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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池塘 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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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迷迹上这个男人的,是吗,姬热拉?”

  “当然不会,我没那么傻。”

  “是吗?好,就是你真的迷上他了,我想你也不会太久地失去他的。那个姑娘身上没活气,她满足不了鲁特加那样的男人,记住我的话。不过,你可不能因为这指责她。她是个出身尊贵的女人。这在她是好事。”

  姬热拉寻汤盆哼了一声。

  “你吃完饭,把炉子上的热水送到领主的房里。鲁特加被你浇了一身的酒,一定想洗耳恭听个澡的。你一生气走了,别的姑娘们可忙了一晚上。”

  姬热拉把这任务交给了烧火的小孩。鲁特加要想在他的新娘面前显得干净一点,可以自己洗。从今天起,他将再也见不到姬热拉在他房里伺候他了。今晚她在女人们睡的屋子里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就去维尔霍恩。

  姬热拉没有走成;她没等到天亮,甚至没等到她睡着,鲁特加就来找她了。他在女人们住的房间周围重重地走过,在每一张床边都停下来看一看。女人们惊呆地看着他,但他毫不在意,仍旧有条不紊地找着。找到了姬热拉,他将她从床上拖下来。

  “你没呆在你该在的地方。”他阴沉地,静静地说。

  姬热拉挺直了腰:“我该呆在什么地方?”

  “我想到现在你已经不用问了。”

  “你愿意我们三个人睡在你的床上,是吗?”

  屋子里的暗处传来一声窃笑,这提醒他们,那些女人们在兴致勃勃地,贪婪地听着。

  “跟我走。”他命令道。

  姬热拉挣开他的手,用嘘声拒绝。他把手重重地放在她肩上,脸低下来,离她只有几寸远。甚至在漆黑一团中,姬热拉也能看见他眼里闪亮的光。

  “不要拒绝我,姬热拉。否则,我会扛你出去。你怎么踢打都没用。别妄想谁会来救你。”

  姬热拉犹豫了。反抗和愤怒在心里与理智搏斗着。

  “你以为我不会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屈服了。“我跟你走。”

  她带着仅有的一点尊严,在鲁特加前面朝门走去。但她在一张床上绊了一下,床上的女人一阵窃笑。这一点仅有的尊严也被击得粉碎了。

  一进到鲁特加屋里,姬热拉放松了下来。“碧雅特丽丝呢?”她指着空荡荡的床问。

  “碧雅特丽丝还不是我妻子,她跟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没关系。”

  “我们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并不是因为你的新娘来了才这样。”

  “你错了,姬热拉,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变。我还要求你服从我。过去几星期里,我觉得服从我对你来说并不难。”他脱去衬衣,弯下腰来解鞋带。“好了,别再使女人脾气了,给我洗洗澡吧。你用酒把我都洗透了。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会如此木呆。”

  “噢??!”姬热拉抓起肥皂扔进澡盆里,一汪水溅到了地上。“让你的新娘给你洗去。她该学着干自己该干的。你要是想找个女人陪你睡觉,也去找她好了。”

  “你妒嫉了?”鲁特加笑了。脸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多蠢的女人之见啊!我结婚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辱没你的新娘的。”姬热拉大声说。

  鲁特加解开了绑腿和内裤上的带子,仍在笑着。这每一声坞而傲慢的笑声,都让姬热拉的疯狂增长一分。

  “我想你是个体面的男人,尽管你是法兰克人。可是你根本没有一点尊严,也没有一点良心。”

  他抬眼看着她,忽然收起了嬉笑。“说说你要我有什么样的良心,但别侮辱我的尊严。女人根本不知什么是尊严。她们的心也从来不向自己标榜的那样温柔。”

  他眼里的寒气让她明白,自己触到危险的地方了。

  “我没想过只因为娶个妻子就失去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我和碧雅特丽丝只不过是政治联姻。我会给我的妻子应有的尊荣与保护,会让她生孩子,会和她分享我在世间所有的一切。”

  “那么忠诚呢?”姬热拉问道。

  “忠诚?一个男人没有责任对自己的妻子忠诚。你怎么会有这种荒谬的想法?”

  “男女的结合是世上最高的结合。所有的生命都对它表示敬畏。这种结合是不该被打破的??双方都不应该,这样做会破坏自然的秩序。”

  鲁特加大笑起来。“这是森林里的妖魔教给你的巫语吗?”

  “我妈妈教的。”姬热拉嗥叫着。

  “那她和那些妖魔一样愚蠢!”

  “显然你一点也不懂得忠诚!”

  “我太懂了!并且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连一些皮毛都不懂了。”

  “你只不过是??”

  “住口!”他挥手打断她。“我不想跟你再讨论这个问题了。”他怒气冲冲地脱下内裤跳进了澡盆。“你该尽你的责任为我洗澡了。??我还可以对你提出任何要求,清楚了吗?”

  姬热拉难过地注意到,虽然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屋子正中,但他的傲慢却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减少。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裸体时都要比全身盔甲时更有威慑力。他在澡盆里低下身,把衣服扔给她,扬起眉毛,嘲讽地看着她。

  “我为你洗。”她同意了。

  “真的?你真是大度啊。”

  鲁特加并没有就此罢休,坚持让她用肥皂把他身上擦遍。她为他擦洗时,他把头朝后仰起来。闭上了眼睛。她注意到了他眉间与嘴角的皱纹。他看起来非常的疲惫,那痛苦不只是因为他们刚纔的吵架。有一会儿,她甚至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但那只是一小会儿。当他抓住她的手,拉向他的裆部,那块她刚纔忘记擦洗耳恭听的地方时,她的恼怒又冒上来了。

  她把他的手推开,接着把肥皂甩在他的脸上。“你自己洗那地方,我的主人。”

  他淫邪地笑了:“你洗更舒服。”

  “我的任务是洗净你,不是让你舒服。”

  “称职的仆人都知道几个任务是可以衔接起来的。”

  “我在这儿只有一个任务。”她不屑地哼了一声说。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他斜倚在盆沿上,懒司地看着她,那眼光几乎把她的怒气全消除了??几乎,但不是全部。但她太深地被他眼光里的感觉搞懵了,没来得及躲开他抓过来的手。“我想如果我引诱你干些不太乏味的工作,你不会反抗的。”

  “该死的鲁特加,我要??”

  “毒死我?念咒念死我?我找不出理由理忍受你这些讨厌的麻烦了。”

  他的嘲笑令她更加愤怒了。她使劲拉扯着想逃脱,水溅得到处都是??最后他忽然往回一拉,她被拉过了盆沿,掉进了温热拉水中。水溢出了澡盆,流到地毯上,然后便消失了。姬热拉挥舞着手乱打着,肥皂沫蛰着她的眼睛,她脸上所有的洞窍里都灌进了水。

  “这更好,小蜜蜂。我倒高兴看见你这样。你真让我觉得舒服。”他的最后一个字变成很严肃的语气。她的裙子卷在腰的上面,骑在他的身上。她真是能感觉到自己让他觉得多么舒服,这猪!淫棍!

  “我不让你舒服。”她宣称道。“再也不会了。鲁特加,你知道除非我跑到你找都找不着的地方,你随时可以占有我,上午,下午,还有他妈的晚上。但以后我不会是自愿的了。我告诉你,你要是喜欢强奸,那就来吧。我没力量反抗你。但我不会主动投入你的怀抱,来辱没你的新娘的,我不会的。”

  他对她皱着眉,像一个小男孩在摆弄一件玩具,她也怒不可遏地对他皱着眉。尽管这么强硬,但她还觉得自己在软弱下去。她的双腿渴望像做爱时那样夹住他。她渴望看见他在只有他们两人时对她的亲密的微笑。她渴望着在短暂的夜晚无懮无虑地依偎在他身旁的那种暖意。自从碧雅特丽丝第一次出现时便在她的最深处开始生长起来,膨胀起来的空虚感,现在强烈地渴望着被充满,她还能拒绝他多久?

  她不愿再试验自己的耐力,站起身跨出了澡盆,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给我一块毛巾。”他冷冷地说。

  姬热拉自己身上还滴着水,但她还是服从了。他跳出澡盆,擦干了身体,开始穿衣服,一眼也没看她。

  “干净衣服!”他吼道。

  她把干净衣服放到床上,赶紧退到了他伸手抓不到的地方。但他并没有伸手抓她,虽然她心里有点想让他这样。他扣上剑,披上一件厚厚的斗篷,然后转身逼视着她,“逃出这座要塞,我也会找到你,记住,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重重的关门声把屋里的东西震得晃荡了几下。

  第十五章

  鲁特加将拳头重重地击在木栅栏上,打掉了圆木上的树皮,也弄破了他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让这个女人就这么走开?没人敢反对他,没人敢向他的荣誉挑战。女人知道什么是荣誉?她们什么都不知道,荣誉这个概念对女人来说是空白。

  夜里的寒气并没有使他的火气冷却下来。如果鲁特加和那个小妖女再多呆上一会儿,他就会让她领教领教她称之为魔鬼的厉害。如今她令他血液沸腾,如芒刺背,就像被蛇咬了一样焦躁不安。

  他应该粗野地把她压倒在床上,打她,直到她求饶为止,可是上帝啊,他做不到!有多少次这小女巫都惹得他想用鞭子痛揍她一顿,可当鲁特加看到那双大大的金色眼睛时,他的感情就占了上风。那美妙的身体,那迷人的曲线,还有那令人心醉的女人的隐秘,不是造物主用来鞭打和蹂躏的??虽然她常常给人带来烦恼。

  鲁特加一贯自认为是铁石心肠的人,从不对人心慈手软,只有白痴才会被感情和欲望所左右??可如今看看他自己,他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他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六神无主。这是为什么?女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不管是贵族、农民还是奴仆,她们只是把男人引诱到她们体内,让他们的欲望得到满足。姬热拉有什么特别的,令他如此需要她,想和她在一起,即使在他没有性欲的时候。

  他胸中泛起一阵沮丧,他觉得气往上撞,像要把脑袋炸开。他又一次把拳头打在栅栏上,即使手臂被利剑刺伤也比此刻内心吞噬他的烦恼好受。他想掐死姬热拉,又想和她做爱。哦,上帝,洗刷掉他心中的罪恶吧。上帝啊,全知全能的上帝,就算你解决生育这样的问题,也该比创造女人更容易。

  鲁特加看着夜色笼罩的森林,把自己沉浸在宁静和黑暗之中。女人,上帝会让她们腐烂的。她们是一群邪恶的人,善于用诡计达到她们的目的;她们冷酷无情,就像他那无情无义的母亲。还在他只有父亲的剑那么高的时候,她就拋弃了他,把他交给了他的继父??白尔岑的征服者、那个谋杀他父亲的人,然后看着她的新欢把他送去给国王当兵。他走的时候那女人没有掉一滴泪。

  他的思绪从痛苦的回忆回到眼前这宁静的夜色。一钩新月挂在树梢,影影绰绰的树丛映着微弱的月光。鲁特加心想那只被这小女巫迷惑了的狼是否在那儿等着她呢,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似乎也被他迷惑了。

  然而除了狼嚎之外还有一种声音,一个女人嘤嘤的哭声。这时鲁特加的火气已渐渐平息下来,他用手按住腰间的匕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声音来自栅栏的西北角,鲁特加停住看了一会儿,那是一个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人,然而就是她,碧雅特丽丝,她双手抱着一根木桩伤心地哭着,她的脸埋在粗糙的树皮里,仿佛那是她母亲的胸脯。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惊慌地转过身来,她的脸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惨白。

  “小姐,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主人鲁特加,是你吗?”

  “是我。”

  “我……我很抱歉,”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装着没事一样,“我不知道你在这儿。”

  “小姐,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没……没什么,主人,我只是想念修道院的姐妹们。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你从小到大大部份时间都和甘德施尔姆的姐妹们呆在一起,是吗?”

  碧雅特丽丝轻轻叹了口气:“我十二岁那年父母就死了,我叔叔爱尔坎加成了斯特林的主人,国王就把我送到了修道院。”

  “国王对我说过了。你会怀念姐妹们是很自然的,可现在你的家在阿顿。”

  她苦楚地笑了一下:“国王也对我这么说。”她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仿佛还没从刚纔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小姐,你不该这么晚一个人出来遛达,”鲁特加劝告她,“我一直等到这里的局势稳定下来才派人去接你,可是还有一些零星的叛乱。”

  “他们是我的人民,”她轻声说,“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也许吧。但是有人可能不希望看到新旧血统的联姻,因为他们不想看到我赢得撒克森人的信任和忠诚。”

  她是一个温柔的女孩,虽然她的头巾耷拉下来,遮住了她的大部份脸,她还是显得美丽动人。鲁特加奇怪为什么他看到她没有兴奋起来,她年轻、漂亮,此外她还温和、顺从、有礼貌、文静??一个好妻子所应具备的一切品德。

  可是和姬热拉比起来,她就像一杯白开水。

  一想起姬热拉,鲁特加不由得一阵懊恼。她不过是个女人,他对自己说,和别的女人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更容易让人心烦。碧雅特丽丝同样可以轻易地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

  鲁特加向前走了一步,碧雅特丽丝瞪大了眼睛向后退。

  “别走,碧雅特丽丝,我们马上要做夫妻了。”

  他吻了她,她仿佛是在忍受一种刑罚。她的嘴殭硬而冰冷,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鲁特加放开她时,她的眼睛紧闭着,看上去像是在和一只青蛙接吻。

  没关系,他对自己说,她会学会的。她的身体会变得柔软起来,那时她的身体会有反应的。姬热拉不可能束缚住他的热情,他不会让自己被她操纵的。

  他决心一定要找出点儿感觉??不管是什么感觉,他又一次吻碧雅特丽丝。他无论如何没有预料到她会激烈地反抗,他要么放她走,要么就强迫她。

  碧雅特丽丝瞪大了眼睛,喘着气向后倒退。

  “碧雅特丽丝,”他的语气里有些不耐烦,“你没有必要怕我,我们已经订了婚,这桩婚事是国王安排的,这是教会承认的婚姻。”

  她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但仍不这寻咬着下嘴唇,“请原谅,主人,”她低下头,两眼盯着地面,“求你给我几天时间让我适应新环境。自从我被送到修道院那天起,我就没想过离开它。结婚的念头对我来说是全新的。”

  “你这么害怕作一个妻子吗?”他想把一只手放在她肩上安慰她,但她慌忙躲开了,显然结婚这件事令她害怕。

  碧雅特丽丝作出极大的努力,带着歉意碰了碰他的手。“对不起,主人,求你忍耐一下。如果能把婚期推迟一段时间……”

  鲁特加叹了口气:“只要你愿意,小姐。你没有理由怕我,我应该高兴起来。我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我也不会讨女人的欢心,可我也不是杀人魔王。”

  “你非常通情达理,主人,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活。”

  “我送你回房间去吧。”

  “当然可以。”当他陪她向庄园走去时,她没有看他的脸。她的脸上带着一种殉道者??一个牺牲在婚姻祭坛上的纯洁少女??的表情,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

  回到他的房间,鲁特加的情绪没有丝毫的好转。姬热拉走掉了,对此他早有准备,可心里还是感到刺痛。这该死的女人一定在她的诊所里配制那些草药,或是躲在织房里让他几天找不着她。她如此放肆,以为鲁特加不会教训她!这个小妖女以为她了解他,是吗?她以为他会像一只提线木偶,跟着她的意志跳舞吗?

  该死的,她是这么想的,鲁特加怒火中烧。他猛地甩掉衣服,往脸上浇冷水。该死的,她就是这么想的!当姬热拉看到碧雅特丽丝来到城堡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心烦意乱。要让她每时每刻都看到碧雅特丽丝享受到很好的待遇。碧雅特丽丝正需要一个女人照顾她,姬热拉是最佳人选!鲁特加要让她每天都在自己眼皮底下,他要看看她到底是要一个女人所谓的尊严,还是要维持女人之间那种假装出来的亲密关系。她是想到他这儿来的,他心里清楚这一点。

  他爬上空荡荡的床,两眼闷闷不乐地盯着天花板。所有的摩尔人、匈奴人、巴伐利亚人加在一起,也比一个宠坏了的任性的女人好对付,而现在他有两个这样的女人要对付。

  早晨的阳光从织房的窗户射进来,在姬热拉手上细细的白羊毛纤维上闪着金光。一缕缕柔软的羊毛亲吻着她的手指,绕在纺锤上。姬热拉脚踩着踏板,纺轮嗡嗡响着唱出欢快的歌。姬热拉指头飞动,身边那堆蓬松的梳理过的羊毛在一点点减少。织房里响着纺轮有节奏的合唱,织机和谐地发出嗒声,大家都在为纯洁而高贵的新娘制作着一件精美的衣裳。

  这是德拉达的主意??阿顿的女人们应该给她们的新女主人送一件结婚礼服。阿顿没有丝绸,所以内衣和头巾就用柔软的亚麻布来做。裙子和外套用阿顿最好的羊毛来做,裙子染成夏天北海海水的蓝色,外套染成金色,犹如温暖的阳光。一件厚厚的羊毛披风也在准备着,染成与裙子相配的深蓝色,用明亮的金黄色镶边。

  当姬热拉昨晚来到织房时,她就拚命工作想把昨天的事忘掉。她的纺纱技术不够熟练,所以她必须全神贯注,以确保纺出的线精致平滑。这样她就不会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她不愿去想鲁特加要和她的贵族表妹结婚,鲁特加把他的新娘抱到床上,在她耳边轻声地说那些他跟姬热拉说过千百遍的情话;她不愿去想鲁特加,不愿去想那些难忘的夜晚,他们把世界拋在外面在爱巢里尽情欢畅的时刻;他不经意的微笑,他调皮的鬼脸,他爽朗的笑声……她不愿去想碧雅特丽丝,不去想她那腆的笑容,牛奶一样白的皮肤,长长的光滑的睫毛深褐色的眼睛,还有少女的羞怯。

  姬热拉从不希望自己像母亲一样为了爱而弄得筋疲力尽,她不愿像母亲那样为了感情铸成大错。她不愿再想这些事,昨天她已经想了很多,已经使她痛苦不堪。她只想看着手中滑过的羊毛,倾听纺轮的嗡嗡声和踏板的嗒声。她成功地集中了注意力,直到织房的门被鲁特加打开。他站在门厅里,高大的身躯被早上眩目的阳光包围着,长长的影子穿过屋子,投射到她的纺轮上。姬热拉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脚从踏板上滑下来,纺轮吱吱扭扭地停下来。

  “你好,主人。”瞎子德拉达一边继续干活儿一边说。

  “你好,德拉达。”鲁特加对她说,“我来把姬热拉带走,她在别处还有活儿干。”

  老德拉达把头转向姬热拉,好象她能看见她似的,然后转向一个坐在另一架织机旁的女人,“露特佳,你接替姬热拉的位置,你的线等卡丽斯给壁炉取来柴禾后由她去纺。”

  姬热拉无可奈何地把她的位置让给露特佳,跟着鲁特加走出织房。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她问,小跑几步跟上他,“一个保留地的主人到处找仆人分派工作是不是有点不寻常?负责分配女人们工作的是阿德琳达,况且到处都有送信和找人的伙计。”

  “一个仆人胆敢顶撞主人是不是也有点不寻常?”

  姬热拉停下来,鲁特加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上庄园门口的台阶。

  “慢冯!哎哟!不是每个人都长着你那么长的腿!”

  “也没人长着你这么刁钻的嘴。我没闲工夫散步。”

  他们来到大厅后面的私人接待室,鲁特加把她扳过来面对着他,他的举动显然令她很不舒服。他眼里闪着光,看来她昨晚的胜利并非像她想象的那样是决定性的。

  “正像你说的,比起监视仆人,阿顿的主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姬热拉。”

  “正像你说的,比起监视仆人,阿顿的主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姬热拉。”

  她的脉搏陡然加速,不知是出于紧张还是惊愕。她曾对鲁特加说除非强奸否则别想得到她,难道鲁特加不相信她的警告?她不相信他会堕落到做这种事,难道是她自己太天真了?她向后退了一步。

  他狡黠地一笑:“我的新娘子碧雅特丽丝需要一个女人照料她,我想你是最佳人选。”

  “什么?”她急剧跳动的心突然放慢,变成了一下下沉闷的撞击。“最佳人选?……”愤怒和受侮辱的感觉使她胸口发闷,说不出话来。

  鲁特加踱到一只装了软垫的长凳边坐下,靠着墙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碧雅特丽丝小姐适应新环境有困难,”他心不在焉地说,好象碧雅特丽丝和姬热拉根本没什么关系似的,“她需要一个年纪相仿的女伴,给她聊天解闷,帮她适应这里的环境,……总之是帮她度过结婚前的这段日子。”

  “不,”姬热拉坚决地说,她要让这条没良心的狗听清楚她的拒绝,“不,不,决不。”

  鲁特加嘴边泛起挑逗的笑容。

  “你一直以为我是在求你履行自己的职责,姬热拉。我不是在求你,我在命令你。”

  姬热拉的手紧紧地攥成了一个拳头,她的指甲把肉都戳疼了。“你真残酷,鲁特加,你喜欢看着别人在你的铁拳下挣扎。”

  “我的确喜欢看你,姬热拉,不管你是否在挣扎。我要让你留在庄园里,呆在我身边。”

  “你的新娘子会怎么想?”

  “有你陪伴碧雅特丽丝会很高兴的,你可以教她在阿顿怎么生活,她会教给你女人的服从之道,很显然你缺乏这种素质。”

  “就像同情是一种你显然缺乏的素质!”

  “同情?”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我是最具同情心的人,小蠢货,我已经多次容忍了你的无礼,我只是想让你变得聪明些。”

  “难道我会傻到相信阿顿的主人讲什么信用吗?我没那么傻。阿顿的女人多得很,另外找一个去陪你老婆。”

  “够了!我已经失去耐心了。”

  “从什么时候起你把耐心也算作你的美德了?”

  “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你必须服侍碧雅特丽丝。”他在凳子上歇息了片刻,然后把她拉到身边,他的脸离她很近。“你要么服侍碧雅特丽丝,要么……”

  他重重地吻了她,唤起姬热拉对他强烈的渴望,她再也无力反抗,就像她无法抗拒太阳的升起和潮水涨落。从一开始他的抚摸就显得这样自然,这样不可抗拒,任何反抗都是无用的。

  “你得服侍碧雅特丽丝。”他在她唇边轻声说。当他再次有力地吻她时,他感到一阵眩晕。“你要么服侍碧雅特丽丝,要么服侍我,你选择吧。”

  “这很美,是吗?”碧雅特丽丝挥舞着那块粉红色的绸子,高兴得像个孩子。她披散着的栗色的头发随着她的身体旋转,闪着金色的光芒,可以和下午的阳光媲美。“哦,这是我的!”她高兴得有点眩晕,脚步有些蹒跚,“真是一份杰作!安杰丽卡妈妈一定会把我看成一个小傻瓜的,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不应该沉迷于这些轻浮的东西,可是安杰丽卡妈妈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绸子。这可是国王送给我的嫁妆,这么多漂亮的长裙,真让人爱不释手……”她的笑容渐渐隐去,眼里罩上了一层阴影,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

  “这确实很漂亮,”姬热拉说,“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东西。”

  碧雅特丽丝用手抚摸着绸缎,和蔼地笑了,“谁都会喜欢这些漂亮的东西。可国王的礼物是冷酷无情的,他只是为了要利用我。而这些……”她拿起下午德拉达送来的一段精美的亚麻布,“这是爱的结晶,是我的人民送给我的礼物,它让人从心底觉得温暖。”她亲吻着亚麻布,用手指抚平上面细微的褶皱,“如果整件结婚礼服都像这块布料这么好,那真是一件很特别的礼物。阿顿的女人们在上面花费了这么多心血,真让我感动。”

  “她们愿意为你效劳,”姬热拉说,“因为你将是她们的女主人。”

  碧雅特丽丝的笑容里有些疑虑,“她们会爱我吗?”

  “她们当然会爱你。”

  谁会不爱碧雅特丽丝呢?姬热拉痛苦地想。她曾用了一个下午来讨厌这个女人,可她失败了。她比任何人都有理由讨厌她,那么阿顿还有谁会不爱这个女孩呢?

  碧雅特丽丝在很多方面的确像个孩子,虽然她比姬热拉还要大一岁。她还像孩子一样天真、诚实、富于依赖性。姬热拉希望她的对手玩世不恭、精神空虚、骄傲自大、冷酷无情,这样她就有理由恨她。可碧雅特丽丝和这些东西毫无关系。

  “晚饭不会像昨晚那么忙乱了,是吗?”碧雅特丽丝问。她们在查看裙子、外套和钻石腰带,这些都是碧雅特丽丝还在修道院等着鲁特加来接她的时候查理国王为她定做的。“我不想穿得太奢侈,”她的手在一条精致的金腰带上轻轻颤抖,“当着那么多人。”她叹道。

  “今天不会像昨天那么乱了。”姬热拉使她确信,“昨晚是为欢迎你举行的燕会,平时大厅里不会有那么多人的。”

  碧雅特丽丝温和地笑道:“昨天真是乱极了!我倒很喜欢你给鲁特加来了那么一下,他没有粗暴地对待你是吗?”

  “鲁特加有他自己的报复方式。”姬热拉苦笑了一下。

  碧雅特丽丝的眼睛马上瞪大了,显出担懮之色,“我们的主人鲁特加是个残酷的人吗?”

  “不,”虽然今天早上他曾痛斥鲁特加,姬热拉还是对碧雅特丽丝说了实话,“他是个坚强的男人。他对部下很公平??至少在他看来很公平,那是男人的思维方式,我们女人是没法理解的。可他是个好主人,一个称职的主人。”

  “那么你喜欢他?”

  姬热拉盯着地板,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爱鲁特加,这个阿顿的征服者本该是她的敌人,可他却成了她白天的阳光、默认里的激情。她真的爱他吗,那个傲慢、无情、好发脾气、爱耍手腕的法兰克猪?

  “是的,我明白了,”碧雅特丽丝轻声说,姬热拉心知这女孩什么也没明白。

  “你可以对我讲实话,姬热拉。我知道女人很少不怕他的。我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即使像伊奇那么大的块头,也没有鲁特加那么可怕。”

  “鲁特加只是虚张声势。”姬热拉安慰她。

  “自从我来了之后,他一直很和善,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碧雅特丽丝轻轻叹了口气说:“可是……我们会一道度过难关的,是吗,姬热拉?我真高兴你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寂寞了。安杰丽卡妈妈说我最大的缺点就是这张唠叨的嘴,她是对的。瞧,太阳都落山了,我说了这么多,一定听得你的耳朵都起老茧了。现在我得赶紧打扮打扮去吃晚饭了。你看我是把辫子编起来,还是把头发披着好?不,还是编起来好,披着头发看起来太轻浮,我不想让鲁特加觉得我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姬热拉让碧雅特丽丝坐在一张凳子上,开始梳理她厚厚的卷着栗色波浪的头发。碧雅特丽丝嘴里继续不停地说着,她谈到修道院的姐妹们,她本想和她们一起做修女的;谈到去修道院受教育的女人们;谈到修道院里漂亮的花园,整天除了祈祷就是学习的那些快乐的日子,有时和姐妹们一起干着轻松的活儿消磨时光。

  “你的头发弄好了,小姐。我帮你穿上一件新外套,你就可以到大厅里去了。”

  碧雅特丽丝抓住她的手,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树干,“晚饭后你会来陪我吗?”

  “我得到厨房帮忙,小姐。”

  “不!我要告诉鲁特加免去你其它的工作。我必须有你陪我,姬热拉。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求你了。”

  “小姐,你无需请求。你是这儿的女主人,我只是个女仆,我听你的吩咐。”

  “不,我不需要一个奴隶,”碧雅特丽丝继续用恳求的口吻说,“我需要的是一个朋友,说你是我的朋友,姬热拉。”

  姬热拉握着碧雅特丽丝的手让她放心,可却不敢看她的眼睛。眼前这个女人将和鲁特加结婚,和他睡觉,和他做爱,为他生孩子,有一天还会学会爱上他。而姬热拉是她的朋友,每天听着她讲有关她丈夫的私房话,看着他们俩一起编织幸福的生活。

  她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一团糟呢?

  第十六章

  “这确实非常漂亮。”碧雅特丽丝把一份衣样递给德拉达,礼貌地笑笑。织屋的女人们试探着还以微笑。“甘德施尔姆修道院的织机上可织不出这么好的衣服,非常感谢你们为我织这么好的结婚礼服。”

  德拉达点点头。“很高兴为您效劳,愿您和我们主人的结合能给这个地方带来和平。”

  碧雅特丽丝礼貌地仔细查看了织机、转轮、纱锭和羊毛,可她并不真正有兴趣。姬热拉整个早上领着她里里外外参观城堡,她就要成为这儿的女主人了,可她瞧瞧这儿瞧瞧那儿只是出于礼貌,没有任何兴趣。蔬菜棚现在不再是关犯人的地方,又堆满了萝卜、甜菜根、荳类和洋葱,对她来说兴味索然,烟房、铁匠铺、军械库、狗窝、鸡窝、牲口棚也是一样。马棚里的马把她吓坏了,马的每一声嘶鸣和马腿的踢蹬都使她紧紧抓住姬热拉。

  她们离开织房,女仆们小心翼翼地对她们说再见。姬热拉感到这一天过得并不顺利。碧雅特丽丝对纺纱、织布、储藏食物、烹调、准备燕会、制作蜡烛和肥皂,诸如此类一个保留地的女主人必须具备的知识一窍不通。她和女仆们和善地打招呼,可是只要碰到一个男人,不管他是武士、仆人还是自由农民,都会使她像乌龟一样把头缩进去。她的手缩进外衣长长的袖子里,胳膊紧紧地抱在胸前。姬热拉想,如果她能把脸埋在头发进而的话,她会这样做的。

  然而,这已经够难为碧雅特丽丝的了,她极力向所有的人表示友好。当城堡里邋遢的孩子们围在她身旁,争先恐后地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抚摸她,大声叫着引起她的注意时,她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当她走到礼拜堂祈祷时,姬热拉觉得她像个圣女。至少姬热拉认为圣女就应该是这样。她紧闭双目,面色沉静,如此地专注于祈祷,好象已经忘却了尘世的一切烦恼。就是高恩特神父穿着他那身精致的法衣走进来时,也不忍惊扰碧雅特丽丝。姬热拉想他是想以他显赫的地位引起阿顿的新女主人的注意。碧雅特丽丝祈祷完了站起来看见高恩特神父,神父把他的问候变成了一次即兴布道,他谈到阿顿的异教徒和撒克森人中间盛行的异端思想,警告她,同时敌意地瞥了姬热拉一眼。不要轻信那些可能会玷污她灵魂的人,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瞧他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们离开礼拜堂时雅特丽丝在姬热拉耳边小声说。

  姬热拉笑出声来,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是那么令人怜爱。

  她们的最后一站,是姬热拉在栅栏东北角的一片阳光地带,为来年春天精心开辟的草药园圃。

  “在修道院的时候,我曾帮贝尔纳姐姐采过草药,”碧雅特丽丝对姬热拉说,她两眼放光,这是她今天第一次对一件东西感兴趣,“我对植物能作药用很感兴趣。上帝给了我们这些植物,用它们来洗清我们的灵魂,给我们治病,只要我们肯用心去学。鲁特加对我说你能给人治病。我不想学医,可我很愿意听你讲些草药的知识。”

  她们兴高采烈地谈论来年春天园子里会长出哪些草药,这儿没有的草药和植物又到哪里去找。如果不是演武场传来的一阵刀剑撞击之声令碧雅特丽丝感到不安的话,她们会一直谈论下去的。

  “也许我们该回去了。”碧雅特丽丝说。

  她们从演练场边上走过,几个刚入伍的小伙子在用草扎的假人练习劈杀,两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在用盾和矛对练,几个弓箭手对着栅栏上的靶子练习射箭,还有两个武士正在用剑厮杀。

  那两个厮杀的武士引起了姬热拉的注意。那大个除了伊奇不会是别人,而只有鲁特加才敢和伊奇真刀真枪地对打。

  “那是……?”碧雅特丽丝的声音颤抖起来。

  “对,正是他。”

  尽管天气寒冷,狂风呼啸,鲁特加和伊奇都只穿着短裤。大熊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从下巴到肚脐都长着卷曲的红毛。

  鲁特加的身上则露出更多的肌肉。看到他,姬热拉的脸一阵发热。随着他的剑有力地举起、劈下,他发达的肌肉在汗水浸润的发亮的皮肤下滚动。她清楚他身上的每一块斑痕,她的手指曾在他胸腹间那短短的浓密的体毛上滑动,她的手曾扣住他结实的臀部,她曾吻过他手上硬硬的老茧,她还记得他手上的粗糙的皮肤温柔地掠过她每一寸肌肤的感觉。他正敏捷地腾挪躲闪,他生来就是一个勇士,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种罪恶感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在渴慕另一个女人的示婚夫,这是不道德的。这不仅是不道德的,而且是愚蠢的。这种不道德的后果只能是不幸。

  一声轻轻的惊叫把姬热拉的注意力拉回到碧雅特丽丝身上。她脸色苍白,好象流干了所有的血。她紧紧地攥住姬热拉的手。

  “看啊!”她带着哭腔说,“他们会被杀死的。”

  “他们只是在操练武艺,”姬热拉安慰她说,“鲁特加是唯一敢和大熊比试剑术和摔跤的人。”

  “太残忍了!就像是野兽在打。”

  “我们生活在一个残忍的世界里,你应该庆幸有这么一个人保护你。”

  “我在阿顿看见的最残忍的东西就是鲁特加!”碧雅特丽丝叫道,“谁来保护我不受他的侵犯?”随即她后悔地垂下眼睛,“对不起,姬热拉,我并不是有意冒犯阿顿的主人。只是我已经习惯了修道院的平静和安宁。”

  姬热拉带着碧雅特丽丝走出演练场,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阿顿的主人。“你无需害怕鲁特加,碧雅特丽丝。”

  “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碧雅特丽丝淡淡地答道,“我相信主人鲁特加是一个可敬的好人,她们告诉我查理王很器重他,称他为朋友。安杰丽卡妈妈说对于一个撒克森普通贵族的孤儿来说,这是一桩不错的婚事。”她叹了一口气,朝演练场恐惧地瞥了一眼,“可他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这么野蛮。在他身边我觉得只要他瞪我一眼就能把我撕成碎片。一个像鲁特加这样的人是不懂得什么温柔的。”

  姬热拉知道碧雅特丽丝是大错特错了。她知道鲁特加的手指和嘴唇是如何善于撩拨风情。她记起昏暗的油灯下鲁特加倚在床边,看着躺在身边的她,那双平时剑一般锐利的眼睛是那样充满了柔情蜜意。她心里升起一股火辣辣的妒意,他所有的柔情,他的力量和情欲都要给予碧雅特丽丝了,而她却并不需要这些。由于痛苦,姬热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当她们走到庄园门口的台阶时,碧雅特丽丝停下来后悔地说,“你是对的,姬热拉。有这么一个丈夫保护我,我应该高兴,我会学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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