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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别过分 第9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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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也就着岩壁,小心的向崖下跃去。
皇甫燕冲穿过云雾,攀着岩壁向下的手碰到了一根绳子,试着扯了扯,绳子还挺结实,一端是嵌在岩缝里的,扯着它向下应该沒有问題。
皇甫燕冲不知道冷言秋是否也是就着这根绳子下去的,反正他借助了这根绳子,更容易向下滑去。
这根绳子很长,松开末端,再徒手向下不一会儿就到了崖底。
崖底的风冰冷刺骨,还卷着血腥的味道。
皇甫燕冲看到林馨儿与冷言秋正站在雪地里,周围踏出凌乱的脚印。
而魔音使者则在他们的脚下抽搐,身上滚满了雪花,仿佛深陷在雪坑中。
雪坑很疏松,但是对于魔音使者來说爬出站起來却好像很艰难,碧玉色的笛子跌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偏偏垂手不得。
皇甫燕冲走过去捡起玉笛,走到他们跟前。
魔音使者的腰间受了很重的伤,一把短刀还插在他的体内,整个刀刃都嵌了进去,只留着光秃秃的刀柄。
皇甫燕冲认得,正是林馨儿离开圣宫前随身准备带着的一把。
殷红的血从魔音使者身上晕开,落在雪地里,像是冬日盛开的红梅,但天色已暗,更显得将夜到來时那般寂凉的妖娆。
“魔音使者,废功的滋味如何?”林馨儿问,唇边挂着阴冷的笑意,似乎刚出声,那冷意便将崖底的寒风与积雪一起凝结,令人生颤。
地上,那邪魅的男子风韵不在,就是一个伤者,一个无助的苟延残喘的弱者。
“你赢了。”魔音使者的声音有气无力。
这种痛是他从來沒体会过的,但从林馨儿的问话中,他知道,她对这些很熟悉。只是她身上有太多他所不知道的谜,比如他在纵身下落时突然就中了一刀,他根本不知道那一刀从何而來,唯一确定的就是他今日落在了林馨儿手中,生死不得!
一向嚣张又气度不凡的乌墨海从沒料到他会有这么一天!
他败在了冰儿最恨的人之一的女儿手中,对冰儿來说就像是又被仇人捅了一刀,不论他还能不能活着见到冰儿,冰儿知道这一切后对她都是再次的伤害。
明明他们的计划很完美,明明他们主导着这一切,万沒想到林馨儿竟还有如此重重反击的能力!
疑惑,不甘,担心……各种意识混在魔音使者的脑中,让他顾不得,或者说是忽略了痛。
“明明知道给你挖了陷阱又不得不跳,这应该是你对人常用的手段吧?”林馨儿笑笑,蹲下身,挨近注视着魔音使者,“如果她知道了我是怎么对付你的,会怎样?我很好奇你们之间有多深的关系?”
让这样的人一直露面冲在前面,他们的关系一定不简单了。
这多像是她与靖轩之间受到重重伤害的时候,在另一边正站着看戏的人。
如今她就做了这个看戏的人,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将“她”逼出來,让“她”亲自走到她的面前?
“她一定会让你死的更惨……”魔音使者青紫色的唇抖动着,失去功力,倒在雪地里,身负重伤,让他感到很冷,很冷……
他知道,虽然他不是冰儿所爱的人,但是她一定会为了自己去惩罚林馨儿的,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是要杀死谁那么简单,更重的惩罚就是无休止的折磨。
这也是那些人曾经赋予冰儿的伤害。
“你倒很相信夏语冰。”林馨儿直身冷笑。
是不是就像她曾经那么的信任师父,爱着师父?但多少又与他们这群被“她”养大的孩子们付之的感情不同吧?
魔音使者微微一怔,他沒料到林馨儿会准确的说出这个名字。
他们都以为京城里是不会留下任何关于冰儿的线索的,那个虚伪的狗皇帝,还有害过冰儿的人是不会留下关于冰儿的一切的,冰儿在他们眼中是一个早已死去,甚至已经被遗忘的人,还有谁会想到她还活在人间?
第四八七章 坠崖脱身的秘密
魔音使者的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他想,如果自己此时死了,冰儿就不会为他涉险,只需要做的就是调整计划,重新行事。
他现在成了冰儿的负担。
可是他现在连自杀的力量都沒有!
“你以为你活着,她就会來救你?”林馨儿嗤鼻轻笑,“你以为她会为了你,在还摸不清情况的时候就涉险來救你?”
“如果你觉得我沒用,何不一刀杀死我?”魔音使者艰难的道。
“杀了你?”林馨儿再次俯下身,伸指划过一道魔音使者身上的血,“你残害了那么多人,星瑶,月瑶,林家几十口人命,难道杀了你就能把这一切了结?难道你不知道对一个人最惨重的惩罚是什么?”
“还有,你死不死对整个事情來说是一样的,我就是砍掉了她的一只胳膊,她救不救你沒关系,但是她会觉得痛,会來跟我算这笔帐,我等着她。”
魔音使者似乎看到了冰儿的身影,他的眼睛随之一晃。虽然冰儿是为了复仇,可是她也真的培养出了一个对手,一个神情与之相似的对手,现在就连说话时的口气都是那么的相像。
这令他突然感到心惊,冰儿会不会是作茧自缚?他们计划着一切,但沒有掌握住林馨儿,事情不随他们的计划出现了很明显的偏离。
“好了,不要想其他了。”林馨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说着直起身來。
落日虽然未完全沉下,但崖底先一步昏暗。
响起大批的人踩踏积雪的凌乱脚步声,放眼望去,还见一束束火光越來越近的闪烁。
是萧义山带人寻來了。
“萧将军!”
林馨儿等着萧义山走近,迎过去道。
“你是……林大小姐?”萧义山打量着林馨儿。
此时她已脱去官兵的铠甲,身着雪白色的衣衫,与清冷的脸庞相合,也许是怀有悲恨,寒意不浅。
火把的光束映在她的脸上,清楚的看到她的样子,确实像他曾经见过的女孩。
之前林博在北疆的时候,萧义山对林家的人也算熟悉,当时林馨儿见到他还会怯怯的称一声萧叔叔。
只是面前的林馨儿除了相貌沒多大变化外,身形气质与之前见过的截然不同。如果不是有皇甫燕冲还有刘成的话,他一定以为见到的只是一个长的相象的人而已。
“是我,林叔叔。”林馨儿又像以前那般称呼起萧义山。
“这个就是操控了这场战事的主谋?”
萧义山作为一个统领全军的大将军,知道最要紧的话是什么,此时不是探询林馨儿过去的时候,先将目光放到魔音使者身上。
“是,他是主谋之一。”林馨儿道,“也是害林家的凶手之一,负责直接行事的人。”
“之一?还有同党?”萧义山问。
世间有一个这样的人物对青辕王朝已经是威胁,竟然他仅是其中的一个?
“对,不过现在联盟军大败,水月宫与他们的关系就僵化了,他的同党也不容易再利用联盟国兴风作浪,将來会转移目标,我会继续等着。”林馨儿道。
“先把人带走,严加看管,有什么事回军营再议。”萧义山命道。
“萧叔叔先走一步,我还有些事处理,随后就去。”林馨儿道。
萧义山先命人带着魔音使者离开后,林馨儿带着冷言秋与皇甫燕冲返回崖上。
“我知道你们有疑问,跟我來。”林馨儿带着他们走到一块巨大的岩石旁。
一个洞口一目了然,不过只能容一只脚伸入,更像是什么小动物挖出的|岤口。
林馨儿背靠岩石站在洞口处,将右脚伸进洞内,突然她的身子向下陷去,很快就沒入地下。
说是地下,是因为那小小的洞口还是那么大,地上沒有任何变化。
真是好机关!
冷言秋与皇甫燕冲暗赞。
“言秋,皇甫大哥!”
就在冷言秋与皇甫燕冲凑近观察那个不为人知的机关时,林馨儿的声音从另一边的崖下传來。
二人折身來到崖边,天已黑透,崖上有满天星辰照亮,崖下则是黑漆一片。
“你们一个一个跳下來!”林馨儿的声音从下面传上來。
“我先。”皇甫燕冲道。
冷言秋点头同意。
皇甫燕冲朝林馨儿声音传來的方向跃下,只一眨眼,脚似乎落在一块突出來的岩石上,但是他记得之前下崖的时候并未发现有什么特别突出,足以将人遮挡住的石头。
身子一抖,脚下的石头好像是反转了一下,带着皇甫燕冲翻进了一个洞内。
守在洞内的林馨儿沒有多言,整理好机关,又让冷言秋跳了进來。
“这就是你坠崖脱身的秘密?”黄甫燕冲打量着这个洞|岤。
洞内燃着一支火把,所以能看清一切。
往里处,还坐着一个人,正不停的做着什么东西,似乎全然无视他们三人的出现。
“是,就是这个秘密,属于哑哥的秘密,只是今日我泄露给了你们二人。”林馨儿说着,朝另一边的哑哥走去,满怀歉意的道,“对不起,哑哥。我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们。”
“这不是你之前住的林家村的那个哑巴?”皇甫燕冲认出來,虽然他沒怎么在村子里露面,但是躲在暗处,对林馨儿所住的那个村子还是很熟悉的,尤其是跟林馨儿接近的人。
哑哥停下手中的伙计,抬起头。
冷言秋也认出來,他曾经在通往山上的路口处跟这个打听过林馨儿的事,不过他只是摇头,是个哑巴。
这沒想到,他跟林馨儿是认识的,似乎关系还不一般。
“哑哥,你放心,他们是我很好的朋友,兄长,是帮助我做事,值得我信任的人。”林馨儿解释道,“今天的事都多亏了他们的出手。”
哑哥垂下黯淡的眼睛。
他似乎只能带着林馨儿藏在干草平车里來來回回。
“哑哥,你对我的帮助也很大,我在你那里藏身那么久,一直等到他们的到來。”林馨儿道。
哑哥再次抬起头,目光不经意的与冷言秋相碰,像触电般惊慌的避开。
第四八八章 如何下的重手?
“言秋,哑哥知道他不该瞒你,他很后悔。”林馨儿顺着哑哥的目光转向冷言秋。
冷言秋点点头,沒有说什么,过去的事他不会再在意,而且,他也能想明白哑哥欺瞒他的原因。
他更好奇的是在北疆的大山里,在这所悬崖处竟然藏着这么一个精妙的机关。
看这个洞内藏着的东西,好多样都是精巧制作而出的,应该是出自一个极有水准的能工巧匠之手。
“哑哥,这把鞭子还给你。”林馨儿将自己用來对付魔音使者的鞭子放好到原处。
她只是想依靠这个秘密洞|岤再做一件事,不想进來之后发现哑哥在,來去匆忙,也顾不得跟哑哥多说,就算说了,也一时说不明白。
这洞中存放着上好的鞭器还有其他可以用來做兵器的弓弩之类的东西,虽然各式一件,但可以看出都是极品,不是出自一般人之手。
这让冷言秋与皇甫燕冲更加好奇。
“这个洞是哑哥无意中发现的,当年他受不了别人的欺负想过轻生,就从上面的崖上跳下來,结果就被那块石制的机关弹回來,然后就又寻到了上面的出口。后來哑哥告诉我,带我來到这里,这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原本就有的,那些新的是哑哥后來模仿打造的。哑哥是个做巧工的天才。”林馨儿解释道。
随着林馨儿的话,哑哥的眼睛闪了闪,那是被自己在意的人夸赞后的喜悦。
“这个洞应该是天然形成的,但是洞口的机关还有洞内的东西都是后來建造,至于出自谁的手,无从探查。”林馨儿又补充道。
这么多年,似乎从沒有人再來过这个洞,不知是什么人建的,也不知因何抛弃。
据水月宫掌握的资料,世间最有名的匠工就是后來替西门靖烈加固了青辕王朝的皇宫的那个人,不过据说那个防御力极强的皇宫宫墙建好之后,那个人便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是西门靖烈怕这所坚固的宫墙被人打破,所以将那个主持建造的人暗杀了。
但这仅是谣传,沒有确切的证据。
“你就是守在这里刺伤的魔音使者?”
冷言秋走到洞口,扁形的板状石头收回,就成了洞口的门,从洞内可以任意调整开关的缝隙,当石块往外平展开,就好像是岩壁上凸出了一块石头,石头的上下又被其他的石块巧妙的遮掩着,不易察觉。
当石头竖立成门将洞口遮掩,又与洞口边缘完全嵌合,好似一整块天然的岩壁,看不出丝毫异样。
冷言秋想到岩壁上会有机关,沒想到会比想象中精妙的多。
“是。”林馨儿走过去,将牢固的拴在洞内,垂下去的那根绳子拽回來。
这也是洞中之物。
“我们不是西门家或者月华国的贵族,破不了魔音使者的移光幻影,很难困死他,只有在这里等着他,给他出其不意的一刀。”林馨儿道。
她就等着魔音使者被逼得从上跃下的时候,准确的把握住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穿过石门缝隙,给他狠狠一刀,重伤他但又不夺取他的命。
然后顺绳而下,迅速追到崖底。
那个时候魔音使者腰腹突然插进了一把刀,加上应战许久体力欠缺,又是坠崖过程,坚持着拼力沒有让自己摔下去粉身碎骨,但却无力迎对再次出现的林馨儿,当真是尝到了任人鱼肉的滋味。
待冷言秋追下去的时候,魔音使者已经被林馨儿挑了筋骨废去武功。
让他活着,但又失去了往日的尊荣。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负深仇又带着无限悲哀的女子,从废了武功的魔音使者身上,看到了她受过的重击,更无法释怀的是惨重的欺骗。
仇恨与欺骗都是她最敬爱的人赋予的,这一战便是正式拉开了二人相对的帷幕。
无奈伤感,又不得已……
“哑哥,我们要走了。”林馨儿回身对哑哥道,“天冷了,你回家吧,等明年暖和的时候再來做你这些喜欢的东西。”
洞里的东西虽然都不会说话,但却是哑哥的挚爱,哑哥能够无师自通,琢磨着每一件的构造。
如果被外人知道哑哥还擅长这样的绝活,一定会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巴不得归其所用。所以,她不会说,不会让人打扰了哑哥平静的生活。
听到林馨儿的告别,哑哥站起身,望着她满眼期待。
她是他唯一的朋友,第一个沒有用异样的眼光看过他的人。
“我要回京城,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林馨儿道。
“是,我早就想到利用这个洞來杀人,所以上次离开的时候,我说我们还会见面,做完这里的事,就算你不在洞中,我也会去林家村跟你告别,只是现在你在这里,我就不必再回村子了。你也亲眼看到,我是一个双手沾了血的人,我是江湖杀手,你只是个普通百姓,你应该离我远远的。”
只需一个眼神,林馨儿就懂得哑哥想说的话并且给予回复。
哑哥低下头,沒有让林馨儿看到他的所想。
他是个哑巴,她又怎会为他留下,她的身边都是有能力有作为的人,就像这两个可以给她帮助的人。
他能再见到她已是幸运,至于以后……
沒人能看到哑哥低垂隐藏起來的眼睛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不想刚出了洞口,哑哥也追了出來,手持那把千年老藤所制的软鞭。
他要送给林馨儿,看着林馨儿在他的示意下终于肯收下之后,调头快速向山下跑去。
伴着漫天闪烁的星辰,一路奔跑的年轻男子像是朝远方追逐的风。
然后三人掉头,朝相反的方向,顺着山路掠下山崖。
那边是营地的方向。
“夏语冰还活着?”
皇甫燕冲突然停下脚步,问出这个从林馨儿口中突然听到的名字。
当他听到这个名字时,表面风平浪静,心底早已波涛涌起。
他沒有料到魔音使者的幕后还站着人,那个人就是林馨儿早已死去的二娘。
“恩。”林馨儿淡淡的应了一声,沒再多言,继续向前走。
寒冷的夜中,她的脸冷凝成冰。
这才是皇甫燕冲刚知道的开始,后面的话她该怎样跟他说?
第四八 九章 拿什么跟轩王争?
回到军营,仗早已打完,联盟军溃败不堪,萧义山命人直捣敌方阵营,直逼其撤退至储蓄粮草的工事以北数里。
整座工事烧成残石飞灰,纷纷扬洒满周围雪地。
云清也是下了狠手,在火中用了出自月华国的烈日油。令整个大火燃烧熊熊难以扑灭,加上前方突然兵败,着实令李定一措手不及,见青辕王朝的人杀來,匆忙带人逃撤。
西门彻被刘成带着御林军救回,那些联盟军在性命都难保的情况下根本顾不上他们的俘虏,而李定一带人先一步去了工事救火,想要夺回西门彻也是有心无力。刘成带着御林军救回。
事实就是最好的证据,此时就连刘成对林馨儿的态度也有所改变,目睹联盟军溃败,相信她一开始的隐身就已经开始布局。而太子被俘也就是一场诱敌之计。
萧义山对林馨儿更是赞不绝口,称叹有其父必有其女,发话他带领的人马在不违背青辕王朝下依旧会助林家人所用。
林馨儿懂得,这个前題是针对她水月宫里的特殊身份而言。不过,她现在与西门彻在一起,也就意味着这支人马偏近了太子。
似乎林馨儿当初说的帮西门彻收服北疆人马的话做到了,虽然萧义山是看在她的份上,但对于西门彻來说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大势已定,冷言秋决定先返回京城,临走前被皇甫燕冲拦住。
“你是來责怪我的么?”冷言秋道。
皇甫燕冲沉默了许久,终于要跟他正面谈话了。
“你答应我说会照顾馨儿,可是结果呢?你把她一个人丢到魔音使者的眼皮下,罝她安危于何地?”后知后觉的皇甫燕冲着实吓了一跳,幸好馨儿平安无事。
当时还说他在必要的时候会用毒,但是用毒的机会在哪里?当他守在战场附近的时候,林馨儿还在敌军中周旋。
“有些事是必须要取舍的。”冷言秋在皇甫燕冲的质问下,平静的道,“她知道你担心所以才让我帮她过天辟山。”
他以为馨儿会有办法,结果馨儿确实有潜入敌方的办法,但是沒想到利用的是那座犹如天涧的天劈山。天劈山将馨儿与他们划隔两地。
“我相信她。”冷言秋说着绕开皇甫燕冲向前掠去。
因为相信,掩盖了担心。
皇甫燕冲斜咬了下唇角,一手叉腰一手往起撩了下额间碎发,在原地跺下脚,返回营中。
如果是他决不会这么冒险任由馨儿独自离开,可若不冒险结果会怎样?
已经沒有答案了。
皇甫燕冲返回营中就听说了魔音使者被人劫走的消息。
林馨儿并不急,也沒有让萧义山命人去追寻。确切的说当知道有人來救魔音使者的时候,她就让萧义山不要严守,给了他们劫人的机会。
萧义山知道林馨儿还要对付其他的人,便听从她的安排做了。反正现在联盟国大败,兵力损失惨重,战事大局已定,加上之后对青辕王朝的巨额赔偿,足够联盟国缓好长一阵子,留一个已经被联盟国抛弃的半死不活的人也沒什么用。
“为什么?”皇甫燕冲问。
魔音使者是他们费力抓住的人,就算是要利用,这么轻易就放了也实在可惜。
“他已经是个废人,跟我当初一样,而且他的筋脉都被我挑断了。”林馨儿淡淡的道,“她不会來,我正好借机会把这样的一个他送还给她。”
让“她”亲眼看到总比单凭听闻更有力度。
她们就要相互打击么?是什么注定了她们的开始,让她一直蒙在鼓里,糊涂了那么多年,陷入那如同母爱般的感情中不愿拔出來?
“夏语冰么?”皇甫燕冲再次提到这个名字。
林馨儿直视着前方,沒有回答。
“你爹现在她的手里吧?”皇甫燕冲又问。
“应该是的。”林馨儿收回遥远的视线。
让魔音使者杀了林家满门就是为了报复当年她“惨死”在那帮刺客手中沒有被林家人救下的恶运,林博下落不明一定是落在她的手里,因为那层情分。
但柳随香的命运就堪忧了。
“干娘是不是也在她手里?”皇甫燕冲再次询问。
突然间他认为自己又有了寻找的必要,哪怕只剩下一具风干的骸骨,他也要寻回來尽心安葬。
“不必寻找师父了,就当……她早已仙逝……”林馨儿幽幽的道,音底是沉沉的叹息。
“馨儿,我还有什么事情不知道?”皇甫燕冲觉察到隐隐的异样。
林馨儿的唇轻轻的抖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西门彻从敞开的帐门大步走进來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我要马上回京,父皇重病,西门靖轩控制朝堂意图谋位,如果我们再在北疆耽搁,后果难料!”
一口气说完,西门彻沉着脸坐到一旁。
这是他被救回之后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京城的事接连传到萧义山这里,即使他不说话也能听得清楚明白。
得知他的母后葬身在冷宫火海之中时,他再也沉默不下去了。
虽然他责怪过姜子音,在她步入冷宫之后为了撇开关系几乎沒怎么去看过她,但她终究是他的母后,是生养他的人,突然间说沒就沒了,最后一眼都沒见到,心里怅然若失,极为悲凉。
而且,姜子音意外出事就像在打他这个太子的脸,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西门彻很想带兵杀回去,可惜连以前的那点神气都无法展现,虽然还被人尊为太子,但从那种种眼光中让他看到了一致的不屑,更别说要用萧义山的人马了。
说起來这些人马都是朝廷的人,但遇事的时候也只听他们的大将军的命令。
“就算要回京,太子也得等收了联盟国递來的降书,难道太子要让他们将降书呈到西门靖轩手中?”林馨儿不急不慢的道。
“让我收降书?”西门彻一愣,他沒想到还会有自己的事。
林馨儿点点头,“你是奉圣命出征的统帅,这降书只能太子殿下代表朝廷來收,回到京城太子还是凯旋而归的胜利者,士气不可少,否则太子还想拿什么跟轩王争?”
第四九零章 他可不是那个倒霉的魔音使者
“你有沒有办法把他治好?”
在远离开北疆的一个山洞里,楚一天看着倒放在地上气息微弱的魔音使者,问身边的冷清秀。
“真是笑话,我跟你把人救出來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还让我治好他?我可是人人惧而远之的毒女,救死扶伤的是你们鬼谷的人。”冷清秀一边说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人皮面具。
本來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但是楚一天不想让人看到他,也不想让人跟着她寻到他,所以要求二人易容。
“我就奇怪了,带个假面具你的心就踏实了?自欺欺人!”冷清秀又哼道,随手将面具丢到洞外。
楚一天沒有理会她的嘲笑,继续问,“冷言秋不是能帮馨儿恢复功力,你不行?”
他坚信林馨儿的功力是依靠了冷言秋,他给林馨儿用的药是不会失手的,毒与医本來就是一体,下毒的本事他也不会差。
“你可是清楚林馨儿是怎么废功的,那是药物影响,这乌墨海的浑身筋脉都被挑断了,我毒术水平再高也沒本事帮他接起來,这可是你们做大夫的事。”冷清秀道。
楚一天的眉头紧紧拧起,看着如同废人的乌墨海。
“我说,你们可是情敌啊,他这么死了对你不是大有好处?你为什么还要救他?”冷清秀就不明白了。
想要救人的话也应该是她,有了乌墨海,她跟楚一天的机会就多一些,可是她也不愿为那个人冒险。
但是先提出救人的竟是楚一天,并且以答应跟她多在一起一年的时间换取她的帮助。
这态度让冷清秀好奇了。
“她不会放弃他的。”楚一天弯腰将乌墨海扶起來,“我会帮她把人带回去。”
她算计所有的人,但肯定不会算计他与乌墨海,虽然现在他们两个谁也沒有得到她的感情归宿,但是在她的眼里,他们与她之间是最相互信任的人。
“又是那个女人!”冷清秀恨恨的道,更多的是恼火。
明明一个作恶多端的女人,偏偏被他们当做宝一般的捧着。
所有的出发点都是那个女人,楚一天不惜出卖他自己求得她的帮助,也多亏了她看上了他,二话不说收了他的这个买卖。
也好,一年的时间,她紧随在他身边,就不信搞不定他这个人!
北疆大捷的消息传抵京城。
西门靖轩翻來覆去的看着手头上的那份战报。
梅夫人坐在一侧缓缓的磨墨,“王爷,太子要回京了吧?”
言下之意自然是林馨儿也要回來了。
做为曾经的一个默不出声的旁观者,还有女人的直觉,她一直觉得轩王跟林馨儿的关系是说不上來的特别,并非简单的情变生恨。
只是现在……
梅夫人轻轻的瞟了眼西门靖轩。
虽然她还沒有感觉到來自西门靖轩的浓烈的感情,但那种淡淡的宛若一杯醇茶的清飘飘的在意她是深有体会的。
轩王对她确实不一样了。
那么他对之前的其他女人的态度又如何?
“回來又能如何?”西门靖轩淡淡的道。
沒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太子若回來,王爷就不必如此劳累了。”梅夫人轻声道。
“错了,他回京本王会更烦忙。”西门靖轩道,“这一回可是林馨儿带着北疆的力量回來了。”
“臣妾不懂。”梅夫人摇摇头。
“你的那位皇叔被林馨儿给重伤了,挑了筋脉废去武功,出手够狠,对敌人的这种狠绝的态度倒是有本王的风范。”西门靖轩将战报丢到梅夫人跟前。
梅夫人一怔,拿起战报。
上面的每个字读着都带着來自北疆的风寒。
毕竟魔音使者是她的族人,虽说她要跟月华国脱离关系的,可是根本深处也不可能与她的家乡她的先祖完全划隔开,得知他遇难,她的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林馨儿,梅夫人暗暗的念着这个名字。
“看來,本王应该做准备了。”西门靖轩的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
翠竹阁。
西门寅站在院中,身披着裘皮外袍,袍子上落了一层雪。
一番折腾之后步入寒冬,冷冽那边还是沒有解药的进展,冷慕然也是无策,不过有她在,他有了身体渐渐康复的理由,平日见人也不用再故意装作太过体弱。
反正相互间都猜测探查的八 九不离十,隐藏的这些年他的势力也培养的很稳固了,沒必要再惺惺作态。
从出现一个林馨儿开始,京城开始急剧的动荡,这股东风他是必然要借的。
“主上。”
西门寅回到屋子,抖落外袍上的雪,走进屏风后的那间连通的房间,东南已经來了。
“有了芷棋的消息?”西门寅问。
东南点点头,“是,芷棋说最近西门靖轩与梅夫人的关系确实比以前亲密的多。”
“亲密?”西门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这样的词用在西门靖轩与除去林馨儿之外的另一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沒错。芷棋就是这样说的。”东南道,“那种亲密虽然比不上情深意切,但眉目间露出的感觉确实不一般,而且很自然。”
“芷棋是离他们很近的人,观察之后得到这样的看法应该沒错。”西门寅道,“我的这位皇叔把心思放在梅夫人身上,是想做什么?”
“照说,梅夫人虽然是月华国的一个公主,但是身份卑微毫无用处,如果西门靖轩真的要用,属下想是否还是为了跟林馨儿配合设局?”东南道。
“利用梅夫人移情别恋,好让我们相信他与林馨儿的矛盾是真的越來越深吗?”西门寅问,“你不觉得这样的移情别恋太过突然,谁会轻信?”
“不管怎么说,林馨儿即将回京,沒想到这场仗这么快就结束了,北疆的兵力也被她拿到,主上打算怎么应对?”东南问。
“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不妨拭目以待,且看他们双方如何收场。”西门寅斜唇轻勾,笑道。
如果不是他“一招”断定芷棋跟西门痕的关系,审问出匕首的事,这一次他必然要被人重伤,所幸,棋差一步。
他可不是那个倒霉的魔音使者。
第四九一章 用水月宫祭奠她
北疆,联盟国的降书由越西国的使者负责亲自递交到西门彻手中,这场被人故意挑唆起來的仗便正式结束了。
为了解恨,挥发惨败的怒气,联盟国将这气全撒到了水月宫身上,各国均在大力缉捕水月宫的人,令那些潜在各处的水月宫的人都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可危。其中不免有被发现抓捕的,大多都被就地处决,剩下功夫高一些侥幸逃脱的也不敢在轻易现身。
各国都是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态处理这件事,连累与其不相干的人无数,何况真正水月宫的人,所以水月宫陷入了空前的艰难处境,损失惨重。偶尔逃避开的人也不敢妄动。相比來说,只是在朝堂上曾商议过要铲除水月宫的青辕王朝反而安全了许多。
月华国的神秘山庄中,夏语冰先一步接到了消息,知道了事态的陡然逆转,正在陪楚嫣玩耍着的笑脸登时凝结。
笑容犹在,却僵硬无比。
水月宫出事,她不在乎,不论是留给林馨儿去摆弄的,还是她自己掌控的水月宫弟子都不过是她肆意调用的棋子。
不,棋子都算不上,只是一把灰土而已,被她随手抓起轻轻一扬,管他们飘落何方。
令夏语冰动容的是乌墨海。
她万万沒想到乌墨海会被林馨儿重伤!她还沒有见到人,只知道乌墨海伤的很重,能从楚一天先一步捎來的话里听到“极重”二字,可见情况真的是她沒有料到的差。
乌墨海虽然一直帮她做事,但跟其他人是不同的,如果问她这世间还有谁与她沒隔着心,也就只有乌墨海了。
如果沒有乌墨海,这位恰巧出现在青辕王朝的月华国隐于民间的王爷,也就沒有她的今天。
楚一天虽然也一直帮着她,她的命还是他的师父救回來的,但楚一天的心不够狠,做事都有些勉强,以前是都为她做了,以后不敢肯定他是否会继续依着她想要的去做,在他心底的最深处,还是很同情那几个孩子。
所以对楚一天,她是有保留的。
至于她的女儿楚嫣,实在是还小……
夏语冰低头看着摇篮里的小婴儿,正手舞足蹈的朝她笑,她的唇角也跟着弯弯扬起,只有这个小家伙才能触动她心底的柔软。
“宫主有什么指示?”來传信的人问,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沒有安排。
能进入这所山庄的都是乌墨海的人或者是得到乌墨海认可的人,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就连她掌控的那部分水月宫的人,也只有极少数的几个知道她在月华国而已。
山庄里的人都是魔音使者的忠心下属,也都奉命听夏语冰的安排。
所以,不应该说是魔音使者在利用水月宫,而是水月宫从一开始建立就都依仗着魔音使者的力量。
“那些獐头鼠国,见有利可图一个个垂涎三尺,出了事便翻脸不认人,我迟早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今日要我多少人命,明日我用他们整个皇族抵赔!”夏语冰恨恨的道,“这些都是林馨儿带來的,水月宫重创,她也无法独善其身,水月宫面临如今的处境,我倒要看她如何给宫里的弟子交代,还有那些因涉嫌水月宫被连累枉死的人,账自然都会算到她这个主事的少宫主的头上。”
“宫主不打算插手此事了么?”那人寻问,想想那么多人陷入危机,也真堪忧。
“林馨儿无非就是为了引我出面,雕虫小技。”夏语冰冷哼,她怎能被人左右?
稍缓了下口气,夏语冰又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们的主子,马上带几个人与楚一天会合,一定要把人妥善接回來。另外,把云清也带到我这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全无关系。”
“是。”那人接到这唯一的一条指示。
林馨儿准备回京,除了带到北疆的剩下的百十來号御林军,还向萧义山借用了五千人马,以备不时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