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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红妆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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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道:“是啊。有些时候,我觉得他还比不上贺兰敏之。”

  可儿温柔的说:“也许吧。贺兰敏之侍女孩子很有一套,他知道怎样取悦女人,让她们快乐。”

  太平突然有些害羞的说:“可儿,他会让我变成真正的女人吗?”

  可儿知道这几个月的陪伴,已经让太平渐渐喜欢上了贺兰敏之,他的确是一个很会讨女孩子欢心的男人,他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更何况他对太平倾心已久,他注视太平的眼睛里全是款款的深情,连可儿都被他打动了。她缓缓说:“也许吧。太平,我希望你幸福,我不喜欢太拘泥于礼仪道德,你应该追求属于你的幸福。如果你觉得和他在一起能让你快乐,那么就听从你的心的安排吧。”

  太平微微一笑,在长安的几个月,她完全已经忘记了薛绍,在她心里,那个人完全是一个稀淡的影子,不能引起她的丝毫回忆。

  而太平自己知道,她是绝对不会委身于贺兰敏之的,尽管她不再厌恶他,可她并不想和他有丝毫肉体上的联系,她只要一想,就觉得自己要呕吐,她不能容忍一个以风流著称的情人,更何况这个人除了外表之外,一无是处,他既不能像李弘一样聪明、也不像李旦一样豁达洒脱,更不用说像李贤一样文武双全,惊才绝艳。他只是一个太普通的男子,这样的男子是太平万万看不进眼中的,她有些自怜自怨,为什么优秀的男子都是她的哥哥呢?为什么她不能遇到真正让她心动不已的男子呢?

  太平伸手拿起案几上的酒杯轻轻的啜了一口酒,“可儿,外间有很多关于你和贺兰敏之的传言,你说贤哥哥会相信吗?”

  可儿没有说话,她只是温柔的、仿佛含着无穷无尽幽怨般叹了口气,“太平,我们不要再说这些吧。无论贤是否相信,他都会我爱他一样的爱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人总要生活在这样或那样的阴影之中。”

  太平将头依在她怀里,静静的听了听,“可儿,我听见他醒来,他正在笑呢!我听到他清脆的笑声了。”可儿微笑了。

  太平守着可儿,她很快就要生了,为了忍痛,她把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她太害怕了,她见可儿面无人色,她握着可儿的手,想说些什么让她快乐的话,她想了半天,才说:“可儿,贤哥哥追着你到长安来了,他没有忘记你。他一心爱着的都是你。可儿,你坚持一下。”

  说着,产婆进来了,她笑着对太平说:“夫人,您放心。大夫人的身体很好,我看是顺产呢!我接生十几年来,不会错的,一会儿她就要生了,在生之前,是会疼痛的,特别是第一胎。以后就好了。”

  太平稍稍放了心,她伸手替可儿拭去了脸上的冷汗,产婆说:“夫人,您先出去吧。我来服伺她。”

  太平不放心的看着她,产婆道:“您放心吧。”

  太平犹豫片刻,终于放下可儿的手走出茅屋,贺兰敏之站在屋外等她,一见她便上前低声道:“公主,洛阳传来密报,天后下圣旨宣太子回宫。”

  太平沉默的想了想,“侍可儿生了,休息一个月,我们就立即回洛阳。”

  他们突然听见屋内传来孩子的啼哭,太平忙冲了进来,见产婆抱着一个孩子道:“恭喜夫人,是个男孩。”

  太平走到可儿身边,“可儿,是个男孩。”可儿虚弱的笑了笑,“太平,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太平低头想了想,这时产婆已将清洗后包裹好的孩子放到太平怀里,太平看着怀里娇柔的孩子,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的柔情,她几乎立即就爱上了他,他太漂亮了,虽然脸上还有胎脂,头上没有头发,脸皱皱的像个猴子,可她还是觉得他是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她不敢用手去抚摸那娇嫩的肌肤,她沉吟着,好久才说:“我们叫他薛崇简吧,就叫简儿。如果有一天可以,我们可以叫他李简,很好听的名字。”

  可儿笑了笑,“也许没有那一天吧。”太平让我抱抱他,太平把薛崇简放到她怀里。

  可儿爱怜横溢的看着他,太平有些担心的说,“可儿,如果你的神情让天后看到,她一定猜到这是你的孩子。”

  可儿心酸的看着太平,“所以说,我可怜的孩子只能有一个月的时候在他亲娘的怀里,这一个月,就让我好好的爱他,把他一生应该得到的爱都给他吧。”

  太平沉默的坐下来,她伸手轻抚着可儿满脸的冷汗,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生离,她的心里一片茫然,两行泪不由静静的流了下来,可儿轻轻的拭着太平的眼泪,“公主,怎么了?你伤心吗?可我很高兴,我终于为贤偷到了一个孩儿,这个孩儿将代替我们守护着你,太平,永远的为我们守护着你。”

  李贤醉眼朦胧的听自己的门人说:“在下等在宫门口等了几天,才见贺兰敏之从宫里出来,因为公主下了严旨,没有人知道贺兰敏之在宫里做了什么,只是有人传言他与……,他与……。”

  李贤厉声追问道:“与什么?说。”

  那人轻轻道:“听说他与太子妃感情很好,曾经有人见他们在花园里散步。”

  李贤道:“还有其他什么?”

  那人道:“没有了,只有这些,也有人看见太子妃和公主两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园里散步。”

  李贤沉默片刻,“太子妃有什么变化?”

  那人道:“不知道,由于服伺太子妃的宫女完全是公主的人,公主几乎不让她们与外界接触。在下曾远远的见过太子妃,她似乎生过什么大病,瘦得不成样子。”

  李贤心痛道:“是吗?她生病了。”他倒在赵道生怀里,“听说驸马已经到了长安,还带来了天后的第二道圣旨,哼,她又想干什么?你下去吧。”

  那人正要退下,却听李贤道:“明天你去请贺兰敏之到太极殿来见我,我要好好的感谢他对太子妃的照顾。”

  那人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一丝冷酷的杀机,不由打了个寒噤,他施礼退下,李贤在赵道生的怀里沉沉睡去,在他醉意满布的脸上,还有一丝疼痛,一种来自心底深处的痛苦,即使在睡梦中,也让他悸动不已。

  贺兰敏之疑惑的看着李贤,他站在太极殿的极影中,几乎有些疯狂的看着那雄伟的建筑,他走到他身边,“太子,你宣臣来有何要事?”

  李贤不理他,他自顾自的说:“贺兰侍郎,你知道吗?太宗皇帝就在这太极殿里成为大唐的明君,他在这里完成了‘贞观之治’,他在这里下达了远征高句丽的命令,他是一个伟大的皇帝。他对他的敌人从不心慈手软,即使是他的亲兄弟,为了他自己,他都可以杀掉。”

  贺兰敏之更加疑惑的看着他,李贤猛的转身,看着他俊秀的脸,“太子妃好吗?”

  贺兰敏之本能的感到一丝恐惧,他镇定着自己,“太子,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公主。”

  李贤逼视着他闪烁的眼睛,“可是长安城里都在盛传贺兰侍郎是太子妃的亲密朋友。”

  贺兰敏之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一丝苦涩,一丝嫉妒,还有一丝杀机,他突然感到死亡的临近,他正想解释,却见李贤抽出腰间的宝剑狠狠的向他刺来,他甚至没有感到疼痛,他在李贤鄙夷的目光中、在李贤侍从的惊叫声中缓缓倒了下去,就倒在李贤投下的巨大阴影中。

  临死的时候,他听到宫里屋檐下玉石风铃在风中轻轻的鸣唱着,就像第一次见到太平时,她清脆的笑声,可是他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没有想到她,他想到了可儿,他在猜测那个美丽的女人是怎样和眼前的这个疯子相处的呢?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的男子完完全全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相信,真可笑,爱竟然让他变得这样可怕。而这样为爱疯狂的男子,是不可能继承大唐的江山的,天后不会允许他成为大唐江山的主宰。

  贺兰敏之带着这样奇怪的念头死去了。他不知道李贤为了他的死,竟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竟然要付出那么多生命的代价,否则,他一定会带着更大的笑意走。

  正文 第五章 第一节 血雨

  “婉儿、婉儿,”

  上官婉儿循着那亲切的声音而去,啊,是祖父,上官仪,举朝闻名的祖父,第一个牺牲在天后

  刀下的亲人,婉儿忙跑上前去,想扑进他怀里,向他诉说思念和彷徨,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漫天的血雨,上官仪消失在那片腥红的颜色之中。

  只有一个婴儿,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睁着纯净若水的双瞳,挥舞着一双胖胖的小手去抓那片

  血腥,她猛的惊醒了,又在做这个梦,她总在做这个梦。

  上官婉儿疲惫的闭上眼睛,她太累了,需要休息,这片血雨从不曾放过她,总在她最虚弱最无助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向她倾泻下来,就像这片妩媚的月光。

  婉儿睁开双眸,什么时辰了?也许要早朝了,她仔细的聆听着宫中报时的更夫远远远传来的打

  击声,她听到了,丑时三刻,她还可休息,但风中的玉石风铃却不停的演奏着,令婉儿无法入眠。

  今天早朝要讨论什么呢?对了,中书令的折子,天后早已阅过数遍,她要用这份折子斩杀几个狐假虎威、鱼肉百姓的皇亲贵胄,太子会怎么说呢?太子?他不在了,他追随那个女人去了长安,他带着一颗受伤的心穿越了八百里秦岭却跟随那个女人,他的柔情真的全都留给了那个女人,尽管她抛弃了他,毫不顾惜的离开了他,他仍然爱她,那样深刻而执着。

  婉儿只觉心不停的抽搐着,她站在紫幕后,多少次将缱绻的目光投向他,他从不为所动,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女人,他的才情,他的热情全为了那个女人而存在,你不见自那个女人离开他之后,他过得多颓废、多荒淫吗?他与东宫每一个有姿色的女人交欢,不停的酗酒,甚至宠爱一个肮脏的户奴。

  婉儿颤抖了,她的脸突然红了,她想了那个夜晚,那甜蜜的夜晚,她拿着天后命她送给他的两本书,《孝经》和《朱子家训》到东宫去见他,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与往常一样,她去了,她被带进了东宫,被带进了东宫太子的卧室,她感到了那里的荒淫,幔帐低垂,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暗香,她很紧张,喉部干渴得厉害。

  她听见了,听见了她不应听见的声音,她猛的转身,不想去看帐中的情形,她费力的走到门边,想逃出去,但贤抓到了她,强迫她正视床上那个男孩,那个纤弱得近乎女性的男性,他有一双朦胧的眼睛,像极了一个人,谁呢?最不愿意想起的人。

  她嗅到贤身上浓列的男子气息,她瑟缩了,她拼命挣脱了,快步逃到园中,冬天的园里一片凋雾,在阴暗的林中,她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努力的呼吸着,只想不停的流泪,不停的流,李贤在她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双手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婉儿奋力抗拒着,但全身无力,终于,她和李贤一起倒在泥地上,李贤不断的搓揉她,她很快就放弃了抵抗,那原始的欲望侵占了她整个身体,她感到李贤不断的、粗野的进入她,她痛得哭了,一切发生的很快,结束得也很快。

  李贤离开了她,替她整理她衣服,拭干脸上的泪,他神色温柔的看着她,在额上轻轻一吻,“婉儿,你是一个好姑娘,是大明宫里我最欣赏的女人,好好的活着吧。”说完,他走了。

  婉儿单独坐在寒冷的园中,浑身痛楚,衣裳零乱,心里迷迷糊糊的,婉儿的回忆到此停住了,往后,她再没见过他,他回长安了,只不断的从长安传回来关于他生活不堪的传言,声色犬马,那女人到底不肯见他,那女人在想什么?贤这样爱她,她怎能如此对他?贤甚至为她杀死了贺兰敏之,惹怒了天后。

  贤,你的一片心就被这样的抛弃了,你伤心吧。一定极度伤心,不然你怎么变得这样不堪,这样潦倒。

  武则天喜悦的注视着摇篮里的薛崇简,他长得很可爱,长的睫毛、大的眼睛,还有与她一样宽阔的额头,她转头看着太平,她正手忙脚乱的应付李旦的三子李隆基,这个刚会走路的孩子,不断的倒在太平怀里,咯、咯的笑着。

  太平显然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她手足无措,不断的看着笑意盈盈的可儿,可儿?武则天的脸色阴沉下来,她也回来了,好吧,就让她回贤身边吧,她必须信守她的誓言,一直、一直的陪着贤,直到永远。她转身对婉儿道:“婉儿,哀家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上官婉儿忙跪下,武则天一字一顿道:“婉儿,哀家听到密报,太子与高句丽王子金正溪密谋造反,在府中藏了大量武器,哀家要你去查实此事。”

  婉儿浑身一凉,她伟大的天后,在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天气里,在众人的喜悦中,猝不及防的要她去查实一个她深爱之人的罪证,如果是真的,他将被处死,婉儿看着仍残留在武则天脸上的笑意,正要脱口而出她的心声,“不,我不去。天后,我爱贤,我相信他。”

  却听武则天接着说:“你带太子妃去吧,她自己许下的诺言,就由她自己完成。”

  婉儿觉得心中有某种东西碎裂了,于是她平静的叩了个头,轻盈的起身,微笑着走向可儿,谁能看出她心里的痛苦呢?尽管那痛苦就像一把锯子,慢慢的锯着她的心,鲜血慢慢的泅湿了她的五脏六腑,她的脸上仍然笑容可掬,她柔声对可儿说:“太子妃,天后命奴婢送您回东宫。”

  可儿淡淡一笑,“我可以换一件衣服吗?”

  婉儿应允了,她跟随在她身后,随她去换衣服,多奇怪,太平公主没有阻止她们,多奇怪,她亲手将她深爱的男人的女人送到他手中,她木然的跟着她,看她换上那件绕满百合花的纱衣,看她重新梳洗,看她笑意嫣然的跟随她上了马车,走向死亡,她多平静,平静得让人想起辽阔、深遂的大海,她似乎已经了解了她的结局,可她并没有恐惧,她这样的淡然,似乎是参加完一个聚会后回去东宫,仿佛她从未离开过那里。婉儿真的迷惑了。

  在马车的晃荡中,她到了东宫,那曾经是朝中大臣众口交誉的地方,那曾经充满无数的赞美,而现在,它却这样的为人不耻,它是这样的让朝中大臣望而却步。

  婉儿这次立即见到了李贤,他瘦了,憔悴了,但他微笑着站在花园中,站在花海中,站在阳光里,他伸出手迎接婉儿,“婉儿,你来了,我可以相信你吗?”

  婉儿什么也不能想,也不能说,只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后,他放开了她,伸手将可儿拥入怀中,“可儿,你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即使在地狱里,你也会站在我身边。”

  可儿没有回答,她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李贤看着她淡淡一笑,伸脚拔开脚下的稻草,踢开了密室的门,一条长长的走廊,漆黑的,“婉儿,下去吧。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能告诉你的秘密。”

  婉儿梦游般的走了下去,即使李贤要她下地狱,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走下去,没有尽头的黑暗,只有兵刃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婉儿只觉是到了地狱,李贤执着可儿的手,热切的说:“看见了吗?婉儿,我要用这些兵刃,统领义士攻打大明宫,我要夺回我们李家的皇权,母亲窃取它已经很久了。”

  婉儿震惊的看着因为狂热而变得双目通红的李贤,他脸上的肌肉扭曲了,显得恐怖,她颤声道:“太子准备用这区区数百兵刃与天后抗衡吗?”

  李贤傲然道:“谁说只有数百兵刃,我还拥有天下百姓,那才是无往而不利兵器。”

  婉儿沉默良久,转身向洞外走去,到了阳光下,她看着可儿,她太异常了,这样的平静,仿佛从未离开过李贤,仿佛他所做的一切她都了然于胸,仿佛她只是在静静聆听李贤与自己讨论一件平常的琐事,而非一个滔天大罪,一个可以诛杀九族的谋反阴谋。

  婉儿没有道别,她极慢的、艰难的走出东宫,只是最后回身看了看李贤,他俯身抱起可儿,很快便消失了。

  然后,她回去复命了,她告诉武则天太子私藏兵刃,准备密谋造反,武则天面无表情的听完,沉默良久,然后她说,“再等一个月吧,看他是否悔改。”然后她走了。

  婉儿跌坐在大殿中,她觉得自己真是卑鄙,她亲手将刀架在她深爱的男人颈上,然后将他交给了冷酷的命运。

  可儿温柔的抚摸着李贤的脸,他的脸不再暴戾,平和得不带一丝杀气,可儿微笑的转过身,她对自己说一切都是值得的,无论发生了什么,她总要回来守候着他,带着那个天大的秘密与他在一起,可儿幸福的闭上眼睛,坦然得无牵无挂。

  李贤醒了,他仔细看着身旁的女人,失而复得的女人,她很美,美到了极致,这种美又一次唤起了他心中的柔情,他爱她,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美丽,虽然他是被她的美丽所吸引,但让他如此深受她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从那次在弘的生日宴会上见过她,他的心就牢牢的粘在她的身上。

  他强自克制对她的感情,她是大哥的女人,当他登上皇位,她就是他的嫔妃,他只能称呼她为皇嫂,从此没人能洞察他的秘密,他也将守着这份情愉快的终老,但命运最终还是将她送到他的身边,她是他的妻子、情人、朋友,她洞悉他的灵魂的每一个地方,她就是世间的另一个他,朝中每一个人都说她是祸水,自古红颜便多祸水,但他不在乎,即使和她一起走向死亡,他也必将面带微笑。

  李贤伸手将她拥入怀中,心里一片宁静,他没有追问她与贺兰敏之的传言,只要她回来,那些有什么关系?他想他这一生将不会再让她离开他的身边,直到天荒地老,李贤拔开可儿脸上的头发,轻轻的靠着她,只觉有无穷的勇气,天后有什么可怕?死亡有什么可怕?只要她在身边,他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恐惧。

  正文 第五章 第二节 流光溢彩

  婉儿一动不动的跪在武则天面前,默默注视两行泪缓缓流下她的脸庞,她的声音暗哑难听,“你再说一遍,哀家没有听清。”

  婉儿提高声音道:“天后,贺兰敏之在长安身亡,当地的官员不知如何处置他的遗骸,现请天后示下。”

  武则天大怒道:”处置?他们怎么敢用处置这个词,好好儿的,他笑着要哀家放他到长安为官,说要为哀家守护皇城,才几个月,他就死了,怎么死的?为什么死?他才二十六岁,风华正茂,哀家这样器重他,他为什么会死?”

  婉儿从未见过她如此悲伤,不由有些发呆,良久,她听见武则天的痛哭,婉儿才发现深藏在武则天内心的情感,她实是爱着那个从未真正敬爱过她的西台侍郎,婉儿心中涌起无法抑制的怜悯,天后毕竟老了,她越来越注重亲情了,“婉儿,”武则天抑制住悲声,“敏之是怎么死的。告诉哀家,哀家要听实话。”

  婉儿沉默良久,然后缓缓道:“长安的官员传来的消息是太子与西台侍郎因为太子妃起了争执,太子一气之下就刺伤了他。然后……。”

  武则天厉声道:“然后他就死了,胡说,敏之对太平一往情深,他不可能因为那个女人……。”

  武则天突然停住了,她想起了贺兰敏之的风流不羁,她想起了在很久以前,他也曾打过可儿的主意,那时弘还在世,为此,弘还曾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他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又是这个女人,既然她愿意与李贤一同下地狱,那就让他们一起去吧。

  武则天拭干了眼泪,然后冷冷的对婉儿说:“好了,你下去拟旨,将敏之的遗骸运回洛阳,葬在韩国夫人陵墓内,白马寺的和尚一起去,敏之的妻子贤惠忠贞,让她为敏之把孩儿带大,对了,长安的官员一概贬官三级,罚俸半年。明天,简儿满岁,你不用去了,哀家已令御林军抄查东宫,你就留在宫内等候哀家。再拟一道旨,将太子贬到巴蜀,别忘了他的女人,让她一起去,至于东宫里的其他人,一个也不留,特别是赵道生。”

  武则天一口气说完,她严厉的看着婉儿,婉儿恭恭敬敬的叩了个头,眼泪去忍不住流了下来,武则天长长的叹了口气,“婉儿,哀家知道你的心事,知道你很欣赏贤,他的确非常优秀,但实际上,他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谁知道他不堪为帝,有谁知道尽管他惊才绝艳,辞采风流完全是为了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政治家,绝不能拥有贤那样的感情,否则就容易受到利用和约束,容易优柔寡断,好了,你下去吧。哀家要一个人呆一会儿。你下去。”

  婉儿慢慢的退了出来,退到那片正在热烈的燃烧的晚霞中,那片火红的颜色,仿佛一片血,婉儿痴痴的想,在那里,在晚霞的那端一定也在下一场漫天的血雨吧。

  武则天和李治笑容满面的看着薛崇简,他安静的躺在太平怀里,温柔的阳光洒在他俊隽的小脸上,他的眼睛大而黝黑,仿佛蕴满了无穷的柔情,武则天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他突然哭了,很大声的哭,眼泪也流了下来,他拼命的往太平怀里躺。

  武则天很尴尬,她不解的看着太平怀里这个幼嫩的生命,他好像一个人,特别是那双眼睛,好熟悉,对了,很像弘的,弘小的时候眼中也是蕴满了深情,对她的深情,可是……,武则天禁止自己想下去,她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一个玉如意,轻轻的逗着薛崇简,他把脸埋在太平怀里,再不肯抬起来,李治跃跃欲试,“太平,让朕抱抱简儿。”

  太平轻轻的拍了拍薛崇简,然后将他递给了李治,李治抱在怀里,轻轻的对他说话,“简儿,朕……我是你的祖父,你不明白吗?你长大就知道了,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薛崇简看上去似乎又要哭了,可是一转眼他却笑了,他伸手揪住李治的胡子,太平大惊,忙把他抱回来,有些生气的看着他,李隆基突然走了过来,“姑姑,我可以抱抱简儿吗?”

  太平抬头笑着看了看他,“不行,隆基,你太小了,你抱不动简儿,就在姑姑怀里看看他可以吗?”

  李隆基低下头,坐在太平身边,“姑姑,我长大了,你让我抱抱简儿吧。”

  太平笑道:“隆基,你妈妈很快就要给你一个弟弟了,你可以抱抱他。”

  李隆基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太平,“姑姑,简儿就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孩。”

  太平很高兴,她轻轻的把薛崇简放在李隆基怀里,李隆基用力抱住他,他正在对他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低头轻轻吻了吻薛崇简,然后看了看太平,太平把薛崇简抱了回来,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安儿冲了起来,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武则天与李治的在场,他跪在太平脚步边,一边急促的喘息,一边哭泣道:“公……,公……,公主,求……,求求……您,救……,救救可儿吧。太子……,太子……。”

  太平一下子站了起来,她惊诧的看着武则天,她很平静的抬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对李治道:“天帝,我们回宫去吧。御林军已在查抄东宫,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李治大惊,他呆呆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武则天,周围的皇亲贵族一起面面相觑,刚才的喜悦气氛一扫而光,这时,薛崇简突然痛哭起,无论太平怎样哄劝,他都痛哭不止,那是撕心裂肺的哭泣,那是不被众人所理解的痛苦的哭泣。

  士兵不断从东宫的地窖里搬出那些还未开刃的兵器,在庭院里不断有人奔跑,一片嘈杂、一片喧嚣,还有无数御林军面无表情的站在庭院里,东宫里的主子,仆人全被赶到庭院中,她他们中许多人连鞋都未穿,在初秋寒冷的晨曦中瑟瑟发抖。没有人哭,也没有人叫喊,众人被突入其来的灾难吓傻了,吓呆了。

  与众人的慌乱截然不同,李贤平静、安详的坐在地上,可儿跪在他身后,用一柄象牙梳子慢慢梳理李贤乌黑的头发,她修长的手指像鱼一样自由、熟练的在黑发中出入。

  很快,兵器被搬完了,地窖空了,士兵们开始执行武则天的第二道旨意:杀。除了李贤和可儿外,全部杀死。

  众人从最初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后,慌张的而徒劳的躲避着那张天罗地网,一时间东宫里哭声、叫声、呻吟声交织成一片,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东宫里血流成河,洇湿了东宫的土地,洇湿了士兵的靴子,洇湿了李贤与可儿的白衣。

  当朝阳升起来时,战斗或屠杀已经结束了,东宫内一片不详的寂静,没有任何声息,御林军士兵们守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默默的看着可儿为李贤梳头。

  可儿的手不停的颤抖,眼泪不停流到李贤脖子里,当她终于替李贤挽好发髻,戴好太子冠后,李贤站了起来,伸手将她横抱在手中,清脆的仰天笑道:“可儿,你看太阳升起来了,秋高气爽,正是杀人的好时候,天后,她很会挑选日子,你冷吗?我们去看焚烧兵器吧,那绚丽的火光,一定会胜过最艳丽的烟火,照耀在洛河上空。应该为这场盛大的烟火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火树银花,不好,太俗了,就叫流光溢彩吧,就像天后此刻的心情——流光溢彩。”

  他仰头看着天,突然笑了,那爽朗的笑声,久久的回荡晴朗的秋日,然后抱着可儿走到东宫外的大围场中,那数百兵器堆成一座小山,御林军不断将油洒到兵器上。

  李贤放下可儿,将她拥到怀中,默默的看着御林军点燃小山,冲天的火光立时映亮了整个天空,明亮得连太阳都失去了光彩,而火焰的光在瞬间就笼罩了整个天空。

  可儿苍白的脸被映得有若朝霞,她紧紧的靠在李贤怀里,仿佛在一个不会清醒的梦魇里,她不停的颤抖着,眼泪不断的流下,李贤温柔的轻抚着她,“可儿,别害怕,别害怕。你应该高兴才对,这是天后为咱们施放的烟火,世间最绚丽的、最昂贵的烟火,她用她亲生儿子的生命施放给世人的烟火。可儿,别哭了,无论发生什么,我总会陪伴在你身边,永远。”

  可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她仰头看着被黑烟笼罩的天空,“贤,我不怕,我真的一点也不惧怕,我知道你在我身边,我也知道无论你在何处,我总会寻去的。因为,贤,从长安回来的那一刻,我早已下定决心,我不会再离开你。如果我现在还有恐惧,那么这恐惧不是为我自己的安危,贤,而是因为你,我怕我死了,没有人像我一样的爱你,你会寂寞,你会孤独,就像这片黑色的天空,仿佛是永恒的孤寂。”

  可儿垂下眼睛,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抽泣,李贤紧紧的闭着眼睛,不让眼泪流出,“可儿,不会的,我不会孤寂的,因为我像你一样,无论你在任何地方,我都会跟去的。”

  在冲天的烟雾中,她与李贤紧紧的拥抱着,因为他们知道,除了彼此外,他们一无所有。周围的御林军也有人在流泪,他们在无声的哭泣,也许是因为这漫无边际的黑烟让他们太过悲伤吧。

  正文 第五章 第三节 美人

  武则天厌恶的看着可儿,她现在不再那么美丽,披头散发,满身血污,满脸泪痕,奇怪,怎么会有人说她是绝世美女,她冷冷的、严厉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空洞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太子妃,你听见了,太子被废为庶人,贬到巴蜀,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你留在洛阳,永远软禁,但哀家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按照太子妃的侍遇对侍你;二是你随废太子到巴蜀,永远不得返回洛阳,终老异乡,你选吧。”

  可儿没有想,她清楚的答道:“就让可儿随太子去巴蜀吧。可儿早已许下诺言,要永远陪伴在太子身边,无论他是生还是死,今生今世,不会再有任何事将我们分开。”

  她勇敢的抬起头,满满柔情的看着李贤。同他,也在凝视她,两眼中蕴满了无限的爱怜,仿佛此生都不愿将眼睛移开。朝堂此时一片静寂,仿佛没有人愿意打破这甜蜜的宁静。而武则天却冷冷的笑道:“你明白什么是庶人吗?从此贤再不是皇子,他只是一个百姓,甚至连百姓也不是,他必须自己为自己做一切的事,再没有任何奢华的享受。”

  可儿道:“可儿明白,可儿愿意服伺太子,可儿并不惧怕贫穷,即使荆钗布衣,粗茶淡饭,只要和他在一起,可儿心满意足,别无它求。可儿爱贤,并不因为他是皇子,是太子,可儿爱的是他的心,他的灵魂,在我的心里,我们是平等的,我们拥有完全平等的感情。”

  武则天沉思着看了可儿良久,仿佛第一次看见她这个人,第一次听见这个人说话,然后她慢慢的问:“什么是爱?”

  可儿没有犹豫,她向李贤伸出了手,与他紧紧相握,然后转头看着武则天,第一次用一种平等的语气对她说:“爱,是世上最美的东西,是一个男人和女人的天堂,他们的灵魂和肉体合为一体,不分彼此,互相拥有。爱,是世上最永恒的东西,它不论苍海桑田如何变幻,斗转星移,韶华暗换,它永远伫留在人间,永远的伫留在相爱的人中间,它是世上最锋利的兵器,可以劈开一切东西,它是世上最绮丽的火,可以融化最冷的寒冰,可以温暖最冷酷的心灵,爱就是希望,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希望。”

  武则天的声音放缓了,“你有吗?你有爱吗?”

  可儿直视着她凌厉的眼睛,脸上散发着一层炫目的光彩,在那一刻,她是极美的,穿透了一世的美丽,“爱吗?我有,我有贤的爱,我有对贤的爱,对我来说,这就够了,整个世界都在我心中了。”

  武则天沉默不语,李治突然开口道:“贬可儿为庶人,随废太子李贤流放巴蜀,成都府有一幢行宫,赐给你们居住,衣食按当地最高官员配给,众卿有什么异议?”

  大臣们一片寂静,他们低着头,也许在为这惊才绝艳的太子感到惋惜,为了一个女子,他放弃怎样的一片大好江山。爱?爱是什么?爱是罪恶!爱是仇恨!爱是莫明的伤感!爱是勇敢的放弃!

  李治温和的对可儿说:“朕被你们感动了,现在朕让你和你的爱远离纷扰,做闲云野鹤,你们好字为之。”他的话被薛崇简打断了,他咯咯的笑着,对李贤伸出了胖胖的小手,李治道:“散朝,你们都走吧。”

  太平抱着他慢慢从后殿走出,她将薛崇简递给李贤,李贤低头看着愉快的薛崇简,好美的孩子,好娇嫩的孩儿,长得就像……,很像……,一瞬间,他明白了,他不禁潸然泪下。

  李贤轻轻吻了吻薛崇简幼嫩的小脸,然后将薛崇简递给可儿,“可儿,太平妹妹也有孩子了,他长得好漂亮。”

  可儿温柔的看着薛崇简透明的黑眸,她真想永远的就这样站着,就这样抱着他站着,可是太平将他抱走了,她寓意深远的看了看她,她深吸一口气,垂下了头,太平对李贤道:“贤哥哥,你们就要离开洛阳了,太平听说巴蜀是一个很远的地方,要走很久的路的,山迢水远,不知何时你们才回来,你还未见过简儿,太平抱来让你见见,免得以后你见着也不认识。贤哥哥,太平就在这里送你吧,在洛阳,太平永远为你们祝福,永远等你们回来。”

  李治黯然不语,武则天有些伤感道:“贤,你们早些走吧。巴蜀离洛阳真的很远。”

  李贤伸手握住可儿的手,两人相视一笑,坦然的走向殿外守候着的士兵,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看。他们走得那样从容,仿佛只是携手游玩,而不是生离死别,而不是被流放至那穷山恶水的雾幛之地。

  太平在泪眼朦胧中,看着他们越走越远,走出她的生命,她知道他们再不会回来了,她听见李贤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种瓜黄台下,一摘尤尚可。二摘使瓜稀,三摘抱藤归。”

  抱藤归?太平失神的站在大殿中,她没有注意到武则天奇怪的脸色,也没有注意到李治的脸色。她太伤心了,她只觉得心中某种最美好的东西破灭了,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一片不可修复的废墟。

  婉儿浑身颤抖着,东宫冲天的烟火,即使隔了宽阔的洛河也能清晰的看见,婉儿只觉耳边有无数的人在啼哭,在呼喊,在呻吟,令她恐惧的,恶心的声音,她的身周,一切都在旋转,不停的转,让她眩晕,让她如临薄冰般恐惧,她伸手紧紧抓住被子,无声的哭泣,眼泪浸湿了枕头。

  贤,他在做什么?奋起反抗,还是束手就擒,御林军整齐的行进在洛阳宽阔的大街上,发出响亮的、整齐的脚步声。贤,你就在这队伍中,被视为叛逆、囚犯、被人羞辱、被人践踏。

  婉儿只觉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只要一闭上眼睛,那片血红的雨中,李贤总是微笑的看着她,那样俊朗醒目、那样的令人着迷,腥红的血雨不断洒落在他身上,渐渐淹没了他,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那么多的信任看着她,他的声音萦绕在她耳边,“婉儿,你是个好姑娘,是大明宫里我最欣赏的女子。”“婉儿,我可以相信你吗?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只能告诉你的秘密。”

  贤,原谅我,天后早已知道东宫藏有大量的兵器,她只是在测试我对她的忠诚,在宫里,我只有一个主人,天后,只有她才是我的主人,当我绝望的生活在永巷时,她救了我,她带我到朝堂,她给了除你之外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她是我的主宰,她要我堕落,她要我出卖灵魂,我没有办法拒绝,因为我完完全全只属于她一个人。

  贤,你明白吗?我爱你,却不能给你灵魂,我自己选择了卑鄙,没有人可以拯救我,我自己不断的向深渊下落,速度快得令人害怕。

  贤,原谅我,选择你就是选择死亡,所以我只能选择天后,我会永永远远记住你,永永远远爱你,当我的灵魂漫步在肮脏的沼泽时,你永远是它最纯净的栖息地。

  我等你,用一生来等你,用一生来爱你,贤,你愿意相信我吗?当你与你心爱的女子携手踏上死亡之旅时,在洛阳,在大明宫,有一个女子的心也随你一起走了,从此,她不再有心,不再有爱,不再有灵魂。

  贤,在浮华的世间没有你的归宿,那你就回去吧,回你的天地去吧,别忘了我,永远别忘了我。

  李显一边试戴太子冠,一边对太平说:“太平妹妹,昨日我去看简儿了,他很乖,静静的睡在摇篮里,当我走近时,他醒了,很深沉的看着我,然后落下泪来,我吓坏了,他常常这样哭吗?”

  李显转身去看太平,她坐在夕阳里,淡淡的阳光投射在她脸上,有两行细细的泪,李显吓得手足无措,“太平妹妹,你怎么了?谁欺负你?”

  太平扑到李显怀里哭道:“显哥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弘哥哥死了,贤哥哥走了,只留下我们了,我很傍徨,也很害怕。”

  李显抱着太平,“太平妹妹,太平妹妹,别哭泣了,把我的心都哭乱了,你还有我,还有旦,我们都会保护你,爱你,太平妹妹,我发誓,只要有我,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你记得吗?你小时候,每次爱了委屈,我都尽力保护你,我会永远和小时候一样的疼你,我,我现在是太子,将来是天子,我能保护你。”

  太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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