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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宠 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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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屋顶打斗声消失,阿章跪在屋外禀告:“爷,估计是李景将军派出来的人。”
小八一听,正要倒掉脏污茶水的手一顿。
五爷掀眼轻声叹道:“该时候了……”
说罢起身,拢了拢衣裳推门而出。
她只看到阿章尾随主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下。
小八敛眸,正要将茶水倒出,孰料屋外还有人暗藏一处。
他来得迟,未让都枉发现,一双戾瞳紧紧地盯着大开的屋内那一道俏丽身影。
果真是她!
他耗时多久,甚至开棺,就知道她还活着!
被背叛的愤怒蒙蔽了他的眼睛,他看她过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没有一丝憔悴甚至还面色红润……
见她将茶水端出来倒掉,那一身妖娆身子裹在宽大薄袍下,那隐约可见的曲线是如此地浪荡。
没有回屋内,就坐在门槛上望着月亮。
她在不知不觉中就习惯抬头望月,放空了心思什么也不去想就望着月亮发呆。
一双藏于暗处的视线紧紧地锁住她,直到她察觉,蓦地望过去,只是一片黑暗中似乎瞧到一双发亮的眼瞳。
那一刻,心脏一停,狼狈跌倒回屋内。
他为她的反应而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怎么,见到他的出现就如此恐惧害怕?!
真想马上跑出去掐死她,隐忍而下悄悄离开。
来日方长,他找到她的人,急什么?!
当那双可怕的视线消失后,她才回过神,脸色苍白地喘着气。
是谁在用仇恨的视线盯着她?令她头皮发麻到全身动弹不得……
接下来好几日,小八都感觉到一股视线监视着她。
但她回头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出那道视线所在。
如影随形般地扰人清梦……
被压在男人身下,他似乎喜欢上织树了,折磨得她什么意识都消失了。
那道可怕的视线又来了……
她怕得紧紧抱住身上的男人,小脸一片潮红中希望借由不断地呼唤而让自己遗忘那份恐惧。
“小八儿,近来你可真热情……”
她被他抱胯在膝上,两人私处紧紧缠合,他享受着她体内的织树,那东西受到肉茎的撞击不住撑宽紧窒的肉壁,而她强烈的挤压下,没几下他便泄了。
伸舌舔着她的颈子,吮吸着那洁白的肉,狭长的眸不动声色地往暗处瞄了一眼,嘴角因此而乖戾地勾起。
谁也没注意到,那藏身暗处的人,呼吸多么浓重而泄露他的气息。
残戾的眼,是满满的嫉妒,紧咬牙关都溢出血来,他盯着自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身下娇媚吟娥。
真想,真想杀了那对狗男女
他将已经软掉的织树掏了出现。
搁回银盆中,将那昏迷的女人放在地上,随手扯了衣袍盖在那具赤裸的娇体上。
她眯着眼,任他双手爱怜地游走她脸蛋。
半晌后,男人起了身离开了这座宅院。
她仍在沉睡,那藏于暗处的视线仍旧如影随形……
八月初,皇帝下令,要挨家挨户搜刺客,全国各地家家户户不得落下。
民间百姓惶惶度日。
八月中句,她成功将那折磨得她半死不活的织树找出来烧掉。
接着,便是孕吐。
她怀孕了!
在她震惊之余,都枉倒是一点也不惊讶。
她从他淡然的表情中得知他早已知道这事实,难怪他有半月未曾再碰她。
“五爷不是嫌小八脏么?”
她淡淡低语,拿他从前说过的话堵他。
铁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瞧清他眼中的高兴:“怎么说呢,唯有让你怀孕,才能不输人后,不是?”
她厌恶他话中深意,不让自己多想。
小手摸上平坦的肚子,不知下一胎是男还是女?
“五爷,小八若平安生下这孩子,你不要伤害珍环成吗?”
“你是在威胁?”
“没有,只是适当的交易。”
手心手背都是肉,舍谁痛的都是她。
“好。爷答应你。不过要是这孩子中途掉了,爷就拿那小孽种一命抵一命。”
这天,她自以为聪明的保住了女儿,却不知,在男人的网中,她与肚中胎儿都是一枚棋子,即将被敌方棋子吞噬掉的可怜虫……
每天都喝保胎药,各种补品一样不落下。
那暗中的监视的视线日夜都在,她已经习惯,甚至告诉自己,那或许是她的一种错觉,一直精神恍惚下出现的幻觉。
八月底,宫兵搜到府中。
并未搜到内院,倒是院外闹腾。
她问阿章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
阿章如实回答。
她沉默,那些人的心思她猜不到。
阿章说都枉出城避风头去了,可能一个月都回不来。
她点头。
半晌总管来叫阿章,神色有些异常。
阿章离开后,院中就她一人。
她抱着肚子,背抵在圆柱前,盯着满院的花朵。
当那视线再度落入背脊,她再一次回头,以为扑空,哪料走廊尽头所站之人令她倒抽口凉气所以的不感置信,他为何会出现?!又岂能潜进来?!
“你倒是诈死好与都枉双宿双栖?!”
125
“玉郎……”
她轻唤,双眼有些迷离,不太愿相信,他真的出现了。
对她的反应,他握紧了拳头将她从台阶上拽了起来:“没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是吗?!”
“我没 ……”
娇小的身子被他拽走,他将她拖着往屋里去。
大门被关上,他将她按到地上:“别叫。”
阻止她大声呼叫的可能性,将她裙子撩开,看着那洁白的肚子,憎恨的眼神让他手掌伸了上去。
粗粒的手心抚上肚子,她因惧怕而隐隐发抖。
“你怀上都枉的孩子了……娘让你给我怀二胎,你没有—— ”
浓重的恨将男人本就可怕的面孔衬得更为狰狞。
她从他的语气和眼神中似乎猜到他想做什么,惊慌地向他解释:“玉郎,你先听我说,事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已然来不及,连日来的眼见他们亲亲我我理智早已不在,没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他嘶吼着:“你又想说好话来骗我吗?!”
一掌落了下去,那使了劲的力道狠狠击中女人的肚子。
疼痛瞬间淹没了她,哆嗦着身子抱着肚子,不愿相信她的孩子就这样离她而去……
眼见腿根处大血涌出,他在回过神后面色一僵,觉向她一脸苍白时,身子蹒跚后退一步。
他咬牙,在半晌后回神面容浮现一丝快乐的笑容:“我把孽胎杀了!你只能怀我玉金枝的种 —— ”
接着将她抱起来,那面色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我带你回家,别怕……都枉没死,我就再杀他一次……呵呵……”
被震内伤外加胎儿脱落,她已是处在晕死状态,对他的举动,那双哀伤的眸覆上一层死灰……
幽幽浮载浮沉,耳边听到女儿童稚的唤唤,伴着男人温柔的嗓音,她似乎回到从前,一家三口快乐的时光。
没有都家人,只有玉家人的那两年里,许是她最快乐的时候。
有疼爱她的丈夫,虽然他的脾气有些爆躁,也会善妒,但书中都说那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那是证明她的丈夫深爱她,她为此将那份善妒转为甜蜜。
很幸福,也很平淡。
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衣食无忧,她觉得愿望就在当时实现了。
更奢求能一辈子幸福下去,哪怕心里明知道那是不可能……
当温柔的丈夫一掌落在她肚子上,她有些奇怪,直到疼痛传来才晓得,她好像怀孕了,而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他把它杀了……
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接着又虚弱瘫回去。
所有意识全数回笼,玉金枝杀了她的孩子
想哭,选出口的却只是一连串地笑声。
自嘲而苦涩的笑,低低弱弱地飘荡在屋子里。
她连哭都掉不出泪水来了。
是否泪已干,较弱的心也会越来越无情?
她不知道,只是身边的男人从她睁眼未发一语来看,他是相当憎恨她的。
“我没有背叛你……”
无论他愿不愿意相信,她不愿伤害到他。
“你杀了都枉的孩子,他也会杀了我们的孩子……”
她好累,已经什么都不想再顾虑了。
珍环,玉金枝,都枉。
她不想再纠缠,如果她的孩子注定要死,她会在黄泉路上等着她。
下辈子投胎,她会请阎王让女儿投户好人家……
屋子里很寂静,他没有吭声,她没有眼眼。
他的眼中是仇恨,他用眼睛用耳朵所见所听,无论她千言万语如何狡辩,他已在心里为她定了罪。
“那座宅子已经被封了,这座城里也派了大量官兵把守,都枉他别想能溜进来!这一次,我会亲眼看着他人头落地!”
那杀不死的男人就像蟑螂让人厌恶,也让人恐惧。
他的生命力能力都太过强悍,皇帝是如此高枕无忧以为他死了,谁料他仍在私底下兴风作浪!
“皇帝已下令将都晨斩首,就连远在边关服刑的都迹亦别想逃!我倒要看看都枉出不出来救他的兄弟!”
都然没被发现呀……
她心里一丝遗憾,未置一词。
他目光不稳地盯着她的神色,阴暗地问:“你不难过?”
“为什么我要难过?”
她幽幽轻叹,不愿睁眼看那已狰狞的面容。
不是她所熟悉的丈夫,她也不能怨他什么。
“他们死了,与我何干?”
都晨,都迹,最多她会愧疚一下都晨。
她所悄恨的男人,他们最终没有抓到甚至还是不晓得他的存在。
那个第一个“病死”的都家三子,可有人怀疑过他是否同样诈死?
“哼!”
他不再吭声,让丫环端了药喂她喝下。
“待你身子好了,你就给我怀孕,直到生出儿子!”
“……你有儿子了……”
她心痛地拽紧拳头,为他冷漠的话,无论是出于愤怒,还是真实,她都受了伤。
想起他对珍环的不好,想起他在她死后纳了妾……
“你会心痛吗?你也会嫉妒吗?!”
他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面孔有些兴奋,伸手捏着她下巴,凑得她极近咬牙道:“你不是很有骨气宁可服毒逃开我吗?!我成全你呀,你不要你女儿,难道我会珍惜她?!”
“……”
“我纳妾,我让她完成玉家媳妇应尽的责任!你呢,莫小八,我待你不薄,你却一而再地用背叛来羞辱我?!你嫌我这身子配不上你吗?!你有多干净?!你认为像你这样肮脏的女人谁会爱你?!只有我啊!只有我同样跟你一样肮脏的男人才配得上吗?!你太高估自己了——”
他狠狠地捏着她下巴,捏得肌肤一片淤青,捏得她眉头紧楚,眼中滚落泪珠。
“不要装可怜再博我的同情了!我该让你看看,日后你玉家大少夫人是连狗都不如的下贱奴隶!”
他已经决定要如何处置她了,把她锁在身边,将她当成狗一样喂养,让她再也不能勾搭任何男人 ……
126
“不要……不要……不要……玉郎 —— ”
当双手双脚被捆,当男人拿着针与线,他说:“我要把你下面缝起来,这样你就谁也勾引不了啊—— ”
当针穿过肉瓣,当疼痛随着血水冒出,她的眼中泛着泪,无力地嘶吼求饶中,他只是一径残酷地,哪怕手在颤抖也止不住了这念头。
将她缝起来,要她谁也碰不得……
他的手是血,满手的血,他将绣花针穿过时,她疼得哆嗦面色惨白,已经缝了四针了,那令他着迷不已花洞在他手下缓缓地合拢起来……
当有水溃滴到手臂上,他缓缓抬头,让她看到那双唯一美好的黑瞳充满了血丝。
那一刻,所有的恨所有的痛都已消失。
她抽着气问他:“我没有背叛过你,你会相信吗?”
那双坚定的瞳,令他黑眸一眯,哆嗦的手指再插过花瓣,第五针。
“我相信……你说什么话我都相信……”
他的眼泪在流,一滴一滴打湿在手背上,晕染开那红色的血渍。
她低低地笑了,那是痛苦与放松。
然后他听到她说:“如果你觉得只有这样能让你满意,那就缝起来吧……”
他手一颤,猛然抬头,黑眸中是压抑的愤怒和受伤:“你放弃自己了?!”
她缓缓摇头,被束在床柱上的小手缓缓张开,她想抚摸那张凹凸不平的脸蛋,她想抚平他眼中的受伤。
她知道她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但她不想他受伤。
“在我眼中,玉郎是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不会为我而受伤哭泣,他会站在高台上,身边陪着的是美丽的妻子,和一个很出色的儿子……”
那日他娶妻时,她是如此的愤怒,却又开心。
看着他迎娶美丽的足以匹配他的妻子,她有多开心和感伤,他不会知道……
一双血手缓缓伸上来,捏着她的脸颊,抚摸上那朵他亲手刺下的菱花。
低哑的音调透着一丝苍白无力,他问她:“为什么……”
短短三个字,竞是如此酸涩而无力。
她凄然一笑,像是看透了他所有的怨恨般,无奈地低喃道:“玉郎,我们斗得过他吗……你想陪上你的整个家族吗……”
拿着绣针的手缓缓地垂下,他默然起手,摇摇晃晃的庞大身子在落日映树下,塞满了整个房间……
一步一步远离,她垂眸无力地瞌上,任那疼痛蔓延全身……
什么都所谓,她不恨他如此狠毒。
只恨自己辜负了他一番痴情……
夜幕低垂,当双手的血渍早已干枯,他怔愣地盯着那一双手。
隐隐发抖的手,他记得这双手做过什么。
他拿着针与线,将她的穴缝了起来……
他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跑出门,冲进那间阴暗的房间。
受伤的女人哪也没去,她被捆着四肢,苍白的面色下一片阴影。
在见到已经离开很久的他出现时,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盯着那朵笑容,美丽得令人心碎。
蹒跚着一步一步走上去,他害怕靠近她,颤抖的双手缓缓地抬起来,他想碰触这个女人,但她似乎好虚弱……
“恨我吗……”
他站在很远的地方,低低地飘来一句。
她摇摇头,唇瓣裂开着。
“为什么……不恨我……”
颤抖的音,带着恐惧与少许的期待。
他有多么小心翼翼,他不会知道,但她看到了。
心头那一丝酸涩,心脏被细线束得紧紧地缠得无力呼吸。
“为什么要恨……”
为什么要恨他?
有什么可恨的?
“做错事的不是你……”
是她,无论怎样做,她都在出错。
自以为聪明,到底赔上的却是这个爱她最深的男人……
当冰冷的身子被温热的体温紧紧束住,当那双血腥的大掌捧住她脑袋,当那渴求却无奈的眼睛牢牢地锁住她,他向她乞求:“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
“……”
“你向我发誓,你哪儿都不去,你只留在我身边!如果你再死了,我就让珍环赔命!我也会纳很多妾,我会让她们生很多个孩子—— ”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 ”
哭泣着哽咽,泪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悲哀。
是这个男人身上的悲伤感染了她,还是为命运的纠缠而悲伤?
她只想哭,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为什么—— 为什么要喜欢我—— ”
沙哑的声音无奈地低呜,她的委屈,她的无奈,她的痛苦,她的愧疚。
“你要我怎么将这份情还给你 —— ”
为何不对她残忍,就贯彻始终,让她不再这么愧疚,让她有恨他的理由……
为何……要这么温柔……
骨子里的玉金枝,是残暴的。
记得他俩第一次相遇,记得他为命运的不甘,记得他自身的自卑。
和她小八真像,他们是同类人,可以抱在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打气。
但他和她又是不一样的。
他自身再残,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爷,而她不过是泥。
他拥有她所羡幕又嫉妒的一切。
有亲人疼爱他,为他牺牲一切。
她又嫉妒他是男人,可以如此得到偏宠。
记得他给她刺上永远也洗不掉的刺青时,
他说这样可以般配,她没有怨恨,是心酸。
他拥有她所羡幕的一切,但他却自卑着。
她想抚平这个男人的悲伤,就好似能抚平自己的悲哀。
她看着他笑,自己也会快乐。
她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梦想都寄托在他身上。
他们如此相似,却又如此不相似。
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会为她温柔,任是再残暴,他也愿蒙蔽自己,只为她一人温柔。
这世上她可以负任何一人,就是不愿负他,她想看他永远满足的笑容,那样也在满足着自己……
奢侈的自私呀……
127
都家二子被问斩前昔,皇帝再度病倒,为求安康大赦天下,都家二子被逐出帝国,永世不能为帝国臣子。
十月底,以宫中妃嫔为首,为数庞大的爆发出血症,无一人幸免。
景王高唱凯歌回朝,一闻皇兄久未安康,主动去佛清寺吃斋颂佛,何时皇兄病才起色,他何时结束。
一片手足之情感动无数百姓。
但皇帝仍在十一月中旬驾崩。
拥立太子为新帝,景王为摄政王。
身体己在康复中,继太后之死又接着皇帝,天朝断断几年皇家人一个接一个,已闹得百姓心生不安。
幸尔摄政王仁政,大举开仓放粮,发放至全国各地。
听闻当今景王仁政时,她并未露出些许的惊叹。
景王心慈样的确属实,但不可否认,先帝之死他没参予其中,只是不知多久他会自立登基为帝。
宫中一事落幕,都枉回城。
那座都府藏身之所己放玉金枝勾搭官府将之焚烧了。
在旧址中重建新府,挂上的仍是都家,只不过是塞外仁善之家。
自此,玉金枝才恍然,所谓狡兔有三窟,可惜发觉已晚。
金大户与商家做生意,逐渐抓住了商家的命门,在短短一年内将商家的生意命脉拢了过去,令商家必须听从他们吩咐才有得饭吃。
这已是商段与玉叶枝一时大意不慎掉入陷阱。
玉金枝一直未与金大户挂上勾,倒是落得相安无事。
但商家与玉家既然是姻亲,自然得帮忙。
只是这忙,在当都然光明正大出现时,他差点一口咬碎牙。
良药自能治百病,这都然身子康复,由着可以在四处走。
当景王以先帝求得长生不老,害得众多百姓苦楚,闹得宫中也不得安宁,便更多的大赦天下,这其中一顶,昔日死囚皆可延缓有期徒刑,但凡被逐出帝国之人长达五年皆可再重获帝国臣子之名。
无论哪一条,皆是对都家才利。
景王掌权下,这都家人又是何等风光!
在熟知隐情的玉金枝与李景下,不将都家人彻底除掉,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只是景王倒未诸多阻拦,李景仍旧那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与摄政王分庭抗衡。
都家仍旧披着慈善之家,由金大户出面,真正的都家人仍潜伏在暗处。
身子已康复,玉金枝的身下留情最终还是下不了手,她被关在这座院子里哪都不能去。
玉金枝花重金请了江湖高手暗处护卫她,一股硝烟昧即触可发。
鱼死网破,双方都知道,在解决了宫廷那边,都枉一心一意要对付的便是玉府。
他早有谋划,使了一计未赢一计,未曾料想过的便是人心。
他自认玩弄人心,却敌不过玉金枝与小八的心。
一掌捏碎瓷杯,面目可憎下,身旁的兄长凉凉闲问:“你现在恨的是玉金枝,还是莫小八?抑或,二人皆恨?”
面对兄长那一副莫不关己,都枉笑脸僵凝,“女人对她好一分,她便跟谁熟一分?11
“我早说过了,那小贱人会害你,你偏不信。”
而今后悔,倒也为时不晚。
看着手中碎成几瓣的瓷杯,都枉的目不转晴下,都然淡淡问:“现在你要怎么做?”
最熟悉这个弟弟莫过于他。
都家人他偏男重女,无论他这个兄长做了何事都会原谅的五弟,其实说白了,也只因为对外人心是冷的。
“得不到,便毁之。”
一掌拍下,碎片成了粉末,任风轻轻一吹,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口跳得狂躁,有股不安挥之不去。
想起内室午睡的女儿,踱进去一看,诺大的床上并无人。
心头的不安在见到床柱上遗留的纸条时,所有的不安成了真。
他要她回来,三日期限。
用珍环的性命相抵,她以毫不犹豫转身之时,玉金枝就在她身后。
视线移到她手中那张纸条上,他拿过一看,眯眼让她不准去。
“我得去,珍环在她身上啊!”
“我叫你不准去,你不愿相信我?!”
“这不一样啊…”
她不明白在以女儿为优先时,他阻止她。
“你不准去!三日之后他自会将孩子送回来!”
“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他一定会送回来?!”
他的话让她起了疑,他也不瞒她:“总之,三日之内你哪都不能去,如果去了,那就是不要我这个丈夫了!”
他摞下重话,接收到的是她一解的不谅解:“你是不相信我吗?”
“落入都枉手中,我无法相信你还会回来。”
“……”
谈判破裂。
她不知道玉郎和五爷私下说过些什么,但是她不像玉郎那样天真,都家人没才谁比她更了解了。
骨子里的自私,得不到就毁之。
永远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话,那不过是从文字中钻出空洞如约得到他们的利益。
哪怕再让玉郎伤心误会也好,她不能拿珍环的命来赔,她输不起的!
只是,她要离开这座守备森严的玉府更是难上加难……
她说下面好痛,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
他以为伤口还没恢复好,便立即请大夫。
大夫请他回避,查看了伤势说需要再休养几天便无大碍。
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睡了,大夫请他先让病人休息。
玉金枝一双担心的眼瞳最后定在妻子熟睡的脸蛋后敛去。
大夫带药僮离开,诺大的房间被关闭。
出了玉府,大夫与药僮走在大街上,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停在偏郊,大夫负手而立,药僮跪在他上:“五爷,请将珍环还给小八吧!”
那药僮是乔装打扮的小八,而那大夫,则是都枉。
他负手而立于河边,笑得有些坏意,“小八,你很了解五爷,但你忘了去了解另一个男人。”
当从黑暗中阴恻着脸色踱出的魁梧男人时,小八脸上闪过震惊。
128
一脸阴沉的玉金枝,一脸兴奋得意的都枉。
“我以为你们夫妻俩有多深情坚定,也不过如此。”
到底发生了何事?
她不过是选择自己认为对的,错了吗?
“我与玉金枝打了赌,三日期限,你是愿相信他,还是相信我?现在,胜负定了。”
就连一日也没有过,赢得如此轻松。
就像晴天霹雳,什么悔恨什么无知什么信任,软软地跪坐在地,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她……
要怎样,才能一件事?!
“如果输了……”
她只想知道这个赌注的结局。
“小孽种死。”
他冷冷低语,引得玉金枝全身倏地紧绷,小八沉默抬头。
……
女儿是她的命根,当他说要他们下地狱时,那便是什么也不珍惜了,也包括她。到底输的是哪些呢?
从头到尾就彻头彻尾地输了精光,没有任何筹码的她,唯一能做的?玉金枝敌不过这位杀手门门主,哪怕拼尽全力也保不了。她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五爷,抬头间朝他一声低叹:“五爷,请陪着小八一起吧……”
当偷藏的匕首捅进那个男人的肚腹时,踉跄止不住势,他与她一同跌入河水之中。被刺中要害的玉金枝来不及抓住他的妻子,任她带着那个男人同归于尽……
连呼叫的力气也无,软软瘫下。
那一刀,刺得多深多重,她带着怨恨的眼神,第一次,他看到了她开始怨恨一个人……
四肢死死地攀住,无论费多大的力气都不能松手。
只有他死了,一切才能结束。
毒不死,那就用刀捅死他。
抱着憎恨的心刺进他肚腹中,男人在一瞬间反手将她紧紧抓住,她猛力一撞,带着他掉入河中。
夜晚的河有多冷,失血过多的男人纵然九条命也抵不住那致命一击。
和她一起死吧,在黄泉路上她愿陪着他走,走到奈何桥,喝那一碗孟婆汤,忘记所有投胎转生……
无力滑落的身子被人托起,浮出水面吐出河水,被托上岸,她疲惫睁开眼,头顶上方那一张熟悉的面孔,她低哑而苦笑:“怎么也杀不死你吗……”
那就让她死了吧……
一室药味将她唤醒。
清明地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的恐惧下床,赤着脚步出内屋,外堂间都然一人独棋。头也未抬,他淡声道:“留着你有何用?老五为你受伤,为你死,你到是活得比猫还长命!”灾祸总有男人为她挡,这个受老天眷顾的女人,她想掐死她一百遍,一千遍!
她凝着面孔坐到他对面,低头扫了棋盘一眼。
“那三爷可以趁这个机会将我给杀了。”
他捏紧手中棋子,一张俊容充满怨恨地瞪着她:“如果可以,我愿要你承受千刀万剐之痛。”
她低低地哑声怪笑:“三爷,你舍得吗?小八这身子,带给你多少快乐?”
怪笑止住,她抬头冷眼瞪着他。
他面孔不甘,被说中心事倒也不曾是否认:“是啊,唯有你,沾了这身子能给我快乐!”
只有她一人了,他纵然抱再多女人都提不起劲来!
“但那不过只是单纯的肉体之欢……”黑瞳一丝哀伤,她扭头望着窗外夕阳喃喃自语:“如果大家都像三爷这样,只为肉体该有多好……”
那样她便可随随性地憎恨他们,明目张胆地将刀子捅进他们身 体里。
“那样你会更悲哀吧!”
他怨恨的眼瞪着她,瞪着这个他明明不爱却无法从她身 体中抽离的妖孽。
从很早就了解的事实,他知道必须杀了她才能阻止自己对她身 体的渴望,但偏生,杀了她却发现再无法碰触其它女人,形同废人。
她将心神都抽了空,一双空洞的眼带过自嘲,到头发现眼前这个憎恨的男人她竟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聊天。
“至少那样当生命想舍弃时谁也不欠……”
曾经她多么热爱生命,如今她多么憎恨自己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这是老天爷的惩罚吧,该她死时不死,偏要苟且偷生,现下可好,真应了那句生不如死。
他不再缀言,起身甩袖,出门让她好生看管着屋里那位病重的男人。
她坐在榻上一动未动,视线就定焦在那抹落日夕阳,直至它彻底沉下换来黑夜。
……
伤得很重的男人,她坐得离他远远的。
她怕她会上前再捅他一刀。
那将刀子捅进他怀里的快意,那一道掉入河中的解脱,在水底紧紧交缠的四肢,她以为就此可以解脱,他还是将她托上了岸。
“不是要杀了我吗……”她连瞪他的力气也没了,“到头上输的是谁……”
输的是那些打一开始就爱上她的男人。
以为她会心痛?
她不会,永远都不会!
倒是她懂得了恨。
她憎恨都枉的心比憎恨都然更为强烈。
“五爷,你要杀了珍环,我也死,你会愿意吗……”
她俯头低语咬上他的耳朵,哪怕他感觉不到,她也在咯咯地怪异笑着,笑容狰狞。
“逼我至绝路,我不介意这一条命消失,但你呢……你该爱上小八了吧?要不都然哪会这般想让我死……”
那个身旁观人的三爷,他不言不语只一心置她于死地,何曾不是为了保住这个弟弟。
“可怜呀,可怜你还是让他失望了,你爱上的是小八对吧?”
纤细的指腹抚过他苍白的脸,失血的唇。
她不再流泪,因为心已死绝,纵然再心酸她也只有恨。
“从一开始逼我的不就你吗——如果你愿告诉小八你爱我……又岂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说了,她会在三爷碰她时,为他守身。但可惜……
“你什么都不说,活该,活该你受这罪……”
129
“现在哦,我再告诉你一个事实哦。”她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我很喜欢玉郎,超喜欢……”
小脸上浮现一抹红嫣,带冷的瞳中也透出一丝暖意。
“玉郎是待小八最好的人,最好的……”
从愧疚,到不知不觉间的爱恋,这一切都归功于他。
如果当初对他的是第一个男人的爱恋,那么现在,对玉金枝的爱,已远远超过了五爷的。
“小八很感谢五爷成全……”成全她对玉金枝的爱。
那个不会仅仅为她肉体的男人,那个会为她压抑自己脾气的男人,那个一心一意纵然明知自己实力不如他,仍旧会为她拼搏的男人。
“我会来,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是因为……”朱唇再度凑回他耳边,说着悄悄话的叹息:“我很重视他,比重视珍环还要重视……”
当她恍惚到,女儿的命抵不过玉金枝的命时,她很痛苦。
她会选择和女儿一道走那黄泉路,也不要让玉郎陪她。
这是她对他的爱唯一能做的,令他幸福。
手,被拽住了。
他睁开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笑得很快乐也很痛苦,而他,仅仅是拽着她手腕。
你不想放过我们是不?
她从他眼中读懂了一切。
“到死也不成全是吗?但现在我连珍环也不重视了,你要怎么做?”
他的眼神幽幽泛着冷。
她笑出了眼泪,“你想杀了与我有关系的所有人吗?我只重视他哦,你得让他长命百岁,否则我不会会在你眼前……”
什么都不在乎的妇人,要怎么威胁她?
是他的错吗?
他亲手推动了这一切?
再次瞌上的眼,她将耳朵贴上她的心脏,聆听着那心跳声,令她安心。
……
他说,如果她死了,就纳很多的妾,生很多的小孩,忽视珍环。
所以她不准死,她得好好活下去,活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他一直知道,这个丫头在很久以前,心里就住了一个人。她的主子他很卑鄙,因为他喜欢上她了,他甚至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因被火烧而自暴自弃,让都枉走到了他前头。
她输在起跑线上,他输在比都枉更早一步退出了杀手门。
是啊,他与都枉无法承认他们同出一门,他们都是师傅手下最得意的小弟子。
师傅的话仍记得,他说他们长大后到底谁最强,他会活到那个年纪去等着。
只可惜,他自己退出了。
都枉顺着师傅的意站在了顶端,而他,则是他脚下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
“我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的师兄。”
他发过誓,有他都枉在一天,就有他玉金枝。
都家会罩着玉家一辈子。
所以玉家活到现在而他却怨恨都枉的施舍。
“你喜欢那丫头吗?我把她送给你玩几天可好?”
当年无情的话,他未曾告诉这个女人。
她打一开始就被这无情的男人定义为玩物,可以送给任何人享用的。
“她比较特别,我只让三哥和你碰,其它人老师不行。”
令他震惊,这个男人也有将女人重视的时候。
“你得温柔点,别像三哥那样玩残了,要不我不饶你。”
是施舍吗?是施舍。
他自居为她的主人,操纵她的身与心。
而她呢?
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是最好的,她的人生禁不起任何人的打击。
“怎么办?我不想让你们玩了,把她收回来,你们谁也别碰她好吧?”
“她是人啊!”
不是什么可以随便转让的物品啊!
“就因为我意识到她是人了,还是个有思想的人,所以不得不收回来。我怕她,懂得自己思考时,不听劝将你搁心里怎么办?”
“我……”
“金枝,别再碰她了,再碰了,我可不会再念旧情,把你也杀了。”
他想笑,此生在这一刻这个能一手遮天的男人是多么的愚蠢!
他亲手造就了她,却在发现她出轨时想扑救。
“你晚了一步,都枉,你人生中输得最大的这一步,会让你抱憾终身的!”
这么自负的家伙,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终于有人能收他了。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
他想宰了这家伙!
“到时再说吧,我会让一切进入轨道。你不会这么卑鄙的将真相告诉她吧?”
“……我不像你!”
论卑鄙,谁比得上他。
“那么记得,你欠我的,你得还给我,我都有很后悔当年为什么这么慷慨送给你呢,害她怀了你的种,我又不能痛下杀手解决了这孽种……唉,我这人太重情义了。”
那飘远的背影,在自认给足了人们怜悯时,可曾料想过,他自己,不也成了乞求别人施予怜悯的对象?!
“都枉,你输了,你输得比谁都惨——”
……
致命的伤让他必须在床上躺足两个月,还算是身强体健的男人。
小八一直陪在他身边,她会在他耳边肆无忌惮地讲很多的讲话,却不是给他的。
“你是在气我?!”
“对啊。”
她笑得很快乐,但眼中那份情却实在告诉他,她不是在用谎言来激怒他。
所以他愤怒,再也挂不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后悔曾经做过的事,但心里拨打的算盘却没有停过。
“一个女人若心里同时拥有两个男人,那便是不忠,朝三暮四的荡妇。”
“那小八就努力把五爷的情给淡忘掉,加倍喜欢玉郎。”
她不认为这是件令人困扰的事。
“你对他愧疚更多”
“那不是五爷弄的?愧疚也可以转为爱啊,小八喜欢玉郎的温柔和深情。”
玉金枝能给她的,是都家男人永远给不了的。
他怕是一辈子都如此,她也不奢求他能改变什么。
玉金枝被发现重伤于河边,被救回时只剩一口气,幸尔命大救回,养伤之中神智不清。
小妾与独子守于塌前,怕丈夫一病不醒。
找来无数大夫皆说我,如若他再不醒来便准备后事。
玉老夫人焦急之下重金礼聘大夫,江湖郎中入府,脉一把,针炙一施,药一下,不过半日光景玉金枝便醒了。
但令众人忧虑的是,再度醒来的玉金枝记忆衰退,他记得任何人,但如若个把时辰后就会将来人忘记。
玉老夫人大忧之下求大夫定要医好儿子的病。
大夫说:“恐怕是伤了脑子,这药一定要日日服用,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遵照大夫指示喝了半月药,玉金枝勉强能记得四日内的事,过了这时辰又得忘记。
玉老夫人虽然无奈,倒也欣喜,儿子不为那过世的媳妇伤神,就这样忘了也好!
至于那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