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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耽美)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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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十三爷能歌能赋,文采风流,我听不懂,答不上,笨嘴拙舌,但是胜在喝酒爽快。这顿酒两个人似乎都在自得其乐。

  没几日,十三爷将我升为了侍卫统领,因为之前的那个改换门庭,谋自己的前程去了。阿哥府里的人少了很多,十三爷也不让我去找人添进来,只说“就用那些愿意留下的人”。府里基本没有访客,十三爷也不出门,人虽然少,也勉强够用了。

  我的心渐渐也放踏实下来。一方面固然是这个结果无法改变,但另一方面,是我把他当成了半友,也不忍在他失意的时候离去。

  至于为什么是“半友”,他毕竟是皇子,我也不奢望和一个皇子成为知交好友,身份的差距摆在那里,所以无论他是失意还是得意,我一直严格遵守着“主子和奴才”的全部礼节。

  第 15 章

  回到家里,换了衣服,先去给玛法请安。他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我下盘棋,或者让我自己忙去,而是带我进了内室密谈。

  “你前段时间麻烦不断,心情也不好,所以我一直没提。现在你给我说说,你经常不回家,是不是在外头养了什么女人?”

  我沉默了一下,“……是明禧”,我不愿意对玛法说谎。

  “什么?”,玛法怔了一下,拄着拐杖在我跟前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回,才道:“要是十年前,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可如今你长大了,我也老了,管不了你了。”

  “孙儿不敢”,我跪了下去。

  隔了很久,玛法才叹了口气道:“罢了,那个小子命运坎坷,的确可怜。可不管你跟他怎么着了,你都不该冷落自己的妻子。她为你管着后院,照料孩子,还要来侍奉我,不容易啊。”

  “……是,孙儿记下了。”

  “得了,起来吧。我说怎么你房里好几年也没再给我添个重孙子,重孙女儿。你和那小子的事情我不管,可你也得让我多抱几个重孙子,听明白了吗?”

  “这……孙儿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还有人嫌儿子多么?怎么?你为了他,连传宗接代的事也不顾了?还是他管着你?我记得那小子从小就刁钻厉害。”

  “并不是。孙儿只是将心比心罢了,他吃过苦头,难得信任他人,我不愿让他难过。”

  “……你还真是对他用了心了。我问你,在你心里他和你的妻儿,孰重孰轻?”

  “自然是妻儿重要”,这是责任和亲情,对我来说,责任比爱情更重要。

  玛法看了我许久,才道:“将来你可别忘了今天的话”,转身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匣子交给我,“这是一些银票,田产,房产和几处产业,我年纪大了,留下也没用。你阿玛去得早,即使你是我最喜欢的孙子,我百年之后,爵位也轮不到你继承。你跟着那位十三爷前程未卜,玛法把这些交给你,好让你多点钱财防身。这些全是我的私房,没有过府里的公帐,你也不必担心有人知道了嫉妒。”

  “……”,我有些心酸,玛法他什么都为我想到了。

  “还有,到时候我身边这些伺候的老人也都交给你来安置了,别人我信不过。”

  “是,玛法放心”,我沉声道。

  “别哭丧着脸,我不爱看。陪你媳妇去吧”,玛法斥道。

  “不”,我摇头,“我今儿个要在玛法这里蹭饭吃。”

  “臭小子”,玛法心情很好的笑骂道。

  用过晚饭,回到院里过问了一下三个儿子的学业,至于女儿,我不知道该怎么教她,也不能一味的宠溺疼爱。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不容易,大家族的各种关系太复杂,伺候公婆,管家,相夫教子,还要和其他女人争斗。我没法保证她将来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所以她不能像前世的那些女孩那样单纯,既不能骄纵,也不能柔弱,得多几个心眼儿,还要能干。我想她母亲能教给她这些本事。

  三个儿子除了在宗学里学文,我还请了个端正严厉的武师傅教教他们习武和骑射。在这方面我和玛法的态度一样,男孩子还是健壮能武的好。不论其他的学不学得成,起码身体是健康的。开始的时候小孩子都是吃不了苦的,每个孩子开始习武的时候,我都会亲自教他们一段时间,让他们养成固定的习惯。长子额藤伊很懂事,也有哥哥的风范,有他的示范作用,老二,老三也有样学样的跟着他。所以虽然是三个年纪差别不大的男孩,倒不算吵闹难带。

  在文的方面我能给他们的指导不多,看他们完成了课业,背出了文章,就打发两个小的先去睡觉了。

  额藤伊已经快九岁了,我给他准备了一匹小马驹,利于和马自小培养默契。看着他欣喜地和小马驹互动,我不禁露出了微笑。

  “谢谢阿玛”,他的声音脆生生的,“弟弟们没有吗?”

  “他们年纪还小了些,等他们长大了也有的。”

  “那瑞安有吗?我想和他比比看谁养的更好。”

  瑞安就是明禧的儿子,他六岁的时候我就把他送进了族里的宗学,和额腾伊一起读书习武,他们结成了好友,就像当初我和明禧一样。不过他仍然住在别院,和老管家一起生活。老管家的身契我早就还给他了,身份上已经是平民百姓了。不过他习惯了照料我,所以仍在别院里为我打点生活。

  “放心吧,我也送了一匹给他”,我把他抱在臂弯上坐着,额腾伊的性格温和大度,相比于我的沉默寡言,他其实更像我早世的阿玛一些,“阿玛上次教你的算术题会做了吗?”,我也教了他一些简单的几何代数,将来未必用得着,但有利于开发智力。

  “学会了,阿玛要检查吗?”

  又教了他半个时辰的算术,把他送回了房里,自己踱步回了房。想了想玛法今天说的话,我并非是天生的同性恋,自然是喜欢女人的。可是自从心里有了个明禧,对于这事儿就没有从前那么热切。

  把玛法给我的东西拿给明禧看,至于为什么不交给颜扎氏,因为她经手之后不免会让府里的其他人察觉,再说我还是希望她能把主要的精力放在照料玛法和我们的四个孩子上。

  “哇,你玛法真是个大财主”,明禧感叹道,“瞧瞧,这么多银票,庄子,铺子,房子。比我阿玛可大方多了。”

  他阿玛逢年过节就会让人送银子或者田契过来,让我转交给明禧。我瞧着像是打算把私产全部给这个小儿子的意思。明禧表面上仍不待见他阿玛,心里其实已经谅解了。

  “本来可以交给你来管这些,可是你的身体……”,我有些头疼,我自己在银钱产业上不擅长,身边也没有既精明又能信任的人可用。

  “交给我?你就这么相信我,愿意把身家都交给我来管?”,他睁大了眼。

  “自然是信你的”,我觉得好气又好笑,“你要是宁愿要钱也不要我,那钱就送给你好了。”

  “我当然要你了”,他高兴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去拿了个匣子来,又取出了一摞东西,“这些都是我这几年赚得,还有我阿玛给的,加起来咱们不说富可敌国,也算是很有钱了吧?”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贪官巨富”,我好笑的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我是高兴他有兴趣做些事的。自从他放下了心事之后,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又容易胡思乱想,想东想西的。他是个男人,我不愿意把他当成禁脔一样永远留在后院里,更愿意他神采飞扬的去做些事。他有商业天分,又比我精明的多,这些交给他刚好。只是他的身体……

  “这些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打下包票。

  “可是你的身体……”,我把他搂进了怀里,“大夫说你需要静养。”

  他在我腿上坐定,搂着我的脖子道:“又不需要凡事都亲力亲为,我只是总管嘛~”

  “再请大夫来瞧瞧,他若说行就行,他说不行就不行”,我做了决定。

  大夫查过之后说做些事不妨事,就是不能劳累。我送走大夫回来,看见偷笑的明禧,捏了一把他的脸,“以后每个月请大夫查一次,身体不合格就要在家静养”,满意地看他嘟起了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还有,最近京里那些流言,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嗯”,他靠在我怀里答道,“谁让他们想害你来着。那都是以前查到的一些东西,现在倒刚好用上了。”

  “以后做事尽量低调些吧,我不在太子身边也就没了那层保护。十三爷现在不得志,有些人想对你或者对我做什么,也不会有多少顾忌。生意做得低调些,要是实在不好做,就关了生意,买成田庄吧。”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他揽着我的脖子向我索了个吻,“木泰,我给你管着这些,你说……我像你的什么人?”

  “管家?”

  “……”,他扁着嘴伸手扭我腰上的肉。

  “内人?”,我皱眉揉腰,他这一手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是一家人吗?”,他靠在我肩上,低声问我。

  “是啊”,我轻轻答道,真正在一起已经五六年了,有点老夫老妻的感觉了,“明天跟我回府一趟。”

  “回府?”,他吃了一惊,“……去做什么?”

  “玛法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他让我把你带回去,大概是有些话要对你说。你不用担心,他说过不管我们的事了。应该是些别的事情。”

  “……好”,他的声音有些抖,是紧张吗?

  “见过玛法以后,我们的来往就算是过了明路了。以后你有事到府里找我,尽可以大大方方的来,不必再飞檐走壁了。你那个保镖期限还有一年多吧?”

  “嗯”,他点点头。

  “我想办法给你弄一把西洋的火枪防身,会用吗?”

  “小看我,那个我也是玩过的。”

  “我再找两个可靠的人跟着你,你那保镖走了之后,你就不要再独来独往的了,不安全。”

  “有什么不安全的,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怕有人打我的主意不成?”

  我瞧着他那张亦嗔亦喜的脸,依然眉眼如画,双目含情,诱惑力根本没有减少,谁知道会不会碰到忽然精虫上脑的男人。

  “你就当是让我放心吧。”

  “好吧,我听你的。不过今晚你要听我的”,他在我耳边低语。

  “小妖精……”

  第 16 章

  玛法把我拦在了外面,单独和明禧谈话,我随手拿了本棋谱摆子。倒并不着急担心,里面谈话的两个人我都很放心。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出来了,两个人表情都很平静,让我看不出端倪。送明禧回去的马车上,我问他和玛法都谈了些什么。

  “他老人家说既然我们已经在一块儿了,也不会硬把我们拆开。可是希望我能在你身边给你当个臂助,不要阻碍你的前程,也不要让你耽于美色”,明禧靠在我怀里轻声说。

  “就这些?”

  “还有……他说你心虽然在我身上,但是照顾妻儿的本分却不能不做”,他眨巴着眼睛说。

  我轻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能说什么?”,他没好气的说,“自然是说是,说我知道了。”

  “玛法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然后他给了我这个银牌”,他拿给我看。

  “玛法怎么给了你这个?”,我吃惊的挑眉。

  “这是什么?”

  我笑道:“凡是嫁进我家的媳妇都会得一块儿这样的牌子,可以用它领份例银子,支使下人。是府里女主人身份的的代表。背面还有数字,表明是哪一代子孙的媳妇儿”,玛法还真是个老小孩儿,竟然给了明禧这样一块牌子。

  明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又羞又恼。

  “别气了,玛法也就是捉弄了一下你,大概是不甘心孙子竟然钟情于一个男子吧”,我安慰他。

  他白了我一眼,却把那个银牌挂在了脖子上,扬头挑眉道:“他老人家既然承认了我的身份,我干什么不带着。”

  我哈哈大笑,明禧伏进我怀里,闷着头说:“木头,其实今天我很高兴。”

  我爱怜的把他抱在腿上坐着,我素来不是容易心软的人,偶然的善举也不过是内心的良知尚存以及确定不会给自己招惹麻烦的顺便而已。当初对明禧是如此,后来顺手救了宝音也是如此。

  可我的这个发小把我引上了我以前从未想过的路,刚开始的时候是对他的怜惜和他对我越来越强的性吸引力在作祟,那时候还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对食色性的妥协,以及一点点猎奇心理。

  后来慢慢的,对他好成了习惯,才知道感情也是可以由习惯慢慢累积越来越多的。一开始只想要保他周全,可渐渐的就连他的心情感受也想要顾及到,因此便连妻妾房里也渐渐不去了。这应该就是爱情吧,我想。

  其实后院的女子也并非没有值得爱惜的人,并非就没有可以心心相印的解语花。可是这个时代的女子依附于男子,说话做事都存了心眼留了分寸。我又是个直接的性子,即便知道也不爱去猜想那些弯弯绕。以至于后来爱上了个和我同样的男子,也便不是太奇怪的事了。明禧面对我一向坦白直接,感情也表达的浓烈,对自己不留余地,却恰恰投合了我的性格。小时候我就喜欢这样简单的玩伴,长大以后爱上的也是这样直接的明白的毫不保留的爱我的人。

  “高兴什么?”,手指轻抚他下巴的曲线。

  “……你心里头特别喜欢我,是不是?”,他笑得像只狐狸。

  “是”,我点点头。

  他微红了眼圈,却笑道:“我就知道,不然你干嘛要玛法承认我呢?”

  “的确”,我轻笑着搂紧了他。

  休沐时带着明禧去郊外的别院散心,他躺在一张躺椅上看着我游泳,虽然天气很热,水温也不低,可他身子弱没有下水,撑着下巴看着我游泳,等我上了岸却匆匆忙忙的拉我回房。

  “怎么了?”,我纳闷。

  “我要你”,他伸手解我刚刚披上的衣服。

  “胡闹什么”,我伸手想把他抱到床上躺着,他的脸有些烫,别是中暑了。

  他却双腿夹着我的腰不下来,紧紧搂着我的脖子,“刚才看你游泳的时候我就想了,你别动,让我来伺候你……”

  我好气又好笑,抱着他在床上躺下来,他坐在我身上脱我的衣服,一边脱,一边嘴巴还不停,“你的身体真漂亮,肩,背,胳膊,腰,大腿都好结实,在水里简直闪闪发光,刚才我都快忍不住了……”

  我第一次有那种被色狼觊觎美色的感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又忍不住发笑。

  明禧白了我一眼,又俯身下来向我索吻……

  ……他坐在我身上摇摆,累了节奏慢下来的时候,我扣住了他的腰,一下下的向上顶到他的最深处……因为对他来说比较辛苦,我们很少用骑乘式,可是不能否认,这对我来说是视觉上最享受的一个姿势……明禧湿润的眼睛,泛红的脸颊,含羞而摇摆的雪白身体,柔细的双腿……明禧的爱意,迷醉,满足……一览无余。

  感情和身体可以专注于同一个人的时候,真是一种福气。那种满足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我拥抱着的这个人,这个坐在我身上摇摆努力取悦我的人,这个骄傲任性却满心都是我的情人,正是我所爱的人。这不是福气还是什么?

  第 17 章

  没了太子的保护,我的几家明面上的店铺都卖了。全部暗暗的换成了田地,明禧很精明,倒也不会吃亏。

  我倒担心他有些太不肯吃亏了,稍微关注了一下,发现他处理的很老练,也就放心了。

  将来这些都是要留给儿子的财产,女儿的嫁妆,还有瑞安也要有一份。明禧把自己的什么都给我了,我的财产里起码有一半是他带来的,或者他赚来的。我将来也不能让他的儿子吃亏。

  我的长子和瑞安读书都极好,瑞安似乎更聪慧些,但额腾伊性情稳重,又是满人贵族出身,将来的前程要比瑞安更容易些。瑞安记在了老管家名下,就是汉人平民出身,要做官只能靠科举了。

  次子和小儿子年纪还小,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只是有了哥哥的好影响,没有染上其他贵族子弟的那种纨绔之气,我已经挺满意了。未来前程如何,除了资质,还要看机缘,我不会对他们要求太多。

  我最近还在考虑分家的事。玛法年纪大了,已经不大管家里的事了。家族的产业大伯父,二伯父,四叔,五叔都管了一些。玛法百年之后,爵位大概是大伯父继承,他如今虽然没有官职了,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度不是那么容易更改的,何况家族还有宗族长老坐镇。

  只是二房,四房,五房未必肯交出他们手中的那些产业,虽然是公产,可是谁经手谁就能得到更大的油水,这是必定的。他们说不定就要闹分家。

  已经无官职的大伯父未必压得住他们,闹分家这回事,宗族长老未必会管。

  就我个人来说,分家得不到什么利益,反而损失了那个爵位的庇护。但是分家却也和他们划清了界限,若是大伯父他们因为太子倒了,以后我们这房政治上身家清白,对我的儿子们倒是件好事。

  不分家就能庇护在家族之下,大家族产业多,我们这房每年也能进项不少。如果家族不倒,无论儿子们的前程,还是女儿的婚事,都要好很多。最重要的是,玛法肯定不希望见到分家。他虽然让我们各自去搏前程,可那也是希望有人得势后,能带起整个家族的兴起。

  那么,家族究竟会不会倒呢?当今的皇帝对以前的功臣很好,但是雍正似乎是个刻薄的皇帝。家族的前程实在是难说的很。

  不过,就算是我反对分家,以我现在的状况,说话也没多少分量。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皇帝巡幸塞外,十三阿哥虽然没有爵位,也并无实职,但皇帝次次都带着他。倒不像是重新获得了宠爱,而是带在身边看着才能放心。我不想猜度其中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尽我的职责,

  康熙五十年,我再度跟随他去了塞外。他一直很消沉,身体也不好,所以大多数时候只是待在帐子里,只出席必须出席的宴席,也几乎不去围猎。

  我不会说什么逗趣的话,也不擅于宽解。我只有沉默且坚定的陪着他。在看不到曙光的时候,我们还能做什么呢?耐心的等候,或者试着享受黑暗。

  其实我倒很喜欢待在帐子里,或者偶然跟着十三阿哥去别人不去的地方打猎。那宴席可不是很舒服的地方,也许有人觉得能参加是种荣耀。作为身份低下的侍卫,一直站着不说,还要时常跪下,回答这个,那个的问题,偶尔那些主子们高兴了,还要像戏子一样上去摔跤比武。赏你一碗酒都要感恩戴德的叩头谢恩。这并不是舒服的日子,我却并不能选择。

  我觉得作为现代人,适应这种生活或许不难。但除了那些官场上的老油子和马屁精,能在这样的生活里如鱼得水的,恐怕不多。至少我就不是。

  我性子鲁直,就算在这一世学会了妥协和下跪,也改不了我根本的性子。我可以接受命令,忍受不公,为了家庭顾全大局。但我永远也学不会笑脸迎人,学不会说那些吉祥话,学不会在主子们高兴的时候去讲笑话凑趣,学不会在主子们需要的时候,主动去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学不会放下内心里底线的良知。

  所以当初在太子那里,我并不算是他的心腹,因为我永远不会主动去抢男霸女,然后偷送到太子东宫。除非他给我下了命令。

  也幸好如今这位十三爷,似乎并无那些劣迹。

  “木泰,你那么认真地办事,却背了那么多次黑锅,还代人受过,最后被贬到最没有前途的阿哥身边,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着急,也不沮丧?”

  我呆了呆,没想到他会突然和我谈心,想了想答道:“还没有到绝境。”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木泰,你很好”,然后又道:“四哥待我一向是很好的,我想我向他推荐人,他不会拒绝。我也知道你是实心办事的人,四哥就喜欢用这样的人,这样你也不必因我而耽误了前程了。”

  我深知要想不被人当成吕布那种“三性家奴”之类的人物,最好就像张辽那样,死了一个老板才换一个老板。我第一次改换门庭是被太子嫌弃而赶走的,不会有人说什么话。可若是如今抛下落难中的十三阿哥,那我恐怕就真正没有前程了。在这个主奴性很强的社会里,不小心言行就可能被视作背叛。

  连忙跪下道:“奴才哪儿也不去,愿意一直跟随十三爷。”

  “连前程也不在乎了?”

  我沉默了一下,“奴才一向笨拙,并无多大本事,也唯知实心办事,忠心事主而已。”

  他露出一抹笑容,一把把我从地上托起来,“好,那就一直跟着爷吧。”

  “喳”,我面无表情,内心里其实松了口气,不管这是不是试探,我应该选对了答案。

  快回到京城时,传来消息说玛法病危,我心急如焚的向十三阿哥告了假,然后赶回家中。顾不上看那些叔伯兄弟的脸色,因为玛法最疼的人是我,他们显然不希望我在这个时候和玛法单独相处——为了财产的原因。

  我到玛法床前跪下,也不在意那些叔伯们都跟在我背后,该交待的我们祖孙俩早都交代过了,我只是舍不得这个一直护着我的亲人,“玛法。”

  玛法虚弱的冲我微笑,“木泰,我就要去了,以后要听伯父叔叔们的话,他们会替我照顾你的”,说罢眼睛朝我的叔伯们一一扫过去。

  我那些叔伯们忙不迭的答应下来,说以后会照顾我云云。

  我泪流满面地点头应了。

  “玛法的弓箭,盔甲,书房里的旧物,还有一直伺候玛法的这些老人,玛法都留给你了。玛法不擅经营,只有伍千两银子的私房,也留给你了。”

  “玛法……”

  “你的伯父和叔叔们我都交代过了,让他们以后齐心协力。只有你我不放心,你阿玛去得早,你这一房就要靠你了。”

  我只会点头,“玛法,你少说些话,别累着了……”

  他转头对我的叔伯们道:“把我的孙子,重孙子们都叫进来,再让我瞧瞧。”

  伯父他们赶忙叫了人进来,玛法的眼睛一一在他的儿孙们身上扫过。

  “很好”,说完这句话,玛法含笑而逝。

  我扑到玛法身上,放声大哭。是他保护我,教我骑马射箭,教我作男人的责任,让我真正扎根在这个时代。虽然他年纪大了之后不再管事,可他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不管我闯了什么祸,或者受到了怎样的不公,我只要想到玛法稳当当的待在这个地方,心里就不会害怕。可如今,心里像空了一块儿似的。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看到我的叔伯兄弟们没有多少人真正的难过,我也无心计较。也许他们的心思已经飞到了利益的分配上去了。

  玛法下葬后,我就把玛法的那些旧物收回了自己的院子。也不是没人偷偷察看过,终究没人查到什么,我也不去计较。

  跟着玛法的老人我都发了遣散的银子,安排在了庄子里养老。能用的人也都留在了院子里,他们恐怕是对我玛法最忠诚的人了。

  不是没人打过那伍千两银子的主意,但是知道我遣散完那些旧人,自己也没剩下多少银子,也就没人再来说什么。

  大家子里真是什么人都有,即便自己管着家里的庄子店铺,仍然眼红别人的区区伍千两银子。像是不全捞进自己口袋就不甘心。说实话,我很难理解他们。

  玛法下葬之后,圣旨下来,让大伯父继承爵位。

  家里的人都有官职在身,除了赋闲在家的大伯父,竟没有人愿意为玛法守孝。那么多儿子孙子呵。

  我在十三爷那里告了丁忧,带着我的三个儿子,给玛法守孝。

  第 18 章

  我安安心心在家里守孝,不出门,不访友,也交待了颜扎氏谨守门户,少与亲戚妯娌来往。连明禧也许就没有见面了,只是通信联系。

  这一方面,的确有为玛法守孝的原因,我不想在玛法孝期的时候自己还纵情享乐。

  另一方面,虽然不清楚太子被废的具体时间,但京中的形式越来越诡异,我敏感的察觉可能要发生什么了。这时候避在家中,或许是最安全的选择。

  还有,是玛法去世后,家族里必定要有一番争夺和内斗。当今天子最重孝道,这个时候安心守孝,即便在争斗中获得不了什么利益,也不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而且,顺便的,我也可以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教育儿子们。平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我可以用这段时间亲自教他们骑射,摔跤,也好好了解一下他们。

  每日只是带着三个儿子和瑞安练武,然后也不让他们去族学了,而是请了位先生到家里来,专门教他们念书。我往往也跟他们在一起,自己随便读些书。

  也许是过去很少能这么陪着他们的缘故,他们都显得很兴奋和认真。我有些感概传统的好处,现代那种家里的小霸王,哪有这些孩子这么听父亲的话。那种濡慕又尊敬的态度,让身为父亲的我也倍感自豪。

  下午我亲自教他们蒙语和满语的读写。休息的时候教他们下围棋,或者陪他们练字,写先生留下的功课。

  发现瑞安对画画很有兴趣,我又请了一位画师,五天一次,教他们画画。

  偶尔架着俭朴的马车带他们出去放放风,到城外自己的庄园里,让他们疯跑一整天,钓鱼烧烤自己动手。

  当今天子是个博学的人,外语科技他好像都懂一些,所以我也带他们去参观了几次教堂。当然不是让他们信教,只是让他们了解外国的各种礼仪,找些翻译过的国外的历史书,各种地理图册,让他们开阔眼界。

  没想让他们学外语,一是的确不大用的上,二是学满蒙两族的语言文字已经够他们累得了,我也没打算把他们培养成天才。

  有时候管事来汇报事情的时候,我就把几个儿子和瑞安带在身边,让他们也跟着学着管理家业。

  我觉得做一个务实的官员,要比做只会动嘴的政治投机者要安全的多。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多学多看。

  我看他们学的不错,干脆让三个儿子和瑞安各管了十亩地,让他们自己去管理,筹划,协调,比如具体种些什么,收成后卖给谁等等。也让他们学着和那些管事仆役打交道。

  秋收之后,那些收成除了给仆役的工钱,收益全算是给他们的红包。到时候比比看谁管理的更好。

  他们俨然成了大忙人,除了学文习武,还要时常摆个小大人的样子,听那些管事的汇报。有时候还亲自去田里视察。

  明禧知道了,只说我太宠着瑞安了,让他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就行了。他却不知道,他的儿子,我也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在养着。

  虽然没有和明禧见面,但联络却不少。我细细的嘱咐他,最近一定要小心谨慎,尽量不要让人注意。还让他帮我管好名下大大小小的管事仆役。我名下的田庄不少,他们若是不法,是最容易为我招祸惹事的。

  十三爷来探望过我一次,说了些劝慰我的话。我也劝他保重身体,孝期一过必定回他身边去当差。

  转眼就到了来年三月,教他们的先生跟我说他们的长进都很大。

  我也感到很高兴。族学里的先生之严厉古板我小时候是经历过的,而且那么多孩子在一起学习,根本谈不上因材施教。而且族里的孩子品性不一,家里这些年的风气都不好,连小孩子也学着眼高踩低。很难说能给他们什么好影响。

  以前我不便单独为他们请先生,那样未免太显眼了些。现在刚好为玛法守孝,刚好顺便办了这件事。

  正在看他们练字的时候,大伯父身边的小厮过来向我禀报,“四少爷,大老爷让您去一趟。”

  我有些惊讶的起身,“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的也不知道”,他四处看一看,又小声道:“不过二老爷,四老爷,五老爷都在,气势汹汹的,大老爷让我提醒您小心一些。”

  我点点头,默然的去了正厅。前段时间,我的几位叔伯都提出了要分家,作为家长的大伯父自然不同意。我有自己的考量,觉得康熙皇帝肯定反感这种祖父才去世,就家族分裂的状况。因此作为三房的家长也不赞同分家。大伯父把我当成了同盟者,平时倒是诸多照顾。只是不知道这次他们又出了什么妖蛾子。

  到了正厅里,我一一向他们行了礼,坐在了末座。

  二伯父首先发话:“木泰,当今皇帝最重孝道,你可知道?”

  我连忙点头称是。

  “你为你玛法守孝,这很好。可是在孝期里,你竟然让侍妾怀孕,这事儿怎么说?”

  “侍妾怀孕?”,我摇摇头,“那不可能”,我已经几年没有碰过她们了。

  大伯父连忙道:“是啊,木泰最是守孝本分,那不可能。”

  几个伯父叔父们都冷笑起来,四叔父道:“怎么不可能?要没有拿到切实的证据,我也不会来这里冤枉他。”

  栽赃?陷害?还让我带了绿帽子?

  大伯父道:“谁都知道,他这段时间带着几个儿子住在前院里,连后院都不回去,怎么会让侍妾怀孕。”

  二伯父怪腔怪调的说:“他院子里的事情,旁人怎么知道。若不是那个妾让人去买打胎药,咱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呢。”

  四叔接着道:“照我说,这是家里的丑事,咱们也不便让人知道了。把那个妾处置了,在让木泰去奉天避些日子就行了。”

  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把我赶走。一方面大伯父就没人支持了。另一方面,把我赶走了,分家也就没有我这一份儿了。说是避些日子,真要去了奉天,就没有回来的一天了。

  我依然沉静,因为我明白那个孩子不是我的。总能找的出证据,所以我一点也不慌张。

  倒是大伯父气得发抖,但他现在除了爵位,并无官职,根本压不住他这些弟弟们。没了我这一房的支持,分家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那就把人叫来,当面对质吧”,我轻轻开口道,“是哪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女人怀孕了?”

  然后几个婆子就把香莲压了过来。竟然是最老实本分的她?想想也是,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连我的面也没见过几次,谈不上什么感情。也就谈不上什么忠诚了。

  她哭着说怀了四叔的儿子,我九堂弟的孩子。说有天晚上,九堂弟从窗户爬进了她的卧室……后来她也不敢伸张。直到最近发现竟然怀孕了,因我这几年都没去过她房里,定是瞒不过去的,才使人去买了打胎药。

  大伯父冲着四叔露出冷笑,四叔面色铁青的说她撒谎。然后她拿出了证据,我那九弟的一块贴身玉佩。

  我越看这越像一出戏,只是不知道幕后的导演是谁。

  然后把我那九弟叫来,他开始不承认。后来他身边的一个小厮架不住打,一五一十的认了,他也只有认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大伯父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对四叔冷笑道:“在孝期里,爬到小嫂子房里,还弄出了孩子,你说,现在又该怎么处置?”

  我那不成器的四叔撑着脖子道:“一定是那个贱女人勾引了他。”

  “哼。谁都知道木泰房里治家最严。他这个妾这些年连院门都没出过,如何就勾引了小九?木泰,你是这事儿的苦主,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面沉似水,“请大伯父为木泰做主。”

  “好,小九先受家法四十杖,然后去奉天替祖宗照看老宅吧。木泰,你这个妾虽是被迫,但现在是孝期,这事不好让外人知道,这人……是不能留了。”

  我起身走到香莲跟前,低头看她:“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她面色死寂,摇了摇头,“是香莲对不起爷,香莲情愿一死。只是请求爷照料香莲的娘家。”

  我点点头,事情到这个份上,这个人我是注定保不住的,“好,你放心。”

  大伯父满意的点点头,又接着道:“老四你治家不严,把你手中管着的那部分族中产业交到公中吧。这事儿我也就不拿到宗族祠堂那里去说了。如何?”

  四叔恨恨的去了,之后的事我也不想再听,给大伯父行了个礼,也起身走了。

  我早知道这些人是一群虎狼,可是事到临头,还是难受。玛法,这个家,或许真的要散了。

  我回到院子里,屏退了众人,把事情对颜扎氏说了一遍。她惊吓了一跳,能不惊吗?都闹到去过大堂了,她这里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我一直告诉你要谨守门户,现在院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皱眉道。

  她跪下来请罪道:“我瞧着她素日都本分,真没想到有这样的事。”

  “那小九是怎么进来的?看守院门的是死人么?跟着香莲的那些丫头也都是死人吗?”

  “这……”

  “这次若不是香莲一口咬定是小九奸污她,我们一家都要被赶到关外去。你究竟明不明白?我往日那些话,你听进去了多少?现在三个儿子都是我带着,你只是管个院子,管着我们的女儿,都管不好么?”

  “我……”

  “算了”,我也不愿意迁怒于她,拉她起来,“你先把院子该处置的奴才都处置了,记住,不可露出一点儿口风去。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是,妾身知道了”,她垂泪站在我身边。

  我头痛的往前院走,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吧。才回到前院,明禧已经在书房等着我了。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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