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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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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的心走了,差点就陷在绝望的沼泽里出不来了。好在,钟青叶没有看走眼,他确实是个坚强的孩子。

  钟青叶说,欢迎回来。也确实如此。

  西泠潋晨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也懒得再问了,从她的手臂中挣脱出来,用找到的火石擦亮了房间里的长烛,火光一闪,幽幽的亮了起来。

  “你要是再不醒,齐墨就要将王府给掀翻了。”西泠潋晨将烛台放在桌子上,语气淡淡的说道,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钟青叶:“他很喜欢你。”

  钟青叶一蹙眉毛,从床上走下来,劈手就敲了西泠潋晨一个重重的爆栗,痛的那孩子眉眼一横,伸手捂住了脑袋,愤懑的看着钟青叶:“你干什么?”

  “这才像个孩子!”钟青叶满不在乎的扬扬手:“你再给我露出那种表情来,我就打肿你的脑袋。”

  西泠潋晨:“……”

  “我和齐墨商量过了,你的身份得重头换一个,西泠潋晨这个名字也要收起来不能再叫,以后你的身份是我在路边捡到的孤儿,你自己想想要叫什么名字吧。”钟青叶在椅子上坐起来,也不嫌穿着单衣身子凉,摸了摸孩子的头,淡淡道:“换个名字也好,一切重头开始。”

  西泠潋晨眸光一闪,讪讪的将脑袋偏向一边,语气幽暗沉闷:“不会再有开始了,我的……”

  “会有的!”钟青叶打断他丧气的话,语气坚定,伸手一把将他圈进怀里,静静的抱住:“连我这种人都可以有全新的开始,你也一定会有的。”

  西泠潋晨一愣,抬头看着她。

  钟青叶微笑,漆黑的眸中光芒潋滟,犹如阳光一般璀璨动人,可惜只是漂浮的一层,西泠潋晨分明看见,那目光下隐藏的哀痛,一点都不比他的少。

  心中突然有了触痛的感觉,他虽然不明白眼前这个家室完好、看似幸福的女人为什么会有的眼神,但是原因是什么,似乎也并不重要。

  这女人的怀抱温暖,简直就像娘亲一般……她声音不大不响,甚至有些沙哑的感觉,但是听上去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希望。

  西泠潋晨微微低头,长长的睫羽遮掉了他眼中的神色。

  钟青叶么……怪不得连睿王齐墨都那么看重你……

  真是个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接近的女人呐…

  “习昃。”孩子突然在怀中沉沉的说道,语气平静,抬起头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我要叫这个名字。”

  钟青叶暖暖一笑,点点头:“好。”

  她没有问他原因,只是听他说了,便毫不犹豫的答应,就如同她不问一句便吞下他递过去的药物一般,相信的莫名其妙却又义无反顾。

  西泠潋晨,不,习昃狠狠咬住了下唇。

  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也不知道钟青叶是不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此时微微一笑,伸手重新将他抱在怀里,尖巧的下颚抵在孩子的脊背上,可以感觉到暖暖的温度。

  昃,在古言中是太阳偏西的意思。钟青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起“习”这个姓氏,但是这孩子已经明白,他曾经世界中的太阳已经偏西,即将降落了,但是,独属于他自己的太阳,即将要升起。

  所以习昃,不要害怕,虽然名字从“晨”变成了“昃”,但是你并没有失去太阳。

  173、传说中的易容术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钟青叶心中浓情蜜意的时候,一声怒吼突然从房门处响起,惊天动地。

  钟青叶痛苦的捂了捂耳朵,这台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对了,电视中里的人无论哪一方是真是假的红杏出墙的时候,总有一个人要来上这么一句,简称抓j时的经典台词!

  抓j…红杏出墙……

  钟青叶看着怀里还没她一半高的某小孩,一脑袋的黑线……

  她怎么会有这种诡异的想法?

  下一秒,原本还乖巧的窝在她怀里的小孩被一只凭空多出来的手拎到了半空,用力的一甩,整个人重重的朝床上栽去。

  钟青叶吓了一跳,整个人一下子从凳子上跳了起来,看着习昃安然无恙的落在厚厚的棉被上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齐墨不悦的道:“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这么……”

  “闭嘴!”齐墨语气极差的吼道,一伸手便将她圈到臂弯里:“你居然不穿衣服就跑下床了!”

  钟青叶嘴角微抽,她明明穿了单衣的,但是瞧瞧齐墨这脸色,她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见钟青叶不说话,似乎有反思的模样,齐墨冷哼一声,一把扯过挂在屏风上的斗篷,三两下就将她裹得严严实实。雪白的斗篷上染了点血液的红,看上去十分的扎眼,但是眼下没什么可以代替的东西,只得先用着再说了。

  “去床上躺着!”某个暴躁王爷命令道。

  钟青叶吐吐舌头,看着习昃淡定的从床上爬下来,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不由得脸上发烧,直觉的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齐墨,这孩子的新名字已经订好了,叫习昃,怎么样?不错吧?”钟青叶揪着齐墨的衣袖没话找话的说道:“我马上给他改变容貌,已经睡了一天了,腰酸着呢,就不要让我再睡了……”

  说到最后,怎么都有点撒娇的意味了,钟青叶也管不了那么多,怎么也不想像个死人一样成天躺在床上了,眨巴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齐墨。

  齐墨纵然有天大的火气,被这样的眼睛一看,也是半点怒火发不出来了,空瞪了她一眼,拥着她朝屏风后走去:“穿衣服!”

  钟青叶顿时咧嘴一笑,也不管习昃就在一旁,垫脚在齐墨的脸颊上吧唧一口,高兴的往屏风后一钻:“就知道你不会勉强我的。”

  冷不防被钟青叶占了便宜,齐墨也不生气,反而颇有些心花怒放的味道,一转头就看似表情冷淡的习昃,顿时怒道:“你,转过头去。”

  习昃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往床铺上一坐,全当没听见。气的齐墨牙关直痒痒,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

  钟青叶穿好衣服后,又被齐墨强制穿了件大斗篷,这才开始为习昃处理容貌。虽然没有现代那么品种繁多的化装用具,但是钟青叶也不是非要依靠那些东西才能做到的人。

  将习昃的黑发高高竖起,用力绷紧头皮、拉高眉毛,眉笔一扫,改变眉形,咖啡色、、亮色粉末齐上,利用视觉的盲点改变眼形。淡红胭脂配上粉末,涂抹于唇边,续上淡淡的胡线,唇形即被改变,银粉涂脸,显高颧骨,侧面扫上阴影,鼻梁一平,用炭笔轻点几下,假作雀斑,脸型从视觉便发生了改变。

  给他换上平常人的衣服,在肩膀处稍微垫高,鞋子里加上软垫,腰间一扣,黑发一刀割掉一半,麻利的打了个发结,用一根粗布发带扎好。钟青叶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镜子往习昃面前一放,孩子目瞪口呆。

  镜子里反射出来的赫然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孩子,脸平高骨,眉淡唇浅,眼睛的形状也发生了改变,配上鼻梁上星星点点的小雀斑,哪还有半分原来的模样,活脱脱一张陌生的面容。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他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己。

  实在是……太神奇了!

  齐墨就站在一旁,钟青叶整番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心中同样惊骇无比,不过是粉末、炭笔、发带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在钟青叶手里愣是变成了无形的利器,不过眨眼之间,便将一个人活生生的变了模样。

  然而齐墨和习昃不知道的是,在现代军情部,为了研究这种变容技术,军情部几乎遍请了全世界的化妆高手研究好几年才发明出来,如果不是这里的材料不够,很多东西只能用粉末炭笔等物充数,凭钟青叶的手段,别说是改变相貌,就算男扮女装,或者是复制出什么人的相貌冒充,也不会被发现。

  看着眼前这张完全陌生的脸,再看看旁边少女微微的笑容,齐墨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钟青叶想要离开他的身边,若是也用上了这种手段,只怕就算她站在他面前,他也认不出这个夜夜相拥的女子了!

  习昃目瞪口呆的伸手,想要摸摸自己的脸,还没伸手便被钟青叶一把打了下来:“不要随便乱摸,这种模样只是画在脸上的,你要记住,千万不能碰水,否则说不定就会出现原来的模样。”

  习昃吞了吞口水,惊为天人的看着她:“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么?”

  钟青叶失声一笑:“我不知道有没有易容术,但是世界上有一种用人皮做出来的面具,我曾经有幸看到过,但是制作工艺太麻烦太累赘了,而且一次只能做出一个模样,用一次就得作废,很不实用。你们这的易容术可没有我这种好用,别说简单的改变容貌,只要我愿意,将女变男什么都不是问题。”

  话音刚落,腰身突然被人攥紧,齐墨齐齐的抱着她的腰身,劈头盖脸的吼道:“这种手段以后不许再用!听到了没有!”

  钟青叶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为什么?”这又哪一点不称这王爷的心了?

  “我说不许就不许!”齐墨根本不解释,满眼怒火的看着她:“如果让我发现你再用这种方法,我就打断你的手!听到了没有!”

  钟青叶:“……”

  174、惨绝人寰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西泠潋晨的身份问题算是顺利解决了。

  从此,睿王府内多了一个姓习名昃的七岁小孩,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来历,就好像他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从王妃口里流传出来的说法是在路边捡到的孤苦孩子,一时怜悯便将他带了回来。

  大概是习昃的模样平凡,性格又沉默寡言,极少与人接触,而睿王府家大势大,每过一段时间都有新进的奴才交替,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也没人去追究这孩子的确切来历,钟青叶担心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至于牢房那边,不知道是不是齐墨暗中操纵了什么,还是这孩子实在不引人注意,居然没有半点风声传出来,简直就像西泠潋晨原本就是不存在的一样。

  钟青叶不知道习昃心里是怎么想的,大概是她的一番疾言厉色,打醒了这个孩子,不言不语的生活着,一切犹如他眼神那般波澜不惊。

  但钟青叶自己的情况却有点不妙了,因为这次的突然晕厥,齐墨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令将她软禁,连房门都不许出去。院子内密密麻麻的站了十几个牛高马大的奴才,成天什么事都不做,三十多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她的房间。

  不过齐墨心里也清楚,如果钟青叶真的发起狠来,这些只有蛮力的奴才是怎么也拦不住她的,所以他很聪明的利用了春夏秋三个丫头以及习昃来威胁钟青叶,直言她如果敢不听话,这四个人都要付出代价。

  钟青叶当然明白这种代价指的是什么,气的半死之余严厉抗争,怎奈连门都出不来,齐墨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再加上春夏秋三个人六只眼泪汪汪的眼睛围着她打转,钟青叶的一颗心就怎么也强不起来了。

  但若只是这样,她忍一忍也就罢了,偏偏……

  “拿开!谁要吃这些东西!”钟青叶从椅子上一跳而起,满头炸毛形象全无的瞪着桌子上双向排开的不下二十道所谓的滋补药材,抓狂到无法控制。

  春夏秋三个丫头也不说话,双手撑脸,六只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钟青叶,无形的电波简直如同要命的利器,看的钟青叶是全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娘娘…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吧……”性格较为内向的夏儿。

  “奴婢上有老下有小,爹娘卧病在场,弟妹还在上学,全靠奴婢的一点支撑,娘娘啊,您就当做点善事吧……”巧舌如簧的春儿。

  “娘娘,奴婢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家中还有八十岁的奶奶,娘娘啊……”声泪俱下的秋儿。

  钟青叶满头的黑线。

  到底是哪个家伙教她们用苦肉计的!她灭了他!

  “娘娘……”六只斑比鹿的纯净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钟青叶,水波在剔透的眼睛里不断的荡漾、荡漾、荡漾……

  钟青叶的嘴角抽搐,理智崩溃倒计时……

  五、四、三、二……

  六只眼睛的水波立刻上涨一倍,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钟青叶崩溃失败。

  她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趴趴的坐在椅子上,无可奈何的拿起一只瓷勺,满脸的欲哭无泪:“我吃还不行么……”

  三个丫头瞬间充满了活力,唰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互相击掌表示庆贺,兴匆匆的拿起所谓的滋补食物往钟青叶面前推。

  “娘娘,这个是王爷特地寻来的千年海龟,对保持身体温暖很有效果。奴婢整整熬了五个时辰的,您一定要全部喝干净,一滴都不能落下……”

  比钟青叶脑袋还大的砂锅,满满的一盆……

  “娘娘,这是王爷特地吩咐的长白人参,从千里之外马加鞭送过来的,您一定要吃掉哦……”

  比枕头还大的玉瓷盆,几乎溢出来的浓汤……

  “娘娘,这是白||乳|鸽炖何首乌,听说对美容养颜很有帮助,娘娘您一定要……”

  “娘娘,这是……”

  “……娘娘您一定要全部吃完……”

  ………………

  钟青叶一个头两个大的看着眼前来历一个比一个夸张的大锅,没错,她是个美食爱好者,但是当一个人把美食吃到想吐的时候,只怕什么美味都成了折磨。她深切怀疑要是自己把这些东西全部吞下去的话,估计就算变不成千年老妖,也得活活撑死去……

  齐墨这家伙,是准备把她当成猪养着么?

  两个时辰零十八分钟之后。

  在钟青叶的肚子涨的像个球、嘴里的食物差点没从喉咙里溢出来、眼看着她再吃就真的要活活撑死的时候,春夏秋三个丫头终于恋恋不舍的放下了手里的玉瓷碗,无限留恋的收拾往东西,走出房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说一句。

  “娘娘,别忘了晚膳还有食疗哦……”

  钟青叶瞬间血溅三尺。

  这绝对是虐待!虐待!惨绝人寰的虐待!

  钟青叶痛苦的捂着肚子,挺在软榻上动都没法动一下,还不忘咬牙切齿的摩拳擦掌,她一定要找齐墨那家伙算账!

  吱呀一声门响,被人撞碎后重新安装的大门被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又有什么要吃的?我先告诉你,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钟青叶头也不回的吼道,说完了还大大的打了个嗝,直感觉喉咙里的食物就要吐出来了,简直惨无人道。

  “是我。”属于男孩子清脆的嗓音,却比一般孩子少了些稚嫩,听上去有些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冷漠。

  习昃?

  钟青叶一愣,吃力的抬起上半身回头看了一眼。模样已经大不相同的孩子悄无声息的站在房门口,因为鞋子里加了高垫,他看上去比以前高了些胖了些,只有眉宇间的疏离冷淡可以看出些许凌厉。

  钟青叶痛苦的捂了捂肚子:“你过来坐吧,我现在没法动,太痛苦了这日子……”

  习昃静静的看了她一眼,走过来随意的拉了把椅子坐下来,淡漠的道:“你觉得痛苦的日子,或许有些人终其一辈子也享受不到呢。”

  钟青叶一愣。

  孩子坐下来,抬头对她对视。

  被钟青叶改变了容貌,单从表面上,他已经很难看出以前的模样了,但是只要钟青叶一和他对视,总免不了想起在地牢中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

  明明才不过一天一夜,现在想起来,却像隔了无数漫长的时光。

  钟青叶坚信,人的本性都是一样,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不过是经历的不同罢了,这孩子经历了一般人经历不到的事,所以他的眼神里,总比同龄人多了一些层次。

  明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但是每一次看到这孩子的眼睛,总让钟青叶不受控制的想起以前的自己。这种眼神,这种疏离的眼神,这种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的眼神……

  和她以前的模样,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有时候,钟青叶会突如其来的觉得疲惫,没有理由的感觉到悲伤,但是这种疲惫和悲伤,是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做作的东西,所以她从不对人说这些东西。

  大概,又是心里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吧,恐惧被人看到自己的懦弱。

  但是从心底而言,她宁愿回到小时候,或者同父母一起死在那个污秽的地牢里,而不是走入军情部,满身血污的活到现在。

  多希望自己还是个孩子,因为擦破皮的膝盖,总比伤痕累累的心,要容易愈合一些。

  又是这种眼神……

  习昃蹙了蹙眉毛。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看到他,总是会不受控制的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

  明明悲伤到了极点,却又流不出任何一滴泪的眼神……

  仿佛可以透过她的身体,触碰到她心里那个无边无际的深渊。

  那些流不出来的眼泪,在她的身体里汇聚成了赤红的海洋,一滴一滴,长长久久的沉淀着,她在里面不受控制的沦陷、沉沦……

  该有多痛苦呢……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但是习昃很清楚,他一点都不想明白。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痛苦的源泉,而人心永远是复杂的,过多的了解别人的痛苦,总归不是一件愉的事情。而他,到现在也没有探究的心情了。

  “我来找你,是有事和你商量。”孩子垂下眼帘,长长的睫羽如同蝶翼轻颤,有意无意的打破了这片沉寂,却拒绝对钟青叶的对视。

  钟青叶猛地回过神来,有些难堪的扭过头,讪讪的道:“抱歉……我有点走神了,呐?是什么事情需要找我?”

  习昃的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双手在膝盖上微微僵硬,犹豫了一会,喃喃道:“明天……是斩首的日子……”

  钟青叶蓦然瞪大了眼睛。

  对啊,她怎么会忘了?!齐穆曾在二十八日下令,三天后将处死这一次巫蛊事件中的犯人,算算时间,就是明天了。

  “你想去给家人送行么?”她问的小心翼翼。

  孩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微微点点头。

  钟青叶的眉目瞬间柔和下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抱住了孩子的脑袋,轻轻的道:“好孩子。”

  逃避不是一个好习惯,勇敢的面对,才是强者的作风。

  孩子,你很棒。

  175、风云迭起

  苍央大6,三国之首北齐,天翔历六年,三月三十一日。

  这个日子是那个时代,整个大6的人都无可奈何去铭记的日子,有多少人愿意记住,有多少人不愿意记住,记忆中的这一天,都极度鲜明的存在着,以鲜血艳丽的颜色涂抹着,一辈子无法忘记。

  震动了三国的北齐巫蛊事件,从开始到结束,真正肆掠的时间还不到两天,但就是这两天,北齐皇朝政坛上活跃的大人物几乎垮塌了一半。受到牵连的人不计其数,光是收押问斩的,就达五位数,流放剥削的人达数十万,而在之后随即而来的震中遭受波及的,更是数不胜数。

  巫蛊事件从开始到结束,全程都被北齐皇帝齐穆封锁,一直到磨难结束,该收押的收押,该流放的流放,该封锁的封锁了,北齐首都京阳城才重新打开大门。消息掺杂着血的腥气不断朝周围扩散,所到之处掀起波澜万状,并且以越来越夸张的势头,疯狂的朝与北齐地盘犬牙交错的东商、南宋二国传递而去。

  作为北齐的同盟,随此次和亲队一并来到北齐国都的东商皇帝耶律无邪首先表态,直指这次的事情归于北齐的内事,无论从何发展他东商都不会参与其中。

  短短的一段话,数十个字,用笑眯眯的语气说出来,便彻底将东商从这次的事情中挣脱而出,摆明了旁观者的姿势,不支持也不反对,撇的一干二净。

  三国中实力最小的南宋也随即传来消息,不约而同的与东商站在了统一战线上,对巫蛊之事的产生报以表明同情,暗中讥讽的态度。一言一行虽然摆着旁观者的模样,却有不少的小道消息流畅而出,每一句都在讽刺齐穆这皇帝坐的晃悠,活该北齐遭受这场大罪。

  因为牵连的人数太多,北齐的朝政有些晃悠不定,再加上巫蛊事件出现的突然,结束也十分仓促。纵然有齐穆手下的人歇斯底里的证明犯人已经认罪,并且拿出了一系列的证据,但是显然百姓们也不是那么好欺骗的,或多或少都对这件来的突然去的的更突然的巫蛊大案心存疑虑。

  古代封建,不若现代,人类对于巫蛊这种满身神秘的未知事物天生就保佑一种敬畏感,出于这种恐惧的敬畏,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实在太过仓促,无数的谜团聚集起来,足以撼动百姓的心里的坚定。

  一旦人心不定,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也随即增加,人心惶惶间,风云迭起,各种各样的势力在隐晦的生长,或张露头角,或悄无声息,局势一瞬间有了混乱的感觉。

  常有人说,君为舟,民则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数十个百姓心存疑惑没什么大不了,但若是全国的百姓都心有不解,那可就不是一件好事情了。钟青叶不知道齐穆是怎么想的,但是会出现这种情况,想必他心中也有事预算的。

  不过这些事情暂时还轮不到她来操心,无论齐穆的具体计划是什么,只要威胁不到她,钟青叶也就乐得悠闲,除了适当的掌握情况外,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于此同时,齐墨作为声望极高的睿王,又是在这次事件难得的有惊无险,人心惶惶的众人纷纷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希望可以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这到底是确切的巫蛊之案,还是另有隐情的谋杀。

  但是齐墨的态度则更加奇怪,充分发挥了他阎罗王爷的外号,冷着一张脸对所有传言视而不见,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就算民间有夸张的言论说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他为了铲除异己而制造出来,他也全当做没听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避而不答的态度显然是给这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局势添了一层迷雾,局势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众人心中的疑惑更加庞大,人心动荡不安,一些隐在幕后的势力也有些按捺不住,想要趁着这次的事件一举登天。

  总得来说,这场由齐穆一手导演的戏码,已经发展了难以控制的地步,局势隐隐有了大乱的预兆。齐穆在想什么钟青叶猜不透,但是心里总归有种念头,齐穆在暗中酝酿一个大动作。

  这个动作可能比巫蛊事件来的更加猛烈,出于对自身的安全考虑,钟青叶决定这一次一定要握足筹码,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样依靠运气了。

  等这些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一定下点功夫,好好了解一下齐墨和齐穆这个让人头疼的家伙。另外还有迟迟停滞不归的东商迎亲队伍,耶律无邪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他那张笑眯眯的脸怎么看都不不太对劲,也得小心提防一下。

  钟青叶站在门口的大红木柱前,一身黑色长袍简单明了,长发高竖挽成发结,面上不着脂粉,系洛带,踏马靴,做男子装扮。微微仰头看着因为三月霉雨而不甚明亮的天空,眉心微蹙。

  刚刚走进这王府的时候,心中明明是想着不要过多参与到齐墨和齐穆之间的王者斗争,尽量避免会牵连到自己,但是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怎么都是一种奢望了。

  身不由己的,就如同以前在现代一样,她既然选择了和齐墨站在一起,那么,似乎就没办法从两人之间挣脱出去。

  更何况现在的她,没办法看着齐墨死去……她做不到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习昃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钟青叶的背影微微愣了一下,面上的表情被阴鸷沉沉的天掩映的有些模糊黯淡,走到钟青叶身边,面无表情的道:“走吧。”

  今天,是巫蛊事件中的犯人处死的日子,齐穆特别下令,全城围观,意在警示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背叛皇族是什么下场。

  钟青叶贵为王妃,不属于受命的范围,就算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但习昃开口,她怎么也不会拒绝这孩子和家人告别的机会。

  “做好准备了么?”她头也不回的问道。

  176、和齐墨斗,必败无疑!

  钟青叶是一番好心,知道这一去打击不小,因此才特地询问了一句。

  “少啰嗦。”

  可惜,某个小孩看上去很显然心情不佳,根本不承她的情,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并不勉强。”

  钟青叶忍不住想要伸手狠狠的敲这破小孩一个爆栗,但是看在今天情况特殊,她也不和这孩子一般计较。

  “走吧。”

  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钟青叶带着他朝王府大门走去。

  她并没有告诉齐墨要带习昃去刑场的事情,但是显然齐墨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心里也知道这对习昃的意义,所以不忍让钟青叶失望吧。

  从后门出了王府,步行朝皇城而去,京阳城的人流量比之前几天显然是多了不少。只是人人素衣黑带,路边没有商贩的叫卖声,沿途的酒楼茶肆也没有开门,人人行色匆匆,细看之下还可以瞧见眼里的恐惧之色,一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偌大的京阳城在这一次寂静有些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耳膜间听到的,只有黑鞋底部摩擦青石板发生的细碎脚步,一路蜿蜒而去。

  全程走过,习昃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由钟青叶牵着走,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钟青叶心中喟叹,却也是无可奈何。

  别说这孩子了,就连她这个纯粹的旁观者,都感觉心中发堵,表情惨然。

  或许,习昃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比之钟青叶还要坚强,至少他敢于直接面对族人的离去,而钟青叶呢?长久的时光沉淀下来,或者已经在无形间磨掉了她性格中尖锐的成分。

  每次想到这里,除了感叹,钟青叶更多的是无奈。

  没有人不想一直不要长大,但是每个人都得按照冥冥中制定的道路前进,就连钟青叶这种唯物主义者,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命运的存在,那要不然,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人生有那么多的难以控制,和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么?

  钟青叶越来越不明白了。

  北齐的刑场屹立在北方空旷的山谷里,与北齐这个国家一样古老,历代下来已经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的冤魂骸骨。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诅咒皇帝在古代是不能被饶恕的大罪,所有的犯人都在午门当众斩首,以儆效尤。

  当钟青叶牵着习昃走到皇宫承天门前的大广场的时候,那里已经密密麻麻的站了很多素衣百姓,还有不断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充实这里的拥挤。

  承天门即皇宫的正门,又是俗称的午门,在古代是被誉为正气最盛的地方,因此对于罪大恶极、无法原谅的犯人,都会选择午时三刻在这里斩首,从另一层意思上来,就是要借由这里的凌然正气彻底击垮这些犯人罪无可恕的魂魄。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钟青叶来说根本是不值一提,但对于古人来说,在午门被斩首的人,每一个都是罪大恶极的,无法原谅的罪人,即便死后,魂魄也要被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承天门门前有个巨大的广场,宽阔程度足以和现代故宫的广场相媲美,现在距离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钟青叶横目一扫,只见在广场的另一端,也就是皇宫的正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高高竖起了一根旗杆,黑底黄面的“齐”字在九条黄龙张牙舞爪的簇拥下迎风招展,旗帜微微作响。

  在旗杆的后方,已经搭起了一座宽大的帐篷,左右后三方闭合,前面虚空,高台耸立着,以黑底黄字为背景,摆放着三个檀木大桌椅,一高两矮,桌子上各置有文房四宝一套,最中间的桌子上还摆着一个暗红色的笔筒,里面林立的插着一些形状如剑的令牌。

  以帐篷为中心,往左右衍生,一字排开各有二十根硕壮的高木,极高极粗,顶部烈烈燃烧的火焰,黑烟滚滚,带着黑色的不知名物质袅袅朝高空飞去。

  因为有四十根粗壮的火柱,广场上的温度比之其他地方要高上不少,再加上人群拥挤,钟青叶的额头微微泛了些细小的汗水,低头看了一眼习昃,却见他脸色冷漠,眉宇间的气质疏离至极,两只眼睛阴冷的盯着正前方的大帐篷,全身僵硬如同石雕一般。

  钟青叶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拉紧了孩子的手指,转头开始打量着广场内的守卫情况。

  看得出来,齐穆对这次的当众斩首极为重视,就连现在犯人还没到场,守卫的御林军已经将整个广场团团包围。除了地面上一列一列蓄势待发的士兵外,就连三面宫墙上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面无表情的士兵,手中的刀剑林立,拉弓上弦,锋利的矛头对准了台下的众人,铁血的寒气之浓厚,将整个广场罩的严严实实。

  光是明面上的人,粗略一看就有不下五百,还不知道暗中设置的人有多少,至少从钟青叶眼里看过去,暗中的埋伏的哨卫比明面上的,只多不少。

  稍稍一琢磨,钟青叶就明白这齐穆这么紧张的原因。

  他无疑是想借这次的事情竖立他的威信,不求能压过齐墨,但至少也不要和他相聚太远,如果这次斩首事件被人阻拦,对他的威信无疑是一次更大的打击,所以无论如何,这次他不都会允许有意外发生。

  想起齐穆那张似笑非笑的狐狸脸,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钟青叶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厌恶,这种人不能用常理去推断,而钟青叶这种来自现代的人,更加无法明白他这种用鲜血堆积起来的威信到底有什么意义。

  强权和杀戮可以打下江山,却绝对守不住江山。

  钟青叶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来,漆黑的通孔一片清明。这个道理齐墨明白,齐穆呢?他是否明白?

  如果他连这一点都不明白,和齐墨斗,必败无疑!

  正想的出神,身边的孩子突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

  177、连我自己,都救不了我自己

  钟青叶是一番好心,知道这一去打击不小,因此才特地询问了一句。

  “少啰嗦。”

  可惜,某个小孩看上去很显然心情不佳,根本不承她的情,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并不勉强。”

  钟青叶忍不住想要伸手狠狠的敲这破小孩一个爆栗,但是看在今天情况特殊,她也不和这孩子一般计较。

  “走吧。”

  自然而然牵起他的手,钟青叶带着他朝王府大门走去。

  她并没有告诉齐墨要带习昃去刑场的事情,但是显然齐墨也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大概是心里也知道这对习昃的意义,所以不忍让钟青叶失望吧。

  从后门出了王府,步行朝皇城而去,京阳城的人流量比之前几天显然是多了不少。只是人人素衣黑带,路边没有商贩的叫卖声,沿途的酒楼茶肆也没有开门,人人行色匆匆,细看之下还可以瞧见眼里的恐惧之色,一个个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偌大的京阳城在这一次寂静有些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失去了言语,耳膜间听到的,只有黑鞋底部摩擦青石板发生的细碎脚步,一路蜿蜒而去。

  全程走过,习昃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由钟青叶牵着走,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钟青叶心中喟叹,却也是无可奈何。

  别说这孩子了,就连她这个纯粹的旁观者,都感觉心中发堵,表情惨然。

  或许,习昃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比之钟青叶还要坚强,至少他敢于直接面对族人的离去,而钟青叶呢?长久的时光沉淀下来,或者已经在无形间磨掉了她性格中尖锐的成分。

  每次想到这里,除了感叹,钟青叶更多的是无奈。

  没有人不想一直不要长大,但是每个人都得按照冥冥中制定的道路前进,就连钟青叶这种唯物主义者,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命运的存在,那要不然,人怎么会对自己的人生有那么多的难以控制,和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这就是所谓的成长么?

  钟青叶越来越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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