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家传奇－－漂魂 第11部分阅读

    　　肖骁霄和周勿很快达成一致，就是说，雪峰中学和长河一中形成一种长期的、常规的交流、合作和竞争关系。而和雪峰师范学校形成一种定期大型活动方式的交流体制。当然，至于具体的内容，可以双方协商界定。

　　说干就干。肖骁霄和周勿利用休闲时间赶往长河一中，这是肖骁霄第一次踏入长河一中。学校在县城的边缘地带，风景也相当优美。周勿有一个叫唐波的初中同学就在长河一中学生会宣传部任职，这为初次沟通提供了极为便利的条件。

　　因为大家都是宣传部的人，所以唐波和他们整个宣传部的四位同事都在迎接肖骁霄和周勿。分别是宣传部部长叶秋，她已经高三了，也就是比肖骁霄他们高一级。初看上去，她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女生。因为是接待外校同行来访，她还是出面了。另外是常务副部长唐波，副部长季清涛和团委会宣传委员张楚风。

　　二对四的沟通，肖骁霄和周勿轻松有余。毕竟都是年轻人，很快找到了了共同点和兴奋点。双方首先敲定了宣传领域的合作，毕竟这些都是学校里面最活跃的部分，只要这方面合作成功，效果很快就会延伸到其它领域。但是，长河一种没有记者团也没有类似记者团这样的机构，所以，叶秋提议首先在长河一中举办一个新闻发布会，由雪峰中学的记者采访。然后采访内容在各自的广播站播出，很快就能够打开局面。

　　叶秋还特地提到，说：“但愿你们的记者团来了，能够给长河一中带来一定的冲击，这样能够激活我们这边的很多因素。”

　　肖骁霄内心很得意，看来又是自己的“部队”打冲锋，这种成就感令他很满足。但是肖骁霄是很平静的，他对叶秋的提议没有异议，甚至是义不容辞的，当然那种油然而生的“救世主”情绪被自己狠狠地镇压下去了。

　　但是在叶秋的要求下，长河一中这方面还是采取录播的方式，毕竟，谨慎总是没有坏处的。肖骁霄表示理解这种必要的保护。组织这类活动，对于肖骁霄和周勿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甚至可以让属下执行，但是从慎重的角度而言，还是两人亲自操刀。

　　叶秋其实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干练女生，做事情有条有理，原则坚持的很紧。这多少让肖骁霄和周勿有点天然的戒备，好在筹备工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这种戒备也在逐渐地消除。待到几个人能够和谐相处的时候，筹备工作已经结束了。

　　袁丹凤同时在组织“众小记”们做采访准备工作。一方面是设计问题，如果体现一种锐气和庄重，但又不是咄咄逼人；再就是“众小记”们的形象包装问题，到底是大家统一穿校服还是其它统一的服装。讨论之后决定穿校服，因为这是代表雪峰高级中学啊；最后就是设计应急方案，假如出现了僵局、顶撞和尴尬，应当如何处理。

　　这些工作大家讨论几个休息的时间。袁丹凤一一和肖骁霄进行了最后的敲定，确保万无一失。接下来，就是主持人的问题。和长河一中协商的结果是，长河一中出男主持人，雪峰中学出女主持人。很显然，肖骁霄的意思就是要刘梅出面。在这件事情上，面对肖骁霄，周勿已经习惯于成人之美了。况且，作为《雪峰青年》的副主编，刘梅也应当出现在这样的活动上。

　　周六傍晚，长河一中学生礼堂灯会辉煌，彩旗礼花飘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这绝对是两所学校有史以来第一次罕见的较量，在友谊的旗帜下，双方铆足了劲，准备大战一场。

　　肖骁霄带去的阵容是很强大的，李辰钰，现在已经成为团委会第一副书记了。他是这边的最高学生领导，另外还有学生会两位副主席。宣传部、记者团、广播站、《雪峰青年》基本上是倾巢而出，加上其他特邀的同学，一行四十多人，浩浩荡荡，出现在长河一中上百人“友情对手”的面前。当然，为了能够尽到地主之宜，叶秋还做了丰富的文艺演出准备，所以，长河一中的队伍就庞大了。

　　会场响起了歌声，肖骁霄是乐盲，一会儿感觉到象《欢乐颂》，很快又觉得是《运动员进行曲》，云里雾里的，又不好问别人，就当做自己是聋子，没听见一样。

　　礼堂的一面墙上挂着“长河县第一中学团委会暨学生会新闻发布会”的横幅。当然，会场经过了特别的布置，变成了圆心舞台，大家围坐在四周。不过宾主各自落座后，还是阵线分明，大战阵势显而易见。

　　刘梅落落大方地和长河一中的男主持人赵世杰出现在大家面前，随着他们宣布开始，新闻发布会就开始了。两位主持人说了一些客套话之后，赵世杰突然脱离当初商定的串台词，说道：“本是雪峰同根生，为何今日才相聚？”接着他把话筒伸上大家，再说道：“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大家笑了，觉得这是颇为玩味的事情，可是谁也说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肖骁霄心里很着急，这明明是要刘梅来回答的问题啊？

　　刘梅当然看到坐在最第一排位置上肖骁霄是何等的焦虑，不家思索自信地说道：“历尽劫数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怨。”

　　和大家一样，肖骁霄觉得回答的很得体，和大家一起鼓掌。

　　刘梅继续说：“缘至今日聚，唯有情和义！”

　　第一个回合的较量，雪峰中学争取了一点上风，但是，很明显，长河一中在各个环节都可能有一些出其不意的进攻。肖骁霄当然信心十足，于是和坐在旁边的周勿低声嘀咕。一会儿，肖骁霄写了两张小纸条，分别给了刘梅和袁丹凤。两人一看，写的是：进攻是最好的防御，寻找机会，主动出击。

　　看来这是和周勿商量的对策，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很多事情本来就很被动，现在唯一要作的就是主动进攻，尽量打乱长河一中的一些部署。刘梅和袁丹凤分别用眼光示意肖骁霄，表示明白了。

　　袁丹凤把纸条子给“众小记”传阅，最后收回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而刘梅是孤军作战，不过还有十多位小记者是自己同盟军，心里也就平静下来。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之前，肖骁霄要过话筒说道：“同学们，为了节省时间，任何一节答问，我就建议大家不要鼓掌了，好不好？”

　　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道：“好――”

　　“谢谢同学们。”肖骁霄坐了下来。

　　首先是长河一中团委会副书记张敏华做新闻发布会主题发言。他很谦虚地承认，在过去，长河一中的学生工作确实是落伍了，感谢雪峰中学给他们带来了强烈的冲击，让长河一中领略了什么是开拓性的学生工作。但是，他很快说道，未来的雪峰中学，将面临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那就是长河一中。他强调，在现有的环境下，大家不要口头上客气，顾及面子，不好意思提到对手这个词汇，这是很不负责任的。因为这是对同学的某种误导，也会使大家失去进步的动力。最后，张敏华表示，他和他的同事们，将回答记者们提及的所有问题。

　　叶秋想的很周到，她把今天晚上可以回答问题的团委会和学生会的领导编制了一个花名册还有简单的介绍，方便“众小记”们按图索骥。肖骁霄已经决定不再参与具体的采访事务，所以，袁丹凤第一个提问。

　　袁丹凤：“大家好，我是雪峰高级中学的小记者袁丹凤。请问张敏华副书记，既然今天是新闻发布会，那么，你是长河一中最大的学生领导，你有什么好的新闻向大家公布一下吗？谢谢。”

　　这个问题很冒险，甚至带有故意刁难的成份。肖骁霄不禁冒出了虚汗，假如张敏华没有任何消息或者老老实实回答“没有”，都是令人难堪的。假如张敏华胡乱编造一些消息，那么肯定将是漏洞百出，一旦经不起推敲，那么后果不堪设想。肖骁霄和周勿对视一眼，感觉大概是一样的，但是箭已出弦，焉能何为？只好紧张地盯着张敏华，看他如何拆招。

　　张敏华略作沉思，回答道：“看来我们两所学校真的是同根生的，心灵有共通之处。确实我有一点消息带给大家，在本次活动筹备期间，长河一中团委会和学生会做过会议讨论，我们期待能够和雪峰高级中学进行全面的交流，也由一些具体的设想，比如我们期待两校的广播站能够互换播音员播音，也期待到雪峰中学校园小记者团取经，组建长河一中的记者团等等，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对外公布的新闻。而且团委会和学生会这些设想已经得到我们学校党委和校长办公室的支持。也就是说，近期，我们将派出工作人员和雪峰中学团委会、学生会接触，进行具体协商。因此，我期待你们小记者报道这个消息，作为我们学校的舆论大使，促进双方有效的合作。谢谢！”

　　看来是歪打正着，张敏华的新词“舆论大使”，就让肖骁霄对他有刮目相看之意。

　　鲍廷玉提问：“同学们好，我是小记者鲍廷玉，请问学生会主席王梓一，如果长河一中和雪峰中学顺利实现各方面的合作，你期待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那么你个人将会对此做出什么推动？另外我想顺便问一下，你是老师‘钦点’的主席还是通过竞选上去的主席？谢谢。”

　　王梓一回答：“说实话，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对未来的具体想像，我觉得从现阶段来说，只要实现了合作，就是最好的未来局面。对于我个人的作用，我觉得一定是整体力量中的一小部分，我会盯住几位副主席，严格要求他们在各自负责的领域里，有效地推动合作。至于最后一个问题，从同学们的角度来讲，当然是通过海选的方式竞选比较好，但是从老师的角度来讲，他们‘钦点’的方式可能是最好的。所以，我们是一部分‘钦点’，即老师框定了几个同学进行竞选，然后我们几个人通过演讲竞选，拉选票，我的票最多，所以我就当选了现任学生会主席。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能否让你满意，如果你不满意，可以给我们团委会的尹书记写信，给他更好的建议。谢谢。”

　　同学们善意地笑了笑。接着，曾美仪提问：“大家好，我是小记者曾美仪。我想请问宣传部部长叶秋姐姐，我们学校宣传部的上任部长和现任部长都是男同学，这个令我很不服气（笑声）。那么，我要问你的就是，在一个以男性为强势的学生会机构里面，你作为女生，与狼共舞（笑声），你承受了那些方面的压力，包括生活上的和学习上的。谢谢。”

　　叶秋：“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要告诉你小妹妹，你说的毕竟只是你们的宣传部，看来在其他部门女生肯定不少。所以，我相信，在雪峰高级中学，女生也是大有作为的，而且与我们学校一样，女生也是与男同学一样，也是有同等机会大展身手的。作为我个人而言，在以男生为强势力量的学生团体中间，确实有些多余的压力。但是，我只能够说，我干的还不错，也很轻松，主要原因是，可能还是我比较会用女性的方式去做女性宣传部长。这个怎么说呢？没有办法，男生天生还是比较同情女生的，所以，我利用他们同情的心里，变成我的工作动力。这是一个可以达到两个效果的方式，一个效果是我的工作做好了，第二个效果是，我的工作做好了，那么我的生活压力就小得多了。谢谢你，小妹妹。”

　　这次新收编的小记者路颜峒提问：“大家好，我是小记者路颜峒。请问社会实践部部长姚思远，在过去的一年时间以内，社会实践部参加了那些实践活动？同时请问，你是如何评价同学们参加实践工作的？谢谢。”

　　姚思远：“说句实话，在中学的学生会，设立社会实践部的不是很多的，据我所知，雪峰高级中学的学生会就没有社会实践部。其实这个很简单，中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考上大学，社会实践这些在老师和父母的眼里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但是我们学校设立了这个部门，还是想要求同学们在中学阶段多多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活动。过去的一年里面，我们社会实践活动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确实这方面的工作在这样的社会大环境下，我们很难做。所以请大家多多原谅，我得实话实说。具体评价同学们的表现，因为实践部的现状就是这样子，我就无法评价了。我呼吁，社会、学校和家庭，能够把我们从纯粹的升学压力里面解放一下，哪怕就是一点点，我们的未来可能会更加美好。谢谢。”

　　曾大宏提问：“大家好，我是小记者曾大宏。请问女生部部长雷蕾同学，请你介绍一下贵校女生部有特色的工作。另外你是如何评价女生部在女同学中间的重要作用的。谢谢。”

　　雷蕾：“我们女生部有特色的工作就是每年的‘女生才艺大比赛’活动，我个人认为这个活动对女生是很有作用的。同时我们学校女生有一个比较好的传统，就是女生的才艺比赛主要是参与社会未来事务方面的才艺。具体的活动我们每年都不一样，今年我们在十一月份就要举办今年的才艺比赛活动，欢迎到时候你来参观。说句实话，学校有女生部，虽然说是现阶段女生特殊的社会地位决定了需要这样的一个机构，但是在我个人看来，这是对女生的某种不公平，为什么没有一个男生部呢？刚才我和你们学校的女生部部长刘梅同学有过交流，觉得这个女生部很别扭，但是又觉得有比无好。但是我们一致的意见就是，期待中国新一代的女生能够努力，尽快让女生部这样的机构消失，也期待中国的妇联组织也尽快走入历史纪念碑。这就是我对女生部的评价，谢谢。”

　　……

　　在小记者和长河一中的一问一答中，肖骁霄慢慢地放下心来，进行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什么担忧的了，经过一个学期的努力，自己“队伍”已经具备了走出雪峰山的实力，终于可以宽慰地总结自己的工作了。新闻发布会大约一个半小时才结束。接下来就是文艺演出活动，主持人赵世杰有请雪峰高级中学团委会第一副书记李辰钰讲话。

　　李辰钰说道：“非常感谢友好的长河第一中学组织这么盛大的文艺晚会欢迎我和我的同事们。我只说两个意思：第一，我期待我们的全面合作能够尽快开始；第二，在今天晚上大家能够建立好良好的合作关系。谢谢大家。”

　　在热烈的掌声中，文艺联欢活动开始，将这次整体活动推上高潮。

　　长河一中的采访活动录音在雪峰高级中学引起了强烈反响，不少同学来信来稿，发表自己的评论，有些同学甚至直接要求自己参与其中的一些活动。

　　其间，肖剑云也对“猛虎出击”和“引狼入室”的策略也加以大力褒扬，说这个表现了当代中学生积极进取和忧患意识共存的可贵素养。这一切，当然是肖骁霄和周勿所看到的。

　　采访结束一个礼拜后，肖骁霄接到了来自雪峰师范学校的初中同学肖建忠的来信，他信中告诉肖骁霄，他现在是学校对外联络部的副部长了，很高兴和雪峰高级中学进行一定的联合互动活动，并期待以后能够有定期的稳定联谊活动。当然，作为第一次合作，他已经和学生会主席汇报过，非常欢迎肖骁霄的“队伍”到他们学校去采访，同时洽谈未来的定期活动。

　　肖骁霄和周勿着手安排，考虑到是出县采访，还是“精兵简政”的好。决定带领六位记者前往采访，再加上刘梅，总共九人。商议决定，本周六一大早赶往目的地。

　　雪峰师范学校，位于都梁河旁边。肖骁霄武断但是不失思想幽默地认为，大凡是人才辈出的场所，一般都是有古塔辉映的。这是因为雪峰师范学校也不例外，都梁塔静静地镇守着一方神奇土地，枕着河流，沧桑百年，见证着繁华和欢乐，凋零与痛苦。

　　肖建忠和一位女同学，也就是他的“领导”，外联部的部长郝婷婷早早在学校门口恭候着。肖骁霄很是惊讶，初中毕业后一直没有见面的同窗，当初是一个只知道读圣贤书不管世事的肖建忠，现在看起来非常有某种外交才能了。

　　对于肖骁霄的这种惊诧的疑问，肖建忠直言不讳地说道：“老同学，当初我也并不是内向和不关心那些锻炼能力的活动，主要是你也知道的原因，我家里穷，不仅仅是我，而是全族上下都眼巴巴地看着我，希望我能够跳出农门，考上中专，就算是给祖宗争气了，给族人长脸了，你说我还能够去考虑其他的事情吗？”

　　肖骁霄不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很老练地用左手拍了拍肖建忠的左肩，一切都在无言中。

　　郝婷婷他们这个部门看起来很是训练有素，对肖骁霄他们一行九人的安排很是条条是道，上午剩下的时间游览校园风光，然后吃午餐。下午游览同是省属重点中学的都梁二中，然后是法相岩风景区，之后就是晚餐，稍稍休息后，就是本次的重头戏，用自由交谈方式采访雪峰师范学校团委会和学生会的几位主要干部。第二天早饭后，就是和外联部进行具体洽谈，达成一定的合作备忘录，谈判结束就是午餐后肖骁霄等人返回长河。对于这个安排，肖骁霄看来自是无可挑剔，毕竟，一切都是客随主便了。

　　事实上，都梁二中和法相岩挨在一起，仅仅就是一堵围墙之隔，就像雪峰高级中学和廻龙洲仅有一江之隔那样。大家很是惊叹，为什么好的学校总是那么完美，当地最好的风景和最好的学校，形成最好的结合，看来老天爷需要人世间用这样的人间美景来陶冶一代又一代的晶莹人物，但是，老天爷有时候不免失算，播下了龙种，收获了跳蚤。

　　漂泊家传奇－－漂魂（16）

　　越是这样的时刻，肖骁霄越是想起了中华民族那段最为耻辱的八年岁月，还有爷爷孤独而悲壮的扁担。都梁城作为雪峰山地区的一部分，也有着不可抹杀的峥嵘岁月。

　　肖骁霄他们注意到，法相岩上，有一块抗日英雄纪念碑，高耸如云，松柏陪伴，绿篱簇拥，鲜花相映。立于其下，瞻仰英灵，肖骁霄之思绪，飘忽在都粱城保卫战之弥漫硝烟里！肖骁霄先前根据有关史册记载、故事传说，知道了都梁城保卫战大体如下：

　　……都梁城保卫战，乃著名“雪峰会战”前夕，“日本猪”关根支队进占瓦屋塘后，随即派一部向都梁城扑去。此时守城的是国民政府军第七十四军的第五十八师部队。设防之前，军长施中诚向该师师长蔡仁杰交代：“都梁城城防坚固，护城河深阔，但敌军势头勇猛，配有坦克，切不可掉以轻心。”蔡师长受命后，率部在城内外构筑三道防御阵地，皆以黄泥、细沙、石灰混合筑成，其内里一线，百姓献出存放过年用的糯米，熬成稀粥掺和三合土构筑，其固无比。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七日，日军支队长关根久太郎少将下令攻城。于是，在坦克配合下，日军分东、西、南三面发起猛攻，一连三天均未得手。关根少将最后搬出了自己的“杀手铜”：他组织步兵“特攻队”，每个特攻队员身绑炸药，头缠涂了“狗皮膏药旗”号的白头巾，步枪一律上刺刀——运用这种“人肉炸弹”，在城墙炸开缺口，为后续部队打开通路。五月一日，关根少将让所有的炮兵、坦克火力一齐开炮掩护“特攻队”冲击西门。这一着果然奏效，一些特攻队员冲过护城河，到了城墙下便拉响炸药，血肉纷飞中，城墙也被炸开一个个洞。但守军早有防范，立即用装满砂石的麻包将洞口堵住。“特工队”一看此招不成，又用绳梯爬城，想将城墙炸开更大的缺口，但守军往往待敌爬到中途，一通冲锋枪、机枪扫射，打得“日本猪”哇哇乱叫，护城河里，“日本猪”的尸体累累，河水也染成红色……直至五月二日，都梁城依然掌握在中国军队手中。但是守城官兵的伤亡也很大，几处城门被敌炸得犬牙交错。就在战情紧迫的时刻，王耀武命第四十四师一部从梅口急驰都梁城城郊，从“日本猪”后侧发起攻击，守城的部队也组织突击队，乘势反击，围城的关根支队腹背受敌，终于不支退去……

　　后来革命胜利之后，都梁城人民在美丽的法相岩，立此抗日英雄纪念碑，缅怀英雄，激励后人，鼓舞民族壮烈的伟大精神！

　　肖骁霄特地要求郝婷婷和肖建忠带着他们去看看都梁城的城墙，遗憾的就是，都梁城为了争取国务院批准都梁城设立县级市，把当年的很多围墙拆除的拆除，维修的维修，看着那些已经“现代化”的围墙，肖骁霄痛恨无比，可也无可奈何，一个民族的悲壮记忆，已经荡然无存了。可是在所谓“发展才是硬道理”号召下，你也对这些拥有权力的不肖子孙，说不出什么东东来。

　　终于在这样的一种情怀里，肖骁霄和他的队伍迎来了晚上的采访。采访就是放在肖建忠的教室里，布置的简单精制，颇有效果。师范学校方面，有团委会的书记宋达慈等人。按照当初的设定，这次采用比较“自由散漫”的方式，海阔天空地交流，尽量在某一个问题上深入。

　　教室里很快进入热烈的氛围，大家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探讨着，争论着。尽管肖骁霄很担心小记者们能否控制住采访的主动权，可是，总得让他们这样独立自主地去闯荡。想到这里，肖骁霄算是释怀了，没关系，大不了就算来这里“演习”过了一回，下次就能够拿捏自如了。

　　肖骁霄始终和肖建忠在一起，没有什么严肃和正规的话题，回忆初中往事，竟有感慨沧桑之情。肖骁霄心里暗自惊诧，想不道自己的心态开始变老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啊？看着血气方刚、毫无心机的小记者们，肖骁霄的眼里充满了不知所措的迷茫和失落。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刘梅身上，落寞地看着刘梅在投入地讨论。

　　一会儿，刘梅发现了肖骁霄在看着她，也似乎读懂了他眼里无边的孤寂与突然的恍惚。她向正在和她讨论的人点点头，退了出来，说要请教肖骁霄问题，把肖建忠支开了。

　　刘梅轻声地问：“骁霄，怎么啦？”

　　肖骁霄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梅子，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很累，很累，累啊……”

　　刘梅知道，肖骁霄肯定是和肖建忠聊天的时候，想起了什么伤心事情了。可是，她觉得不能够追问，除非肖骁霄主动和她说起。于是轻声说道：“骁霄，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在走廊上说说话？”

　　肖骁霄想想，答应了，就和刘梅来到了走廊上。当然，他们并没有深入交流什么严肃的话题，时而看看远处的苍茫夜色，灯火点点。时而低声窃语，畅想未来。

　　肖骁霄的心情果然好了起来。

　　第二天，肖骁霄，周勿和刘梅，三人与雪峰师范学校外联部的郝婷婷、肖建忠和宣传部的于俊威三人举行了会谈，就未来的合作进行了深入的沟通。

　　肖骁霄说道：“我们是不同性质的学校，我们的实际处境也不一样，未来的前途在当前看上去也是不一样的，总而言之，我们的很多思维方式和处世方式也很不一样。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合作，不同的思维，就会发生碰撞和摩擦，产生一种新的思维，这是一种最好的合作。这种合作也只能够在我们之间发生。”

　　郝婷婷说道：“从昨天晚上小记者们的采访表现中，我也看出来了，雪峰中学确实令我刮目相看。我认为，对于未来的合作，我觉得充满了信心。说实话，在此之前，我还没有碰到过、更加没有想到过有中学学校的学生能够主动出来寻求外交方面锻炼。这让我崇拜你们的作为。所以，我们外联部一定很乐意和你们合作。”

　　有了这样的相互欣赏作为共识的基础，这次会谈自然是顺利和成功的。虽然只是一个合作上的清晰概念，但是，任何时刻合作起来，都将是胸有成竹的。

　　第十三章 血染偶像

　　这大概是一个开始摆脱蒙昧的年代。雪峰师范学校归来，听完小记者们的采访总结汇报，肖骁霄忽然发现，昨天的一切仿佛在那么一个瞬间，彻底崩溃、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而自我新时空。

　　在这个新时空里，师范生们已经不再坚持传统“师道”价值。其中普遍的情绪就是，做老师确实是当时的现实所逼尔。因为家庭、生活压力，他们急于跳出农门，于是采取实用主义，先考上师范学校再说，拿到了中专文凭，再谋新的发展，比如参加自学考试，拿到大专文凭，再尽力拿到本科文凭，如果到时候还有斗志，甚至还可以拿到硕士文凭，这一切都是自己能够出人头地唯一发展道路了。

　　总之，现在考上中专，已经拥有了一些自我的资本。况且，这种发展的理由是多么的可怕，因为将来必然是教书，可以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复习。这种生活状态，让肖骁霄不可理喻，按说做个老师是无上光荣的，当然不能够妄谈什么“人类灵魂工程师”和“阳光下最美丽的事业”，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可是，这种人生就是赤裸裸的“文凭观”，让肖骁霄莫名悲哀。

　　经过慎重考虑，征求了记者们的意见之后，肖骁霄决定，记者们就不要写专题稿件了，他无法处理真实想法和“新闻尺度”之间的关系，唯一要作的就是，回避这类话题。广播站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说是记者团某年月日到雪峰师范学校交流沟通，将来将进行一系列的合作而已。

　　肖骁霄和刘梅自然在总结这次都梁城之行。肖骁霄说道：“对于中国这样的现实而言，要想民族强悍起来，无疑，小学教育是起到根本性的教育的。但是，小学老师的一言一行将直接对小学生产生基础性的影响，假如小学老师的素质和修养不行，这将是民族最大的危机。”

　　刘梅说：“骁霄，其实我倒是感觉到，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价值观和道德观，师范生的想法并不一定是不对的，当然谈不上高尚，也许是更加务实罢了，甚至是一种恶俗的实用主义。因为社会给了他们太多的不公平甚至遗憾，所以，未来有未来的活法，未来也是未来世界，谁能够知道的那么多呢？谁又能够管得了那么多呢？”

　　“看来，在这样一个现实社会中，忧国忧民不是一件受欢迎的事情啊。”

　　“忧国忧民是没有错的，尽管他是高尚的思维，但是也要和时代需求切合啊？否则，曲高和寡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么这恰恰就是迎合世俗，基本上就是助纣为虐，变成了香粉纸裹着大便的礼物，送给了我们这个无辜的社会。”

　　刘梅看了一下肖骁霄，不再言语。这是两人第一次发生了观点上的冲突，幸好还没有火爆起来，所以还能够在一起闷着散步。好一阵子之后，肖骁霄轻轻地说道：“谁知道我们自己将来是什么呢？现在倒好，父母亲的钱养着我们，我们可以轻轻松松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可是等到我们要谋求明天的一碗饭在那里的时候，所有今日曾经的一切，将是不堪回首的无情嘲弄。”

　　刘梅有点难过地说：“骁霄，对不起，我心情也不太好。”

　　“其实，我们有些冲突是很好的，不要太在乎，只要我们不要钻牛角尖就行了。”肖骁霄宽慰刘梅。两人很快忘记了刚才的不快，说说笑笑起来。

　　这周一，学校发出通知，组织全校师生在本周三下午观看电影《高山下的花环》。周三，肖骁霄看了《高山下的花环》，故事讲述的是解放军某部宣传处干事、高干子弟赵蒙生，一心想调回城市。对越自卫反击战前夕，他凭借母亲吴爽的关系，怀着“曲线调动”的目的，临时下放到某部九连任副指导员。九连连长梁三喜已获准回家探亲，他的妻子玉秀即将分娩。赵蒙生不安于位，整日为调动之事奔波。梁三喜放心不下连里的工作，一再推迟归期。排长靳开来对此忿忿不平，替连长买好车票，催他起程。可是，九连接到开赴前线的命令。梁三喜失去了探亲的机会，赵蒙生却接到回城的调令。全连战士哗然，梁三喜严厉斥责了赵蒙生临阵脱逃的可耻行为。舆论的压力迫使赵蒙生上了前线。吴爽不顾军情紧急，竟动用前线专用电话，要求雷军长将赵蒙生调离前线，当即遭到雷军长的谴责。九连担任穿插任务，鏖战中，靳开来、梁三喜，以及雷军长的儿子“小北京”等人先后牺牲。赵蒙生在血与火的洗礼中，经受了考验。战后，在清理战友的遗物时，梁三喜留下的一张要家属归还六百二十元人民币的欠帐单，使赵蒙生震惊不已。烈士的家属纷纷来到驻地，梁三喜的母亲和玉秀用抚恤金及卖猪换来的钱，还清了三喜因家里困难向战友借的债。这一高尚的行动震撼了人们的心灵，赵蒙生和战友们含着热泪，列队向烈士的家属，举手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这部影片，让肖骁霄的心灵感觉到了无比的震颤。

　　一是他再次深刻地感觉到了什么是“位卑未敢忘忧国”的伟大精神，而且拥有这种伟大精神的，大体上都是那些出身卑微而且不曾忘本的平民百姓才会拥有的。

　　二是，正如《曹刿论战》里面那样，“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但是在这个喧嚣浮躁的年代，恰恰就是他们这群人可以八面威风、为所欲为、猖狂一时，甚至无耻到已经彻底颠覆了民族伟大的价值观，他们还可以恬不知耻地炫耀他们那点本不属于他们的功劳。即使到了无数高尚的人死去了，他们才会留下一滴鳄鱼的眼泪。

　　这是令人伤感的，也是彻头彻尾郁闷的事情。肖骁霄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思维方式进入了死胡同，以至于心胸也狭隘起来了。

　　这种顿悟是令人痛楚的，他表明了一个人的极度迷茫和失落，从传统价值来讲，肖骁霄是一个合格的中国公民，甚至于是一个模范一般的臣民。但是，作为一个拥有独立思维能力的，恪守传统价值，也许是一种法律意识的需要，也是必须执行的准则，算是一种本能的需求吧。但是一个民族的发展，却不是全部依靠传统精神的。所以，当任何所谓的发展对传统产生极大的破坏力的时候，而且还能够用一个发展的糖衣来包装的时候，这就是令人极为忧思的事情了。

　　高山下的花环，一个为民族、国家和伟大的党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结果所得到的钱还不够偿还一点债务，这是一个什么世道？除非这背后还有不可见光的东西，可是，想必这种龌龊的东西不可能有吧？

　　这时候，学校开放了“雪峰高级中学荣誉室”，作为记者，肖骁霄理所当然会去光顾。当然，荣誉室无非就是那些什么证书、奖杯、里面的升学率什么的。这不足为奇，作为省属重点中学，这是正常的东西。

　　不过，在荣誉室的一角，有一个柜子，记录了雪峰中学毕业的一位中越战争中的一位“战斗英雄”，名字叫于一泓。于一泓，从雪峰高级中学毕业之后，就入伍从军，做了侦察兵。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于一泓所在的侦察班深入敌人阵地，发现了越南鬼子的一个窝点，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于一泓自动要求断后，掩护战友们顺利撤退。于一泓一个人与敌人进行了艰难的周旋，拖住了敌人，为主力部队赢取了宝贵的集结时间，彻底摧毁了敌人这个窝点，并歼灭了全部敌人。

　　当战友们发现于一泓的遗体时，在他不远的前方，发现了十多具敌人的尸体，而于一泓身上的枪眼，蜂窝一般。任何麻木的人都可以想像得出一个英勇的战士是如何捍卫自己祖国的尊严和个人人格的尊严来的。

　　看着于一泓的父母捐赠的雪峰高级中学的毕业证书、特等功勋章和荣誉证书，就是在这样一个时刻，肖骁霄终于明白了学校的良苦用心。只是，他无法知道有多少同类可以明白这种良苦的用心。

　　这个时候，刘梅也在其中。她找到肖骁霄，说想和肖骁霄到外面走走，两人一前一后到田径场上漫步去了。

　　刘梅疑惑地问肖骁霄，说：“对越自卫还击战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战争啊？记得很小的时候，大家都是在说支援越南的啊？为什么最后两个友好国家之间却发生了战争呢？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啊？”

　　刘梅一个系列的疑问，让肖骁霄无所适从，原因当然很简单，因为他对这场战争的本质是一无所知。不过，肖骁霄很快说：“我们在寻找自己身边的历史人物的时候，可能忘记了寻找离我们更近的英雄人物，比如，对越自卫还击战当中，长河这块土地上，还有更多的英雄人物么？”

　　刘梅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说：“是啊，我们应当研究一下这个时代的历史，也许资料更加好找，而且这段历史也是胜利的历史，应当不会有太大的困难。”

　　说行动就行动，肖骁霄“清理”学校图书馆，刘梅自然是“打扫”县图书馆。说是“清理”和“打扫”，因为在两人看来，现在的学生只知道“读圣贤书，做大学梦”，一头扎进了御用历史垃圾堆里，而这些特别的历史，自然不是他们所关注的。所以对于两人的“不负正业”而言，不就是“清理”和“打扫”了么？

　　毕竟是离两人最近的历史，资料还比较翔实，不但了解了老山、谅山、法卡山、猫尔洞，而且知道了西沙群岛、南沙群岛以及中国没有航空母舰的所带来的灾难。

　　至于这场战争的成因，肖骁霄和刘梅并不好下结论，因为他们太无法了解那时候荒谬和残酷的国际###问题了。但是，两人不约而同地了解了两首风靡一时的歌曲背后的故事。

　　刘梅说：“骁霄，真的没有想到，我们耳熟能详的《小草歌》和《血染的风采》，竟然都和对越自卫还击战有着绝对的关联啊。”

　　肖骁霄摇摇头，感慨万千，说：“作者都是经过战争的洗礼后对人生的大彻大悟啊。”

　　两人不约而同地哼起来了《小草歌》：

　　没有花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颗无人理解的小草

　　我有寂寞

　　也有烦恼

　　因为我的知己远在天涯海角

　　春风啊春风你何时吹绿

　　阳光啊阳光你何时照耀

　　河流啊山川你忽略了我

　　大地啊母亲把我忘了……

　　没有花香

　　没有树高

　　我是一颗无人知道的小草

　　虽有寂寞

　　也有烦恼

　　但是我的朋友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啊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啊母亲把我拥抱……

　　哼完了，肖骁霄说：“对这首歌，御用文人解释说，史光柱的诗歌通俗明快，热情奔放，朴素中流溢出风韵，自然中浸透着情趣，散发出强烈的时代气息。既有对生活的热爱，又有对战友的怀念，更有对邪恶的鞭挞，还有对弱者的启迪。这首《小草歌》就是他的代表作。其实，在我看来，作者史光柱在创作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这么多的。”

　　刘梅说：“曲解创作人员的基本思路，是御用文人一向误导民众伎俩，当然这种伎俩却是相当成功的。你看，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