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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改编版 1-26卷完结 改编:frank511127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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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微红道:“这个当然——当然!嘿!我会告知图爷的了。”又皱眉道:“赵穆用药之术,天下闻名,我们如何破解呢?”
项少龙笑道:“明天我自有令先生满意的答案。”肖月潭见他容光焕发,神态轻松,信心不由增加了几分,点头道:“看来我要亲自去见一趟图爷,最快也要三、四天才可回来,希望少龙到时会有好消息见告。”
项少龙再和他密议一番后,才告辞离去,途中遇上来找他的陶方,后者精神振奋,项少龙还以为那楚谍一天都捱不了,尽吐实情,岂知陶方只是道:“少龙的方法真管用,只一晚他便崩溃了一半,只想睡觉,我看他捱不了多久,便要招供了。”项少龙暗想这亦算好消息,这种手法虽不人道,总比伤残他的身体好一点,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也会变得软弱无比的。
陶方道:“少爷今早离城到牧场去了,会有多天不回来。”压低声音续道:“他是去安排撤出赵国的事宜,十天后就是农牧节,我们例行有‘祭地’的仪式,由赵王亲到牧场主持,到时我们会把部份府眷送往早已预备好了的密处隐藏,待将来风头过后,才把他们逐一送往秦国。”项少龙放下了点心事,以乌应元的深谋远虑,他认为稳妥的事,绝不易出漏子。
陶方引着他往鸟氏倮倮的大宅走去,边道:“当日我在桑林村遇到少龙时,已知你必非池中之物,仍想不到你会有今天的成就。对了,老爷要见你呢!”乌氏倮在那会议的密室单独接见这孙女婿,开门见山道:“今天找个时间,让我为你和芳儿举行简单的仪式,正式结为夫妇。”项少龙忙叩头感谢。对乌廷芳他已生出深厚的感情,亦以有这么一位娇妻感到欣悦。
乌氏倮皱眉道:“我还以为你们这么亲密,芳儿会很快有身孕,真是奇怪——”项少龙心中檩然,自己虽有想过这问题是否与他高潮时的电流有所关联,但毕竟自己并不在乎,乌氏倮道:“我要告诉你一件有关乌家生死的大事,这事连陶方都不知道,只有我们乌家直系有限的几个人才晓得。”
项少龙愕然望着他。乌氏倮肃容道:“举凡王侯府第,均有秘道供逃亡之用,这事人人知晓,我们也不例外,有四条逃往府外的秘道,出口都是在城堡附近,但对我们来说,只是作掩人耳目之用。”项少龙一对虎目立时亮了起来,又难以置信地道:“难道竟有通往城外的秘道?”
乌氏倮傲然道:“正是这样,这条通往城东外的秘道历时三代七十多年才建成,长达三里,不知牺牲了多少乌家子弟的性命,只是通气口的布置,便费尽心血,深藏地底十丈之下,挖井亦掘不到,是借一条地下河道建成,入口处在后山一个密洞里,还要经后宅一条短地道才可到达,隐秘之极。”项少龙至此才明白为何乌家父子,对逃出邯郸总像胸有成竹的样子。乌氏倮道:“所以只要你有本事把朱姬母子带来乌府,我们便有把握逃出去。”
项少龙大感振奋,信心倍增,最难解决的问题,忽然一下子解决了。乌氏倮旋又颓然道:“这条秘道很不好走,又闷又湿,我年青时走过一趟,便不再下去,还希望永远都不须以之逃生,现在老了,更是难行哩!”项少龙道:“听陶公说农牧节时,我们趁机送走一批人,爷爷你——”
乌氏倮哂道:“若我也走了,孝成王那昏君不立刻采取行动才怪,谁都可以走,但我却不能走。”项少龙闻言色变。乌氏倮淡然一笑,颇有点末路穷途的意味,柔声道:“这天下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我垂垂老矣,去日无多,再没有勇气去面对处身秦国的新生活,也经不起逃亡的惊险和辛劳,所以我早和应元说了,决定留在这里不走。”
项少龙剧震道:“赵王怎肯放过爷爷呢?”乌氏倮哈哈一笑道:“谁要他放过?我连皮都不留下一片给他寻到,我风光了一生,死后亦不想受辱人前。”
项少龙失声道:“爷爷!”他首次发自深心的对这胖老人生出敬意。
乌氏倮洒脱地道:“莫作妇人孺子之态,我对你非常看重。凡成大事,必有牺牲的人。孝成王想攻破我乌家城堡,必须付出惨痛代价。我真的高兴,到了这等时刻,我仍有一批舍命相随的手下。”顿了顿再道:“你只要带走朱姬母子,孝成王会立即来攻城,若没有人挡他们几日,你们怎能逃远?”再毅然道:“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项少龙知道难已改变他的心意,事实上他亦是求仁得仁。道:“秘道的事有多少人知道?看来连廷芳都不晓得。”乌氏倮道:“就是这样才能保密,放心吧!知道这事的人都非常可靠,这几天见到乌卓,着他领你去探路,只要到得城外,没有人比我们这些世代农牧的人更懂生存之道。”再冷哼一声道:“他不仁我不义,孝成王这样对我,我就要他尝尝长平一役后最大的苦果,我要教他举国无可用的战马,让他坐看赵国逐分逐寸的没落崩颓。”
看着乌氏倮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厉芒,项少龙忽然明白到若一个人抱定必死之心,实在是最可怕的。
项少龙对此早有心理准备,策着纪才女赠送的爱骑疾风,来到夫人府,在内厅见到了赵雅。面对玉人,虽近在咫尺,但项少龙已知府内已被赵穆派驻多人控制监视,毫无空隙。小昭等诸女真的都不在府内,换上一批生面孔。赵雅仍是笑靥如花,但项少龙知道她心中的凄苦,俩人都必须演戏给赵穆看,尤其痛苦的是,明明触手可得的玉人,却必须任她被奸人控制着,真让项少龙想要大声狂喊。赵雅看了他一眼,压抑着心中的悸动道:“少龙你今天特别神采飞扬,是否事情有了新的进展?”跟着刻意压低音量道:“是否抓到赵穆的痛脚了?”
项少龙也配合地摇头道:“那有这么容易!”赵雅道:“那是否朱姬母子方面有了进展?”
项少龙装出苦恼的样子,紧锁双眉道:“她母子居处守卫森严,根本没有方法闯入去,你有没有办法让我见她们母子一面?”赵雅则垂下头道:“让我想想吧!”
项少龙知道她因面对自己心情动荡,演得毫不称职。正容道:“我昨夜想了一晚,决定依晶王后的话,刺杀赵穆。”赵雅闻言一惊,剧震道:“少龙!”仰起俏脸,一脸讶然望向他。
项少龙沉声道:“只要杀了赵穆,才有机会把朱姬母子劫走,我现在有一批大约五百人的乌家死士,有能力对赵穆公开施袭,只要手脚干净点,谁敢说我行凶?”赵雅冷静下来后,心思一转后,激赏地看着他,项少龙知道她想到自己假装落入了晶王后布下的圈套里,让赵穆与晶王后产生疑忌,又可引开赵穆的注意,好从容布置,确是一着妙棋。
项少龙续道:“但什么场合最适宜行动呢?”赵雅垂下头去掩住眼中的欣喜,低声道:“十天后是农牧节,赵穆会随王兄到乌氏倮城外的牧场举行祭祀仪式,少龙务要小心才好。”项少龙朗声道:“不要对我那么没有信心吧!我会把五百人分作两批,一批埋伏途中,伏击你王兄和赵穆的座驾——”
赵雅故意惊叫声道:“什么?你连王兄也要——”项少龙为骗得赵王和赵穆入彀,不用假装的眼中也射出深刻的仇恨道:“你王兄这样在妮夫人一事上包庇赵穆,不用说也因为他亦是罪魁祸首,这种奸恶之徒留在世上,雅儿迟早也会遭他毒手,我绝容不得他继续伤害我心爱的女人!”
赵雅眼中泛起泪光,无限柔情地看着他,嘴里却配合地道:“那另一批人是去攻打质子府抢人了,但你们怎样离城呢?”项少龙胸有成竹地道:“我会在城西开凿一条通往城外的短地道,乌家在这方面有足够的人手和专材,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城外还会备有人马,走时分作十多路逃走,沿途又有预先设置好的隐藏点,就算大军追来,亦难以找到我们,何况那时邯郸城因你王兄和赵穆之死,群龙无首,必乱成一团,若让晶王后当权,她更不会热心追我们,这计划可说万无一失,到时我再约定和你与倩儿碰头的时间地点好了。”
赵雅细细品量项少龙的话,若有所悟地道:“这样应该没有问题,雅儿会静待项郎的消息,”项少龙随即站起来道:“来!让我们去看看倩儿。”
离开夫人府后,他感到极其无奈的痛苦。痛苦是他为了大局不得不让赵雅身在虎穴,与赵穆这奸贼周旋,而更痛苦的是他知道赵雅是心甘情愿地为他牺牲。在这强权凌驾一切的时代,他虽然几次由强权手中救回素女、舒儿与赵妮母子,但这次却完全毫无把握。
这十天的缓冲期至关紧要,赵王会故意予他方便,使他能从容部署刺杀的行动,好以此为藉口,把乌家庞大的基业连根夺去。若没有堂皇的藉口,赵王绝不敢动乌家,因为那会使国内有家当的人无不自危,纷纷迁往他国,那情况就糟了,他也可算用心良苦。现在只要弄清楚真正的嬴政在那里,他便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了。说不定还可说服乌氏倮施施然离去。
想到这里,恨不得插翼飞进质子府去,向那妖媚绝代,迷死男人的朱姬问个究竟。天气严寒、北风呼啸。街上人车疏落,可以躲在家中的,都不愿出来捱冻。蹄声响起,一队骑士出现前方,临近一看,原来是成胥等十多个禁卫军。项少龙见到故人,亲切地打着招呼迎上去。那知成胥愕了一愕,勉强一笑道:“项兵卫,我有急事要办,有机会再说话吧。”夹马加速去了。
项少龙呆在当场。心中只想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两句至理名言。看来邯郸没有人是欢迎他的了。后方蹄声响起,一骑擦身而过,敏捷地递了一个纸团给他,打开一看,原来是蒲布约他见面,上面写着时间地点。项少龙心中一阵温暖,把纸撕碎后,回府去了。
第八章、嬴政之秘
项少龙独坐隐龙居幽森的林园里,一道人工小泉由石隙飞泻而出,形成一条蜿蜒而过的溪流,沿途奇石密布,层出不穷。这时溪水差不多全结了冰,只余下中间少许泉水滚流,蔚为奇象。赵妮及乌廷芳等都不敢来打扰他。心中思潮起伏,想起与赵雅初次在邯郸长街相遇的情景,自己如何展开手段,把她征服。又想到她被赵穆威胁下迷药陷害自己,在比剑场上欲悔恨自尽的时候,还有后来俩人在宫中还有大梁期间的恩爱时光。如今她为了自己与乌家,毅然背负着背叛的骂名,而自己为了大局又不能替她辩解,只有等逃出赵国后再跟大家解释。思索间,他不自觉地依照墨子的打坐法行气止念,顷刻意畅神舒,忽被足音惊醒过来,原来是陶方来找他。
只见老朋友一脸喜色,到他身旁的大石拨掉薄雪坐下道:“那小子比猜想中还不行,终于供出来了。”项少龙一计时间,若由昨天开始问起,至少疲劳轰炸了他超过三十小时,绝非易受的事,欣然道:“可问到什么内情?”
陶方有点泄气的道:“其实他只是个带讯的人,完全不知赵穆的底细,纯是以口头方式报告楚国的事,再把赵穆的话传回给楚国的文信君楚冷,那是楚王宠信的大臣。”项少龙道:“今次赵穆传的是什么话?”
陶方颓然道:“只说三个月后请文信君派人送礼物来,就这有点特别。其他便是最近发生例如嚣魏牟被杀那类普通消息。”项少龙心中一动道:“现在是否仍在审问他?”
陶方道:“当然!我怕他只是信口雌黄,所以依足你的话,不断迫他把细节重覆,看看有否前后不相符的地方。”项少龙道:“他以前来过邯郸没有?”
陶方摇头道:“他是首次接触赵穆,为了怕别人起疑心,相信他们每次都派不同的人来。”项少龙道:“往返楚赵两地,最快要多少时间?”
陶方道:“若是快马赶路,因有许多关隘盘查搁,只是单程也要两个月。所以我才怀疑这小子说谎。”项少龙精通间谍方法,微笑道:“不,他没有说谎,这是防止被人迫供的暗语,三个月可能是减半的说法,实际上是指半年,送礼来是反话,我早想过若赵穆是楚国派来的人,绝不会让《鲁公秘录》落入赵人手里,所以真正的意思是要楚人半年后派来高手,把秘录盗回去,赵穆对楚国真是忠心耿耿。”
陶方恍然道:“原来这是反话,取礼才真,而不是送礼。楚人真狡猾,而且文信侯早知‘礼物’指的是什么,故此一听便知。”项少龙眼中闪着亮光:“最紧要弄清楚他来邯郸扮的是什么身份,用的是什么联络手法,愈详细愈好,我正愁杀不了赵穆,今趟真是精采极了。”陶方开始明白他的想法,兴奋地去了。
陶方后脚才去,荆俊便来找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项少龙站起身来,笑道:“看来上课并非那么有趣,是吗?”荆俊来到他面前,颓然道:“把我直闷出鸟来,又不敢开罪未来岳丈大人,还累我破费买了十斤腊肉送给他,结果连赵致的小手也碰不到。”
项少龙道:“见不到她吗?”荆俊叹道:“见到又有什么用,这么多同窗,难道真走过去摸她两把吗?我看大部份人,都是为她才去上课的。”
项少龙哑然失笑道:“她也在上课吗?”荆俊摇头道:“开始时,她坐在一角处,骗得我以为她是陪我上课,不半晌她便笑着跑了,踪影全无,下课后怎也找不到她。唉!拿剑逼我也不会再去了。”
项少龙摇头叹道:“太没有耐性了,怎能夺得美人芳心。”荆俊只是摇头。项少龙道:“你陪我到外边走一趟。”
两人换过普通装束,坐上马车,出了城堡,才在转角处溜下马车,由荆俊远远吊着他,看看有没有跟的人。半个时辰后,项少龙在城南一处密林里,见到了蒲布。蒲布兴奋地道:“事情比想像中还顺利,赵穆的头号手下郑约明把我们全体招纳过去,不是我自夸,我们这批武士于平原君在生时,在邯郸真的有头有脸。”项少龙道:“有什么消息?”
蒲布歉然道:“我们刚刚安顿下来,什么都听不到,看来没有一年半载,是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项少龙道:“没有关系,你们就在那里留一段时间,到时我会回来找你们,完成一件大事后,才领你们离去。”
蒲布道:“一切全听项爷吩咐。”顿了顿道:“项爷!我们只希望追随你。”
项少龙诚恳地道:“我明白的,必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厚爱和期望。”两人拟好联络的方法后,项少龙道:“你们知不知道有个叫齐雨的齐人?”
蒲布道:“项爷问得真好,我和刘巢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当他的保镖,还陪他四处玩乐。嘿!这小子对女人真有一手,那些姐儿见到他,都像蜜蜂找到花蜜般黏着不放。”项少龙低声道:“有没有陪过他去见雅夫人?”
蒲布道:“这就没有,但昨晚他却不用人陪,溜出使节馆,说不定是去找她了。”项少龙道:“这事你谁也不要说,好了!若没有什么特别事,千万不要与我联络,无论听到赵穆对我有什么不利行动,亦不要来通知我。千万紧记。”蒲布知他智计过人,这样说虽不合情理,但其中必有窍妙。肯定地答应了。
分手后,项少龙回到乌府,意外地发现乌应元、乌卓和滕翼三人全在等候着他。在密议室内,乌家几个最重要的人物:乌氏倮、乌应元、乌卓、陶方和项少龙全体列席,还多了个滕翼,显出他因项少龙的关系和表现超卓,取得了乌家众人的信任。这是有关乌家存亡的最重要会议。
乌卓首先报告道:“我和滕翼依孙姑爷吩咐,在那二千精锐里选出了五百人,照孙姑爷提议的方法逐一测试他们。嘿!想不到只有七十七个人能过关,明天会开始训练他们,不过我敢保证这些都是能以一挡百的战士。”项少龙微笑道:“你们只有十天时间,好好掌握了。”
众人大奇,问他为何肯定只有十天?项少龙把整件事说出来,只隐瞒了假嬴政一事,因为他曾答应要守秘。乌应元眉头大皱道:“那么你怎样把她母子弄出来呢?弄了出来毒发身亡岂非更糟?”项少龙胸有成竹道:“这事另有转折,可是当朱姬要说出来时,赵穆却来打断了,总之可包在我身上。”众人始松了一口气,回复希望。
滕翼冷冷听着,脸容没有半分变化,予人一种沉毅不拔的豪雄姿态。陶方赞叹道:“少龙真是有办法,连赵雅这闻名邯郸的荡妇都这般死心塌地为你去骗赵王和赵穆,看来这十天无论我们有任何异举,他们亦不会干预的了。”项少龙却是心中一痛,叹道:“非不得已,我是绝不愿意有人为我牺牲的。等大家安全离开邯郸后,我一定要回来带走她们!”
乌氏倮点头赞许道:“若没有少龙,今次我们定是一败涂地,片瓦不留。”转向儿子道:“秦国那边的牧场搞得七七八八了吗?”众人大讶,这才知道乌应元竟去了秦境内部署。
乌应元道:“我选了四个地方经营牧场,两年前已派出经验丰富的老手去处理,现在颇具规模,足可勉强容纳我们移去的物资和畜牲。哼!我真想亲眼看到孝成王那昏君在我们走后的表情。”项少龙忍不住问道:“牧场内那么多牲口,沿途又有赵兵设关驻守,怎走得了?”
乌应元笑道:“我们不会动这个牧场的半根草,移的都是接近秦境的几个畜牧场,这几年来我们借口对付秦人,不断把边境的牧场扩充,最好的牲口都送到那里去。”陶方接口道:“表面上赵人仍与我们乌家保持良好关系,边境的守军那知道这里的事,只要秦人同意,就算把所有牲口全体迁移,也不是难事,何况我们只送走最好的牲口,以作配种之用。”
乌卓道:“边防赵军有很多是我特别插进去改名换姓的乌家子弟,做起事来非常方便。”项少龙心中佩服,原来为了救嬴政母子,几年前乌应元便开始做工夫,所以现在才如此轻松从容。滕翼若无其事道:“不会有任何牲口留给赵人吧?”
乌氏倮淡淡道:“这个当然!”项少龙心中不忍,想起遍牧场尽是牛马尸体的可怖情景,但这亦是无可奈何,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改变话题道:“现在最关键的事,就是我们能把城堡守得多少天,愈久我们便愈有把握逃出去。”
滕翼和陶方刚得闻秘道的事,所以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赵人会以为他们被困在城堡里,不会派人追他们,而朱姬母子亦可由地道离城,故愈守得久,他们便愈逃得远,甚至在边防军接到消息前,早安抵咸阳了。乌卓道:“这事包在我和滕翼身上,这几天我会秘密由地道把兵员物资和守城的器械运来藏好,滕兄则负责训练守城的战术。”乌应元向陶方道:“陶公最好把外人调往别处,尽量遣散没关系的婢仆,歌姬则挑选精良的送出城外,但要装作秘密的样儿才成。”
众人除滕翼项少龙外,都笑了起来。前者自妻儿惨死后,罕有欢容﹔项少龙则是想起了乌氏倮与堡偕亡的决定。忍不住道:“爷爷——”
乌氏倮插入道:“这事只能以血来清洗,使乌家后人永不忘记与赵人的仇恨。谁要对付乌家,都要付出惨痛代价。”轻叹一口气后,眼中射出缅怀的神色,缓缓道:“我们祖先实是秦国贵胄,因斗争被迫流落到赵国,就是凭着坚毅不屈的精神,在荒山野地设置牧场,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畜牧大王。现在我的后代终于返家了,而我则能轰烈而死,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乌卓默然无语,乌应元和陶方则神色凄然。滕翼眼中射出尊敬神色,动容道:“好汉子!”乌氏倮欣然一笑,辛苦地站起来道:“所以这几天我要尽情享乐,没有什么事就不要烦我了。”哈哈一笑,在众人目送下,哼着小调离室去了。
滕翼和项少龙并肩朝内宅方向走去,问道:“准备怎样处置倩儿?”项少龙知他疼爱这美丽的公主,怕自己会把她舍下不顾,保证道:“我怎也要把她带在身边。”
滕翼放下心事,转头找乌卓去了。当日黄昏,乌氏倮秘密为项少龙与赵妮、乌廷芳、美蚕娘举行婚礼,又为他纳了婷芳氏、素女、舒儿为妾,正式定了名份。小盘见母亲与项少龙终成眷属,自己也有了父亲,乐不可支,只是师傅叫久了,还是改不了口,项少龙也不在意。
该晚项少龙又和荆俊潜入质子府。项少龙驾轻就熟,避过哨岗守卫,来到朱姬香闺,两人躲在榻上,细细密语。朱姬媚艳的脸庞和他共用一枕,玉体与酥胸毫无顾忌的紧挤着他,由于她是侧卧,迷人的气息有节奏地随着呼吸送入他的耳腔里,那种诱惑性是没有男人可以抗拒的。
幸好项少龙的眼睛投往帐顶部,否则被她那对媚眼一看,保证会不克自持,做出不应该做的事来。在这男权至上的时代,女人都懂得要以她们的天赋本钱控制男人。朱姬正是这类妲己式尤物中的佼佼者。否则庄襄王就不会对她念念不忘,而赵穆这双性恋者和大夫郭开此等精明人物,也不会同时迷恋上她了。朱姬不说正事,先道:“你没有爱上赵雅那淫妇吧?”
项少龙心道女人即是女人,时间宝贵,朱姬偏有闲情要来管这种闲事,惟有顺着她语意道:“你熟悉她吗?”朱姬不屑道:“赵穆以前不时带她到我这里来,你说算不算相熟?”
项少龙记起赵雅曾暗示与那假嬴政有暧昧关系,看来就是这种在赵穆指示下做的荒唐事,心头一阵酸楚,亦有种得意的感觉,因为赵雅终究是为了他而“从良”了。朱姬忽地轻笑起来,得意地道:“赵穆虽然狡猾,却绝非我们的对手,你应知道怎样好好利用这个淫妇吧!”
项少龙暗叫厉害,给她一口道破了自己与赵雅的打算,深吸一口气道:“今次事成,全赖她的帮忙。”忍不住道:“夫人!你的儿子究竟在那里?”朱姬道:“先告诉我你的计划,让我看看是否可行,才可以告诉你。”
项少龙历经变故,学懂了逢人只说三分话,扼要地把计划告诉了她,却隐去了乌家地道这最重要的环节,并改为由城西出城。朱姬已非常满意,温柔地吻了他脸颊,纤手抚着他宽阔的胸膛,娇媚地道:“你腰间硬梆梆的,扎了什么东西在那里?”项少龙道:“就是可以飞檐走壁的工具和杀人于无形的飞针。”
朱姬色变道:“赵雅知不知道你这本领?”项少龙知道她的忧虑,也不点破,摇头道:“她虽曾见过,但我从没有解释用法,而且她看来仍对我犹有余情,应不会向赵穆透露。”
朱姬松了一口气,耳语道:“我们不能只是靠碰运气,你明晚可否给我带些烈性迷药来,必要时,我要自己想办法溜出去。”项少龙愈来愈发觉这女人不简单,皱眉道:“我们就算可迷倒屋内看守你的婢女,亦过不了守卫那一关。千万不要相信郭开,他只是在骗你的身体。”
朱姬“噗哧”笑道:“傻呆子才会相信他,我要迷倒的人就是他,这是我十年来朝思暮想度出来唯一可逃走的办法,我要迷倒他是因看中他的身量和我相差不远,只要把靴子垫高,衣服内像你般扎些东西便成。”
接着叹了一口气道:“唉!若不找些事情来做,人都要被关得发疯哩。”顿了一顿,声线语气均变成郭开那阴柔尖细的声音道:“所以我每天都模仿他说话的声调和举止,若非知道绝对逃不远,我早溜走了哩。”项少龙为之绝倒,衷心赞道:“你学得真是维肖维妙。”
足音由门外传来,项少龙忙躲进暗格去。婢女推门入房,揭帐看到假装熟睡的朱姬后,才安心离去。项少龙钻了出来。朱姬又靠过来搂着他道:“不韦手下有个精擅易容术的人——”项少龙打断道:“你说的定是肖月潭,我刚见过他哩!”
朱姬欣然道:“现在我才真的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好啦!告诉你吧,我虽不懂易容术,但也曾因兴趣从他处学到了些诀窍,闷着无聊时每天都设法假扮郭开的模样,自信除非相熟的人,否则绝不会看出破绽。”项少龙心中感叹,由此可知朱姬多么渴望离开这个囚笼,亦见她在绝境中坚毅不屈的斗志。
朱姬道:“你至紧要带迷药来给我,以赵穆的谨慎多疑,必会加派人手看管这里。”项少龙同意道:“给你这么一说,我也有不好的预感,若让赵穆知道我有高来高去的本领,定会针对这点加以应付。”说着坐了起来。
朱姬讶道:“你干什么?”项少龙没有答他,移到窗旁,往外看去,刚好一队巡卫经过。待他们去后,往外面的荆俊打出手势,不一会这小子灵若狸猫般穿窗而入。项少龙吩咐了他回乌家取药后,看着他安然离开,才回到床上。朱姬瞪大眼睛看着他道:“原来竟有这么身手高明的人物助你,难怪赵穆对你这么忌惮。”
项少龙道:“夫人快点说出有关储君的事吧!”朱姬好整似暇地道:“这么急干吗?横也要等人拿东西来你才会走。你也不知人家心中憋得多么辛苦,好不容易才有你这个说话的对象。”
项少龙又好气又好笑,软语道:“算我求你吧?”朱姬得意万分,媚力直迫而来,柔声道:“少龙!亲亲人家好吗?”
项少龙无奈下,别过脸来,只见她那对摄人心魂的媚眼魅力四射,一瞬不瞬的直盯着自己。两对目光交接了片刻,朱姬香唇主动的印在他嘴上,娇躯还轻轻向他摩擦扭动。阵阵销魂蚀骨的感觉,遍袭全身,项少龙立时欲焰高涨,难以自制。朱姬的香唇移开少许,花枝乱颤轻笑道:“我还以为你是能不动心的怪人,原来和其他男人毫无分别。”项少龙大感气愤,亦因此分散了精神,压下了欲火,微怒道:“夫人!”
朱姬伸出两指,按在他嘴上,哄孩子般道:“不要发怒,人家是真心想和你亲热的!”项少龙拿她没法时,朱姬正容道:“当日为了避人耳目,不韦和异人郎君没有把我带走,当时我刚产下一子,尚未足月。他们走后,我知道形势不妙,说不定政儿会被赵人杀掉泄愤,于是连夜使仆人出外找寻其他婴孩,好代替政儿。”
项少龙恍然道:“原来现在宅中的假嬴政是这么来的。”朱姬苦恼地道:“匆忙下做的事,自然会有错漏,一时间亦找不到同龄的婴儿,惟有以重金买了个三岁的小孩代替。幸好那时没有人当异人郎君是个人物,连他有没有孩子都不知道。当夜赵穆发觉吕不韦和异人郎君遁走后,凶神恶煞的来把所有婢仆全体处死,只剩下我和那假儿子,也没有起疑心。”
项少龙这才恍然,怪不得嬴政的年龄与史书不符,真实的情况竟是这么曲折离奇的。长平之战发生在公元之前二六零年,自己到此已有年多光景,眼前应是公元前二四九年,中间隔了十一年。假设秦始皇是在长平之败传到赵国后才出世,古代讯息不便,说不定已跨了一年,所以嬴政应是在长平之役后一年的年头出生,那他在公元二四六年登位时,即距今三年后,便刚好是十三岁了,证实史书无误。
自己真蠢,竟猜不到这嬴政是假的。以前想不通的事,立时贯然而悟。这才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