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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 乐小米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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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巴,他为海南岛顶罪了。
海南岛,他逃跑了。
艾天涯,站在原地,却不能说yi句真心的话。
胡巴是我的朋友,他喊我土豆妹子;海南岛也是我的朋友,他喊我土豆他们都是除老艾以外,对我最重要的人。
警察最终还是将胡巴给带走了,那个时候,海南岛已经重新回到了人群中。吴红梅踉踉跄跄地跟在警车后面,追着喊,儿啊儿啊,我的儿子啊。
胡巴在警车之中冲着人群喊出了离别时最后的话
老大
土豆
妈
撕心裂肺。
警车带走了我们的朋友,那年春末,无人饯行的离歌。
人渐渐散去。
小区门口只有胡巴的母亲yi个人呆坐在地上,没有人能拉得走她,她呆呆地坐着,傻傻地喃喃自语着,都是妈不好啊,怎么能在你偷钱时打你啊妈要知道你缺钱,妈就是砸锅卖铁都给你啊,都是妈不好,妈害了你啊。你从小就懂事啊,没有事儿的话,怎么会偷钱呢都是妈不好啊,妈不好啊,不问青红皂白啊
我的眼泪滑落,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海南岛,他站在春天的风里,年轻英俊的脸上,痛苦的表情如同岁月的镌刻。
那天之后,胡巴的母亲总是会在傍晚时分坐在小区里胡巴被带走的地方,呆呆的坐着,嘴巴里念念有词,就像梦呓yi样。
有时候,她说,儿啊,妈做的面条啊,你不回来,都凝成团了。
有时候,她说,古长春啊,你个杀千刀的,就是不惦记我,你还有个儿子啊然后她就哈哈哈地笑,说,不过,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每当这个时候,海南岛总会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的每yi个音节,都像沾了盐水的刀,尖锐无比地砥砺在他的心口。
不久之后,她就大病不起了。
从此之后,海南岛就开始照顾她。
那yi天,他跪在了她的病床下,说,吴婶,从今天起,您就是我的妈。从今天起,我就代替胡巴做您的儿。从今天起,有我吃的,就有您吃的有我活的就绝对有您活的说完,他就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后来,海南岛就成了我们麻纺厂有名的孝子。老穆突然觉得自己老来有依靠了,虽然自己的傻儿子穆大官整天在那里闹登基称帝。
我和海南岛没有让叶灵知道胡巴的事情,我们担心她会因为受刺激而影响治疗。毕竟那些钱,虽然肮脏,却是胡巴用七年最好的时光给换来的。
最后,因为钱不够,叶灵动了手术之后就回了家。
谢天谢地,她总算活了下来。
送叶灵回家那天,海南岛和叶灵的姨父发生了激烈争吵,原因是叶灵的姨父yi看叶灵回来,就醉醺醺地破口大骂,你个小,还知道回来啊你死哪里去跟男人鬼混了说完,就扯叶灵的头发。海南岛看了就yi把推开的手,说,你嘴巴放干净点儿叶灵她刚出院
摇摇晃晃地指着叶灵,说,住院你这个死烂货不知道是怀了谁的野种了,打胎去了吧你跟你妈yi样贱你妈就知道生儿子生了女儿就往别人家里扔妈的,你这个烂货就拼命地打胎滚
忍无可忍的海南岛对动起了手,将他的门牙给打掉了。满嘴鲜血的因为酒劲上来了,竟然醉倒在地。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突然有yi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跟叶灵说,你去我家吧,我照顾你。别在这里了,我怕你会死掉。
叶灵摇摇头,拒绝了我,她冲我笑,那种透明的如同虚幻的笑容,她说,没事的,我想休息了,天涯。
唉。
天涯。
yi别天涯。
那时的我,永远不会想到,那个微笑是叶灵留给我最后的笑容。我和海南岛告别了叶灵,回了家。
当天晚上,大雨滂沱。
大雨滂沱的这yi天晚上,距离我生日那天的大雨,整整隔了三个月。
那个雨夜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雨点敲落在我的梦里,如同叶灵的眼泪,让我的梦境都变得疼痛不安。
梦里的她,浑身鲜血淋漓,伤痕斑斑,拼命拼命地跑。在她的身后,她的赌棍姨父挥舞着刀拼命拼命地追,满脸猥亵狰狞的笑。
我想去救她,却如何也迈不动腿,我只能着急地站在原地,拼命地哭。
最后,叶灵被yi把推倒在地上,他挥舞起尖锐的利器,刺穿了叶灵原本已伤痕累累的身体。
霎那之间,她的身下盛开出了yi朵巨大而妖邪的花朵,鲜艳刺目
看着倒在地上奄奄yi息的叶灵,得意地大笑,张着没有门牙的嘴巴,扬长而去。
我就像被困在沙滩的鱼,怎么挣扎都挪不动步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灵断气。
突然之间,叶灵的衣服全都不见了,她着少女的身体,慢慢地爬起来,她冲着我呼喊,天涯,天涯。
她笑着说,天涯,我要去找我妈妈了。我要她看看我身上这个血窟窿。我yi定要让她看看,这个鲜血淋漓的血窟窿。
她说,天涯,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有问她,如果不肯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生下来yi定要将我送给别人养育,那我yi定要让她看看,那个养育我的禽兽是如何在她亲生女儿身上留下血窟窿的。
她的微笑,渐渐微弱,声音也渐渐微弱,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也爬不到自己母亲的身边。
最后,她停止了爬行,嘴巴喃喃,好冷啊,好冷啊。天涯,给我盖上被子,别让我妈妈看到我身上的血窟窿,我怕她会哭啊。
她喃喃着,好冷啊,好冷啊,天涯,妈妈会来抱抱我吗他们都说,从我出生,她就没抱过我yi次,因为我又是yi个女孩,很晦气啊。
最后,她停止了呼吸,最后的yi句话,没有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里天涯,妈妈的怀抱是不是很温暖啊
这句话,没有机会说出来,就已经同她纯白的灵魂yi起飞向了天堂。
窗外,大雨滂沱,惊醒了困在梦境之中哭泣的我。
那yi刻的我根本不知道,此时,有yi个叫做叶灵的女子,她是我yi生最好的朋友,正如yi枚飘零的叶子,轻飘飘地从楼上坠落。
我甚至没能看yi眼她的遗体,她的赌棍姨父就已经搬离这座城市。
他们说,她失足坠楼的那天,眼睛上蒙着yi条天蓝色的毛巾,上面有yi只可爱的小熊仔,笑得那么温暖。我的叶灵,她好像离开之前,再也不愿意多看这个世界yi眼。
哪怕yi眼。
从此之后,我的人生恢复了孤单。
再也不会有yi个高挑的女孩,在矮矮小小的我站在高高的四楼窗台上擦最上面的窗户时,将我轻轻拉下,从我手里拿过抹布,替我站在那个危险的地方。
那时候,有风吹过她的裙摆,吹过她纤细柔美的小腿。风中的她,轻轻踮脚,笑容温暖如同天使。
孤单的我,常常会靠在海南岛的肩膀上放声大哭,海南岛的手紧紧地攥着。他说,如同誓言yi样,天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yi个男人,胆敢如顾朗伤害叶灵这么伤害你,就是天涯海角我也yi定要找到他
找到他
yi定要找到他
所以,当yi别多年,yi身黑衣的顾朗走进唐绘那yi刻,本来还在为小瓷而揪心的海南岛和胡巴,会这样暴怒地冲了上去,带着几乎是想要杀掉他的气势。
那是延续多年的yi把熊熊的火啊
如果不是因为他,叶灵不会怀孕不会经历那么多苦楚不会血流成河不会最终在不堪压力的大雨之夜,纵身跳下,以死寻求解脱。
如果不是因为叶灵怀孕,大家的青春不会这样凋零,海南岛不会冒死去抢劫,而胡巴也不会因为为海南岛顶罪,而白白牺牲了多年青春。
所以,当他们确定了眼前走来的这个男子就是顾朗,就是多年前不负责任离开的狂浪少年之时,他们挥起了拳头,大喊着,顾朗,你为叶灵纳命来
这些记忆也在顾朗的记忆里迅速复苏。
那yi年的那yi天,他逃回来看叶灵。操场上,叶灵刚刚当着我的面,告诉他,她怀孕了,就有yi帮人冲了进来,生生地把他从她的身边拽离,任凭他如何哭喊,也无济于事。
后来,他几次想从新城市逃跑,都被父亲捉了回去,狠狠地鞭打。
可是,有什么能挡住那最初的爱恋呢三个月后,他成功地出逃,可是回来时,却得到了叶灵自杀身亡的消息。
那yi天的顾朗,十八岁的顾朗,在我的面前像个小孩yi样无助地哭泣。
原来明朗如日光yi般的少年,缓缓地沿着墙壁坐在了地上,他的拳头拼命地挥着,砸在叶灵落地处,冰冷的水泥,将他的手狠狠挫伤。
眼中有泪,手上染血。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男孩,我爱的男孩子啊,他的伤口,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我只能安静地守在他的身边,同他yi起哭泣。
那天的顾朗拥抱了我。
呃,他拥抱的应该是叶灵送给我的手链吧。
因为,我哭着,企图将叶灵临死之前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那条蓝白相间的手链送给顾朗。这是带着叶灵最近体温的物品。虽然,我也很想保留。但是,我想,眼前这个几乎哭断了气的少年更需要吧。我哭着跟顾朗说,这是叶灵留下来的,她编这条手链时,yi定很想你。
顾朗就看着我褪下手链,可是,那条手链是yi个死结,我怎么拿也没有拿下来就在我焦急得几乎忘记哭泣时,顾朗yi把将我揽入了怀里。
他紧紧地拥着,那条蓝白相间的手链,就横在他滚烫的胸口,他的眼泪越来越多,湿润了我的头发c我的脸c我的嘴唇c我的颈项,还有那条飞鸟吊坠。那yi瞬间,他的心跳,合着我的脉搏,我的大脑不能控制,这突如其来的幸福。
而这幸福,却被浓浓的悲伤掩盖,以至于,那yi天,这个拥抱与其说是拥抱,不如是两个少年在相互取暖。
顾朗,你看,我们曾是那个小城的墙角边,相拥哭泣的小孩。
那天,你亲吻了这条手链,眼泪落到了我的手腕上,还有你冰冷而柔软的唇,它们在我的手腕开出了今生都难以忘却的回忆,生疼生疼的回忆。它们夺去了我的呼吸,夺去了我的思维。
最后,顾朗的吻,突如其来,落在我的发梢我的脸上我的唇上而我知道这yi切,只不过是我身上带着离叶灵最近的回忆与影子,更是yi个男孩子痛楚的宣泄,对温暖的索取。
他的吻以最绝望的姿态降临,落在我的颈项c我的肩窝直到落在那条坠在我胸口的飞鸟吊坠上,突来的冰凉,让他猛然惊醒。
我就是我,不是叶灵。
那个他喜欢的c也喜欢他的叶灵,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而眼前这个女孩子,虽然曾像影子yi样跟在叶灵的身边,但是,她不是叶灵。
他骇然将我推开,泪眼凄然,对我说,对不起。
我呆呆地摇头,那时的我,卑微的我,面对这个如同天神之子yi样的男孩,亲吻和拥抱都让我觉得是莫大的恩赐。因为,我知道,刚才发生的这yi切,都不是给我的。我不过是替yi个亡灵接受这些幸福,仅此而已。
顾朗,你看,因叶灵死亡而来的情事萌动,因叶灵死亡而来的心如鹿撞。这是你给我的多么绝望而痛楚的幸福呵。
那yi天,顾朗的眼泪未干,就带着满心伤痛再次被他父亲派来的人给回去了,回去之后,断然不会少去yi顿狠狠的棒打。棒子打在身上真疼啊,就像叶灵的死亡留给他的记忆那么疼。
此时此刻,记忆复苏的顾朗,擦了擦嘴角的血,看了看我双手哆嗦着递给他的飞鸟吊坠。
我仰望着他,依然是那么卑微的姿态,yi如多年前。我不奢望他记得那天的拥抱那天的吻,此时的他,有那么多传说的他,在这种娱乐场所里浸染的他,断然已是千帆过尽c乱花都无法迷眼的冷血男子。就算是心里卑微地怀着再多的爱,我也只希望他能记得,我们三人曾是叶灵最重要的朋友,然后,放过我们。
顾朗示意手下的人放开海南岛和胡巴,他努力克制着因回忆而陡起地悲伤,告诉他们,他也曾再次逃回去看叶灵,可是,叶灵已经死了
海南岛直接走上前去,yi副不怕死的样子,根本不管唐绘是谁的天下,他指着顾朗说,你别假惺惺,难道你回来看了,叶灵就会活过来吗你自己犯下的错误,凭什么让yi个女孩为你扛说完,他yi拳头打在了顾朗的脸上。
顾朗没有躲闪,他皱了皱眉头,抬手,yi个简单的手势,制止了那些冲上来的唐绘小哥们,他说,我自己的事儿,你们yi边去
胡巴也走了上来,他对顾朗的恨,不比海南岛少,所以,他什么都不说,直接给了顾朗yi拳头。
顾朗低了低头,身体轻微晃动了yi下,依旧不躲闪。
我忍不住跑了过去,挡在了顾朗的身前,冲海南岛和胡巴说,你们不要打顾朗了。不要打了。
我的这个举动,让海南岛快要气疯了,他冲我吼,艾天涯,你给我闪开你忘记了叶灵是怎么死的了你忘记胡巴是怎么进监狱的了你不要为了这个男人yi昏再昏,给我昏了这么多年滚否则,老子连你也不放过
胡巴也冲我吼,艾天涯,你这个叛徒
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只能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顾朗在我身后,轻轻地说,天涯,你闪开吧。说完,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肩膀上,想要把我拉到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江寒走了上来,带着笑,将顾朗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给挡开,yi副“对不起,我的女人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的表情,将我yi把拽到了自己的怀里。任我如何挣脱,他的手牢牢地捉住我的手腕,不肯放。
他低头,眼眸深邃冷漠,声音更冷漠,但依然保持着yi份斯文优雅,艾天涯,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女人的位置永远不该是站在男人身前天塌下来也是男人的事
顾朗看了看和我拥在yi起的江寒,微微yi愣,有些迷惑的样子,但瞬间平静如昔,转脸,对海南岛和胡巴说,对不起,我害她怀孕,却没能像个男人yi样站在她身边
他的话没说完,海南岛和胡巴就冲了上来,拳头如同雨点yi样落在他的身上c脸上yi旁的唐绘小哥们看得脸都了抽搐了却也无可奈何。顾老大交待了,这是他们三个人的旧怨,别人不要插手
我看着被海南岛和胡巴暴打的顾朗,眼泪不住地掉,落在了江寒钳制着我手腕的手上,他低头,有些不悦的样子,说,在我的怀里,为别的男人哭,你好像很过分吧。说这话时,他故意将“我的怀里”咬得很重,嘴角勾起yi丝笑。
我不能挣脱,只能哭喊,我说,胡巴c海南岛,别打了,真的别打了求求你们了别打了
他们停手,是因为人群之中冲进了yi个女人,模样长得跟黛玉似的,马踏平川地踏过了在地上翻滚着的三个人后。
这个女人像平地而起的yi阵旋风yi般,冲着和小瓷yi起被带进来的那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奔去,扯起他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去,嘴里骂骂咧咧的,你不想活了是不是居然和别的女人乱搞不是唐绘的兄弟跟我说,我还躺在床上做春秋大梦呢
那个被黛玉殴打的男人惨叫了yi声,胡冬朵和我的眼睛都直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居然是辛yi百
原来,辛yi百在社会上游荡了两年,居然也开始了文字生涯。
他和不同的女人谈恋爱,风花雪月的,说是为了丰富他的笔端,他yi会儿要成为中华文坛第yi大作家,yi会儿要成为内陆乐坛第yi大才子。打着文学艺术的旗号,勾引美女无数,简直是yi个十足十的花花大少。
只不过,最后,他栽到了这个叫做李梦露的女人手里。
当年,他在唐绘遇到李梦露时,发现这个女人体态婀娜,模样俊俏,活脱脱yi个黛玉再生,太适合他这个文学男青年了。尤其是交谈之后,黛玉女李梦露每说yi句话,必带粗口,这种意外的视觉和听觉的强烈对比,让辛yi百如获至宝,立刻疯狂追求。
其实李梦露之所以叫“梦露”,是唐绘的常客都知道,这里有个大太妹c女混混很疯很狂野,就好像玛丽莲.梦露yi样。
结果,某天,辛yi百想甩掉李梦露,被李梦露疯狂地追打,只要是可以用来扔的东西,李梦露全部扔在了辛yi百的身上。管他石头还是剪子,甚至是辛yi百用来文学创作c诱骗女文艺青年的笔记本电脑。最后,李梦露实在是气疯了,直接拎起辛yi百给扔了出去嘴里骂道,这世上只有老娘甩你的份儿你给我记好了
从此,辛yi百就安分守己地呆在了李梦露身边,成为了李梦露生命之中第二个整日供她打骂折腾的人。第yi个整日被李梦露折腾打骂的人,是李弯弯,李梦露那可怜得如同小羊羔yi般的妹妹。
当然,不是说李梦露不折腾其他人。她也是折腾的,比如不久之前,因为辛yi百而同她相互狂殴的胡冬朵。
唉,当此刻,李梦露出现在唐绘,扯着辛yi百的头发往墙上猛撞的那yi刻,我如梦方醒,突然明白了什么人会将彪悍的胡冬朵打得眼眶流血。
在李梦露这等彪悍的女人面前,胡冬朵简直就是yi个年画老虎嘛。
李梦露出现,扯出了那个yi直不敢抬头未被我们认出的辛yi百之后,整个唐绘pubyi楼的局面突然混乱了起来
胡冬朵看到辛yi百和李梦露,旧怨陡然而起,冲着他俩就去了,康天桥和夏桐也跟着冲了上去,想要拉住胡冬朵。
yi直在殴打顾朗的海南岛和胡巴yi看辛yi百,突然想起我曾经被辛yi百这小子率领刘芸芸差点给灭了,也很火大,尤其是他现在居然和未成年少女小瓷有yi腿,所以,二人放下了顾朗也冲向了辛yi百,恨不得生吞活剥之。
唐绘的人yi看这帮人,打完了自己的老大,又来挑衅自己的女弟兄李梦露,顿时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个城市里,还有比唐绘更强势的势力
最后,整个唐绘里乱成了yi团,打成了yi锅粥。
32 艾天涯,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的
我已经忘记了那场混乱是如何结束的,只记得海南岛和胡巴离开了顾朗奔向辛yi百时,我狠狠地在江寒的手上咬了yi口,就跑向顾朗的身边。根本没有留意身后的江寒,抱着受伤的手背,眼神是如何的幽冷。
我看着满脸伤痕的顾朗,眼泪大颗大颗地滑落,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挨打为什么不说出真相啊
顾朗轻轻摇头,只是说了yi句,都这么多年了。
他的意思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既然所有的人都把叶灵的怀孕c叶灵的死亡算在了他头上,就不要再惊扰亡者了。
那天的顾朗大概担心我为了不再让胡巴和海南岛误会他,会忍不住而将叶灵怀孕的真相说出来,寡言沉默的他,特别多说了yi些很有深意的话。他不希望我将旧事重提,特别是叶灵怀孕和死亡的真相。毕竟她是他爱过的女孩,虽然在不好的名声里死去
他轻擦了yi下脸上的伤口,说,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保住她仅有的名誉,是我唯yi能为她做的事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yi下,看着我,和我胸前的飞鸟吊坠,眼光温暖,因为伤口的疼痛,他很艰难地笑了笑,说,我很开心,她这yi生能交到你们这样的朋友。
他说,保住她仅有的名誉,是我唯yi能为她做的事了。
这句话惹得我泪水满脸
原来,那yi年,顾朗第yi次逃回来找叶灵。
吃过午饭,在学校的操场上,叶灵对着我和顾朗嚎啕大哭,她说了yi件事情,她对顾朗说,不管你多么嫌弃我,或者跟我分手,都没有关系,但是请yi定不要告诉别人最后,她鼓足了勇气,说,我可能怀孕了。
那yi天,她说,她想死,她恨死了这个世界。她恨她的妈妈,将她交给了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他的姨父。
我生日的那天,下了yi场很大的雨,她回到家里,准备到清风街拉面馆找我们时,醉醺醺地回到了家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傍晚,她的人生彻底灰败了,任凭她如何厮打,如何求饶,没有人能救她她就像在风雨里断掉了翅膀的飞鸟,永远无法再飞回原来的天空
当我和海南岛c胡巴去敲她家的门时,那个禽兽正在第二次侵犯她,她想求救,却被他紧紧地扼住了喉咙,捂住了嘴巴
所以,她只能绝望地挥动着手臂,手臂在空中划过,手腕上的那条手链,天蓝色的底,间着纯白色的线
而那时那刻,我正举着手敲她家的铁门,手腕上蓝底白线的手链也跟着晃动着。
我根本没有想到,此时仅仅yi门之隔,我的好朋友叶灵正在经历着世界上最残酷的屈辱。无法喊叫,无法求救,她只能绝望地挥动着手臂最后,在我们下楼离去的脚步声里,瘫软在地上。手臂以最绝望的姿势
当叶灵哭着说完这yi切,她扬起脸,那么骄傲的表情,仿佛她永远都是那个纯白色的孩子,她对顾朗说,我们分分手吧,你以后不要再再回来了。
顾朗的脸色变得苍白,半晌之后,年轻的脸上写满了倔强,说,叶灵,跟我走吧
叶灵看着顾朗,几乎是颤抖着声音,生怕他没有听清刚才自己说的话,她反复地说,你还要我干吗我可能都怀孕了
就在顾朗伸出手,拉住叶灵手的那yi刻,操场上突然蜂拥而来yi大帮人。顾朗想要说的话还没说就被他们给拖走了。
如果有yi个男人,能在我满身伤痕时,对我说“你要好好活着,不管怎样,你答应我”,我想我会微笑着,为命运受苦。
叶灵曾遭的事情,只有我和顾朗知道。
当所有人都在谣传着“叶灵怀了顾朗的孩子,并被顾朗抛弃,最后跳楼自杀”之时,我才发现,自己守住的这个秘密多么罪恶,日日夜夜都让我倍受煎熬。
那yi天,顾朗被绑走的那yi天,操场上的叶灵抱着我哭,她告诉我,之所以喊我和她yi起,当着我的面告诉顾朗这件事情,是因为她担心顾朗知道后会绝然而去,留下她yi个人,在孤单的操场上,想哭泣却没有人可以拥抱。
事实证明,顾朗没有抛弃她,只是她放弃了自己。
在医院里做完手术那天,带着满身伤口的她再次遭到的欺负,满地鲜血。当那个禽兽不如的男子心满意足地从她身上爬起时,她的眼泪决堤了。于是在黑暗里,摸索到顾朗的那条天蓝色小熊仔毛巾,轻轻地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摇摇晃晃地走到阳台上,眼泪流下,以微笑的姿态从楼上,yi跃而下
唐绘pub里,顾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看着我,艰难地说,天涯,叶灵的事,永远都是秘密,答应我。
我看了看他,默默地点点头。
我懂得他的话“保住她仅存的名誉,是我唯yi能为她做的事了”。在他看来,“未婚先孕”对yi个女孩来说虽然难堪,但是至少比“乱囵”这种真相,要体面得多。不忍心再剥夺去她最后“仅有”的名誉,这是顾朗为死去的她所能做的最后的事情。
再见,我曾经深爱过的女孩。
唐绘这场突发事件,近乎混乱地收场。
救护车到来时,yi群人七上八下地被送往医院。胡冬朵临上救护车都不肯罢休,勇猛地抬起脑袋,咔嚓yi口咬在了辛yi百的手上。
啊呀辛yi百惨呼着。
李梦露捂着yi只眼睛躺在担架上叫嚣着,这个世界上,只有老娘我可以打辛yi百,你还不松口我就废了你
只有夏桐和康天桥没有受伤,站在门口目送着大队人马yi起光荣入院。
顾朗没有去医院,他摆了摆手,坚持要上楼去,他跟手下的人说,没事,我上楼自己涂yi下。
上楼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看我颈项上的银链,目光绵连,说,没想到,你居然还留着它
我愣了愣,眼圈霎时红了起来,忍了又忍,眼泪还是滑了下来,我说,你不是yi样吗还能记得它。
这下子顾朗愣住了。最后,他笑笑,似乎扯痛了脸上的伤口,眼神变得莹亮如有泪影,他说,再见,天涯。
江寒上来yi把拉住了我的手,yi起同顾朗挥了挥手,yi副“夫唱妇随”的表情,说,再见。
顾朗笑了笑,然后走上了楼。
江寒把双手插在口袋里,他说,你不觉得在我面前同别的男人这么缠绵,是yi件很不恪守妇道的事情吗
我没理他,转身就走。
江寒yi把拉住我,表情很严肃,严肃得有些可怕,他说,艾天涯,你记好了,第yi,你咬伤了我,你得付出代价;第二,你如果再同他yi起,你要付出代价;第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完电话,表情异常严肃,直接跟康天桥说,帮我送她回学校小童生病了,我得赶回去然后他把海南岛遗留下的钥匙扔给唐绘的yi个小哥,说,给我看好车。
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第三第三是什么
小童小童是谁
我看着江寒离开的影子,说服自己不要去好奇,可是这些疑问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我脑海里。
我和夏桐上了康天桥的车。
车子刚要发动时,江寒走了过来,敲了敲车门,康天桥放下了我这边的车窗,我看看江寒,没说话。
江寒笑笑,伸出手,手指细长而冰冷,如同变魔术yi样,迅速穿过我的衣领,yi眨眼,飞鸟吊坠就落在他的手里。
我吃惊地看着他,说,你还给我
江寒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那根吊坠,手腕划出了yi个弧度,似乎是将它抛向了路边,转身离开前他回头,说,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不喜欢它在你的胸口。
你这个神经病王八蛋我挣脱着想要下车,康天桥已经发动了车子。
夏桐皱了皱眉头,说,艾天涯,你怎么惹上了这个人啊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你好像要完蛋了。
康天桥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说,你不是哭了吧就为了那个吊坠哎大婶,你别开车门别下去相信我,吊坠还在江寒手里。他只是做了个扔掉的假动作
我看了看康天桥,问,真的没扔掉
康天桥有些得意,说,二十多年的老朋友,我能不了解他吗他每天穿的内裤是什么颜色我都知道,他生个儿子都是我介绍的女人说到这里康天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摆摆手,吐了吐舌头。
我吃惊地看着康天桥,内心莫名其妙地涌起yi种说不出的愤怒,我说,他结婚了
康天桥知道纸包不住火,连忙解释,说,哎,你别想多了,他没有结婚。就是当时吧,当时吧
当时怎么了我紧紧逼问。在yi旁的夏桐安静地看着我,嘴角弯出yi丝笑。
康天桥叹气,唉,我可不想出卖我兄弟。不过也不能让你误会他。江寒吧,前年,他从三亚回来不久,yi次开车,不知道想哪位美眉想得开了小差,结果出车祸住了院。后来他出院了,过生日那天,我们几个兄弟送了yi特带劲的模特儿给他做生日礼物,他原本是不要的你知道,他不喜欢送上门的。
说到这里,康天桥看了我yi眼,似乎在比较我和那个人间尤物,觉得江寒品味实在垃圾,但又不好意思说,只能摇摇头继续说,然后吧,那模特儿特别能闹腾,花样儿也多,起着哄,撒着娇那丫应该是看上江寒了。就这样,江寒他就被我们给灌醉了灌醉了你知道吧然后那模特该死,知道江寒的家世很好,所以就唉总之那模特怀上了江寒的孩子说到这里,他连忙解释,江寒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随便的人你别误会啊
我冷笑了yi下,这还不随便啊
康天桥说,唉,你不知道,女人处心积虑起来很可怕,那个模特儿以怀孕为由,要挟江寒娶她江寒怎么能娶她呢江寒结婚的话,广大女同胞的福利不是就没有了吗所以,江寒不肯,后来那女人生下了小童之后,又要挟江寒,江寒怕自己的母亲知道,就给了那模特yi大笔钱,结果,那模特拿到钱后,就被撞死了所以,小童是江寒的私生子,可他yi直要小童喊他舅舅。不过说实话,女模特儿这件事情差点把江寒和我们几个的关系弄僵了,他说我们玩得太大了唉。
我不知道心里什么感觉,恶作剧地说,你们干吗给他找个女模特啊,你们应该直接给他找个小姐。
康天桥吃惊地看看我,说,你太歹毒了。不过,你千万千万别跟江寒说起这个事情,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我得意地笑笑,说,我不说,我不说,我怎么能说呢
我yi定会说的江寒,你小子死定了,我yi定要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来讽刺你的伟大事迹报我屡次受辱之仇
康天桥说,艾天涯,我不跟你闹着玩,我说的都是真的,江寒很忌讳私生子小童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忌讳得多。所以,我劝你,千万别说
我yi听康天桥这么说,心里更乐了,我想,我yi定要说的。哈哈。嘴巴上却很乖,我说,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康天桥好像很后悔自己yi时大嘴巴,但是依然不放心我,他说,艾天涯,真的啊。千万千万不要提私生子这件事情,不要提“私生子”三个字因为江寒本身也是私生子
啊我吃惊地看着康天桥,吃惊归吃惊,但是我的心里依然乐开了花,被江寒折腾了这么久,我终于有了语言上的优势了。我好惋惜地看着康天桥,故作不信的表情,说,怎么能是这样啊
康天桥抬手,故作潇洒地顺了顺他的头发,他那离子烫的长发经过yi夜煎熬,有些油光。他看了看我,说,你不知道了吧江寒他老妈,也就是秦心,那可是个了不起的角色唐绘就是她yi手经营起来的。她年轻时,就跟江寒的官太爷老爸在yi起了,有了江寒这二十多年的时间,江寒他老妈yi直梦想能够成为正房夫人。不过也快了所以,艾天涯,你多幸福啊,遇到yi即将转正的富家公子。
我撇嘴,富家公子我又不是没见过,我们表弟村的村长据说至少有三个亿呢身家三个亿的富豪村长也有个小公子,不过有些可惜啊,只有三岁。
夏桐没有理我,她说,江寒的母亲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啊。
康天桥不说话了,笑笑,说,是啊,要是不厉害,江寒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母子俩早该被大房夫人和她的yi双儿女折腾升天了。要知道,他大哥江弦歌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最后,他yi而再再而三地嘱咐我,千万千万,不要在江寒面前说这些事情,尤其不能说“私生子”三个字;当然,“江弦歌”三个字最好也避免。
我很矜持地点点头,大有和江寒同伤共悲的意思。
唉。康天桥啊康天桥,你如何能理解,“私生子”让我如获至宝的心情。
康天桥将我和夏桐送回寝室后,就开车回医院照看胡冬朵了。
凌晨的夜空,分外清冷。
我像是着了魔yi样,招了yi辆出租车,飞奔回了唐绘pub。
我来,不是想见顾朗,而是想找到那枚被江寒扔到垃圾桶里的飞鸟吊坠,它对我很重要。虽然康天桥巧舌如簧,可我依然担心江寒真的将它扔了。
去你大爷的江寒。
就这样,在破晓的天空下,我和yi个老太太yi起,在这个城市的垃圾桶里翻箱倒柜。
我翻遍了垃圾桶都没有找到那枚飞鸟吊坠和那条银链。当我满手垃圾地站在街头失望地发呆时,有人在我身后轻轻呼唤,带着些许迟疑,天涯
我猛回头,却见顾朗站在我面前,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洗干净,但伤口依然泛着淡淡猩红,他满眼不解地看着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的手yi松,垃圾全部掉在地上,我讪讪yi笑,说,我的东西丢了,过来找找。你这是去干吗回家吗
顾朗点点头,说,回家。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丢了什么,这么重要
我慌乱地笑笑,将脏兮兮的手放在背后,相互交叉着试图擦掉那些尘土,掩饰道,不是什么重要东西啊,你不是要回家吗快回去吧。
顾朗看看我,眼瞳深沉如夜,说,我送你回去吧。
他的好意让我突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谢谢,还是说不必了。犹豫时顾朗已经拦下了yi辆出租车,我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那只垃圾桶。
就在这时,yi束强烈刺眼的汽车灯光射到我和顾朗身上,如同利刃yi样,切入我们和出租车之间。出租车司机yi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顾朗连忙后退,抬起左手挡住眼睛,避开刺眼的灯光,几乎是同时,他伸出右手,温暖而有力地,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拉入他的怀里,避开了闯入的车辆和刺目的车灯。
就在这转身移步之间,我突然想起了十三岁那yi年,篮球场上的他,那个明亮如星辰的少年,也曾在篮球飞来那yi刻,将我揽到身后,稳稳地挡在我身前。
那yi刹那,记忆与现实交错,人突然变得不能自持。
我扬起苍白的脸,望着他隔了多年的容颜,眼角湿漉漉yi片。时光柔软得yi塌糊涂,就这样恍惚在这个黎明破晓前。
那辆车激烈鸣笛,几乎是恶狠狠地从我和顾朗身边疾驰而过,我们与车身间的距离几乎只有半步之遥。
出租车司机惊魂未定,摇下车窗玻璃刚要叫骂,那辆车已经消失无踪了。
顾朗微眯着眼睛,瞄了yi眼那辆疾驰而过的车,又小心地低头看我,眼神温暖,声音却依然疏离,他说,你没事吧
我从他怀里晃荡出来,心跳如雷,说,没c没事。
出租车里,他在我的身边,安静地坐着,没有言语。侧着脸看着城市黎明前的风景,灯光都已经灭去,整个城市都在等待太阳升起的那yi刻。
我坐在他身边,噤着声,低着头,小心地用眼角偷望,他的侧脸安静如画,让我觉得生活突然不真实起来。我的十指不安地绞在yi起,生怕yi触碰,他就像yi个梦yi样,破碎在我眼前。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人生如戏,聚散无常。
yi路上,我和顾朗都没说话。司机师傅从观后镜里不时地瞄瞄我们这对奇怪的男女脸上带伤的顾朗,面色抑郁似有心事的我。
要说计程车司机共有的爱好,那就是谈天说地侃大山。果然,这个司机也没打算放过我和顾朗。他端详了我和顾朗半天后,嘿嘿yi笑,说,小伙子,碰钉子了吧
顾朗慢腾腾地回神,看了司机yi眼,继续望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