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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禁令 任倩筠 第 5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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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温热平稳的气息拂过她头顶,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搂着她的腰。她无法否认,在他的怀中醒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她眷恋地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贴近他的胸膛。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额头被轻啄了一下,她抬眼,发现他正带笑地看着她。

  “早。”

  她垂下眼,并嘟起嘴,以行动证明自己仍然余怒未消。

  他毫不在意,又在她额头上亲吻,“我们得洗个澡,船已经入港了。”

  她冷哼,并不认为这跟她有什么相干。

  齐藤真逸径自起身,边走向浴室边道:“看来你似乎毁坏了不少的衣服,我怀疑你还有其他合适的衣服跟我下船吗”

  “咦”她愕然,不确定地看着他的背影。“真逸”

  他回头,给她一个肯定的笑容。“我看等一下得先带你到百货公司采买了。”

  这下她完全清楚了,立刻欢呼着投入他的怀中,为表示感激,还送给他好几个亲吻。

  “好了、好了。”他笑着闪躲,“你再这样,我跟台湾公司就要延期开会了。”

  “有什么关系”罗莎挑战似的将大腿上举,勾住他的腰,眼神暧昧地看着他。

  他眼中闪着兴趣的光芒,“我并不介意……”他伸手抱起她,让两个赤l的身体更贴近。

  她低呼:“真逸……”

  但已经来不及了。

  如针尖的雨自空中飘坠,依山傍海的基隆港沉浸在如梦似幻的迷雾中。

  “这儿经常这样。”齐藤真逸解释,“如果你有机会上山顶俯瞰,会发现基隆的美就在于它经年被雨笼罩所创造出来的神秘朦胧,跟你一样。”齐藤真逸略显俏皮地说着。

  他的话引起了罗莎的兴趣,她勾着他的手臂,撒娇地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机会上山”

  他想了一会儿,决定把她宠坏。“等我们从台北开完会回来,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真逸!”她惊讶地转头看他,仿佛这时候才第一次认识他。

  带着墨镜,穿着灰色西装的他,看来还是相当冷漠,但是刚刚那些话的确是从他的嘴中讲出来的。

  他的手环过罗莎的腰紧搂住她。穿着白色套装,头顶白色圆帽的她只能从帽缘下侧头看他,他也转头看她,对于她眼中的惊讶,他只以一抹淡笑带过。

  他爱极罗莎那双神秘且富异国情调的蓝色眼眸,搭配着精致但立体的五官,简直无懈可击;幸好她宽大的帽子遮住大部分脸庞,使得她只能露出尖细的下半部脸,否则附近人群惊艳的目光又要引起他大大的不悦。

  但她优雅的步伐、完美的体态,以及被帽子遮住所造成的神秘感,还是免不了惹来臆测的目光,所幸台北公司的车子早早就在港口的大道等待,他们并不需要忍受这样的目光很久。

  但是到了台北公司就不一样了。

  脱下帽子的罗莎,一张极美的面孔,走到哪里都能掀起一阵s动,从楼上到楼下,整栋大楼的人为她惊人的美与动人的气质所震撼而陷入热烈的讨论中。

  走入电梯准备直升顶楼开会的齐藤真逸,脸色明显变得y沉。但罗莎浑然不觉,脑袋里只想着开完会后的事情,阿寿则敏感地嗅到不寻常的气息,不难想象齐藤真逸墨镜下的眼眸绝对是冒着隐忍的火花。

  “能引起s动的女人有两种。”阿寿调侃地说着:“一种是极丑,一种则是极美。真逸,你很幸运,拥有的是后者。”

  这么一说,齐藤真逸冷硬的唇部线条明显缓和下来,他一向不习惯让罗莎公开露面,不过,能拥有举世无双的美人的确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他的手搂紧她,她给了他一个迷人的微笑,这使得他心中暗自欣喜,因为只有他能拥有罗莎的微笑。

  由于开会时她并不方便在场,因此齐藤真逸与她只得在会议厅门口暂别。

  “乖乖在会客室等我。”他轻触她的脸颊,就像一个丈夫与妻子道别一样。

  “真逸。”在他要进入会议厅时,她突然喊住他。

  “怎么啦”他温柔回视。

  “不,没什么。”她为自己没来由的不安感到好笑,不过是去开个会嘛!而且他就在她隔壁不是吗“你去吧,再见。”

  一定是这几天受拘束惯了,她居然不太适应重新获得的自由。

  她突然想起得打个电话给欧阳夫人,她一定担心死了!真逸一直不喜欢她与欧阳家再有任何牵扯,因此在船上虽然经她多次要求,真逸还是不准她打电话。如今她独自一人,总算可以跟欧阳夫人报平安了!

  但是她不会笨到在会客室,在齐藤真逸的眼皮底下打,她得出去。

  感谢老天,办公室的人似乎对她都是严谨且客气的,他们并没有被授权必须注意她的行动,因此她顺利地走出办公大楼,抬眼四望,看见在对面街道、约两百公尺处有一个红色的电话亭。

  真逸不会那么快开完会,因此她可以从容地走到电话亭,跟欧阳夫人聊个几十分钟,然后再走回办公室;如果办公室的人向真逸报告说她有一段时间不在会客室,她可以说她到处参观。

  想好理由,她开始往电话亭的方向走,顺利地进入电话亭,但就在她准备拨号时,亭外出现了几道粗壮的身影,团团将电话亭包围祝

  其中一人看来似乎是带头的,他推开亭门,试探性地问:“是欧阳少翎小姐吗”

  她一愣,有好几天没有听人这样叫她了。“是的。”

  那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朝她点点头,“请吧!”

  请她疑问地看着他,电话亭很小,他并不能挤进来,因此他们是隔着稍微打开的门在对话的。

  “你们是”

  “呵……”他笑笑,粗犷的线条不再显得那么凶恶。“我们是……”

  在他准备说出时,另外一个人突然紧张地叫了起来:“大哥,是士林帮的人!”

  他面色一变,不由分说便将她自电话亭中拉出来:“跟我们走!”

  她还来不及尖叫,已经被推入守候在一旁的黑色宾士轿车中,车子随即迅速驶走。从照后镜里,她看见身后有好几辆bmbsp;“放我下车!”她尖声叫着。

  车子里除了她,驾车者、坐在前座以及夹在她两侧的都是彪形大汉,在他们说话时,可以闻见槟榔与香烟混杂的味道。

  “!你开快一点。”坐在她身边的人并不理会她的话,只是紧张地一边吩咐开车的人,一边看着照后镜。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往基隆的方向疾驰,就在进入隧道时,由于车速过快,无法适应迎面而来的转弯,而发生了无法挽救的擦撞。

  车子在隧道里打滑,并且冲上对面车道,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

  当罗莎再次醒来,人已在医院中。药水味使得她的头变得更加沉重,她似乎睡了很久很久,而在梦中,过往的事情像倒转的录影带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海中播放。

  她忆起从前,瘦弱的母亲牵着她的小手走在湿暗的小巷道里,然后是悲伤的告别;圣马汀医院好心的医生将她带往圣马汀孤儿院,慈祥的修女抚养她,然后真逸出现,那双自傲却孤绝的眼引起她的注意,她成了他的女人;接着是六年漫长的海上岁月,她为抗争而跳海,被走私的渔民救起,送往欧阳家,以欧阳少翎的身份生活了五年;而后再次遇见真逸,被他强行带走,然后是几天短暂、充满争执、拌嘴、抗争却甜蜜的生活。

  如果说她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那便是她为何会被陌生人强行带走,还有为何现在她必须躺在医院,而且感到浑身沉重,四肢仿佛移了位似的疼痛。

  透过模糊的视线,她看见护士脸上放心的表情,然后是医生前来检视,她被一片白色包围,包括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管。

  她想说话,却发现根本无法出声,白色的灯光炫得她眼皮沉重,她不得不再次进入梦中。

  无法计算她到底睡了多久,当她可以清楚听见声音、并不再感到虚浮时,她辨出了欧阳夫人的音调,她一向习惯以颐指气使的音调来说话。

  “我就知道你办事不牢靠。”欧阳夫人正在数落某人,为了避免吵醒罗莎,她刻意把音量压得很低,但仍是可以听得很清楚。“你看看你把翎翎害成什么样子”

  “我……我也是想说尽快把翎翎找回来,好让你安心啊!我之所以会出那么高的价钱,也是希望道上的兄弟看在钱的份上,广布眼线,这样找到她的机会就大增了呀!我怎么知道因为这些钱会导致他们的争夺呢我也不希望会发生这种事啊!”庄轩在面对焰火高张的欧阳夫人时经常会出现嗫嚅的语调。

  欧阳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烦躁不安地踱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责备你,我要带翎翎回加拿大,看来她必须在医院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我要把少捷也叫回加拿大,所以香港那边要暂时麻烦你了。”

  罗莎还不是很清楚这次车祸所造成的严重性,她也一直无法顺利开口讲话,但她心里却是不断记挂着齐藤真逸,想来他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不会不来看她……

  为了不让罗莎感觉到长途飞行的不舒适,医生为她施打镇定剂。她被送回加拿大的医院疗养,到她能够清楚的说话时,已经过了很久的时间。

  “我要找齐藤真逸!”她对欧阳夫人说。

  欧阳夫人显然并不打算让她再见他,因此转移话题:“你的双脚还要复健一段时间才能行走,而且你的头经过剧烈震荡,医生担心脑部里面会有血块残留,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配合医生疗养。”

  罗莎求救地看向欧阳少捷,欧阳少捷却回给她无能为力的眼神,他无法违抗母亲的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她只能不断努力复健,她得尽快复元,她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齐藤真逸身边。她将她的想法告诉陪伴她复健的欧阳少捷,他则表示鼓励与支持。

  在加拿大国家公园的人行步道上,她不稳地踩过满地枫叶,走向等待她的欧阳少捷。

  在终于接触到欧阳少捷的双手时,她激动地喊着:“可以了!我一点也不会感到不舒服!”

  “嗯……”欧阳少捷的眼神始终是那么温和,“但还是不能太心急,医生说那样反而不好,慢慢来吧!”

  她兴奋地点点头,虽然已经不太需要欧阳少捷的搀扶,他还是尽责地搂着她的腰,以支撑她上半身的重量。

  这一幕落入在远方窥伺的齐藤真逸眼里,由于距离远,他听不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却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知道罗莎又回到欧阳家的消息,抛下一切赶到加拿大,没想到……罗莎居然再次背叛了他,投入另一个人的怀抱,他早该知道的,她博取他的信任,让他一步步放松对她的限制,全都是为了要回到欧阳少捷的身边。

  愤怒与嫉妒像洪水一样,冲垮了他的理智,但是他已经心力交瘁,无法燃起复仇之火,他转身离去,决定让自己走出罗莎的生命。

  第九章

  作者:任倩筠

  在寒冷的催下,枫叶片片凋落。

  加拿大的秋天美得像一幅画,罗莎却无心欣赏。经过长期努力不懈的练习,她已经能够完全舍弃辅助设备,以双脚支撑自己的重量,并且自由行走了。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浑身疲软,虽然仍站立着,但袭来的晕眩却随时有可能让她昏倒。

  “不可能的……不会的……”这些话她已经喃喃说了很多遍,声音时大时小,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像在对欧阳夫人以及欧阳少捷保证。

  她一张小脸苍白,嘴唇轻抖,手里死命地握着华语日报,仿佛那样就能将令她心碎的报导抹去。

  “我打电话问过你舅舅,他说消息没错,与他订婚的小姐是日本川口集团的三小姐,川口雅子,而且报导的日期也是正确的,翎翎,我看这次他是真的对你死心要结婚了。”欧阳夫人如释重负,这样一来,齐藤真逸那家伙就不会再来纠缠他们家的翎翎。

  “妈!”欧阳少捷以眼视示意母亲最好闭嘴,因为罗莎的脸色已越来越苍白。

  “我的天啊!翎翎,你该不会真的喜欢齐藤真逸吧他脾气古怪又冷得像块冰,根本不适合你,他只知道一天到晚把你关起来,愚蠢的以为这就是爱你!”

  “妈!”

  欧阳少捷不得不再次提高音调制止,因为此刻的罗莎像外面的枫叶一样,颓软地跌坐在沙发里,然后开始啜泣。

  “我的天啊!”欧阳夫人掩着嘴,一脸的不可置信。“翎翎,你——”

  罗莎无声的哭泣着,傻傻地盯着报纸,泪水不断滚落,染湿了报纸,直到报导齐藤真逸订婚的那一栏变成模糊一片。

  “翎翎!”欧阳夫人不以为然地走过去拿走她手中的报纸,敲着报纸上齐藤真逸的相片道,“他是个自私、又残酷的人,这种人你逃离他身边都来不及,现在他要跟别人结婚,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少这表示他已经彻底放弃你了啊!”

  后面这句话,惹来她更多心碎的泪水。

  “他不会的,一定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一定是他以为我又失踪了,或者他认为我不告而别……”她揣测各种可能的原因,就是不愿承认他不爱她了。

  他怎么能不爱她当她恢复记忆的时候,便清楚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他的确自私得不近人情,但是她爱他!

  不忍心看她被悲伤吞噬,欧阳少捷决定了,“你的脚应该可以走很远了吧”

  罗莎抬起泪眼,点点头。

  “我们去香港找他,既然他决定在香港订婚,就会留在香港准备,我们去香港找他!”

  实际上,欧阳少捷曾经多次试图联络齐藤真逸,告诉他关于这几个月来发生在罗莎身上的事,但是天蝎星号来往于各港口间,而且停留时间往往不多,所以当他得知他停泊的港口而试图与他联络时,通常都已经慢了一步。

  “不准去!”欧阳夫人威胁地看向儿子。“我反对你带翎翎去,那根本就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p股。拜托!人家都要订婚了,你带着翎翎去是什么意思求他回头吗这不刚好证明翎翎是被抛弃的吗我们翎翎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要等她脚伤完全好了,重新出现在社交界,有哪个男人不为她倾倒”

  欧阳少捷这次打定主意不再听他母亲的意见,他又问了一次:“你想去吗”

  罗莎扬起脸,收起泪水,坚定地点头。

  “那好,明天动身,不过……”他不放心地看了脆弱的她一眼,“最好有心理准备。”

  “喂,等等——”欧阳夫人紧张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们不是当真的吧”

  “妈,翎翎愿意去,你还认为她对齐藤真逸不是认真的吗”

  欧阳夫人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又像连珠炮似的发起牢s,“既然这样,那个家伙怎么可以跟别的女人订婚呢是我们家翎翎先爱上的耶!我看我得先打个电话给你舅舅,让他安排安排,万一来不及,先砸了他的订婚典礼再说……干脆我也去好了!人多好办事。”

  大雨洗净了香港市区原本滞闷的空气,马路上未退的积水闪着霓虹灯炫丽的倒影。

  罗莎在酒店前的人行道上等候,雨后湿冷的空气随风窜入她单薄的衣衫内,她不禁双手环胸,瑟缩地继续等待。

  根据庄轩的查探,齐藤真逸目前暂时住在这家酒店,这家酒店也将是他举行订婚典礼的地方。她坚持不让任何人跟来,一个人痴傻地在酒店前等待。

  当齐藤真逸高大的背影自银色的朋驰轿车中走出来时,她立刻认出了他。

  “真逸!”她兴奋得颤抖,穿过无人的马路,在酒店的半圆形阶梯底下唤着他。

  齐藤真逸回过头,看见了她。他的眼中有惊讶、愤怒,更多的是对她的眷恋,但他很快抹去那一部分。他站在阶梯上,像座冰山一样地冷冷凝视她。他必须费很大的劲,才能阻止自己不去拥抱那因湿冷而颤抖的身体。

  “真逸……”她期待地叫着他。

  他双颊明显凹陷,一向炯亮的双眼失去光彩,高高在上的姿态,看来更加与世隔绝。而令她感到害怕的是,他眼中激烈的感情消失了,看着她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她明显地听见自己局促不安的心跳声,他的冷漠不语比勃然大怒更为骇人,但是她必须走向前去,她必须解释!

  但她踩上第一阶的脚步却被一道细软的声音阻住,是从朋驰轿车里同时和齐藤真逸走出来的一个女人,她显然就是川口雅子。她自然地将手伸入他的臂弯中,细碎地说了一连串的日本话,神情戒备地自他的胸前侧脸看她。

  齐藤真逸用日本话回答:“没什么!”然后故意将手环过川口雅子的腰,亲昵地搂紧她,而看见罗莎眼底闪过明显的痛苦时,他心底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感。

  爬很多层楼梯对刚复健过的双腿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她并不打算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入内,因此她赶紧开口解释——

  “我被绑架了!”她成功地看见他的脚步猛然煞祝“当时欧阳家出了一笔钱寻找我,为了那笔钱,台湾道上的兄弟开始抢夺我,我们在隧道里发生了车祸,我受到重伤,双腿骨折,欧阳夫人把我接回加拿大做复健,所以我没有回来找你。”她一口气说完,她知道自己说得杂乱无章,但她相信他能够了解。

  他回头,眼里却没有她期待的热情,她的心坠入谷底。

  “真逸”她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巴巴地望着他。

  “你说完了”

  她一震,她设想过各种可能的结果,却不是这一种。

  虽然他愿意相信她所说的话,但是血y里天生就存在的复仇因子,使得他无法轻易释怀。他记得当时员工的话,她是擅自走出去的,如果当时她肯乖乖地待在会客室就好了,偏偏她就是不肯放弃挑战他权威的机会。

  而且他忘不了去加拿大寻找她时,她在欧阳少捷怀中笑得灿烂的模样,那一幕像把火,无时无刻不在他脑海中燃烧,如果她会因他订婚而痛苦,那么他有权利让这痛苦再加深,于是他在言语上极尽无情之能事。

  “如果你认为你这么说,就能挽回一点什么的话,那你就太傻了。”他眼眸闪着残酷的光芒。

  她脸上的血色尽褪,在风中的身体不断颤抖,眼中闪动着泪水,她努力着不让它滴下。

  “真逸……真逸……”除了凄怆地喊着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像着了魔似的,他决心让言语更加致命:“不管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你清楚,你一再离我远去的痛苦已经无法伤害我,我之所以订婚,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再爱你了!”

  闪雷自天空劈下,她已经分不清楚那是来自天上还是来自心底,泪水比雨水还滂沱,绝望比掠过的风更冷。

  纵使如此,她仍坚定地看着他。

  “我爱你!”她不在乎他无动于衷的神情,如果这是死刑,至少她要为自己申诉。“不管你相不相信,支撑我双腿重新站起来的,不是我的信心,是你的深情。”

  齐藤真逸这才注意到,让她浑身发抖的,似乎不全然是风。

  她再也无法支撑了,疲软地跌坐在阶梯上,神情凄楚地看着他。“真逸……”她喘着气,最后一搏似的低唤他的名字。

  他的心揪紧,自以为巩固的冰山,其实早已被罗莎的泪水融解,他移转脚步,准备下阶梯,却看见欧阳少捷自马路的另一侧冲出。

  “翎翎,你不要紧吧”他扶起她,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憎恨的神色。“我们回去,你还有我们啊!”

  “不!真逸……”她在欧阳少捷的怀中仍试图挽回地呼唤他。

  看见欧阳少捷,齐藤真逸莫名的妒火又疯狂地燃烧起来,他甚至不愿再多看他们一眼,搂着川口雅子,便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外。

  “真逸——”她绝望的低喊,却再也唤不回他的脚步。

  “实在是太过分了!”欧阳夫人义愤填膺地道,“我早就说过了,那家伙是个自私、冷酷无情的人!”

  她愤怒地在客厅来回踱步,眼看罗莎像枯萎的叶子一样毫无生气,睫毛下还挂着泪水,一向不服输的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她目光s向庄轩,他赶紧把手中的玉藏进西装口袋里,免得又遭池鱼之殃。

  “你说说,有什么方法可以治他”

  “我说姐啊,男欢女爱是各中自甘愿的事,齐藤真逸就已经不爱翎翎了,我们制裁他又有什么用呢”

  他这么一说,罗莎的泪水再度泛滥。

  欧阳夫人咒骂着:“你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心思飞快地转了一下。“翎翎别哭,后悔的绝不会是你!”

  欧阳夫人又开始踱步,看看欧阳少捷,再看看罗莎,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对了!我想到了。”她喜孜孜地宣布她的主意。“他可以订婚,我们翎翎也可以啊!不,要比他更猛。”她双手一拍,“就是结婚!”

  众人一头雾水。

  “拜托——”庄轩叫着,“想点实际的好不好!”

  “最实际的作法就是这样!”

  “跟……跟谁结婚啊”欧阳少捷心中闪过不妙的预感,然后他看见母亲诡异地看向他,急忙叫了起来。“妈,你别乱来啊!”

  “什么乱来!翎翎难道不好吗”

  “不是,她是我妹妹啊!”他求饶地道。

  “妈。”罗莎看欧阳夫人认真的样子,也开始紧张起来。“我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的。”

  “那又怎么样古埃及也是兄妹、姐弟结婚的,更何况你们又不是亲兄妹!”

  “姐,你别闹了!”

  “我不管。”她一甩长裙,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我们少捷哪一点比不上那个y阳怪气的齐藤真逸而且我们的结婚典礼要比他早一日进行,就在他订婚的酒店进行,把他气到吐血!”

  “妈,你有没有想过,翎翎跟我名义上仍是兄妹,我们就这么结婚,全香港的人会怎么看我们啊”

  “你是没听说过声明书这种东西吗我们可以声明她不是欧阳少翎,是罗莎!香港每天发生的新闻那么多,谁会管你这一条啊!”

  “这……”欧阳少捷语塞,奇怪,他怎么老是辩不过他母亲。

  “反正我已经决定了。”

  不顾众人的反对,欧阳夫人兴致勃勃地准备婚事,并且对外发布消息,还拉着罗莎到处去试穿礼服,订作婚纱,一副认真到底的样子。

  齐藤真逸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消息,虽然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内心其实已经起来。身为他的好朋友,阿寿不难看穿他的心思。

  “你们两个互相以婚姻来作为报复的工具,其实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最后受伤的会是谁。”

  齐藤真逸搁下笔,严肃地抬头,“你在胡说什么”

  “真逸。”当阿寿直呼他的名字时,表示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对他说话。“拿掉你的面具吧!自尊跟终生的幸福来比,哪一个比较重要呢我并不愿意看你从此在后悔中度过,在一切都还来得及的时候,你还有机会去挽回的。”

  他无言以对,胸口像被重物猛烈撞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穿着神圣的白纱礼服,接受满堂宾客的恭贺。她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了,好像自从她出生,她就一直在别人的安排下生活,就连这次的婚礼也不例外。

  “相信我,齐藤真逸会出现的!”欧阳少捷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认为这是险中求胜的机会,他跟她一样,相信齐藤真逸还深爱着她,只是过度的固执使得他不肯轻易低头。

  牧师的证言、宾客的喧闹,全都与她无关,她焦急地看着大门口,期待着他的身影。

  “嗯……这个……请交换戒指。”牧师看着两个心不在焉的新人,尽责地提醒他们。

  “戒指”欧阳少捷眼睛瞪大,一副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的样子。

  “对啊!就是你要套进新娘手指的那个东西。”牧师耐心地解释。

  “哦——戒指!对,我知道……可是,你确定你的证婚词都说完了吗”

  被这么突然一问,牧师也愣住了,他尴尬地推着老花眼镜仔细回想,也许自己年纪大了,有遗漏什么也说不定。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们有的是时间。”欧阳少捷也心焦地频频看着大门口,暗自咒骂齐藤真逸怎么还不出现。

  欧阳夫人在一旁看得快要吐血,这两人在搞什么把戏难道她还会不知道!她清清喉咙,盯住欧阳少捷,隐忍地道:“你赶快把戒指给我套上去!”

  欧阳少捷在手中把玩着戒指,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把戒指往罗莎手上套。罗莎的手也同样紧缩,她求救地看着他,他曾说过,如果最后关头齐藤真逸仍未出现,他会选择逃婚。如今显然已到了最后关头,她想向他证实他是否仍然打算这么做,然后她看到他眼中坚定的光芒。

  就在此时——

  “罗莎!”

  听见这声音,两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齐藤真逸以压迫全场的气势朝她走来。

  “你不许离开我!”

  天知道她有多么高兴听到这句话,她欣喜的发现他的眼中再度闪着炽热的光芒,那是每次他在看她时都会出现的光芒。

  “真逸……”她流下委屈的泪水。

  “齐藤先生,我不记得我有邀请你。”欧阳夫人毫不客气地下着逐客令。

  无视于众人讶异的眼光,他笔直地走到罗莎面前,专横地抓起她的手。“跟我走!”

  她激动地流下更多的泪水,“你……你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才来”她想骂他,想狠狠地捶打他的胸膛,但是一嗅到他的气息,她就什么也做不出来,她天生是属于他的。

  齐藤真逸温柔地抬起她的脸,专注地凝视她,细声地说了他以为一辈子也不可能说出口的话:“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罗莎投入他怀中。

  欧阳少捷大方地把位置让出来,然后对一脸茫然的牧师道:“现在你可以把证婚词重新再念一次,新郎是齐藤真逸先生。”

  “少捷!”欧阳夫人气愤地叫着。

  “妈。”他搂着母亲的肩膀安慰,“开心点,你还是一样在嫁女儿呀!而且是嫁给她心里真正爱的人。”

  “那你呢”她不悦地问着。

  “我你再帮我找就是了嘛!”

  “这可是你说的喔!”她漾开笑容,脑海里有一个新的计划在形成。

  罗莎优闲地躺在甲板的凉椅上,欣赏地看着天空逐渐后退的云朵。

  “罗莎!”齐藤真逸暴喝着自她身后走来。

  虽然仍会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咆哮震住,不过那已经变成甜蜜的负荷。她缓缓坐起身,在他的身影靠近前,绽开一个最迷人的微笑,准备听他一连串的责备。

  “谁让你到这儿来的,你——”他的嘴唇被罗莎柔软的唇封住,这是化解他怒气最好的方法。“以后碍…”他在接收到她的吻时气势陡降,“不准再这样了,知不知道……”

  “嗯……”

  他依然、蛮横,占有欲依然强烈,但她愿意,心甘情愿地享受这个天蝎座男人束缚的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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