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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行。警察说了,过两天就可以有准信……”

  叶蓝秋站住,听这个男人絮絮叨叨,耐心是她的优点,倾听别人,特别是男人的心事,是她的处世之道。

  她在倾听的过程中,慢慢明了,面前这个男人,在这几天,必是受了平生最大的委屈,此时此刻,找到了喧嚣的途径。

  她本没有义务倾听陌生人的不平之事,更没兴趣安慰不可能有发展的男人,但她停下了,看着这个男人,听他絮絮叨叨,她想的是,反正她就快要死了,就当是,临死之前,做件好事吧。

  但她显然,不是惯于做好事之人,她走神了。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个不停。

  杨守诚显然也意识到了,他尴尬一笑,“你先接电话。”

  叶蓝秋摇头,她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同事们,以及那些,也许曾经被冠上朋友的称呼,但一两个电话之后耐心尽失,变回到知道姓名的熟人们,已经放弃了她。

  惟一的例外,是沈流舒。

  沈流舒寻找她的急切,用发疯来形容,最为贴近不过。

  叶蓝秋第一次知道,自己有令男人发疯的本领。

  但可惜,知道得太晚了,如果……

  她不愿浪费所剩无多的生命,想那些没有意义的可能、如果之类。

  也有可能,就象那句老话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其行,并非忽然变得善良了,只不过,没有了一争高下的兴致,让竞争对手不战而胜,而更易获得善良的美誉吧。

  她的即将死去,最应该高兴的,也许是莫小渝吧。

  叶蓝秋苦笑。

  这个苦笑看在杨守诚眼里,让他很自然地想到叶蓝秋目前的处境,忽然想到,这些电话,也许就是象陈若兮一样的记者们打来的。

  他原本想要好好感谢的心情,因为内疚,显得更加急切。

  “叶小姐,你看,今天这事,我也不知怎么谢谢你才好,这样吧,你无论如何也要让我做个东道,请你吃顿饭。”

  叶蓝秋对这顿饭不感兴趣。

  “你怎么知道我姓叶?”她不认为警察会告诉他,她的名姓。

  杨守诚一时语塞。

  杨守诚在叶蓝秋面前,羞于承认自己和陈若兮的关系。

  “我上网。”匆忙间,杨守诚找到最安全的理由。

  叶蓝秋愕然。

  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更换了铃声,是短信。

  叶蓝秋打开一看,沈流舒发过来的:

  蓝秋,这一次无论怎样,我和我的朋友都站在你这一边。你放心,莫小渝的事,我会妥善解决,绝不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莫小渝

  冲动是魔鬼。

  妒嫉是魔鬼。

  莫小渝承认,她心中,有两个魔鬼。

  所以,鬼使神差,她打了那个爆料电话。

  没有人能够承受魔鬼的惩罚,更何况是两个魔鬼。

  沈流舒要求离婚,态度十分坚决。

  “为什么?”莫小渝想要一个理由。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说得太明白,反而伤人。”沈流舒微笑着。

  往日,他喜欢把微笑留给商场上的对手,松懈对手的意志。

  今日,这一套,他用在了莫小渝身上。

  “有什么话比你提出离婚更伤人。”莫小渝说。

  “你对付叶蓝秋的手腕,让男人没有安全感,男人找老婆,要的是安稳,不想时时刻刻都得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沈流舒很冷静,冷静得让莫小渝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笑话,我对叶蓝秋做什么了,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我对你背后捅什么刀子了,不要乱冤枉人。”莫小渝冷笑,掩饰心底的发慌。

  “这个月的电话详单,我打出来了,有号码,感谢中国电信,拨号时间精确到了每分每秒,你还需不需要我去电视台把节目录像调出来作为凭证。你真本事,主动跟电视台交待你丈夫在外面玩婚外情,你撕破脸我也只好成全你。”

  莫小渝愣了半天。

  “你狠,把商场上那一套用来对付你老婆。”

  “你就当我未雨筹谋好了。”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你怎么不说你变心了,喜欢上了叶蓝秋那个狐狸精!”

  沈流舒对此指责,不予否认。

  “房子、车子,存折,当然,还有你的私房钱,加起来不下两百万,都归你,我只要公司。莫小渝,这是底线,不要想跟我打财产官司。惹急了我,把公司帐目做成负资产,别说两百万,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沈流舒说得出,定做得到,做了七年的枕边人,莫小渝再了解不过。

  但她不甘心。

  她想再说些什么,门铃响了。

  夫妻二人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沈流舒拿起茶几上的报纸,而莫小渝,则换上一脸的笑容。屋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刚才还恨不得你死我活的男女,这此刻,又成了配合默契的夫妻。

  莫小渝走到门口,透过小小的猫眼,看看此刻前来拜访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若兮站在门口,后面,是她的摄制组。

  电视台的电话,和所有中国电信的用户一样,每月交纳五块钱的来电显示服务费,所以,陈若兮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这一家。

  “你找谁?”莫小渝隔着对讲机问。

  “电视台的,来做个访问。”陈若兮回答。

  沈流舒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他也多了一个名字,叫成功人士,也因此,也常有电视台、报刊之类,上门采访做些专访之类。

  成功人士必须完美,事业成功,家庭也和和美美,这是观众们的美好追求,媒体在这方面,也从不吝啬,尽一切努力满足观众的需求。

  莫小渝开门让陈若兮进来,拿眼看沈流舒,她以为是沈流舒预约的。

  而沈流舒,放下手头的报纸,用眼神询问莫小渝。

  “我们电视台就叶蓝秋事件制作的专题节目,你们作为知情者,也有份参与,能不能说说看法?”陈若兮开门见山。

  工作方面,陈若兮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当然,也更不会给采访者以深思熟虑的机会

  沈流舒啪地一起放下报纸,腾身而立,离开客厅进了书房。

  莫小渝的头,仿佛轰地一声,被炸开,她慌了神,看着沈流舒的背影,但沈流舒不回头。

  “流舒!”莫小渝急急喊道。

  “我有个电话要打,你知道的,打给律师。”当着外人的面,沈流舒这样打发莫小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陈若兮

  莫小渝一开门,就在心里断定,打电话的人,必是莫小渝无疑。

  这是女人的直觉,可以说是迷信,也可以说是――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

  陈若兮乘着莫小渝慌乱的工夫,仔细留意了家里男主人的神情,可以说,火山即将爆发,可惜的是,尚在控制之中。

  陈若兮认为,新闻采访,本质上跟性没有区别,都需要高潮。

  对此,她有些遗憾。

  她希望能从莫小渝嘴里,掏出点什么。

  但莫小渝的注意力,很明显,被退驻书房的男主人占据了。

  “什么叶蓝秋,我们不认识。”莫小渝说。

  “刚才进去的是您先生沈流舒吧,据我们所知,他是叶蓝秋的老板,叶蓝秋是他的秘书,天下哪有做老板的不认识秘书的道理。”陈若兮说。

  莫小渝恼了,一伸手,挡住镜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是哪家电视台的,再乱说话,小心我告你。”

  陈若兮还真欢迎莫小渝下定决心告上一告。他们电视台现在年薪最高的首席记者,就是因为一场与某位影视天后的官司,由狗仔队一跃而成首席记者。

  但这一招,现在用,还不是时候。

  陈若兮微笑着递给莫小渝一张名片,“不好意思,说不定是我们弄错了。这样吧,我们电视台就是做新闻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任何新闻线索,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陈若兮看着莫小渝,如果莫小渝接下名片,叶蓝秋事件可以从内部突破,挖到独家猛料。万一不接,就只能往大里造声势,属于下下策了。

  莫小渝接下了名片。

  陈若兮带着摄制组告辞出门。

  助手小杨问,“若兮姐,是不是回台里?”

  陈若兮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助手不解,但也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隐私,多问一句往往会发展成刺探隐私。

  陈若兮和电视台台长吕建湘有约,这样的场合,当然不方便带助手出席。

  二人在一家高档茶室的包厢喝茶。

  所以说,吕建湘对电视台的管理风格,也是颇有层次的东方式的。

  “这些天怎么不见小杨,小两口是不是闹意见了?”吕建湘比陈若兮大十几岁,陈若兮的父亲陈明,曾经是电视台的资深记者,而吕建湘,则是从陈明手下的一名实习记者起步,一步一个脚印,成了今天的电视台台长。

  “他这些天工作比较忙。”陈若兮支吾以对。

  要说在电视台有何不痛快之事,莫过于父亲在此工作多年,稍稍年长一点的,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都可以打着关心的旗号,干涉她的隐私之事。

  陈若兮只希望快快羽翼丰满,快快跳槽。

  她希望在30岁前,以制片人,而不是普通记者的身份离开电视台。

  “吕台长,您不是说,想跟我谈谈网站方面的事吗?”陈若兮适时用公事提醒吕建湘。

  “让座事件的新闻专题出来之后,电视台网站的点击率明显提高,台里的意思是,打算借叶蓝秋事件聚集人气,提高网站的知名率,最好是一鼓作气,让网站独立运营。”

  陈若兮心潮起伏,电视台出面搞网站,雷声大雨点更大,资金投入方面有保证不说,项目负责人更是可以借此机会登上网络头条。网络头条虽比不得传统媒体根基浓厚,但也算是热热闹闹,赚了人气十足。

  她略一思索,脑海里立时有了大概轮廓。

  “叶蓝秋事件非常典型,涵盖了两个社会热点,一是公车让座,一是婚外恋。婚外恋在任何时候,只要稍微点拨一下,都是新闻热点中的热点。公车让座则是由掌握网络话语权的年轻人,在公共道德要求他们,把座位让给放弃网络话语权的老年人前提下,积累了相当的不满情绪,再加上网络匿名制,以及年轻人冲动、容易失去控制这个特点,很容易从简单叙述、抱怨,发展到网络发泄、谩骂,网络的特点就是这样,哪里有发泄,有谩骂,哪里就有人气。有了人气,有就商机,再借助我们电视台的资源,注册,短信,广告,网络电视等等这些收费项目都可以应运而生。”

  吕建湘点头赞许,“这样吧,把你这个想法弄成文字方案,就这两天交给我,越快越好,台里一通过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吕建湘的这个提议,陈若兮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立刻拒绝,只是不痛不痒嗯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茶。

  吕建湘看在眼里,再补充一句,“你在方案里,顺便把网络部的组织构架,机构预算也一并做进去,至于部主任,为了方便工作,这样吧,直属台里领导。”

  杨守诚

  年少的时候,曾经玩过他那个时代,流行于屋前屋后,现在这个时代,则流行于网络的游戏――好人坏人游戏。

  据说,这个游戏有了个更响亮,更专业的名称,叫rpg,角色扮演游戏。

  有时候想想,现代人真是无聊得可以,家里外面扮演了还不够,还得跑到游戏的虚拟世界里扮演一把过瘾。

  游戏规则很简单,年少的时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剪刀石头布,赢了是好人,输了,对不起,只能做坏人。网络社会更自由,更民主,好坏不再由输赢界定,而是,由心情,来决定。

  心情好的时候,日行一善,做好人;

  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发泄一把,就做坏人吧。

  在杨守诚的概念里,只要心情允许,做坏人,其实并不难。大部分时间里,他甚至喜欢上了做坏人的无责任,无约束。

  但他坐在网吧里,看着叶蓝秋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页面,看到满版满版的不堪入目,都和叶蓝秋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一位坐在她身边的美丽女子,联系在一起。

  他说不出话,语言在发泄,在诅咒面前,从来,都是苍白无比。

  叶蓝秋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笑容很淡,但真切,从唇角逸开,慢慢延伸到眼角。

  年轻的叶蓝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没有皱纹,所以,她的笑容,是那种年轻,动人的笑。

  杨守诚打了个寒噤。

  他的心理学朋友告诉他,人们遇到打击的时候,通常会顺序呈现三种情绪,震惊,伤心和淡然。如果把叶蓝秋的笑,理解会淡然,那么,跳过的两个阶段――震惊和伤心,在她往后的生命里,将去向何方?

  会不会,都堆积在心底?

  杨守诚忍不住,在网页的留言栏上留言:

  “你们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出此污言秽语,太过份了!”

  杨守诚自认,这段话很理智,很克制,但他等待了30秒钟之后刷新,网页上不仅没有出现他的留言,反而出现了更多的谩骂。他以为是自己操作失误,把刚才的话重新打了一遍,再次留言。

  再一次,没有结果。

  杨守诚想起陈若兮曾经跟他提过,不少网站为了提高点击率,编写过滤程序的时候,不是过滤那些无节制的谩骂,反而是删除一些中立的,平息事态的字眼。

  “网站在操纵留言。”杨守诚告诉叶蓝秋,他希望用这个结果,让叶蓝秋心里好受些。

  “你是不是想说,我被人陷害了。”叶蓝秋问。

  杨守诚点头。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安慰我了?”叶蓝秋似笑非笑。

  杨守诚很尴尬,因为心事被女人看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坦承。

  “如果我说,他们所说的事都是真的,我确实在公车上不给老人家让座,确实想勾引别人的老公,想取别人的位而代之,你怎么看?”

  杨守诚张口结舌。

  “我有今天的结果,都是自找的,你用不着同情我,我还有事,先事了。”

  叶蓝秋起身离去,离去的方向,她不知,只是,有路就走。

  杨守诚跟在叶蓝秋身后,保持三米的距离。

  两个小时后,叶蓝秋停下来。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杨守诚眼睛看向别处,很小声地说。

  叶蓝秋无奈,“我保证,我不会自杀。”

  叶蓝秋当然不会自杀,自杀很痛,她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不想多痛这么一回。

  杨守诚反而吓了一大跳,女人最大的爱好是说谎,如果叶蓝秋保证不会自杀,那就肯定是盘算死的法子了。

  “这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杨守诚慌忙说。

  叶蓝秋有些好奇,“什么解决办法?”

  “我女朋友是记者,她……很有办法。”杨守诚想到了陈若兮,陈若兮在他的印象中,一直属于那种――很有办法的人。

  例如,她看演唱会从不买票;春节期间能搞到紧俏的火车票;坐飞机的折扣比正常渠道拿得低;还有省市领导们的题词之类,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弄来。

  杨守诚有时候也会觉得,这种,很有办法的生活方式,似乎是一种不公平,但当他和陈若兮在一起,成为这种不公平的受益者之后,他也慢慢,习惯了,甚至,还因此,有了些许的小小自得。

  陈若兮

  作为记者,经常接到陌生来电,而这些陌生来电,常为她带来意外惊喜,为了这些意外惊喜,电信局每分钟一毛钱,对于别人而言,也许是沉重的费用,对她而言,反倒是无足轻重起来。

  她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打电话的人,她很熟悉,是杨守诚。

  杨守诚的手机被抢之后,来不及,也没心情买新的。叶蓝秋的手机在口袋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杨守诚提出借手机打电话。

  叶蓝秋觉得,把手机这种累赘,仍给杨守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陈若兮接到杨守诚的电话,还是有些惊喜的。

  “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还有事要办,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不过,有个事想让你帮帮忙,行不行?”杨守诚觉得,以他跟陈若兮这么年的感情,不需要客气了。

  “有什么事要办,你们公司催你去上班,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还是马上回来吧。”

  “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做的那个让座事件的报道,那个女主角叶蓝秋,现在网络上越闹越凶,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做个澄清。”杨守诚觉得陈若兮没有理由拒绝。

  陈若兮了解杨守诚,是个不多管闲事的老实人。

  如今,他要管这事,只有一个可能。

  “怎么,你认识叶蓝秋?”陈若兮眼前一亮。

  也许是陈若兮说话的语气过于急切,让杨守诚有了警惕,他犹豫片刻,“朋友的朋友,好好一个女孩子,被你们新闻这样一报道,弄得跟变态连环杀人凶手一样,到处喊打喊杀,太过了。”

  “这事容易办,这样吧,你联络上叶蓝秋,让她接受我的专访,我派一个摄制组过去,做一个专访,专门澄清这件事,你看怎么样?”陈若兮说。

  杨守诚有些动心,拿眼看叶蓝秋。

  叶蓝秋在看天,天气很好,天空,是纯净的蓝色,一如,她的名字。

  “叶小姐,你的意思,怎么样?”杨守诚问道,忘记捂住手机听筒。

  陈若兮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

  杨守诚,果然是识得叶蓝秋,而且,此刻,正和这位女子在一起。

  叶蓝秋回头,微笑,轻轻摇头。

  她的生命太短,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澄清。

  杨守诚的生命还很长,还需要很多理由。

  他无法理解叶蓝秋的决定。

  “就这样吧,我有时间再跟你联络。”杨守诚匆匆挂断电话,赶着去说服叶蓝秋。

  陈若兮望着电话发呆,她不知,杨守诚怎会跟叶蓝秋在一起。但她见过叶蓝秋,知道她那样的美丽女子,是所有女人的天敌。

  陈若兮的助手小杨见陈若兮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有人在网络上公开了叶蓝秋的手机号码,说不定,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联络到叶蓝秋,做个独家专访。”

  陈若兮瞟了一眼纸条上的号码,心头一震,赶紧翻查手机的来电显示,赫然是纸条上的号码!

  杨守诚已经和叶蓝秋熟悉到共用一部手机的程度?

  还是偶然,或巧合?

  陈若兮坚信一点,男女之间的事,偶然或巧合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全是私情。

  她按拨号键,再打电话过去。

  电信局告诉陈若兮,“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果您需要秘书服务,请发短信留言,信息费每条0。5元。”

  陈若兮最后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消失了!

  她想起她跟杨守诚的上一次通话,不是柔情蜜意,连好好说话也够不上,而是激烈的争吵。

  现在,她开始惊慌,那是不是男人变心,另结新欢的前兆?

  小杨问陈若兮,“网络上对让座事件的保持中立的留言越来越多,要不要继续删?”

  陈若兮不假思索,“删,为什么不删?保持中立的发言比率绝对不能超过百分之二十,绝对不能让中立者把情绪激动的网友同化。”

  小杨有些犹豫,“现在网的情绪已经相当激化了,有人发帖子出一万块喊着要做掉叶蓝秋为民除害,台里有领导发话了,让我们收敛些,省得被网络警察查。”

  陈若兮早已成竹在胸,“你现在就去晚报拿张报名表,就是他们搞的那个什么文明上网活动月活动,再到财务领两千块钱,明天中午之前把表格和报名费一齐交过去。再让技术方面做个提醒网友遵纪守法,文明上网的动态画面,明天下班前要挂在主页,记住,颜色一定要鲜艳醒目。”

  杨守诚

  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叶蓝秋。叶蓝秋接在手里,顺手关机。

  杨守诚不解,“为什么把电话关了?”

  “清静。”叶蓝秋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不澄清?你放心,我女朋友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的事,一定有办法平息的。”杨守诚急着说。

  “麻烦。”叶蓝秋还是只有两个字。

  她继续走着。

  杨守诚继续锲而不舍地跟着,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是,依照他的本能,跟在叶蓝秋身后走着。

  叶蓝秋走得有些累了,在市区公园里找了把长椅坐下来,杨守诚也在长椅上坐下,只不过,坐在长椅的尽头。

  叶蓝秋看着两个人中间隔着那么大的空隙,不觉笑了。

  “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杨守诚反倒是觉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女朋友常常说我特傻。”

  “那不叫傻,叫心肠好。”叶蓝秋忽然很认真的解释,“找个好心肠的男人是女人的福气。”

  这样当面的称赞让杨守诚面上有些窘迫,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他的自信心,也因此提高了不少。他挺直了腰,安慰叶蓝秋,“这么大的事,你家里人只怕也知道了,你就这样把手机关了,家里人找不到你,不知会急成这样。”

  杨守诚的好心,刺中了叶蓝秋的痛处。

  “我没有亲人。”越是平淡的语调,越是因为伤痛太深,不想触动。

  “对不起。”杨守诚赶紧道歉。

  叶蓝秋见杨守诚一副手足无措,反倒不忍心起来,笑着解释说,“我父母去世很多年了,跟你有什么相干。”

  叶蓝秋这一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但叶蓝秋不是多话之人,杨守诚在叶蓝秋面前,总有些诚惶诚恐,惟恐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路,触动叶蓝秋的心事。

  二人一时无语,但杨守诚终是耐不住沉默的,隔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叶蓝秋正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发呆,羡慕他们的生命里,还有值得繁忙的目标。

  她没有听到杨守诚说话,回过头,看着杨守诚,“你说什么?”

  眸清如水!

  杨守诚的脑海里猛然闪现出这四个字。他一直知道这个词语的,但从来只在不谙世事的孩子脸上看到这种眼神,而不是充满心机和算计的成人。

  杨守诚认为他可以在那样的眼神里,幸福地死去。

  他呆呆的,忘了回答叶蓝秋的问题。

  叶蓝秋无奈摇头,不再追问,继续看路边的行人。

  二人一直坐到天黑,杨守诚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天黑了,你不回家吗?”

  叶蓝秋这次听清楚了,但她有些迷惑。

  “我没有家。”她说。

  杨守诚一怔,好半天才说道,“怎么也不能在公园过夜啊,要不,你去我家。”

  叶蓝秋白了杨守诚一眼,没说话。

  杨守诚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跟女朋友住一起,你跟她睡,我去朋友家睡。”

  叶蓝秋想起一事,“我有住的地方,对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无论从感情理智还是男人的英雄情结,杨守诚都没有理由拒绝。

  “麻烦你送我回家。”叶蓝秋说。

  叶蓝秋打算起身离开,但坐得久了,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双有力胳膊扶住了她。

  胳膊的主人,是杨守诚。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寻常男人看女人的欲望、占有,而是单纯的关心、担忧。

  沈流舒

  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的成功之处在于,当大家都买股票的时候,他做期货,而等到所有人都知道做期货赚钱的时候,他转向了房地产。

  沈流舒最大的秘密是,除了他自己,包括他的妻子莫小渝,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钱。

  低调,也是沈流舒的成功原则之一。

  叶蓝秋事件愈演愈烈,沈流舒却看得很清楚,这里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

  和做生意的原则一样,最激烈最火爆的时候,触动不得,只能不动声色,但不动声色不先于什么也不做,他开始暗地里找人调查这事的始末。

  但关心也好,调查也罢,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叶蓝秋。

  他问朋友、公司的下属,打电话,发短信,能做的都做了,叶蓝秋,却好象忽然之间,从这人间消失了一样。

  沈流舒无奈,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守株待兔。

  他在叶蓝秋的住处等候。

  他送过叶蓝秋回家,知道她的住处。

  但事发之后,叶蓝秋一直没有回家。

  沈流舒几乎失去耐性的时候,叶蓝秋出现了,和一个陌生男人。

  杨守诚很担心叶蓝秋。

  “你没事吧?”他问。

  “我能有什么事?”叶蓝秋不解。

  “你脸色很不好。”杨守诚说事实,叶蓝秋确实是脸色苍白,眼底,也有些发青。

  “大概是没睡好。”叶蓝秋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对了,这几天我不用上班,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好不好。”杨守诚说。

  “找我做什么?”叶蓝秋觉得很好笑。

  是啊,找她做什么?杨守诚一怔,顿时哑口无言。

  叶蓝秋一笑,朝四周看了看。

  杨守诚注意到了,“你在找什么?”

  叶蓝秋有些失望,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失望很过份,甚至,有些卑劣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她控制不了。

  “是不是掉什么东西了?”杨守诚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

  叶蓝秋不觉失笑,满腹心事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拉了杨守诚一把,笑着说,“什么也不掉,你这人,还真是……”叶蓝秋本想说他傻,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还真是……实在得可以。”

  沈流舒从黑暗中走出来。

  “蓝秋,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实在得可以的杨守诚,也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看着叶蓝秋。

  “蓝秋,怎么没去上班?”沈流舒再问。

  “我辞职了。”叶蓝秋回答。

  杨守诚悟到,这人,正是叶蓝秋的老板,传说中第三者插足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在网络上也有转载,叫沈流舒。

  “我没批准。”沈流舒说。

  这两个人,一个问得直接,另一外,回得简单,看在杨守诚眼里,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蓝秋,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什么事再打电话给我。差点忘了,我手机被抢了,这样吧,一有消息,我给你打电话。”杨守诚叮嘱之后匆匆离去。

  “唉……”叶蓝秋有心留下他。

  “是……”杨守诚停下脚步。

  叶蓝秋实在找不住留住他的理由,想了想,摇头,“没什么。”

  杨守诚也想了想,只说了句,“你放心。”

  杨守诚走后,沈流舒终于问了出来,“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原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两天,他让我觉得,是惟一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叶蓝秋回答。

  夜的黑,守住了沈流舒脸上的表情,但他粗重的呼吸,又打乱了夜的宁静。

  “他不是你的惟一。”沈流舒说。

  莫小渝

  女人是感情的动物,看重自己的感情,也看重别人对自己的感情。

  莫小渝是女人,她认定,感情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婚姻问题。

  莫小渝出动了自己的父母,沈流舒的父母,轮番上阵,劝说沈流舒打消离婚的念头。

  沈流舒一概不见。

  沈流舒的父亲大骂儿子“六亲不认!”,沈流舒的母亲则拉着莫小渝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流舒不要你,我们二老要你。”

  莫小渝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

  天下的老子骂过儿子之后,还是血缘至亲的父子,不会有任何改变。天下的婆婆跟媳妇,比起母女,永远都有或近或远的距离。

  只要她不是沈流舒的妻子,她和这两位老人,就什么也不是。

  沈流舒的律师张沐,如期而至。

  莫小渝问,“真的没有挽回吗?”

  律师张沐回答,“沈太太,您别为难我,我为沈先生打工,端人饭碗为人办事,沈先生交待的事,我一定得完成。”

  “好一个端人饭碗替人办事,你堂堂一个律师,也为了几个臭钱帮着沈流舒而欺负我。”莫小渝适时流下几滴泪水,是真心,也是即兴发挥。

  张沐不为所动,他办惯离婚官司,拿惯臭钱,拿了臭钱再找个可心的女人结婚生子,既是他的人生过程,而是人生理想和目标。

  “沈先生说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后签字你可以拿到两百万,如果你把这个期限提前,每提前一天增加十万,延后一天扣除十万。”

  “沈流舒这么就迫不及待要离婚?”莫小渝的感情,在一点一点消磨殆尽,转变成怨。

  张沐是很好的律师,只谈公事,不谈感情。对莫小渝的指责,他保持沉默。

  “你去告诉沈流舒,离婚可以,咱们上法院说清楚,是他在外面乱搞女人,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赖到我头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沈太太,作为律师……”张沐刚开了个头,马上被莫小渝打断,“什么沈太太,人家沈流舒都要跟我闹离婚了,你还假惺惺地喊什么沈太太。”

  “莫……”张沐稍一犹豫,用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莫大姐,站在律师的立场,这场官司不好打。沈先生手头有您打电话给电视台的证据,摆到法院,就是损害名誉。”

  “那你怎么不说沈流舒在外面包二奶,我还要找他要精神损失费。”

  “莫大姐,捉奸在床,不知莫大姐手头有没有类似的证据,如果有,我倒是可以跟沈先生商量一下,改改离婚的条件。”

  莫小渝哑口无言。

  送走张沐之后,莫小渝开始翻电话号码本,想找一个帮得上忙的人,最好是律师、法官,甚至是黑社会打手也行。

  她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徒然放弃。

  她的电话号码本上,以夫人太太这些麻将搭子为主,然后就是沈流舒的朋友,然后,附带的,成了她沈流舒夫人的朋友,而不是她,莫小渝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自然不会选择站在她莫小渝一边。

  没有了沈流舒,莫小渝感到了真正的无助。

  她的手,放在电话机上,这是最好的电话,价值上千元,如果离婚,就能归她所有。但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的人。

  她心里烦恼,把电话推到一边,电话机下面压着的名片,显露出来。

  莫小渝拿在手里,陈若兮,三个粗体的黑了映入眼帘。

  她记得陈若兮的眼神,笃定,掌控自身的眼神。

  莫小渝拨通了陈若兮的电话。

  “我是莫小渝,沈流舒的妻子,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陈若兮

  “你能不能保证你所说的,都百分百真实吗?”问。

  “不能。”莫小渝回答。

  “我能不能把你所说的,用你的真名,发表出来?”陈若兮再问。

  “不能。”莫小渝再答。

  陈若兮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最好的结果是,我想拿出失去的东西,即使不能,我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莫小渝回答。

  不知怎的,陈若兮忽然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被父亲抛弃的母亲,当年,怀着怎样的心情,强令她选择跟父亲一起生活。

  一切过往,陈若兮不愿再想。

  现如今,父亲的身边,已多了一位年轻美貌,她称为“阿姨”的女子。两个女人之间,保持着不咸不淡,相安无事的太平状态。

  “我帮你!”陈若兮冲口说出三个字。

  莫小渝惊讶地看着陈若兮。

  陈若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看向窗外,天在下雨,蒙蒙细雨,看不清行人的面目,还有表情。

  “我帮你,是因为,你不应该受到这种对待。”陈若兮说。

  莫小渝潸然泪下,陈若兮这一句,说到了她心里。

  “但我不能用电视、报纸这些传统媒体帮你,这方面法律法规管得严,稍有不慎,还容易让人抓到把柄,反而引火上身。最好的方法是利用网络,网络这玩艺,隐了身份,说句难听的,你吵了半天,说不定连吵架的对象是人是狗都不知道。比街头骂架更胜一筹。街头骂架,那些嘴巴笨的,脑筋不灵活的,临时找不到帮手的,肯定赢不了。网络不同,嘴巴笨点,脑筋不灵活,你可以慢慢琢磨,慢慢写,琢磨几天,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几年,总能写出几句来。临时找不到帮手,更没问题,上网的人有多少,你有多少帮手。上网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无聊找点刺激,什么最刺激,无非是吵架发泄,哪里有吵架,哪里就有人义务帮忙。当然,还有一条,就是人类的忘性,这一点你更不容易担心。口头的吵架,说过的话,风吹过就忘了,网络里的话,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写着呢,从这个网站传到那个网站,还有什么百度,google,搜狗之类帮着存档记录传播,想抓小辫子?永远都有!想找源头?休想!”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告诉你的这些,可以通过网络传播出去?”莫小渝问。

  陈若兮笑笑,“我只是告诉你网络作为一种新兴媒体,法律在很多方面还涉及不到,所具备的优点而已。”

  莫小渝环顾四周,“在哪里上网比较好?”

  她记得自己从家里打出的那个电话,电信公司的记录,精确到了几分几秒,也成为了沈流舒握在手里的铁证。

  电信局如果是自家开的就好了,莫小渝不得不如此感慨。

  “作为新闻记者,我觉得最奇怪的事情是,这两年,城市里的网吧,有证的,没证的,居然比酒吧夜总会的坐台小姐还多。”陈若兮说。

  莫小渝跟陈若兮分手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买了一部电脑,再到电信局,办理了上网业务。

  电脑当天送到,网络,在三天之后,也开通了。

  莫小渝自认是嘴笨的,脑筋不灵活,也找不到帮手,忘性比较大的那种人,她不适合,面对面的吵架。

  她没有工作,没有亲戚朋友可以拜访,只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慢慢回忆。

  她不擅于言辞,也没有写作的天份,但她有庞大的互联网系统,有浩如烟海的故事,自传,让她慢慢借鉴,慢慢挖掘。

  慢慢慢慢,莫小渝学习着,把一些零星的记忆,还有听来的,或是好象听说过的闲话,记录,加工,润色,最后一步,是发表,但不是在自家的电脑,通过自家的网络。

  杨守诚

  重新买了一个手机,重新去电信局办手机卡。

  如果有选择,他不想再用电话,不想每月为已经赚得盆满钵满的电信局再作利润贡献。但他没得选择,他担心,如果叶蓝秋一旦有事,找不到他。

  他为自己大脑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而震惊。

  他问自己,为什么是叶蓝秋,而不是陈若兮。

  他在电信局的柜台前想心事得太久,以至于电信的客服小姐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最近投诉太多,领导们处理投诉的方法一律是扣奖金,奖金扣完了扣工资,至于工资扣完了怎么办,领导们还没想到。

  其实客服小姐反倒是希望,领导们能早早想到解决办法。很可惜,被扣奖金,扣工资的不是奖金最多,工资最高的领导们,领导们一时想不到,当然,也是,情有可原的。

  客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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