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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1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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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丫头嘴上总不牢靠。”

  白芍忙道:“我若是哄姑娘,就叫我舌头长钉姑娘不知道,那舅老爷是谢家抱养的嗣子。我们太太当年是独生女儿,没法子,只好过继了个。谁知却养了个不成器的舅老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那舅老爷如今生的儿子也是个混的,三天两日在外胡闹,又爱赌。常在外面欠了屁股的赌债。等债主上了门,那侄少爷就躲了。谢家偌大的家业叫他们败了个干净。前儿听说那侄少爷又欠了人的赌债,还是借的什么印子钱。今儿想是没法子了,才上门来求太太的。”

  珍珠听到这“印子钱”不由有些耳熟,只是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便道:“什么是印子钱”

  白芍奇道:“姑娘连印子钱也不知道”

  呃,她应该知道么

  孙氏道:“这放印子,就同向钱庄借钱意思差不多,借得容易,不过利息高的很。”

  珍珠“哦”了声,道:“就是利滚利的意思么”

  孙氏道:“是。”

  珍珠道:“这人也蠢,既是利滚利,亏的很,怎么还去借”

  孙氏笑道:“傻孩子,要是人人都老实本分,哪里还有这个这放印子钱的人不比钱庄借钱那样苛刻。那些钱庄的人若知道借钱人的性子,知道还不出的,哪里还会借他。这放印子钱的却是不管这个的,只管最后能从你身上扒下层皮来才好。他不怕你不还,只怕你不借。”

  珍珠方才明白,这不就是现代的“高利贷”了么

  珍珠奇道:“这官府都不管的么”

  孙氏还不及说话,就听白芍道:“这都是悄悄的呢,哪里像钱庄那样光明正大的借债。我听我哥哥说啊,这放印子钱可是大罪呢不少的人因这个卖儿卖女,家破人亡的,若被抓着了,怕是要砍头抄家的。只是利钱高,官府里的人只怕也得了好处,就装看不见呢”

  这白芍不过十多岁,但她口齿清楚,说话又脆又快,说话时满眼放光,却好像多老成般。倒让珍珠阵好笑。

  果然不时,那位“舅太太”便哭哭啼啼地走了。谢氏脸上也带了曾薄怒。而后依旧请珍珠母女进去说话。珍珠绝口不提“舅太太”这茬儿,只是谢氏到底受些影响,有些心不在焉。孙氏和珍珠便要告辞回去。谢氏苦留不住,只好吃了午饭,方才回去。

  到了晚间,珍珠欲要睡下时,方才灵光乍现。

  这印子钱,可不就是贾府被抄之时,凤姐的罪名么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我还瞒喜欢凤姐的。所以决定给她个好点的结局。

  反正无罪,嘿嘿

  最近码文码得很辛苦,唉思绪文路断断续续不说,身体也总觉得很累。

  唉,希望能早日脱离这黑暗的日子

  第五十六回

  又说珍珠在家住了两日,便要回去。骨肉之情再难舍弃,无奈身份所限,只得暂忍了苦楚伤悲,离了家中母兄,回至大观园中。

  进了园,待到各处请了安,珍珠方回了里,先与众人问了好,便问有什么事没有。众人都道:“倒都没什么大事。”

  珍珠自去收拾自己的铺盖妆奁,换了衣裳,方往前头来。宝玉见珍珠回来,倒也欢喜,问了些闲话,便罢了。这日个丫头跑来笑道:“快去看呢,老太太那里可热闹了,叫奶奶姑娘们都去,二爷也快去呢”

  宝玉听了,笑道:“什么事儿,这样高兴”说罢,也兴头头地带了珍珠晴雯等人往贾母上房去。

  到了上房,却见乌压压的站了半屋的人,宝玉越发奇怪了,往贾母身边去。众人言笑晏晏,好不热闹。又会儿,剩的半屋也站满了人。宝玉看时,只见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太太自不消说,黛玉迎春宝钗等姐妹也都到了,还有各位有头有脸的嬷嬷们,各人的大丫头,常使唤的婆子媳妇们,乌压压的,挤了屋子。宝玉自坐在贾母怀前,黛玉等人便挤在炕上。

  见诸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贾母笑道:“可都齐了,我今儿叫你们来,却有件事儿同你们商议。”

  众人看贾母今日的气色便知是喜事,也都说笑着凑趣。只听贾母笑道:“这初二是凤丫头的生日,我上两年原想着替她做生日,偏每次到跟前都有大事,就混过去了。今年人齐全,前后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想着今年好生替她过回生日,咱们也好热闹回。”

  众人听说这话,又兼对凤姐既畏且惧,如今又是难得的可奉承凤姐儿的机会,正巴不得呢,如何不应便都迭声地赔笑道:“很是,二奶奶日日辛苦,年年操劳,这生日也该好生受用回才是。”

  邢夫人王夫人做婆婆和姑妈的,少有能风光过个生日的,如今反要给凤姐这个媳妇和侄女儿过生日,心中自是不自在,但她二人素来看贾母脸色行事,如今贾母既这般说,如何会不应宝玉爱热闹,也高兴的很,迎春姐妹此时没有说话的地方,也都含笑答应着。

  待听到贾母说要凑份子与凤姐儿庆生,众人也都凑趣答应了,你言,我语,倒也热闹的很。只是心下不免嘀咕起来,怎么好好的学那小家子做这等事只是心中这样想着,又哪里敢说出来。

  贾母又令尤氏管着这事,也让凤姐儿好生休息日。尤氏心中忐忑,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了。这段时日自打贾母病后,大观园中便有好些沉寂,如今既有凤姐儿生日的机会。众人又为了让贾母高兴,便越发凑趣起来,两日间,便将诸事都备齐了。

  这日晚上,珍珠被王夫人叫去说话。待说完了,出了门,却见个人在那边树底下低着头似是在拭泪的模样。

  珍珠过去看,不是玉钏儿还是哪个便过去道:“玉钏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玉钏儿惊,回过头来,见是珍珠,方松了口气,道:“是珍珠姐姐啊”忙起身拭泪道:“姐姐这会子来做什么”

  珍珠只当没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只笑道:“太太叫我过来,问了两句宝二爷的事。说完了,也该回去了。”

  玉钏儿听见说道“宝二爷”三个字,脸上不由露出些似恨非恨的模样,好半晌方冷笑道:“宝二爷是太太的心头肉,你伺候好了宝二爷,日后自然是有好结果的。”

  珍珠听了这话,不由怔,道:“我不过是个蠢笨的,有好事也轮不到我头上。况我个丫头,哪里想得到什么好结果坏结果的只要守好了本分,等着更好的来替了我,那时候,也是我出去的时候了。若真这般,就是我的好结果了。”

  玉钏儿听了这话,似是怔住了,道:“若是她也同你这般想,又哪里会落到那般田地”说着,泪水便如走珠般滚落下来。

  珍珠心中动,忽地想起,金钏儿也是这两日的生日,难怪玉钏儿今日这般模样。便岔道:“我前两日看见你妈进来请安,气色倒还好。”

  玉钏儿道:“她如今被派到园子里管花草,倒也轻松便宜。我在这里,又领着双份的月利,我爹爹也得了好差事。家里进项多,反倒少了个人嚼用,比以前可好多了。”话中似带讽意与悲凉,珍珠听了,心中更觉酸楚。

  顿了好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说道:“有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如今,你爹妈只剩了你个了,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你爹妈好生保重才是。不然,可叫他们怎么办呢”

  玉钏儿听了这话,心下暗暗感激,她与珍珠素来无甚往来,不过点头之交罢了。如今却也只她说这话罢了。她在这里多年,自是分辨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珍珠话语虽平常,但情谊却真,叹道:“多谢你,难为你这样想着。”

  珍珠道:“我不过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各人的日子谁也不能替谁过的。如今园子里的日子虽好,谁又能保证日后如何呢”

  玉钏儿听了这话,心中动,暗自念了几遍,似有所悟,拿眼看珍珠,只见她仿佛无所觉般,她也是聪明人,也不多言,只笑道:“是了,我是糊涂了。”便顿下不提,珍珠见她脸上似有豁然开朗之意,方松了口气,说了两句,告辞回去。

  回了,宝玉便道:“太太问什么话”

  珍珠道:“并没什么,只问二爷身上好不好。还有又叫我拿了二爷常吃的丸药来。”将手里的丸药递与宝玉看。

  宝玉点头不语,麝月笑道:“明儿二奶奶生日,可请了哪家的戏班子来呢也不知道唱得什么戏。”

  宝玉笑道:“我听凤姐姐说,往常咱们听的都听腻了,明儿要请班新的戏班子来唱呢就算要唱同出,也会有些新意。这更好了。”

  秋纹碧痕等都喜欢的很,叽叽喳喳说个不住。

  珍珠劝道:“悠着些吧,太太最烦这些的。还有,二爷,老爷虽说出门了,可也不知哪时就回来呢,二爷也该多看些书。仔细老爷回来考你呢临时抱佛脚,又哪里能中用”

  宝玉听了这话,只觉兴头头被泼了碰冷水下来,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随手便把正吃着的茶撂在几上。

  众人都觉诧异,拿眼看着珍珠,珍珠恍若未觉。秋纹碧痕几个见此,忙上前去同宝玉说笑,好半晌,宝玉才重新开始欢喜起来。

  时夜色渐深,众人收拾了东西预备宝玉歇下。

  这里珍珠只作无事状,同晴雯说道:“方才在太太那里出来,我看见玉钏儿似乎是在那里哭的样子。看她的模样,可比前些时日瘦多了。”

  晴雯叹道:“我前儿也见着她了,虽说精神还好,可确是比前些时候憔悴多了。”

  宝玉那里听了,不觉又呆起来,想到那金钏儿素日的情谊,心中酸楚难当,忍不住落下泪来。走过来问珍珠道:“玉钏儿姐姐在那里哭什么”

  珍珠奇道:“二爷问这个做什么”

  宝玉脸上胀地通红,好半天才憋出句,道:“我”

  晴雯推她把,道:“你就别闹了,快说吧”

  珍珠见宝玉紧张地憋住了气,便冷笑道:“我见了她那样就问她了,她是太太屋里的丫头,如今又拿着两份月利,太太待她也好,从不朝打暮骂的。又风光又体面,哪里还有愁的事”

  宝玉面上惨白,道:“她怎么没有愁的事,她愁的不就是”又叹道,“那她又怎么说”

  珍珠道:“她只顾着哭,句话也没有,我劝了好些话,她才止了泪。”

  宝玉面上喜,给珍珠作揖道:“真是我的好姐姐我这里谢你了。”

  慌得珍珠躲之不及,道:“二爷又做什么,我劝玉钏儿,和二爷什么相干,好好的来谢我”

  宝玉面上红,吱吱呜呜说不出什么来。

  晴雯便道:“你差不多就得了。想要急死谁啊”珍珠白她眼,方才继续信口胡说,道:“我又说了好些话,她才和我说起,原来明日是金钏儿姐姐的生日。她们姐妹两个感情最好,从前逢了彼此的生日,总要互相庆贺才好。如今却只剩了她个,岂能不伤心难过”

  宝玉痴痴道:“原来如此,明日竟也是她的生日,我到如今才知道。”

  说罢,便呆呆地睡去了,众人叫也不理。

  当夜,宝玉直翻来覆去了夜,扰得外面值夜的麝月晴雯也未曾睡好。

  次日早起来,宝玉便推了秋纹递上的件簇新的大红蝙蝠花样的箭袖,道:“换素的来。”

  众人怔了怔,珍珠道:“今儿是二奶奶的好日子,二爷若不喜欢这件,换那件宝蓝的也成,穿素衣裳可怎么成岂不是让二奶奶生气么”

  宝玉道:“凤姐姐的好日子,我怎么会忘只是正经宴席还早呢我有要紧事要出去会子,开宴前准儿回来就是了。”便催着众人快拿素衣裳来。

  众人等急得团团转,道:“这是从何说起的,平日倒也罢了,只这今日,二爷要出去做什么,总该说句才是。”

  宝玉只好信口说道:“要往北静王府去趟。”

  珍珠道:“什么事,昨儿二爷怎么没说起”

  宝玉道:“我时忘记了,早上醒的时候才想起来。”

  珍珠叹口气,道:“二爷若真要出去,好歹早些回来,不然我们这些人,可没好果子吃。”

  宝玉应了,珍珠便拿了件蟹壳青的海水纹排穗褂与宝玉穿上,其余应饰物也都是素色的。换好了衣裳,便匆匆忙忙地去了。

  晴雯心中明白,便悄悄与珍珠说道:“都是你的话惹的祸,倒生出这些事端来。”

  珍珠道:“他问我时,你还催着我说。到如今,偏又来问我了,哪里有这样的理况也没见拦他呀”晴雯窒,说她不过,只得罢了。

  过不久,便有丫头来说叫请宝玉过去。

  众人无法,只得回道:“今儿早就出门去了。”

  那丫头听了只觉奇怪,只好去回话。

  那里李纨等人听了,道:“再没有今日出门的理。定是你糊涂,不知道说话。”探春便命翠墨去问。

  翠墨到了,只见珍珠麝月等人正急得没法,见她来,都苦笑道:“瞧,这可怎么好,又来催了。”

  翠墨奇道:“这到底是怎么说的,怎么二爷今儿真出门了么”

  珍珠叹道:“可不是么,怎么说也不听。”翠墨蹙了眉,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奶奶姑娘们都等着呢,再会儿,老太太太太都来了,若知道了可不好。”

  珍珠无法,只得道:“我同你起回奶奶和姑娘们去。”便也随了翠墨往前头去。

  待到了前头,却见李纨等人都在了,丫头婆子们俱都忙着摆放物品器具等物。李纨等见了她,都道:“今儿凭他有什么事,也不该出门。头件,二奶奶的生日,老太太都这等高兴,两府上下都来凑热闹,他倒走了;第二件,又是头社的整日,他也不告假,就私自去了。实在没有这样的道理。”

  珍珠道:“昨儿也没说什么,今儿早,便铁了心要出门去。我们劝了半日,也不中用。好说歹说,只应了开宴前定回来。这会子想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李纨等无法,只好先遣人去二门上守着,又想贾母知道定会生气,无法,只得先告知王夫人。

  王夫人听了这事,急冲冲地赶来,众人忙迎了进去,王夫人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纨只好将事情说了。

  王夫人便皱眉看着珍珠道:“你是怎么伺候的,宝玉不懂事糊涂,你也糊涂了不成我素日看你是个老实的稳重的,才放心把宝玉交给你,怎么今儿这样大好的日子,老太太也高高兴兴的,偏闹出这样的事来。可让我怎么说你”

  珍珠声不敢言语。众人都暗思,宝玉那样的脾气,若真扭起来,便是贾母也劝不住,何况珍珠个丫头只是如今王夫人正恼着,谁也不敢说话。

  王夫人又道:“到底是去了哪里了”

  珍珠垂头道:“二爷没说。”

  王夫人怒道:“你是死人不成,他不说,你就不会问么”

  珍珠被她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跳,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道:“回太太的话,我问了二爷,二爷没答应,只说去去就回。”

  众人看她哭得可怜,心中甚是同情,但王夫人盛怒,又哪里敢说情。

  王夫人今日要同着阖府上下齐给侄女凤姐过生日,本就没什么好气,如今看见珍珠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儿,不由触动了心头的那根刺,道:“还有什么,跟着去的是谁”

  珍珠道:“二爷出门是换了素色衣裳去的,许是哪家亲眷朋友没了也说不定。跟着出门的是培茗,是骑马去的。”

  王夫人拍案而起,怒道:“这还了得,这外面车来人往的,若是磕碰着了,你们有几条命赔的”又骂众丫头婆子,“还不派人找去。”

  众人忙答应着,早有人窝蜂地往外去。

  正闹着,便有贾母处的丫头来请众人。王夫人叹道:“怎么就可巧凑在处了”便嘱咐珍珠道:“到老太太那里好生说话,不许惹老太太生气。”

  珍珠只好答应着。

  到了贾母处,珍珠又将话说了遍,贾母果然不喜,又迭声地叫人找去。阖府上下都传遍了,顿时乱糟糟的。

  凤姐儿今日生日,又是贾母亲自叫了众人与她过生日,且府中上上下下都在眼前奉承,正是她最风光得意的时候。谁知道宝玉这个凤凰蛋却生生在这日闹了这么出来。先不说她的面子生生打了折扣,这喜气也减了大半。说来这宝玉,凤姐和他在贾府里既是叔嫂,又是表姐弟,关系自是好的。你就算再糊涂,也不该在今日出去与人吊丧。这好好的生日宴被搅和成这样,还算什么宴凤姐心中虽不喜,可脸上如何敢露出来,只做出幅担忧的样子,时不时打发人去看宝玉是否回来。

  直忙乱了好半日,花厅上的宴席已开,歌管丝弦之声亦起,外头方传来丫头婆子们的声音:“宝二爷回来了,宝二爷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这两日工作很忙,更得晚了。

  第五十七回

  却说,凤姐的宴席上,众人正等宝玉等的心焦,贾母人打发了拨又拨的人去找,总没个回话。好容易听外面丫头说道:“宝二爷回来了,宝二爷回来了”

  众人俱都欢喜异常,只见宝玉穿了簇新的华服进来与凤姐行礼。贾母王夫人等先时还恼,如今见了他,爱都来不及呢,哪里还有气的,反倒恐他在外受了委屈,倒哄了他番。又问了他去了哪里,宝玉胡诌了两句,倒也应付了过去。

  时人已齐全,便重新开宴,管弦新起。

  宝玉在各席上敬过回,到了黛玉席上,黛玉不饮,只拿眼看着宝玉笑。

  宝玉道:“妹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黛玉道:“我笑有人赔礼请罪寻错了人呢”

  宝玉道:“这是怎么说的”

  黛玉抿嘴笑,道:“这人自己任性,惹得别人得了不是,白招了顿责骂。难道不该去赔个不是么”

  宝玉奇道:“妹妹又打起玄机来了。”

  黛玉叹道:“如此愚也,可叹可叹。人家白服侍你场了。”

  凤姐儿听见过来笑道:“怎么嚼起书袋子来了,我就不惯这个的。”

  黛玉笑道:“既不惯这个,那就灌这个吧”说着使个眼色给旁的惜春,两人同把盅酒给凤姐儿灌了下去。

  凤姐儿推不过,只得饮了。姐妹们笑个不住。

  还是宝钗悄悄儿对宝玉道:“今儿因你出去的事,姨妈生了好大场气。珍珠是伺候你的,自然是受了太太的骂。当着那么些人的面,如何过的去你没见她这会子眼睛还红着呢”

  宝玉吃了惊,道:“太太最是慈善的,况今儿是我的不是,怎么会责怪珍珠姐姐”

  宝钗低头不语,半晌方道:“这个我却不知了,想是姨妈太过担心你吧,宝兄弟也是,做事总该稳妥些才是。”

  宝玉笑道:“好姐姐,多谢你告诉我。”

  说着往那边鸳鸯珍珠紫鹃席上去。宝钗抿嘴笑,只往那边去。

  东北角席上坐着鸳鸯珍珠紫鹃平儿等众人,原都坐块儿说话,见了宝玉过来,都笑道:“唷,凤凰来了。”

  宝玉笑道:“我给各位姐姐们敬酒了。”

  鸳鸯先笑道:“哪里当得起二爷的敬,我们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丫头罢了,闲时主子们高兴了,说说笑笑还能图个热闹。若是主子遇了事了,挡灾替罪的自然是我们了。就这样,有什么趣儿”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了,连珍珠也忍不住抿起了嘴,宝玉脸上讪讪的,见珍珠双眼微红,似有些扩过的痕迹,想到方才宝钗说的话,心下暗自生愧,对众人打趣也不生气,只上来赔笑道:“我今儿莽撞,倒让姐姐担了不是,这杯酒就当是我给姐姐赔不是了。”

  说着亲自拿来梅花自斟壶给珍珠斟了杯酒,又先将自己杯中的喝了,道:“先干为敬。”众人都连声道好。

  珍珠道:“哪里当得起二爷的酒”

  鸳鸯笑道:“二爷亲手敬的酒你难道还敢不吃么这是多大的体面,你还不快接了来”

  珍珠被她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是如今若推辞倒显得造作了,便接了酒,口干了。

  众人又齐声叫好。宝玉便又去敬紫鹃等人。

  紫鹃笑道:“罢罢罢,二爷的心意我们领了,只是我们也没立什么工力,帮人挡什么灾的,就免了吧”

  宝玉面上红,拱手而过,便往下席彩云等人桌上去。平儿笑推紫鹃下,道:“你也差不多点。”紫鹃嗔道:“他今儿扰了你们奶奶的好日子,难道你就不恼,你们奶奶也不恼”

  平儿拿指轻点紫鹃的额头,笑道:“你这死丫头,跟了林姑娘,越发学了她的七窍玲珑心了。”

  紫鹃笑道:“你也不差的,越发贫嘴滑舌了。”

  鸳鸯笑道:“看她两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赞得都不成样儿了。让我来瞧瞧你们的脸皮有多厚”说着就拧到紫鹃的腮上来,紫鹃哪里容她拧,便伸手要咯吱她,鸳鸯禁不住,又拉了珍珠来挡,珍珠正搭在平儿肩上笑看她们闹,没主意,错个身,把平儿也带倒了。四个人跌成团,珍珠发上的簪子也滑脱了,鬓发也散乱了。众人看她们闹成这样,越发笑个不住,各自来扶,平儿却个不小心将碟姜汁梅子合在珍珠的衣服上。珍珠哎哟了声,又是笑又是骂。平儿忙上来替她收拾,哪知越擦越脏,珍珠好容易止住笑,道:“罢罢罢,算了吧”平儿笑道:“好妹妹,别恼,回头我送你件衣裳。”

  珍珠笑道:“件衣裳,值得什么姐妹们玩笑高兴就是了。”便告辞回去换衣裳。平儿本要陪她回去,只是那里凤姐还在席上,实在不好走开,便悄声道:“好妹妹,我日后再向你赔不是。”

  这里珍珠便趁人不注意,告诉了晴雯麝月声,便往去。到了,只有两个老婆子在守门,见了珍珠都笑道:“这会子正热闹呢,姑娘做什么回来了”

  珍珠笑道:“今儿多喝了两杯,同她们闹了会子,倒把衣裳都弄脏了,就回来换件。”面说面往屋子里去,近了屋掩了门,将身上脏了的衣裳解下。

  因觉吃的酒意有些上来了,便叫了小丫头送了热水来。只如今那边这样热闹,小丫头们贪玩,早跑得没影了,喊了半日,只有个婆子来。珍珠便将话说了。那婆子忙答应着,半日方送了壶水来。珍珠见那茶水滚烫,犹在冒烟,知是刚烧的,便笑道:“多谢嬷嬷了。”

  那婆子笑道:“不过壶水的事儿,哪里当得起姑娘的谢,难怪人都说姑娘好呢”

  珍珠听这话没头没尾的,也不接话,便叫她放下水便叫她出去。她自己先沏了杯浓茶来,而后便将余水倒在盆里,待凉些了,方洗了把脸,精神倒是清楚许多,揽镜自照,只见镜中人面上绯红片,眼带带喜,眉角含乐。

  想想这两日,成果可不少呢

  抿嘴笑,珍珠方开始薄薄匀上些脂粉,换上件莲青色滚碧蓝边如意纹袄儿,又拿抿子将乱的头发抿上去。

  而后吃了两口浓茶,那酒方才下去好些。正要将换下的衣裳收了,不想却听外面阵喧哗,也不知是何事,忙出去看,待见了来人。不由呆住了,只见平儿被晴雯麝月几个簇拥着进了来,宝玉跟在后头,面上带忧。

  平儿身上的衣裳皱皱巴巴的,头发簪环什么的早不成样子了。满面泪痕,双眼红肿,显是哭得狠了。

  珍珠怔了怔,忙上去将平儿迎进自己的屋里,笑道:“这是怎么说的,莫不是和鸳鸯她们抢酒吃打起来了么”

  众人都笑了,麝月道:“人家受了委屈,你还来打趣。”便将那边发生的事说了。

  原来凤姐多吃了两口酒,回去时偏撞上贾琏在他们屋子里偷女人。凤姐趁着酒醒,便闹上来,如今阖府上下都知道了。只可怜了平儿,他小两口不好对打,都只拿平儿出气。

  珍珠正色道:“我也知道是姐姐受了委屈了,咱们这些人,哪里能不受这个呢只是好也是日,歹也是日,若是哭坏了身子,也没有人替咱们的,何必呢我劝你还是放宽些心,倒不如欢欢喜喜的过活的好。”

  不说众人听了这话,心中如何,单说平儿不由有些痴了,看看珍珠的模样,心中感叹,道:“你倒是想得开。”

  众人知道她们好,此事还得珍珠开解才好,便都退下去。早有人送了干净的水来。珍珠笑道:“今儿让我来伺候平儿姐姐。”于是上来帮着平儿洗漱,又递上新的香胰子,平儿拿了净了脸,解了外面的脏衣裳。珍珠又开了箱子拿了件簇新的鹅黄绣折枝紫菊镶紫蓝宽边对襟褙子条玉黄色洒银丝长裙。

  平儿看了,道:“我不拘穿什么就好,这都是你的好衣裳,只怕自己都舍不得穿呢,做什么拿来给我呢”便推辞不要。

  珍珠笑道:“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姐姐今儿才欠了我身衣裳呢,如今立即又加了身。日后等有了好的再还我就是了。你若是心里过不去,再多加身也使得。况你若打扮地简素了,只怕她们又要嚼舌子了。”

  平儿笑道:“你倒是会算计,可怜我旧债未清,又添了新的了。”珍珠听了“新债旧债”的话,不由想起在家时听见的话,只是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只抚掌笑道:“可算是笑了,愁眉苦脸的,连吃饭也不香了,这活着有什么趣儿”面说,面帮着平儿穿戴起来。平儿那里笑道:“整日就见你琢磨这吃啊喝的,倒就数你的日子过得好些。”说罢,想到自己,不由垂泪道,“只可怜我在那里,整日小心翼翼。谁想到今日竟遭了这样的事。我们那爷我是不指望了,不想我们奶奶也”

  珍珠叹口气,道:“才劝得好些,又哭了,岂不辜负了我的好东西”

  平儿知她是为让她高兴,便勉强收了泪,道:“是是是,我不说了。也学你,能乐日是日吧”珍珠便帮着她挽上头发,她的动作飞快,手指翻飞间,平儿原来的乱发已被挽地整整齐齐,簪上两支嵌珠簪子,又从盒子中拿出自作的蝴蝶绢花拿来簪上。果然娇艳妩媚温润雅致,更比平常多了三分丽色。

  平儿看那匣子里放了十来支绢花,有月季的石榴的牡丹的兰花的等等,各色精致小巧,十分可爱,不由赞道:“这样好的花儿,难为你做出来。”

  珍珠笑道:“姐姐喜欢,就尽管拿去。鲜花儿虽好,但总有那些活虫子在上面,我嫌的很,便拿了零碎布头做了这些,倒还可看的。”

  平儿叹道:“这若是还可以看的,那外面那些都成什么了”珍珠笑道:“若真如姐姐说的这么好,我改明儿就拿了这个卖去,指不定还能靠这个养家糊口呢”

  平儿笑道:“说你胖,你倒喘上了。”

  珍珠笑,正要说话,却听外面敲门声并晴雯的声音道:“珍珠姐姐,宝二爷让我送些脂粉来。”

  珍珠忙答应了,开了门,让了晴雯进来,只见她双手托着个填漆小托盘,盘上方着个宣窑磁盒,个白玉盒子,并两只并蒂秋蕙。晴雯笑道:“宝二爷说让送来给平姐姐的。”

  平儿心中诧异,她是凤姐的大丫头,却也是贾琏的通房大丫头,这宝玉再小,也是个爷们,怎的也不知道避讳些况如今也不算小了。素日只当丫头们传的关于宝玉的事只是谣言,不想竟是真的。

  只是宝玉不知道避讳,她还是知道的,便笑道:“我已经好了,不用这个了,难为二爷想的周到,你替我谢谢二爷。这些都给二爷送回去吧”

  晴雯含笑答应着,带了东西回去,宝玉见如此,深以为憾事。

  平儿见晴雯去了,方道:“你们这位爷,总是这么周到么”

  珍珠抿嘴笑,道:“差不多吧”

  平儿看了珍珠回,好半晌方道:“真难为你了。”

  珍珠望天,无语。

  时又有琥珀来传了贾母的话,平儿算得了个台阶下,也有了脸面,便告辞出去只往稻香村李纨处住了夜。

  次日早,邢夫人便带了贾琏过来赔不是。众人都在,说说笑笑回,倒也过去了。珍珠看那凤姐脂粉未施,脸上黄黄的,那气色确实是差,哪里有丝毫妇人有孕之时的富态圆润。只怕她外头看来好,里面比原来想的那般还要严重些呢

  珍珠想了回,便知自己原来猜的不错,这次带来的丸药用得上了。

  只是如今,这药可怎么送出去才好呢

  第五十八回

  这里珍珠翻来覆去想了几日,方才觉得倒不如“开门见山直捣黄龙”的好。

  凤姐是什么人,好好的巴上去,若说没甚要求,那是哄鬼呢殊不知“无事献殷勤,非即盗”这话么

  只是即便是实话实说,也得她信才好。这大观园的那块宝玉,那就是块香饽饽,苍蝇见了能不巴着,那定是只死苍蝇

  为今之计,倒不如从平儿着手。

  珍珠便将话前前后后想了几遍,觉着妥当了,方才趁了平儿闲的时候寻了她出来,拉了在处山坡上,左右无人方道:“这两日你们奶奶身上可好”

  平儿奇道:“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来”珍珠道:“我又不会害她,你只和我说实话就是了。”

  平儿犹疑了回,道:“她如今已有三个月光景了,倒还没到显怀的时候,只是身子反倒越发瘦的厉害了。前两日好好的生日闹得那样,那鲍二媳妇又吊死了,她嘴上虽不说,可心理总是不安的。来二去,吃得就更少了。王太医给开的安胎药煎了,又嫌吃着恶心,却是吃半又吐八分的。我劝她再请个高明的大夫瞧瞧,也好生将养几日,她又哪里肯听我的只味地事事操心要强”

  说罢叹了口气。

  珍珠道:“她那日那般对你,你不恼她么”

  平儿苦笑道:“她待我算好的了,什么事儿也不瞒我,吃的喝的也没怠慢了半分。先前四个陪了来,如今只剩了我个。说来说去,也只怨命罢了。许是我上辈子欠了她,这辈子来还的。恼什么怨什么的,又有什么好说的”

  珍珠叹道:“琏二奶奶真是好福气,得了你这么个人在身边。就不知道你能不能陪她长久就是了。”

  平儿不语,心中若有所思。半晌笑道:“你到底是叫我里做什么的总不会只为说两句闲话吧”珍珠踌躇了回道:“我前儿回了趟家。你也知道我哥哥如今已经是坐堂大夫了,那仁和堂的安胎药最有效,又是制成了丸药的,简单又便宜。只怕比那王太医开的苦药渣子好多了。我就带了瓶来给你们二奶奶。你拿了去,不妨叫她吃吃看。若是不放心我,拿了药送去验验也好。”

  说着将拢在袖中的三寸高存半宽的白瓷小药瓶子递与平儿。平儿细细看了,只见那上面刻着仁和堂的篆字徽号,笑道:“多谢你了,难为你想着。”

  只是又想了回,便狐疑地看着珍珠,笑道:“你素来不往我们奶奶跟前凑的,今儿怎么送这个来了还不说实话,还等我严刑逼供么”

  珍珠笑道:“什么事也瞒不过你”踌躇了回,便咬咬牙道:“我这里确有件事要求你。”

  平儿嗔道:“咱们是什么关系,还说这个,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

  珍珠道:“我想赎身出去。”

  平儿惊,说道:“怎么说起这个来你难道不知道你是老太太内定了给宝二爷的咳咳,”见珍珠面上不大好看,忙止住,又道,“这样前程,人家求还求不来呢,日后便是新奶奶进了门,依宝二爷的性子,保不齐你就是个姨奶奶呢你怎么还赶着要出去”

  珍珠叹道:“别人说这话我还信,你说这话,却是不准了。琏二奶奶待你再好,也是在琏二爷不在的时候。若琏二爷回来,你夹在琏二爷和二中间,可好受么你是吃过这苦的,难不成还要我也去尝尝滋味么再说”冷笑声,道,“老爷的周姨娘和赵姨娘的日子,是好过的么何况那前头还有那么多连名字都没的姨奶奶呢有什么趣儿”

  平儿忙劝道:“好妹妹,你莫恼,我说着顽呢素日我知道你是个不凡的。只是如今才知道你的真心,我是真服你呢”

  珍珠道:“谁要你服我,我只想着寻个机会回了老太太。只是就怕老太太句话驳下来就完了,就想着能请你主子帮着我说句话。她嘴皮子最厉害,有她句,顶别人十句百句的。”

  平儿道:“难怪你这样有心,巴巴的送了这个来。你只放心,我替你想辙就是了。”

  珍珠笑道:“好姐姐,但凡能出去,我定不忘你的恩德,日后报答你”

  平儿道:“哪里要你的报答我这辈子已经摊在这里了,咱们这些姐妹,能出去个是个。也少生些孽障吧”

  珍珠心中动,暗叹,好平儿报答的话我也不是白说的,日后若能出去,我定不负今日之言。

  又想了回,那事儿今儿索性就起说了吧,便问道:“我问你事,你需和我说实话才好。”

  平儿笑道:“什么大事,这样正经”

  珍珠犹豫了会儿,正色道:“你主子是不是在放印子钱”

  平儿吓了跳,左右看了看,道:“这事你从何处听来的”

  珍珠道:“竟是真的么我昨儿在家时听我哥哥说起这个,隐约提到二奶奶。这个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若是揭出来,只怕这罪名也是不轻的,闹得重了,只怕连命都保不住呢你们奶奶怎么这么糊涂”

  平儿哭道:“我何尝没有劝过她只是她也得听人劝才是。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胆大的。这事儿虽险,可保不住利诱人心。每月的利钱迟两日放,拿了这宗钱放出去,来二去,便是上千的银子呢”

  珍珠叹道:“可是掉进钱眼里了,她难道还缺钱花么再多的钱又如何,还能带进棺材里去”

  平儿道:“你哪里知道她是外面看着好,里面差不多却耗尽了。”

  珍珠吓跳,道:“怎么会”

  平儿道:“那年造园子,花的钱跟淌水般。咱们自家不说将家底掏尽了,还各处都借了银子,薛家林姑娘家尤其多,这两家是大的,其余各处琐琐碎碎的也多了。到如今不过是寅吃卯粮罢了。只是外面要体面,便把这事藏得深,外面点也看不出。王家虽富贵,可这几年也败落了好些。她的嫁妆虽多,可管家这么些年,为图着外面体面好看,也不知道贴补了多少了。原来她还能各处扣回来些。如今竟是点也不能了。那阵她急得眼发红,整宿整宿睡不着。后来也不知道从哪个杀千刀的嘴里听来这么个主意,竟就行了起来。这景况方才缓了些。”

  珍珠道:“这事儿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么”

  平儿道:“不知道,所以我才每常担心。”

  珍珠沉吟了会儿,心头跳,方道:“不对老太太不知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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