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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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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宣讲团员,不能因为时间仓促就觉得任务艰巨,畏难不前,因为我们得时刻准备着,时刻准备着组织的召唤,我把这当作组织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请各位领导检验!”
金泽滔说罢又起身向台下鞠躬,前排不知谁带头鼓掌,然后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金泽滔灿烂笑了:“各位领导,同志们,别看我现在说得轻松,其实是两股战战,几欲仓惶逃窜,幸好许部长,他没有让我站着宣讲,不然还真得出丑。长这么大,我最大的讲台也就是浜海少年税校,今天还是第一次给王书记、包县长等这么大的领导宣讲,有点战战兢兢,不敢置信,首长都说了,看准了就要大胆地试,大胆地闯,我今天就壮着胆子,大胆地说了,解放思想就从我做起,若是有不当之处,当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金泽滔用讲话精神先给自己按了张防身符,但听在台下人的耳里,却有点初步牛犊不怕虎的闯劲,引得很多年轻人使劲鼓掌。
金泽滔待掌声稍息,说:“我是农民的儿子,这句话是不是有点耳熟,不错,首长也说过这样的话,不敢和首长相提并论,但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在农村,对农村,我有发言权,农民苦吧,苦!农村穷吧,穷!农业有希望吗?大有作为!就说东源,东源人在浜海乃至永州并不被人待见,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东源人粗鄙,暴烈,好斗,但东源人团结,仗义,刻苦。”
说到这里,很多人都默默地品味着他的话,有些东源藉的干部感觉眼眶湿湿的。
“东源人也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他们也有自己的理想和梦想,他们致富的愿望比谁都强烈,他们埋头苦干的劲头比谁都足,当浜海人还纠结于姓资还是姓社时,计划多一点好还是市场多一点好的时候,东源人已经成群结队地背着绣服在满世界推销,他们就坚持一点,能让农民和农村富起来的就是好路子。我可以自豪地告诉大家,今年一至六月份,东源单单绣服工商税收就完成近千万,已经和去年全年持平,绣服及相关产业链产值近亿元!”金泽滔话音未落,会场一片掌声,欢呼声。
“……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这是南巡讲话的原话,相信大家都耳熟能详,但我可以用这段话来形容东源农民的精神面貌,这就是东源精神,敢闯敢冒,敢为天下先,从这个角度说,东源农民解放思想走在干部的前面,走在全县的前列!”金泽滔说得铿锵有力,会堂的气氛也渐渐地热烈起来。
“……东源农民的思想解放了,部分农民致富了,但为什么我还要说东源农民苦,农村穷,东源作为一个农渔业大镇,单靠绣服一条腿走路,显然要摇摇摆摆,所以东源和三水两镇出台了滩涂开发改造方案。”
“目前该项工作已进入实质性实施阶段,滩涂养殖产业化工作是东源镇继绣服产业化后的又一强农惠农新举措,如果该产业化的目标实现了,我敢说,这不仅将成为东源和三水镇的一个重要经济增长点,加以培育,毫无疑问,将成为全县的支柱产业!”金泽滔的讲话不但引得普通干部热议,更是引得前排的领导低声探讨着。
“但是很遗憾,东源农民的思想自觉解放了,但部分的干部和企业的思想还被禁锢在过去计划年代,解放思想还任重道远,就在我接到通知到县城宣讲任务前,滩涂防风防浪堤坝的公开招标工作遇到了挫折,原本已经邀约的东源、三水两镇本土几家建筑工程企业一夜之间退出了招标目录……”
“多少渔民在翘首期盼滩涂养殖产业化启动,多少渔民在期盼能安全依法致富,他们世代生活在大风大浪的恐惧中,滩涂养殖将会是东源近五成以上渔民的致富乐园……”说到渔民问题,金泽滔的语气有些沉重,在座领导和干部也都感同身受,浜海作为一个农渔业大县,对于农村和农渔民都知之甚深。
“……南巡讲话的精髓就是让经济发展起来,让人民富裕起来,让党的事业蓬勃发展起来,让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展现出来。人民是看实践的,人民一看,还是社会主义好,还是改革开放好,我们的事业就会万古长青。”金泽滔最后的点精之语既有自己的概括也有首长的讲话原文,但听起来却令人激|情飞扬。
金泽滔最后总结说:“学讲话,归根揭底就是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我的宣讲完了,谢谢王书记和包县长等领导和同志们的宽容,没有把我从台上哄下来。末学新进,颇多缺陷,和诸位贤能相比,自有我学习的地方,我愿以在座诸君为师,努力学习,不断进步!谢谢大家!”
金泽滔随后起立鞠躬,一躬到地,极是虔诚,前排王如乔书记和包兆辉首先起立鼓掌,会堂的人们渐渐地都起立,从主席台上看去,黑压压的人们,震耳欲聋的掌声,金泽滔暗暗吁了口气,终于没有出丑。
许西有些讪讪地准备上台总结,王如乔书记快步赶在前面,把他扔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
王书记安然在主持席上就座,说:“让金泽滔同志宣讲农村解放思想问题,是我亲自点的题,本意是想让他结合在浜海日报上的文章,讲讲农村和农业问题,可能宣讲团在安排宣讲时间环节上出了差错,正如金泽滔同志所说的,他时刻接受组织上的考验,同志们,你们说,经过检验,他的任务完成得圆满不圆满?”
大家都鼓掌,王如乔回头看金泽滔,说:“同志们的掌声代表对你的检验是合格的,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圆满。”
金泽滔只好站起来又鞠躬,仿佛谢幕一样接受大家的欢呼,这一刻,他有些喜欢这种高高在上被人重视受人欢呼的感觉。
“东源的滩涂养殖产业化工作已进入攻坚阶段,我们都拭目以待,对于阻扰改革的人和事,我们坚决予以反对,改革开放,解放思想要从我们自己做起,金泽滔的宣讲很有针对性,也具实践和理论意义。”王如乔书记的评价很高,特别是针对东源滩涂养殖产业化的讲话,无形中为他扫去了产业化道路上的许多障碍。
“我建议,宣读团可以多安排几场专场宣讲,可以让乡镇干部和村代表来听听嘛,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浜海的事业需要有新的精神支柱,刚才金泽滔的提议很好,东源精神,也可以延伸到浜海精神,宣传部应该在这方面做做文章。”王书记的建议搏得了全场掌声。
金泽滔从会堂出来时,只觉一脚高一脚低的,沿路很多人主动和他招呼,他一边谦虚地应和着,一边还有些茫茫然,难道我将专职变讲话精神解读师了?
金泽滔的宣讲之轰动是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在东源滩涂产业化正处于艰难时期,他本来想借宣讲机会来县城求援,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刚到县招住下,文元旦的传呼就来了,上午刚刚主动要求退出招标名录的当地多家建筑工程企业都纷纷要求重新登记。
金泽滔乐了,一场闹剧倒让产业办凭空多了几笔押金罚款,倒也是件美事。
第一百三十八喜新厌旧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第一百三十八喜新厌旧是人类进步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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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元旦是来请示如何处置这些企业的,金泽滔也不为己甚,不想再节外生枝,六月份无论如何工程队都得进场,再拖下去,既影响生产,更主要的是台风季节即将来临,遂让他们缴纳押金,准许他们重新进入招标名录。
事情似乎又回到原点,借着宣讲团活动,金泽滔能腾出时间在县城多呆几天,县城海鲜酒店即将开业,虽然他现在不太插手东源集团的具体经营,但有空关心一下也是本分。
他也没主动联系柳鑫,柳立海至今都还在县城呆在没回东源,想必该案侦破正在关键时刻。
但当他刚驶出县招时,柳鑫的传呼来了,留言今晚一定得请金泽滔吃饭,让他务必相候云云。他也想了解一下案情进展,回绝了财税局童子欣及纪委几个相熟朋友的邀约。
但直到过了七点,柳鑫仍然杳无音讯,让金泽滔和邱海山两人饿得前肚贴后背,邱海山怀疑说:“柳局长是不是发错传呼了?”
金泽滔也有些怀疑,两人都正当血气方刚年纪,一顿不吃饿得慌,再等下去,估计走路都要贴着墙走,两人正准备出去找食,柳鑫、赵向红和柳立海方才姗姗来迟。
金泽滔埋怨说:“你们办案人员还有加餐,我们等你,都差点饿得脱力,赶紧的,先吃饭。”
柳鑫三人虽然都架着黑眼圈,但精神相当亢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金泽滔打了个电话给李沉鱼,让他赶紧准备饭菜。
晚饭安排桃花湖的海鲜码头,虽然尚未开业,但也基本准备齐全,现在也6续对外接一些熟客,既磨合内部管理,也积攒一些人气。
金大主任亲自来酒店考察,酒店上下自是卯足了劲,即便是曹剑缨也不敢掉以轻心,用朱小敏的话说,这是海鲜码头开业前的最后一次实战检验。
金泽滔一路走来,从总经理曹剑缨到大门迎宾小姐,俱是精神抖擞,喜笑颜开,还真有让人如沐春风,宾至如归的感觉。
金泽滔注意到,不说前面引路的引导员,即使是沿途相遇的服务员,也能准确地称呼金泽滔一行的职务,仔细观察,可见他们手里都捏着张小纸条。
酒店是四幢沿廊相通的三层砖木结构的楼房构成,从过廊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看到,门外大片的桃树已经挂果,只是这桃大多为低品质的本地白桃,口感和甜度不是太好,大多以观赏为主。
酒店也正6续引进一些新品种,利用几年时间,逐步汰换新品桃树。桃树尽头,便是金钱湖,酒店围了半湖,绿水湖畔,杨柳垂波。
夏日迟迟,柳困桃慵,这个时节,坐在酒店,品海鲜,饮烈酒,饭饱酒酣后,小睡片刻,真是神仙生活!
酒店外观飞檐雕梁,里面未施粉黛,古朴自然,真所谓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现在还是荒坡砾石,不堪细赏,再假以时日,待植上草坪,砌好湖石,那时酒店将掩映在一片湖光山色中,三月花开,六月桃熟,也是浜海一大踏青赏景去处。
金泽滔在浮想连翩时,已到了酒店最豪华的桃花厅,这名字有点俗,但也算应景。
柳鑫等人却如陈奂生进城,东张西望,不断地啧啧称颂,说:“这哪是上班,那是天天看风景度假。”
朱小敏掩嘴笑道:“若是喜欢,你就辞了公安局长到这里当个看门保安,一定能胜任。”
金泽滔笑说:“你没肉吃的时候,期盼天天能吃上一块红烧肉,当你天天吃肉的时候,吃得你腻了吐了,你又期盼能吃上一份小青菜,这个人啊,最是挑剔。”
曹剑缨也深有同感:“最震撼人心的美景,天天看,也会腻味,这个时候,你会忽然发现脚下被践踏的小花小草才最美。”
刑侦队长赵向红低声抱怨:“这时候有一碗糙米饭就最美了,说什么小花小草呢,还费精神力。”赵向红一贯不太说话,大概也给肚子闹的,也小声地发起了牢马蚤。
曹剑缨瞪圆凤目:“俗不可耐,就知道吃吃吃,吃不死你!”
赵向红对曹剑缨好象甚是畏惧,垂着头任曹剑缨训诉,也不敢还嘴。
说归说,酒菜还是很快就上了,在座的大概都饿坏了,也没人闲话,一轮风卷残云下来,冷碟热菜全见底了,这才缓过劲来。
柳鑫感叹说:“风景可以看腻,肉可以吃腻,可这饭怎么就百吃不厌呢?”
金泽滔也跟着感叹:“自从柳大局长这官越当越大,这脑子也开窍了,都学会思考哲学问题了。”
大家都扑地笑了,李沉鱼很严肃地说:“现在客人的嘴巴也越来越刁钻,厨师越来越难当,同样的食材,同样的调料,你不能天天让客人吃同样的菜,得经常变,唉,这到底是世道变了,还是人的本性如此。”
曹剑缨若有所思:“有些东西得变,人都喜欢见异思迁,但有些东西变不得,你让南方人吃馍馍,他宁愿天天吃米饭。”
赵向红低声嘟囔:“老婆是别人的好,得天天变,孩子是自己的好,变不得。”
赵向红虽然和曹剑缨抬着杠,眼光却不住地留意着曹剑缨,生怕她暴起伤人。
大家面面相觑,俱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这赵向红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今天不但说了,仔细想想还挺有道理的。
金泽滔边笑边说:“赵队长,看不出来啊,在柳局长的正确领导下,公安同志的素质大有提高啊,不但学会思考哲学问题,还敢于挑战权威。”
他算看出来了,这两人就是一对欢喜冤家嘛,赵向红虽然嘴硬,但在曹剑缨面前估计一向唯唯诺诺,见她矮三分。
曹剑缨面色不善,一张俏脸开始发红,就欲暴跳如雷,金泽滔见势不好,只好做和事佬:“见异思迁,喜新厌旧是人的本性,也是人类进步的动力。所谓斋必变食,居必迁坐,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追求更新更高的享受,就是人类不断创新进步的内在动力。”
曹剑缨脸色稍缓,金泽滔又继续说:“美的东西容易使人审美疲倦,所以现代人找对象都喜欢找有内涵,耐看的,这样到你厌倦的时候,也都垂垂老矣,你就是想喜新厌旧,对不起,你的身体也不允许了。”
李沉鱼拍着大腿说:“金主任这话太对了,象我和柳局长这类人,乍看不怎么样,但胜在有内涵,经得住时间考验。”
李沉鱼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但也算是说到柳鑫的心坎上了,脸开始欢乐起来。
赵向红“呕”地一声,也不知是打饱嗝还是给恶心的,喝了口茶,又在喃喃自语:“这都什么世道,生丑了就说自己心灵美,还让正常人活不活了?”
柳鑫刚刚还高兴起来的心情一下子又坏了,怒喝一声,伸腿就往赵向红踢去,赵向红身为刑侦队长,身手敏捷,见状连忙跳了起来,两人在包厢里你追我赶。
朱小敏玉手覆脸,只觉无脸见人,这都什么人,长得丑,还不许别人说。
曹剑缨冷冷地看着赵向红两人胡闹,说:“一个唱红,一个唱白,很好玩吗?”。
赵向红乖乖地停住了脚步,柳鑫却笑嘻嘻地和赵向东勾肩搭背回到了座位。
金泽滔看傻了眼,指着赵向红,半晌说不出话来,柳鑫却说:“曹剑缨,赵向红是什么人,你清楚,等了你十来年,在座的也没外人,你说个明白话吧。”
金泽滔终于看明白,赵向红有情,曹剑缨无意,今天借着自己这顿饭,却原来是演了一出凤求凰的戏,不过这两粗坯一应一和的哪是求爱,简直就是往死里得罪曹剑缨,这种情况下,不用说什么情情爱爱,曹剑缨能给你个好脸色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果然曹剑缨恶狠狠说道:“赵向红,今天就说明白了,除非冬打雷,夏雨雪,天地合,你才有机会。”
金泽滔连忙说:“这话不妥,大大地不妥。”
曹剑缨瞪眼说:“怎么不妥?”
金泽滔苦笑说:“曹姐,这番话是人家谈恋爱时海誓山盟发的誓词,你说这话,到底是对小红有情呢还是无意呢,听不太明白嘛。”
曹剑缨傻眼了,她也是拾人牙慧,哪知道这是好话还是孬词,柳鑫还想说话,金泽滔连忙拦住,这货是越帮越忙。
金泽滔语重心长地说:“小红啊,不是哥说你,你跟柳鑫整天混一起,能有什么出息,他就一粗货嘛,懂什么情啊爱的。曹姐是什么人,那是干事业的女强人,海鲜码头酒店是浜海最上档次的酒店,曹姐作为总经理,精力全扑在工作上了,作为男人你平时要多关心她的身心健康,比如送送花,制造一点小浪漫,邀请对方一起看看山游游水,陶冶一下情操,下班时候接送一下,温暖一下她孤寂的心灵……”
金泽滔还没说完,朱小敏的眼睛亮起来了,恶狠狠地盯着柳鑫说:“就按金主任说的办,逢年过节要送花,晚上就来接我下班,平时有空就带我和女儿出去玩玩。”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能一个人关门吃肉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不能一个人关门吃肉
(平生自己最讨厌也最悲哀做的肢体动作是,垂头(默哀),弯腰(鞠躬),这一垂头一弯腰,不知道送走多少亡灵往生,现在让我们一起垂头弯腰,向四川雅安地震死难同胞致哀!愿死者安息,生者安康!)
柳鑫欲哭无泪,赵向红欢欣雀跃,曹剑缨却黯然神伤,低头不知想着什么。李沉鱼也开始反思自己,原来爱老婆除了挖空心思守护着,还可以这么浪漫。
柳立海暗暗竖起大拇指,这一番话,让在座的人们都似乎回到了恋爱时光,他想这一次回家,就送一大束玫瑰给老婆,现在口袋不缺钱,就缺人情味。
接下来,很奇怪,酒席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柳鑫小心翼翼地侍候起朱小敏,赵向红殷勤地给曹剑缨倒水奉菜,唯有金泽滔等人味同嚼蜡,也不管赵向红意犹未尽,填饱肚皮,就离席回了县招。
回来的车上,柳鑫不顾赵向红的哀求,把他的事抖个一干二净,赵向红是曹剑缨亡夫的战友兼同学,老山回来后就退伍转业到县公安局,其实按赵向红在前线的立功表现,完全能在部队提干发展。
赵向红之所以复员转业,其实是战友临终时向他托付妻儿,但十几年过去了,赵向红从未谈过恋爱说过媒,这份心意曹剑缨心知肚明,连老包县长都默许了。
但赵向红一向木讷,不善表达情感,再加上曹剑缨性格刚烈,这女爱的,不能说是亡夫托付就能两情相悦,赵向红日子过得很辛苦,这多年相处下来,他渐渐地喜欢上了曹剑缨,再加上部队养成的任务观念极重,内心深处的煎熬可想而知。
金泽滔看着孩子一样缩在一角的赵向红,慈详地说:“小红啊,你按哥刚才给开的三贴药方,只要坚持服用三月,保准有疗效。”
柳鑫笑骂:“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当自己是神医啊,可怜苦了哥了,这段时间哪还有时间去接老婆下班,以后还得天天看日历记着买花。”
金泽滔倒给提醒了,问:“这案子差不多该结了吧?”
柳立海答话了:“案情是清楚了,但善后的事情还很多,还要辗转大半个中国要到现场指证,核对证据,采纳证词,罗立茂婚礼那晚现场目睹的都还要补充笔录。”
金泽滔奇怪地问:“这些事情交小红和立海就行了,还要你老人家亲自出面啊?”
赵向红闷声闷气地说:“最近我很忙,局长你还是安排别人吧。”
金泽滔三人都忍不住笑了,这发了情的刑侦队长胆子也肥了起来,任务还没明确就开始撂挑子。
柳鑫没好气地说:“行行,就你忙,你接曹总的时候别忘了顺路把你嫂子接回家。”
酒店三日后隆重开业,据说县里很多领导都参加,但此刻,金泽滔却在各乡镇巡回宣讲,西桥镇是最后一站。
金泽滔经过这三天的磨练,嘴皮功夫更是见涨,据听过报告的人反应,金主任在台上气度轩昂,激|情飞扬,妙语连珠,巧舌如簧,是近年来乡镇干部听到的难得的好报告。
金泽滔也不知这是褒还是贬,但终归是圆满完成了任务,借便回了次家,奶奶抱着金泽滔又是捏又是摸,泪眼盈盈地说:“咋又瘦了呢。”
金泽滔唯有苦笑着安慰起奶奶,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感觉都长了一圈膘了,母亲也在边上帮腔:“娘,滔儿这是肥了。”
奶奶这才收了泪水,说:“肥了好时八节,什么时候忙能说得准?辛苦时候还可以顶膘,不会坏了身体骨头。”
金泽滔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心里却想我这都快成骆驼了,这身脂肪还能抗饥饿防辛劳。
晚上的时候除了伯父远在海仓绣服工贸公司上班,叔叔伯父一家子都过来了,两家子最近都向村里申请了屋基,准备造新房,一大家子过年一样摆了满满一桌菜,金泽滔殷勤地向长辈敬酒。
爷爷也难得饮了杯家酿黄酒,一杯酒下去,平常不怎么说话的爷爷也谆谆教导起金泽滔:“小滔啊,听说你这几天都在给镇干部上课,现在你也出息了,但有一点,你可记住了,不能忘本,咱家世代农民,当干部,做工作,要把农民的利益放在心里,我们家日子好了,还要想办法让别的家日子都好起来。”
爷爷即便喝了酒,趁着酒兴,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段话,金泽滔肃然起敬,都不当村干部好多年了,党性还依然熠熠生辉,奶奶也很少有地没有同爷爷抬杠。
小海撇撇嘴,低声说:“生产队那会儿,我们家没劳力,分粮食只有人家一半,怎么就没见村干部把我们的利益放在心里。”
爸爸一个箸头啪地敲在小海头上:“那时吃大锅饭,谁家都没余粮,现在都改革开放了,日子好过了,也不能一个人关起门来吃肉。”
小洋现在也开始逐渐负责起西桥砂洗厂,思想觉悟不断提高:“我们厂也进了不少村里人,工贸公司在村里发动过,很多人家也开始做起绣服生意,现在村里批地基建房户大多都是做工做生意的,也算是带动了一方村民致富。”
叔叔说:“你婶婶也联合了几户人家置办了几台电动缝纫机,照现在行情,比我做工要赚钱得多。”
婶婶满面红光:“那都是托了小滔和小洋的福,只要质量过关,销路都不用我们自己奔波,还能拿最高等级的价位,今天还有人跑我们家要拼股。”
金泽滔开心地说:“现在西桥镇也开始大规模发展绣服业了,东源集团西桥工贸公司正和镇里洽谈,估计也会和东源一样实行规模化经营,这样联合起来,就逐步形成市场上质量和价格上的拳头优势。”
半年多时间过去,砂洗厂也逐渐有了竞争,但在工贸一体化上,东源集团有绝对优势垄断绣服制造和销售市场,集团重心也逐步转移到工贸公司的经营和管理上。
过了今年,金泽滔准备收缩砂洗厂数量和规模,工艺简单、生产简易的加工项目逐步往其他竞争厂家转移。
金泽滔回东源时,防护堤坝围筑工程公开招标已顺利结束,今年主要围筑卢水港外二千多米海塘坝,这一条堤坝围筑成功,将围起足有八百多亩的养殖塘可供养殖。
卢水港并没有港口,只有一道闸坝,是解放初期兴修起来的防台风防海潮的闸口,几十年过去了,除了附近几个村庄还利用冬季农余时间加固一下村外的海塘坝,其余坝段都逐渐损毁,这泄洪渠也失去了作用,闸口也多年没有检修。
所以围筑工程不仅仅是筑一道堤坝就完事,还要对泄洪渠疏浚清淤,修复闸口,至于村外塘坝,若是外海堤坝修筑合拢,就再无海水浸袭之忧。
按说,修筑外海堤坝对卢水港附近的几个村庄那是大好事,但就有个别村民不知受谁挑唆,到处煽风点火,鼓动村民阻扰工程队进场。
金泽滔回东源第一件就直接找副镇长谢凌,谢凌老家正是闹事的村庄,谢凌在党委会上对滩涂开发改造方案提了反对意见,虽然最后罗才原没有表决,但当时谢凌的态度很坚决。
谢凌分管建设和土管,和金泽滔没有太多工作上的交集,金泽滔到谢凌办公室时,谢凌正在发呆。
在原东源区,刘凯旋分配之前,谢凌大约是唯一的大学生,还是东珠同济大学城市规划专业毕业,相貌堂堂,文质彬彬,谢凌见是金泽滔,微愕道:“金泽滔,金主任?”
金泽滔说:“还是第一次向谢镇长汇报工作,失礼!”
边说边递了一支中华烟,谢凌也不推辞,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笑说:“中华烟确实好抽,可惜抽不起。”
金泽滔随手把口袋里刚拆封的香烟扔在桌上,说:“别嫌弃,我不抽烟,这是我自己掏钱买的,专门拍领导马屁用的。”
谢凌看了金泽滔一眼,平时也风闻过金泽滔的为人,说好的能吹上天去,说孬的则无非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之类,谢凌也不是见风就是雨之辈,但心目中的金泽滔形象有点嚣张那是无疑的。
但今天所见,他的言谈举止很难让人生恶,谢凌把玩着中华烟壳,说:“如果你是来质问党委会的事情,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不过你们产业办把握得很好,既能考虑村民的利益,又能考虑工程成本的节省,就我个人来说,很好。”
金泽滔笑说:“谢镇长言重了,党委会上畅所欲言,有反对意见很正常,再说公开招标在东源也算是新事物,一时不能接受也不意外,如果大家都和光同尘倒不正常了。”
谢凌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深谈下去,说:“你能理解,很好,那么今天你是?”
金泽滔也开门见山说:“是这样,对于滩涂开发改造,围筑防护堤坝,我想这应该全镇上下应该有共识吧?”
谢凌语气沉重:“这是好事,作为东源人,特别是海边滩涂村庄长大的农民儿子,深受台风海潮侵袭之苦,这几年,都是对滩涂堤坝修修补补,每每台风大风大潮季节,说难听点,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堤坝损毁倒塌,倾覆就是旦夕之间。”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上砸下金元宝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上砸下金元宝
(为雅安人民祈福!家塌了,梦还在,希望携手能度过难关!感谢昨天打赏的刘定凯,感谢舞夜孤枫的月票支持!)
罗立茂说得一本正经,罗才原刚喝进的一口热茶“扑”地喷在地上,汤军贤哈哈大笑,罗立茂只有在金泽滔才会吃瘪,其他人面前他还是长袖善舞,挥洒自如。
待罗立茂收拾完毕,罗才原指了一下座位,示意他坐下,罗立茂说:“正好有件事要向两位领导请示,罗书记,汤镇长,承蒙两位领导支持和关照,我在党政办工作一直很愉快,但领导也知道,党政办工作千头万绪,为集中精力做好本职工作,今天正式向组织要求辞去东源中学校长及镇教办主任职务,恳请领导同意。”
说罢从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辞职报告,罗才原和汤军贤对视了一眼,说:“也行,今年镇委镇政府工作十分艰巨,党政办工作压力繁重,我们原则上同意你的请求,但还要经镇党委会通过。另外,你通知下金泽滔,我们要听取他关于滩涂开发改造工程开展情况汇报。”
金泽滔正要想向领导汇报工作,罗立茂电话就来了。
很快他就出现在罗才原的办公室,罗才原也难得地起身和他握手,说:“金主任,今天我可要批评你了。”
金泽滔吓了一跳,但看罗才原面色和缓,态度热情,心里才稍微放心,嘴里却连忙检讨:“罗书记,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使劲批评,有句话说得好,孩子生于批评中,就学会睿智,孩子生于鼓励中,就学会自信,所以无论是批评还是鼓励,都是对我的最好的鞭策。”
罗才原哭笑不得:“现在有人说,东源产业办的金主任是县委宣讲团首席讲师,这嘴皮子还真是磨练得挺利索的,行,你不是要鼓励吗?镇委决定,让你在东源也开一课,你全县上下都巡讲了一圈,今天才轮到给家里人宣讲,这算不算灯下黑?”
金泽滔叫苦连天:“书记,这不叫灯下黑,领导洞烛万里,纤毫毕现,您老的金晴火眼下,还不都原形毕露,茫茫人海中,我不过飞尘泥埃,不入领导法眼,那也正常。”
汤军贤摇了摇头,这小子滑不溜秋,你还真难抓着他的短处,不过就这番说辞,不管领导是真嗔还是佯怒,还真是说到痒处,心里不觉暗暗叹服,果然罗才原欣然点头,不再纠缠灯下黑的事情。
罗立茂低着头佯装翻着记录本,心里却牢牢地记住了金泽滔的这番话,只觉是真言美语。
汤军贤说:“今天我们请你过来,想听听关于滩涂开发改造情况汇报。”
金泽滔把前期准备及工程进场情况简单汇报了一下,也没提北洋村的事情,各种数据和工作措施、步骤倒也有条不紊。
罗才原认真听取汇报后,点头说:“产业办的工作还是很扎实的,这一点值得我们肯定,施工期间,产业办还要会同有关部门做好监督检查工作,确保工期和质量,招商招租工作也要同期开展,争取在六月底前能投苗生产,说说,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需要镇里出面解决的?”
金泽滔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我们尽量把工作做在前面,工程施工质量我们会紧盯不放,但也要保证施工期间不受外力干扰,这点要请镇领导出面商请公安法院同志协助,这是其一。”
“最主要的是,滩涂养殖产业化工作中,产业办协调越来越困难,两位领导也清楚,滩涂养殖不但涉及到千家万户,更是涉及到镇里多部门和多位领导,其中的阻力可想而止。”金泽滔顿了顿,饮了口茶,“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宽裕,现在我们产业办号召,攻坚克难六月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滩涂产业化成败在此一举,不说什么悲壮的话,但全办上下确实有一股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罗才原等人也微微有些动容,金泽滔继续左右着领导的情绪:“虽然滩涂养殖产业化职能挂在产业办,但财税、农办、渔政、水利等站所职能交叉,职权划分不清晰,遇有争执和担责,扯皮推诿,遇有利益,则一哄而上,我们产业办协调无力,这是其二。”
罗才原和汤军贤倒还真没考虑这么仔细,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金泽滔说:“最主要的是,镇里这么多领导,滩涂产业化工作却没有明确的分管领导,我们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向两位领导请示拍板,而且,即便临时指定领导分管,具体协调还是要产业办来落实,实质上仍旧没有解决问题。再说,现在镇里分管农业的党委政府都有一位领导,若是罗书记和汤镇长都出差了,产业办工作找谁定夺?这是我要汇报的最后一个问题。”
罗才原和汤军贤还在思考消化金泽滔讲话期间,罗立茂差点就没膜拜在地,哥呀,你说一千道一万,洋洋洒洒其一其二其三,不就一个意思啊,滩涂产业化工作很重要,舍我其谁,不把我往上抬抬,就真的要釜破舟沉了。
其实金泽滔这番话说得有些勉强,镇里专门成立了领导小组,县委联系领导曲向东部长亲自任组长,罗才原和汤军贤任副组长,这怎么能说没有明确的分管领导。
当然,从政府行政领导职级来说,领导小组毕竟是临时机构,镇委镇政府两套班子里,只要在分工明确有分管的,任谁都可以插手滩涂开发改造工作,这也是现实,领导小组又没有日常的办事制度和协商机制。
罗才原闭目沉思良久,方才缓缓开口说:“你说的这些问题,我和汤镇长事先有过考虑,滩涂产业化工作要按照方案不折不扣地推进下去,这是大局,不容有丝毫动摇,也不容有丝毫闪失,关于你和产业办的问题,我们和县委组织部有过提议,现在也到了提上日程的时候了,我们会尽快和县委沟通,好了,你先回去。”
金泽滔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镇大院出来,只觉得晕乎乎地仿佛天上砸下金元宝。
罗立茂无言,这都行?!拍拍金泽滔的后背,神情落寞地回去了,心里却也活动开来,是不是我也找个机会跟领导好好唠叨唠叨,都在党政办大半年了,也该动一动了,撤区并乡后,一般党政办主任都兼着党委委员。
不过这由头还真不好找,你说党政办很重要,党政办离开我罗立茂就天下大乱,估计直接会让罗书记打出门。
时也命也!罗立茂只能长叹一声,还是回家让老娘赶紧上柱香。
直到下了车,关了车门,金泽滔才感觉这一切踏实起来,只能说是机缘凑巧,金泽滔回到办公室,只觉浑身干劲,热血澎湃,非要找点事来干干,赶紧找张晚晴通知开会,张晚晴委委曲曲地说,所有干部都下村了,偌大办公室除了我和你就只剩老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