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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靡?鱼腥草卷》 鱼腥草卷?第七章《猫腻》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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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金光色的流萤满布。
暮夏初秋是萤火虫的时节,扬舟骑於马上,让萤火虫给团团包围。
他疯了、狂了,似一只受到惊吓、失了方寸的马,无止尽地於秋色的林荫下乱窜,马匹来来回回地驰骋,草皮已让马蹄子踩踏得平坦,他不畏手指已蹭破了皮,仍是不断地自箭壶里抽出箭,上弓架好,双眼锐利地朝着眸心里的猎物注视凝望,下一秒拉满了弓,咻──狠绝的一声声响击在靶心上。
一支支的箭嵌於粗糙的枝木和紧咬着土壤的草皮上,扬舟仅随意束上的发於风中飞舞,与流萤极尽地缠绵欢爱,好似是林里孑然的鹿神,睁着一双闪着敏捷金光的眼眸,让萤光与山花水流给捧持,将他照耀得不羁与狂野。
他是个狂人,未套上衣裳的胸肌狠狠地凸起,凌厉且剐人的线条相伴左右,那腰间的肚脐眼是个诱人的黑洞,藏有男人最深的秘密与心事。
汗水在流,古铜色的肌肤透着一层水光,似是瞧见男人的壮硕而落着唾涎,垂涎三尺,黏稠地不舍离去,百般地纠缠作弄。
一只莹火虫停留於那挺立的浓茶色rujian上,如女人眷恋着她的男人般,以最为私密与亲昵的动作来将他给占有,成为只属於她的猎物。
将近数百支的箭胡乱地穿插於林中,射了又捡,捡了又射,扬舟受不住胯下马鞍的阻隔,一怒之下便将马鞍给扔了,让自己的胯间随着马的体温与身躯而蠕动,感受着那高低起伏倘佯於大草原上的快感与奔放。他的大腿内侧与马肚相贴,他时而夹紧牠,时而松开牠,自由无拘束地驾驭着他的马。
下半身独剩单薄的宽裤与韧性极强的牛皮靴,腰边配上一把精悍显得有力的短剑,胯间男人的命与马匹的背脊紧紧地贴合,此刻的他们是最为亲密的夥伴,是不可分离的恋人,是知心的朋友,是柔情的床伴,不须言语,只需心神交会。
他们有着同样的目标,有着相同的思绪,在无人的林荫下极尽地狂奔,宣泄着满肚的闷气与怅然。
晨间,略显湿凉的露水自悠地饮着水,啃着一旁的青草,而自己那凸凸的背脊正抵着溪水里的石子,坐於他身上的是浑身chiluo的璎珞、他的女人。
她在笑,慈悲地笑,那双眼正如鹿眼般闪动着灵敏的微芒,未施脂粉的面颊透出一抹自然的红晕,娇嫩的唇瓣扯着柔媚的笑靥,额上冒着盈盈的汗水,一头柔细的青丝垂落至腰间,将她的肌肤衬得雪白,将小丘上盛开的花蕊映得嫣红。
璎珞在爱他,正主动地爱着他,两人的下身如双生花共用一个身体般,紧紧地结合,正如水流般潺潺地漂流、来回地蠕动,是在溪水里骑着马的慈悲女子,没有伪装,没有遮掩,以最为原始的姿态骑乘着他这匹古铜色的马,嘴角漾着温婉的笑,眉目显得悲悯,没有情慾的悸动,亦没有慾火燃烧之时的jiaoyin与chuanxi。
唯有安祥与平和。
溪水里交缠的两人彷若是天降的圣物,结合是与生俱来赋予的条件,是不受人间七情六慾所恼的灵魂,是天生,是自然,没有不妥,没有忌讳。
他们只是爱着,占有着彼此,只属於对方。
扬舟看着璎珞前後地将身子摆动,动作快快又慢慢地驾驭着他这匹难得顺从的马,长长的发丝随着shuanru的晃动而轻甩,脸上仍是漾着一抹笑,双眼注视着他眼中的苦涩,撑於溪水里的纤纤细指握住那双粗糙带茧的手,将她的男人的手搭於她那两瓣嫩臀上,让他捧紧她,让他附和她,随她上下摆动,让那条命更深入地入到一池丰泽里,将奇妙的种子洒落於她的泽地,充盈她,填满她。
扬舟照做,将自己给了身上那位慈悲如神只的女人,将自己的命如箭瞬间脱弓那般挺入她,按住她的臀,握住她的腰,让她将上身压低,亲密地贴近他。
她匍匐於他的身上,两团肉ru抵着他那硬实的胸膛,细嫩的发丝刷过他的肌肉,挠着痒痒,撩弄着情感。
她笑,仍是笑,没有chuanxi,没有因相互的结合而感到疯狂与激动,那神情是神圣的,彷若是在洗礼,是在孕育着即将到来的种子。
「我们正孕育着孩子,鸾鸟大神要将孩子赐予我们。」她在他的耳边厮磨轻咛,告诉他,两人正在进行一个神圣的动作。
「扬舟,该你当骑马者,驾驭我,只要一下,极致的一下。」她喊,下身仍在扭动,可喊的却不是他熟悉的「舟哥」,而是个陌生的称呼。
睨着璎珞那透着红晕的脸庞,他一旋地反转过身子,将璎珞压於溪水中,随後悍臀一仰,下一瞬猛力地一挺,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命灌入,全数的种子撒入那盈盈的丰泽里,囊袋内所有的男性疯狂地灌注於那温暖的窝巢中。
忽地,金光刹时涌现,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将他俩给团团包围,林里飞过了一只只带着长尾的鸟,於虚空中鸣啾唱响着生命,哼着柔情的曲调,是精灵的奇幻世界,是凡人肉眼瞧不见的异地时空。
扬舟蹲跪起,凝望着围绕於身旁的迷雾与光芒,可在那一秒,他瞧见璎珞那展开的下体绽出了一抹金光,是萤火虫自那片润泽里飞涌了出,一只接着一只於虚空中舞动,随之变形,脱茧而出,转瞬间孕育出一呱呱落地的婴仔,降临到了他的怀抱中。
婴仔在哭泣,双手紧攥,彷若握着什麽,又怕失去什麽。
他惊了,慌了,那是他与璎珞的孩子,是鸾鸟大神赐予他俩的种子!
望着躺於溪水中的璎珞,两人相视而笑,心神交会,是琉璃温暖的色泽,是抹无法言说的慈悲。
小金鸟甩着长尾,展翅鸣啾,以肃穆的神情望向他,告诉他,扬舟,遇上再多的挫折,都得保有初衷,不可失了慈悲之心,记住了,千万要记住了,无论如何,都别忘了慈悲。
慈悲──
随着「慈悲」二字的回音於林间渐渐消散,那团闪着金光的萤火虫亦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同溪水里的璎珞和手中的婴仔,一并化作一缕青烟,弥散於虚空。
扬舟醒了,发现自己正浑身chiluo地躺於沁凉的溪水里。
他坐起身,愣愣地打量着周遭的一片景色。景色仍是幽暗如常,可却微微地透入早晨的金黄光芒。
耳边,「慈悲」二字仍是不断地回响,是琴弦震颤时的余音。
马儿朝他那紧绷的面颊舔了又舔,他伸手摸了摸牠的下颚,随後才站起了身,一身湿漉漉地滴着水珠,矫健地走回了岸上。
花儿瞧见了,娇羞地躲开了眼。
他将下裤套上,随後拎起袋里一枚小小的鎏金铃铛,如视着珍宝地凝望,忆起了密河河堤上的那个小姑娘,又想起了璎珞在他的左肩上咬了一口,告诉他,就算他成了奴隶,仍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嘴角一扯,他笑,笑得甜,可却有一缕山雨欲来的不安与惆怅。
孤魂节已至,宣泄完一身的憋闷,他该出林子,不该再逃避了。
牵马离去时,扬舟忘了那把程盘赠予他的短剑,将它遗留於青草堆里。
成了将来使他下狱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