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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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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承天门执行,而那个时候皇帝都会下令打开最外层的宫门让平民百姓进来围观,以扩大威势。至于审问疑犯这种事,一般都在司法府依照律法办理,不知道这次齐穆到底在想些什么,居然把审问的地点放在皇城的后门。

  钟青叶越来越发现,自己已经摸不清这些古人的想法了。齐穆是这样,齐墨也是这样。

  不能被更深的卷入了,只要保持在自己不受威胁的地步就好,齐穆也好齐墨也罢,他们的事情她不能再贸然进入了,否则,一定会万劫不复。

  钟青叶坐在局促的轿子里,低着头默默的想到。

  一路无话,有了太监的指引,一行人顺利通过了最外层的宫门,踏进了皇城之内。红底铜钉的庞大木门缓缓打开,一缕似有还无的哭声顺着风势飘散而出,钻入钟青叶的耳中。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琢磨了一下,掀开轿子内狭小的窗帘,往外看去。只见皇城连绵起伏的红墙金瓦后方,一束浓浓的黑烟夹杂了不知名的黑色物质,在重重宫厥之后,冲天而起。

  钟青叶瞳孔微缩,她当然知道这种程度的浓烟是需要很大的火才能引发的,可是皇宫内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呢?这又不是她的恶作剧!

  多想无益,随着轿子的不断前进,距离浓烟升起的地方越来越近,耳畔撕心裂肺的哭声越来越刺耳,在此中还混合了男子粗狂的嗓子,在厉声的呵斥着什么,但由于距离的原因,一时还听不太清楚。

  钟青叶缓缓拧起了眉毛,这种哭声太熟悉了,就在昨夜,还不断的盘旋在她的耳际不散,她已经猜到浓烟升起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这一行的目的地,皇宫的奉天门,但若只是审问,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齐穆,你到底想做什么?

  天色低沉,仿佛也被那浓郁的黑烟熏黑了一般,才刚过午时,光线已经昏暗犹如冬日的黄昏。轿子的速度不不慢,在几乎的哭喊中显得极其悠闲自在,但即便如此,还是一点点的接近了那片火场之地。

  随着轿子的落地,钟青叶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接受一切情况的准备,这才躬下身子,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来到了火葬场。

  奉天门红墙金瓦,整齐的青石板厚重沉稳,绵延不断,满目都是皇宫一派的奢华与尊贵。门前有个差不多足球场地大小的空旷地带,稍显拥挤的塞了不少人。声息鼎沸,人声嘈杂。

  从最外围团团封锁的衣着整齐、持刀带剑的御林军,到中间一层的若干穿着红布大褂的粗壮男子,以及身着白色囚衣、密密麻麻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的囚犯,簇拥着最中间腾天而起的巨大火焰。

  钟青叶瞳孔收缩,惊愕的看着那一大片火焰中,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一字排开的二十八七八人,撼人魂魄的惨叫声响彻了头顶的天空。

  153、很漂亮的威吓

  这是什么?

  人声鼎沸的奉天门广场上,无数囚犯齐声哀求痛哭,不少穿着华丽的女子扑在地上哭的歇斯底里,失去了往日雍容华贵的气质,吓得六神无主,缩在地上保成一团,瑟瑟颤抖。

  就在钟青叶面前,那偌大的场地上高高竖起的二十七八个十字架,每个架子上都绑了一个人。猩红的火光森森吐息,将人的身体整个包裹在其中,浓烟剧烈的蒸腾而起,夹杂着不知名的黑色悬浮物被热量推半空中,随风而舞。映红了半边天的巨大火焰,眼前的一切都因为庞大的热量而不断扭曲。

  耳边,被焚烧之人撕心裂肺的嘶吼,犹如野兽濒死前歇斯底里的怒吼,撼动着整个长空,那音色中的疯狂,仿佛来源于灵魂深处的痛苦,就连重重宫厥,都似乎要在这怒吼声中为之战栗。

  这是什么?

  钟青叶不解的看着眼前悲悲戚戚的一大群人,她不是来看审问的吗?怎么到了这里,却好像进了火葬场一样。

  “那些大不敬的巫蛊人偶,就是在这些人的房间里发现的。”跟在她身后的齐墨缓缓走上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钟青叶眉梢一动,侧头看向他,热浪蒸腾,两人的黑发被吹的纷扬,但是却怎么看不清齐墨的表情。

  耳畔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像是终于承受不住烈焰的灼烧,生命在火光中最后的浓妆艳抹了一把,缓缓宣告结束。

  钟青叶侧头望向右方,那里摆着一个方形的长桌,铺以金色布料,上面乱七八糟的摆了很多东西,一个戴着黑色高帽的中年男人持着一把怪异的拂尘,活像个神经病一样抖来抖去,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那就是祭祀院的神妾。”齐墨在身边淡淡的解释道,顿了顿,微微压低了一些嗓音,似乎有些嗤笑一般:“愚蠢的东西。”

  钟青叶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看着那所谓的神妾,不管这家伙到底是真有本事还是装腔作势,最起码在这一次的巫蛊事件中,他起到的作用不言而喻。

  转头看向已经了无生息的烈烈大火,钟青叶面无表情,想必这也是那所谓的神妾提出来的吧,让一切污秽在神圣的火焰中消失殆尽,不正是他们这群人故弄玄虚的口吻?

  “睿王爷,王妃。”

  正当钟青叶出神的时候,一个男人像是才发现他们,步走了过来,满脸媚笑的对两人行了个大力,微有皱纹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油光闪闪,红光满面。

  “司法府的三大通判之一。”齐墨在一旁有意无意的解释道,钟青叶漠然的点点头,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

  “王爷王妃久等了,来,这边请上座。”男人见钟青叶不待见他,倒也不觉得尴尬,十分热情的往一边的城台上指引,满脸的笑容在一大片哭喊悲呛中显得极为碍眼。

  齐墨冷漠的点点头,拥着钟青叶大摇大摆的往城台上而去,上来一看,这里早已经摆好了三把精致高座,垫着雍容华贵的暗红丝绣软垫,每一张高座旁都放着一个精致的小几,上面甚至连茶水点心都准备好了。

  “三哥三嫂,好慢哦~可是让五弟我好等。”慵懒的语调,缓缓从最左边的高椅上传来,因为角度的关系暂时看不到对方的模样,倒是有一只深紫色锦缎长袍的手臂探出来,慢悠悠的捏起一粒葡萄拿了回去。

  钟青叶翻了个白眼,原来受邀的不只是她和齐穆,连齐玉这家伙也来了。

  齐墨冷淡的挥挥手,一边领路的男人识趣的退下了城台,高台之上,只剩下齐墨、齐玉及钟青叶三人。

  “受邀了?”齐墨将钟青叶拉到最右边的椅子坐下,自己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落座,按照三个人的身份高低来看,确实应该如此排列。

  从城台得天独厚的角度往下看,整个广场一目了然,钟青叶虽然不喜欢这种场面,却也不得不坐下来。

  “没办法啊,我亲爱的大哥邀请,做弟弟的怎么能不捧场呢?”齐玉保持他那种懒散的语调,慢悠悠的捧着参茶浅饮一口。

  齐墨不置可否,同样端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表情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

  高楼下,因为主角的到齐,所谓的“审问”终于开始了。

  钟青叶看着那一个个磨刀霍霍的男人,凶神恶煞的搬出各种各样的刑具走向被神妾挑选出来的二十名左右的囚犯,这才明白这所谓的审问是什么东西。

  惨叫声撕裂长空,血迹涓涓流淌,形如小河,种类多达三位数,常出现在现代古装电视剧里的刑鞭、杖棍、拶指等等因有尽有。经过前一轮的火烧活人,再加上现在的多种刑法,暂时“幸免于难”的囚犯吓坏了,不少胆小一点的女子几乎痴傻起来,乱七八糟的声音扰的人心神不宁。

  一直到这二十个多个人囚犯渐渐停止呼吸,钟青叶才看到司法府的人上低喝着审问那些已经心神剧裂的囚犯,有不少的人在惊吓拷打之下,竟然被屈打成招。

  钟青叶错愕,她原以为还以为至少会交由司法府公公整整的过堂审讯、然后定罪,最后才是依法论处,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连审问都没有,先用惨烈的刑法打散这些人的心防,然后屈打成招。

  这到底算什么?齐穆身为皇帝,若是咬定这些人就是用巫蛊之术害他的人,一刀砍了不就得了,何必要求他们一定认罪?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特意将她和齐墨甚至连齐玉都接到这里观赏这场闹剧,他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大哥这次的用意,三哥接到了么?”

  楼下就是血流成河的屠宰场,楼上的两名男子却能坐在这腥气冲天的地方悠然自得饮茶进食,钟青叶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吃下去的,难道就不会恶心么?

  “很漂亮的威吓。”齐墨低垂着头,漫不经心一般说道:“我接受了。”

  154、最最可笑的事情

  “三哥就是三哥,说起话来都比我这做弟弟的有意思。”

  齐玉笑眯眯的将手中已经喝了近一半的参茶放在身边的小几上,伸长的手臂做了个大大的懒腰,对楼下骇人的场面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完全一副没反应的模样。

  钟青叶看了他们许久,渐渐有些明白了齐穆的用意。并不是真的想要邀请他们来观看什么审问,之所以动用这些血腥的手段,用意不过是警告齐墨,皇帝终究是皇帝,金口玉言,只要他认定的事情,不管青红皂白,不管伦理是非,金口一开,便是真理。

  不过一个警告而已,便要毁掉这么多人的性命?

  钟青叶看着楼下哭喊不已的一大群人,在看看表情沉定的齐玉齐墨二人,只感觉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说不出来。

  她当然知道弱肉强食的道理,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一度认为这种想法并无不妥。但是这种在她看来毫无意义的屠杀,本身就是对生命的一种践踏。所谓命如草芥,就是这个意思吧。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个人不停的告诉她,生命是一个奇迹,任何生命都值得被珍惜。

  见过了太多的杀戮,钟青叶并不否认自己的性格里也有血腥的一面,作为一个见不得光的暗器,她的双手早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但是从心底深处而言,她真的有段时间用尽全力的想要保护那个人纯如白雪的心灵。

  黑白对比,才能越发凸显纯白的剔透,她和阿轩站在一起,才凸显出她的黑暗如此污秽。或许就因为如此,她才越发想要珍惜那份可以填补她的纯白,如同长久奔跑在黑暗中的人,对那至纯至善的阳光充满了不敢靠近的惶恐以及不愿离去的奢望。

  一个满手血腥的侩子手,曾经居然那么拼命的想要保护这个世界最善良的人,恐怕就连说出来,都是一件最最可笑的事。

  所以到最后,纵然拼却了最后一丝力量,纵然伤痕累累几欲死去,最终还是无法成功的奢求。

  阿轩死后的那段日子,是埋在钟青叶心底最深的伤口,也是她最不愿意回忆起的过去之一。她从不敢轻易去触碰,却固执的数年如一日的护着,好像保存着那段过去,就仿佛自己心里还有那么一片没有污染的土地。

  或许对于钟青叶这种薄凉的人来说,也只有碰触到这个伤口的时候,心底才终于有了破绽,不再那么无坚不摧。

  身边的齐墨和齐玉还在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钟青叶不想刻意去听,耳膜心间都仿佛被楼下惨绝人寰的嘶吼声填满了。

  明明心里并没有多少怜悯,却总因为阿轩而感到惋惜。

  如果是他看到这种场面,一定又会十分难过吧。

  “三嫂,你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会很苦恼的哦~!”齐玉突然飘来一句话,愣生生的打断了钟青叶的思绪。

  “什么?”钟青叶一时间跟不上他的思绪,本能的问道。

  齐玉扶额做了一个苦恼的表情,微侧的半张脸因为光线和角度的原因,线条极其清魅,似笑非笑的模样简直比女人还妖媚:“因为我长的这么漂亮,你要是因此爱上我的话,我一定会很苦恼的。”

  钟青叶:“……”

  齐玉变本加厉的不知好歹:“如果你爱上我,我三哥一定会很生气,而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也一定会中意的,到时候……”

  “我没心情和你开玩笑。”钟青叶一语截断了他未说完的话,转头看向齐墨,表情倦怠中夹杂了浓厚的不耐烦:“要看到什么时候,我有点累了。”

  齐墨侧头看了她一眼,明明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神,却莫名其妙的让钟青叶觉得一阵心虚,扭过头,不愿与他对视。

  齐墨微微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出钟青叶的不对劲,站起来习惯性的伸手去圈她的肩膀,淡淡的道:“既然累了,那就回去吧。”

  钟青叶不动声色的错开他的手,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下走去。

  身后的齐墨手指一怔,蹙眉看着她的背影,表情如枯井一般。

  “三嫂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齐玉好死不死的凑过来唠叨了一句,又转头看向齐墨:“怎么连三哥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了?审问还没有结束,贸然离开的话可能会让‘主人’不高兴哦。”

  “寓意已经收到了,再看下去只是浪费时间。”齐墨淡淡的回答他,抬步随着钟青叶离开的脚步走去。

  齐玉在身后耸了耸肩,无奈的摇摇头,用一种暗中含笑的语气调侃道:“我说三哥,你太宠三嫂了吧,居然让她就这么把咱们两个大王爷甩在这里一个人走了,这么没规矩可不是好事哦……”

  钟青叶已经走下了楼,目不斜视的直接往不远处的宫门轿子走去,齐墨很有默契的和她保持一样的沉默,完全无视了齐玉唠唠叨叨的话。

  钟青叶的脚步并不,齐墨走几步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有事么?”钟青叶微垂着头淡声问道。

  等了一会也没听见齐墨说话,钟青叶皱皱眉毛,抬起头来,却正对上他凝视的目光,犹如那一夜钟青叶看到的感觉一样,苍茫浓郁如深夜的海洋。

  钟青叶心中一慌,扭过了头。

  “还在生气?”齐墨淡淡的开口问道,用的是漫不经心的语气

  “什么生气?”

  “早上你不是生气么?”齐墨微微侧头,目光从铁色面具的眼洞中蔓延出来,说不出的绵长深刻,又如同一块可以窥探人心的魔石,让人惊叹折服。

  钟青叶这才明白过来,微微摇头,苍白的脸颊被火焰熏染出不正常的红光,看上去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味道,颇为疲倦的道:“我没有生气,你说得对,有些事情确实不是我能可以插手的。”

  “齐墨,你放心吧,以后这些事情,我不会再乱管了。”

  看着了无生气的钟青叶,齐墨心里陡然一沉。

  155、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齐墨确实不喜欢钟青叶太多接触他和齐穆之间的争斗,不是不相信钟青叶的能力,只是怕她接触的越多就陷的越深,到最后和他一样不可自拔。

  但是眼前的钟青叶,表情疲倦的有些古怪,本能一般,他觉得她的疲倦并不是来源于这件事的后遗症,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却根本无从琢磨。

  一直以来,钟青叶身上的一切都似带着黑色的浓雾,将所有的真实全部掩埋。齐墨甚至到现在还无法确认她到底是什么人,对于她的一切,比起坦诚相待的夫妻,却更显得比路人还陌生。

  少女脸上倦怠而淡漠的表情,简直有如一块环形的城墙,把她完完全全的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任何人都无法侵入她的世界,包括齐墨自己。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齐墨从心底里发出烦躁的火焰,却像是对着一大团棉花,根本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谈话的好地方哦…”齐玉的声音慢悠悠的从身后传来,三两步的走到钟青叶身边,伸手想搂她的肩膀,半阖着狐狸眼睛笑眯眯的说道:“要是让我们的大哥知道我们临阵脱逃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

  他的话还没说到一半,钟青叶已经被齐墨一把拉出了他的拥抱范围,齐玉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膀:“哎呀,我的三哥占有欲还真强。”

  齐墨紧攥着钟青叶的手腕,脸上的表情分分明明的写着,那又怎么样?

  齐玉摇头叹息。

  “齐玉说得对。”钟青叶从齐墨怀里抬起来头来,眯着眼睛咧嘴一笑,眼瞳扫了一眼乱的不可开交的场面,脸上浮现出鲜明的不耐烦神色:“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

  说完伸手捂了捂鼻口,像是要隔绝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回府吧,我想休息。”她对齐墨道。

  齐墨不置可否,拉着她转身就朝早已经等候在小宫门门口的轿子走去。

  “喂喂喂,你们两个好歹等等我。”齐玉大呼小叫的追上来,不满的埋怨道:“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男子,你们居然视而不见,实在是太…过分了!”

  就在他咬着那个“太”字无限拉长的时候,钟青叶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却又无比诚恳的说道:“齐玉,你好啰嗦。”

  齐玉:“……“

  不记得谁曾说过,对于这种更年期的唠叨大叔,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一语封死他,所以钟青叶十分的心安理得。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广场的边缘处,一座椭圆宫门前,三顶轿子静静而立,轿夫温顺的站在一旁,对走过来的三人行礼。

  “奇怪啊,我们都走到这里来了,怎么还没见到那几个老头子过来?”齐玉东张西望的看了看,不解的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头子?”

  “还不就是司法府的那三个老头子!”齐玉怨念的道。

  钟青叶抿唇一笑,正走到轿子门口,便掀帘而入,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这轿子厚厚的帘布真的起了大作用,轿内的空气比之轿外要清新不少,空气中那种让人呼吸不畅的血腥气也似乎被轿帘遮挡,透不进来了。

  钟青叶终于畅了呼吸了几大口,就着轿内的软椅坐下来,刚刚坐好便听到轿夫卑微的询问声,回答确认后轿子便缓缓动了起来。

  睿王府和平王府并不在一块,出了皇宫后三人便分道而驰,钟青叶坐在轿子里,一手搭着轿帘抬头看着头顶阴暗的天气,百无聊赖的在想,这天什么时候才会晴起来呢?

  这北齐的天,又在什么时候能晴起来呢?

  因为这次的巫蛊事件,原本繁华无比的京阳城人流量直线下降,走了好几条主街道,钟青叶唯一见到了几个行人也是行色匆匆,表情惶恐。

  看来这京阳城要恢复到原来的程度,还得花上一段时间。况且四天后还有一批大规模的斩首。钟青叶咧了咧嘴,齐穆这次可真是下了本钱,顶着百姓恐慌的风险在这种情况下大肆屠杀前任朝廷官员。

  不过凭他的能力,应该也不会出大乱子,只是以后齐墨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算了,反正这些事情也轮不到她操心,只要不威胁到她的性命,这两个男人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她已经没有心情在去考虑这些身外之事了。

  钟青叶松开一直掀着小窗帘布的手,疲倦的将头倚靠在身后的轿板上,闭上了眼睛。

  晃晃悠悠的轿子,在人精力充沛的时候慢的让人抓狂,但是在疲倦的时候,又如同一个摇篮,催人疲倦。钟青叶不自觉的缓缓蜷缩起身子,犹如一只婴儿的姿势,跌跌撞撞的陷入了沉睡。

  不多时,轿子便在睿王府门前停了下来,轻微的震动破天荒的没能惊醒钟青叶的睡眠,齐墨从轿子里走出来,站在门口有意无意的稍等了一会,却见钟青叶的轿帘丝毫没有动静,心中一拧,突然起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慌,步冲了过来。

  一把掀开轿帘,厚重的棉布在半空中飘扬,勾到了轿顶铜黄的顶针,摇摇欲坠。钟青叶整个人蜷缩在不大的软椅上,原本就纤细的身子越发显得娇小,犹如一只小猫那般静静的卧着,浓密漆黑的睫毛伏在苍白的脸上,犹如黑蝶破碎的蝶翼,投射的淡淡阴影甚至还没有眼睛下的黑眼圈浓厚。

  心底里那无法言说的慌乱突然间安定了,某个角落在崩溃塌陷,原本对她的些许恼怒顷刻间烟消云散,齐墨蹙了蹙眉毛,感觉左边胸口久违的钝痛。

  钟青叶,我到底拿你怎么办?

  一只脚踏进轿子里,齐墨弯下身子想要将她从局促的软椅上抱出来,却不想那一脚下去让轿子微微一晃,手指甚至还没有碰到钟青叶半根头发,沉静安睡的少女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156、眉形残月

  四目交接,齐墨惊异的发现钟青叶眼里一闪而过的恐惧。

  似乎从来不曾想过,他会在钟青叶的眼里看到这种眼神,可是还没等他细看,少女突然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坐直身子故意看了看他的身后:“到王府了么?”

  这种拙劣的掩饰,在齐墨的眼里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却成功的让他的心,猛然间沉了一块。

  很早之前就发现了,钟青叶的心里藏着很多东西,但是她从来不提,齐墨也没有放在心里,一直到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想知道,她心里装了些什么?

  齐墨的眼神幽暗而漆黑,银色面具光芒黯淡,整张脸在北齐阴暗的天空下显得模糊而难以琢磨,钟青叶吃不准他脑子在想些什么,却是本能不喜欢这种探究性的眼神。

  如果说,曾经那个漂亮而干净的少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眼神里有让人自惭形秽的光芒,让人不忍心对他有丝毫的欺骗。那齐墨就是一块幽暗的魔石,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带有精准的魔力,任何谎言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却都让她产生了无从逃脱的乏力感。

  钟青叶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对阿轩说过,这一辈子她不可能和他厮守,但是她会一直守在他身后。

  那么,她现在对齐墨那种难以言喻的情愫,算不算一种背叛?

  砰——

  猛烈的撞击声响起,钟青叶吓一跳,愣生生的回了神,却见齐墨的脸色阴暗,一拳砸在了轿子的隔板上,整个轿身都在颤动,挂在轿顶铜针上的轿帘瑟缩了一下,飘飘而落。

  轿子内的光线一下子昏暗起来,钟青叶错愕的惊异,正欲开口说话,却见齐墨的脸突然间在眼前极速放大,狠狠的咬上了她的唇,痛的钟青叶眉头一皱,忍不住的闷哼。

  血腥味在口腔中飞速扩散,钟青叶呆呆的坐在原地,甚至忘了挣扎,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犹如旋转木马一样不停的打圈轮回。

  齐墨发现了!…他发现了!……

  发现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

  唇上的痛楚一丝一缕的传入神经末梢,明明是在平日可以忽略的疼痛,此刻却好似被无数倍的放大了,钟青叶眼眶发涩,呼吸也不由自主的紊乱起来,好似要流出眼泪一般。

  齐墨的吻从寓意不明的啃咬转变成暧昧的舔舐,钟青叶突然突然回过神来,惊恐的看着眼前放大的面具,很多种情绪在脑中不断交替,一阵阵的钝痛。

  她与阿轩的承诺,这算不算是背叛……

  齐墨终于松开了她,黯淡的光线中,他的瞳孔突然间剧烈扩大,惊愕的看着从少女眼眶中流溢而出的剔透液体,不知所措,整个人僵硬如同石雕。

  直到嘴唇尝到了不同寻常的温热和苦涩,钟青叶这才反应道自己的反常,慌慌张张的侧过身子抹了脸,胡乱的扔下一句对不起,推开齐墨步走下了轿子。

  “钟青叶!”齐墨低沉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有着极其隐忍的愤怒。

  钟青叶身躯一颤,本能的想要跑的更,双腿却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她无可奈何,只得不停用手擦拭脸颊上的泪痕。

  齐墨掀帘而出,看到的就是已经恢复平静的钟青叶,只一眼,却让他的愤怒燃烧更甚。

  她就这么抗拒他吗?她就这么防备他吗?她就这么不愿意在他面前软弱吗?

  钟青叶!钟青叶!钟青叶!……

  齐墨在心里咬着牙不断念着这个名字,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男子高大的身影带着极致的压迫气息,钟青叶慌乱的有些不同寻常,目光根本不与他接触,胡乱的四处游移,找不到停留的方向。

  “王爷王妃!您们回来了?!”

  正当齐墨距离钟青叶不到半米的时候,左侧面的王府大门突然传来老者惊喜的声音,钟青叶如临大赦,急匆匆的将目光转移过去,挤出一丝笑容十分别扭的道:“嗯,我们…回来了。”

  齐墨也停下了脚步,深深的看了一眼钟青叶,面无表情的转头看过去,

  无意间“救了”钟青叶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六旬老者,岁月的痕迹深深的镌刻在他的脸上,看到钟青叶和齐墨,每一条皱纹都充满了欣喜。

  钟青叶隐约记得,这个人也是十二名管家之一,曾经和她见过几次,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却没有用心去记。

  似乎这个人比较特别,看到是他,齐墨僵硬阴冷的脸缓和了些许,淡淡道:“福伯,怎么了?”

  福伯走过来对二人行礼,钟青叶可不想受这种老人礼,急忙伸手拦住他,笑道:“不用了,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福伯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从衣襟里小心翼翼的摸出一块红白相间的碎布,恭恭敬敬的递给齐墨,表情似乎带了些疑惑和恐惧:“王爷,这是在您和王妃走后,被一只飞镖钉在王府大柱子上的,奴才恐怕有异,这才在此等候王爷。”

  福伯跟随齐墨多年,多多少少对一些事情心里有底,他说恐怕有异,那就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齐墨伸手打开了布料,目光一扫,瞬间严肃下来,抬头对钟青叶道:“我不在王府的时候,府里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为什么这么问?”

  齐墨将布料递给她,钟青叶接过来展开一看,只见布料的正中心用金粉和已经凝固的血液勾勒出一抹眉形残月,金粉和干枯的血液交相辉映,一看就让人觉得不详。

  但是除了这个之外,碎布上却是一个字都没有。

  钟青叶不懂这个符号,抬头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齐墨的语气带了些探寻的味道。

  钟青叶微微蹙眉:“我应该知道么?”

  齐墨不答,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手里的碎布拿过来,转头对福伯道:“伺候王妃回房休息。”

  说完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王府,甚至脚步还微微仓促。

  157、夜路走多了总会撞鬼的

  若按照钟青叶原本的脾气,这个时候免不了要揪着齐墨问个明白,但是现在,她却根本提不起那只手。

  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卷入这个男人的世界,只要不威胁到她自己的性命,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不想再管,而齐墨也似乎并不喜欢她过多的知道情况。

  脑子里自动浮现齐墨刚才的眼神,钟青叶的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眼色看似并无半点波澜,但其实她明白,齐墨并不信任她。

  “娘娘,奴才伺候您回房休息吧。”福伯慈眉善目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对后代的慈爱,让人难以反抗,担忧的看着她难看的脸色:“您看上去很累了。”

  钟青叶勉强一笑,点点头,福伯急忙让开身子恭恭敬敬的请她进府。

  算了,齐墨不相信就不相信吧,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各取所取的合作者而已,就算两人有了一次两次不该有的事情,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他不相信她,她也不见得多么信任他。

  钟青叶在心里有些赌气的想到,一走到房间附近,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春夏秋三个丫头立刻欣喜雀跃的奔上来,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嘘长问短。

  钟青叶被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弄得一个头两个大,心里却是温暖了一片,不管齐墨怎么样,这王府里终究还是有真正关心她的人。

  福伯好脾气的站在一旁,看着三个人围着钟青叶不停说话,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们三个丫头,没见到王妃已经很累了吗?有什么话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先让娘娘回房休息吧。”

  三个丫头这才反应过来,看着钟青叶虚白的脸色,暗中吐了吐舌头。

  钟青叶抿唇一笑,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叫住了转身欲离去的福伯,福伯停下脚步,看着她笑道:“王妃还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吗?”

  钟青叶缓笑道:“福伯,您总归是长辈,这么说话我很别扭的。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次被抓的那些人,女眷和孩子都关在那些牢房里?”

  福伯一愣,错愕的点点头:“这个到是知道,不过王妃,您问这个做什么?”

  钟青叶微微一笑:“随口问问而已。”

  在得到福伯的回答后,钟青叶又叮嘱了他不要告诉齐墨,这才随三个丫头回了房间。

  房间的门刚一关上,三个丫头的狂轰乱炸瞬间开始。

  “娘娘,您要不要洗个澡再休息?”

  “娘娘,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奴婢给您拿些小点心填填肚子吧,您好长时间没吃东西了?

  “娘娘,您……”

  钟青叶无可奈何的看着这几个丫头,大概是因为心理产生了某种变化,这原本只觉得舌燥的询问在此刻听起来多了些温暖的味道。

  “我不饿,也不想沐浴,给我倒一杯助眠的参茶吧,我想休息一下。”

  “我去!”钟青叶的话刚刚落音,反应速度最的春儿立刻伸手表态,话音才刚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了。

  钟青叶笑意暖暖,转身走到床边坐上去,靠在软垫上不想说话。

  “娘娘,您还好吧?”钟青叶的疲倦表现的很鲜明,夏儿和秋儿都有所察觉,站在床边有些不安的问道:“您看上去好像很累…”

  钟青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勾了勾嘴角,露出浅显的笑容,轻声道:“没事,只是有些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夏儿和秋儿互相对视了一眼,见钟青叶没有说话的心情,也就不再啰嗦,取来了暖炉和毛毯,替钟青叶放好。

  钟青叶确实是累了,不是单纯身体上的疲惫,似乎还有来自心理的,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这种倦怠,喝了助眠的茶后,她便躺下休息。

  见她似乎平静下来了,三个丫头害怕打扰了她的休息,便轻手轻脚的退出来房间,小心翼翼的关好门。

  “王妃还好么?”

  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在背后响起,差点没把三个胆小的丫头吓的一跳而起,慌忙回过头,却见齐墨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木柱后面,上半身都被阴暗笼住了,看不清表情。

  突然见到王爷,三个丫头都有些惶恐,慌慌张张的行了礼,这才道:“娘娘看上去很累,已经睡下了。”

  “是么。”齐墨淡淡的回答了一句,侧过头,目光静静的看着新房紧闭的木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样的王爷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谁也不知道王妃和王爷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出去了一次,王爷和王妃都有些不太对劲。

  但是三个人什么都不敢多说,只得恭恭敬敬的站在房门口,齐墨独自站了一会,最终什么话都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钟青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点灯,一切家居摆设都笼罩在阴暗中,只有清冷的月辉从窗隙门缝中偷溜而入,朦朦胧胧的勾勒着屋内的场景。

  钟青叶坐起来,倚在软垫上看了看月色,估摸时间应该九、十点左右,她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差不多两三点,而她一向不嗜睡,七八个小时足够消除她所有的疲倦了。

  这个时间点王府除了守夜的奴才外基本都已经入眠了,春夏秋三个丫头不在房间内,不知道是不是回房去了,不过这样也好,钟青叶更加可以不受打扰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翻身下床,她轻轻打开衣柜,挑了一件紧身的男装,将匕首、绳索、钢丝、火石等等东西贴身绑好,最后确认了一下,拿好面纱,悄悄从后窗溜出了房间。

  睿王府太大,短短几天时间发生的事情又太多,钟青叶还没能完全的摸透这里的地形,不过若只是想要出府,还是难不倒她这个前特工的。

  潜行无语,她悄无声息的避开守夜的奴才,在一个隐蔽的墙角停下,趁着来往无人,助跑几步硬生生的爬上了足有四米般的围墙,身子一翻,轻巧如灵猫一般落地,甚至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

  “你想去哪?”

  她才刚刚站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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