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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嫡妇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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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问不管不顾,况且,这事也让府里的奴婢们看着心寒,大家在这府上做事,老的几十年一辈子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老奴想着大少奶奶出身书香门第,自然明白事理,所以请您来评评理给奴才们主持一个公道!”

  她说到书香门第时故意咬重这几个字,神情中带着点讥讽,确实在暗讽苏家家道中落,从书香门第变成现在的贫寒之家。

  苏瑾自始至终笑盈盈的,听完后迈着小步子走到桌子旁边在凳上坐了,然后点头道:“原来如此……王嬷嬷先请坐,毕竟大家都是一个府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事坐下来好好谈,心平气和才能弄清是非解决问题,吵闹很不好,因为让不晓事的外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堂堂柳府家宅不宁呢,这不是丢外头爷们的脸么?”

  苏瑾前世能从一个乡下出来的贫穷丫头用不到十年就一手创建偌大的集团公司,除了各种必要的商业手腕之外,一张嘴也是极为厉害的,这会儿几句话便将王嬷嬷说得张嘴结舌。

  苏瑾的意思很明确,此时必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难道你想弄得家宅不宁让柳府的几位爷在外头丢面子被人说闲话么?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宅斗,不过以常理推之,要在内宅斗争中取胜,无外乎千方百计把自己竖在占理的一方,没道理也要用嘴讲出道理来,而后便是扯虎皮拉大旗,将事情跟府里的大人物府里的利益面子等挂钩起来,再加上倘使知进退懂分寸,那最差也能在内宅残酷的斗争中活下去,至少这几天苏瑾关于往后的生存之道是这么梳理的。

  跟随王嬷嬷来的那几个妇人丫头赶紧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是!”

  王嬷嬷脸色很不好看,嘴里呜噜了几句:“老奴明白大少奶奶说的在理,可是……可是难道杏花就被白打了?”

  “王嬷嬷您老先别急,听听紫鸢说说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瑾说完看向紫鸢:“紫鸢,你说说当时到底怎么回事?”

  紫鸢垂着眼泪委委屈屈地诉说起来,原来她高高兴兴地拿着自家少爷送过来的燕窝人参等东西去府里厨房给少奶奶熬补汤,结果厨房帮厨丫头杏花却讽刺说那个苏家的穷丫头恐怕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别一时适应不了给补死了,紫鸢自然站在自家少奶奶这边,当场就恼了,跟杏花争执起来,杏花素日里跟她老娘一样在府里也不是省油的灯,而紫鸢作为大少爷房里的贴身丫头身份也尊贵得很,最后互不相让,说着说着便动起了手,正闹得不可开交,王嬷嬷得信奔了过来,这泼辣的老娘们当即帮女儿动手,还打了紫鸢一个耳光子。

  紫鸢说的时候王嬷嬷就已经极度鸣不平,这会儿更是直接抢白道:“杏花乖巧得很,她怎么会说那些话,一定是你这丫头恃宠而骄先欺负我女儿的!”

  苏瑾静静地听完,心道原来如此,这时听王嬷嬷又在胡搅蛮缠,便皱眉道:“王嬷嬷,紫鸢现在是我的丫头,虽然我进府时间不长,不过自问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她可不是主动惹事的人!”

  说到这里,苏瑾心思一转,顿了顿又道:“当然,那些冒犯主子咒主子早死的话……我相信也不是杏花说的,这事看来就是两小孩子淘气,是个误会吧,你说呢?”

  王嬷嬷其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事情是女儿挑起来的,只是一心帮女儿出气,同时顺便帮二房打击一下大房,反正二太太也早对大房不满了。

  这会儿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又见识了这位苏家女的不易对付后,便也有些退缩了,无论如何,婢子骂主子这不占理,心里暗骂女儿蠢笨,那些私下里的话也能当着人家丫头的面说的?脑子长泡了简直!

  这会儿听到苏瑾话里的意思似乎也不欲追究女儿的麻烦,便也借坡下驴附和道:“大少奶奶说的是,这就是个误会!”

  “好了,事情都说开了,总之我这丫头也有些不懂事,来,我敬王嬷嬷一杯茶,就当代她赔罪了!”苏瑾说着拿起茶壶滴溜溜倒了一杯茶递给对方。

  王嬷嬷连连摇手,不敢接:“奶奶真是折煞老奴了!不敢不敢!”

  等王嬷嬷等人离开后,苏瑾拉着紫鸢坐下,伸手摸了摸她受伤的脸蛋,歉然道:“小丫头,今天让你受委屈了,不过我答应你,很快就帮你出气,王嬷嬷……啧!”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光。

  敢动她的人,找死!

  紫鸢怯怯地道:“少奶奶不怪奴婢就好了!”

  “对了,你跟那个杏花干架谁赢了?”

  “是奴婢!奴婢把她脸都抓烂了!”

  “好!不愧是我的丫头!做得好!”苏瑾拍手大赞。

  紫鸢闻言傻傻地看着自家少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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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五章诗会上的交锋

  “奴婢就不去了,在家陪着少奶奶吧!”紫鸢不肯动。

  这小丫头倒是挺忠心的!苏瑾好笑道:“我要睡了不需要你陪,赶紧去玩吧,中秋节一年就这么一次,赏花灯看烟花的,多热闹,错过了可惜,去吧去吧,别再磨叽了!”

  “少奶奶……”

  “再多说一句,小心我收拾你!”

  把紫鸢赶出去以后,苏瑾盖着被子,看着粉红色的帐顶,月光从半开的纱窗铺洒进来,耳边不时传来外面隐隐约约的鼎沸人声,她咂摸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语:“不知道爸妈是不是也在过中秋,看到的又是不是同一个月亮,说起来,这边的中秋节居然不吃月饼的……枣泥馅儿栗子馅儿五仁馅儿,想想还稍稍有点怀念……”

  紫鸢离开少奶奶的屋子后,回到自己跟白鹭的房间,梳洗了一下,然后从府里叫了一辆马车往温家诗会赶去。

  温家是江南府有名的第一等豪奢之家,素有江南府首富之称,不过温家虽然有钱,但是到底是商贾之家,社会地位却并不高,现如今是儒家当道,士林兴盛,再加上本朝太祖皇帝草创江山之初便定下了士农工商的等级之分。

  是以商贾之家虽钱财不缺,但是却往往被士林中人所鄙夷,温家为了改善这一情况,扩大本家族的良好名声,所以每年都会出巨资邀请一些文人士子在一些指定的地方举办几次诗会,中秋诗会便是这许多诗会中颇为重要的一个。

  大殷朝诗词之风颇是昌盛,不光儒林士子素日里喝酒聚会时席间离不得行酒令赋诗词,就连目不识丁的街市老农耳濡目染之下也能随口吟诵几首前代著名诗人的词作。

  倘使哪个士子偶得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作,不消几日便能成为江南府的名人,从此不光各豪门大家施以青睐,每每邀请赴宴,更有一桩好处那便是逛青楼也不需花钱了,各个美貌妓子动人花魁自荐枕席络绎不绝。

  紫鸢便听过好几个坊间的才子佳人类段子,比如某位姓王的公子做得一首好诗,过几日便成了某个花魁的入幕之宾。

  马车出了繁华大街之后,紫鸢便让驾车的家仆顺着秦淮河行驶,她以前随着自家少爷也参加过几次诗会,知道这样的诗会大抵都是在画舫上举行的,果然,很快她就看到靠在岸边的一条美轮美奂的豪华画舫上吊着的灯笼上有一个大大的温子,知道这大约就是温家诗会的举办地了,他让家仆停了马车,然后从马车上跳下来。

  今晚是中秋之夜,秦淮河边游人着实不少,驱车的家仆名叫石墩儿,是个农村少年,拖了他远亲即柳家一位小管事的关系到柳家做赶车的车夫。

  石墩儿看到人多,便说起鞭子放在车辕一角,主动憨笑着请缨道:“紫鸢姐,要不我护送你过去吧?这儿人太多了,别冲撞了你!”

  其实紫鸢年龄比石墩儿还小几岁,但是她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看重的丫头,在府里地位自然也高,一般下人都会尊称一声紫鸢姐。

  紫鸢婉拒道:“不用了,这也晚了,你回家休息去吧,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石墩儿只觉得紫鸢姐长得仙女一样说话声音也像山里的百灵歌唱,顿时嫩脸一红,憋了憋气,终于鼓足勇气低声讷讷道:“紫鸢姐,我……我的名字是石墩儿!”

  紫鸢一边看着秦淮河两边挂得满当当的各式花灯,一边随口应了一句:“嗯,石墩哥,你赶紧回去吧,我去找少爷了!”

  看着紫鸢姐向最大的那一条温家画舫奔去,石墩儿默默地看着,想着刚才紫鸢姐那一声石墩哥,眼睛里满是倾慕,仿佛痴了傻了。

  紫鸢自不知道有人在为自己害相思,她从人群里挤到画舫跟前之后,报上自家少爷的名字,自有温家丫鬟将她迎了上去,随后便在画舫的舱楼里见到了自家少爷。

  紫鸢迅速扫了一眼,发现此刻楼舱里聚了不少人,各家少爷小姐、士子文人、青楼花魁,好不热闹。

  这会儿张家的黛子小姐正在作诗,柳张两家是世交,经常走动,紫鸢自然也知道这位黛子小姐很有才华,她不光将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诗词方面也既有造诣,自家少爷也是赞赏的。

  紫鸢不会作诗,但是却也听出黛子小姐的诗听起来挺好,果然,黛子小姐做完之后,周围的少爷小姐才子才女们都纷纷叫好。

  紫鸢此时却不期然想起少奶奶教自己唱的那首水调歌头,那一首似乎比黛子小姐的还要好呢。

  一边想着一边走过去向自家少爷问候:“少爷……”

  柳云澜问道:“少奶奶把药喝了么?”

  “喝了!奴婢出来时,少奶奶说是要睡呢,奴婢本来不打算来了,少奶奶说自己不需要人陪,难得过节,让我出来好好玩玩!”

  柳云澜笑道:“你家少奶奶也是个善良人啊,好了,去找白鹭玩吧,她在那边跟温公子的丫鬟在一起呢!”

  紫鸢刚准备去找白鹭,这时却见张黛子小姐朝少爷走了过去:“柳家哥哥,小妹一直想问你呢,你今晚怎么没有带苏家姐姐一起来玩呢?听说苏家以前是书香门第,苏姐姐肯定对于诗词方面很有建树的,小妹还想向她请教呢!”

  柳云澜笑得温文尔雅:“哦,娘子她头疼,所以我让她在家歇着了!”

  张黛子一听娘子这两个字就心里不舒服,语气陡然一变,讥笑道:“苏姐姐不会是知道来了要作诗,所以吓得头疼了吧?”

  这时旁边又有一位公子道:“黛子小姐这话应该不错,苏家以前或许是书香门第,不过早没落了,这位苏姑娘说不好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呢,云澜老弟不是我说你,娶妻怎么能娶这样的女子呢?你也是诗才满腹的,娶了这目不识丁的女子,多无趣啊!”

  随后几人越说越过分,柳云澜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紫鸢这时再也忍不下去,不由上前一步脆声道:“谁说我家少奶奶不会作诗来着?她今晚就做了一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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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六章一词惊四座

  中秋之夜,月亮挂在天边,皎洁的月光柔顺地自天际洒下,白得似梅似雪。

  秦淮河上月照大江,清波粼粼,月光跟河水交融,随着水的浮动而动,河边是挂得满满的花灯,像一条红彤彤的彩龙,几十艘画舫或停靠在岸边或泛在河中心,江南一派歌舞升平。

  温家的画舫上此时却陡然一静,很多人的目光都齐齐集中在了柳家大少爷旁边那个上前一步俏脸带怒发出声音的小丫头身上。

  这小丫头刚才说那位柳家新妇苏家姑娘今晚做了一首诗,这自然让不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柳苏两家亲事内幕的人好奇。

  当初苏家那个破落户之家的孤女嫁给富商大贾柳家大少爷的事情在江南府可是引起不少争论和噱头的。

  无他,只因两家家世相差太大了,在如今这样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这婚姻本身就可称得上是一朵奇葩。

  灰姑娘麻雀变凤凰的戏码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是很有市场的。

  更何况那位柳家大少家里有钱,人又长得英俊潇洒,兼且还有满腹诗书才华,乃是江南府有名的公子,用后世的话来说,对方那就是典型的高富帅代表,江南府有不少待字闺中的豆蔻少女美貌少妇偷偷垂青于他。

  多少花魁暗示可以自荐枕席或者嫁进柳家为妾,被柳家大少爷拒绝,富商巨贾家的女儿暗里试探也被婉拒,甚至就连知府大人家的金枝玉叶也在这位大少跟前碰了一鼻子灰,而她们所得到的理由只有一个,相同的一个,柳家大少爷亲口说自己将来要娶的妻子一定要是品貌无双才华出众性情温柔互相爱慕感情深厚的女子。

  于是大家找遍整个江南府,最终都将目标锁定在了张家黛子小姐的身上,这位黛子小姐,论长相,在江南府可算得上数一数二,轮才华,无论理财行商还是作诗填词都让人称赞,论性情,也是温顺知礼,至于感情,柳张两家三代世交,常有走动,柳家大少爷和张家小姐小时候就认识了,感情就算不深厚但也不浅。

  数来数去,大家一致认定柳家大少爷心目中的妻子定非张家黛子小姐莫属了。

  可是谁知,一个月前,柳家少爷娶亲了,那新娘子居然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出来的女子。

  后来好事者一打听,新娘子姓苏,闺名苏瑾,原来就是城东那号称苏府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家里出来的姑娘,就是那个父死母丧,无亲无故,终日里靠给邻里做做针线浆洗浆洗衣服做做粗话才能维持生计的那个穷酸丫头。

  整个江南府几乎跌碎了一地眼镜。

  “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啥?柳家大少那么完美的一个人物你居然说他是牛粪?”

  “你死脑筋啊,互换一下身份!谁说鲜花只能形容女人牛粪只能形容男人的?”

  “嗳!你这一说还真是贴切啊,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于是很长一段时间人们的对话便是以上内容。

  大多数男男女女对苏瑾只有两个看法:女人是羡慕嫉妒恨,男人则是报以同情叹惋,当然这同情叹惋的对象自然不会是苏瑾而是柳云澜。

  如今听说那个穷酸的充当牛粪的丫头居然作了一首诗,说实在的,这里的人都是不怎么相信的,都只当是柳家这个丫头受不了别人的言语相激,冲动之下打肿脸充胖子哩。

  所以质疑声很快响了起来:“那位苏姑娘作诗?她字忍全了吗?”

  “不会是打油诗吧?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或者今晚夜色好,大家齐赏灯之类的?哈哈!”

  “打油诗能写出来就不错了!李兄不要用自己的才情给这位柳家少奶奶做标准嘛,这纯属难为人!”

  “是极是极!这倒是小弟考虑不周了!”

  黛子小姐耳边听着众人对苏瑾讥讽的话,心里大为快意,夺夫之恨,早已恨之入骨。

  她这时也状似不经意地出声问道:“紫鸢,你家少奶奶真做诗了?那可够巧的啊,我们这边刚说,她就早早做好诗让你带来了,这命算的……啧啧,准!”

  她说的时候自始至终笑盈盈的,一点没有烟火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句句珠心。

  于是便有人开始嚷嚷:“哪有这么巧的事,别是这小丫鬟自己做的吧?”

  “这小丫鬟既然是柳兄的贴身丫鬟,以柳兄的才华调教出来的丫鬟能写一两首不错的诗词也很正常嘛!”

  “有理有理!”

  柳云澜蹙了蹙眉,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旁边淡然而立的张黛子,暗想黛子就是黛子,心机确实了得,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紫鸢的后路彻底堵死了,这下不管她等会儿嘴里说出来的诗是谁做的,别人都不会认为是娘子所做了。

  至于紫鸢说娘子做了诗,其实柳云澜自己都不看好,要么没做,即使做了大体也是以前那些“露珠湿沙壁,暮幽晓寂寂”或者“三藕浮碧池”之类根本语句不通的东西吧。

  他正要张嘴替自家娘子辩白几句,挽回形势,身边的紫鸢却突然念出两句诗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嗯?”

  “额……”

  “紫鸢姑娘做的这两句诗还不错啊!”

  紫鸢熟悉的是唱曲,她记这首词的时候也是用曲的形式记的,所以这会儿心里得做个转换:“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词念到这里,画舫里已经彻底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张黛子已经脸色大变,她诗才不错,自然从这几句已经听出这无疑是一首经典之作。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紫鸢念完之后,仰着下巴瞟了一眼张黛子:“黛子小姐,你不会说这首水调歌头是奴婢做的吧,奴婢自问可没有这个才华!”

  画舫里鸦雀无声,众人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里只要不是真正的草包,都能听出这首词的不凡之处,隐隐的有人在小声议论,诸如“确实是好词!”“难得的精品!”

  张黛子直感觉胸口发闷,袖子里的手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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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九章冷天扇扇子

  房间里,柳大少爷在因为淋水的事情生自己的闷气,随即便被被冻得打了个寒颤,此时已经到了深秋,江南府虽地处南方不似北方那么寒冷,但是大晚上的也不暖和。

  这时丫鬟白鹭端着一大盆热水走了进来,刚进门便埋着头唤道:“少爷,热水来了,奴婢伺候您泡脚!”

  说完抬头才看见自家少爷的狼狈样,他浑身湿透,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头发湿嗒嗒的,还在往地上滴水,英俊的脸上也满是水渍,白鹭顿时大惊,赶忙放下手里的热水盆,过来急急问道:“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水,天冷了,这样会着凉的!”

  柳云澜“嗨”地重重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啊?”

  “那这到底是怎么弄的啊?”白鹭一边说着一边翻着柜子帮自家少爷找换的干衣服。

  “你就别问了,嗯,我刚才脑子不清楚,所以找了盆冷水淋淋想清醒一下!”柳云澜憋了半天憋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那您赶紧把这一身换了吧!”白鹭明显不信,不过却也明智地不再问了,拿过一件白色的袍子递给他。

  这边房间里,苏瑾依旧在跟紫鸢说话。

  她问:“现在时辰应该还早着吧?诗会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紫鸢嘻嘻笑道:“少奶奶那首词出来以后,那位谭公子说今夜有了这首明月几时有之后,以后的中秋节恐怕就没人敢作诗填词了!还说这叫什么一词过后再无中秋,后来果然应了谭公子的话,诗会后面真的没人再作诗了,那位黛子小姐便说身体不舒服,率先离开了,依奴婢看她八成是给气得!黛子小姐走后,诗会的气氛越发冷淡了,随后便草草结束了诗会,不过温家诗会虽然结束了,其他几个画舫上的诗会倒还没结束呢!”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感觉睡下没多久!”

  紫鸢坐在床边,一边摇着小脑袋一边继续吧嗒嘴:“那个黛子小姐以前看着挺好的,对我们这些柳府的下人也很宽待,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就变成个坏女人了,老是想找少奶奶麻烦!”

  苏瑾笑道:“她以前对你们这些柳家的下人好,大概是以为自己迟早是柳家的少奶奶,所以事先收买人心呢,惯用伎俩!我早看出这个女人是一个三藕浮碧池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三藕浮碧池是少奶奶以前做的诗!”紫鸢拍手叫道。

  苏瑾微笑道:“那诗你肯定也拿给你家少爷看过了吧?”

  紫鸢吐了吐舌头:“嘻嘻,是呀!少奶奶不会生气吧?”

  “没生气啊,我倒有些好奇,你家少爷看过以后怎么评价的?”

  紫鸢犹豫着,偷偷看自家少奶奶,少爷当时的评价可不好,她不知道当不当说。

  苏瑾道:“说吧,我猜到肯定不是好话!”

  “少爷当时说,这简直狗屁不通啊!”紫鸢说完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咕噜不清楚地辩白道:“这可不是奴婢说的啊!”

  苏瑾咯咯笑道:“那是你家少爷没见识,这句诗在现代可是人口传唱非常著名的!”

  第二天早上,苏瑾起床刚刚梳洗了一下,正在紫鸢的伺候下梳头,这倒不是说她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喜欢使唤人,实在是这头发长的够呛,反正散着时绝对能触到屁股蛋儿,这么长的头发她在后世的时候从未打理过,盘这少妇髻她也不太会,只好让紫鸢帮忙了。

  这时柳云澜闯了进来,紫鸢表情惊讶问道:“少爷,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柳云澜从袖筒里抽出一把纸扇啪地一下打开,然后挂着矜持的笑容,不温不火地说道:“嗯,不早了!人不能太懒,要早起!”说着还一边扇着扇子。

  耳际的几缕头发被扇着飘动,倒是有点飘逸雅致的感觉。

  苏瑾眼神怪异地盯着柳云澜看来一会儿,随后惊诧地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还扇扇子?”心里则好笑,顾了风度不要温度啊,看来不管后世还是这个时代都有这种人啊!

  柳云澜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随后又很快调整好,不动声色地收起扇子走过来顺手递给捂着嘴偷笑的紫鸢:“呶,紫鸢,送给你了!”

  “谢谢少爷!不过天冷了奴婢不用扇扇子,恐怕用不到!”

  柳云澜尴尬了,温文尔雅保持不住,瞪了丫头一眼:“给你你就拿着,别废话!另外,等会儿把我饭端你间屋子里来!下去吧!”

  紫鸢乖乖接过扇子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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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章和尚的故事

  苏瑾的头发此时已经盘好,她拿起梳妆台上的一根玉钗插在头上,然后起身走到外间的茶桌,这个过程中柳云澜也跟着她亦步亦趋的。

  “相公,坐吧!我猜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是有话要问我吧?”

  柳云澜依言在凳子上坐了,苏瑾也跟着在旁边坐下,静等相公发问,心里则飞快组织着言语。

  没想到柳云澜第一句却不是问如她所猜测的那首词的问题,而是问:“你的病好些了么?”

  苏瑾心里一暖,两人现在虽然不是真正的夫妻,也没有什么爱情,不过这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到底还是有些感情的,苏瑾知道自家这位相公心里肯定非常急于知道词的问题,不过他却还是先问了身体。

  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苏瑾在心里评价,便点了点头:“好多了,昨晚吃了药发了一身汗,便好了多半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云澜似乎松了口气。

  苏瑾这时却问:“昨晚不小心把你给淋着了,不好意思啊!”

  柳云澜眉头跳了一下,当然面上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异常,语气依旧温和:“没事!是我自己的错,跟娘子无关!”心里却有些郁闷,昨晚那情况确实不怪人家苏瑾,完全是自己找抽啊!更郁闷的是,他一个大男人还没法表现出这种郁闷,那不是显得他小肚鸡肠了么?必须死撑!

  苏瑾好像感觉对方的郁闷还不够,又说了一句:“相公真是明白事理!对了,可不可以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以后进我的房间请先敲一下门或者在外面喊一声,这是女孩子的闺房,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总之有点不太方便!”

  柳云澜“嗯”了一声,心里更加郁闷,其实他不是不知礼的人,只是今天太心急了所以一时忘了敲门,这时被拿这事说,也只能生生受着,伸手拿起一个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要用水压压闷气。

  却在这时恰好听苏瑾又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噗!”柳云澜直接把刚进嘴的茶水喷了出去,大叫道:“怎么可能?我柳云澜怎么可能做这种卑鄙的事情?苏瑾,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柳大少爷彻底不淡定了,他怎么可能是故意闯进来为看一些非礼的东西?

  “别激动,开个玩笑而已!”苏瑾赶忙截住话题,不给柳大少爷发飙的机会,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有事要问我么?问吧,等会儿快吃饭了,吃完饭我还想出去走走呢!”

  “嗳,对!我有事情要问你!”提到这间让人挠心了一晚上的事情,别的没心情去理会了,直接问道:“紫鸢昨晚在温家诗会上当众吟了一首词,她说那首词是你做的,到底是不是?”

  苏瑾心思一转,笑道:“原来是这事啊,其实那首词虽然是我教紫鸢唱的,但是却不是我自己写的,那是我小时候偶然碰到的一个路过的游方和尚唱的!”

  “游方和尚?”柳云澜有些怀疑:“那个和尚长得什么模样?”

  “那个和尚啊,长得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一点也没有普通游方和尚的风尘之色,他头戴一顶画满佛陀的佛冠,身上披着一件锦斓袈裟,手里持着一柄禅杖,自称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方拜佛求经的!”

  “额……”柳云澜见苏瑾说的有鼻子有眼,便有些将信将疑起来。

  “这个和尚啊还带着三个徒弟,那三个徒弟长相古怪,当时都把我给吓哭了!”苏瑾为了配合自己的说辞,眼睛里装出惊恐神色,似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那三个徒弟长相怎么个古怪法?”柳云澜倒有些好奇起来。

  “一个徒弟叫孙悟空孙行者,长得像只猴子,脸上身上还有老长的毛,另一个徒弟叫猪悟能猪八戒,长得肥头大耳长鼻子大肚子,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猪头,三徒弟叫沙悟净沙和尚,满脸络腮胡眼神凶悍!据他们师父介绍说,这三个人以前都不是好人,一个造反相当皇帝,一个喝醉酒调戏宫女,另一个在一处水寨里做强盗杀人,反正好生可怕!”苏瑾一边说着一边肚子里暗笑,西游记你柳云澜肯定不知道吧!看我细节人物都描述得这么详细清楚,由不得你不信。

  柳云澜目瞪口呆:“那这三个徒弟确实古怪!不过东土大唐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大概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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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三章哥哥哥咯咯咯

  “命都差点没了,你还在想着你的鸡!”

  秦淮河边,早晨凉风习习,尤其是在全身被水浸透的情况下,被这凉风一呼哨就更显得冷了,反正苏瑾此时就在打哆嗦。

  因此闻听这位杜公子还在惦记自己母鸡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好好地出来去棋院逛逛,下几盘棋消遣一下,这下子什么都没干却被弄成了落汤鸡,果然是报应啊,昨晚刚把自家那位柳相公给浇了个通透,今天就巴巴地应验了。

  况且,本就有些感冒还在喝药,这会儿刚好一点被这冷水一激绝对又倒回去了。

  杜公子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冲苏瑾拱手做了个深揖,感激道:“说起来此番还要多谢苏兄相救,救命之恩不敢或忘,以后定会报答!”

  “行了,救你又不是为了图你的报答!”苏瑾随意地摆了摆手:“好了,你继续去找你的母鸡去吧,我得回家换身衣服,冷死我了!”说着便招呼紫鸢要走。

  杜公子赶忙拦住:“苏兄何必舍近求远?在下屋舍就在附近,苏兄此番湿身也是为了救我,不如跟在下回家,在下找一身干爽的衣服给苏兄换上,况且,你我好不容易相遇,无论如何,今日苏兄得陪在下再对弈一局!”

  湿身??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更何况她本就是女儿身,去别人家换衣服实在不太方便,搞不好扯出什么绯闻来,在这个时代可是了不得的,和万万沾不得。

  想到这里,苏瑾刚忙严词拒绝:“不了不了,我家离此也不远,就不用麻烦杜兄了!”

  “可是……可是……”杜公子有些发急。

  苏瑾皱眉:“不用再可是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她前世身为上市集团的老总高高在上一言九鼎,平日里说话时看不出什么,但是一旦做了决定,那便有一种凛然不可更改的气势,杜公子微微一怔,随即便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心里却琢磨着这位苏轼苏兄的身份,看其刚才说话的气势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家里想必非富即贵。

  他心里想着,嘴上说道:“那苏兄回家赶紧换身干爽衣服,最好先洗个热水澡,弄碗姜汤喝喝,倘使苏兄因为在下而生病,在下就有愧了!”说完后眼睛巴巴地盯着苏瑾,似乎很是依依不舍。

  苏瑾被看得一愣,这家伙怎么这么看着自己?眼睛直勾勾的?难道是发现自己女扮男装的事情?应该不会啊!

  她倒还没有自恋到认为对方就此喜欢上了她,一见钟情的事情苏瑾本人是不怎么相信的,更何况她此刻还是男装。

  随即心思一转,她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所以拱手道:“在下一定谨记杜兄的话,另外,下棋的事今天肯定不行了,明天吧,明天早上我过来跟杜兄对弈一局!”

  杜公子欣然大喜:“好好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

  苏瑾带着紫鸢告辞,两人刚走一段距离,这位杜公子又开始在江边找起了他的那只跳河的母鸡,嘴里学着鸡叫:“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苏瑾走了几步实在忍不住,回头冲河边的杜公子喊道:“杜兄,你那只成是淹死了,不说你叫哥哥没用,叫姐姐只怕也不成喽!”

  说罢,嘎嘎笑着带着丫头大步离开了。

  杜公子站在河边哭笑不得,最后叹了口气,心想着苏兄倒是个妙人,言谈很是风趣,不过这鸡怕是真淹死了,本来还想着自己亲自动手杀只鸡做给老师吃,这下到哪再找一只去?

  正打算回去,刚迈了一步,河里扑啦啦地扇翅膀声音响起,跟着就是咯咯地鸡叫声,他回头一看,自己那只投河的母鸡又扇着翅膀冲上来了。

  “姐姐姐姐姐姐……额……我这是说什么呢?被那位苏兄给带沟里去了!”杜公子惊愕,随即哑然,跟着又叫了起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本公子这次看你往哪跑,还会投河了,有本事你上吊给我看看!”

  一边叫着一边朝母鸡扑去。

  这一边,苏瑾跟紫鸢走着,她见小丫头一路都脸色发白心事重重,不由好奇道:“紫鸢,你这丫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对劲,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就赶紧回家,今天别干活了好好休息一下,我给你放假!”

  紫鸢闻言心里感动至极,少奶奶对自己真真好,可是……她哇地一下大哭了起来:“少奶奶,你别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承受不起的!”

  “哭什么啊?这有什么承受不起的,你跟我一样都是人,佛说众生平等没听过么?”苏瑾有些纳闷,这丫头怎么说哭就哭了?

  只听紫鸢带着哭腔继续说道:“少奶奶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决定了,那件事一定帮少奶奶保密,绝对不会禀告给少爷知道的!奴婢发誓!”

  苏瑾被说得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什么事啊?又是帮我保密又是不告诉少爷的?”

  “就是……就是……少奶奶不守妇道跟杜公子亲嘴的事!”

  苏瑾闻言嘴角抽搐,心里不住哀嚎:果然啊,就知道会被误会,就知道会是这样!我那是在救人啊!怎么办?跟紫鸢这小丫头解释什么叫人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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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四章十日之约

  苏瑾对于丫头紫鸢的话,心思几转,最后无奈地看着她道:“你这丫头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那是在救人啊!”

  “救人?奴婢从没见过嘴对嘴救人的!”紫鸢抿着嘴,心想少奶奶还不承认,她赶紧跟着表态:“少奶奶放心吧,奴婢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我问心无愧!被你这么一说,倒好像你家少奶奶我真的背着相公偷情了一样!”苏瑾试着解释:“那叫人工呼吸,你没见过很正常,好多东西你都没见过呢,电话见过么?可以两个人相隔几千里说话聊天!你肯定没见过吧!所以,没见过不一定代表不存在,就像这人工呼吸,就是因为被救者已经没了呼吸,所以才要给对方吹一些气进去,你没看,我给那位杜公子吹了气之后他便醒过来了?”

  她尽量试着用浅显明了一点的道理解释。

  紫鸢一想少奶奶说的似乎也有点道理,那位杜公子的确是被少奶奶亲了嘴……噢不是,是人工那个呼吸之后,才从死尸变成活人的。

  那少奶奶就不是在不守妇道而是在慈悲救人性命啊!

  紫?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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