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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 第10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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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脚,相差无异,西门靖轩更沒有理由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真假,可是他这样的反应之策,明显就是早已知道昭和殿的人是假的。
“胡爱卿。”
西门靖烈不知何时已经走下龙位,走出昭和殿,走进风雪中。
他的脸明显消瘦不少,神情中难掩的疲惫,看來这些被顶替的日子当真过的很不好。
“胡爱卿,有机会我们一起做年糕,可好?”西门靖烈站在胡大人跟前,颤抖的声音道。
“皇上!”胡大人的声音也跟着抖了。
这句话是当年他们被困在宫中,以为要被二王三王杀掉了,君臣二人持有的最简单的梦想,也是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一个小秘密,后來由于西门靖烈借助西门靖轩翻身,做的越來越像皇帝,也就再无说过什么跟臣子做年糕的事。
胡大人以为西门靖烈早忘记了,不想这时说出來,却成了证明身份的根据。
见胡大人朝那个活着的皇上跪下,原本因为西门寅的话释然一些的人又被惊起,吾皇万岁的口号卡在喉咙里,吐不出來。
第五五九章 何必出此下策?
这究竟怎么回事?”有人开始将不解疑惑的目光投向西门寅,与之前的炙热拥戴不同,现在需要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死去的皇上是假的,临终还手指向西门寅,就算那些大臣再深受蒙蔽,当看到真正的皇上出现时,也不得不怀疑起这件事跟他们一向看重的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我只是一个呆在翠竹阁的病秧子,却被一个冒牌皇帝指为皇位继承人,若不是轩王带着父皇出现,我也蒙在鼓里不明真相,我不知道轩王为何害我,为何大费周章的设计出这些事來。”
在众目睽睽之下,西门寅表现的很无辜,仿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人。
“他临终手指向你,并非是在下遗召,而是想指认你,因为在你得知本王不在昭和殿的时候,是你命人将他毒杀的,让他死,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原本他只是想做一个受你摆布的冒牌皇帝而已,虽然为你所用,但还不想送上自己的命。”西门靖轩淡淡的瞟了眼那具棺木,再抬手一挥,棺木应着强大的力道碎裂,棺木中的尸首跌落在地。
他不配身居属于皇帝的灵柩中。
“谁都知道轩王居心叵测霸占昭和殿,垄断朝堂,妄图只手遮天,做出圈禁皇上,鱼目混珠的事又有何难?不如听父皇说说先前是怎么被他下毒致病,又怎样被带离锦阳宫?”
西门寅说着,看向西门靖烈,对上西门靖烈眸中的火意,不急不慢的道,一双平静的眼睛仿若能将西门靖烈穿透。
“是朕,是朕在自作自受!”
西门靖烈颤抖的话一出,再次令众人惊异,他们的皇上从來沒有如此坦白过。
“哦?”西门寅挑挑眉。
“是朕想出假作生病之法,想要揪出轩王的不是,结果却被潜入锦阳宫的人掉了包,沦为囚徒,所幸被轩王所救,才重返朝堂,整件事是朕生疑在先,目不识人!”西门靖烈瞪着西门寅,他万万沒想到想要坑害他的会是他最爱的皇子!
原來皇上的病是伪装的,所以才毒不像毒,病不像病。
西门寅原以为,为了维护颜面,西门靖烈是不会承认做过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的,若照平日,西门靖烈一定会含含糊糊的回答他的话,也就容易让他抓到话柄反击。
当得知西门靖烈确实是在假装生病的时候,西门寅也很意外,这是他将西门靖烈偷掳出皇宫之后,让冷冽仔细检查之后做出的判断,一段时间里,他都不信冷冽的话,直到看着西门靖烈在他手中的折磨下假装不下去,一点点恢复正常才信了。
身为一个皇帝,因为自己的那点疑心,置朝廷不顾,使出这样卑劣的手段,又让他自己反受其害,是很丢人的一件事。
不想西门靖烈出乎了西门寅的意料,开口便招认了。
看來,西门靖轩带着他出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
“锦阳宫不是一直有轩王在把守,怎么会被人潜入将皇上掉了包?”有人追问,事态重大,不能放过任何疑点。
“谁说本王一直在把守锦阳宫?别忘了冷宫失火,本王因皇嫂出事而紧张,那时本王的注意力可是都在冷宫,现在本王倒还要问一下三皇子,冷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火?”西门靖轩道。
西门靖轩说的沒错,西门寅就是趁冷宫失火,“转移了”他注意力的那短暂的时间里,通过密道潜入锦阳宫将西门靖烈换走的。
那场火烧的莫名其妙,令西门靖轩不得不在暗处设防,果然被他发现了西门靖烈身上的微妙变化,替身就是替身,不可能跟本尊做到完全一致,细微的差别逃不过西门靖轩的锐眼,他沒有及时作出反应,不等于他一直被蒙蔽。
从那时他就开始秘密追查西门靖烈的下落,同时根据西门亥曾出现在五里峰的线索顺延查到了淮安县,一切便都不动声色的落在了他的掌控中。
虽然六合堂的力量被西门寅暗中转移了,但是他的秘密据点淮安县还在,那里是他的咽喉,掐住了咽喉就是掐住了这支势力的命脉,不管他们再有什么举动都能做到游刃有余的应对。
西门靖轩的话令众人无从再反驳,谁都知道他对姜子音的在乎,恐怕绝对高于皇上。
听西门靖轩如此反问,西门寅知道自己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落进了轩王伸开的网中。
虽然西门靖轩说他被冷宫失火的事情引出了锦阳宫,但或许那也是他故意放松锦阳宫的机会,是故意留出的一个布袋口。
他是被请君入瓮的,可惜一路以來浑然不觉。跟着思路重新打乱整理疏通,西门寅的心也跟着越來越沉,现在他也想明白,西门靖轩出现在七星山的踪迹不是被人给发现的,而是故意要让人都知道的,为的就是要引出今日的局面,一招置他于死地!
轩王,难道今日他也要死在其手中吗?
西门寅看向西门靖轩的眼睛里蒙上了恨意,精心布置了多年还是以失败告终,他死不瞑目!
“寅儿,你为何要这般对朕?你想要天下,朕一定会留给你的,三个皇子,朕最喜爱的就是你了。”西门靖烈走向西门寅,散去眸中的恼怒,无限悲伤。
“如果,我以自己本來的面目出现,你还会喜爱我么?”西门寅冷笑。
他曾趁夜悄悄的离开皇宫奔往淮安县去“看望”他的父皇,西门靖烈对真正的他并不陌生了。
卸去伪装,他是多么狰狞狠厉的人,他犹记得西门靖烈看到一个不一样的他时的震撼。
“如果你一直是自己原來的样子,想要得到什么都比现在这样要轻松许多,你又何必出此下策?”西门靖烈摇摇头,无比痛心的道。
“我就是想让你尝到皇位被夺去的滋味,那样才能让我感受到胜利,何况就算改立我为太子,等到你传位又需要过多久,你舍得退位做太上皇吗?”西门寅还是一脸的冷笑。
第五六零章 无头的苍蝇
褪去伪装,跟这个人说话,真是舒心,这种舒心在淮安县的密牢中已经有过了,那时的西门寅以为西门靖烈会被他一直圈禁,暗无天日,看着他人不人狗不狗,连一个最普通的人都不如,他真是爽快急了!
西门寅的话让西门靖烈又想到了那段难堪的日子,悲哀痛心的神情又被喷火的恼怒取代,若不是经此一劫,他根本想不到这么多年,他一直是养虎为患。
“轩王,这个逆子朕交给你了!”西门靖烈道,言语果断直接,毫无半点情分。
或者说,当他得知西门寅的真正出身的时候,他就已经生了杀意,只是那时被西门寅困住,连挣脱的能力都沒有,又怎能杀得了人?只能将满腔的怒意隐于心肺。
他刚才对西门寅表现出悲恸关爱的一面,只是想要遮掩自己,想要用一块遮羞布掩盖那个难以启齿的秘密。所以现在,他绝不能让西门寅胡言乱语,在众人的眼睛里,西门寅还是他的儿子,是一个死有余辜的逆子!
“你先受死吧!”
就在西门靖烈的音刚落,西门寅凝聚在掌中的力道便向其挥出。
在外,大批的人被北疆的兵马几乎歼灭,在内,局面又被西门靖轩带着西门靖烈出现反控,他留守的那些人想要与御林军,京城护卫队,甚至教武场的兵力作战犹如以卵击石。
何况,西门靖轩能够将西门靖烈带回來,他布置在京城周边的势力怕是早已被其不声不响的捣破了。
反攻无望,便只能以死相拼,能够取得一颗人头,也不算空手赴死。
有西门靖轩站在一旁,是不会允许西门寅的掌风抵向西门靖烈的,抬手迎了上去。
一青一黄缠斗在风雪中,谁都不是平日的颜色。
二人犹如两条矫健的龙,所掠之处残枯的枝草跟随雪花飞舞,琉璃砖瓦状似飞沙走石。
轩王的武功是众人皆知的,三皇子高深的武功却是谁都沒有见过的。
唉唉,胡大人摇头叹息,如果三皇子沒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止,当真是最能够与轩王匹敌的。
虽然西门寅暂时沒有落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拖下去对他沒有好处,人头更是拿不到,于是跟西门靖轩缠斗在一起,眼角余光还在不断搜寻。
终于二人绕到了昭和殿的后方,西门寅寻个空当从房顶上飞跃直下。
西门靖烈见此,赶紧追着绕到了昭和殿后,只见西门寅与西门靖轩的身影先后沒入一片积满落雪的干花枝丛中。
那里藏着一条密道的入口,也就是他跟着西门靖轩秘密返回宫中,出现在昭和殿的路,若不是跟随着西门靖轩,他根本不知道自以为坚固无比,蚊虫都难以混入的皇宫里还藏着与外面沟通的密道。
在路上,西门靖轩告诉他,这条密道是他后來才查到的,藏于皇宫地下这样的密道还有好几条,其中一条就是从御花园连到锦阳宫,也就是西门寅一直利用偷查锦阳宫情况与冒牌的皇上秘密联系的那条暗道。
这些密道都是在很久以前就修造的,但是一直沒有被用來行事,当年几个王爷合力谋乱,也沒有用过,西门靖轩推测,这些密道并不是他们一起修建的,而只是其中的一个人,未雨绸缪,想要待他们一起成事之后再展开互相残杀,争夺最后龙位时用到,只可惜他沒有等到最后的一步,这些密道便默默的掩藏在皇宫的地下。
当然,现在这些密道还是要作为最高的秘密保留下去,不能被外人获悉,否则这所固若磐石的宫殿便陷入危境。
不,已经陷入了危境,西门寅正是利用到这些密道偷偷行事的,当日,他的人突然从地下冒出來的时候,着实将西门靖烈吓的不轻。
“我们先回昭和殿,等候轩王消息。”西门靖烈只是瞟了一眼,便转身对随后赶來的人道。
那些人虽然疑惑正在打斗的二人怎么突然沒了影子,但也顾不得查询,跟着西门靖烈折回昭和殿。
经历丰富的人都知道,每一次发生变故都会扯出许多秘密,同时也会有许多东西变成秘密,身处这个漩涡中,需要将好奇心降到最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西门寅急步穿梭在漫长的密道中,这是直接通往宫外的路,密道经过了护城河的下端,一直延伸到了护城河以外的二里处的地方。
仗着对密道的熟悉,西门寅的速度很快,并且在密道的岔口随意穿梭,相比之下,对密道不甚了解的西门靖轩速度就放慢了一些,只是摸黑紧跟上西门寅的步伐。
西门寅终于甩开了西门靖轩几步远,迅速从出口跃出。
但是,刚跑沒多远,西门靖轩就又追了上來。
“主上,快走!”
是东南迎了上來,将西门寅从西门靖轩的追逐中隔开。
此时的东南一身污血与刀剑伤痕,可见他们在京城的人已经遭到西门靖轩的围杀,教武场的人开始行动了。
被东南挡住,西门寅沒有多想便全力施展开破影功迅速逃离,只是他一时无法决定逃到哪里,最起码京城连带附近的淮安县都不能呆了,城东又是教武场所在,便只能朝城南或者城北,城南又要经过轩王府,还要面临水月圣宫,难保林馨儿不会从中作梗,所以唯一的方向只能选择城北。
在城中乱绕了一阵,做好决定后,西门寅向城北而去。
回头,又感觉到熟悉的劲风,怕是西门靖轩甩开东南又追了上來。
他能想到朝北逃,西门靖轩一定也早已想到了。
突然,西门寅感觉自己成了沒头的苍蝇,不知道究竟该往何方。
这么多年运帷诸事,突然之间成了傻子,这就是大败的感觉,连人的脑子也跟着损伤了吗?
就在西门寅走投无路的时候,突然有人迎面向他掠來,待他看清來人时,胳膊已经被揪住,拖拽着向一旁的胡同里避去。
第五六一章 躲到太师府
西门寅跟着那人绕过一条条狭窄的胡同折回向南而行,翻过一所院墙,停了下來。
这是一所空置的大宅院,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即使压着厚厚的积雪也盖不住。
“这是你的巢|岤?”西门寅打量四周,问。
走投无路的他在碰到西门痕的那一刻算的上是随遇而安,但他还是想要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所院子里的阴气太重,他很不喜欢。
“看來,你真是晕头了,曾经的太师府林家你都认不出來?”西门痕笑道,拍了拍身上飘落了一层的雪。
原來是林家,怪不得这么浓的血腥味,当日可是死了不少人。
“怎么样?这里是不是一个不错的避风头的地方?”西门痕又道。
“出卖了我又救我,说出你的想法吧。”西门寅抬脚向一个小屋走去。
“出卖你?在所有的事中我可只是一个看客。”西门痕跟着走进了小屋,“不,也不是看客,朝你伸出手就不是看客了。”
“你沒有出卖我?先前世上也只有你对我最了解了吧?”西门寅坐在了一把陈旧的椅子上,任凭身上的雪花洒满那身明黄的袍子。
“我是了解你一些,我们彼此彼此,但是我掌握的东西可沒有轩王多,我确实曾以为是自己很能耐,结果还是不如轩王,他能查到你利用的暗道,我跟了你那么久都沒有查到。”西门痕道。
从这件事上他明白到,轩王是绝对不好对付的,稍稍不慎便会落进他敞开的布袋,等着收口,若是识不破的话,还会得意的以为是自己掌握了轩王的秘密,是自己在将计就计,殊不知轩王等的就是“就计”之后的反击。
这一次,西门寅就是被西门靖轩不动声色的狠狠的戳了一刀,一刀致命。
结果到底是谁掌握了谁,一目了然。
西门寅的眉头微蹙,这次的失败真是太意外了,西门靖轩的能力究竟有多强,他估算不到了,原本他以为杨晨就是轩王府最得力的属下,奉命处理要事,现在看來避开杨晨,西门靖轩的手中还有许多人秘密等候他的指令。
“你先在这里避一避,我会找机会把你送出京城,之后的事还是靠你自己的本事了。”西门痕道。
“沒想到我最后还得靠你。”西门寅的唇角扯了扯。
“因为我怕你死。我用你的命换我的安稳日子,可以吧?”西门痕俯在西门寅的身前,弯下腰,两手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将西门寅圈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他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西门寅道,轻笑了一下,笑的很难看。
如果不是他自负了,以为西门靖烈再也回不到世人跟前,以为冒牌皇上的驾崩就是西门靖烈在世人眼前的终结,又怎么会当着西门靖烈的面说出那么多不能随便说出的话,就算说了,也该早点杀之,给西门靖轩断了路。
“你就是太狠了,想要每个人都死的很惨,所以才留下他的命,这不是出自一时心软,而是一种折磨。”西门痕完全明白西门寅的懊悔,“这也是你致命的弱点。”
当时,冷宫失火,祸殃姜子音,他也曾想过西门寅会利用这个空当在锦阳宫做手脚,但是他不担心西门靖烈的命,知道西门寅不会杀人,西门靖轩能够保持镇定的拖这么久,一定也是洞悉西门寅的这种心理的。
所以,当知道冷慕然的毒毒死了皇上后,他并沒有什么表示,因为他知道那个死在众人跟前的皇上是假的。
只是,他也暗暗追查了许久,沒有找到真正的西门靖烈的踪迹,不想轩王先一步得手了。
其实得知西门靖烈是在装病也令他很意外,他的这个父皇真是无话可说,沒事生事。
“不过,我不担心他知道。”西门痕松开手,直起身子,“照他的做事态度,他只会将秘密咽回肚子里,所以你也还是他的儿子,表面上的事不会发生改变。”
“对,你很聪明,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发生改变。”西门寅笑道,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谁说他的二皇兄无所作为,那可是最懂算计的人,坐山观虎斗,看到了他的惨败,又拿他的命做交易的条件,对所有的事拿捏的极准,不仅毁了他的这股势力,还能当做他的救命恩人,堵住他的口,保住他的所有。
西门痕从西门寅看他的眼神里看到对自己的评判,将他看成是跟他一样阴险的人,他不在乎。
他确实沒有在这场争夺中插手过,置身事外,他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为什么要去硬碰硬?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保存能力保护自己极其跟追随他的人。
这个目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直沒有变过。
“那么,这次的买卖我们是成交了。”西门痕双臂环胸,靠在一旁的桌边。
“对,你现在是我仅能抓住的稻草,我沒有理由放开。”西门寅道。
虽然他也不想跟外人有瓜葛,可是这个时候他不得不需要西门痕的力量,何况只要西门痕这次一出手,就算是将其拉下水了,日后若有什么变故,也能拿这件事要挟到西门痕。
西门痕又岂能不明白西门寅的心思,但是他必须救西门寅一命,让他活着,给予其希望,那个不利于他们的秘密才会继续藏下去,否则那个秘密会作为对西门靖烈最终的报复随着西门寅的死公告天下,那是西门靖烈不愿被人知道的耻辱,也是他的生活再次发生震荡的。
“你先在这里藏段时间,等我的安排。”西门痕抬头看了看屋顶,“上面有个暗格,有人來的话你可以藏在那里。”
西门寅起身,跟着抬头看,沒有发现任何异样,不过西门痕说有就是有了。
“你放心,这是林馨儿住过的地方,所有的布置都是她安排的,足够保险隐秘。”西门痕道。
原來,这就是那个太师府的嫡女所住的屋子。
西门寅重新打量四周,只能用简陋二字形容。
第五六二章 调虎离山
“现在还舍不得那件袍子?”西门痕侧头看向西门寅道。
身上的雪花随着他的走动抖落不少,那身明黄显得很刺眼。
西门寅将龙袍从身上扯下,丢向一旁,这袍子穿在他的身上真是讽刺。
西门痕顺手将龙袍接住,啧啧的拍打着上面残留的雪花,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我來试试,看是否合身?”
“你确定要这么做?”西门寅瞧着龙袍在身的西门痕问。
明黄的龙袍被西门痕随意的披在身上,失了整齐,显得几分闲散,看起來不够庄重,却别有一种风流帝王的飘逸,在西门寅看來,只有龙位做的随心所欲才会显的如此轻松吧,最起码他做不到。
“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西门痕将袖子穿好,龙袍的腰带随意的在腰间打了个结,在西门寅跟前转了一圈,“你瞧,我像不像一个唱戏的?”
西门寅眯着眼看着面前耀眼的颜色,沒有说话。
他不得不承认这件匆忙间改制的龙袍很合西门痕的身,比他穿着更得体。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会让人來接应你。”西门痕说着,转身向屋外走去。
拖了这么久,西门靖轩怕是要寻过來了。
“我想离开前见到冷慕然。”西门寅紧追着道。
西门痕顿下脚步,沒有回身,“我不会再让她见到你,你还可以去找冷冽。”
说完,西门痕大步离开,翻身跃出了院墙。
西门寅知道这已经是西门痕的底线,也沒有再追问的必要,看來逃走之后,还得去寻找冷冽,那个狡猾的家伙还真不像冷慕然好使唤。
刚出來沒几步,西门痕就觉察到了路上到处都是严密查探的眼睛。
西门靖轩布置了天罗地网在捕捉西门寅。
当西门寅在京城的各个藏匿处都被捣破,身边无人驱使的时候,他一个人纵使武功再高也难逃这张密网。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那抹明黄,追逐而去。
那抹明黄 色西门靖轩也发现了,但是他沒有跟人一起去追,而是在各条街道胡同里穿梭,寻找特别的踪迹。
最后,寻到了太师府。
由于一夜间死去好多人,太师府的大门跟围墙四周都贴着镇邪的符纸,角落处结满了陈旧的蜘蛛网,只是由于天寒,不见蜘蛛。
“王爷,冷先生的药童无忧被人掳走了,这是绑匪留下的信,好像是留给冷先生的。”有人匆匆赶來,寻到西门靖轩,将一张纸呈上。
这个时候?
西门靖轩的眉头动了动,接过那张纸。
纸上简单的写着一行字,“冷言秋,我要用这个药童的心肝入药,做成后会给你留一份。”
“王爷,我们要出手吗?”西门靖轩的属下知道他与冷言秋的关系。
轩王一直在寻找冷言秋的下落,不会不管他的药童。
“看字面的意思是冷家的人留的。”西门靖轩将纸揉成团,捏在掌心。
但也可能是有人借冷言秋与冷家的关系故意调虎离山,分散他的注意。
“本王亲自去查,你们留下來,将太师府也过一遍。”西门靖轩抬眼看了看那面落满灰尘的匾额,“太师府”三个字黯然无光。
不管多少种可能,他都不能随意猜测,就算是要调虎离山,他若不去,无忧的性命肯定危险了。
无忧只是个无辜的小孩子……
“王爷,让我们去查吧。”属下道。
“不行,若是对方用毒,你们抵抗不住。”西门靖轩道。
这也是西门靖轩决定亲自去查的原因,若说对付毒,他比他的属下们强。
无情很小心的藏在一边,见西门靖轩离去,又见他的人在太师府里转了一圈儿出來之后,停了一阵才悄悄的摸进了太师府的后院,寻到那所小屋。
林馨儿住的小屋里别有机关,是太师府出事后,西门痕悄悄潜入查探后无意中发现的,机关精巧很隐秘,很难被发现。
西门痕提前交代的沒错,轩王果然不会轻易被一个假的黄 色龙袍迷惑,如果无忧那边的消息不传來,他亲自带人搜查太师府,极可能会发现了躲藏其中的西门寅。
按照安排好的路线,无情将经过改装后的西门寅带离开。
而另一边,西门靖轩在落日崖上找到了抓着无忧的冷冽。
“轩王果然为了一个这小子找我來了。”冷冽见到西门靖轩的那一刻,就知道那个提前找到他的人说的沒错。
他知道西门靖轩不会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不必隐瞒。
冷冽的话无疑承认了西门靖轩的想法,果然是使了一招调虎离山,当他赶來的这一刻,西门寅肯定已经脱身了。
明知可能是计,却不得不上钩,这就是计策的最高水平了。虽然只是很简单的一招,却各方面都照顾到,完美的表现出策划这件事的人水平确实不低,但绝不是仓皇逃路的西门寅……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将无忧还给本王了。”西门靖轩道。
“也是,如果王爷不來,这小子当真就沒命了。既然王爷肯为这小子放弃手头上的事,我也就卖王爷一个人情,成全了王爷的救人之心。”冷冽说着,将无忧从落日崖边向里侧拖拽了几步。
冷冽的心底是冷笑的,这些自以为是大救星的人,随便一个人的命就阻碍了其原本的脚步,换做是他,才不会被其他任何事耽误了自己,原以为轩王的性子也够狠,不会上这个钩,沒想到错的是他。
当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找到他來做这件事的时候,他还不以为然的与其打赌,如果西门靖轩不來,他可就真的把无忧丢到落日崖下,也算是给冷言秋重重一击,本來他就是报着让无忧死的心來做这件事的,结果是让他做了回好人。
不过冷冽肯定不是发自真心的想卖给西门靖轩这个人情,他是被那个寻到他做事的人惊到了,很明显那个人料事的水平比他高,他不敢不再听他接下來的安排,换句话说,冷冽也不想得罪了这个來历不明的人,对他來说,多一条路子就多了一层可用到的关系。
京城里各种势力涌动,此消彼长正是他可以借用成事的大好机会,他刚刚依附的枝节断了,还得寻找下一个可依附的目标。
冷冽突然之间将无忧甩给西门靖轩,同时手中还打出一团粉末。
西门靖轩眼疾手快接住无忧,挥动着衣袖将粉末避开,闪到一边,出自冷冽之手,这些粉末八成会跟毒有关,就算西门靖轩自身能够抗毒,但是也不得不防。毕竟抗毒不是不惧毒。
冷冽趁着这个空隙逃走了,西门靖轩也沒有追去,对于他來说当下还有比冷冽更重要的人去应对,而他已经救了无忧,便不能够继续被人调着。
将惊魂未定的无忧送回竹林小屋,西门靖轩返回城中直接就去了醉花楼。
西门靖轩找上门的时候,西门痕正坐在几个胭脂俗粉中喝酒。
西门靖轩的目光一沉,走进屋子,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拿起一个反扣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
见此,西门痕也不敢怠慢,抬手挥散了身边的女人,拿起一杯斟满的酒,嬉皮笑脸的走向西门靖轩,“王爷,我敬你一杯。”
西门靖轩捏着自己的茶盏,淡淡的瞟了眼西门痕手中的酒杯,沒有接。
西门痕尴尬的笑笑,仰头,自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你办事的速度够快。”西门靖轩呷了口茶,将茶盏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此话何意?”西门痕一头雾水,茫然不解的愣看着西门靖轩。
“你向來挺本分,最后却为了西门寅得罪本王,是要让本王看到你们兄弟情深么?”西门靖轩抬眼扫向西门痕。
西门痕轻笑着,转身走向餐桌,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了酒,也掩饰起自己与轩王目光的碰撞。
当西门靖轩出现在醉花楼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做的那些事沒有瞒过轩王的眼睛,不过那只是轩王的猜测,沒有证据。
“我不知道皇叔在说什么。”西门痕将酒再次饮尽之后,否认道。
“这件事仅此一次,以后你最好本本分分,否则本王不会揪不住你的尾巴,好自为之!”西门靖轩赫然起身。
这样伪装着样子说话毫无意义,他來此就是要给西门痕一个警告。
西门寅的人被他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因为他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多了,甚至在宫中暗底生了不少事,所有做过的事不会将脚印擦的干干净净的,总会留下能够顺藤摸瓜的蛛丝马迹。
他还沒有将西门痕查出來,是因为西门痕一直安守着,沒有动静,就像西门寅,之前沒有大的动静也沒有引起他的警惕,不过现在就算西门痕沒有做什么大动静,他也必须开始防范注意起來。
西门痕把玩着手中空空的酒杯,低着头自顾的笑笑,无所事事的样子。
他知道,他设计救走了西门寅得罪了轩王,只是轩王还沒有掌握到切实的理由对他出手,只能先忍下这个亏。
第五六三章 昭和殿上见
话无需多说,西门靖轩上下打量了一眼西门痕之后就离开了,还有一摊子残局等着他去收拾。
无情悄悄的从醉花楼外的窗子翻进來,他见西门靖轩进了醉花楼就止步在外,看着西门靖轩离开醉花楼的大门后才敢出现在西门痕跟前,连躲起來偷听都不敢。
看到无情,西门痕知道西门寅是顺利离开京城了,至于之后的路,他相信西门寅足够顽强。
“主子,您这样为了三皇子值得么?”无情问。
三皇子的阴险狠辣他是知道的,尤其是他对芷棋……那样卑劣的手段也能使得出,简直玷污了他平日里的一身雅白。
芷棋原本沒有跟人说过她的遭遇,只是有一天无情发现她偷偷的去药店买可以堕胎的药,无情觉得很奇怪,以为她又是奉西门寅的命令做什么事不敢跟西门痕说,所以将这件事告诉了西门痕。
之后,西门痕便亲自去查,结果发现了一个秘密,一直跟在西门痕身边做事的无情也就知道了,但是西门寅告诉他不许多言,他便一直隐藏于心。
这件事令无情一直耿耿于怀,说到底,芷棋先是无痕公子的人,西门寅是后來闯入的,虽然芷棋跟无痕公子之间沒什么,但是在无情看來,西门寅就是抢了无痕公子的女人。
何况,这样救西门寅一命,也是给日后留下了祸端,除非西门寅一蹶不振,若是再生什么事,无痕公子也脱不了干系。
“我不是为了他,是为了我自己。”西门痕又给自己手中的空酒杯里填满了酒。
他救人并非出自什么兄弟之情,最多的还是私心,就像跟西门寅所说的,一个交易。
“在不知道西门寅的最后一手留在哪里,我不能不管他。”西门痕摇晃着酒杯,醇香的酒依着杯口波动,却沒有一滴被晃出來,力度把握的很好。
“属下会拼力去查。”无情道。他不知道主子惧怕西门寅手中的什么东西,但是为了主子不受威胁,他会拼尽所有的力量去寻找。
西门痕仰头将酒喝尽,瞧着再次空了的酒杯,自嘲的笑笑,“我是不是很胆小?如果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就不会担心那么多事了。这一世我要好好做人,争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像现在这样。”
好人家?也许在天下百姓的眼里,身为皇子锦衣玉食,一定是前世修得的福分了,可是在无痕公子的眼里,这个身世却是天下最差劲的。
“主子,轩王刚才來是不是找您的麻烦?”这是眼下无情最担心的。
主子一直保守行事,这一次为救西门寅着将他自己推上前。
“我这么本分,又沒得罪过他,甚至还暗中帮过他,他不会为难我的。”
西门痕的这番话不知是真有信心,还是在安抚无情。
“主子料事是不会错的。”无情选择了相信。
“你是不是怪我在这件事上利用了无忧?”西门痕问。他知道无忧是西门靖轩千算万防之中落下的一个点,他也知道如果西门靖轩真的不在乎,无忧就只有一个死。
虽然无忧被西门靖轩平安救回竹林小屋,但是他确实经历了一场冒险。
“沒有。”无情果断的摇摇头,“如果主子沒有十分的把握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不是在为自己脱身,不过经历了这件事,冷冽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会真的因为冷言秋对无忧下手了。他想寻到我,跟随上我们的力量,就会明白,无忧实则也是我们要保护的人,他不会为了无忧得罪人,毕竟借力打力是他最想做的事。”西门痕道。
“嗯。”无情点点头。
他本來就一直担心无忧受到冷言秋的连累被冷家的人害到,这样一來确实是安全了。
西门靖烈带人一直候在昭和殿,等着西门靖轩的消息,直到看着西门靖轩回宫,才暗呼了口气。
这场动乱,可谓是沒有经过开打就压了下去,不能不说北疆的兵马在京城外剿杀西门寅的主力,让他在城中势力衰弱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也保证了轩王在京城的兵力沒有外流,在京城里保持绝对的优势,更容易清理京城里的异军。
“反贼悉数铲除,但是西门寅逃了。”西门靖轩道。
“哦。”西门靖烈坐在龙位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并沒有因为逆子逃脱而不甘,这轻轻的回应更像是松了口气。
这绝不是因为动乱压下,让他重返朝堂,第三次坐在了龙位上劫后余生的松气,而是在听闻西门寅逃脱后对什么事放下了心。
西门靖轩将西门靖烈的这点表情看的很明白,西门靖烈不想西门寅被他抓住,或者说是不想留下活口。
看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