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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魅帝君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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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未来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後,距离现在约莫又过了二百亿万年後,地球发生了一件非常奇妙的转变——时间的轮转到了一个极限,突然又回到原点,时间再次归零,重新运转。万物百灵也重新演变,这就是在地球重新运转了一千六百年之後的故事。

  巧合的,那时候的亚洲有一个国家也叫日本;巧合的,这个名为日本的国家正巧有一位名叫德川家康的人开启了江户幕府时代;巧合的,亚洲另一个强国——中国也正好运转至明朝,然而,这些都只是巧合,因为这是一个不为人知的未来故事。

  没有人知道地球时空会如此诡谲的转换,只有我知道这个谜,因为我是未来十万馀字的唯一主宰者,没有议论,游戏规则由我拟定,你只须用轻松的心情看待之。

  不论你能列举出多少议论,争辩这个未来的时代,和你所认识过的那个时代的人事物有多少相似之处,那都只是巧合,本书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再声明一次:

  这是个很久很久以後,未来的故事。

  「娘莞莞好怕哦——」

  苏莞莞左手被娘紧紧抓住右手随便一拨,将风吹散任她脸上的长发拂开。

  天色尚未明亮时,娘就将她从暖被里抱起来,替她穿上一件又新又暖的棉袄,她还以为今天就是新年了,没想到爹爹慌慌张张跑进来,娘都还来不及帮她梳辫,爹就将她们带上马车。一路上,娘的表情很奇怪,她也不敢问为什麽爹没跟她们一起来。

  下了马车,苏氏低头凝视着爱女的粉色脸蛋,心揪紧慌痛,她手将她脸上的发拨到耳後,将她拉靠近自己,抚著她的发,轻柔开口道

  「莞莞,别怕。娘在这儿,娘会保护你的。」她蹲下身子与女儿平视,微微一笑,举手遥指著前方的港口,说道「你看—那艘大船漂不漂亮?等会我们就要坐上那船的。」

  危险正一步步朝他们逼近,午后斜阳遥远的仿佛见不著似的,身为母亲,只能在这生死交界转移女儿心里的恐惧。莞莞才十岁,她就算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会誓死保护女儿的,苏家一定要留後,至少要留下莞莞。

  苏莞莞眨眨清亮的大眼,望向远处的大船,那艘船看起来又大又牢固,有好多人跑来跑去吆喝著她听不懂的语言,大船的另一端站著一身黑色怪装的男人,腊冬的冷风吹得他的衣袍飘扬著,他动也不动的插著双手抱胸,略张著脚,沉静的站著,好似这港口的杂乱全然不干他事那般。

  那男人看起来又冷又傲,好吓人。

  苏莞莞见著那男人腰落一把长长利刃,闪光一亮,她颤了一下身子,没来由的害怕起来,她小脸一皱,躲进娘亲温暖的怀里,呜咽一声。

  「我不要坐那船。莞莞要找爹,我要找爹。」

  「莞莞!」

  苏氏瞥见街外那群张望寻觅的绿衣人,她快手捣住爱女即将大声哭闹的嘴,将两人更拉靠在墙边,屏住气息冷汗直流,她静静等著住这张望的绿衣人转身走开後,才放开捣在女儿嘴」的手,皱著黛眉,冷静开口道:

  「莞莞,乖。千万别大声嚷嚷,你不哭不闹,才不会让坏人找著我们,爹也才能跟我们会合。」

  苏莞莞眨了下眼,泪滴落在她颊上,却不再哭泣。她歪著头想了一下,突然小脸一亮,稚气笑著。

  「哦:我们是在玩躲猫猫吗?像奶娘她们玩的那样是吧?」

  苏氏的心刺痛滴血,但仍勉强绽出慈爱的笑容,抚摸著莞莞柔嫩的小脸,心疼的语道「对,所以莞莞要乖乖的,跟娘在这安静的等爹来接我们。」

  「好。」莞莞重重点头,天真一笑,伸手抓握著娘的手,随她靠躲在墙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她最爱玩躲猫猫了!

  苏氏站起身,难过的看著毫不知情的稚女,她心痛难抑、找不到未来在哪里,只能在心底祈求相公一定要平安无事才好。

  街角忽地一阵骚动,一位壮汉闯进她们躲藏的地方。

  「福伯。」

  苏氏冲上前,又惊又喜,她踮脚望向福伯的身後,蹙眉左右张望,焦急地问。

  「老爷呢?老爷为什么没跟你一道来?」

  福伯来回看了眼平安无事的母女俩,强忍著心中的悲痛。他一手拉住一人,快语地道:「先走吧!先上船再说。夫人,快随小的来。」

  苏氏挣扎地停住脚,恐惧渐渐占满她全身。

  「告诉我,老爷呢?」他不能有事!

  福伯哀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他当机立断,拉著她们母女俩快步奔跑。

  「夫人,恕小的无礼了。」

  老爷托命要他保护夫人和小姐,他福助就一定会誓死完成老爷的遗命。

  他们一路又躲又闪,他一找到时机,趁守备空缺,即拉著夫人、小姐两人冲向小船的尾舱。这小船是连系著大船,船上装载的是较不贵重的货品,固守备小船的船夫跟他熟识,当他们一接近,船夫便出现在船尾,朝他们伸出手。

  「嗨丫咕——」他紧张的望向另一头伫立著的藩主,这事若被将军发现是会被下令切腹自杀的。

  「嗨——」福助以扶桑话回答,他将手上的布包丢上船尾,回身想先将小姐抱上船。

  苏氏一路上已明白老爷凶多吉少了,这了然让她恐慌的心逐渐平静。她蹲下身,趁福伯在与扶桑人交谈时,将怀里的一只锦囊挂在苏莞莞大袄里的腰带上,她替女儿拉上装帽,凝视了爱女最後一眼,她柔美微笑著。

  「莞莞听娘的话。你要好好保存这锦袋,有朝一日,把事实公诸於世。记著,在你出嫁之前都不能把锦袋打开,你要乖乖听福伯的话,不哭不闹,娘去找爹来时才能找到你,知道吗?」

  「娘……」十岁的她似懂非懂的看著娘,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苏氏将她紧拥入怀,强忍著悲痛,耳语叹言:

  「娘真的很爱你。莞莞,来世娘一定允诺陪著你长大成人,这世,娘一定要到爹的身边。娘对不起你,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一定要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可以放弃希望。」

  在泪珠滴落的那一刻,她紧紧抱住爱女,随即毅然的转身没入人群之中。

  「娘——」

  听见苏莞莞哭喊的那一刻,福助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回头,就看见小姐哭喊著欲追随隐没在人群中的夫人,他心一惊,及时拉住小姐。丝毫不作多想,一把将苏莞莞抱上船,船夫迅速接住她後,他弯身鞠躬,心意已决的恳求友人。

  「拜托你了,请替我照顾她,感激不惊」

  「福桑!?」船夫在他转身朝苏氏方向奔去时,惊讶地大呼出声。

  但当他乍见将军似乎起了疑心瞪向这儿时,他马上快手快脚的将这个中国小女娃塞进船尾,用山毛毯将她包祝

  苏氏和福助一直没有再回来过,苏莞莞躲在又硬又扎人的毛毯里,不敢哭出声,她知道一切都会不同了。

  「好—准备开船了—」

  船长友藏扬声高喊,整个码头的船员一致高喊回应。

  「嗨:遵命——」

  码头再次混乱,每个人皆到自己的岗位上待命。

  松平忠辉是唯一没有回应也没有移动的人,猎魔般的黑眸始终冷寒地凝视著员责船尾的穗波桑。

  船长友藏奔至他的身旁,毕躬毕敬地报告著启航的例行事项。

  而将军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神,瞪得穗波全身颤抖的差点跪下来捧著刀认罪。

  松平忠辉终於收回凝视,他轻哼点头当作是回应船长友藏的报告,这才提步踏上船板木桥。

  大批船队在天露白之後,启程航向日本。

  好冷,真的好冷,

  苏莞莞穿著棉袄,两手拉紧毛毯包著自己,却仍挡不住海上的冷冽强风,她冷到骨子里,难受极了。

  每天醒来,迎接她的就是这种磨难,浮浮沉沉晃得她头昏腹痛,跟她同船的只有先前眼福伯说过话的胖伯伯,胖伯伯每天都拿东西和水给她,跟她叽哩呱啦说著她听不懂的话,她回答他,他也是一脸茫然和挫败,然後又是静默的吃著东西。

  在这样难受的状况下,她根本无法吃东西,而且,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躲在那味道难闻的毛毯里,只有一点点时间可以像现在这样探出头,呼吸海上咸咸的味道。

  她这样过了三十四天了吧!?因为她算著太阳落下又出来的次数有三十四次,所以是三十四天,这是娘教她的。

  想到这,莞莞的眼里又是泪水满满地波动著就要落下。

  她好想好想爹、娘、福伯和奶娘他们,真的好想。

  她听不太懂娘最後跟她说的话是什麽意思,什麽是来世?什麽是这世?坏人是谁?爹又在哪里?娘和福伯为什麽都没有回来找莞莞?他们不要莞莞了吗?

  一颗眼泪掉了出来,莞莞很快的用袖子擦掉,抿嘴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哭娘说过不能哭的」

  稳波看著这小女孩心疼地叹气!虽然他们语言上无法沟通,但他也看得出来小女孩定是在想家。

  只是,她再也回不去了。

  可怜小小年纪的她一人离开祖国,却如此勇敢不哭也不闹。

  回日本的这趟航程,别说像他这样一个大男人会喊累了,更何况是这麽小的女孩,竟然不喊苦也不抱怨。唉——其实就算她喊苦抱怨,他也听不懂!

  不过话说回来,福助桑将她丢上来自己却跑掉,这可让他头痛不已。想破头也想不出到达长崎後,他要如何安排这小女孩——将她丢在长崎?太没人性了!将她带回江乍城藩里?自找死路!啧——唉唉唉——

  「该如何是好呢?只有过一日算一日了——」穗波摇头叹气叨念出声,反正唯一的乘客也听不懂——

  一个大浪毫无预警的迎面打来,穗波使出全力稳住船身。待浪平息後,主船那传来副船长的扬声询问,他也高喊回答安全。

  但苏莞莞再也无法承受的爬出毛毯,缓缓地爬至船边,俯趴在上面对著大海大吐特吐,她吐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突地,一道锋利的利刃抵在苏莞莞的左颊颈侧,又冷又利,但她根本没法分神去想那是什麽、,她仍吐得难受蜷缩地抱著肚子,全身冷的可怕,几乎就要翻身落入海里了。

  「呕——呕——呜——呕呕——呜……娘……咳!娘……呕!呜——」

  本来心急如焚急欲冲到苏莞莞身边的穗波,在见到突然出现在小船上的人时,咚地立刻跪下来。

  「将、将军!?」

  穗波跪在船板上,看著全身泛著冷冽气势的松平忠辉拿著长刀抵著苏莞莞,虽知道自己小命难保,但仍急欲替小女孩请求饶命。

  「将军,请饶她……啊!?」

  松平忠辉接下来的动作却让他吓得倒坐躺地,他竟然会……

  松平忠辉看著背著他只顾著呕吐的小女孩,眉头愈皱愈紧。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又皱又脏,但仍能分辨得出是属於中国的服装,尤其是由她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所说的话,更可以断定她是大明人士,而目,她快掉进海里了!

  松平忠辉收回长刀反手置在自身右恻,他蹲跪下身,大手一捞,轻松将小女孩拉回来,让她面对著他坐在船板上。

  小女孩脸上又是泪水又是些许秽物沾附,脏乱得让他更皱紧眉头,原本该是黑色的秀发,不仅变得有些灰灰的还纠结在一起,现下只有三个字能形容她:小乞丐。

  苏莞莞吐得头昏脑胀,止不住眼泪奔流,她用小手胡乱擦著眼睛却被人拉开。一惊,她终於抬眼看向眼前的陌生人,这才知道,他不是胖叔叔,他是——港口那个恐怖的巨人。

  她小脸一皱,嘴一扁就要大哭出声。

  「不准哭。」松平忠辉先声夺人地喝止。

  「呜……哇——哇——我要找娘——娘——哇——」

  苏莞莞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麽,放声就哭。转过小小的身子,就往船边攀过去,小手朝无尽的大海伸出,呼唤著娘亲。

  她哭得他气恼不已,活了二十一年,从未有人敢这麽挑衅他的耐性!敢反抗他的命令。

  「罗嗦!」他咒骂了一句,伸手又粗鲁地将她拉回来。

  她还是哭,他气得将长刀放在脚边,解开腰间的囊袋,倒出袋中的液体,伸手替她洗去嘴边的秽物,还不顾她的挣扎,硬灌了她两口。

  「将、将军……那、那是……酒吧?她不会喝——」穗波临死胆子反而大了起来,瞪眼惊叫出声。

  松平忠辉不悦地挑眉看了他一眼,傲气狂妄的开口道:

  「没有人不会喝清酒的,即使是孩子也一样!」

  穗波张大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这就是松平忠辉,狂放的以自己为主。

  事实上,他也真的有本事如此。

  松平忠辉灌了她两口又呛又辣的清酒後,终於停手让她得以呼吸,苏莞莞又呛又咳,小脸烫红,身子也不再冷了,继之而起的反倒是另一种难受的热。

  「你是谁?」松平忠辉沉声问著。

  他果然没看错。在大明山海 关时,他看见一男一女先後从船尾方向跑开,但没注意到这小女娃藏匿在船上。穗波将她藏得很好,一个月来,竟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这结果令他震怒,是他的守备太松,才会没有防范到藏客,如果今天藏的是大明君主派来的杀手,那还得了!

  「你是谁?说」

  苏莞莞被他吼得忘记一切,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他在生气。

  瞧见女孩眼里的迷惘,他明白她听不懂日本语,於是他开口改用中文再次问她。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

  多年来负责来华争取贸易权,早让他学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

  多日没听见母语的苏莞莞,在听儿他的话时,小脸忽然一亮,大胆的伸手拉扯住他的衣抱,欣喜於色。

  「你会说我说的话!?大叔,带我回家好不好?我娘她在等我耶!我住在京城——」

  苏莞莞一找到有人能跟她说话;话匣子一开就啪啪啪地全数道出祖宗八代。

  松平忠辉眉皱得仿若打了八、九个死结,瞪著这全身脏兮兮的小鬼眉飞色舞的说若他的童言童语。

  就在他快磨光耐性,开口要她闭嘴时,这小鬼竟不怕死的自动缩进他怀里,小屁股一登就拿他的腿当坐垫,撒娇似的摩擦著他的胸膛,一副他是她爹的模样。说著说著她竟敢……

  睡著了!?

  她说得起劲,可跪在一旁的穗波根本是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他的罪可能不只要切腹砍头,看来还得剁成八块去喂鱼,小命休矣!

  松平忠辉挑高左眉盯著怀里的小娃儿,正以一个哈欠做为完美的句点,然後在梦里神游四方。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此刻该把她丢入海里,还是摇醒她严刑拷打一番?

  一丝丝称得上是笑意的表情在他唇间勾勒出。

  松平忠辉叹著气,轻轻将她抱起,下令放下桥板,并命人将穗波关进牢里等候判决。

  他抱著小小的她,走过桥板,回到主船上。

  丝毫不知,在他抱著她消失在船板上之後,上百名属下没有人移动过,连大气也不敢喘出声,人人只觉一阵阵头皮发麻。

  要变天了吗?

  松平忠辉坐在床边,凝视著在他床上熟睡的苏莞莞。稍早,他命人替她梳洗一番。

  此刻的她,活脱脱是个小美人。

  吹弹可破、粉嫩雪白的肌肤,长卷浓翘的睫毛,小巧红艳的樱唇,乌亮柔光的细长发,才十岁的她就有这等美貌,不难想家再过个三、四年,她会长成同等动人的模样。

  这样的她独自到日本,最终的下场不过是成为游女,或许有朝一日,也可能被选为「太夫」。游女也好,太夫也罢,都是供人玩赏的。

  这结果是必然的,因为身为大明子民的她,在日本只是个没有身分、地位的「贱民」

  不论她在大明朝是何等尊贵之躯,日本律法的规定便是如此!而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十岁的女孩,坏了他的任务。除非……

  松平忠辉再一次看过手中的纸张,这是自苏莞莞腰侧的绣包里找到的,他冷笑一声。

  又是一个因为权力争夺而家破人亡的故事!

  他站起身,走向舱房里的窗口,探手出去。手一放,三大张字字血泪、伸冤呜恨的状书,随风吹散飘落在海面,最後消失在海里。

  身为家康六子的他,早对这一切麻木了。

  斗争下的最终结果,只有输赢,弱者自然就是伦为任强者宰割的命运。

  一个不够冷酷无情的人,是不可能站在顶峰的。

  这就是他的生存信念。

  最後十日的航程里,松平忠辉和苏莞莞奇异地处得极为融洽。

  对他而言,无聊的航程中有个有趣的小玩意是很好的。而到她来说,陌生的异地有一个懂她家乡种种文化的人是最大的生活支柱。

  他教她学日本语,惊异地发现她天资聪颖,认得的汉字不少,只要教她发音即可。短短十天,她日本语的程度已经能赶上日本小孩的进度了。

  他们共用一间舱房,共睡一张床。没有谕矩的行为发生,除了她常常会忘了该怕他,而毫无顾忌的爬上他的大腿,窝在他怀里熟睡。

  日子,很愉快的过去了……

  当他们抵达川奈时,他又恢复那个冷血狂妄的藩主将军。

  苏莞莞再也接近不了松平忠辉,他像个陌生人一样生疏。不,应该说,他就像那时伫立在港口傲视一切的那名黑衣男子一样,遥远而令人生畏。

  她一人坐在川奈码头的一角,四周全是来回奔波搬货的男人们,她安安静静的看著这一切,那对会说话的大眼睛却掩不去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让人忍不住想过去安抚她的不安。

  松平忠辉在远处凝视著苏莞莞,他不是个心软善良的人,在她的视线就要对上他的之前,他将目光移向别处,一身漠然狂傲的独有气势这也是他想让苏莞莞意识到的,他们是不同阶级的人。在江乍城,不讲交情只看贵贱,她愈早明白这点,对她愈好,

  当苏莞莞的视线自他身上移开,他便再次锁住她。

  穗波朝她走过去,不知跟她说了什麽,只见她稚气的笑亮了脸,穗波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後便离开了,她的目光一直紧迫著德波的背影,嘴角上的微笑久久不散。

  见到这一幕,让他莫名其妙的产生一种愤怒,他开始後悔当初不该顺了她的请求而没赐穗波死罪。

  松平忠辉在发现自己竟因这小事而气得握紧拳时,心虽一惊却更气恼自己的反应。

  没有人能影响松平忠辉,只有松平忠辉才能改变得了松平忠辉

  他的贴身武士小笠原带著藩里几名武士前来与他会合,他听取小笠原的报告,哼声回应,有些心不在焉的。

  他的目光再度到上苏莞莞,她也正巧回望向他,这次他没将视线移开,一抹诡谲的笑意幔幔在他脸上浮现。

  松平忠辉路弯了身,在小笠原耳旁交代任务,然後,他率先坐上属於他藩族家徽的马车。

  苏莞莞睁大眼看著朝她走来的四名黑衣男子,她害怕地东张西望,企盼有谁能来解救她,可是,没有人。

  为首的一名男子开口对她说道:「请跟我们走,将军下令将你安置在藩里。」

  「将军?藩?」

  苏莞莞不太懂这两个名词的意思,只能重覆说著。在船上,她并没有学到这两个词。

  她稚气奇怪的发音,在小笠原等人的耳里听来有些怪异。但他们没有表现出来,唯一不懂的是,将军为何要收留这从大明来的小女孩?

  「是的,请跟我们来,好吗?」

  小笠原再次耐心地开口,贵为藩里的第一武士,他何时沦为奶妈了!?

  苏莞莞害怕得不知所措,就在此时,她看见不远处的穗波先生对她笑著点点头,她这才放下心,乖乖站起来,跟著这四名黑衣男子走。

  他们带她走到一辆马车旁,要她坐上去。她备感吃力地要爬上马车,突然小笠原两手钻过她的腋下,将她提高轻易地让她坐上去,马车里有一名中年妇人她笑著伸手接过她,并对那四名男子点头致谢。

  「有劳你了。」小笠原说著。

  「嗨——」妇女马上颔首。

  苏莞莞眨著大眼,看著那四名男子走开。车内妇女开口,用逗弄的语气问了她一些问题,她假装听不懂日本语而低下头,然後只听到那妇人说著,「可怜、可怜……」一会後,马车开始移动。

  苏莞莞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没多久,她就在马车的摇晃中沉沉入睡。

  在她沉睡之中,马车已进入一处幽深的豪宅里。

  吉村美代子将熟睡的她抱下马车,在丈夫吉村高树的帮忙下,将苏莞莞安置在一间客房里。

  大夥都不明白!将军为何在他与伊达政宗之女的大喜之日前,带回这名大明的小娃娃?

  松平忠辉在当日深夜回到住所,一下马车,便看见管家和奶妈等人都等著他,他虽感觉有异但仍沉著以对。

  众人吞吞吐吐的想从他口中探出一丝丝关於苏莞莞的事,他却清闲仰头望著夜空不语。

  终於,吉村高树率先直言问道

  「将军,请问那个孩子叫什麽名字呀?」

  先把姓和名问出来,将来再看是要她为奴,或是飞上枝头成为将军的宠妾,他这管家也好有所安排。

  仰望著黑夜的松平忠辉,奇异地看著夜空恰巧飘落下来的点点白雪,他微微一笑,说了一句。

  「下雪啦!」

  他张开手掌,雪飘落在他指间,融化成水滴落在地。

  松平忠辉不理众人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甩了下摆长袍,迳自步入宅里。

  雪?「哦——就叫雪啦!」

  吉村高树领悟出答案,开心的笑了,拿笔在卷上记下——

  松平雪

  松平忠辉在踏进宅里时正巧听见吉村的说法,莞尔一笑,不多作解释,他传达最後一道命令给所有人。

  「她的身分等我想清楚了再安排,现下,你们只要待她为客即可。」

  众人点头受命。只是,松平忠辉这一想,就过了七年。

  第二章

  「嗯、嗯,很好。」

  松平雪独自一人在灶房後院里,她双手背在身後,眼神锐利地观察著十尺前的「敌人」,她很满意这十几个「敌人」被她排成一弧线,她算准了,这样等会她一出手,只要先击中第一个「敌人」,那麽後面的「敌人们」便会跟著全被击倒。这就是武士道里讲求的以一击十。

  松平雪来回走著,边点头还边应声夸称局势有利於她。最後,她停在第一个「敌人」前十尺处。

  「好,要击倒了!」

  她高举起手中的星形飞镖,视线准确地瞄准目标,她绽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大声高喝,接著侧飞了身甩出飞镖。

  「中!」

  锵——碰碰砰乓乓乒——

  「打中了!哇哦——」

  松平雪兴奋的大叫,高举手跳跃著,看著「敌人们」如预期般全倒并碎成裂片。

  那些「敌人」全是有些破裂的瓮瓶,她掷出的飞镖一一穿破它们。

  可是她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大久,因为她没预想过,飞镖在击倒最後一个敌人时,它会飞到哪里?

  松平雪看著自己掷出的飞镖突然转了个弯,她张大嘴巴,星眸瞪大,跳动的身子霎时停了下来。

  「啊!惨了怎麽会这样!?」

  她捏住嘴巴!瞪大眼看著那飞镖顺利地飞进灶房的窗口,然后……

  锵锵——乒乒乓乓、匡当——

  「啊蔼—怎麽办啦!?」她苦著一张小脸听著灶房内不绝於耳的撞击碎裂声,冷汗不回的滴下来。她一转身,想来个落跑,以便有不在场证明的藉口。

  「蔼—死定了。」松平雪吞咽了一口口水,困难地举步离开。

  哒、哒——两步之後——

  「松平雪!」

  灶房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吼叫声,把正要落跑的松平雪吓得差点跌扑在地。

  「哇——啊啊啊蔼—」她很努力的平衡自己才不至於掉花了脸。

  「松平雪!你给我站住!」

  她才刚站稳脚步,身後就传来妇人的怒吼声。她只得硬著头皮、苦著小脸转身面对她。

  吉村美代子头绑著白巾,右手拿著一只大木匙,左手插在腰间,鼻孔喷气地怒瞪著她。

  阿蔼—玩完了。

  「嘿——嘿嘿嘿——啊哈——」松平雪一手搔著後脑勺,佯装轻松状,痞痞地朝怒火冲天的吉村走去。

  欲攻陷敌人防备,就要先笑脸迎人,让人模糊焦点——武士道第二条。

  松平雪彻底贯彻这条规则,脸笑得青春洋溢、纯真可人的讨人欢喜,但她的动作和说出口的话却痞得让人发飙。

  就见她两手交握摩擦著,而後抬高一手用拇指腹擦过自己的鼻尖,嘿嘤直笑。

  「哈哈——欧巴桑,饭煮好罗?今晚吃什麽呀包?嘿嘿——呃?蔼—」

  吉村美代子本来就被她惹出来的混乱气得头冒白烟,现下看她这一副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还一副痞子逛大街的模样,更让她一肚子火瞬间爆发,手里的大木匙就挥出去,敲了一下松平雪的头,接著又打在她的腰部和屁股上,打得她又叫又跳的求饶,吉村美代子仍愤怒难平的叨叨骂她。

  「你看你搞出什麽麻烦来!整个灶房里的锅碗瓢盆全被你毁了!晚餐!?你还敢问晚餐!?都被你打翻了,想吃什麽!?你……你穿的这是会麽衣服?又穿男装你要我教多少次!?松、平、雪——」

  「啊蔼—救命啊!我……哦我不是故意的啦哇——好痛——救命蔼—」

  松平雪的手脚被打了好几板,痛得她眼泪狂飙,她又叫又跳的到处跑,吉村美代子则追著打。

  四周家仆个个被这场闹剧逗笑出声,藩里的人都知道,只要听见吉村美代子大吼松平雪的名字时,就代表她又闯祸了,藩里三不五时就会有这样的戏码可以看。

  小雪是藩族人的开心果!

  松平忠辉刚结束一趟产业巡视之旅,才刚踏进家门,就听见灶房那传来的叫闹声。他皱著眉,不知府里发生什麽事,怎会有如此吵杂的时候。

  他心生疑虑,举步朝灶房的方向走去,跟在他身後的小笠原勇之助等武士们,个个惊讶於主子突然地转变方向,连忙跟上前随他走去。

  松平忠辉停下脚步,眉头紧皱地盯著眼前的混乱场面,他竟从不知温婉能干的奶妈吉村美代子,竟会如此失去风范,像个泼妇般拿著木匙追打著一名协…武士?

  「蔼—蔼—痛、痛、痛啦——救人啊!」

  那小武士瘦小得不像样,身上的武士装也乱七八糟地褡著穿,长发飘乱随意散著,还像杀鸡一样的尖叫!?

  他有养过这样蹙脚的武士!?

  「小雪?」

  他身後的小笠原突然讶呼出声,还不自觉越过他站出去对著那小武士叫唤。

  小雪?松平忠辉冷然地盯著他的贴身武士领将和那名小鬼,心中的疑惑愈扩愈大。

  小雪?好像在哪听过。

  松平雪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遂抬头一看,见到是小笠原勇之助,她毫不迟疑地奔向他冲进他怀里大哭。

  小笠原自然地张臂拥她入怀,他脸上净是疼爱,宠溺的温柔微笑。

  「怎麽?大闯祸了!?」

  「呜——哈——小笠原大哥呜……你、你肥来!?呜……我不是故意的啦!呃——呜——」

  松平雪仰著泪珠串串滑落的小脸,一边掉眼泪一边委屈的解释,她的飞镖是怎麽闯祸的,还哭著展示被打痛的手。

  小笠原怜疼笑著,握高她雪白凝脂的小手到面前,轻呼吹气著她手臂上的红痕,那红痕其实浅得不会留下瘀青。

  「飞镖是由你使劲力道来决定目标的击倒数量及偏倒方向,怎会忘了先设想最後倒下的目标在哪呢?」

  「呃!我想这样这样,就不会那样那样啊!」

  原先杂闹的後院,此刻只剩小笠原和小雪之间的对话,所有人都在藩主出现的那一刻吓傻了眼。

  从不走进灶房的松平忠辉怎会出现在此?

  松平忠辉冷冷地看著他的手下大将竟如此软弱地安慰一名小丫头,心里颇不悦地涌上一股怒意。

  早在那他误以为是小武士的她朝小笠原奔来时,他就看清那张清丽可人的俏脸!如此娇美的容颜,他好像在哪儿见过——小雪?那双水盈盈会说话的大眼睛

  「这小野人打哪儿来的?」

  松平忠辉冷冰冰的问话,让四周的温度即刻降到冰点。

  小笠原回过身来,面对将军沉冷的肃客仍不畏怯,他拱手施礼、恭敬地回答。

  「将军,这位是松平雪,是您七年前从大明带回的女子。」

  松平雪有些摸不著头绪,当她迷惑的目光对上眼前松平忠辉那对冷冽森寒的双眸时,一股心慌涌起。

  她对他的记忆不多,却一直记得他是令人害怕的。

  在她左侧前的小笠原突地回头,示意她上前跟将军拜礼。她害怕的颤抖著双脚,无法移动半步,回头又见到吉村美代子使眼色要她快些上前,没想到她却更加地不知所措。

  「松平……雪……」

  松平忠辉故意缓慢地唤著她的名字,她吓了一跳,紧张的头皮发麻,抖著唇回应他。

  「嗨、嗨……」

  他冷地看著她对他的惧意,心想这是好事,任何在他之下的人都应该要怕他,如此,他的领导才能不容质疑。

  可是,现下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受。

  他沉静地盯著她称不上正确的行礼姿势,他一步上前,耸立在她眼前,以他傲然的气势压迫她的每一根神经。

  他睥睨的眼神无礼的上下扫视她全身。

  野性和纯真的美同时在她身上看见,奇异地融合,又各自独立出不同的特殊美感。

  七年了,那麽她也十七了吧!?

  合该是成熟的得以出嫁孕子的少妇年纪了,然而,在她身上散发的却是不解人事的天真活泼。

  一抹诡谲的笑在他唇角扬起。

  小笠原勇之助非常清楚将军这抹笑意所代表的喻意。

  他来回的梭巡小雪和将军後,心惊胆跳地上前一步。

  将军似乎是看穿他的打算,在他提步上前时,便开口说话了。

  「你闯的祸,好像不少嘛!」

  身为一藩之主,大大小小的事都难逃他的掌握,先前他便常听闻她的「丰功伟业」。

  「啊!?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松平雪吓破了胆,手脚都抖得不像话。

  这些年来,他虽然从未关心她,不过她反而很高兴这样。就因为如此,她才能这麽随心所欲的过日子,不需承受将军的阴沉和冷酷。

  他是无情的,却也是位好的领导人,听说他对於属下的失误从不宽容以待。因为,他并不会因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好粥,这是他的禁忌。

  如今,她闯了祸,又正巧被他逮著,那那她还能不能活?好恐怖哦。

  「一句道歉就可以了吗?」松平忠辉仍低声慢问她,然後他盯住她背後的吉村美代子,质问她,「吉村,这次她打破多少碗盘?」

  「呃,她——」吉村美代子咚地跪下来替小雪求情,这孩子再怎度调皮,也是她拉拔到大的宝贝,「将军,小的求您,求您放过小雪吧!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性子调皮了些,爱捣蛋而已,您别跟她计较,求求您!」

  「求求您将军!」

  咚!咚!咚——环绕在四周的所有人,除了松平雪之外,全数的家臣、武士皆跪地替她求饶。

  这足以证明,松平雪是如何掳获所有的人心。

  松平忠辉环视了一圈,最後直勾勾地盯著松平雪,她马上也咚地跪地,不敢看他。

  「我真是太不注意你了。七年之间,你把我所有下属的心都收服了,那麽,你若号召一声,是不是就能起义来杀我、灭我藩族?」

  松平雪猛摇头,恐惧占满了全身,泪水不争气地流出。

  「我……我不敢,我……呜……不敢……不敢……您、呃,将军是小雪的……呜……救命恩人……小雪不……不会做那种事……」

  她仰起泪眼婆娑的娇颜,柔细乌亮的长发散在她颊边和颈後,那双明眸里除了恐惧仍是恐惧。

  松平忠辉定定地凝视著她,眼中浮现一种不同以往的疼怜情绪,但随即闪逝,继而他的细胞里窜起一股惊艳。

  他出人意料地微蹲下身,伸手轻易将她拉起来贴靠近他,近的几乎能吸走她所有的呼吸。

  松平忠辉狂妄的深邃眼眸明显表现出兴趣,他伸出另一手—缓缓轻抚著她尖细的下巴和粉颊,嘴角则勾出一抹残忍而嗜血的笑。

  「恩人那麽我说什麽,你都会去做?」

  她有些迟疑,但随即很快的点头,她的双唇在他指腹轻柔的摩拿下微微颤抖。

  「即使……要你为奴?」他的拇指眷恋地轻压柔抚过那轻颤的柔软红唇,他笑得更为邪魅了。

  松平忠辉贴凑近她的颈侧,深吸一口气,汲取她淡淡怡人的馨香——一种樱花的淡香。接著,他在她耳旁吹气,满意地看到她打著哆嗦,缩退了身子。他笑了,用羿常温柔的语气,呢喃地问她。

  「那麽……如果……我要你的命呢?给不给?」

  松平雪大声抽气,倏地退後一步,瞪大恐惧的双眸,绝望的看著他。

  没有人知道将军跟小雪说了什麽、可是从前一句要小雪为奴,和她这回吓坏的反应来推测,所有人都会联想到某种卑贱的关系。

  小笠原勇之助又惊又怒,提气就要出声反辩。吉田美代子见状马上压住他的冲动,就在他真的无法忍受才想说些什麽时,将军竟然—大笑!?

  「哈哈哈——」

  真的,喜怒从不形於色的松平忠辉笑得不能自抑。他一手抓紧松平雪,一边仰头朗声大笑,笑得松平雪板不由得头皮发麻就要吓昏了。

  他终於止住大笑,使力一拉,将松平雪娇小的柔软身躯拥进怀里,低声笑道:

  「你真是个令人开心的小东西。」

  松平雪不解地仰起小脸,啊了一声,他却趁势在众人眼前,俯下头,轻啄她娇艳的红唇,快得让人无法反应,接著又丢下一句爆炸性的宣言——

  「你是我的!」

  松平忠辉骄狂的开口,眼神轻蔑而不悦地瞄了眼急欲保护松平雪而蠢蠢欲动的小笠原。

  他勾出一抹邪魅的笑,然後丢下吓得怔住的众人,转身离开。

  松平雪一手捂住被他啄吻的红唇,从未有人能如此接近她,他却在瞬间夺走了她的吻?

  她不懂,为什麽她会有害怕、绮丽和刺麻的感受却没有嫌恶?

  她的心好乱,像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被人丢掷了颗石子溅起阵阵涟漪那般。

  为什麽会有如此慌乱的感觉?

  这感觉是什麽?

  小笠原勇之助踩著坚决的步伐,朝将军的书房走去。

  多年来追随松平忠辉征讨四国天下,他看尽了将军在花丛间是如何游戏情爱。

  松平忠辉没有源氏那般细腻的美貌,但却是女人爱慕的阳刚俊美。

  他从不缺女人,也从不眷恋女色,以现今权贵望族的淫乱好色来看,松平忠辉算是洁身自爱的。

  「性」对他来说,只是为了发泄——

  发泄欲念、发泄愤怒、发泄烦闷的管道而已。

  若他有天能学会「爱」那还好,但,可悲的是,他没有心!

  他是无情冷酷的,狂妄而傲视一切,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的灵魂。

  多年下来,他甚至怀疑将军有没有灵魂。

  松平忠辉虽是位胆识过人、狂傲霸气、惜才爱才的好主人,但,他不能让纯洁天真的小雪毁在松平忠辉的手里。

  他无法坐视不管。

  「小笠原君。」

  小笠原在敲门的那一瞬间,听见有人唤他,一回头,就看见吉村美代子朝他快步跑来,她伸手拉住他的衣袖,使力想将他拉离将军的书房。

  「小笠原君,您不能这麽冒险行事,将军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你别——」

  「道理?」小笠原甩开她的拉扯硬声说著。「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奶妈,今天是小雪耶!小雪怎能让人如此践踏?她——」

  啪!

  吉村美代子大胆地甩他一个巴掌,她虽是四民的卑贱之民,但在松平藩里,她有著一定的尊重地位,贵为大名之下武士的小笠原也都敬她一二分。

  「小雪并没有被践踏,你不相信将军的为人吗?他再如何,都不可能毁了小雪的。」她叹口气,「你看不出来吗?我美代子是看著将军和小雪长大的。相信我,这样反而是不错的发展。」

  「奶妈!?」

  「嗯,会是好事的。」吉村美代子很有自信地微笑著,「将军受他父亲的影响太大,才会将他内心的热情和温柔的感情收起来,将军这种冷冰冰的日子过太久了,小雪的爽朗和天真也许能开启将军那冰封已久的心。你不觉得将军看小雪的眼神很不同吗?」

  小笠原勇之助皱眉回想今天在灶房後院的事。

  将军向来是个赏罚分明的人,小雪今天犯了错,可是将军似乎并没有真的罚她……与其说是惩罚小雪,倒不如说是捉弄吓吓小雪。

  可是,有可能吗?小雪……

  「哪!我说的是不是!?你就别太操心,小雪虽然天真但不笨,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从大明远渡到此,来到这,又被丢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但才短短七年,她已融入这个环境里成了道地的大日本女孩,除了她适应力强、聪明之外,其实也得感谢将军!是将军先教会她说简单的日本语,然後又给她一个无忧无虑的成长环境。於情於理,不论将军对她的安排如河,她都该去接受,这是她的命呀!」

  「不!她可以——」小笠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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