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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3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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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早起来,果然珍珠穿戴整齐了,孙氏也去园子里挑了两篮子香瓜来。那香瓜是老家带来的瓜种,香甜可口,个个都有面碗大小。花自芳雇了辆马车,亲送了珍珠过去。

  到了荣国府侧门,下了车,门房上几个人正在说话,看见人来,个婆子探过身来,看见珍珠,笑道:“这是珍珠姑娘不是,好些日子不见了。”

  珍珠定睛看,却是原来里洒扫的李婆子,遂笑道:“哟,这不是李妈妈么,怎么您在这里呢”那李婆子面带苦笑,道:“哎,不提也罢姑娘出去这么些日子了,今儿怎么有空来呢”

  珍珠笑道:“我想老太太太太和姑娘们了。当初也亏了府里的恩典才出去的,如今闲了,就过来给老太太太太并姑娘们请个安。”

  那李婆子嘟囔道:“这还有什么好安的”

  珍珠“咦”了声,那李婆子便咳嗽了下,忽地眼神转,笑道:“姑娘们前两日还念叨着姑娘呢,若是知道了姑娘来了,肯定欢喜。”

  说着便拉着珍珠进去,花自芳在旁看了妹妹摇摇去得远了,方才罢了。

  那李婆子面拉了珍珠到二门门房上的小屋子坐了,又拿了好茶来与珍珠吃,面又打发了人往里面传话。而后便长短地拉着珍珠说话。

  珍珠被她的热络给弄得莫名其妙。这李婆子虽说从前在里共事过。但是当初珍珠是等大丫头,她不过是个洒扫的婆子,并没有什么大交情。若说珍珠如今仍在当差也就罢了,可她已经出府了,贾府向来是个人走茶凉的地方,这套交情也未免晚了些。

  珍珠便也不疾不徐地等着,由着李婆子自说自话。果然那婆子便有些撑不住了,便叹道:“姑娘出去倒是好了的,不像我们留了这里受苦。”

  珍珠笑道:“妈妈说的什么话,这谁不知道这府里是绝好的去处。老太太老爷太太待人最是和善不过的,活儿又不辛苦,风吹不着,雨打不着,这哪里来的受苦之说呢”

  那婆子顿时就急了,唧唧呱呱将事儿股儿全说了。

  原来最近大观园正逢“严打风”,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先是王夫人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的邪风,某日夜里将大观园宝玉并各姑娘处搜了个遍。

  动机是好的,结果是惨的。

  啥也没搜出来。

  宝玉宝钗倒也罢了。宝玉是他儿子,不敢有意见。宝钗那里没被搜到,因为是“亲戚”,而这正让她尴尬非常。因为另外两个亲戚那里黛玉和湘云处便没躲过去。

  黛玉湘云被这事给气得狠了,若说亲戚分个远近亲疏,但这是什么标准凭什么搜她们的地方,却不搜薛姑娘的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她们就是贼的样子么

  简直欺人太甚

  姑娘家不好撒泼,便只好撒娇了。两个姑娘柔刚,哭到了贾母跟前。

  贾母被这媳妇的不着调给惹火了。黛玉湘云是她接来教养的,这二儿媳妇是什么个意思

  再有邢夫人在旁挑火迎春处也被搜了,二姑娘虽说如今没那么软弱了,但恰到好处地向嫡母弹了几滴眼泪,诉了几分委屈,却正好引起邢夫人的不满与心疼。她没有子嗣,在王熙凤巧舌如簧的调节下,如今倒把大半心思放在了贾琏迎春身上。迎春虽是女儿,但日后若得个好夫婿,也是有价值的。因此对迎春,也好了许多。如今见她受了气,如何不恼再加上出头鸟又是王夫人,如何能不让她火冒三丈呢再有贾母对于王夫人的所作所为正恼火,你加把柴,我添把火,这场怒火也烧的漫天盖地地大。

  贾母将贾政叫来,怒火加泪水,两面夹击,将贾政训得狗血淋头。贾赦也抽空来了,难得表达了下他的不满的意思他到底是长兄,又是正经袭爵的大老爷,说话的分量还是有的。如此来,王夫人竟成了众矢之的。

  无奈之下,王夫人只好“病”了。府中诸事便由李纨总理,迎春探春协理。

  只是那些下人们奴大欺主,见王夫人“病”了,大奶奶和姑娘们又腼腆,便趁势作耗起来,生出了不少的事。贾母闻之大怒,不久之后,府中大换血。那些闹事的丫头仆妇们,或卖或遣,谁的脸面都没用。府中上下,人心浮动,人人自危。而很不凑巧的,这些被遣送的下人中,十之七八都是王夫人的人。

  而这李婆子本是中的洒扫婆子,虽也不是什么大脸面的差事,但是中多的是娇滴滴的丫头们,个个仗着宝玉疼爱,每日得些好吃的好喝的不说,又时常能得些赏赐,偶尔还能捡些外财的丫头和宝玉玩闹起来总是无忌了些,那些珍贵的玻璃缸玛瑙碗官窑的茶盅饭碗,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宝玉又不常管这些,便是摔烂了,只说记下就是了。可那碎片破碗却仍是值钱的,那了当铺去,也能当不少银子。

  府中的下人们自有自己的圈子。这些主子们用过后碎掉的东西,价值几何,有眼睛的人自有分晓。那管事的人得了众人的好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哪里还会多言故这李婆子从那油水十足的地方直线下降到了门上,虽说也有点子孝敬,但与从前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了,哪里看得上呢只是如今正是风口浪尖时,她也知道不好撞枪口上,只好病急乱投医,见了珍珠,便想向她求个情,看能不能讨个人情,再换个油水好的地方去。

  珍珠听罢,又好气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叹。这贾家如今管得越发松了,这样嘴巴不牢靠,把主子的家事往外传的奴才竟放在门房上,不是把老鼠放米仓里吗只是不好把话说绝了,道:“李妈妈太瞧得起我了,我是什么人从前不过是个丫头。如今出去了,更没我说话的地儿了。李妈妈可是寻错人了。”

  李婆子听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正要说话,却听外面阵喧哗,似有人道:“哎哟,什么风把姑娘给吹到这里来了”

  “我听说珍珠来了,怎么不见呢”

  “珍珠姑娘正和李姐姐说话呢,姑娘稍后,我去请去。”

  珍珠听见这声音是鸳鸯的,忙站起身来,不想那李婆子更快,“噌”下站起来,三两步蹿过去便开了门,正好鸳鸯站在门口,似被吓了跳,那李婆子满脸堆笑,道:“鸳鸯姑娘来了,我不知道,该打该打”

  鸳鸯道:“劳烦妈妈们了。”话毕便不理她,几步走到珍珠跟前,笑道:“好没良心的丫头,这会子才来瞧我。”

  珍珠含笑拉着鸳鸯的手,道:“好姐姐,我错了,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说着福身下去。

  鸳鸯忙扶住,笑嗔道:“嗐,你这丫头,嘴倒快的很,让我连罚你的心都没了。”又看周围几个丫头婆子皆脸奉承得看着她,便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我那里去。”

  众婆子便忙送出来。鸳鸯拉着珍珠的手走了几步,又站住脚道:“珍珠姑娘若日后再来,只管叫她进来就是了。她从前也是伺候过老太太的,老太太前儿还念叨着呢今儿倒白白耽搁了这么些时候。”

  众婆子忙答应着,看着鸳鸯与珍珠牵手说话往里去了,至于珍珠带来的东西,早有婆子殷勤地送进去了。李婆子边暗赞自己有眼光,找对了人,面又后悔方才怎么没下点血本,塞点体己,不然怎么能让人家帮她说话呢唉

  这里珍珠与鸳鸯面说话,面走,不多时便到了贾母上房。廊下的丫头们见了她们,都笑了起来,叽叽喳喳说个不住。又有丫头报了进去,笑道:“老太太请珍珠姐姐进去呢”

  鸳鸯便含笑拉着珍珠进去,熟悉的上房,依旧华丽敞广,只是人少了许多。

  珍珠恍若无事般,上前给贾母请了安。

  贾母已上了年纪了,这段时日不见,仿佛老了几岁般。珍珠心头跳,面上却不显。

  贾母精神却仿佛不错,道:“珍珠来了,家里可好”

  珍珠笑道:“托老太太的福,都好呢,我娘还让我给老太太请安。”说着真个有行了个福身请安礼。

  贾母点点头,笑道:“好,你们家子团聚了,便是再穷也好了。不像唉”珍珠便不言语,鸳鸯忙上前去挨了贾母坐下,笑道:“老太太,珍珠带了家里自种的香瓜来,我已经让她们切了个,老太太也赏她点脸面尝尝”

  贾母听了,便知道鸳鸯的意思,便笑道:“哦,好的很,这两日正想点新鲜瓜果吃,只是他们送来的都搁久了的,看着虽还好,到底差了些。可巧珍珠丫头就来了。”

  果然早有丫头端了个大荷叶玛瑙盘子来,盛着新切的瓜,水灵灵,切地小小的菱块,边放着银签子。贾母笑道:“很好,看着就心头清爽。”

  鸳鸯忙拿银签子拈了块奉与贾母。贾母就着她的手咬了小口吃了,满口清甜,十分爽口,笑道:“很好,正想要这个味儿呢到底是地里刚下来的,就是比市面上卖的好。”便接了银签子自己吃。

  珍珠忙笑道:“老太太喜欢就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娘还怕老太太看不上呢”

  贾母笑道:“这是你们的心意,我哪里不明白的呢”说罢又叉了块吃。

  时又赔笑说了几句,珍珠看贾母面上似有倦色,便与鸳鸯使个眼色,鸳鸯早察觉了,便笑道:“这东西虽好,却也不好多吃。”

  贾母笑骂道:“难得我欢喜,还来催。”却到底还是罢了,又道:“我也知道你们,没空来和我老婆子打哈哈。去吧,去园子里看看姑娘们去,鸳鸯,这瓜也送去给珠儿媳妇,凤丫头,宝玉和姑娘们去。”

  鸳鸯道:“还多着呢,我这就叫人送去。”

  于是珍珠退出来,到了门上,珍珠便道:“我也该去给太太请安去。”

  鸳鸯似笑非笑道:“太太这几日病了,不见客,你也不必去了。”

  珍珠愣,随即明白,姐妹两个到了鸳鸯屋里,便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看着事儿怎么不对劲的样子。”

  鸳鸯挥挥手,招呼珍珠坐下,又叫小丫头沏了茶来,道:“我也不好说了,如今这府里不过是淌浑水罢了,好在你是出去了的人了,也不用沾惹这些事了。”

  珍珠叹口气道:“我自然是无防的,只是惦记着你呢”

  鸳鸯道:“我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又没有大错,这府里谁能奈何得了我况且如今太太又”淡淡笑,道:“说来这回你也该瞧出来了。太太这回是栽了。也不知道是受了谁挑唆,竟生出这样的事来,将大观园里里外外抄了个遍,姑娘小姐们哪个是好相与的偏她又没搜出个什么来。几位姑娘哭到了老太太这里,把老太太气了个倒仰。连三姑娘都没好脸子看。再又有宝姑娘和林姑娘史姑娘明显的差别待遇,能不生气么这不是活生生打老太太的脸吗况且近来太太是越发上来了,许多事上老太太都是忍着不说罢了。到这会子上,不过起闹出来吧老爷虽是那样的,但从不违逆老太太。这事出来,生生地打了老爷的脸了,孝子的名声就挂不住了,老爷那样要脸面,如何忍得住这不,太太就病了。”

  说到这里,鸳鸯冷冷笑,又道,“可到底她是娘娘的母亲,前儿娘娘道谕旨要请太太进宫,老太太便叫人说太太身上不好,递了信上去。可没两日,里面就赐了好些药材出来,指名是给太太的。只怕过不了两日太太的病就要好了。”

  珍珠叹息,贾母虽厉害,但到底老了,且和元妃隔了层,元妃虽是明白人,但是到底不能坐视生母落难不理。因说道:“我看老太太不大精神的样子,比从前可差远了。”

  鸳鸯叹道:“老太太身子就那样吧,从你出去这阵,就病了几场,好在都不重,倒也罢了。只是这阵总是不大好,又生了这么场气。精气神也就下去了。”

  珍珠叹息不语,因又想到事,便奇道:“琏二奶奶竟没在里面吗”

  鸳鸯笑道:“琏二奶奶如今是大太太的人,总是在那边的,太太看着和眼中钉也差不多呢,怎么会叫她来。倒也让她躲了这劫。”

  珍珠若有所思,道:“真真想不到。”

  鸳鸯笑道:“可不是么,这世上的事,谁能说个准呢”

  看她似有感叹之色,珍珠心中也有些伤感。这世事无常,果然如此呢

  只是

  珍珠拉住鸳鸯的手说道:“我的姐姐,你总该为你自己打算才好。”

  鸳鸯笑道:“我我不是好好的么”

  珍珠道:“我和你说正经的老太太眼看着过日便少日了,若真到了那日,你还真陪了去不成”

  鸳鸯笑道:“怎么不行,活着不成,还不许人死么条腰带,道房梁,简单的很。”

  珍珠猛然色变,连啐了几口:“呸呸呸,空口白牙,说什么死不死的”

  鸳鸯摇头,脸上似有灰白之色,道:“我哪里忌讳这些呢”

  珍珠哆嗦,想到那饿狼般的贾赦,正色拉了她的手道:“好姐姐,你可不能这么想,你年纪轻轻,总要朝前看才是。什么事也该有个解决的法子,不能”

  鸳鸯原本有些灰心丧气的,可如今见她这般唠唠叨叨,却不由心中感动,又想到那与眼前此人容貌相似的那人,也不由生出几分希望来,当下笑道:“我和你说着玩的,你也当真了。”

  珍珠心头方舒了半口气,道:“若真是这样便好。”说着拉了她的手,道:“姐姐需记着,我这里总惦记着姐姐呢”

  鸳鸯含泪点点头。

  珍珠又说了两句闲话,便道要往各位姑娘处请安去。鸳鸯道:“那我也不留你了,林姑娘和紫鹃她们前两日还说起你呢”

  珍珠答应着,鸳鸯笑着送出去,叫了个小丫头陪了她去。

  珍珠便由小丫头陪着往园子里去,进了角门,只觉各样景物依旧,来往的几样熟悉的脸,都有些诧异惊惶的感觉。珍珠遇见几个熟人,都急匆匆地招呼了声便罢了。珍珠心中明白,也不计较,都谦让着罢了。

  路先到了稻香村,见了李纨。素云碧月都欢喜非常,拉着说了好会儿方才出来。而后方又到了紫菱洲,暖香坞,秋爽斋,见了三春。三春并各丫头都见过了,也就罢了。最后方到了,不由大奇。这院中丫头婆子去了大半,原来的丫头婆子换了大半。大丫头们只剩了麝月秋纹等几个。

  宝玉不在,被贾政拘着会客去了。麝月如今是宝玉身边的大丫头,见了她,便笑意盈盈地上来道:“珍珠姐姐来了,快进来坐。”又催小丫头,“还愣着干什么,快上好茶来。”

  珍珠挑挑眉,笑道:“不必忙了,我还要去潇湘馆看林姑娘去呢”

  麝月笑道:“姐姐客气了,姐姐在这里这么些年,和咱们都不是外人。如今好容易回来了,哪里能叫姐姐连杯茶水都没有呢”

  珍珠笑意不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麝月可“长进”地太过分了些。

  时坐下说话,麝月便拉着珍珠上下看了看,目光闪了闪,道:“姐姐可瘦多了,手也粗了,家里怎么样唉,若是姐姐还没出去,咱们还在处,不知道多好呢”

  珍珠有些好笑,她明明是胖了好不好,原来的下巴都有些圆了,每日在家吃了睡,睡了吃,有母亲哥哥疼着宠着,能不胖吗至于手,在家自是不能和这里比的,毕竟些轻便的活计还是要动手的。但是相较于般小户人家的闺女,这双手还是绝对白嫩细腻的。

  看着麝月那双戴着镶红玛瑙石榴花形戒指的纤白细手,以及脸上那明显的炫耀高傲的眼神,珍珠只是淡淡笑道:“家里还好,只是我们家只是小户人家,哪里比得上这里呢”和她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还不如满足她的想头。

  麝月果然满意了,叹道:“当初姐姐出去,我就说不好,偏姐姐不信。我唉”说着拔下手上戴的那个戒指,道:“这还是前儿宝二爷赏我的,姐姐别嫌弃,拿回去吧若是有困难,就拿去卖了也使得的。”

  珍珠啼笑皆非,戏演过头了,忙笑道:“妹妹太客气了。我们家虽穷些,可是还不至于要饿死呢况家子在块儿,穷苦些也罢了。这东西既是宝二爷赏你的,怎好拿来随便给人呢妹妹还是收着吧”

  麝月本是炫耀大于真心赠物,见珍珠执意不收,便罢了,又说了几句闲话。珍珠便有些听不下去了,道:“晴雯丫头怎么不见”

  麝月目光闪了闪,道:“她身上不大好,在屋子里呢”

  珍珠听了心头跳,道:“可是病了,怎么了”

  麝月道:“没什么大事,只是前两日病了场,吃了药,也好得差不多了。宝二爷罗嗦,就叫她依旧歇着。姐姐也知道这丫头,没事还要躲懒呢,如今得了这话,哪里还能殷勤的呢这会子估计还在屋子里呢”

  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个声音道:“谁躲懒呢你说的是谁我竟不知道了”

  麝月面上变,转头看,却见个俏生生的人影已进来了,红绫掐牙坎肩儿,淡黄色石榴裙,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看着麝月,不是晴雯是谁

  麝月便笑道:“说的就是你,怎么了”

  晴雯道:“这里既然有你伺候着,那还用我做什么我不歇着做什么呢在这里碍眼么只是我是识相躲着去了,省的碍了人家的眼,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躲懒了”

  麝月脸上阵红阵白,珍珠抿嘴笑,道:“还是这么伶牙利齿的。”

  麝月勉强笑道:“可不是么”

  晴雯才不管她,拉着珍珠起来,道:“我方才在林姑娘那里,听说你来了,就急忙忙赶回来了。林姑娘和史大姑娘都知道了,正等着你呢快走快走”说着也不理麝月,拉了珍珠就走。

  珍珠忙给麝月个歉意的笑,麝月不自在地回她个笑容。而后看她们去的远了,那笑便立即消失无踪,只冷冷哼了声,便往里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又回来了。

  这个多月,经历了考试和订婚的事。考试很倒霉,与面试分只差分,气死个人啊为啥涅为啥涅

  第九十五回

  这里晴雯拉着珍珠直走到沁芳桥上,方才减慢脚步。珍珠道:“哎哟,我的小姑奶奶,走那么急做什么有狼追着能吃了你不成”

  晴雯冷笑道:“可不是有狼么还是匹披着人皮的狼”

  珍珠心头跳,道:“这话怎么说的”

  晴雯烦躁地挥挥手,道:“没事,不过是些破事,和你没干系,如今也管不着了。知道也没好处。罢了罢了,林姑娘该等急了,快走吧”

  珍珠叹道:“你呀,这脾气怎么还不改改我当初说了那么些话,竟没有句入了你的耳么这么大人了,还和块爆炭似的,点就着。遇着事儿了,怎么着也该有个思量才是”

  晴雯听着就有些呆了,眼泪就落了下来,吓了珍珠跳,忙拿帕子与她拭了泪,道:“哎哟,怎么哭了,我也不过是唠叨两句,若不中听,你就”

  晴雯拉住她的手,泣道:“不是的,好姐姐,我许久没听见这样的话了。”

  珍珠“噗嗤”笑,拿了帕子与她拭泪,道:“这傻丫头,感情是长久没被人念了。早知道我就和林姑娘借她那只鹦鹉,把我的话教了它,让它天天念给你听,可好”

  晴雯也忍不住笑了,面拭了泪,面道:“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还来打趣”

  珍珠便拉着她放慢脚步,四下看了看,没有人经过,方才小心低声正色道:“我也是和你说正经的,到底是怎么了你还瞒着我么你和麝月闹什么不愉快了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些的。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都是屋子的人,这么些年过来,彼此的心性都是知道的。麝月虽然有些小心思,可到底没什么坏心恶行。你方才那样子,都快掐出火了。她对你也是没好气的。若没个缘由,打死我都不信可是这两日你们吵嘴了若真为了什么小事吵嘴了,你也忍着些,她如今是大丫头,和她对上,总是对你不好。”

  晴雯脸上涨得通红,嗫喏了半天,方跺脚道:“你哪里知道麝月那贱蹄子,她,她,她”

  “她”了半天,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珍珠心中大奇,见晴雯脸上红得烧红的虾般,似带了羞窘气愤,还有几丝鄙夷与不屑,不由心中好奇,催道:“她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晴雯急得直跺脚,这话叫她个姑娘家怎么说啊只得含糊道:“她和宝二爷,他们”

  珍珠心头跳,只觉脑中灵光闪,忽想到原版“花袭人”与宝二爷不得不说的故事,与今日麝月那高调的喧宾夺主,道:“难道他们”偷尝禁果了

  晴雯看她脸色,便知她猜着了,脸上越发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微微点了点头。珍珠也不由红了脸,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忙拉住晴雯的手悄声问道:“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晴雯道:“并没有谁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成的事,那夜他们以为没人,就我睡不着出来走走,听到有声音走过去的时候撞见的。他们没瞧见我。至于其他的人,都是同个屋檐下的,却也难保没人知道。”声若细蚊,手中的帕子几乎绞成麻花。

  珍珠心头也乱成片,晴雯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从她和麝月起冲突就可以看出。

  只是这事实在麻烦的很。大家公子,没有长辈做主,便与房里的丫头有了不清不楚的瓜葛。这事说来很平常,豪门大户里,这样的事情很普通很常见。毕竟公子哥儿年轻禁不住诱惑,毕竟丫头们太过想攀高枝儿但是这样的事情背后,却有多少被发落的无辜的下人呢

  珍珠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看了晴雯眼,这倒霉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事儿了呢不管是知情不报还是主动举报,晴雯都要被这块烫手又扔不掉的烫手山芋给伤到。

  毕竟贾母和王夫人要保住宝玉的名声,这区区个丫头算什么

  在这豪门大户里,迁怒是主子们的权利。

  珍珠叹口气,道:“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吧,遇见谁也不能说,知道吗”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的墙还特别广,她这里不漏,不代表别处不漏。

  晴雯点点头,不语。珍珠担心什么她知道,这点事儿她还是明白的。也只有当了珍珠的面才说了,其余个也不敢说。这些时日知道了这事儿,可把她憋坏了,前些时日就因郁结于胸而病了场,休养了好些时日。今日见到了珍珠,总算泻了口气。

  二人正说完了话,却见远处雪雁走来,笑道:“珍珠姐姐,晴雯姐姐,你们说什么呢”

  珍珠和晴雯忙笑着迎上去,道:“没什么,只是好些日子不见了,就多说了几句。”

  雪雁笑道:“我们姑娘都等了好些时候了,晴雯姐姐也真是的,让姐姐请人呢,倒把自己给请没了。”

  晴雯笑骂道:“你个小蹄子,我是你们那里的人么倒使唤起我来了”

  雪雁和她处久了,自是知道她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当下只笑嘻嘻地说道:“姐姐常来,我倒是忘了姐姐不是我们那里的了。”又拉着珍珠道,“好姐姐,快去吧,我们姑娘等姐姐呢”

  珍珠忙答应着,随了雪雁去。晴雯忙跟上。

  到了潇湘馆,果然黛玉湘云都在,紫鹃在门上迎了珍珠进去,又亲自上了茶来,珍珠忙站起来道:“好妹妹,可折杀我了,如何受的起”

  黛玉笑道:“你如今出去了,自不是这里的人了。远道而来,自然是客,既是客,自然受的起的。”

  珍珠忙笑道:“那多谢姑娘了,我今日就受了紫鹃姑娘的茶了。”说着,真个端起来正正经经饮了口,饮罢,又本正经地道:“上好的雨前龙井,果真好茶。”

  说的众人都笑了,湘云指着她笑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方道:“好个珍珠姐姐,还是这个样子。”

  珍珠犹自端着,只看着她们笑。黛玉笑道:“罢哟,什么好东西,等会儿我给你打包斤去”

  时正经坐下说话,黛玉含笑点头叹道:“到底家里的水土养人,才出去了几个月,就丰腴多了,也精神多了。瞧着脸上也越发好看了。”

  珍珠看她似有赞叹之意,不由心中动,自己摸了摸脸,道:“到底是姑娘,眼就瞧出来了。这在家时,嘴上没个关口,竟是胖了不少。从前好些衣裳都穿不了了,唉,若再这般下去,可不成样子了。”她于吃食上并不大重视,只是孙氏只恐饿了她般,每餐总盯着她吃个底朝天方罢。她实在推不过母亲的坚持,只得受了。不想到最后是以腰围粗了寸为代价,让她懊恼了许久。

  但这实话不好对黛玉说。贾敏早逝,在这里个个又都是面子上的情分,贾母即便有心,也是无力。故黛玉早没了催促她吃饭的人。这甜蜜的折磨于黛玉来说,也许是最扎眼的存在。

  黛玉何等聪明,何况也是知道珍珠心意的,哪里不明白,不由心中暖暖,笑道:“那可好,等我回了家,胃口也就好了,指不定能多吃些饭,也省得紫鹃常唠叨我。”

  珍珠忙道:“姑娘要回家去了什么时候”

  黛玉道:“父亲那里已来了准信儿了,下月中旬家里就要派船来了。”

  珍珠心中黯然,道:“姑娘这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呢”心中伤悲,几欲落下泪来。

  湘云也哭道:“林姐姐,你不走不成么“

  黛玉叹道:“傻子,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人生没有散哪里来的聚呢况且,我并不是这里的,我家在南边呢,总归要回去的。在这里长久呆着,可成什么样了还嫌不够扎眼么”

  湘云无言以对。

  时恻然,珍珠看紫鹃,道:“你是要和林姑娘回去,还是留这里呢”

  紫鹃道:“我想好了,随姑娘回南。我老子娘等还在想,等定了主意,再去求老太太去。可不管他们走不走,我都定了主意了。”转头笑嘻嘻地看着黛玉,道,“姑娘就等着被我唠叨辈子吧我可是赖上姑娘了呢”黛玉笑着点点头,道:“你既愿意,我哪里还敢嫌的”

  众人都笑了。

  时黛玉叫人拿了两本字帖出来,道:“这两本字帖是昨儿收拾出来的,是卫夫人的簪花小楷,最适宜女子临的。我想着你临正楷大字也有些时日了,这正好给你换字帖。”

  珍珠接过来,只见上面字迹清婉秀丽,书页有些泛黄,想是古籍孤本,贵重非常,便道:“这样贵重的东西,如何使得,我不过写着玩,识得两个字罢了,姑娘给了我,岂不是浪费了”

  黛玉道:“哪里浪费了你又妄自菲薄了,你是个聪明的,在这里的时候就花了大功夫在练字上面,我可是都知道的。可总不能总描正楷大字吧日后我回了家,你也可以写了信来,总不能让我看你斗大的字吧”

  珍珠面上红,如今她的字是写得可以观了,但因写惯了大字,个个都大如斗,若要写信说事,只怕那信得如本书那样厚了。话说到这里,倒不好再推辞了,珍珠小心收了,紫鹃笑着拿了块包袱皮与她包了。

  时下面又端上珍珠送来的香瓜与众人吃。饶是黛玉不贪嘴,也觉得好而多吃了两块。珍珠便将田间的事说了与众人听。黛玉湘云俱是千金小姐,紫鹃翠缕等人也是从小儿都在这里的,与小姐无异,哪里听过这个,都听住了。

  时湘云道:“什么时候我也亲自到田里瞧瞧去才好,这亲自摘的瓜,肯定特别好吃。”

  众人都笑了,黛玉笑道:“人人都是亲自种的果实才好吃些,你怎么不同,怎么亲自摘个瓜就好了”

  湘云叹道:“等我亲自种出果实来,那天都得下红雨了,二哥哥也考上状元了,哪里等得起的还不如直接让我摘去吧”还作势长叹了声。

  众人听得笑得岔了气,黛玉指着她说不出话来,紫鹃忙抚着她的背拍着。地下无不俯仰合地的。珍珠也是哭笑不得。

  时笑闹过后,珍珠看天色不早便要告辞出去。黛玉如何肯放执意留她吃饭。珍珠无法,只得留下用了饭,饭毕,又用茶,说了些闲话,方才又告辞。黛玉这次也不好留了,便叫紫鹃送出去。珍珠便拉着晴雯出来,到了门口便推了紫鹃回去。紫鹃拗不过,便罢了,看她们去的远了,方才回来。

  珍珠和晴雯面走,面说话。珍珠道:“我去了后,你要万事小心。”

  晴雯含泪道:“姐姐放心,我知道的。”

  珍珠叹声,你这出了名的爆炭,我对谁放心,也不会对你放心。

  当下便道:“有事便托人送个信给我,我得了空就来看你。”想了想,到底不放心,道;“林姑娘是个面冷心热的,虽说不管事,但是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好歹也去求求她。老太太疼她,总要给她几分面子的。只是她也要走了,不得长久的。倒是平儿,在二奶奶那里有些脸面,总能说上话的,你若有事,便去寻她。千万记着”此番进来,凤姐正为避风头,这几日都躲在屋中,就连平儿也被拘着了。珍珠也不好过去打扰,省的引人注意。只是她们听说珍珠过来了,打发了小丫头过来问了好,说了两句闲话便罢了。

  晴雯答应着,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珍珠也不好再唠叨,依依不舍地去了。

  到了家,孙氏便迎了上来,见珍珠脸疲态,便拿眼问花自芳。花自芳摇摇头,示意不知道。孙氏心疼女儿,只当在贾家受了气,便腹中将贾家骂了无数遍,打了水去珍珠屋里。进了屋,只见珍珠已卸了簪环,忙将水放下,道:“我的儿,可是累着了快洗洗,换身衣裳,歇歇。”

  珍珠却不动,只靠紧孙氏,将头埋在孙氏怀里,长长叹口气。

  孙氏被女儿忧愁的样子吓住了,道:“好孩子,怎么了”

  珍珠合上双目,道:“没什么,只是想抱着娘。”

  孙氏便知女儿不想说,便轻轻地拍着珍珠的背,屋内的气氛安歇地让人觉得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总是很累,尽量会赶文的。

  第九十六回

  接下来的几日里,珍珠因心中惦记着那些事,便有些恹恹的。

  孙氏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急得不行,问了几次偏又问不出什么来。珍珠性子也是古怪的,但凡不想说的,便是怎么问也问不出个字来的。孙氏心里着急,便只好时常逗着珍珠说笑,只是效果不显。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日早,孙氏正准备要拉了珍珠出门,却听外面叩门声,孙氏忙去开门,却不想竟是谢氏带了个婆子站在门上。

  孙氏忙笑道:“稀客稀客,老姐姐今儿怎么得空来快进来坐。”面让谢氏并婆子进来,面叫珍珠。

  珍珠听见声响出来,忙上来福身行礼,笑道:“干娘好”

  谢氏忙拉住了,笑道:“好,我的儿,做什么呢也不瞧瞧我去。”

  珍珠低头笑道:“本来要去看干娘去的,只是听哥哥说这两日干娘那里有客来,正忙着呢,便想等过两日在瞧去。谁知干娘就来了。”

  谢氏便满面笑容,道:“我的儿,我知道你孝顺懂事呢。你哥哥说的是,前儿我那兄弟家子来,乱哄哄的,烦得很。住了两日,已回去了。今儿总算好了,就过来瞧瞧你。”

  珍珠便扶了谢氏,面说,面让进孙氏屋里坐下。珍珠便亲去烧水沏茶,让孙氏陪着谢氏说话。

  谢氏道:“不必忙了。”

  珍珠笑道:“不过烧壶水罢了。干娘来了我家,若连杯茶都没有,岂不让人笑话我们家没规矩,连待客之道都不懂的”

  谢氏笑道:“罢罢罢,你这丫头就是多礼了。”孙氏笑道:“这是应该的。让她去吧”

  谢氏便应了,又让随身的张婆子陪着去。

  这里谢氏便与孙氏说话,道:“我瞧着珍珠脸上似有些郁郁之色的样子,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她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你不成”

  孙氏道:“哎,哪里的事,我们珍珠素来懂事,只有哄人笑,没有惹人气的。她这两日确有些不自在。我问了她,她也不说,我也没法子了。今儿本来要带了她出去走走,也解解闷。可巧姐姐就来了。”

  谢氏奇道:“珍珠素来是个规矩的,你们在家又不与人往来结怨的,哪里有什么不痛快的”

  孙氏叹道:“我想来想去,还是前两日去了那贾府里惹的祸”说罢将那日珍珠去了贾府里探望从前的众姐妹,回来后便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给说了,道:“本来我是不赞成她去的,只是她说想见见往日的好姐妹们,也说说话,叙叙旧情。我想着她镇日在家,不是做针线,就是写字陪我做家事,也是闷的很,小孩儿家,到底怕闷,这也无可厚非,况她哥哥也应了,便答应了。不想回来后便闷闷不乐起来。问她只说没事。姐姐是知道这孩子的,自小就懂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想着可别是在那贾府里碰上什么事儿了,又恐我们担心,就瞒着不说。可这不是更让人着急么”

  谢氏听了,想了想,道:“嗯,妹妹担心地确也有理。珍珠这丫头的性子可不就是这么着的么就是懂事太过了,才可人疼。只是我想着不定有那么严重。”

  孙氏道:“这话怎么说”

  谢氏道:“珍珠虽是报喜不报忧,但若真是攸关她自个儿的大事,能不说么况她人已经出来了,便是自由之身,与那贾府无关了。前儿回去看看,不过是看在往昔小姐妹们的情分上罢了。如今这般,只怕是那些要好的姐妹们有了事呢”说罢顿了顿,又道:“我前儿倒听说了桩事儿,倒与这事儿可能有关呢”

  孙氏道:“是什么事儿”

  谢氏道:“说来这事儿又荒唐又好笑。我们也就罢了,那贾府的风光气派是没见过的。但你和珍珠去过,想来是知道的。”

  孙氏点点头道:“嗯,那府里真真是绝了,气派的不得了,只是忒凌人了些。那些个下人们看人眼睛也长头顶上呢”

  谢氏道:“就是。可哪里知道那样的人家,竟做出了抄家的事来”

  孙氏惊得嘴都圆了,道:“抄抄家”

  谢氏叹道:“可不是么,听说那荣府的二太太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把她们家姑娘们的住处都给查抄了遍”

  孙氏笑道:“姐姐休要哄我,那家子人虽说仗势凌人了些,但好歹是诗书大家,哪里有管家的太太抄姑娘们的屋子的我可不信。”

  谢氏道:“初初听到时我也不信,可这事儿事确确实实的。前儿有人来我们铺子里买棒槌药,时说起来,便是那边府里的下人用的。说是下人们不懂事,被上头打了顿。黄芪那小子嘴多,素来和人能熟的,和那人也是认识的,便和人家说了几句。谁知道那买药的人嘴巴是没个把式的,便股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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