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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改编版 1-26卷完结 改编:frank511127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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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一阵子都不行吗?”项少龙早知此瞒他不过,心中早有说辞,微笑道:“那时大王要立即决定人选,相国又不知何时归来,可是少龙这提议却是绝对为了吕相着想,只有让秦人分享权力,才能显出吕相胸怀广阔,不是任用私人之辈。这么一来,秦廷谁还敢说吕相闲话呢?”
吕不韦微一错愕,双目射出锐利的神光,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后,才道:“少龙推辞了这仅次于我的职位,是否亦为了这理由呢?”项少龙知他给自己说得有点相信,忙肯定地点头道:“吕相对我们乌家恩重如山,个人荣辱算得什么呢?”
吕不韦望往屋顶的横梁,似乎有点儿感动,忽然道:“我有三个女儿,最少的叫吕娘蓉,就把她配与你吧!”蓦地里,项少龙面对着一生人中最艰难的决定。只要他肯点头,吕不韦将视他为自己人,可让他轻易捱到小盘二十一岁行加冕大礼,正式成为秦国之君后,再掉转枪头对付这奸人,乌家也可保平安无事。但亦只是这一点头,他便要乖乖做这大仇人的走狗,还加上吕娘蓉这沉重的心理负担,对深悉内情的纪嫣然等更是非常不公平。
吕不韦乃这时代最有野心的奸商,绝不会做赔本生意。现在既除去了以阳泉君为首的反对党,项少龙又得秦王秦后宠爱,除之不得,遂收为己用。这招之为婿的方法,确是高明的一着。项少龙暗地一咬牙,跪拜下去,毅然道:“吕相请收回成命,少龙现已妻妾成群,只想早日退隐山林,怕耽误了小姐的终生。”
吕不韦立时色变,正要迫他时,急密的敲门声传来,一名家将滚进来伏地跪禀道:“相爷大事不好,魏人信陵君率领燕、赵、韩、魏五国联军,大破我军于大河之西,蒙大将军败返函谷关,联军正兵临关外。”这句话若晴天霹雳,震得两人忘了僵持着的事,脸脸相觑。吕不韦跳了起来,道:“此事大大不妙,我要立即进宫晋宫见大王。”
看着他的背影,项少龙记起纪嫣然的预言,想不到竟然应验了,也使他避开了与吕不韦立即撕破脸皮的机会。项少龙和滕翼等离开相府,不敢在秦朝危机临头的时刻,不顾而去,便往乌府驰去,好留在咸阳等候消息。刚踏入门口,陶方迎了上来,神情古怪道:“有个自称是少龙故交的汉子在等你,他怎知你今天会回来呢?”
项少龙心中大讶,独自到偏厅去见这不速之客。那人带着遮阳的竹帽,背门而坐,身量高颀,透着一种神秘的味道。背影确有些眼熟,却怎也想不起是何人。那人听到足音,仍没有回头。项少龙在他的对面坐下,入目是满腮的须髯,却看不到被竹帽遮着的双眼。他正要询问时,这怪人缓缓挪开竹笠。项少龙大吃一惊,骇然道:“君上!”
龙阳君虽以须髯掩饰了“如花玉容”,眉毛亦加浓了,可是那对招牌凤目,仍使项少龙一眼便认了他出来。两人对视了一会后,龙阳君微微一笑道:“董兄果是惦念旧情的人,没有舍弃故人。”项少龙若笑道:“终瞒你不过。”
龙阳君从容道:“董马痴怎会这么不明不白地轻易死掉,项少龙更不会完全没出过手便溜回咸阳,我还特别派人到楚国印证此事,刚好真的董马痴全族被夷狄杀害,别人或会以为那是疑兵之计,但我却知道真的董马痴确已死了。假的董马痴仍在咸阳风流快活。”项少龙道:“君上知道信陵君率六国联军正往秦国而来?”龙阳君道:“怎会不知道呢?我正因秦军败北,才要匆匆赶来。”
项少龙沉声道:“君上来此,有何贵干呢?”龙阳君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为了被软禁在咸阳作质子的敝国太子增,今次秦兵大败,秦人必会迁怒于他,要杀之泄愤。我们大王最爱此子,奴家惟有冒死营救。”
项少龙这才想起战败国求和时,都以王族的人作质子为抵押品,秦国战无不胜,可能各国都有人质在咸阳。不禁头痛起来,道:“君上想我项少龙怎样帮忙?”龙阳君道:“现在秦君和吕不韦均对项兄宠信有加,只要项兄能美言两句,说不定可保太子增一命。”
项少龙断然道:“君上放心,冲着我们的交情,我怎也会尽力而为。”口上虽是这么说,但想起吕不韦愈来愈明显的专横暴戾,实在半分把握都没有。龙阳君立即喜上眉梢,正要感谢时,陶方进来道:“大王召少龙入宫议事。”
项少龙长身而起,改口道:“龙兄就请留在这里,等候消息吧。”又向陶方说了几句要他照拂客人的话后,匆匆入宫去了。
秦宫的宫卫统领安谷傒破天荒首次在宫门候他,把他领往后宫庄襄王处理公务的内廷去,态度颇为客气,使他有点受宠若惊。这安谷傒高俊威武,年纪在二十五、六间,虽非嬴姓,却是王族的人。能当得上禁军大头领的,都多少和王室有点血缘关系,在忠诚方面无可置疑,以吕不韦的呼风唤雨,亦不能使手下打进这系统去,否则就可操纵秦君的生死了。
这安谷傒对项少龙颇有惺惺相惜之意,到了内廷宏伟的宫阙外时,忽地低声道:“项太傅一力举荐徐将军当左丞相,我们禁卫军都非常感激。”项少龙呆了一呆,这才明白其中的变化。徐先乃秦国军方德高望重的人,却受到吕不韦的排挤,项少龙把他推介上去,自然赢得军方的好感。
两人步上长阶,守卫立正敬礼,令项少龙亦感风光起来,这种虚荣感确是令人迷醉。安谷傒把他送至此处,着守卫推开大门,让他进入。才踏入殿内,项少龙便吓了一跳。只见庄襄王高踞大殿尽端两层台阶之上的龙座处,阶下左右分立着五、六名文臣大将。右边居首的当然是右丞相吕不韦,左边是硬汉徐先,其他的人里,他只认得大将王陵、关中君蔡泽、将军杜壁,都是在与王剪比武时见过面的,这三人均为秦室重臣,其他五人不用说官职身分非同小可。
项少龙依礼趋前跪拜。庄襄王见到他便心生欢喜,道:“项太傅平身!”项少龙起来后,吕不韦抢着为他引介诸人,当然是要向众人表示项少龙是他的心腹。他认得的三人中,王陵和杜壁均为军方要人,与王齕、徐先在军方有着同等级的资历。蔡泽则是吕不韦任前的右丞相,为人面面俱圆,故虽被吕不韦挤了下来,仍受重用。
至于其他五人,仅居徐先下首的赫然就是与王齕和徐先并称西秦三虎将之一的鹿公,中等身材,年纪在五十许间,长着把长须,眉浓发粗,眼若铜铃,身子仍极硬朗,见到项少龙,灼灼的目光打量着他,神态颇不友善。另四人分别为左监侯王绾,右监侯贾公成、云阳君赢傲和义渠君赢楼,后两人都是王族直系的人,有食邑封地。
这些人个个表情木然,大多对项少龙表现出颇为冷淡的态度,竟连理应感激他的徐先亦不例外,只有蔡泽和王绾仍算客气。这紧急会议云集了咸阳最高层的大臣名将,可见形势是多么危急。秦人最忌就是东方诸国的合从,而今次信陵君只凭五国之力,便大败秦军,可见秦人的恐惧,是绝对有根据的。
项少龙自知身分,退到吕不韦那列的末席,学众臣将般肃手恭立。庄襄王仍像平时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柔声道:“少龙可知寡人急召卿来,所为何事?”项少龙心叫不妙。这个军事会议开了至少两个时辰,应已得出应付眼前困局之法,这么召自己前来,不用说是极可能要派自己领军去应付五国联军。
由此可见吕不韦表面虽权倾大秦,但在军中势力仍然非常浅薄,蒙骜兵败,除他项少龙便无可用之将。自己虽曾展示出军事的天份,始终未曾统率过以十万计的大军,与敌对决沙场,难怪与会诸人均有不满的表情。项少龙恭敬道:“请恕微臣愚鲁!”徐先道:“大王请三思此事!”
其他鹿公、贾公成等纷纷附和,都是劝庄襄王勿要仓卒决定。将军杜壁更道:“五国联军锐气方殷,若弃函谷关之险,妄然出战,一旦败北,恐函谷关也不能保,那时联军长驱直进,大秦基业怕要毁于一旦,此刻实宜守不宜攻。”吕不韦脸色阴沉之极,冷冷道:“我们今趟之败,实因敌人来得突然,以致措手不及,此次既有备而战,将完全是另一番情况了。”
鹿公冷哼道:“信陵君乃足智多谋的人,当年曾破我军于邯郸城外,前车可监,右相国怎可说得这么容易。”徐先接口道:“我军新败,锐气已挫,纵是孙武复生,怕亦要暂且收歛,大王请三思。”这已是他第二趟请庄襄王三思,可知他反对得多么激烈。
吕不韦不悦道:“太原郡、三川郡、上党郡关系我大秦系霸业的盛衰,若任由无忌小儿陈兵关外,三郡一旦失守,彼长我消,更是不利,大王请明察。”庄襄王断然道:“寡人意已决,就任命…….”
在这决定性的时刻,殿外门官唱道:“魏国太子增到!”吕不韦冷然道:“不杀此人,难消我心头恨!”
庄襄王正要下令押太子增进来时,项少龙大骇扑出,下跪叩首道:“大王请听微臣一言。”包括庄襄王和吕不韦在内,众人无惊地看着跪伏地上的项少龙。事实上连项少龙也不知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只知若让太子增进殿,被庄襄王下以处死的命令,那他就有负龙阳君所托了。他和龙阳君的关系非常复杂,可是只要他开口请求,便感到必须为他办到。只冲着他曾护着自己与赵雅,就义不容辞了。
庄襄王讶道:“少龙想说什么呢?”项少龙心中叫苦时,脑际灵光一闪道:“微臣刚才听到的,无论主攻主守,均有得失风险,所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之法,让大王不费一兵一卒,立可解去函谷关之危。”
众人大讶,都不知他有何妙法。庄襄王对他最有信心,所以才会同意吕不韦荐他领军出征之议,欣然道:“快说出给寡人参详。”项少龙道:“今次五国之所以能合成功,兵临关下,关键处全系于无忌公子一人身上,此人若去,联军之围不战自解,太原三郡亦可保安然。”
众人无不点头。连吕不韦都恨不得他有两全其美之法,他虽一力主战,其实是作孤注一掷,如若再败,就算仍能守住函谷关,他的地位亦将不保了。项少龙道:“当日微臣曾到大梁……”一五一十的,把信陵君要借他刺杀安厘王一说出来,然后道:“只要微臣把此事告诉太子增,让他回国说与魏王知道,魏王必心生惧意,怕魏无忌凯旋而归时,乘势夺其王位,在这情况下,当会把魏无忌召返国内,夺其兵权,如此联军之围,不攻自破。”
众人均听得不住点头称许。信陵君魏无忌与魏王的不和,天下皆知,当年信陵君盗虎符救赵后,便要滞留邯郸,不敢回魏,只因秦人攻魏,安厘迫不得已,才央信陵君回去,若说安厘不忌信陵君,是没人肯相信的。秦人亦爱用反间之计。白起攻长平,就以反间之计,中伤廉颇,使孝成王以赵括代廉颇,招来了长平惨败。小小一个反间计,有时比千军万马还要厉害。
徐先皱眉道:“项太傅这提议精采之极,可是本相仍有一事不解,若这样明着放魏增回去说出这番话来,那岂非谁都知道我们在用反间计吗?”杜壁也道:“这计虽好,却很难奏效。”
项少龙一点不奇怪这杜壁为何特别针对他,因他一向属于拥秦王次子成蟜的阵营,只不知是否他身分崇高,并不因阳泉君一事受到株连。以吕不韦赶尽杀绝的手段,当然不会因心软而放过他,可知此人定有凭恃。
项少龙道:“三天前,魏国的龙阳君派人来游说微臣,希望微臣能为太子增美言两句,保他性命。假若微臣卖个人情,与龙阳君的人合作,助太子增偷离咸阳,同时又把信陵君之事诈作无意中泄露与他知道,这反间之计,便可望成功了。”庄襄王赞叹道:“少龙果不负期望,此计妙绝,就如你所说,由你全权去办。”
徐先等最紧要就是不用出关与敌硬拼,吕不韦亦乐得不用冒险,于是皆大欢喜,转而商量如何令太子增不起心的妙计。一切商量妥当后,庄襄王把太子增召了进来,痛斥一顿后,吕不韦便提议把他处决。太子增吓得脸青唇白,软倒地上时,项少龙出而求情,力数信陵君的不是,顺势在庄襄王询问下,把信陵君当日的阴谋说出来。最后当然饶了太子增的小命,只令他不准踏出质子府半步,听候处置。
庄襄王和吕不韦仍留在内廷商议时,项少龙藉口要联络龙阳君的人,与其他大臣一起离开内廷。诸人对他的态度大为改善,只有那杜壁在众人赞赏项少龙时,一言不发便走了。鹿公、徐先两人扯着项少龙一道离去。鹿公忽道:“你为何会向大王举荐徐大将军呢?”项少龙想到这老将如此坦白,有点尴尬地道:“只因为徐将军乃不畏权势的好汉子,就是这样了。”
徐先肃容道:“项少龙才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我徐先至少学不到太傅视功名权位如浮云的胸襟,当日只要你一点头,就是我大秦的左丞相,今天你若肯点头,现在已是三军之帅了。”忽然间,项少龙知道自己赢得了军方人士的尊敬,此事突口其来,教他难以相信。快要来到停放车马的外广场时,一个宫娥跪倒道旁,道:“项太傅请留一步说话。”
徐先两人均知他与王后太子关系密切,还以为王后来召他,两人表示了要约一晚和他宴会共欢后,先一步走了。项少龙也当是朱姬派来截着他的,心中苦笑时,宫娥递上一个精致的漆盒,立即告退。项少龙打开漆盒,芳香扑鼻而来,盒内有张摺迭得很有心思的丝笺,打开一看,上面疏密有致地布着几行秀丽潇洒的秦棣字体,下面署名琴清。他又惊又喜,还以为美女和他私通款曲,到看完时,才知琴清想约纪嫣然到她家中小住几日,禁不住有点失望,心情矛盾之极。
到与滕翼等会合后,脑海中仍浮动着她风姿优雅,谈吐温娴的花容玉貌。回到乌府,立即到上房找龙阳君。龙阳君听他把整件事和盘说出后,讶道:“既是反间之计,为何却要说出来给我听呢?”项少龙耸肩道:“君上这么信任我,我怎忍心骗你呢。”
龙阳君道:“信陵君想刺杀大王,是否确有其事?”项少龙点头道:“这倒是不假。”
龙阳君道:“那就成了。你虽说反间计,但却极有可能发生,秦人既闭关不出,信陵君迟早要无功而退,迟些早点,亦没有分别,经此一役后,天下应有一段平静的日子,目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太子弄回大梁去,少龙你定要做得似模似样,那你我都可立个大功了。”项少龙当然明白他的意思。龙阳君一向与信陵君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我亡,有此可扳倒信陵君的妙法,他怎肯定放过。
项少龙在大梁与赵倩被信陵君追杀逃亡,他恨不得捅他两剑。龙阳君何等精明,看穿他的心意道:“放心吧,无忌公子名震六国,大王怎也不敢处死他,且亦非那么容易,只会夺他兵权,让他投闲置散。”项少龙放下心事,与龙阳君商量了行动的细节后,就在当夜“无惊无险”地由龙阳君和他的人一手包办,把太子增救出咸阳,还拥有过关的正式文书,逃返魏国去。
项少龙为了躲避吕不韦重提婚事,连夜溜回牧场。他的心情开朗起来,开始与三位娇妻和田氏姊妹两婢回复以前有说有笑的欢乐日子。善兰瓜熟蒂落,产下一子,如言赠了给项少龙,更是喜上加喜。在充盈着欢乐气氛的时刻里,牧场忽来了个不速之客,赫然是图先。这相府的大管家神情出奇地凝重,坐下后叹气道:“今次糟了!”
【卷十一终】
第十二卷
第一章、内忧外患
项少龙吓了一跳,暗忖以图先这么沉稳老到的人,也要叫糟,此事必非同小可,忙追问其详。图先道:“令舅昨晚到相府找吕不韦,谈了足有两个时辰,事后吕不韦吩咐吕雄和我派人监视你的动静,还大发脾气,臭骂了你一顿,说你不识抬举,又举荐徐先作左丞相,看来令舅对你必然没有什么好说话。”今趟轮到项少龙脸青唇白,忙使人把岳父乌应元和滕翼请来,说出了这件事的内情。
乌应元拍桌大骂道:“这忤逆子竟敢出卖家族,我定要以家法把他处死。”滕翼的脸色亦变得非常难看,若吕不韦有心对付他们,确是非常头痛的事。图先道:“究竟廷威少爷向吕不韦说了什么话呢?假若吕不韦知道了整件事情,应该会避忌我,甚或立即把我处死,不会像现在般仍着我为他办事。”
乌应元整个人像忽然苍老了近十年,颓然叹道:“幸好我早防了他们一手,只说吕不韦这人表面看来豁达大度,其实非常忌材,不大可靠。现在少龙得大王王后爱宠,恐会招他之忌,所以必须早作防范,预好退路。至于细节,却没有告诉他们。”滕翼沉声道:“我看廷威少爷仍没有这么大胆,此事或有族内其他长辈支持,所以未调查清楚,切勿轻举妄动。”
图先点头道:“滕兄说得对,假若抓起了廷威少爷,必会惊动吕不韦,那他就知有内奸了。”乌应元再叹了一口气,目泛泪光。乌廷威毕竟是他亲生骨肉,那能不伤心欲绝。图先续道:“以吕不韦的精明,见少龙你出使不成回来之后,立即退隐牧场,又准备后路,必然猜到给你识破了他的阴谋。此事若泄漏出来,对他的影响非同小可,他绝不会放过你们。”
乌应元拭掉眼泪,冷哼道:“现在秦廷上下都对少龙另眼相看,我们乌家牧场又做得有声有色,他能拿我们怎样?”图先道:“新近吕不韦招纳了一位着名剑手,与以前被少龙杀死的连晋同属卫人,听说两人还有师兄弟的关系。此人叫管中邪,生得比少龙和滕兄还要粗壮,论气力可比得上嚣魏牟,剑法骑术则犹有过之,有以一当百之勇。人又阴沉多智,现在成了吕不韦的心腹,负责为他训练家将,使吕不韦更是实力倍增,此人绝不可小觑。”
滕翼和项少龙均感头皮发麻,若此人比嚣魏牟更厉害,恐怕他们都不是对手。当日之所以能杀死嚣魏牟,皆因先用计射了他一箭,否则胜负仍是难以预料。乌应元道:“图管家和他交过了手吗?”图先苦笑道:“和他玩过几下子,虽没有分出胜负,但图某自知远及不上他,否则那会把他放在心上。”
三人无不动容。要知吕府芸芸家将中,图先一向以剑术称冠,假若连他也自认远及不上这个管中邪,可知他是如何厉害了。滕翼道:“吕不韦既得此人,说不定会在宴会的场合藉表演剑法为名,迫少龙动手,再以失手为藉口,杀害少龙。那既非私斗,秦人在宴会比武又视同家常便饭,既成事实后,恐大王亦难以怪他。”
乌应元倒对项少龙充满信心,这当然是他不知嚣魏牟的厉害。冷笑道:“少龙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吗?不过以后出入倒要小心点。”项少龙暗忖一日未和吕不韦正式翻脸,很多事都是避无可避,叹道:“吕不韦四处招揽人材,还有什么其他像样的人物?”
图先道:“论文的有个叫莫傲的人,此人才智极高,见闻广博;但心术极坏,使人假扮阳泉君偷袭你们的主意,可能便是出自这人的坏心肠。他又对医药之道极有心得,先王之死,应是由他下手配制毒药。”滕翼皱眉道:“这事连你也不知道吗?”
图先叹道:“莫傲娶了吕雄的妹子,可算是吕不韦的亲族。这种天大重要的事,除了他自己的族人外,连我这跟了他十多年的亲信也瞒着,如今还设法削掉我的人呢,唉!”说到最后,露出了伤痛怅惘的心情。乌应元忍不住道:“图管家为何不像肖先生般一走了之呢?”
图先脸容深沉下来,咬牙切齿的道:“这种无情无义的人,我怎也要看着他如何收场。幸好我尚对他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只要他一天不知道我已识穿了他的阴谋,他仍不会对付我,表面上,他怎也要摆出重情重义的虚伪样子。”项少龙陪着他叹了一口气道:“刚才你说文的有这莫傲,那武的还有什么人?”
图先道:“还有三个人,虽远及不上管中邪,但已是不可多得的一流好手,他们就是鲁残、周子桓和嫪毒。”项少龙剧震道:“嫪毒?”
三人同时大讶的瞪着他。图先奇道:“你认识他吗?他虽是赵人,但三年前早离赵四处碰机会,后来在韩国勾引了韩闯的爱妾,被韩闯派人追杀,才被迫溜了来咸阳。少龙理应没有机会和他碰过头。”项少龙是有口难言,在秦始皇那出电影里,嫪毒乃重要的奸角,勾搭了朱姬后,脱离吕不韦的控制,干扰朝政,密谋造反。这些事怎能对他们说呢?苦笑道:“没有什么?只是这人的名字很怪吧了!”
三人仍怀疑地看着他。项少龙摊着手道:“说实在的,不知为何我听到这人的名字就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嘿!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这么说,三人反而可以接受,无不心生寒意。滕翼本是一无所惧的人,但现在有了娇妻爱儿,心情自是迥然有异。
图先沉吟片晌道:“嫪毒这人很工心计,最擅逢迎吹拍之道,很得吕不韦欢心。兼之他生得一表人材,有若玉树临风,妇人小姐见到他,就像饿蚁见到了蜜糖。在咸阳里,他是青楼姑娘最欢迎的人。”顿了顿又道:“据说他天赋异禀,晚晚床笫征战亦不会力不从心,曾有连御十女的纪录。吕不韦就是最爱利用他这专长,要他勾引人家妻妾,探听消息。哼!这人是天生无情无义的人,也不知误了多少良家妇女的终身,若不是有吕不韦护着他,早给人杀了。”
四人沉默下来。吕不韦招揽的人里,有着不少这类“奇人异士”,若和他公然对抗,确非一件愉快的事。乌应元叹了一口气道:“图管家这样来找我们,不怕吕不韦起疑心吗?”图先道:“今次我实是奉他之命而来,邀请少龙三天后到咸阳相府赴宴。至于他为何宴请少龙,我却不知道了,看来都不会是什么好事。乌大爷却不在被请之列。”
项少龙想起吕不韦迫婚的事,叹了一口气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走着瞧吧。有些事避都避不了的。”乌应元道:“外忧虽可怕,内患更可虑。若不痛下决心,清理门户,将来吃了大亏,那才要后悔莫及呢。”
图先道:“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更不可让廷威少爷知道事情败露,甚至不妨反过来利用他制造假象,瞒骗吕不韦。”转向项少龙道:“吕不韦是我所见过最擅玩弄阴谋手段的人,咸阳内现在唯一能与他周旋的,就只有你项少龙一人。你们乌家有廷威少爷这内忧,相府内亦有我图先,就让我们来与他分个高低好了。”
项少龙回复了冷静,微笑道:“多余话我不说了,只要我项少龙有一口气在,终会为各位被害死的弟兄他们讨回公道的。”
项少龙回到后院,乌廷芳、赵致、纪嫣然和田氏姊妹正在弄儿为乐。项少龙虽心情大坏,仍抱起由纪嫣然取名宝儿的儿子,逗弄了一会,看到众女这么兴高采烈,想起危难随时临身,不禁百感交集。纪嫣然慧质兰心,看出他的不安,把他拉到一旁追问原因。
项少龙把乌廷威的事说了出来,同时道:“最紧要提醒廷芳,假若这小子问及出使的事,怎也不可把秘密透露他知道。”纪嫣然沉吟片晌后,道:“我倒想到一个方法,就是由廷芳之口泄露出另一种假象,廷威必会深信不疑,还会抢着把事情告诉吕不韦,说不定我们可把他骗倒哩!”
项少龙苦恼地道:“但有什么谎话,可解释我们要到塞外去避开吕不韦呢?”纪嫣然道:“吕雄就是个可资利用的人,只要我们说猜到吕雄和阳泉君的人暗通消息,因而怀疑是吕不韦在暗中唆使,那吕不韦最害怕的事,便没有泄露出来。因为吕不韦最怕人知道的,就是偷袭者根本不是阳泉君的人。”
项少龙喜得在纪嫣然脸蛋吻了一口,赞道:“就这么办!有你这女诸葛为我筹划,还用担心什么呢?”纪嫣然愕然道:“什么是女诸葛?”
项少龙这才知说漏了口,诸葛亮是三国的人,要几百年后才出世,纪才女当然不知道。幸好这时赵致走了过来,怨道:“柔姊真教人担心,这么久都不托人捎个信来,兰姊更怪她不来看她哩!”项少龙想起善柔,刚因纪嫣然的妙计而稍为放下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安慰了赵致两句后,项少龙对纪嫣然道:“明天我们回咸阳,琴清不是约你去她家小住吗?我可顺道送你去。”纪嫣然含笑答应,过去把乌廷芳拉往内轩,当然是要藉她进行计划。项少龙不忍见乌廷芳惊悉乃兄的坏事而伤心的样子,溜了去找滕翼练剑。为了将来的危难,他必须把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中。在这战争的年代里,智计剑术,缺一不可。这未来十年,将会是非常难熬的悠久岁月。
次日正要起程往咸阳时,才发觉乌应元病倒了。项少龙这岳丈一向身体壮健,绝少病痛,忽然抱恙,自然是给不肖子乌廷威气出来的。项少龙嘱咐了乌廷芳好好侍奉他后,忧心忡忡的和纪嫣然、滕翼、荆俊及十多个精兵团顶尖好手组成的铁卫,赶往咸阳。
乌卓和一千子弟兵,离开牧场足有个多月了,仍未有任何信息传回来,不过既有王剪照顾他们,项少龙亦不用担心。次日清晨,进了城门,项少龙忍着了见琴清的欲望,遣非常乐意的荆俊负责把纪嫣然送往在王宫附近的琴清府第去,自己则和滕翼返回乌府。刚踏入府门,见到乌廷威和陶方不知为什么事争执着,乌廷威见项滕两人来到,冷冷打了个招呼,怒冲冲的走了。
陶方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真拿他没法!”三人坐下后,陶方道:“他前天才向我要了五锭黄金,今天竟又迫我再给他五锭,我给他没要紧,但大爷责怪下来时,谁负那责任。哼!听说他最近几个月迷上了醉风楼的婊子单美美,难怪挥金如土。冤大头永远是冤大头,他拿金子给人,人家却拿金子去贴小白脸。”
项少龙想不到这类情况古今如一,顺口问道:“那个小白脸有这种本事,竟可让青楼的红阿姑倒贴他呢?”陶方不屑道:“还不是吕相府的嫪哥儿,他自夸若用那条家伙来当轮轴,可绕室三匝而不坠,你们相信吗?”
项少龙和滕翼对望一眼,都感觉内有别情。前者沉声道:“是嫪毒吗?”陶方愕然道:“你也听过他吗?”
陶方仍未知乌廷威出卖家族的事,项少龙藉这机会说了出来。陶方听得脸色连变,叹道:“我早猜到有这情况发生了。自少龙你来乌家后,一直把这个自视甚高的忤逆子压着,他怎会服气。而且咸阳这么热闹繁华,要他离开前往塞外捱苦,那更甚于要了他的命。”滕翼道:“看来吕不韦一直在利用着他,否则嫪毒不会通过那单美美来操纵乌廷威。我们要提高十二个精神,假设吕不韦害死乌爷,家业将名正言顺落在这不肖子手里,加上其他长辈的支持,我们还怎能在乌家下去呢?”
陶方脸色倏地转白,颤声道:“少爷不致这么大胆吧!”项少龙冷哼道:“色迷心窍,再加利欲薰心,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单是向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