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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6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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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太多了,我也记不太清,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地方吧。”
钟青叶凝眉思虑了一下,修长雪白的手指无意识的在纸张上挪动,指尖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心中一动,抬起头来道:“你不是说昨天晚上有个囚犯冻死了吗?你去找找他的尸体,说不定他的头发里也藏着什么东西。”
黑鹰想了想,点点头,站起来突然又道:“可是,我们好端端找这个做什么?你知道齐穆想做什么吗?”
钟青叶苦笑。“就是不知道才要找,天知道齐穆会不会把其他的东西放在那个人身上了。”她晃了晃手中的纸条,“这东西意义不明,还是全部拿回来的好。”
黑鹰明白她的意思,什么话也没啰嗦,转身出了房间。
房门合上,钟青叶稍等了一会,起身走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外面。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鹅毛一般轻轻柔柔,每一片都有半边手掌大小,整个天地一片雪白,没有人走动的痕迹。
她关上房门,上好门闩,将桌上的两张纸拿到了书桌上。书桌上齐整的放着各种尺寸的毛笔和墨砚,钟青叶面色沉静,将两张白纸用纸镇石压平,挑了一只最大的毛笔,醮饱了墨,整齐的涂在压平的纸上。
白纸上顿时被墨黑了一片,钟青叶一遍遍的涂下去,果然在涂第二道的时候,纸上诡异的出现了一排浅银色的小字。
钟青叶心中一动,暗道果然如此,她刚刚把纸拿在手中无意识的挪动时,意外发现这纸上有些地方微微凸了一些,让她立马就想到了一种用蜡书写信息的隐匿手段。
石蜡是不溶于水且疏水的物质,用肥皂或者蜡烛在纸上写字后,再把纸泡到水里,其他位置吸水颜色会有变化,但有石蜡的部分不吸水,颜色不变,就这样字出现了
如果在该纸上涂上墨汁,效果更明显,正如现在钟青叶做的这样。
涂完后,纸上多了三排小字,字体还算清楚,钟青叶速看了一遍,又将另外一张纸照样涂上,纸上的隐秘的信息和前一张一模一样,她大概可以猜到第三张纸上也是同样的信息。
钟青叶将两张被墨染黑的纸放进火炉中,看着它们被全部烧光之后才回屋换了白狐里浅蓝大披风,带上白色手抄,匆匆出了门。
雪下的正大,雪风也起了,吹在身上飕飕的凉意,钟青叶忍不住低声咳嗽,戴上风帽步朝小楼大门走去,此刻风雪正大,倒也没有人看到她。
出了小楼后,她简单的分辨了一下方向,径直朝前走去。
她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候后,黑鹰便回来了,也带回了第三个人身上的小竹筒,急匆匆的走到她的房间,却不料扑了个空。
黑鹰眉毛一拧,伸手一挥,很就有全身黑衣的暗哨不知从哪跳了出来,将钟青叶的行踪告诉了他。
黑鹰一听,二话没说就将手中竹筒里的纸条拿出来,还是原来那句话,他皱了皱眉毛,低声咒骂了一句,急匆匆的朝钟青叶离开的方向追去。
先前那两张纸上一定还藏了别的信息,他没有发现却被钟青叶知道了,这才支开他好独自查看那些信息,想到那是齐穆特意传给钟青叶的,黑鹰心里就有种难言的不安,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加起来。
386、和齐墨有关
雪天路滑,钟青叶又极为怕冷,裹着厚厚的披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小腿深的雪地里,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这么贸贸然的跑出来了。
其实她倒不是有意要支开黑鹰自己跑出来的,只是纸条上的隐秘信息太过奇怪,让她不得不在第一时间赶到齐穆所说的地点,一走就是半个时辰,好不容易看见了巍峨尊荣的皇宫大门,风却突然大了起来,钟青叶不得不侧身,闪进路边一个避风的小巷子里。
冷气刺人,钟青叶冻得直打哆嗦,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咳嗽更是没断过,又是跳脚又是抚手的,忙得不可开交。
冷不防,有只手突然拍在她的肩膀上!
钟青叶全身都冻僵了,反应却是一点不差,几乎在同一时刻屈身扭转,白狐狸皮的手抄无声无息的掉在地上,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反手一拧,另一只手直取对方脖颈,锋利的匕首已经牢牢握在指尖。
分秒之间,对方的反应速度明显不及钟青叶,根本还没得及做出反应,匕首雪亮的刀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是什么人?”钟青叶眉眼凌厉,纵然唇青脸白的冻得全身难以控制,她的速度依然不是常人所能及,看着眼前这个这个头发眉毛全被雪覆盖了的男人,半点也没客气。
男人年约五旬,花白的头发上全是大片大片的雪花,眉毛几乎变成了白的,一双眼睛倒还透亮,眼尾的皱纹嶙峋的犹如老树皮。
男人的手腕被她反拧在手里,稍微一动便疼的刺骨,只见男人脸色惨白,哆哆嗦嗦的摆动另一只手道:“王妃,你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声音很奇怪,不似一般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拥有的浑厚,沙哑中还带着一点尖锐,听上去让人有种诡异的感觉。
“嗯?”钟青叶怔了一下,细细看了一会也没认出是谁,蹙了眉毛摇摇头。
男子皱了皱眉毛,雪花簌簌而下,“我是傅彦,皇上身边的傅公公,你在皇宫也见过我的,不记得了吗?”
“傅彦?皇上?……齐穆!”钟青叶喃喃念了几个名字,突然想起了什么,眉梢一厉。“你是从小跟着齐穆身边的傅公公?”
大概是听到她直呼齐穆的名字,傅彦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在这里?是齐穆安排的?”钟青叶如此问道,手上的力道却是半点没松弛。
傅彦表情略冷,老眼看了她一下,“你不是因为看到皇上的信息才会过来的吗?怎么这会反而这个反应了?”
钟青叶眯了眯眼睛,纸条上确实有说他派了人接应她,只要她到皇宫附近自然有人过来找她,只是钟青叶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傅彦!
这个傅彦身份很复杂,虽然只是个老太监,但却因为是从小跟着齐穆身边的,身份匪浅。以前在皇宫里的时候他就是皇宫内的太监总管,齐穆和他的感情很奇怪,即像是主子奴才,又像是忘年交的朋友,所以以前在宫里,他的分量比一般的朝臣还要重。
钟青叶以前确实在皇宫里见过他几次,只是没有深交,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公公对她没有半点好感,而真正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既然他在齐穆眼里和一般奴才不一样,那为什么没有把他带在身边、反而要留在京阳城内呢?
现在的京阳城,对于齐穆身边的人而言,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乐土了,把这么个老太监留在这,齐穆到底在想些什么?
钟青叶放下手中的匕首松开了他,低头捡起自己的手抄,面无表情的道。“你的主子好生奇怪,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把消息传给我,又让你在这接应我,他到底想做什么?纸上写的‘和齐墨有关’又是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傅彦作为曾经的太监总管,自然是精明强干的,可是毕竟年岁已大,钟青叶没用多大的力却疼他的脸色煞白,听到钟青叶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阴阳怪气的说道:“想知道?就跟我来吧。”
说完居然是毫不停留的往前走,丝毫不担心钟青叶会不跟上来一样。这种吃定她的感觉让钟青叶眉毛紧蹙。
确实,齐穆很了解她,知道她并不明白齐墨以前的事情,所以才以此为诱饵引她来这里。不过,无论他想做什么,钟青叶都没理由会害怕,既然人都来了,岂有不弄清楚的道理?
钟青叶如此想着,跨步跟上了傅彦的步伐。
风雪更大了,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看不分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彼此就像个陌生人一样,丝毫没有要交流的意思。
傅彦显然对这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带着她拐了好几个弯便出了小巷子,眼前是略有些眼熟的街道,停放着一辆满是积雪的马车,一个身穿粗布袍子的小厮拉着马缰绳在地上走来走去的取暖,不时伸手在嘴巴呵一口气,显然冻得够呛。
一见到两人走出来,小厮冻得青白的脸色一喜,忙行礼道:“公公,您来了。”
傅彦敷衍性的点点头,走到马车边头也不回的道:“上车吧。”
准备还挺充分的,钟青叶耸了耸肩,侧头大力的咳了两句,半点也没犹豫的跟着走了进去。
这马车明显是民用的,和钟青叶以前坐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但是好歹能够遮风遮雪,比起外面风雪交加的倒是温暖不少。
傅彦一上车便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钟青叶将手拢进手抄中,冻得缩紧了脖子,一言不发。
小厮跳上了车,扬起鞭子抽了一下,大声吆喝一句,马儿微嘶,朝前奔跑而去。
387、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黑鹰追赶过来的时候,钟青叶早已经没了踪影,连马车的痕迹都被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的无从寻找,他又不知道钟青叶到底是去了哪里,只能按照纸张上写的地方找去。
因为是钟青叶自己离开的,黑鹰也无法确定她到底有没有危险,根本没理由出动士兵帮忙寻找,也不敢妄自封闭城门,就当他在皇宫南门处急的跳脚的时候,钟青叶所乘坐的马车早已经远远朝西北方向跑去。
一行就是一个时辰,雪天路滑马车不敢跑的太,好在路还不算颠簸,钟青叶缩在马车上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傅彦继续假装熟睡,从头到尾哼都没哼一声,弄得钟青叶几乎要怀疑他这老头是不是冻死了。
好不容易等马车停下来的时候,钟青叶掀开马车帘子一看,差点被冷风吹得缩进衣服里去,牙齿打架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看了一眼眼前的宽阔大湖,心里也猜到这大概就是纸上说的千荷池了。
但是……这哪里是什么池啊,这分明就一洞庭湖!还说什么千荷,她连根烂荷枝都没看见!
正在心里吐槽着,傅彦也跟着下来了,到底是五旬多的老人了,虽然身体健朗,也有了老人畏寒的特征,又没穿保暖的披风,一张脸白里泛青,看上去格外恐怖。
小厮将马车在湖边的柳树上拴好,人一溜烟的没影了,钟青叶等了一会也没见傅彦有开口的征兆,正觉得奇怪,突然听到湖边一阵水声,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那小厮不是功德圆满的走人了,而是跑到湖边去取船了。
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地真的是什么千荷池里面的千荷岛,虽然钟青叶还不知道那岛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但是她绝对清楚在这种天气下跑到湖上去划船,绝对是自己找虐的行为。
她有些犹豫的看着那小船上的弧形遮雨棚,暗自琢磨要不要等个艳阳天再去,反正已经知道这湖的位置了,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她正在琢磨着,傅彦却已经大咧咧的沿着湖边的小石阶走了下去,站在船头冷冷的看着她,眼神里明显有种讽刺嘲笑的疑问。
钟青叶嘴角抽了抽,头皮一热,暗道这么个半老头子都冻不死,她这么年轻也没理由比他更不经冻,死不了就是了。
如此想着,她硬着头皮走上了船,湖面冷风更大,简直就是见缝插针,一吹过来简直有种从头发丝一直冷到脚趾甲的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冻僵了,钟青叶甚至觉得她现在的血肯定是冷的。
靠!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在心中把齐穆的老妈问候了好几遍,为什么不问候他老爸,因为他老爸也是齐墨的老爸,也就是她公公……
船顺着风势,速度倒也很,只花了半小时便抵达了目的,钟青叶从船上下来的时候,连膝盖都僵住了,走起路来活像个机器人。
船坐完了,之后就是走路,那小厮没有和他们一起上船,而是缩紧了小仓里取暖,看模样大概是还要接他们回去。
钟青叶心中微安,这种处于湖中心的小岛,没有船回去简直就是死路一条,不过傅彦也在,想必也不会做出同归于尽的蠢事。
跟在傅彦身后一直朝岛上走去,这岛称为千荷岛,虽然钟青叶没看到荷花在哪里,但是岛上的植物倒是郁郁葱葱,很多不知道的大树都十分茂盛,即便是寒冬也不曾褪下浓绿,远远的一片白中看见为数不少的绿色,倒也相映成景。
这一走又是半个时辰,钟青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穿过了几片森林,只觉得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前方的林子后面突然隐约传来的古琴声。
叮咚的琴声,如流水一般灵动的琴音,虚无缥缈的漂浮整个森林上空,琴声如洗,清澈而温暖,弹奏的是一首不知名的曲子,曲调欢中却暗藏思恋缱婘,细听之下犹如深闺少女喃喃称述的婉转,满满的都是说不出口的思念与哀伤。
弹琴之人的琴艺显然十分高超,袅袅而出的琴音婉转动听,细腻的简直可以催人泪下,但是谁会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弹琴呢?
钟青叶疑惑的转头看傅彦,却惊讶地发现他脸上居然闪过一丝清晰的心疼和无奈,长长的叹了口气,摇头加了步子。
拐过最后一丛树枝,钟青叶的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精致的小院。
院子真的很小,被一条长形小河划分成东西两侧,小河里的水已经结了冰,光滑的一片。一座木质的带顶小桥精致的立在上面,黑色的桥顶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衬托着驹椒5畛辆隆?
数不清的不知名树木种满了整个小院,密密麻麻却又错落有致,只可惜上面的绿叶已经全数枯萎,零丁的两片孤零零的留在深褐色的树干上,摇摇欲坠的和厚重的白雪做着抗衡,不时有细细的雪沫掉下来。
一座小巧玲珑犹如艺术品一般的房子立在小院的偏后方,显然是十分精致,偶尔还可以看见金黄|色的琉璃瓦。
四周极静,深冬时节连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几乎可以听到人的心跳声。
寂静中,那袅袅的琴音显得越发空灵优雅,不高不低、不缓不急的飘荡在庭院之中,钟青叶和傅彦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透过密密麻麻的深褐色枝桠,隐约看到了对岸的场景。
一个小小的四角亭子,如画般亭亭玉立在一片雪白中,艳红的木柱支撑上面金色的琉璃瓦,皇家一排的奢靡作风,那隐约的金色闪动在白雪之下,晶莹如同阳光。
亭中放置着常规的石凳石椅,没有盖暖布,一个女子端正坐在其中,微低着头,双眸半阖,专心致志的拨弄面前那架黑色的古琴。
388、故人遇、相思琴
放在石桌上的古琴通体玄黑,亮可照人,七根琴弦铮铮发亮,在女子葱白的手指下跳动着,音符如水流倾泻一地。
女子年约十八九岁,穿着粉色的斗篷,一身白衣如流水泄地,黑发如瀑披散在身后,寒风吹来,带动玉屑一般的雪沫纷纷扬扬,缤落万纷。
雪花飞扬中,那个女子合眸抿唇,静静的低着头,仿佛全部的身心都扑在琴弦上了,发梢连同衣角轻轻律动,犹如轻飞的蝴蝶,美不胜收。
钟青叶莫名其妙的屏住了呼吸,似乎生怕打扰了眼前如画的脱然,静静的站着,两个同样清丽脱俗、幽兰一般的女子隔着米长的小池,一抚琴一凝望,竟似飘渺的极不真实。
傅彦眼神复杂,看了看身边的钟青叶,又抬头看看对面亭子中的少女,脸色古怪转变之后,低低发出一声喟叹。
钟青叶和那女子丝毫没有察觉,随着曲子高潮的来临,少女的葱白的手指越发灵动起来,指法交织,一手按弦一手拨动,速度的让人咋舌。
琴声随着拨动的频率加,犹如高山流水般叮咚的琴声,轻巧的飘散在这不被打扰的一片天地,好似很自在、很欢愉,可若你细细听她的琴音,轻易便可听出掩盖在欢下的点点悲恸、些许愤慨、还有铺天盖地的思念和茫然。
钟青叶的心无意识的捕捉这种情绪,微微颤动了睫毛,冰凉的手指在手抄中渐渐拧成一团,心随着琴声似有还无的飘动,一寸寸,一些些,时高时低,时缓时慢,竟是不受控制的起了共鸣。
恍惚中,她似乎透过琴音察觉到心中悸动,不由自主的想起齐墨的脸。
许久许久,不知道过了多久,琴声渐渐淡了下去,余音还在微颤,主曲却已经结束了,钟青叶缓缓眨动落了雪片的睫毛,看着眼前白色的雪屑飘动,想要往前走,才发现全身都被冻僵了。
这时,亭中一派温和、飘然若仙的少女突然探手,狠狠的按住一根琴弦,一挑一拽,激烈高昂同时又刺耳狰狞的最后一个音符倏然挑出,犹如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狂叫嚣着结束了这首曲子。
少女垂下手,被冻的发紫的指尖,缓缓的落下一滴殷红的鲜血,铮铮发亮的琴弦还在颤动,一点浓红刺人眼球。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白色的雾气在冰冷空气中迅速飘散、消失,好似全部的不统统湮灭一般,一滴眼泪飞的掉下来,掉在琴弦上,和血珠混合在一起。
钟青叶捂住了嘴巴,不可控制的发出“啊”的一声,目瞪口呆的看着抬起头来的粉衣少女。
她……居然是齐颜?!
钟青叶的头脑一瞬间有些空白,呆呆的看着少女精致美丽的面容,说不出任何话来。
四年未见,齐颜也如莲花般蜕变,从四年前那个活泼灵动、很有些小任性的十五岁丫头,成长到了如今的亭亭玉立,全然继承了齐家优秀的让人咋舌的dna,一张小脸精美如艺术品,一顾倾城根本不在话下。
只不知为何,四年前那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如今却变得如此沉静,精致的五官蒙上了一层浓的化不开的悲伤,越发将纤瘦的一个人衬托成了第二个林黛玉。和四年前的活泼灵动形成鲜明的对比。
“公主演奏的古琴,名叫长相思。”傅彦冷不丁的在耳边开口道,声音轻柔了不少,隐约还有叹息的感觉。“你应该知道是为了谁吧?”
为了谁?……长相思?
钟青叶倏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亭子里静静落泪的齐颜
难不成……这丫头到现在还没忘记钟浩宇?!
回想起刚刚那首曲子,连她这个五音不全的人都忍不住沉溺其中,钟青叶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痴情呐?
傅彦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也没有再说什么,抬步便走上了小木桥,柔和着嗓音唤道:“公主,这么大的雪你怎么又在外面弹琴了?”
钟青叶注意到,一听到傅彦的声音,齐颜慌忙伸手擦了擦眼睛,又抹掉琴弦上的痕迹,堆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在屋子里百~万\小!说有些闷了,正好雪景美,就出来歇一会,傅公公事情办完了?”
傅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嗯,办的差不多了。”
原来这小公主根本就不知情,看这岛上的建筑,明显是皇家的风格,大概是战争爆发之后,齐穆为了保护她,才把傅彦和她一起送到这里来避难的。
钟青叶在心中揣测着,跟着走上了木桥。
齐颜看到她愣了一下,大概是钟青叶包裹的严实所以没看出她是谁,惊讶的道:“怎么,今天居然有客人?”
傅彦没吭声,倒是钟青叶一边走一边道:“那么动听婉转的琴音,却是用血完成的最后一道,何必这么折腾自己呢?”
齐颜明显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琴声会被一个陌生人全部听了去,脸色一下子就红了,抱着琴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我去准备糕点。”说完转身就想走。
钟青叶已经走过了桥,一边放下头上的风帽,一边笑道:“颜儿,你不认识我了吗?你就算不认识我,总该还认识我哥哥吧?”
不知是钟青叶的话起了作用,还是那句“颜儿”让她想起了什么,齐颜的身子猛然一颤,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钟青叶走进亭子里,伸手拍掉披风上的雪。“为什么不回头看看我?”
齐颜很听话的转过头,在看清钟青叶的那一刻,手中的琴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齐颜双目圆睁,似是不可置信又似是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她,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钟青叶走过去将古琴捡起来,看见琴头上工笔坚韧的“长相思”三个字,下面则密密的刻了一首词。
长相思,长相思。
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
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389、被叫来扫墓的倒霉人
这古诗的意思极为简单明了,就是钟青叶这种对古代文化一问三不知的人都能轻易看出其中的情谊,情到深处浓转淡,想不到这丫头四年前的一见钟情,居然已经变成了她心中的情结。
钟青叶微微摇头,抱着琴站起来,轻轻放在石桌上。“是把好琴,可惜长相思的琴音还须得配上长相守的笛音才算和谐,一个人弹奏,总归是寂寞了。”
齐墨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蓄满了波光粼粼的眼泪,一动不动的看着钟青叶,全身上下都在发颤,眼睛也不敢眨,不知是害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还是怕一眨眼,就会忍不住掉下来眼泪来。
对于齐颜,钟青叶一直说不上喜欢,但到底她还是齐墨的妹妹,看在她还须叫一句嫂嫂的份上,她也真无法讨厌这丫头。
傅彦站在亭子的边缘,全世界的风雪停留在他身后,越发将年过半百的老人衬托的越发苍老了,眉目绵长着,慢慢的都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钟青叶叹了一声,从袖子里抽了丝绢,走过去盖住齐颜的眼睛,泪水一下子沁了出来,略微温暖的一点,渐渐扩大。
钟青叶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十九岁的丫头死死的咬着唇,努力不想哭出声音来,忍耐的很痛苦,全身都微微发颤着。“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还是我有那么可怕,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
“不是的!”齐颜怕极了她会误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钟青叶放下手中的丝绢,含笑看着她。
齐墨的脸色一红,眼泪越发止不住了,簌簌的掉下来。“三嫂……”
“擦擦眼泪吧,好歹你算个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还是要给心上人看的。”钟青叶调侃了一句,将丝绢塞到她的手里。
大概是被“心上人”这个词触动了少女隐秘的心思,齐颜脸色更红,慌忙抓过丝绢捂住半边脸,低声埋怨道:“都四年了,三嫂一点都没变,说话还是这么不知检点……”
见她终于不再哭泣,钟青叶暗地松了口气,最怕的就是这种娇美人哭哭啼啼的场面了。
齐颜擦着擦着突然疑惑道:“不对啊,三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钟青叶抽了抽嘴角,总算是问道关键上来了。她将目光转向傅彦,她为什么要来这,这个回答可得由眼前这位傅公公来回答。
傅彦看了看齐颜,又看了看钟青叶,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犹豫了,好一会才道:“公主,她是来看姑娘的。”
姑娘?
钟青叶眉毛一皱,她又不是柳下惠,这么冷的天谁没事跑出来找花姑娘?
还没等她把疑问问出口,齐颜倒是惊叫一声,丝绢都掉在地上了,脱口惊叫道:“三嫂是来看莲姐姐的?!可是也不对啊,你根本就不认识莲姐姐!”
莲姐姐?莲花?
钟青叶简直被两人的话弄得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好端端的干嘛来看一个不认识的人?
傅彦看出了她的疑惑,缓声道:“姑娘是一个和皇上、王爷都关系匪浅的人。”
“等会!”钟青叶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话,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拧眉道:“我先声明,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莲姑娘,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她到底是谁?”
“怎么三嫂,你不记得了吗?我以前在皇宫的时候和你说过莲姐姐的事情啊!”齐颜惊讶的看着她,见钟青叶还是一脸的茫然,忙将那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钟青叶这才想起四年前齐穆大寿,莫名其妙成了淑妃的钟莹点名要她进宫,然后她又在承先殿被齐颜拉走,从而无意知道了齐穆和那个什么莲姐姐的过去。
可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齐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她来看这个莲姑娘呢?难不成是他自己来不了,要她来替他表达一下思念之情吗?
呃……不对!
钟青叶眉毛一挑,她好像记得,这个莲姑娘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齐穆这没事找事的,是叫她来扫墓吗?
傅彦看着钟青叶纠结的表情,压根就没想到她乱七八糟的想到哪里去了,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句话信息量太大把她弄迷糊了,转身道:“跟我来吧。”
说完看也不看钟青叶,径直朝院子后面的小屋走去。
齐颜的脸色也很奇怪,与其说奇怪倒不如说是茫然不解,见傅彦朝小屋走去,好像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抓起钟青叶的手,急匆匆的跟上去。
可怜钟青叶吹了那么久的风,挨了那么久的冻,到现在都还没明白自己是来干嘛的,就稀里糊涂的被齐颜拉着往前走。其实她现在已经很后悔自己贸贸然跑出来了,齐穆这根本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见钟青叶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齐颜还以为她是不悦傅彦的冷淡反应,忙替他解释道:“三嫂你别生气,傅公公就是这样一个人,冷面心热,但是对我很好的,你放心吧。”
钟青叶很无良的想,他对你很好是他的事,她放什么心啊?“我们这是要去哪?”
“去看莲姐姐啊。”齐颜理所当然的回答道:“你不是来看她的吗?”
要是早知道齐穆是叫她来扫墓的,她就是吃饱了撑着也不会跑来!“你的莲姐姐不是已经死了吗?”
“对啊,她就葬在小屋后面的山坡上,听说啊,这个千荷岛还是她取的名字呢,因为莲姐姐最喜欢荷花了。”齐颜笑眯眯的解释道。
此刻正好走到小屋前不远处,钟青叶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抬头正好看到屋子上的悬挂的牌匾门楣,上面用十分漂亮的楷体写着“千荷居”三个字,字体小巧清秀,十分精致,一看就出自女子之手。
想必,这也是那个莲姑娘的杰作吧,钟青叶翻翻白眼,心里已经决定待会看一眼就走人了,这种鬼天气还是在屋子里烤火睡觉最适合。
39o、活生生逼死了自己的生母
从小屋内穿过,钟青叶注意到这外表精致华贵的小屋子,其实内部摆设极为简单朴素,除了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深色的实木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了不少蓝色外壳的线装书,打扫的干干净净,看上去简单又大方,充满了书香气。
从小屋内出来,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园子,也被大雪覆盖了,有些地方还可以看到翻卷起来的土地,钟青叶有些惊奇,难不成这园子原来是用来种菜而不是养花吗?
瞟了一眼齐颜搭在自己手臂上十指纤纤的葱白小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这种农活的手。
钟青叶转过头,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弄不好这些翻卷起来的土地,只是这小公主哪天心情不好,一气之下把这里种的花全拔了的缘故。
园子后面不远处就是一座山坡,远远的钟青叶就看到了那座小小的莹坟,原因很简单,在一片白雪中,只有坟墓旁边的积雪被仔细清扫过,一眼看过去十分醒目,但是不知为何,莹坟不是一座,而是两座。
两座坟墓相隔约莫十米,一座周围的积雪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另一座却丝毫未动,若不是钟青叶眼尖,根本不会注意到。
钟青叶心中奇怪,除了那个苏玛丽一般的莲姑娘,谁还会埋葬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呢?
随着距离渐渐拉紧,齐颜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变成一种淡淡的肃穆,仔细看眉宇间似乎还有怀念和悲伤的感觉,傅彦在坟前站立,突然跪下来给坟磕了个头,显然用力较大,额头上都沾染了褐黄|色的泥土。
钟青叶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停下来,眯起眼睛打量这座娇小的莹坟。
坟墓布置十分简单,就一堆黄土高高堆起来,前面插着一块普通石料的墓碑,打磨的十分光洁,朴素至极的模样,给人的感觉和那座表面精致内在简单的房屋一模一样。
最让钟青叶感到奇怪的是,那墓碑面上并没有像一般墓碑那样刻上姓名和生死年月,而是奇怪的刻了一朵莲花。
那无色莲花刻画十分简单,只是用黑色的颜色勾勒了轮廓而已,却又极其传神,花朵开放正艳,腰肢舒张,花瓣柔软如同少女的腰肢,虽然没有涂上粉嫩的颜色,流畅的工笔却能让人轻易感觉到花朵的美丽。
钟青叶是绝对识货的人,只看一眼就知道刻画这朵莲花的人一定倾注了很多的心思,这样用全部身心去刻画的人,才能在寥寥几笔间,将花朵的清雅和娇嫩完整的表达出来。
齐颜松开她的手,走到坟墓前躬身拜了三拜,傅彦突然开口道:“姑娘的墓碑,是皇上亲手刻制的。”
钟青叶啊了一声,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伸出满是褶皱的手,轻轻抚摸墓碑上的莲花。“这一笔一画啊,都是皇上对姑娘的情谊和歉疚。”
钟青叶皱了皱眉毛,没说话,其实就算傅彦不说,她也能看出那莲花绘制的精密,只是,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没告诉我,带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钟青叶道。
傅彦头也不回,却是低低笑了一声,笑声古怪的极为讽刺,像是在嘲笑什么一样。钟青叶心中不悦,想要开口却被他抢先一步,缓缓道:“睿王妃,你对睿王爷的过去,了解多少?”
钟青叶心中一紧,眼睛眯缝起来,警惕的看着老者挺直的后背。“我了解多少,和你回答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傅彦充耳不闻,好像根本就没听到一样,继续保持那种语调道:“你是完全不知道吧,要不然,你也不会心急火挠的跟着我跑到这里来了。”
钟青叶心中一怒,像是被戳穿了表皮恼羞成怒一般的感觉,恶狠狠的看着傅彦的后背,语气很冲的道:“是与不是,都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还要这样绕圈子走下去,那你就一个人慢慢玩吧,本小姐不伺候!”
说完,钟青叶气恼的转身就要走。
齐颜脸色一慌,像是没弄懂两人为什么突然就剑拔弩张了,忙伸手想要拉住她。比起她的紧张,傅彦却显得冷淡的多,或者说是胜券在握的多,见钟青叶要走也不阻拦,慢悠悠的道。
“作为儿媳妇,婆婆的坟墓在这里,都不想上柱香拜一拜吗?“
钟青叶的脚步立马卡住,飞的扭过头,漂亮的杏核眼眯缝成狭长的一道,寒光幽幽在其中闪动,形如利剑,一字一顿的道:“你,说,什,么?!”
她的表情在语气的衬托下极为阴靡,白的刺眼的雪花将光线反射,直直的刺入她的眼中,越发显得寒意浓厚。齐颜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钟青叶,有些吓到了,忍不住后退一步,靴子踩在一边的积雪上,咯吱咯吱作响。
傅彦慢慢扭过头来,表情似笑非笑的十分奇怪,幽幽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不过去看一看呢?想必睿王爷,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提起过他的娘亲吧……呵呵……”他诡异的笑了两声,语气越发阴鸷。“也对,出了那种败坏家门的事情,活生生逼死了自己的生母,想必他也没脸告诉……”
“你给我闭嘴!”钟青叶听得心头火起,根本就不经大脑思考,怒吼一声打断他的话,冲上去一脚就踢在傅彦的后背上。
钟青叶在盛怒之下根本就没留力道,傅彦被踢的闷哼一声,没有说完的话全停在喉咙里,整个人立刻往前栽去,额头狠狠的撞在面前莹坟的墓碑上,顿时,一缕艳红顺着墓碑流淌下来。
齐颜吓了一跳,忙扑过去扶住傅彦,转头又惊又怒的冲钟青叶吼道:“你怎么能打傅公公呢?!他好歹也是个长辈啊!”
钟青叶狠狠的眯着眼睛,光滑的墓碑上,染了艳红血液的莲花,开放的愈发妩媚漂亮,褪了些许纯洁,平添出几分妖娆。
391、数十年前的宫廷秘闻
“傅公公……傅公公!”齐颜手忙脚乱的将呻吟不止的傅彦扶起来坐在地上,见他额头上被撞出了一个大伤口,估计是撞到莲花边缘处的地方划伤的,伤口狭长,鲜血涓涓,一瞬间就将傅彦半边脸染的斑驳。
“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啊……”齐颜急的左顾四盼,全然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痴长了四年,可惜一直在岛上没出去,风平浪静的日复一日,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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