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机关滋味 第5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黄三木说:我们都这么好了,为什么还不行?
邹涟说:反正就是不行,没有结婚是不行的。
黄三木见她态度如此坚决,要是苦苦地哀求,哪怕是摇着尾巴乞怜,都是不会有用的。这时,他开始故伎重演,一脸严肃地说: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就算了,以后就别再谈了。
邹涟站起来道:别这么说嘛!这种事真的是不行的,我们到了这一步,早就是不对的了,要是让我妈知道,非骂我不可。她要是知道我们这种事都干,她会打死我的。
黄三木说:干什么干?我又不跟你干什么?只不过摸一下而已。再说,你妈又不在边上看,她怎么会知道的?
黄三木越说越气,像个暴君似的,坚决道: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你走吧。走不走?你不走,那我走喽?
说着,黄三木就迈开脚步,像是要走。
邹涟猛地冲上来,一把抱住黄三木,气喘吁吁地,眼睛就红了起来,说:黄三木,别这样!我求求你别这样!我是爱你的,你知道我爱你。
黄三木看了看她,见她边说边流着泪,有几颗泪还特别大,扑簌簌地滚到了他手上。
这个时候,更不能心慈手软,而是要乘胜前进。
黄三木一脸平静,问:你真的很爱我?
邹涟哭泣着说:我真的很爱你,我发誓!我永远爱你,一辈子也不离开你!
黄三木说:那就好。那我跟你说,要是不爱我呢,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想浪费时间;要是爱我呢,你就答应我那个。
邹涟紧紧地抓住黄三木的手,就怕他不小心逃走。可是,她不知道如何回答三木。
黄三木作出最后的通牒,平静地道:答应不答应?
邹涟沉默了几秒钟,轻轻地说:我答应。
黄三木就把手伸进了那块最神秘的地方,顿时感到了一阵发麻,一阵晕眩。他感到下身一阵滚烫,像是湿了一大片。
后来的日子,他在这块土地上付出了很多劳动,也产生了很多的幻想。虽然他不曾像已婚男人样地彻底拥有,却也给他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幸福。他觉得,这是人世间最最吸引他的一片土地
11
陈秀秀的叔叔给侄女做过一次媒,就在陈秀秀到青云来玩时,他把自己厂里面的一个小伙子叫来见了面,小伙子人是不错的,陈厂长没有看走眼。只是,这么好一个小伙子,条件自然也不低,他看陈秀秀模样不怎么样,又在乡下工作,就找了个借口,把这事给推掉了。
陈秀秀呢,也没把他当作一回事。可她的父母亲就怎么也不死心,非要她叔叔再给撮合撮合。这个时候,盛德福就是拎了再多的礼品上门,就是再卖力地帮他们干这干那,他们也不会看得顺眼的。
好在陈秀秀的态度还不错,这就给他的爱情加进了一种不三不四的味道。本来,盛德福也不是讲非要得到陈秀秀不可,他只不过是被现实所迫,想搞点戏出来,为自己的寂寞生活涂上点色彩。他原来甚至想,等到陈秀秀投到自己的怀抱里后,他还要拿出点手段来,好好地耍她一耍,这就太有意思了。等到把她的火烧起来后,他会不时浇点冷水上去,让她哭,让她闹,让她倒在自己的怀里,任他摆布。要是他有了出息,飞出了这个山沟沟,管他三七二十一,自己再另外去找一方幸福算了。倘若这把火点不着,他也就懒得去点了。
现在呢,事情远没他想象的那么顺利。火是点着了,可又烧不旺。陈秀秀父母亲的态度,让他觉得怪难受的。有时候呢,他就把自己看小了,看扁了。你想,连陈秀秀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都得不到,要是那些漂亮的,条件好的,她们会看得上我盛德福么?
如此一想,他就不再小看陈秀秀,并且开始巴结起她来,换一个角度说呢,这时的盛德福,就像是一只饥饿又心高的野猫,一心想逮大老鼠却不小心逮住了只小老鼠,本来,他是随便要不要这只小老鼠的,因为吃了它,也不见得会饱,会舒服。可就在这当儿,这只小老鼠竟然从他的爪子下溜了出去,而且跑得还不慢,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这只野猫啊,就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冲上去逮住这只小老鼠,并且美美地吃了起来。
盛德福一有空,就往陈秀秀房间里钻。这里没有她的父母,不必遭他们的冷眼,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和陈秀秀谈情说爱。说来也奇怪,这时的盛德福,渐渐地,就觉得陈秀秀好起来了,甚至有那么些时候,他还觉得陈秀秀有那么两分姿色呢。当他把陈秀秀的脸亲得红扑扑地,青春焕发的时候,他就更有这种感受了。
和所有年轻的恋人一样,盛德福对陈秀秀的亲热,在一步步地升级,一步步地深入。每天晚上,他都缩在石榴乡卫生院的这个房间里,到后来,就把亲热的场地缩到了陈秀秀的床上。起先是亲吻和抚摸,过了一段时间,就彻底地把陈秀秀给征服了。
陈秀秀把肉体献给了盛德福,盛德福就成了她心中的丈夫了。她像一个新婚妻子一样地撒娇和生气,指使盛德福干这干那。好在盛德福脾气不错,加上那种欲望的满足,也把陈秀秀当作心爱的妻子一样对待,不管他未来的岳父母如何看待,他们的关系总算维持和确定了来。
盛德福到市农业局开会,顺便拜访了市委办的综合处长刘金才。刘金才见了盛德福拎来的两盒中华鳖精,原先已有的校友情感就又加深了一层。他兴奋地透露了一个秘密:市委办的一个秘书调到其他单位任职,现正在办手续,到时候呢,少不了又要到基层选调一个秘书上来。
刘金才说,到时候,他会大力推荐的,不过,自己也要多加把力,特别是多准备一些材料,提供一些工作成绩。文字方面是最主要的,回去后要在这方面多动动脑筋。
回到家里,盛德福及时向陈秀秀作了汇报,不过,这次汇报的语气有所变化,从他的眼神和头颅昂起的幅度上看,已经升级成为透露,且还隐藏了传达的阴谋。在陈秀秀看来,盛德福似乎把一种将来可能取得的成绩,大胆且提前地预支了来,有了美滋滋地享受的意思。
陈秀秀叫盛德福把她的两只碗洗一洗,盛德福答应的速度显然比平时慢了两个节拍,就被陈秀秀臭骂了几句。
盛德福一边洗着碗,一边想着报复的方式。想来想去,又没什么招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好男不跟女斗。当这些词儿涌现在他的脑子里时,他的脾气又变得十分温和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盛德福没把陈秀秀的话放在心里,后来的几天,他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当一个市委秘书的伟大理想中去了。
自从认识刘金才后,他也曾写过几个材料,有两篇短一些的,还分别在省市农业部门办的刊物上发表。在石榴乡的夜晚,他已经把这两篇印成铅字的大作读了二十多遍了。他简直有点崇拜自己,并渴望这种感情能够像流行病样地传染给更多的读者。
在市委办的秘书中,从其他行业选拔来的不少,惟独农业部门还没有,而青云市是个农业市,领导也要求文秘人员要熟悉农业。刘金才曾告诉他,这是他盛德福的优势,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全市农业部门的人才也不少,有些年轻人擅长文字,且很多人都一门心思地想往市委办、市府办钻,竞争是很激烈的。
除了和陈秀秀在一起,其他的时间,他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阅读和研究各种报刊,把石榴乡的各种工作总结,尤其是农业方面的内容,认真地加以归纳和梳理,并且拼拼凑凑地搞出了好几篇文章。每次搞出一篇东西,他就抄它好几份,分别投给市里,省里,甚至全国性的报刊。他希望文章能尽快发表,越早越好,他不愿意多耽误一分钟,只要把信封糊好,就像大便急了冲进厕所样地冲向乡邮电所,贴上邮票,塞进邮筒。有次,手里拿了信封在路上走,竟撞上了一只老水牛,身上揩了一块很稀的牛粪。那篇文章他太得意了,他认为编辑看了后一定会拍着桌子,马上发表的,塞进邮筒后,还钻进玻璃窗问信件什么时候寄出去,邮电所所长笑着说:小盛啊,现在是早上,还早哩,我们的信件,每天都是下午五点钟盖邮戳,第二天再送出去的,五点钟以前,什么时候拿来都是一样的!
文章一篇都没发出来,市委办副主任高德才就带着刘处长来到了石榴乡政府。乡党委书记郭永昌笑咪咪地走进农技员办公室,对盛德福说:小盛,市委办来人考察你啦!快快,一起到会议室里来坐坐。
高德才和刘金才这二人已经分头找乡里的领导和有关干部了解了盛德福的情况,这些人,基本上没说过盛德福的坏话,这是后来从刘金才那里打听到的。高德才年纪也不大,不过四十来岁光景,可是也笑成非常领导的样子,开始对盛德福进行面试。他见盛德福长得方面大耳,也笑嘻嘻地看着他,觉得盛德福比自己还领导,心里就金丝吊葫芦样地有点晃荡起来。
盛德福向两位领导汇报了自己的有关情况,并回到办公室里拿来了几份自己写的材料,其中当然包括两篇已发表的文章。高德才并没有仔细看,只是机械地说:不错啊,不错不错。
刘金才也在一旁帮助打气:不错,小盛的文章蛮不错的。
中午吃了餐饭,二才就钻进小车子了。在临行前上厕所的当儿,刘金才握了握盛德福的手,轻轻地说:这两天别忘了到市里来走走。
这几天,就害得盛德福心惊肉跳地不得安宁。他饭吃不下,觉睡不好,对陈秀秀服侍得也欠周到,挨了好几通臭骂。好在陈秀秀的骂声中也带着微微的几分笑意,特别是当她得知上面来人考察盛德福时,也不免加深了几分爱意。要是哪一天他真调到了市里,她可得死死地拉住他的衣角不放,不过,她不想把这种思想过早地表露出来,再说,他能去成不能去成还不一定呢。
盛德福好不容易攒了千把块钱起来,他在乡里工作,经常要下村吃饭,有时则在陈秀秀这里揩点油,另外呢,他们农技员也有点点外快捞,否则,存千把块钱是不可能的。他曾想用这千把块钱买只好点的收录机,陈秀秀也知道他有这笔收入,早就要他再多存点,今后用来办婚事的。她还翘翘着嘴巴,嫌他家里穷,嫌他不会赚钱呢。
现在呢,他竟把这一千块钱全部拿了出来,作为到市里来的活动经费了。
在市农业局坐了一会儿,拨通了市委办综合处的电话,一问,才知道刘金才已经下乡了。还好,据说他下午就要回来的。怎么办呢?只好晚上再去找他了,况且,白天办事情也不大方便,拎着东西到人家家里去,前后左右都是市委干部,怪难看的。晚上就晚上吧,反正干起来也方便。只是,盛德福得在青云住一个晚上了,他想了想,离市委机关宿舍最近的,就是市人武部招待所了,就花了三十块钱,在那里开了个房间。
接下来的事,就是研究礼品了。送多了没钱,送少了不行,送什么呢?对他当秘书的事,领导要研究研究,那就烟酒烟酒吧。盛德福到街上转了转,决定给刘金才送两瓶剑南春,又买了两条红塔山,准备送给高德才。这样就花了他四百块钱了。他想,也许还要派别的用场,最好别一下子把这一千块钱报销了。
中午,在人武部招待所门口的小店里吃了碗面。晚上,他想炒个菜,弄碗饭吃吃,却又心疼花钱,特别是一下子几百块钱化了去,更应该节约了,这样,他就又在老地方吃了碗面。
盛德福怕刘金才晚上有事出门去,等天稍有些暗下来,便提着两支手榴弹,去炸刘金才了。
刘金才刚吃了晚饭,盛德福进去,他就完全中弹了。刘金才没有被炸死,反而被炸出一脸的笑容:太客气,小盛你太客气了。
要说刘金才的嗜好,原先是抽烟的,可她老婆嫌他嘴臭,特别是晚上干那件事时,还要一边干一边亲,或者喘着气,那股味道难闻死了。经过好几轮谈判,刘金才终于抗不住老婆的从此不合作的通牒,狠狠地把烟给戒了。不过,经老婆批准,这酒还是天天喝一点,餐餐不能醉。这刘金才嗜好少了,要求就高了,他喝酒喝得不能太多,就最恨喝劣酒了,逐渐地,他就把目标专门对准了名牌,除非老婆扭耳朵,他是非名酒不喝的。
这回呢,他看到两瓶剑南春,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便进一步相信起盛德福的办事能力起来。他想,做秘书的人呢,这种能力比文字更重要,更管用,确实是必须具备的。
刘金才拉着盛德福的手坐下,向盛德福交了底。这次办公室里下去物色了好几个人,各有长处,一下子也没定下来。活动一下呢,很有必要。他开始帮助盛德福筹划起活动方案:办公室的几个领导,都是重要的。高德才呢,和你见过面,到他家里去一趟,也是应该的。另外呢,办公室主任余坦是最后拍板的,也要去走走。
在刘金才的带领下,盛德福先把两条红塔山送到了高德才家里,高德才微笑着说:放心,讨论的时候,我会尽量考虑你的。不过呢,最主要的还是余主任,我只不过是个副主任嘛!啊,我这里呢,没问题的。
盛德福又买了两条红塔山,跟着刘金才来到了余坦家里,余坦家挤满了人,客厅的桌子上,堆着各种各样的礼品,有酒,有烟,他甚至看到了大中华,这让盛德福又害怕又嫉妒。他送红塔山,这些人怎么能送大中华呢,真是可恶!
余坦坐在里面的房间里,和一个客人密谈似地在轻轻说些什么。刘金才进来,他就站起来招呼,盛德福就在一个余坦的目光刚飘到的地方,把红塔山摆了上去。余担问是谁,刘金才就介绍说是盛德福。余担当然已经知道这个名字了,说:是石榴乡的吧?你们坐一下,我先把那件事谈掉再说。
好不容易,才等到客人谈完了离开。有一个呢,还想再等。刘金才不管那么多,就把盛德福带到房间里,先和余主任谈了。
余主任大致向盛德福问了一些情况,他也没有明确地表什么态。只是说:你的情况,我们办公室里派人去了解过,刘金才就更清楚了。不过,我们物色了好几个,到时候要根据每个人的情况排一排,到会上去定。你先回去,我们会认真研究的,啊。
盛德福带着剩下的三百块钱,回到了石榴。他等呀等,等呀等,总是没有消息。有一天,乡党委书记郭永昌碰到他时,满不在乎地说了句:小盛,这次没被选上?听说人已经定了,是黑虎镇的一个人。不要灰心,在乡里也要好好干,哪里都是人呆的地方嘛!
盛德福简直不相信,他怀着七百块钱被强奸的义愤,找到了刘金才。刘金才说:没有办法,这是会上决定的,我也替你失望。
刘金才向盛德福透露,这次选调秘书,起关键作用的是另一个副主任苏前贵。平时,他和和气气地,从不和人争执,大家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刘金才呢,也没让盛德福到他家去走动。这次呢,不知怎么搞的,他竟和一个叫唐克的人,也就是黑虎镇办公室秘书、原来的农技员拉上一个什么关系,他就很有心要帮助这个人。听说,这个唐克爱好文学,在省报上发表过诗歌和散文什么的,还是市文联的会员。苏前贵凭着唐克的这点资本,在会上据理力争,非要大家同意让唐克进来不可。
余主任呢,可能是看苏前贵资格较老,平时也很配合他工作的,不想因为调一个秘书而把关系搞僵。再说,唐克也肯定到他家去过,少不了也送了礼。
最要命的是高德才,在会前,他告诉刘金才说盛德福好一些,可在会上,他一言不发,看到苏前贵那种气势,他也顺水推舟,同意唐克进来了。这个时候,余主任就更没话说了。
后来高德才不小心漏了一句话,说那两条红塔山是假的。刘金才就批评盛德福不会买东西了,高德才是什么人,是多少年的烟龄了,假烟还会抽不出来?他最恨假烟了,送假烟的人他是不会领情的。
刘金才说这话时,让人觉得他也在怀疑那两瓶剑南春的真假,害得盛德福脑子里乱哄哄地,不知说什么好。
刘金才就劝盛德福别泄气,年纪还轻,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这次不行,就下次,不要期望一次成功。最好呢,一步步来,可以先从石榴调到枫树区里,再想办法调到青云来。
盛德福觉得这样也是不错的。如果能先调到枫树区来,那也是一件好事。
刘金才答应帮这个忙,他说自己和人事局挺熟悉的,乡镇干部互相调动,问题不是太大的。
盛德福到青云开会时,每次都到刘金才家里坐坐,送点土特产,也吃餐把饭回来。两人的感情距离就更近了。
两个月后,动了一批区乡干部。盛德福接到了调令,轻而易举地被调到了枫树区
12
邹涟的好友高媚发出邀请,要邹涟把男友带去看看,特别要注意别重色轻友,把多少年的好朋友给忘了。
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黄三木没有带邹涟去姨妈家,而是跟邹涟来看高媚了。高媚的确长得秀媚,皮肤白白嫩嫩地,像是从来不曾被灰尘沾染过的,说话的语气,笑容,让人觉得气质高雅,与众不同。黄三木觉得,她已经完全属于另外一种层次了。当然,天外有天,容不得他多想什么。
高媚的男友李冬也在,两人热情地邀他们进来坐下。请他们吃水果,喝咖啡。
李冬长得挺一般,个子高,块头大,脸上还有几颗青春痘。黄三木认为李冬一定是个有才干有本事的人,能找到高媚这样高层次的美女就是证明。至少,比他黄三木是强多了。
过了一会儿,阿凤也来了。阿凤是高媚的表妹,长得也是水灵灵的。害得黄三木的心狠狠地花了一阵,以为自己忽然间来到了美女国芙蓉国,来到了神仙境界。
李冬提出来要打牌,高媚说总共有五个人,牌是不能打的,还是聊聊天吧。李冬就开始胡乱地玩起一副牌来。他问阿凤要不要算算命,阿凤兴奋地说:你会算命啊,给我算一个。
李冬说:你要算什么?算算爱情和婚姻怎么样?
阿凤刚谈了男朋友,今天没有带来。她想,算一算她的那位和她之间将来的命运,倒是挺有意思的,便对李冬说:那就算一算吧,算不准要骂你的啊!
李冬叫阿凤把牌洗了洗,几岁洗几下,阿凤就洗了二十二下。李冬把牌按次序地翻出来,从大小司令到十三张数字牌。首先出来的是正司令,然后再是副司令。李冬便说:是他先追你的,对不对?
阿凤就笑了,说:基本正确。
接下来的十三张牌,大多是红颜色的,李冬每一张都给作了解释。最后一张呢,翻出来的是红桃老k。李冬便笑了,说:恭喜你啦,你们的爱情一定会成功的,婚姻也十分美满。阿凤笑得更欢了,说:将来再看对不对啊,那我就多谢姐夫了?大家都笑了。邹涟早已耐不住了,叫道:帮我算一下,李冬,把我算一下看。
李冬就叫邹涟洗牌。洗完后,李冬翻出了副司令,然后是正司令。问:邹涟,是不是你先追他的?啊?
邹涟难为情了,说:别管,这个别管,我看看下面怎么样。
李冬就翻出了下面的十三张牌。可惜,下面的牌黑色的较多,红色中,也多是方块,邹涟心里够紧张了,不料,到了最后,竟爬出来一张黑桃老k!
李冬说:玩玩的,玩玩的,算得不准。
邹涟根本不听他说什么,独自到高媚房间里去了。阿凤缠着李冬,要他教她怎么算,李冬就一五一十地把这门手艺传授给了未来的表姨子。
黄三木见邹涟久久不出来,便追进去找她。邹涟不高兴转过脸来,眼睛红红地,泪水显然已被抹去了。
邹涟不理睬黄三木,回到高媚这边,眼睛还有点红,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可怎么也没有笑容。李冬想逗她笑,邹涟笑不出,后来笑了一下,却比哭还难看。
坐了一会儿,邹涟说要走了,黄三木便跟着邹涟向三人告辞。到了外面,邹涟眼睛又红了起来,埋怨三木道:我就知道跟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黄三木见邹涟真是认真起来了,她竟把几张老k牌看得这么重,真是不可思议。便劝道:这仅仅是游戏,玩玩的,你又干嘛当真呢?
邹涟低泣道:你不当真,你当然不当真了,你巴不得早点把我甩掉去,好另寻新欢。我看这种算命很准的,我们将来不会有结果的,还是早点分手吧,省得浪费时间,浪费感情。
黄三木知道这是气话,要是平时,邹涟说要分手,他就赌气地也说分手,并且转身走了。可现在,他觉得邹涟挺纯真,挺动情的。她不是真的想要分手,而是担心,是担心分手这一天的到来。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多么有情感有血肉的好女孩啊!黄三木舍不得再作弄她,便破例地安慰她,体贴她,这样才让她稍稍把这事忘了些去。
一个老乡到办公室里坐了一下,说黄三木母亲身体不大好。黄三木就很着急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回家看望父母了,特别是母亲,从小到大关心他,爱护他,把他当作心头一块肉,用血肉和汗水把他抚养成人。现在大学毕业,在市委工作,也算是个干部了,可惜自己无权无钱,其实什么也没有,对家里一点也照顾不上。本来他是想每月给母亲点钱用用的,可总是入不敷出,自己开支都够紧张的,更不用说孝顺母亲了。
他不担心别的,就怕母亲生病。现在农村里生活条件是差了点,只要身体好,凭一双手,还是能勉强过下去的,况且现在子女都大了,又没什么负担,应该是比以前好过的。可要是生了病,就惨了。光医药费,就够受的了,生活就更加困难。
黄三木到家时,母亲的病好多了,只是,她的牙齿疼得厉害,一只手捂着脸,在喊叫个不停,看上去好可怜。黄三木心里难受得发痒,很想替母亲疼一会儿,又不可能。要去配药呢,现在也没什么好的药能止痛,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黄三木在房前屋后转了两圈,找不到一个去处。慢慢地,就来到了一个山坡上,穿过一片灌木,就见着一个坟。坟里面,就是他别了多年的奶奶了。奶奶从小待他很好,向他饥饿的肚皮施舍过一些很美好的东西,这是最令他难忘的。奶奶要他争气,要他有出息。他不懂。等他稍有点懂事时,奶奶就离他远去了。那个夜晚,奶奶躺在客厅的一块门板上,只露出两只脚丫子,像一张纸,没丁点血色。第二天,奶奶就上了山,就一直躺在了这里。
坟极普通,一堆泥土,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小土包。坟的周围是一片矮矮的灌木,其中几株逐渐高大的柏树,就是父亲献给一片孝心了。
黄三木用手拔掉了些杂草,想和奶奶说些什么。奶奶已经不会说话了,她躺在阴曹地府,那是另外一个时空,有些不可捉摸。可是不管怎么,他真是想说几句话。
他要奶奶保佑她的后人,黄三木想,后人往往要先人保佑,却不知先人在阴曹地府的日子,或许,阴间的人比阳间的人更需要保佑,你不保佑人家,只想得到人家的保佑,不是太自私了点?倘若先人聪颖,一眼看穿了你的自私,他还会保佑你么?
黄三木跪在坟前,双手并举地拜着,心里在暗暗地祈祷,他相信,他的奶奶是可以听见的。他和奶奶有着血脉联系,也许她就能沿着这条脉,听到她孙子的声音。
黄三木说:奶奶,你的孙子来看望你了。我们保佑你在阴间生活幸福,快乐,没有烦恼,同时,也请你保佑你的后人健康幸福。请保佑我的母亲,你的儿媳身体健康,保佑我们全家生活幸福。
黄三木想到了自己,便对奶奶说:请保佑我一生幸福,保佑我在单位里步步高升,早日出人头地,使祖宗脸上有光。保佑我早日成为大人物,求求你了,奶奶。
接下来,他想到了邹涟,便说:请保佑我和邹涟,永远恩爱,永不分离。保佑她永远健康美丽,让我永远永远地爱她,也让她永远像现在一样地爱我,永远永远不离开我。
黄三木回到家里时,母亲的牙齿已经不疼了,他知道,这都是奶奶保佑的结果,可他没有告诉母亲,只是暗暗地谢过了奶奶。
母亲给儿子杀了只鸡,想叫儿子胖点起来。儿子已经吃了母亲的好几只鸡了,可还是没有发胖。不过,母亲烧的鸡真的很好吃,在外面的日子,他不曾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回到了青云。故乡是叫人怀念、却是不能叫人留恋的。他爱青云,爱所有美丽的城镇和都市。
邹涟一天没见三木,就多了一分情和爱。她柔柔地挪过身子,嘴唇烫烫地亲吻他。黄三木便想:邹涟真是个好姑娘,她总是这么深深地爱他,黄三木貌不出众才不惊人,这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两人在观云亭亲热了几个回合,黄三木就又控制不住自己了。他还是要那个,邹涟坚决不从。黄三木就不悦了,特别是当他想起盛德福时,不由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为什么盛德福得到得如此轻松,他却如此艰难?难道凭他的才能,凭他的手段,还比不过盛德福不成?
邹涟感觉到黄三木的不悦了,便主动搂着三木,发誓说:我真的是爱你的,可你不要*我,这种事千万不行,我妈知道了,真的会杀掉我的。
黄三木也不理睬她,早早地,就把她送回去了。这次,没有走老路,而是绕了个弯,从后面走了。在一片菜地里,黄三木准备提前和她告别。他用一种非常严峻冷漠的语气说:邹涟,我就送到这儿了。既然你对我这样,我们之间就算了,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邹涟急忙上去抓黄三木,黄三木越挣脱,她抓得越紧,黄三木甚至感觉到她的指甲抓进了他的肉里。她一边抓,一边喘着粗气,拚命地哭喊:不要!三木,不要这样,千万不要离开我!三木,我是爱你的,你是知道的,你不能离开我,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黄三木说:那你答应吧,答应那个。
邹涟说:不行,现在不行。——要么,让我想一想,好么?你不要*我,现在真的是不行的。
黄三木说:那么,我们先分手吧,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不过,不要想得太久啦,再过几天,说不定我就另有新欢了哩。
邹涟止住了泪水,她似乎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说:好的,我好好想想。不过,三木,先把我送回家呀?
黄三木把她送回家,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
有三天了,黄三木装作把她忘掉的样子,一个人上班,吃饭,散步,看电影,然后睡觉。他根本就不把她当作一回事,他坚信,她会老老实实找上门来的。
三天后的中午,邹涟到黄三木办公室里来了。单位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可以自由自在地说话。黄三木问她想好没有,邹涟说她想好了,她觉得她真的是无法离开黄三木,要是离开,以后的日子是不堪设想的。她说她是个专一的女孩,要是换一个人恋爱,要是以后再去面对另一个人,她觉得,这是多么厚颜无耻,多么令人恶心的事情呀!
黄三木问她是否已经答应了。邹涟说:答应是可以的,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个疙瘩,因为你对我太坏了,似乎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从来没有在乎过我。
黄三木便道:那都是因为你自己啊,你连这种事都不答应,叫我怎么对你好呢?你不答应,说明你并不是真的爱我,真的把我当心上人。要是你答应了,我就是你最爱的人,也是最爱你的人了,以后当然就对你好了喽?
邹涟说:你说的可是真的?不许骗人啊?
黄三木说:当然不骗人,我何必骗你呢?呃——我们是在这里干呢,还是换个地方?
邹边羞羞地道:这里怎么行,人家要来上班的。
黄三木说,那就到我房间去吧。
黄三木就把她带到了房间里,关上了房门。黄三木怎么顶也顶不进去。三两下一顶,那东西就疲软了下来,更加进不去了。黄三木急乎乎地喘着粗气,不管它是硬是软,只是拚命地冲,像是一条大蛇爬上了一块岩石,怎么找也找不到一条缝,怎么钻也钻不进去。
正要把人急死的时候,房门响了。真是祸不单行。说来也怪,黄三木这房门平时从来没人敲听,今天怎么不迟不早,偏在这时候响起来了呢?
那敲门声还真怪。不是轻轻地一下一下,而是重重地在推在撞,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要是声音小点,黄三木可以装作里面没人,不去理它。可这声音这么怪,这么重,不理是不行了。而且,那人一边撞,一边喊:让我进去,开门!开门!
邹涟迅速地穿好了裤子,黄三木一边穿一边走去,把门打开了。只见隔壁房间的阿勇,两眼发楞,半死不活地喊道:我——回——来了!快——让我——进去!我——回——来——了!
黄三木知道阿勇喝醉了酒,找错了门,便扶着他道:快到那边,你住在那边房间。这时,和他同住一室的阿建把门打开了,笑嘻嘻地把阿勇扶了进去。
黄三木回到房间,关上门。见邹涟紧张地坐在床头,脸色白得吓人。两人重新开始干那事,可黄三木那件东西就是不争气,怎么也硬不起来。邹涟是个有知识有教养的女性,她可能是看过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的,开始她还对黄三木说:不要紧的,是我没有配合好。
等她努力配合了,他还是没进来时,邹涟便埋怨道:哼,真是没用!
若干年后,黄三木发现自己的那件东西能干,很管用,他就无数次地后悔起这最初的一次,为什么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候,没有发挥作用呢?真是时也!运也!命也
13
部长在单位里很庄严,让人觉得有超乎常人的地方。可在家里,他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也是饮食男女,私下里也干这种勾当。石部长夫人吕梅四十出头,看上去却像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漂漂亮亮的。她走到外面很有风度,坐在家里也很温柔。她聪明,能干,会体贴人。石克伍就常想,要是他们两个位置换一换,那恐怕青云市委书记就不是曹金郎了。
石部长发迹较早,可现在还是一个部门的领导,虽是市委常委,其实在青云市也排不上什么位置。青云市的事,还不是曹金郎和包伽说了算?青云群众说来说去,还是这两个人,他石克伍,实在是排得太后面了。从历史的角度看,他的进步也的确是慢了点。
夫人吕梅温柔地和他干完那事,就让他翻个面,给他按摩起来。她一边按摩,一边开导起部长先生:克伍啊,再过两年,你也就五十岁了。我看,你这人实在是太老实,就知道规规矩矩做事,一点也不懂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我怕你到时候退了下来,没有人会买你的账,你石克伍一点市场也没有了。那可是最凄惨的呀!人家不是说啦,培养一个干部,胜过养一个儿子。这些当书记,当市长的,包括下面那些局的局长,就知道培养亲信,安插自己人,在位的时候要风有风,退下去的时候要雨还是有雨。他们多晓得做官呀!
石克伍被夫人按得挺舒服的,脑袋歪在那儿不便说话,便专心地听夫人继续教导:你做官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自己想想,有哪个干部是你提起来的,在那些被提拔的干部中,有哪一个是你出了力,帮助拍板的?这种人实在太少了,恐怕你自己也想不起来。好人都让人家做,自己就知道做恶人,做事情一板一眼地,难怪人家说你——原则性太强,灵活性不够啊!
石克伍歪过头来,看见吕梅骑在他身上,两条腿还像二十来岁时那样白,那样嫩,并且更加成熟,更加动人了。他想自己一生做错了不少事,惟有这个老婆是讨对了,讨得最有福气。他听夫人教导得有理,便说:我有时也这么想啊,夫人,以后就多多帮助,多提个醒吧。
其实,吕梅也没有少帮他。最近,她已经和省委组织部长毛沙芜联系上了。毛部长的夫人崔凤,有个同学她是熟悉的,最近听说这人和崔凤关系很硬,吕梅便借其之力,与崔凤搭上了关系,没想到,两人一见如故,很是谈得拢。前段时间,有人给石克伍送来两支人参,她硬是顶住石克伍的反对,把它给收下来了。几天后,她就带着这两支东西,转手孝敬给崔凤了。崔凤很是喜欢。再说,毛沙芜部长和石克伍是早先就熟悉的,只是石克伍稍迂了点,在毛部长眼里份量是不够重的。这下一来呢,石克伍在他脑子里出现的机会,就比往常略微多了些。
崔凤也曾偷偷地传话给吕梅,说毛沙芜已有提携石克伍之意,以后青云有好位置腾出来,他会帮助出力的。不过,主要还是靠石克伍自己多努力喽。吕梅就想,石克伍的努力,除了好好干工作,脑子活络点,最重要的努力大概就是再到毛部长和夫人面前加把火了。后来,吕梅借出差去南州的机会,几次去看了崔凤,也从物质的角度,恰当地表达了意思。
晚上,石部长睡了个难得的好觉。尽管平时工作兢兢业业,尽心尽力,神经却紧张得很,骨头也发涨,好像有股什么东西憋在里面没出来。这是个最轻松的晚上,心里怪舒坦的。
第二天上午,石部长在省部内刊上一眼就看到了一篇大块头文章。这篇文章,就是写青云市,写他石部长的,作者没具体署名,是以单位名义写的。石部长审过这篇东西,是黄三木写的,没想到它这么快就登了出来,它一定会有影响的。
果然,省委组织部长毛沙芜也细细看了这篇文章,他对文章本身倒没有说什么,对文章中所列举的工作成绩,倒是很有些欣赏。于是也就更加看中石克伍来。石克伍很快也听到了风声,知道了毛部长的评价,便整日里激动不已,笑脸比平时多了一倍,害得部里面的一帮下属都以为自己要交好运,要受重用了。
石克伍倒并不想重用这些泛泛之辈,让他最想到心里去的,其实只有黄三木一人。这篇文章是黄三木写的,黄三木原已发表过几篇东西了,这一次呢,份量就更重了,没想到他干文字这一行,竟比郑南土还厉害。这个搞搞收发的大学生,平时是小看了,委屈他了。
石克伍想起了黄三木的种种好处:工作积极,为人诚实,大学生,系团委书记,会搞搞材料。这对于一个机关干部来说,是很难得的。他想起夫人吕梅的话,要注意培养干部,可他也考虑过好几回了,不是他不培养,是部里面找不出个像样的。有的中层干部好是还好的,可原先职务不是他提的,有点不对路。思想靠近些的,又没啥水平,老的老,弱的弱,滑的滑,他一直想不好该把好事做到谁头上。
现在,他忽然有了点眉目。黄三木嫩是嫩了点,是块好材料。这个人,应该好好栽培一下,不妨先提个副主任,再主任,尔后再推荐到哪个部门去,逐渐地独当一面。石克伍想,他在青云也不是一两天了,虽不是由他说了算,但推荐个把人,人家还是会买帐的。
他把黄三木找来谈了,把他狠狠表扬了一番,要他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