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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鉴师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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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

  她咧嘴傻笑,混杂着眼泪鼻涕的狼藉,没有梨花带雨的美感,倒显得像方才在地板上哭闹打滚一阵后,被一颗糖球给轻易安抚而破涕为笑的小娃儿,双眼及鼻头还红通通的。

  “又要哭,又要笑。”公孙谦取笑她,取出帕子,替她抹泪擤鼻。

  “嘿……”她以干笑掩饰被他调侃的尴尬。他轻轻展臂,揽她入怀,仿佛明白姑娘家不爱让人看见哭得淅沥哗啦丑态的害羞心事。

  被纷纷飞雪围绕的凉亭内,暖乎乎地,一点也感受不到寒意,互诉情意、互认了彼此的两人,因为心里的踏实和满足,驱散了严冬。

  另一处,暴风雪才刚刚肆虐一回,随着沁入骨髓的冻意,散落了满地的破碎芳心。

  “还不死心?”秦关双臂抱胸,站在朱子夜身后,与她一同窃听别人谈情说爱。凉亭里的缠绵画面,刺痛朱子夜的眼,逼出她大把大把泪水,一点一滴,坠入雪地中,一块儿凝结成冰。

  她咬着唇,仍有几声可怜兮兮的呜咽流泄出来。

  不死心……又能怎样?

  谦哥说得多清楚明白,他的心里,有了李梅秀。

  只有李梅秀。

  她朱子夜再如何不识趣,也不会蠢到对一个心里存在着别个女人的男人继续掏挖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喜欢他好久了……呜,虽然谦哥每年都叫她要放弃,是她自己一直以为努力就会得到收获,但感情不是对等,不是爱得越长,就会得到越多……

  朱子夜蜷坐在原地,开始抽抽噎噎哭泣起来。

  她在哀悼自己早在好几年前就死去的爱情,用眼泪,洗涤它。

  秦关始终伫立不移,宽阔背上,积满落雪,布靴周遭,转了一层的白白厚雪,他站在雪吹来的方向,以自己的身体,挡风挡雪,为了一个蒙住双眼,看不见身旁还有人守着她的傻姑娘。

  她的哭泣声,让他听见她的心碎、心痛、心慌,以及——

  心死。

  ☆☆☆

  “我要回家了。”

  朱子夜顶着哭肿的双眼,但唇边已经恢复她惯有甜笑,不知是强颜欢笑抑或当真从情场中释怀,她一手叉腰,一手执着马鞭在自个儿左肩窝上轻敲,用早膳之后,在饭厅里大声宣告。

  “朱朱表姊,你不多玩几天?”严尽欢放下手中粥碗,以丝巾擦拭嘴角,举目优雅。

  “不了,我得回牧场帮爹爹赶羊。”一听就是推托之词。

  “以往你都会在这儿待上十天半个月,放下牧场所有正事呢。”置朱家老爹的死活于不顾呢。

  “我长大了,不会再为杂事而偷懒,我以前太幼稚,真是不应该。”这几日,她深深反省过了,难怪爹爹每回听见她又要往严家当铺跑时,就会摇头再摇头;难怪严家每个人看见她上门,就会露出一脸“你怎么又来了?”的无言叹息。

  “姨丈听到你这番话,定会倍感欣慰。”严尽欢与朱子夜两人相较,年长数月的朱子夜反而被亲戚视为长不大的小孩,她性情散漫,又时常瞻前不顾后,比起已经独撑严家当铺的小当家严尽欢,还被朱老爹追着打的朱子夜,仍是个娃儿。

  严尽欢红唇弯扬,搁下调羹:“是说……不知道表姊这趟回去,是自己一个人,或是带谦哥一块儿走?”

  那日没谈出结论的交易,要走,也得先交代清楚嘛,毕竟白花花的一千两,教人好生心动呐。

  一张大圆桌,团团坐满当铺所有人,包括严尽欢口中那位付清千两便可以打包带走的公孙谦,及他身旁听见严尽欢之言,就吓得掉调羹的李梅秀。

  “……”朱子夜谁也不瞧,握紧的手紧了紧,僵硬笑容还挂在脸上,好半晌才挤出回答:“我自己一个人回去。”

  “不带谦哥?你不买他啦。”严尽欢挑动漂亮柳闲生活哦。”

  李梅秀对李梅亭很是心疼。没错,累的人不仅是她,梅亭也一样呀,他比她还要小两岁,却分担起一半的重担,他这种年纪的男孩,哪一个不是活泼好动?哪一个又像他,身负阿爹遗愿,努力赚钱,辛苦到手的银两,完全不花费在他自己身上?

  她是个失职的阿姊。

  她怎么可以再让梅亭受苦,只为了自己自私的感情呢?

  她必须用力吸气才能得到吐纳的力量,梅亭牵着她,她可以感觉到他手上布满粗糙纹路,那是他上回假扮书僮,到西京某大户家去行骗一份致富秘笈,虽说是书僮,他却被眼高于顶的少爷小姐欺负,将他当成一条狗一样使来唤去,她记得梅亭达成任务回家来,一双手全是被冰冷井水冻得破皮流血的惨况……

  只要从当铺里拿取几件东西,她与梅亭就可以解脱了……就可以像同龄的男孩女孩,去逛市集、去游山玩水、去吃好吃的东西,无忧无虑、问心无愧地赚取每一分钱、花每一文两,还能看见数十位老邻居重返家乡的欢喜笑颜,阿爹在天上看着,也会开心的……

  李梅秀缓缓握紧李梅亭,她终于下定决心。

  ☆☆☆

  绸红色锦盒,中央安置着巴掌大小的夜明珠,柔和浅浅的淡绿光芒,映照在李梅秀脸上,她快手合上锦盒,不敢多瞧半分。

  “将它收进库房里。”公孙谦交代她,一面审鉴桌上另一块玉珮,专注且费神,玉上的瑕疵,逃不过他锐利双眸。

  “谦哥……你刚说,这颗珠子值多少?”李梅秀咽咽唾,还在为方才听见公孙谦提及珠子价码而震惊不已。

  “少说一千五百两,价码往上叠至四千两不成问题。”他笑着回她,以为她对商品估价产生兴趣,他也不吝惜倾囊相授。

  “明明只是一颗会发光的珠子而已……”一颗夜明珠能卖到四千两?!谁买呀?凯子吗……是啦,她在当铺里见过太多凯富商了,之前的钱复多就是一个,他为了区区一张薄纸,就能花费万两买下,看得她目瞪口呆,久久无法合上嘴。

  “质地与光泽如此优秀的夜明珠相当少见,更何况它的大小与寻常明珠相较,足足大出数倍,你可别小看它。它更曾经镶在帝王宝座的龙椅靠背,识货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等珍货。”

  六千一百两减掉四千两,马上只剩下两千一百两……她捧着锦盒,满脑子了转着紊乱的念头,公孙谦还说了些什么,她没办法听得太仔细。

  “梅秀?”在发什么呆?

  “呃……”她回神,连忙挤出僵硬的笑:“怎么了?”

  “你才怎么了呢?恍神恍神的。”看着锦盒在发呆。

  “我……我把珠子拿去库房放——”她不敢继续在他面前露馅,害怕被他一眼看穿她的恶念,只能快些遁逃。

  公孙谦的目光,随着她的背影而去,他并没有忽略掉她的反常。

  几天前的她,明明还好喜悦,秀致的眉眼全堆满笑意,连步伐也仿佛在舞蹈,绣有小花的裙摆随之轻快摇曳,但这几日的她,眉垮了、眼里光采减弱了、步伐不再飞舞,绣有小花的裙摆也随着沉重脚步而拖曳在地板上,染上些许脏污。

  她遇上什么事吗?何不来找他相商?两人一块儿解决问题呀。

  或许,等会他得招来梅秀,沏一壶香片,两人坐下来好好聊聊,他想知道,让她愁眉苦脸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公孙谦今日无暇与她一块儿品茗闲聊,在她从库房回来之前,他被帐房请至前堂去对帐,李梅秀回到偏厅,不见他的人影,消气一般地坐了下来。

  桌上摆满典当物,全是漂亮精致的饰品,有金的、有银的、有玉的、有镶珠贝的,一闪一闪,扎痛她的眼。

  它们都很珍稀,它们都是无比值钱的东西,它们……可以付清买宅子的天价,只要几件就足够了。

  她慢慢触摸一只金指环,公孙谦刚说,它典当了五十两,迟疑的纤指挪到另一支金凤发簪,它价值九十两,旁边的古玉环据说是三、四百年前,某名帝妃戴过的传家宝贝,有两千两的价值……

  一颗四千两的夜明珠,加上两千两的古玉环,问题就能解决了。

  梅亭终于能慵懒地瘫睡在床上,得到一场最甜美的好梦。

  程婆婆终于能带着孙子回到老家,告诉他们,家中墙上刻满的横线,是他们每一年每一年成长的痕迹。

  王伯伯终于能回到那片他口中说“这里种出来的米最好吃”的土地上,继续挥洒汗水。

  而她李梅芳,就可以不用再当骗子……

  她咬疼下唇,碰触在古玉环的手指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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