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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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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过碗来故作轻松的喝了起来。

  丁香犹豫了一会,忽然将巾帕拿起,轻声道:“公子若不嫌我手笨,就让我来公子擦擦背吧。”

  石韦怔了一下,便道:“好吧。”

  他先前也没少去玩过桑拿按摩什么,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荤腥虽然尝了,但这美人搓背还从没有过,既然家有俏丫环,愿意给公子擦背,他又何乐而不为。

  石韦欣然答应,便是趴在了木盆那端。

  只是等了片刻却不见素手抚背,反而是听到身后有沙沙声音。

  石韦疑惑之下,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对眼睛珠子顿时睁得斗圆。

  此时的丁香,已是罗衫尽解,雪莹饱满的体段不遮一物,淑峰暗蕊尽入眼帘。

  她低眉浅笑,羞意满面,修长的轻抬,迈入了澡盆,蹲入水中,抬起白净如藕的臂儿便要为石韦擦背。

  “丁香,你这是……”石韦定压心神,狠狠咽了口唾沫。

  丁香低头羞怯,丝语说道:“方才夫人已与我讲过,公子是大好人,丁香愿意伺候公子一辈子。”

  原来如此,我这师娘,她做事还真是干脆利落。

  “丁香,夫人她虽是一片好意,只是这个嘛……”石韦一时不知该怎么跟她说。

  丁香见得石韦似有不愿之色,本是羞怯的神色,顿时浮现出几分慌意,眼中跟着便盈盈泛起了泪光,“丁香知道自己出身下贱,公子若是嫌污了自己身子,丁香……”

  “丁香,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石韦赶忙打断了她。

  他虽然乐得享受被人伺候,做主人的快活,但他到底也是现代而来,所谓贵贱的思想并未根深蒂固,眼巴巴的瞧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口称献身给他反是“污”了他的身子,石韦自然就听着有点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不得不解释道:“你年纪尚幼,我是怕若要了你,会坏了你的身子。”

  丁香一脸茫然,眼神之中疑伤流露着伤感,显然她把石韦的这番解释,当作是敷衍拒绝她的借口。

  渐渐的,她的神色愈发的黯然,眼瞧着这她这般楚楚可般的模样子,再加上二人同浴水中,肌肤相擦,石韦不知不觉便有了本能的反应。

  七尺之躯,正当阳刚壮年,这般一个纤体尽露的可人儿在一起,转眼之间,石韦便觉欲火焚身。

  正自为难之际,石韦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她轻咬的红唇间。

  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邪光,他突然间“哗”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丁香吃了一惊,正慌促间,石韦却伸过手来,猛将她的脸按了过去。

  “公子……”

  丁香呜咽了几声,一张俏脸很快羞得火热如霞,仿佛是天性使然一般,她很快便明白了石韦的用意。

  扭捏了片刻,她深深吸一口气,将头发轻笼起来,捧定那丑物,含咽入喉,细细鸣咂起来。

  石韦只如被电流一遍遍穿体而过,魂飞魄碎,如醉如痴,用力抓着她的乌发,死死的按着不松。

  ……

  一夜风流过,也不知丁香何时悄然退去,也不知何时沉沉入睡。

  鸡尚未鸣,旭日将升未升,正自梦中回味时,石韦忽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只得到外门有人喝道:“衙门抓人,速速开门!”

  第二十四章 活该

  衙门抓人不奇怪,但是却抓到了这平安堂里来,这就让石韦心头为之一震。

  因是这身体的本尊先前惹过的那场牢狱之灾,石韦的心情顿生警觉。

  他急是穿好衣服出来,而师娘和丁香听到外面吵闹声时,也都不约而出从房中出来。

  石韦看了一眼丁香,却见她的一张樱桃小嘴看似略有些泛肿,想来是自己昨夜太过用力所致。

  丁香见着石韦,忙是屈身一礼,却不敢正视石韦的眼神,眉色间又略露几分羞意。

  “外面到底回事?”樊佩兰因是有过上次的惊吓,一听到官差抓人,心里立时便惶恐不安起来。

  石韦摆手宽慰道:“没事,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应付。”

  他说着从容走入医馆前堂,将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怎么才把门打开,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开门?”门口那捕快很是不爽,像看贼一样上下扫视着他。

  石韦向街上张望了一眼,不光是他这平安堂,隔墙邻居都已被捕快们叫开门,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全县的衙役们一窝蜂的统统出动。

  那捕快见石韦竟不回话,顿时生怒,喝道:“滚开一边去,老子要进去搜查。”

  石韦脸色也拉了下来,冷冷道:“这位官爷不知是何故,大清早晨的硬要擅闯民宅。”

  捕快见他竟敢不让,“噌”的便把出刀来,恶狠狠道:“老子就是要擅闯,你他娘的……”

  “休得无礼。”

  那捕快话未说完,却被身后一人厉声喝住,猛回头时,却见牢头陈皮正自大步流星过来。

  陈皮指着那捕快训道:“你眼睛是用来看相的么,这可是咱们当涂城大名鼎鼎的石郎中,他家中怎会窝藏贼人,还不快滚。”

  捕快被陈皮这般一喝,方才意识到自己凶错了人,忙不迭的向石韦赔了一番笑,灰溜溜的从平安堂逃离。

  骂走手下,陈皮一转脸便笑成了花,拱手道:“方来的新人,不懂事,石郎中莫怪。”

  “哪里哪里。”石韦也笑着拱了拱手,“许久不见陈爷,我还正想着哪天去府上叙叙旧呢。”

  陈皮呵呵一笑:“我也想念石郎中呢,本是想着来医馆拜访,可是事情太忙,总抽不开身。”

  石韦跟这牢头说了一番虚言的客套,方才好奇道:“这大清早的,陈爷和各位官爷们四处查人,不知是出了什么大案子。”

  陈皮无奈的摇了摇头,“昨个晚上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蒙面贼人,竟偷潜入马勃马爷的府上,把咱马爷打了个半残。辛县令那个气呀,这不,一大早的就把衙门里所有的人都派了出来,命咱们挨家挨户的搜查。”

  陈皮说着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没睡好觉。

  马勃被打了个半残?

  听到这个消息,石韦心中是又惊又喜。

  昨天他虽然呛了马勃一鼻子灰,但总觉得还不够过瘾,不想今日这小子就被人打了,这可真是遂了自己的心意,也不知是哪位好汉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石韦心下大呼痛快,嘴上却道:“这贼人还真是胆大包天,连马公子也敢打。不过既然是蒙面,陈爷你们想来是不知贼人长什么样,就算是挨家挨户的查,我看也未必能查出谁是凶手。”

  陈皮笑道:“石郎中有所不知,马家的那些护院也不是吃素的,那贼人在逃跑时腿上被砍了一刀,血淌了一地,应该伤得不轻,只要他还在这当涂城里,就不怕搜不出来。”

  “原来如此,陈爷既是公办,那要不要进我这平安堂搜查一下?”石韦笑着往旁边一站,让开了一条路。

  陈皮连连摇手:“石郎中是咱当涂的神医,怎会藏匿贼人。再说,我若是搜了平安堂,若是让县令大人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说话之时,陈皮嘿嘿直笑,显然他这话中另有用意。

  石韦旋即明白,没想到这陈皮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自己昨天才给县令夫人治的病,今儿个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难怪这般献媚之态,比先前更要浓重了许多。

  石韦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即哈哈一笑:“既是如此,那我就不请陈爷进来了,改天有空我请陈爷吃酒。”

  “岂敢岂敢,是我请石郎中才是。”

  客套了几句,陈皮便以公务在身为由告辞而去。

  关上大门,里边的樊佩兰和丁香忙是出来,樊佩兰忧心忡忡的询问何事官差上门。

  石韦遂是笑着将方才之事说了。

  樊佩兰听罢,不禁面露欣慰:“这个马勃作恶多端,被人打了也是活该,只是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为咱们出气,还盼他莫让官府抓到才是。”

  那边丁香见无事,却也放下了心,便去为他们作早食。

  丁香一走,樊佩兰忽压低声音,笑问道:“远志,昨晚上丁香可去得你房中了吗?”

  樊佩兰忽提此事,看她那表情便知有何用意。

  石韦摇头笑叹:“师娘,你怎的也不与我支会一声,害我好生尴尬了一回。”

  樊佩兰佯作嗔色,抱怨道:“我好歹是你师娘,怎的,这般事莫不是我就作不了主么?”

  “作得主,师娘当然作得主,徒儿在此谢过师娘一番美意。”石韦忙是拱手一揖,长身一礼。

  樊佩兰转怨为喜,在他头上戳了一下:“你这浑小子,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了,我看还得早早为你娶一房媳妇来,好好的管教管教你。”

  石韦嘿嘿一声笑:“我只要师娘便足够了,哪里用得着娶什么媳妇。”

  他这话却有轻佻之嫌,直挠得樊佩兰心头一动,双颊绯绝顿生,低眉斥道:“你这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石韦怔了一下,方悟自己口无遮拦,话中带有岐意。

  他见师娘这般羞意满面,又看着她一身的风流体段,不觉动了邪心,正想着戏言逗弄她一番时,忽然又有人啪啪的敲门。

  “谁呀?”正当这暧昧不清时,却被不素之客打扰,石韦不耐烦的把门打开。

  门口是一脸焦虑的女子,石韦识得,她正是熊青黛的贴身丫环。

  “石郎中,小姐请你速往府上一趟?”那丫环急道。

  石韦面露疑色:“我记得明天才是用针之时,怎么,小姐有什么不适吗?”

  那丫环踮起脚尖,凑在石韦的耳朵咕嘀了几句,石韦的神色顿时一变。

  “你且稍候片刻,我马上就走。”

  石韦忙是奔往药柜,麻利的收拾了几样药材,将之一并塞入药箱,拎着就往外走。

  樊佩兰见他一副匆匆之状,忙问何事,石韦只道那熊小姐病情有反复,说着人已出了医馆。

  石韦跟着那丫环乘车径奔熊府而去,也来不及去与那熊青叶打声召呼,石韦直接就去了熊青黛的闺房。

  “小姐就在里边,我守在外边把风,石郎中快看看小姐吧。”丫环将门反掩而上,神色惶然的守在外边。

  “石郎中,你来了……”躺在床上的熊青黛听到了动静,只是她这语气却甚是虚弱,似乎有重病在身一般。

  石韦将药箱放下,几步奔到床边,将起了一半的熊青黛按下。

  略观其面相,却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忙问道:“熊小姐,我听丫环说你不小心受了外伤,不知伤在何处?”

  “在腿上。”熊青黛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石韦遂俯下身来,将覆身的被子从下到上缓缓的掀起,一双光滑白洁的徐徐印入眼帘。

  当他将被子直掀到几乎至大腿根部时,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但瞧见床褥竟是被鲜血浸红了一大片,她的大腿上部粗粗的用绷带包了一圈,同样也已浸得是血迹斑斑。

  “怎的这般不小心,会伤成这样。”

  石韦唏嘘着,小心翼翼的将那血淋淋的绷带拆开,当他看清楚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时,剑眉陡然一凝。

  沉吟片刻,石韦缓缓问道:“熊小姐,你为何要去打那马勃?”

  第二十五章 变脸

  熊青黛苍白的容颜顿是一变,紧蹙的柳叶弯眉跟着一抖,却咬着泛紫的嘴唇道:“我没有去打马勃,你乱说什么。”

  石韦手扶着她血渍斑斑的大腿,“伤口这般形状,明显是受了刀伤,眼下全县都在搜捕打伤马勃的那个蒙面人,据闻那人被还马勃家丁砍了一刀,熊小姐,你何必再否认。”

  石韦心细如针,一点点蛛丝蚂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熊青黛腿上这伤如此巧合之事。

  熊青黛贝齿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方才道:“是我打的他又怎样,姓马的那种恶少,本就该打。”

  她终于承认。

  有人打残马勃,石韦是由衷的爽快,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位“侠义之士”竟然会是熊青黛。

  按理说渔帮跟县令有着密切的利益交往,马勃又是县令的外甥,这熊青黛却为何会冒着跟县令翻脸的风险,扮作蒙面人去打残那马勃呢,这实在是说不通?

  思不得解,石韦面露困惑道:“这马勃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知他是怎么惹恼了小姐,竟会令你如此以身犯险?”

  “我当然是为了……”

  熊青黛脱口欲言,但话到一半,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白洁的牙齿紧咬着嘴唇,脸畔隐约掠过一点红晕。

  石韦先是一怔,沉顿了片刻,猛然间恍然大悟,脸上惊色顿露:“小姐,你莫非是为了替我出气?”

  她默然不语,只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

  石韦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那日他前来求熊青叶出手相助被拒,当时只记得熊青黛对其大哥甚是不满,当时他也只是稍稍感动而意,并没有太过在意。

  他却真真没有想到,熊青黛的打抱不平,并不止于言语,她竟然能够只身潜入马府,亲手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再次低头看那上的伤痕,石韦的心中只觉热热的,感动之意油然而生。

  他轻叹了一声,边是为她开始清理包扎伤口,边是感慨道:“熊小姐这般义气,石某实在是感激不尽,只是小姐你这般冲动却是不该,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岂非要愧疚一辈子。”

  熊青黛淡淡道:“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便是为你去死也是应该。”

  这一句话,只令石韦心头一震。

  他笑了笑,却道:“我只是为小姐治了治病而已,哪里救过你的命。”

  “浑浑噩噩,与死何异。”

  熊青黛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字一句的道了这八个字。

  此时的石韦,对这熊青黛不禁开始刮目相看,他原先只以为,这位熊小姐只是一个沾染了黑帮习气,行事容易倾向于暴力的“古惑女”而已。

  然现下观其为自己所做之事,听其此番深有内意之词,石韦方才意识到,此前这亭亭玉立的少女,竟也是一个敢作敢为,颇有巾帼之气的奇女子。

  “小姐言之有理。”

  石韦紧凝的剑眉散了,微微而笑,不再多言,只专注于她的刀伤。

  熊青黛所受这一刀位于她的大腿外侧,伤口看起来吓人,但所幸没有砍中大动脉,清理过伤口,涂抹过金创药膏之后,只剩包扎一下便可。

  只是她这伤口位于大腿外侧,已接近于臀部,石韦若是要替她包扎,势必要触及她私密之处,这终究与只给她用针,触碰她的背还是有所不同的。

  石韦倒不觉什么,只怕人家女儿家难为情,遂道:“小姐,现下我要为你包扎,只怕有些失礼,若不然我去叫丫环来做吧。”

  “哪里需得这些讲究,你快动手吧。”

  熊青黛果然是有江湖性情,于这所谓的男女之别看得甚轻,说着便将腿撑起,只用被角略遮住了幽密之处,身子跟着向旁微微一侧,将半边身体都呈现给了石韦。

  这般一来,从脚趾到半边的翘臀,一条完美纤长的曲线尽收眼底。

  石韦暗吸一口凉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用绷带在她的大腿根部间缠来缠去,折腾了半晌,总算是将她伤口包扎好。

  包扎过后,石韦用被子轻轻掩住她的下体,抹了一把额间的汗珠,“伤口已包扎好,这金创药膏我也一并留下,小姐只需每隔几天,叫丫环帮着换一下便是。”

  熊青黛苍白的脸庞渐渐泛起些血色,她望着石韦道:“石郎中莫非不打算亲自来与我换药吗?”

  石韦轻咳了几声,“换药这种事很简单,我看不需我亲来打扰小姐。”

  “那针灸呢,你了不打算来给我继续用针吗?”熊青黛又问道。

  石韦笑道:“小姐的抑郁症已然痊愈,以后就再也用不着石某了,小姐好好的养着身体,我先告辞了。”

  熊青黛眉色间流露出几分失落,张口欲言,眼瞧着石韦拎着药箱推门而去,却终究是没说出口。

  熊青黛能舍命为自己出头,这份情意,石韦焉能视而不见,眼下他有意避而不见,却也是为了她着想。

  先前因是丁香一事,熊青黛已与他大哥吵了一番,听闻近日兄妹俩一直在闹冷战,眼下熊青黛有伤在身,自己若是常来,引得她与兄长生气,牵动肝火,于养伤恢复着实不利。

  为了让她好好的养伤,石韦也只有暂时回避一下她了。

  离了闺房,石韦径直往府门而去。

  他知那熊青叶在府上,但因是前番之时,彼此间产生些芥蒂,那熊青叶因是妹子的病业已痊愈,对石韦的态度也没就那么热情,故是石韦也懒得去跟其打个召呼。

  一路匆匆,正经过前堂之时,却不知那熊青叶从哪里听到了风声,几步从堂中赶出来,将石韦拦了下来。

  “石郎中,你怎的来了也不打个召呼就要不辞而别,若是传扬出去,外人岂不笑熊某慢怠客人。”

  熊青叶那张狰狞的面相,堆满了笑容,态度竟是比早先还是热情三分,他携着石韦,硬是把石韦给拉了回去。

  石韦淡淡笑道:“我只是想起小姐的病还剩下最后一疗程,所以才冒昧造访,怕打扰熊帮主,故是没敢让人支会一声。”

  熊青黛既是私下请他前来,显然是不想让他哥哥知道这事,石韦便替她圆了个谎。

  熊青叶却忙道:“石郎中这话说的,你我都是自家人,哪来的什么打扰,往后石郎兄想来兄弟府上,随时都欢迎,用不着那么客气。”

  前日里这姓熊的冷冰冰的拒绝过他,而今却忽然变得如此热情,而且竟口口声声的与他称兄道弟起来,石韦料定他这般变化,其中必有别意。

  当下石韦不动声色,随着他一番客套。

  好茶果点端上,熊青叶亲斟一杯茶,笑呵呵道:“前日里石郎中走后,兄弟我前思后想,方才知道自己实在是不该。”

  熊青叶终于拐到了正题上,石韦隐约已猜到三分,却佯装不知,只摆手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

  熊青叶却郑重道:“石郎中你于我们熊家有恩,莫说是向县令张张口这么件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也该义不容辞,这事是我糊涂,今儿个我以茶代酒,算是向石郎中你赔罪。”

  说着他已是一脸的悔色,双手恭恭敬敬的将茶奉上。

  石韦索性不客气的受了他这一敬,看他接下来还能演些什么。

  敬过茶后,熊青叶话锋忽转,凑上近前问道:“石郎中,听说前几日县令夫人请石郎中去为其治病,不知可有此事?”

  果然不出石韦所料,难怪这姓熊的忽然对自己如此客气,原来是打听到了他跟县令辛夷搭上了关系。

  “熊帮主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石韦冷笑一声,也不隐瞒,坦然道:“没错,我是去了一趟县令府上,略施手段,圆了温夫人为辛家传宗接待之愿。”

  听得石韦亲口承认,熊青叶的表情愈加的敬重,竖着拇指大赞:“石郎中果然不愧是咱们当涂第一神医,我早就想向辛县令推荐石郎中的,没想到你竟有幸受辛县令青睐,石郎中,恭喜你呀。”

  石韦算是看出来了,这位从不做亏本卖买的熊帮主,眼瞧着自己成了县令的恩人,这才会又来热情的巴结。

  这般人情冷暖,石韦也习以为常了,看在熊青黛的面子上,遂是虚言应付了他几句。

  欲要告辞,那熊青叶却执意要留他吃酒,正推脱之时,渔帮一名帮众却匆匆而来,将一道帖子送到。

  “是辛县令的帖子。”

  熊青叶忙将那帖子拆开,细看一遍,不禁面露惊讶:“府尹大人明日要巡视至当涂,辛县令命我等当涂士绅一早去城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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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异变突生

  石韦依稀记得,南唐国采用的是两都制。

  当年南唐建国时,以扬州为东都,以金陵所在的江宁府为西都。

  周显德六年,中主李璟割江北十四州给周国后,又升洪州为南昌府,名作南都。

  江宁府辖有都城江宁(金陵)、上元、句容、当涂、等十余县,江宁府尹则相当于北京市市长,因管辖京畿重地,故而权力与地位比一般的知州要高出一阶。

  石韦虽只一县中市井之民,但因当涂靠近京城江宁,京畿附近,也能听到不少关于朝中的八卦。

  他知月余之前,这位叫作6玄明的人升任江宁府尹,没想这位新的府尹大人,刚刚上任就开始下到江宁府各县巡视,而且第一站就是当涂县。

  新的顶头上司巡视到自家地头,辛夷这个做下属的自然不敢怠慢,想来是想营造出一副盛大的欢迎场面,故而才会把这当涂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是熊青叶这样的人物都邀出撑场面。

  见得熊青叶有事在身,石韦便正好找借口告辞而去。

  转眼之间数日已过,这几天来,当涂县的穷人们日子的过得很不好。

  县令辛夷下令,将沿街乞讨的乞丐统统抓了起来关进牢里,将那些衣衫破落的小贩尽数驱赶进巷子里,不准他们当街叫卖,沿街的民户也不准在户外凉晒衣服。

  诸般措施,便是因江宁府尹前来巡视,这位辛县令为了在上司面前充门面,以显示他治下的当涂是何等的繁荣,民众是何等的富足教化。

  这天傍晚,平安堂早早关门,石韦和师娘还有丁香,正自用晚饭,刚没吃几口,却听得有人啪啪的敲门。

  “这么晚了,谁还来看病?”樊佩兰疑道。

  “可能是急诊,丁香,开门去看下吧。”石韦吩咐道。

  丁香忙放下筷子,小跑着去往前堂医馆,很快听得“吱呀”一声门开,接着便听到丁香一声惊叫。

  石韦二人心头一震,忙是起身奔往前堂,一进门时,两人不由得都是一怔。

  丁香正扶着一气喘吁吁,步履艰难的女子往堂中挪来,而那女子,竟然是熊青黛。

  石韦愣怔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急是上前将熊青黛搀住,惊问道:“熊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我医馆,熊帮主他可知道吗?”

  “大哥他……他……”

  熊青黛气息奄奄,一个“他”方才出口,两眼一闭竟是晕了过去。

  “熊小姐!”

  石韦吃了一惊,急将那摊倒的柔躯扶住,猛然觉得手掌里有湿湿的感觉,抬手一看,竟发现掌心沾满了血渍。

  低头一看,方才惊觉她的裙子已红了一片,多半是她一路从熊府步行而来,崩裂了伤口所致。

  一见着血,两位女眷齐声惊叫。

  “快把我的药箱拿来。”

  石韦一把抱起熊青黛便往自己房中跑去,当他把怀中这昏厥的女子安放在床上时,樊佩兰已将治伤的诸般用物取来,丁香也端着一捧热水随后而至。

  眼下虽有旁人在,但石韦也顾不得许多,挽起衣袖将她的裙子一褪到底,当着两个女人的面,又是清洗伤口,又是重敷药膏,忙碌了半天才将她的伤口重新包扎好。

  石韦长吐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见得熊青黛气息虽渐渐平伏,但脸色却苍白无血,便吩咐道:“我看她一路来咱平安堂,定是失了不少血,丁香,麻烦你去做些红枣糯米粥吧。”

  丁香应声而去。

  “远志,这说这熊小姐怎的好端端的会伤得这般重,还大晚上的跑到咱们平安堂来?”

  樊佩兰仍旧一脸的困惑,她见得石韦忙乎这半天,满头都是汗,遂拿起湿巾来替他轻轻的擦拭额上汗珠。

  石韦摇头道:“我也不明白,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且等她醒来再说吧。”

  樊佩兰叹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

  就这样,石韦他们一直守在床边,一个多时辰之后,熊青黛幽幽转醒。

  石韦面露喜色,忙是问道:“熊小姐,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熊青黛迷糊了片刻,神智渐渐清醒过来,忽然间将石韦的手紧紧抓住,紧张的叫道:“石郎中,我大哥他……”

  她这般一急,气息便又不畅。

  “先别急,你伤口崩裂,失了不少血,先把这碗红枣糯米粥喝了再说。”

  石韦温言安慰着她,从丁香手中接过粥来,用舌尖试了一试,感觉不冷不热,方才一手扶起她,一手将碗送到她嘴边。

  熊青黛只得有气无力的靠着石韦的肩膀,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着将粥咽下,偶尔有一点从嘴角边漏出,石韦便用帕子为她拭去。

  “真没想到,远志还是这般细心体贴的一个男人……”

  看着这般情景,樊佩兰心中在感慨,眼眸中也不禁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是有些意外,又似乎有几分羡慕。

  熊青黛将一碗粥饮尽,气血略好了几分,石韦这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默默道:“大哥他官府抓了。”

  熊青叶被抓?

  听到这话,不光是石韦,就连樊佩兰和丁香这两个妇道人家亦是面露惊异之色。

  堂堂渔帮帮主,当涂城第一号的黑帮头目,跟县太爷关密切,这么一个人物,怎会突然全无征兆的就被抓了?

  这般事情,换作是谁都会不信。

  “熊帮主他为什么会被抓?”石韦一脸的狐疑。

  熊青黛摇头道:“我也不知,反正就是傍晚的时候,家里突然闯入许多捕快,不容分说便将我大哥抓了,还把我家给封了,所有人都给赶了出来。”

  “难道官府是突击扫黄打黑……”石韦咕嘀了这么一句。

  “打黄打黑?”包括熊青黛在内的三个女人,听得这四个字,都是一脸茫然。

  石韦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溜出了新鲜词,摆了摆手道:“没什么,我乱嘀咕的。熊小姐,既是熊帮主被抓,你怎么想起来我平安堂里?”

  提及此时,熊青黛更是流露出悲愤无奈之色。

  原来衙门这一次的意图并不简单,他们在抓熊青叶的同时,一并扫荡了渔帮的各个分堂,将那些堂主头目的一并逮捕。

  熊青黛被赶出家后,本是想去寻其他帮众商量,但连跑了数个分堂,却发现整个渔帮几乎被一锅端了。

  号称有几百号人的当涂第一大帮,一夜之间土崩瓦解,失去头领的帮众们鸟兽四散,熊青黛蓦然发现,她竟已孤身一人,无可依靠,只有前来寻石韦。

  “渔帮和衙门关系一向良好,当涂衙门上上下下想来每年都收到不少的好处,而今却一夜之间要铲除渔帮,这件事只怕绝不简单。”

  石韦稍一思索,便即觉察到此事的严重性。

  那熊青黛忽然一把搂住石韦的胳膊,脸上涌动着恳求之色,“石郎中,眼下渔帮已覆,只有你能帮我,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大哥。”

  “我?”石韦怔了一怔,苦笑道:“熊帮主那么大的人物都救不了自己,石某不过一小郎中而已,无权无势的,如何能帮得上小姐。”

  熊青黛忙道:“我前日听大哥说过石郎中给县令夫人治病的事,听说县令对你十分的礼遇,既是如此,求石郎中跟县令那里替我大哥说说情。”

  “这……”石韦面露犹豫之色。

  想当初自己去求熊青叶办事,却被他以无利可图为由,断然的拒绝,眼下姓熊的遭此横祸,按理来说,石韦应当乐得去看他热闹才是。

  再则,辛夷舍得割了每年送上嘴里的肉,以如此雷霆手段将熊青叶连根拔了,可见这其中必然有比收取贿赂更大的利益所在,单凭自己的面子,根本无法左右县令的决策。

  有此两点,石韦权衡之下,自知出手去救那熊青叶,绝非是上上之策。

  见得石韦似有难色,熊青黛忽然从床上跳下,扑嗵便给石韦跪下,眼泪汪汪的乞求道:“我只这么一个大哥,求石郎中一定要救救他,只要石郎中肯出手,我熊青黛哪怕为石郎中去死也愿意。”

  第二十七章 夜半春色

  上次是丁香愿为他做牛做马,现下又轮到堂堂熊小姐愿为他去死,做为一个男人,此刻石韦确实有一点小得意。

  这时,旁观的师娘又动了侧隐之心,便目中含泪的劝道:“远志,那熊帮主好歹救过你,眼下他既有难,你看在熊小姐的面上,能帮就帮一帮吧。”

  石韦本想回一句:我欠那姓熊的,早就加倍还清。

  不过转念又想,熊青黛为给自己出气受了刀伤,而今又这般楚楚可怜的跪在脚下求自己,都到了这份上,自己倘若还是袖手旁观,倒是显得不够大气了。

  于是他忙将熊青黛搀起,宽慰道:“熊小姐身上有伤,赶紧回床上躺下吧,至于熊帮主的事,我只能说我可以试着尽一尽人事,能否成功,还要看他的运气。”

  石韦没有拍着胸脯打保票,毕竟这件事极为棘手,自己有多少能耐,他还是很清楚的。

  熊青黛见得石韦答应,当即破啼为笑,口中对石韦是谢个不停。

  石韦又安慰了她一番,折腾了许久才哄她睡下休息。

  因她有伤在身,未恐半夜起来不便,石韦便留下丁香同房照顾。

  反掩上门,石韦和樊佩兰退到了院子里。

  “远志,这件事你打算怎帮这熊小姐,莫不如直接去县令府,求那温夫人吹吹枕边风。”樊佩兰为石韦出谋划策道。

  石韦却摇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冒然开这个口,免得救人不得反而惹祸上身。”

  樊佩兰不明其中利害,但见石韦表情凝重,她的心情跟着也紧张起来,“既如此,那你有什么打算?”

  石韦沉吟片刻,摸着下巴道:“待我先去一趟念慈庵再说吧。”

  石韦想到了寒镜师太,他是想令她以县令表亲的身份,先去打听一下关于熊青叶一案的内中详情,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此时已近亥时,按照律制,城门早已关闭,非得县令手令,常人不得擅出城门。

  当然,所谓的律制在金钱面前也只是一纸空文而已,石韦花了一贯多钱打点了守门的衙役,很顺利的离城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便抵达了念慈庵。

  这个时辰,一庵的尼姑们早已入寝,石韦啪啪敲开了庵门,声称有急事要见主持。

  石韦以“复诊”的名义来往念慈庵多次,也算是众尼们熟悉的客人,听得是石韦的声音,庵门很快便大门。

  开门的正是那小尼姑静玉。

  静玉一脸淡漠,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这夜半三更的,不知石施主有何事光临敝庵?”

  石韦笑道:“小生有急事要找寒镜主持,烦请小师太通传一声。”

  静玉上下打量了一眼石韦,一张素颜不禁露出几分疑色,“现下已近亥时,主持她早已睡下,石施主若无急事,不妨明日再来,免得惊扰了主持休息。”

  这念慈庵其她的大小尼姑,对石韦均是十分的客气,甚至每当石韦来时,还会有人献殷勤。暗送秋波。

  唯独这静玉,也不是什么缘故,总是这副冷冰冰的态度,似乎对他有所提防一般。

  眼见她不肯让自己入内,石韦眼眸一转,忽然面露痛苦之状:“不瞒小师太,小生近日一直在潜修佛法,今日忽然遇上一处难关,冥思苦想总也想不通,小生现下正受心魔煎熬,急需主持开导方能解脱。”

  这般谎话一编,再加上以假乱真的焦虑神情,静玉犹豫了一下,终是答应去为他通传。

  过得片刻,静玉从庵中出来,便引着石韦往后堂而去。

  行到半路,或许是因为好奇,静玉忽然问道:“不知石施主是遇上了什么心魔,贫尼或许可以为施主一解。”

  石韦只是随口胡编的借口而已,没想到她如此认真,硬是又问了起来。

  眼见她一副“普渡众生”,藐视自己这种俗世凡胎的气质,石韦心中忽然怪念,便想趁机逗弄她一番。

  他遂叹道:“小生今想到佛家有色戒一律,小生便想,若是天下之人皆入佛门,男为僧,女为尼,从此断绝男女之欢,那便不会有新生婴孩。如此一来,过不得百年,万千僧尼尽皆死光,我等人类岂非就此灭绝,难道这就是佛祖想要看到的吗?”

  静玉被他这一番“稀奇古怪”的假想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愣怔了片刻,方勉强答道:“佛祖只渡有大智慧的人,世人蒙昧无知,根本不会有天下人皆出家这种事发生,施主多虑了。”

  她话音方落,石韦又道:“佛法云:众生平等,这就是说,无论智慧之士,还是愚蠢之徒,在佛祖眼中都是平等的,而师太方才又言佛祖只渡有大智慧的人,这似乎又与众生平等之说相违背。?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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