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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医忏悔录 第1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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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哲人说过:给男人成熟的是女人、给男人善良的是女人、给男人欲望和邪恶的还是女人。其实,在我们的王同学身上,早就有一些东西压抑在脑海深处,哪里需要外来的给予。女人,不过是释放它们的桥梁罢了。
这座桥梁,王雨本不想搭起,这违背了他之前生活的环境,违背了他所受的教育,也违背了他的理想。可是,女人的背叛、社会的黑暗、同类的卑劣,让他毫不犹豫地搭起了它。
王雨如此,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自此,一个真正的欲医诞生了。
三 第6章 白痴级的感情故事
在乡医院坐了半天门诊,王雨发现,自己到房山乡医院去工作绝对是正确的,农民们太好打发了。在一院,自己这样的小年轻啥也不算,虽然也上过电视出过风头,可毕竟就那么几个镜头,看到过的人少,自己也就是在医院内部有点好评而已。可在这里,消息传得不要太快。昨天自己就露了那么一会脸,今天几乎全乡都知道了:省城来了个年轻名医,当初上过电视拿过第一,昨天还主持公道帮大牛的孤女寡母拿到了6000元补助,医术又高,人品又好。看病的加上看热闹的,把小小的门诊挤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看完最后一位病人,已经12点多了,常院长又请王雨小搓了一顿。老小两条狐狸起劲地吹捧着对方,告别时老狐狸一句话吓了王雨一大跳:“王医生如果不嫌弃,就在我们医院工作吧。”
敢情这老家伙早知道自己被一院开了,却一直不做声,大概是昨天黄昏时被人认出自己后,他就设法了解了自己的背景吧。王雨大为尴尬,只好说道:“谢谢常院长,我已经跟房山乡医院联系好了。”
“可惜,小王你绝对是人才,可惜被小罗先抢走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老常。”老狐狸的眼睛里看起来居然满是真心实意。
王雨跳上班车,向老狐狸挥手道别。班车哼了一声,朝前冲了出去,王雨看着越来越远的小镇,心里升上奇妙的感觉:仅仅一天工夫,自己在这里做了这么多事,认识了这么多人,更重要的,领悟了这么多道理。
想起童诗诗雪白的肉体和高潮时的癫狂,王雨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意,没跟她道别,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想起我。不过,对于她这样的熟女来说,一夜风流,然后各走各道才是最完美的吧。
回到租住的房子,刚打开门,王雨的眼睛就瞪圆了:清影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上泡着一杯花茶、一杯绿茶,放着一袋瓜子。见王雨站在门口,清影转头冲他笑了一笑,那笑容仍然是那么的清新可人。王雨就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几个月以前,自己下班回家时一样。一切都似乎没有改变,他已经分不清是现在,还是过去。
“还不进来。”清影见他傻站着发楞,似喜似怨地嗔道。王雨忙关上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竟然脱口而出:“你表哥呢。”
清影却不理他,笑道:“老规矩又忘记了?”
王雨醒悟过来,忙净手洗脸,坐到清影身边,为她剥起瓜子,一颗颗地放到小盏中。这桩差事,还是王雨为了讨好清影自找的,渐渐地就演变成了两人看电视时的必做之事。只是王雨怎么也想不到,还有机会重温一遍。
电视里照旧不紧不慢地放着白痴级的情感片,清影也不理王雨,眼睛紧紧盯着电视。王雨却满脑子都是她的表哥,她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是什么意思呢?突然清影指着茶几笑了起来:“傻瓜,你在想什么哪?”王雨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走神,把剥好的瓜子都放进自己的绿茶杯里了。
王雨尴尬地笑笑,端起杯子就喝,触手却毫无温暖的感觉,喝到嘴里居然是凉水。王雨楞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难道说,清影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
清影明白自己苦等王雨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傻瓜行为被他发现,一向娇蛮不知脸红为何物的她也不禁双颊飞红,羞得一手捂住脸一手拿着遥控器乱按。王雨心里感动,一时也忘记了表哥那档子事,伸手环住清影不盈一握的纤腰,清影嘤咛一声,缓缓地依偎在王雨肩上。
两人相依而坐,浑如几个月前什么也没发生过时一样,甜蜜的气息萦绕着他们,王雨却不合时宜地问道:“你表哥没来?”
这个表哥实在是深藏王雨内心的毒瘤,今天他就跟清影说了两句话,两句却都是问她的表哥。不问犹可,一问之下,清影野蛮的真面目登时充分地展露出来。还没等王雨反应过来,身上已经挨了她十几拳。
“你还问,你这头猪,你这头笨猪、笨狗、笨熊,你是混蛋、大混蛋,王雨你去死吧。”野蛮佳人拿出她的十八般武艺,抓掐扭一齐上阵,霎时间脸老皮厚的王雨已经是伤痕累累。
“要死人啦,谋杀亲夫啦。”王雨习惯性地鬼叫,却不敢躲避。按照经验,躲得越快,打得越厉害。清影发泄一阵,突然伏在王雨身上低声地抽泣。瘦削的双肩随着她的哭声颤栗着,王雨心生怜惜,伸手抱住她,清影身子一软,倒在王雨怀里。
低头看去,在王雨记忆里只是娇蛮无理的眼神,此时却带着无助的惶惑。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下来,更衬得她楚楚动人。清影身上若有若无的女儿香气飘渺在空气中,说不出的诱人。王雨心头一热,低头就吻。
啪!他的脸上突然挨了重重的一掌,王雨差点被打蒙了,捂着脸楞楞地看着清影。清影坐起身来,大眼睛瞪得溜圆:“王雨,你怎么又忘记我的表哥了?你心里死死地记着他,却还要来吻我,分明就不是爱我,你就只是一时冲动。”
天啊,简直是太野蛮了,不,简直就是疯婆娘。王雨哀叹着,嘴里说道:“好,那我就问你,你的表哥呢?”
清影仍然瞪着他:“你这头猪!他不是我表哥。我小时侯他们家从外省搬到我家隔壁。你知道,我爸爸走得早,他一家人一直照顾我们,他更是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可是长大后,渐渐地他竟然喜欢上了我。我想告诉他,我爱的不是他,但他的性格,太孤僻了,而且,他还有病,心脏病,一着急就会发作。我怕他接受不了,一直不敢说。那天他来找我,结果跑了出去以后,心脏病又发作了,就靠在路边树上,幸亏走得没远,我找到他把他送到医院,陪了他一夜才好。可是你这头猪……!”
王雨目瞪口呆,就象在听一个白痴感情片里才有的故事,呆呆地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给我说的机会了吗?你这个无情的家伙。”清影的手又作出了攻击的准备。
王雨却傻乎乎地感叹:“真是白痴级的故事,是不是你看白痴感情片太多了。”
“王雨!”
“天啊!救命啊,谋杀亲夫啊,老婆打老公啊!”
三 第7章 二失清影
解开了心结,王雨突然觉得天地间充满了快乐,面对清影不依不饶的攻击,他毫不客气地回手胳她的痒痒。这可是清影最大的气门,被王雨胳得倒在沙发上连声求饶。两人嬉闹得正当起劲,呼机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王雨大为恼火,抓过呼机正要甩到一边,眼睛瞥见那一串号码,一下顿住了:水柔!
刚才自己跟清影嬉闹的时候竟然没有想起她,她不是跟李公子好了么?又来找我干吗。可是王雨心底实在不愿意相信水柔会喜欢上李公子,也实在想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在干什么。王雨歉意地对清影笑笑:“我去回个电话。”也不敢多说,急忙地下楼。
清影跟王雨一起生活了好些日子,连他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肚肠都摸得清清楚楚。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和慌乱的动作,清影若有所思。
“雨,是你吗?”
“是,找我什么事?”
“你还好吗?出来了吧?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现在怎么关心起我来了?王雨冷笑:“多承李夫人关心,我好得很。”
“你怎么了?胡说什么啊。我明白了,你这个糊涂虫。可你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你竟然承认了!王雨的心一阵灼痛:“恭喜了,尊贵的李夫人,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雨!不准你胡说!你搞错了!你听我说。”水柔很是焦急,话都说不连贯了。
听什么听,王雨刚想扔下电话,忽然想起清影的误会,心中一动,勉强地回道:“你编编看吧,看能不能骗过我。”
“你是不是以为我跟那姓李的好了?那天我找你,却被他灌了迷yao,侥幸逃出来却被他推倒摔昏了,幸亏有人把我送到医院。可那姓李的竟然敢到医院找我,他告诉我你已经认了抢劫罪,还把笔录都给我看了,说如果我跟他好就放过你。他的势力太大了,要对付你真的很容易,我没办法只好假装答应他。谁知他马上就要我跟他睡觉,这个畜生!”水柔恨恨的骂。
王雨紧张地问:“那你有没有跟他……?”心里却不由想起跟童诗诗的一夜风流,想起家里的清影。
“雨,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啊,不是。”我自己还信不过自己呢,刚认识的女人就可以上床。
“我当然不肯啦,怕他再来纠缠,我就想了个办法,假装失去记忆。刚好我的主治医师是我同学,他就告诉姓李的,我的病情有反复,突然加重了,所以失去了记忆。谁知道那个不要脸的畜生,他竟然对我说他是我的老公,我就只好装作暂时不能接受,甩开他回了家。还好,他倒遵守承诺把你放了出来,听那同学说你医院里可能要开除你,是不是真的啊?”
还好,水柔没有真的跟姓李的睡觉,王雨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很荒唐:自己可以随便跟别的女人睡觉,也没有什么心理包袱,却不准水柔出轨。而且自己最关心的,好象并不是水柔是否还爱自己,倒好象只关心她的身体是否被别的男人玷污了。
玷污?跟你睡觉就不是玷污,跟别的男人睡觉就是玷污?自己不是第一个跟童诗诗睡觉的男人,那是不是玷污了她?可她又很爽的样子。王雨的头脑突然乱了起来,倒忘记了回答。
“喂,喂,雨!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被开除了吧?”
“啊,我,是真的被开除了。”
“雨,别难过,开除了也没什么,以后做药吧,这一行正当红火,有前途。咱们一块做,不做宁城,避开姓李的。两个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多好。”
王雨干笑几声:“呵呵,不难过,做药的事情再说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几天,你就在家里等我,要想我哦,来亲一个。”
拗不过水柔,王雨啵地来了个真正的光速飞吻。搁下话筒,他的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奇怪啊,水柔没有变心,没有被“玷污”,为什么不高兴呢?王雨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头,可是究竟哪里不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雨愣怔地想了好一会也不得要领,只好交钱回家。刚一转身就吓了一大跳:清影怒容满面地瞪着他,眼眶中蓄满了泪珠。
“清影,你怎么了?”王雨手足无措地想去抱她,又不敢动。
哇!从来没哭过的清影,今天第二次哭泣起来。这一次,是真正的号啕大哭。她转过头,不让王雨看到自己的脸,突然急步地跑开。
“清影,清影!你听我说。”王雨明白过来,肯定是她听到了自己那个吻,急忙追了上去想解释。
可是解释什么呢?告诉她自己已经跟水柔上过床,睡过觉?告诉她其实自己最爱的是她?王雨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清影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终于消失了。
天啊,这都什么事这。王雨突然觉得一肚子的无名火无处发泄,狠狠地跺了一脚,把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吓了一跳,疾步地离开他。
“bbb”,呼机又叫了起来,这次是赵主任的。老头的电话王雨不敢怠慢,静了静气,平息一下怒火,回了过去。
“小王,你在宁城市区吗?”
“在,什么事赵主任?”
“罗院长今天就来了,有空的话一起到我家吃晚饭吧。”
“好,我就到。”
赵老头家的晚宴简单清爽,几碟小菜清淡宜人,吃得王雨连连称赞。老头子得意洋洋地道:“你家师母这手艺,啧啧,真不是吹的,老头子福气好啊。”
“看你这老头子,也不知道害臊。”赵师母笑意盎然地骂他。老两口的外孙忙帮腔道:“外婆的菜就是好吃。老师说的,过分谦虚就是骄傲,外婆太骄傲了,这是不好的行为。”
哗,大家笑成一团,王雨看着前仰后合的赵老头,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一天到晚板着马列主义面孔的赵主任吗?原来生活中他也这样可爱,他的家庭,真是幸福啊。不知等我老了又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王医生,我敬你。”罗院长举杯邀酒,王雨忙举杯回应,两人一饮而尽,相视一笑。
“小王,小罗那里很不错,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很适合你发展。”
“我们那里是六和县人口最多的乡镇,离县城和宁城都很远,却是交通要道,周围四乡八镇甚至外县的车都主要从我们那走,流动人口多,这几年经济发展得也不错,医院业务很大。”
“小王脑子好,肯钻研,会有前途的。小罗正准备跟海市的医院合作,到时候能多接触全国领先的技术,也有机会到海市进修深造,对你有好处。”
“我们医院的风气很好,医生们都积极向上,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真正做事业的人很合适。”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王雨怦然心动,眼前仿佛绘出了一幅壮丽的蓝图。
三 第8章 没上过学也能看病?
掌声、欢呼声、美女们脉脉的秋波、大堆大堆的钞票,争先恐后地扑向王雨。不是么?有了名气,就可以换回这些。王雨刚陷入美好的yy中,却听罗院长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暂时只能以临时工的身份工作。”
晕倒,王雨一直都以国家干部身份而自豪,却一下变成了临时工。看王雨面色不太好看,罗院长忙补充:“操作上有点难度,暂时人事关系转不过来,你放心,我会抓紧帮你办好的。现在不少根本没上过医学院校的人都能转正,别说你这样的了。”
王雨忙道:“没事,能在罗院长那里工作就很不错了。要不是赵主任上心,我连吃饭都成问题呢,何况房山的环境和管理还这么好。再说我出了这么件事,人事关系确实很难办,不急。”
赵主任满意地道:“小王好好干,争取做出成绩来,过段时间我再想法帮你调上来。”
罗院长笑道:“师母您看,人还没到我那,又想着抢了,老师挖墙角的速度也太快了点。”
哈哈哈哈,屋内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跟赵主任和罗院长告别后,王雨又犯愁了,清影跑哪去了呢?她嫌笨重没配呼机,根本就无处寻找。第二天自己就得跟着罗院长下乡,只好在临行前找胖子,关照他时常留意清影的去向,随时向自己报告,又在屋内留了封情深意切的信。关门前才突然想起:清影上次不是把钥匙留在家里了吗?昨天她是怎么进门的?
摇摇头,王雨坐上了出城的公车。探出窗外向后看去,宁城的绿色走廊越来越远。别了,宁城,我会回来的。
还没进房山乡医院的大门,就看见大队人马堵在门口,无数观众正在欣赏李逵式唱腔。汗,难道乡医院都是这样的吗?
罗院长的面色就变了,急匆匆地走过去。看见院长回来了,人群呼啦一下就将他围住:“罗院长,你们医院太不象话了,以后谁还敢到这里看病?”“就是,太不负责任了。”
王雨也算有了点经验,听这口气,似乎没出人命,否则没这么轻松。罗院长赔笑道:“什么情况?我一定严肃处理。”
正主儿挤了过来:“罗院长,我老婆到你们这里打胎,你们的医生把她的子宫都弄破了,差点没死掉,人都痛昏过去了,你们要赔偿。”
在门口劝说的几个医生也挤了过来,总算初步弄清了情况:还是今天清晨的事,妇产科的陈主任刮宫时把子宫刮破了,随即转到县人民医院去,现在家属回来吵闹要求赔偿。
罗院长看来在群众中很有威信,劝说一番后人群渐渐散去。家属跟着他去院长办公室,说了半个小时后也达成了口头协议,一场风波就算散去。
咦,怎么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虽然事情的严重性远不如柳阿牛的事,罗院长也很会说话,可这位也太好打发了点。王雨这才明白,自己前天帮大牛出面,对常院长来说是多么大的压力。一般农民根本不懂什么,原来他肯定也是罗院长这般连哄带骗蒙混过去,结果被自己搅了局,他虽然对自己笑嘻嘻地,心里不定多恨自己。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噤。
罗院长解决了麻烦,对王雨叹了口气:“我们医院的总体实力实在太差。尤其妇产科的医生,没有一个上过学,这刮宫都不知刮穿多少个了,真是没辙。”
因为赵主任的关系,罗院长这是把我当自己人了,要不也不会跟我说这些。王雨忙说道:“慢慢培养,医学人才本来就缺乏,乡医院可能都是这样。不过没上过学怎么能行医呢?”
“呵呵,现在都是这样,全国总共才多少医学院校,一年能培养多少学生?远远达不到需要的数目。”
“那没上过学,又怎么会看病呢?”
“边做边学嘛。乡镇医院大部分的医生都是先上班,后学习,真正先在学校里学习过了再工作的,最多十分之一吧。赤脚医生更是根本一天学也没上过。”
王雨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自己这样上了好多年学的,还要先实习,实习一年过后仍然是生疏得很,不经过多年的磨练根本不行。象自己现在虽然被看好,但真实水平自己清楚,还有限得很。怎么乡下这些医生可以直接上班呢?能不出事吗?
看他木楞楞的,罗院长笑了:“我刚到乡医院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慢慢也就习惯了。要知道,咱们这里还算发达地区,如果是边远的地方,比我们这里还差远了——可是你要明白,我们国家大多数人口的医疗保障,就全靠这些没上过学的医生。”
王雨兀自不解:啥都没学过,怎么保障?难道真的用“祖传秘方”来保障么?
罗院长拍拍他:“好了,别想了,以后你就明白了。咱们先熟悉一下医院。”
由于乡里经济实力的原因,房山乡医院的硬件显然要比别的乡医院好,但也就是两排二层的楼房,设施很是简陋,连b超都没有。病人却还不少,医生们显得很是忙碌。
罗院长把王雨领到病区,介绍给主任:“这可是我请来的宝贝,就交给黄主任了。”
“嘿嘿,还是罗院长惦记着我老黄,有宝贝疙瘩都往我这送,小的们,过来见过师弟。”
呼啦一下,医生们都围拢过来。王雨正在面带微笑一一握手,人群底下忽的钻出一个人,跳起来冲王雨胸口就是一拳:“好小子,居然上了咱们这条贼船,怎么给老罗骗来的?”
这不就是那矮子么?王雨见到熟人,不由大喜,也冲他擂了一拳:“混不下去了,来讨口饭吃。”
“你小子混不下去,那我们还怎么混。”
一番热闹后,护士们也一一认识了,美丑高矮各有不同暂且不说,有两个护士引起了王雨的特别注意。
“你好。”王雨走到护士办公室的角落里,主动伸出手去。
“啊,好。”一个40多岁服装奇特的护士忙生硬地伸出手来,笨拙地跟王雨相握。
说她服装奇特,是因为她的护士服实在是不伦不类。也不知是啥布料,式样就跟男人穿的衬衣长裤相仿,要不是开了两个白大褂标志式的斜长领口,颜色又全是白的,真跟一般人的便服并无不同。怎么会有这样的制服?王雨暗暗纳闷。
另一位就更奇特了,才17、8岁年纪,低着头不抬起来。听王雨自我介绍着,又伸手来握,她却不理不睬,自顾低着头玩弄手指。
怪了,不会是看不起我吧?王雨又说了一遍:“你好。”
那女孩仍旧不理他。
kao,也太过分了吧,王雨大为恼怒。
三 第9章 处女之血
王雨的倔劲上来,干脆将手直伸到女孩眼前:“你好!”
那女孩愕然抬头,眼光中满是疑惑、畏缩、羞涩,却并不伸手回应。见局面尴尬,护士长连忙解围:“两位都是今天刚来的医生,这位是潘佳燕,这位是王雨。”
原来也是新来的,瞧这样子根本还是养在深闺的少女,难怪不懂得起码的社交礼仪。王雨释然,倒觉得自己不够大方了,笑道:“一回生两回熟,呵呵。”那女孩却不回答,王雨只好干笑一声,心里疑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也是医生?莫非就是罗院长说的那话儿?
新同事来到,自然要喝酒、活动。王雨以为又是三打一、梭哈、二八杠之类玩意,谁知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钓金花”。这是啥名堂?王雨出于礼貌在旁观战,看了一会就明白了:每人三张暗牌,根据自己牌的实力轮番叫价,再根据情况的变化决定放弃还是看牌,坚持到最后并且牌大者胜,有点象梭哈。原来这是盆地水库那边流行的玩意,江南人士自然是不懂的。矮子他们因为水库拆迁而得到移民机会,虽然是乡医院,但就地方经济条件来讲,并不输于他们家乡的县城,所以他们也就高高兴兴地过来了,顺便带来了这个“钓金花”。
简单易学好玩刺激,又不象麻将那样麻烦,王雨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玩意。可是上次宁城的事犹在眼前,想到公安局,就禁不住地害怕,于是强迫自己离开,回宿舍睡觉。
医院的宿舍很少,王雨这间是最后一间,面东背西,清晨的阳光早早地将他唤醒,走到公用的阳台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爽啊。
懒腰还没伸得淋漓尽致,突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叫声:“快、快。”随即街角转出一大堆人来,全是一身的工作服,不知是哪个厂的工人,围作一团,抬着什么东西直奔医院而来。
有急救病人?王雨全身的神经一下绷紧,急忙披上外衣冲下楼去。人们已经进入病房,王雨挤进人群一看,一位面色苍白紧闭双眼的少女躺在床上,估计才16、7岁,长得倒还算秀气。值班的魏医生正在为她检查,自己是新来的,不好胡乱插手,王雨便换了工作服,站在一边准备随时帮忙。
穿上白大褂,王雨就有一种兴奋的感觉,紧张检查的魏医生却完全兴奋不起来。他就是罗院长口中占职工总数十分之九的“半路出家”者,根本没有上过学,虽然年纪不小,医龄却只有两年。两年前他还是某厂的会计,后来该厂倒闭,他就回自己大队当了赤脚医生。跟大队的老赤脚医生学了一年,又走门路调进医院,多数的常见病倒也能解决。可是眼前这个少女却委实古怪,说她昏迷吧,倒还能按医生的要求眨眨眼睛;说她清醒吧,怎么叫她也不搭理,脸上手上的皮肤都是汗腻腻的,脉搏快得象奔马,这是咋回事呢?
护士已经按照常规建立了静脉通路,魏医生的医嘱却还没下达。王雨看得着急了:这女孩表情淡漠、面色苍白,摸摸手臂皮肤湿冷,很象休克的表现。魏医生你在想什么哪?却又不好意思询问,灵机一动,跑到办公室拿来血压计:“魏医生,给。”
魏医生这才见到王雨,象是见到了救兵,忙低声在王雨耳边问道:“王医生,你看这?”
魏医生早就问惯了,人人都知道他才学医两年,习惯了之后倒都觉得正常。可王雨在一院哪见过这事,到魏医生这岁数的,都是主治医师以上,哪会来问王雨这样的小年轻。他倒是不耻下问,王雨却受宠若惊兼不敢置信。不过抢救要紧,既然他问了,也不用客气。王雨伸手开始检查,脉搏粗粗估计超过120,血压一量,才60/50,忙吩咐护士:“平衡液快速静滴。”
护士却是多年的老手,马上明白过来,一边执行一边大叫:“菊花,快出来。”把王雨听傻了,菊花?还梅花呢,她这是嚎啥呢?
随即菊花出现在他眼前,原来也是护士,就睡在值班室里。这小医院还有两个值班护士?顾不上多想,王雨继续检查,奇怪,身上见不到伤口,除了休克表现外,也没有其他的阳性体征。问病史,送她来的人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她没去上班,结果在宿舍找到她就是这样子,马上就送到医院来了。
虽然没法找到病因,但看样子最符合低血容量性休克的表现。王雨一边吩咐加快输液扩充血容量,一边要求做各种检查,并做输血准备,谁知护士回道:“化验室还没上班,输血要到县城拿血才行。”
昏倒,这些最基本的条件都没有,王雨自己也快休克了。只好要求病人的工友回去设法找到与她同宿舍的人,以便提供病史,自己继续查体。忽然眼睛一亮:女孩大腿根部的裤子上隐隐渗出红色的液体。
莫非那里有伤口?正寻思检查,身后黄主任响亮的嗓门传来:“怎么回事?”
“黄主任,您来得正好,这个女孩休克,现在血压70/55,脉搏120。我怀疑是下体有伤口,您看。”王雨指着少女的裤裆让他看。
“晤,是血。”黄主任一连串地发令:“妇产科谁值班,请她来会诊。家属全都出去,男医生也都出去,再开一条静脉通路,放到最大速度。”
血压已经回升了,有必要再开一条吗?赶走男性工友倒罢了,还要把男医生也赶走,要是没有女医生怎么办?王雨心里嘀咕着,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再开一条也没什么。那边魏医生早就出去了,王雨也只好跟上。
奇怪的是黄主任并不出来,不一会妇产科的陈主任赶到,护士很快出来报告:“会阴撕裂出血。”
这时女孩宿舍的同事也来了,两人几乎一样的岁数,只是王雨看着刚来这女孩总觉得怪怪的。起先她只是闭着嘴死活不肯说话,王雨和她的车间主任反复追问,晓之以利动之以情又胁之以开除,终于女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哭声中,女孩抽抽噎噎地说了一个故事,听得众人津津有味,听得魏医生直翻白眼,听得王雨震惊、艳羡——竟然还有这等事,是哪个家伙有如此艳福?兄弟,我对你的崇拜有如那滔滔江水……。
“昨天晚上,虎子陪我和阿花(休克的女孩)跳舞,后来他就住在我们宿舍里,他硬要跟我睡一起,后来他就……跟我……那个。”女孩羞得把头藏到了脖子里,好半天才继续说道:“后来到了下半夜,虎子去小便,他却钻到了阿花床上。阿花起先不肯,我听虎子哄了半天,她就答应了,他们就也……那个了。结束以后虎子就走了,再后来我就睡着了。到早上该上班阿花还在睡觉,叫她也不答应,我就自己去上班了,谁知道会这样。”
黄主任也结束了对女孩的检查来旁听,义愤填膺地一拍桌子:“这还得了,把他找来。”
三 第10章 传染病爆发(上)
来就来,谁怕谁。虎子昂首挺胸地进了医院,趾高气扬地拍下厚厚一叠钱,从从容容地离开。原本怒气冲冲叫嚷着要杀人的女孩家属立即没了声音,连一边的警察也不做声。女孩的工友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处女开苞也花不了多少钱,阿花还赚了。”“胡说,她出了多少血,要是你愿意吗?”“你们也是,床单都是血,抬她来都不好好看看床上,害得医生开始都查不出来。”“她大概是知道出血,就自己拿毯子盖在床单上,不用心看哪里知道。又自己把裤子穿上,却不知道看医生,这女孩傻得。”“唉,岁数太小了。”
病因确定,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缝合伤口继续输液,很快血压就恢复了正常。女孩神志清醒,看见她妈妈在床边哭泣,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流下了眼泪,母女娘抱头痛哭。
上班时间已到,听有人哭医生们都来打探。矮子问清原委恨恨骂道:“哭个p,早干什么去了。”一众医生护士齐声附和。黄主任斥道:“开会开会,都挤在这里干什么。”众人连忙闭嘴,到医生办公室开会。
黄主任主持晨会的风格和赵伟民大不一样。赵老头是一脸严肃布置工作,黄主任则是嘻嘻哈哈几句完事,晨会气氛热烈欢快,王雨心情也大为舒畅。
可是到了查房时,刚才还开开心心的医生们一下都阴沉下来——病房里住着几位发热病人,最长的已经10天了,还没找出原因。偏偏病人经济条件很差,不愿意转院,怎不叫人烦恼。
发热待查?有意思,王雨反倒兴奋起来,他喜欢这样富有挑战性的生活。
可是从病历上看,这几位病人的情况着实古怪,除了持续发热以外,竟然没有一点其他表现,常规的化验检查也没有异常。黄主任对王雨说道:“小王,你也来查查。”王雨也不客气,细细地给发热已经10天的那位作了全身检查,果然什么体征都没有。病人见来了新医生,期待地看着他,王雨只好安慰道:“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这句话病人已经听过不知多少次了,失望地闭上眼睛。
王雨心里难受,倔劲上来,给每位有相近症状的病人都做了细致的检查,除了两位摸到脾轻微肿大,啥也没查到。光是脾脏轻微肿大,哪能说明什么问题。他们究竟是什么病?王雨陷入沉思中。
矮子捅捅他:“哥们,别发呆了,我们这里条件不足,这几个的病确实难弄,走吧。”王雨这才发现医生们都已经回办公室,忙跟上去。
黄主任看来是有意考较王雨这个竞赛第一名,点名道:“小王,你先说说看,这些病人你是怎么考虑的?”
王雨暗暗叫苦,你们都这么些天了还没确诊,我又没有多一个头,叫我说什么呢?刚要谦虚几句了事,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这些病人,这些!他们都具有类似的病情,先后发病,这不是传染病的特征之一么?
传染病?持续发热,有脾脏肿大的,血白细胞不上升。伤寒!伤寒最接近,不过发热曲线不太符合,没有相对缓脉、玫瑰疹等特征性表现。但这些病人全都用过解热药物,发热曲线就被干扰了。而且可能是不典型的伤寒。
见王雨沉思不语,矮子又捅捅王雨,王雨醒过神来,说道:“我怀疑可能是伤寒。”
一言出口,举座皆惊。医学上,不怕不知道,只怕想不到。伤寒大家都学过,但是这病实在太少见了,所以都没想到,王雨这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地点头:“嗯,有可能。”
接下来的几天里,门诊的发热病人突然增多,而且呈现飞速上涨的趋势。先期住院那几位病人的伤寒血清凝集试验结果也出来了:阳性。
赶上了,赶上了!王雨刚到房山,就赶上了数十年难遇的伤寒大流行,这种规模的流行,即使全国去找也是罕见的。蜂拥而来的发热病人天天把门诊挤得水泄不通,门诊见到发热就收住院,病区的几十张床位立即塞得满满当当。病人仍不断地增加,于是加床、再加床。每张原有的大病床间都加了小钢丝床,床尾原先留出的走路空隙也塞上小床,走廊里两排小床一直到头,中间勉强留出一人通行的道路。可是这样仍然不够,罗院长当机立断,腾空所有办公室和内外科的门诊,搬到附近人家去,加上门诊的过道,又多了几十张床位。可是哪有这么多床,于是住宿的职工们把自己的床搬出来,医院所在的村子捐献了一些门板,垫上砖头,又成了床,连高高的诊察台也铺上被褥睡上病人,看得王雨胆颤心惊:摔下来可怎么得了。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病人仿佛是一夜之间就冒了出来,以致于小小的房山乡根本来不及反应。流行原因,不知道;医生,不够;护士,不够;床位,不够;药品,不够!短短几天,医院库存的输液用水和抗生素就用了个精光,而相继到达极期的病人渐渐出现了并发症,严重的甚至肠道大出血休克,有一个还肠穿孔差点死掉,心脏受累的更是一掐一大把,医生们又累又急又怕,个个嘴上都打上了水泡。
要知道,即使是若干年后那场震惊世界的非典事件,也没有哪家医院突然会面对超出自己承受能力无数倍的病人。而在当时的房山乡,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医生都没有几个,传染病爆发的相关反应机制更没有现在的完善,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都是依靠本院的一点力量苦苦支撑。
宿舍的床已经没了,王雨等住宿舍的医生护士就24小时窝在了病区。累了,在办公室的长椅上躺下。饿了,干粮应有尽有。回家住的医生们早晨6点就到了病房,大家挤在几大盆稀粥馒头油条烧饼前一通猛干,然后散伙开工。一名医生带一名护士负责若干张床位,起先是十张左右,后来到了20、30……。随时都可能有病人出现并发症,医生必须不停地在病房转,根本不敢坐下写病历。只好一手抱着病历得空便写几个字,一手抓着酒精棉球准备物理降温(伤寒不宜药物降温),脖子上的听诊器从来不摘下,随时准备检查。
更苦的是护士,如果说医生们累的主要是心力,她们的体力则超负荷支出,从睁开眼睛开始,就是风车一样地转、转、转。加药水的护士一上午下来,手就酸得抬不起来。负责输液的护士,最后眼睛完全地看花了。就是抄写医嘱的护士,抄到最后也是手酸眼花无法支持。这时原来会打针的行政人员、辅助科室人员便顶上(乡医院职工会的很杂,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让她们歇一歇手。
中午罗院长照例组织三大盆菜:红烧肉一盆、汤一盆、蔬菜一盆。花样不多,数量足够,饭管饱。这实在已经是罗院长的最大能力了,大家根本不去想饭菜好不好,一哄而上吃得开开心心,吃完照旧开工。又是一通忙乱,到了晚上,照例三大盆端上。然后继续拼命,即使是回家住的医生,也要到8、9点才回家。
病人,却仍在源源不断地涌进。
好在外界的支援终于来了——
这是我亲历的事件,至今想来,犹是热血沸腾,可惜时间紧写成了流水帐,下午那章好好组织一下,争取反映出那时的特殊感受来
三 第11章 传染病爆发(中)
“王医生,王医生。”一只手使劲地摇晃着长椅上酣睡的王雨。王雨正梦到一张宽大柔软舒适无比的大床,被这一摇,大床呼啦塌下,摔疼了的王雨恼火地睁开眼:“干什么?”
潘佳燕被他声音一高,吓得连忙缩回手。王雨这才明白该轮到自己接班,这小丫头是来叫自己的。看着她那受惊的眼神,王雨歉意地笑笑:“谢谢你。”纵身跃起,顺一下歪在脖子上的听诊器,用力舒展双臂,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病人越来越多了,好在乡政府及时介入救治,组织了一批帐篷和钢丝床、被褥,加上王雨他们的宿舍,总算勉强容纳下来,而且医护人员的饮食条件也改善了许多。可恨的是,每天都向上级报告疫情,上面却只是象征性地派几个人下来察看,又象征性地从别的医院调了几个医生护士帮忙。可是连伤寒爆发原因至今都没找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