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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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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如今病着,这两日好容易请了个高明的大夫瞧了,吃了药,如今正等效呢二爷也知道我们奶奶和蓉大奶奶素来就好,如今她这病,便越发忧心了。
今儿去那府里吃酒,和那边大奶奶说起话来,说是这两日蓉大奶奶的病又有些不大好了。似乎是小秦相公在学里受了委屈,回了来竟五十全向她姐姐说了。小蓉大奶奶素来就是个心细的,如今听了这事,便着了恼,她原就病着,这恼,便越发添了几分病。把那边大奶奶愁得什么似的,今儿拉着我们奶奶说了好半天的话,我们奶奶心理也忧烦的很。连太太都知道了。今儿叫送去了点子枣泥馅儿的山药糕,听说还克化的动。我们奶奶才放了心。
论理这事儿本不该我们奶奶管。只是我们奶奶和小蓉大奶奶这样好,若不说句话,也说不过去。那小秦相公终究小呢,不懂事也是有的。想着他如今在咱们学里读书,和二爷也是要好的,二爷明日上学时也给他透个意思。他姐姐如今病着,他不说伺候着,也该省事些才好。没的姐姐病了他还在外面胡闹打架的。
二爷如今在学里读书,也是知道事理的人了,除了请二爷递个话给那小秦相公外,还请二爷好歹劝着他些。便有天大的委屈,也等他姐姐的病好了再诉也不迟。”
平儿说句,众人听句,宝玉应句。待听完了,方知是自己多心了,皆有些羞愧。宝玉尤甚,思及今日见的秦氏那憔悴的模样,心中越发难受,忙道:“姐姐放心,我知道了。日后我再不胡闹了。”
平儿抿嘴笑,道:“我们奶奶的意思是让二爷劝着小秦相公,又不是说二爷的不是,二爷说的什么话”
宝玉面上红,众人都笑了。
待平儿出去,珍珠便先至碧痕面前道:“好妹妹,是姐姐的不是,冤枉了你,姐姐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碧痕听了平儿的话,先舒了口气,又见珍珠先服软道歉,心中早没了气,反倒生了几分愧意,后悔不该随意多言怀疑人。她本也无甚坏心,不过是嘴上刻薄些,又想在宝玉身边奉承伺候好出头罢了。此时觉得懊悔,嘴上便道:“好姐姐,快别如此,论理这事是我的不是,该我给姐姐赔不是才是,怎么姐姐反倒给我赔不是起来”说着,忙朝珍珠福身下去。
那边晴雯听了,也说道:“你们两个便罢了吧我的错我认。”说完也朝她们二人福下去。珍珠碧痕忙去扶,时错手,竟碰着了头,不由“哎哟”出声。
众人见了皆都笑了,道:“可好了,罢了吧这不是要赔到什么时候方才闹得那样,如今不是又好了看宝玉方才急得什么似的。”
珍珠晴雯碧痕三个,方也都笑了。众人说说笑笑阵,方才散了。
晚间珍珠睡在自己房中,却仍辗转难眠,想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又想想今儿宝玉房中的各人,心中越发不痛快。直翻来覆去到了三更上,方才迷迷糊糊睡去了。
欲知后事,下回分解。
作者有话要说:方才写的累了,迷迷糊糊想睡,开了电视,刚好电视台在放新红楼梦,刚好放到凤姐梦到秦可卿托梦的段。妈呀,吓了我跳,最早版的聊斋也没这么惊悚。当下,什么迷糊劲儿都醒了。
看来以后写文累了,可以看看新红。此乃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的提神醒脑的好东东啊
第三十回
秦可卿荣丧起口舌林黛玉思家平孝心
这年冬底,宁国府贾蓉之妻秦氏没了。
此事本在意料之中,亦在意料之外。
秦氏本就病了多时了,只是看病大夫虽多,却众说纷纭,难定个章程。各类珍奇药如不要钱般灌下去,年内还请了个医道极佳的大夫来瞧了,吃了药说是好多了。怎么突然就没了
阖府上下无不纳罕,皆有些疑心。
宁国府如今是贾珍当家,其父贾敬只管修仙去了,其子贾蓉如今二十多岁,也是不定心的时候,其妻尤氏乃是续弦,又出身小户,只管奉承贾珍以自保,比之那邢夫人不过是比她略会做人,不会那般敛财刻薄罢了。这宁国府中上下便由贾珍人独大,不比荣国府还有贾母管束,约略好些。
这贾珍素来又是个贪花宿柳,爱色无常的人,那秦氏生得那样标志。他日常言语间便对这“儿媳”十分钟爱,妻子尤氏儿子贾蓉尚且靠后了。那府中又无人管束,便有起子多嘴多舌的小人嚼出些没章程的话来。来二去,知道的人越发多了,说的越发厉害了。
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空岤来风,未必无因。
贾府长辈之中也有风闻者,只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如何有空去管他的便是真的,扯出来也是丢得贾家的脸。况贾珍是贾家的长房嫡长孙,如今又任着贾氏宗族的族长。那该管的不想管,想管的又管不了,这风言风语便越发压不住了。
待这会子秦氏好好的死了,偏贾珍还和死了亲爹般,哭得跟泪人似的估计贾敬死了,也不定哭成这样,那难听的便更多了。而生怕人不知道似的,宁国府便做出倾尽所有的架势,为那秦氏办了场滔天的大丧事。说什么“银山压地,奢华浪费”都不可形容了。
宝玉听说秦氏没了,半夜惊醒吐了口血,便闹着要去瞧瞧去。贾母拦不住他,只得应了。
珍珠等人无事,便在屋里说话。
丫头们在内宅锁久了,多的是八卦的心。故珍珠等人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了。
这里晴雯便感叹道:“可惜了小蓉大奶奶,那么个品格模样,不知道的人谁晓得她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若站处,咱们家的这些奶奶姑娘们真没处瞧了。倒只林姑娘还能比比吧。如今这丧事再风光,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用”
众人也都叹气,深觉可惜。
秋纹悄悄道:“我听说呀,蓉大奶奶的的棺木可是从薛家的的铺子里来的,说是从前个什么老千岁要的,万年不坏呢这薛家到底是皇商世家,好东西都不眨眼的给人家了。”
麝月道:“只那瑞珠,咱们也是常见的,如今竟就这样死了,真是”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众人也不觉想到秦氏的丫头瑞珠,不过十五六岁,生得副好模样,性子好,又做的好针线,见过的人无不夸的,竟也就这么没了,着实让人叹息。
那瑞珠虽是贾府的家生子,但伺候秦氏不过几年的工夫,怎么就这般主仆情深,竟就触柱而亡了此事出,合族纳罕,却也只口中称叹罢了。
这里众丫头心中也明白,不过只能落了几滴眼泪罢了。
珍珠叹回,觉得气闷,忽又想到事,便起身道:“你们且再坐着说回话吧,闷的很,我出去走走。”
麝月道:“姐姐去哪里,若有事,我也好去叫姐姐。”
珍珠道:“左不过鸳鸯那里,还有林姑娘那里。”麝月答应着,珍珠便裹了衣裳,掀了帘子往外去。
到了贾母上房,贾母身上不大爽快,正歪着呢鸳鸯随身伺候,也不得空。珍珠早上还陪着宝玉来请了安,贾母并无不适。如今只怕是心里不自在呢当下也不敢进去,只往那边林黛玉的房里去。
谁知到了黛玉房中,竟是没人,紫鹃倒是在的,问,方知黛玉往惜春房里去了:“四姑娘有些不大爽利,姑娘过去陪她说说话。”珍珠想到那惜春是宁国府的正经姑娘,如今养在这里,不大和那边往来。但两府交往步页繁,又人多嘴杂,惜春虽小,又是个姑娘,但是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大堆,难免有些不着调的话传到这里来。
惜春虽不大懂,却也知道是不好的事儿。如今那边为个媳妇丧事,做公公的闹得这样儿,连惜春都觉着没脸。
贾母是大长辈,自然不用过去。迎春探春是这边的姑娘,也不用去,惜春虽说是那边的,但辈分上却是贾蓉的姑母,便也没有定要过去的礼。再说她年岁尚小,谁也不能逼她去。惜春便请示了贾母也没有去。黛玉和她倒是常处的,便过去瞧瞧她,也开导开导她。
珍珠心里明白,便道:“今儿真不巧,倒都不是闲的,如此,我便回去了。”转身便欲走,谁知却被紫鹃拉住,笑道:“我竟不是人不成到了二爷屋里,难不成把旧日姐妹们都看扁了”
珍珠忙道:“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是这样的人”
紫鹃笑道:“不过句玩笑话,就急得这样。知道你是真心待姐妹的,还不成么”便拉了她进到偏厅里,沏了茶来给她。
珍珠端起茶来吃了口,只觉甜香满口,不由笑赞道:“好茶”
紫鹃道:“这是姑娘给我的,直没舍得喝,今儿可是头回。”珍珠笑道:“真真是我的好妹妹,难为我总惦记着你。”
紫鹃侧首道:“既惦记着我,也要做个事儿来惦记才好,你便帮我个忙如何”
珍珠道:“什么事,但凡我帮得上的,定帮。”
紫鹃道:“这会子没想到,等我想到了再说吧”
珍珠愣,只觉啼笑皆非,啐道:“小蹄子,在林姑娘身边久了,竟也这样嘴巧起来。竟这样下套来套我。这天长地久的,日后谁晓得你要我做什么”
紫鹃抿嘴笑,正要说话,却听外面阵轻巧的脚步声,并衣衫窸窣环佩叮咚之声,忙站起身,果然帘子掀,却是几个丫头婆子簇拥着黛玉回来了。
紫鹃忙迎上去,珍珠也忙上前。
黛玉看见珍珠,愣,笑道:“珍珠姐姐来了,真是稀客。快坐,紫鹃沏好茶来。”
珍珠忙笑道:“姑娘快别,我方才吃过茶了,不用忙了。”
黛玉笑道:“那是她请姐姐的,这会子是我请姐姐的,如何样紫鹃,快去沏了来。”这里紫鹃解了黛玉的鹅黄羽缎银鼠斗篷,抿嘴笑,果去沏了黛玉的好茶来,亲放上填漆小托盘上端与珍珠,珍珠忙谢了,吃了口,只觉好得很,黛玉笑道:“这是我爹爹从江南让人送来的,你吃着如何”珍珠于此道不通,便笑道:“姑娘别笑话我,我如何懂这些茶是好的很的,只是吃到我嘴里,想赞赞不出,想夸没言语,真真糟蹋了。”
众人听了都笑了,道:“这比什么话都好呢平日还说她笨口拙舌,若这叫笨的,可没有巧的了。”黛玉也忍不住笑了。
珍珠忽又想到事,便问道:“前几日听说姑娘身上不大好,是怎么了”
黛玉道:“不过是身上有些不自在,躺了会儿,睡觉就好了,难为你想着。”
旁雪雁笑道:“我们老爷在江南似有些病症,承蒙圣上体恤派了宫里的老医正下江南去,如今已经大好了。姑娘知道后,身子自然好了。”
珍珠大惊,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竟都不知道。”
雪雁嘟嘟嘴道:“姑娘不许说,府里只老太太知道。”
黛玉拿手拨拨盖碗,道:“如今已经过去了,还说些什么”
珍珠迟疑了会儿,见如今屋内都是黛玉身边的人,其余人等都退了出去,方道:“姑娘的心思我大概是明白的,我有些逾矩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黛玉拉了她的手道:“姐姐是个面淡心热的,我从来了这里,得了姐姐多少助力。偏姐姐不愿居功,只叫瞒着别人。老太太又先把你派给了宝玉,不然我还想禀了老太太把你要过来,咱们在处。我从小没有个兄弟姐妹的,姐姐待我的心我知道,我也从没把姐姐当做下人的。我的性子紫鹃最知道,是,二是二,向来不屑那些虚情假意的。姐姐待我的心,我如何不知,若有教诲便直说无妨。”
珍珠颇觉愧疚,粉颊泛红,道:“好姑娘,您这话真是愧煞我了。我这话却是藏了多时了。姑老爷是朝廷大员,又为官方,造福百姓,姑太太虽不在了,姑娘独身在此,更该保重才是,不然叫姑太太在地下如何放心我瞧姑娘的身子虽弱些,却也无甚大病,都是思虑上来的。这府里我们都是知道的,没几个是好相与的。姑娘万不可委屈了自己,有甚委屈需告诉老太太二奶奶。便是说不得的,也不要放在心上。如此才能宽慰心怀,养好身子。先前我听说姑老爷身子不大好,还愁的很。如今听说好得差不多了,便放了心了。姑娘在这里养好了身子,只管宽心跟着老太太玩笑。日后见了姑老爷,见姑娘生得健健康康的,姑老爷自是高兴,可不是最大的孝顺么”
黛玉听了,不由痴了回,半晌方道:“我素来都说姐姐是好的,今儿方知姐姐不单好,竟是我的知己了。”
珍珠忙道:“我个丫头,哪里当得起这个,快别折杀我的。”
黛玉叹道:“姐姐意思我明白,只是这话我却也说得的。若不是姐姐这番话,我只怕仍坐困愁城,日后见了爹爹,反让爹爹担忧伤心,倒是我的不是了。”
珍珠低了头,道:“姑娘快别这么说,姑娘也是知道我的,我的家里人都在外面。难得回去见面的,这话我上回回家时母亲哥哥也是这般说的。我这才知道他们的心意。想来亲人都是般的心思,故我拿来劝姑娘,若是说错了,姑娘别生气才好。”
黛玉笑道:“姐姐快别谦了。”此时她心结已解,笑容绽放,越显出绝世之姿容,稀世之俊美,又笑道,“姐姐这话倒是和东坡先生的水调歌头的意境颇为相似。”
珍珠心中明白,面上却是只作不知,笑问道:“是什么话,姑娘说来我听听。”
黛玉便叫紫鹃磨墨,执了笔,写下了那首千古绝唱,又句句念与她听。
珍珠句句看下来,见那自己娟秀妩媚,有股说不出的风流态度,不由赞道:“好字”
黛玉惊喜道:“姐姐识字”
珍珠惊,忙道:“姑娘笑话我了,我个丫头哪里能识字。”
紫鹃在旁也脸惊奇地看着珍珠,笑道:“姑娘的卦从来没错的,好你个丫头,竟瞒了我们这么久。”
珍珠苦笑回,这林姑娘真不愧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她不过多瞧了眼,便看出来了,当下只得胡编了回,道:“不过是小时候爹爹教了我几本书,后来哥哥进学,又教了我两天。这么些年了,也都混忘了。”
黛玉紫鹃便撺掇着她写几个字瞧瞧,紫鹃扑纸,黛玉亲执了湖笔,蘸足了墨递与她,珍珠推辞不过,只得接了笔,想了回,也不记得哪个是有繁体,便干脆写下了“花珍珠”三个字。黛玉看了,只见那字端正有余,风骨不足,对于没有常练的人来说,却是好的了。但和旁黛玉的簪花小楷相比,便是黄口小儿般的拙劣了。饶是珍珠不在意,脸上也不由红了起来,握住脸道:“好姑娘,饶了我吧可臊死我了。”
众人都笑了,黛玉道:“好姐姐,可没有笑话你的意思。”紫鹃笑道:“姑娘是高兴呢”
珍珠便看着她笑道:“你还说我,我可是知道的,你如今是林姑娘的入室弟子了,过不了几年,就也是个才女了。”
紫鹃听了,忍不住红了脸,啐道:“不过认了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罢了,怎么就成才女了,也不怕烂了舌头。”
众人笑闹阵,珍珠又道:“我们做丫头的,却是不识字的好,不然被那起子人知道了,可要说咱们如何如何了。”众人心里明白,雪雁道:“姐姐放心,咱们也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珍珠方宽了心。
又说了回话,便要告辞回去。黛玉等人苦留不住,包了包茶叶给她,珍珠推辞不过,只得收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秦可卿其人其死都是个超级大谜团。
其中很大部分的人说秦氏就是康熙废太子之女,被抱养在秦家。不然以贾家如此趋炎附势之族,会让嫡长孙娶个贫家的抱养之女么而后丧礼之上,那昔日的“四王八公”尽皆设祭。如此风光,是个世袭三等将军的儿媳妇能受的起的若说没有缘故,那是骗鬼的。
又说秦氏之死,多以“滛丧天香楼”为主。瑞珠撞见情,最后干脆头撞死了。这段87版倒是很详实地拍出来了。至于新红雷,却没看过,也不管她。反正那黑寡妇版的秦可卿让人很吐血,看了浪费脑细胞。
今日人品大爆发,还有章哦嘿嘿嘿
第三十二回
呆霸王直言道金玉花珍珠失言露天机
梨香院里,薛姨太太正和宝钗说话。时见薛蟠进来,满身的酒气,便骂道:“可算是着家了,这几日又去哪里混去了”
薛蟠咧咧地坐下,道:“不是母亲让我去宁府里的么,我听了话在那里陪了两日,这会子好容易回来,竟又是我的不是了。”
薛姨太太愣,方才想起自己让儿子去宁国府帮衬着,只是骂儿子骂习惯了,见了面,便不觉出口了,当下有些愧疚,只是面上下不来。
薛宝钗便忙过来推薛蟠道:“哥哥也糊涂了,妈不是担心你么,谁叫你从前的前科太多,让妈和我都信不了你了。这会子竟让妈给你赔不是不成”
薛蟠听了,也觉愧疚,忙上来给薛姨太太赔罪,道:“都是儿子的不是,让妈操心了。还请妈饶恕儿子回罢”
薛姨太太见儿子如此,哪里还忍得住,眼中也滚下泪来,拉了薛蟠的手,道:“我的儿,我也不求你有什么大出息,好歹平平安安就成了。你好歹也争气些吧”
薛蟠胡乱点头答应着,宝钗却叹气,她哥哥的脾性如何不明白,这会子好了,等转过个身,也就忘了。
这里薛姨太太便问道:“那边府里这两日闹得那样,你可曾帮衬了些没有”
薛蟠便道:“其他倒也没什么,不过我看珍大哥哥寻那好木板做棺木,便把咱们店里那樯木的板子给他们送去了。”
薛姨太太与宝钗大惊,道:“那不是普通之物,是从前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儿,就不曾拿去,直放着,也没人敢买。怎么竟到了他家去了。珍大爷收了”
薛蟠道:“他看了满口说好,当场就要了。”
宝钗道:“那东西虽好,却终究太重,不是常人享得起的。蓉大奶奶再好,不过是个侯府的长孙媳妇罢了,可别折了后人的福气。”
薛姨太太沉吟了回,道:“那蓉大奶奶似乎也不是常人,不然你们看着这上门来吊唁的人,这样人山人海的,我前儿进去了日,瞧了瞧,满屋子的诰命贵妇,随便挑出个两个来,只怕品阶都是比珍大奶奶高的。那些侯门中人,最会看碟下菜,若不是背景厚的,就是红事她们都不来的,何况这白事”
宝钗听了,也点点头。唯那薛蟠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薛姨太太看了,没好气地问道:“那板子他们给了多少价”
薛蟠道:“什么价不价的,我只要说随便赏几两工钱就是了。”
薛姨太太听了,险些背过气去,骂道:“作死的东西,那东西就是拿千银子来,也没出买去,你竟就这么白送与他了”
薛宝钗也摇头叹气。
薛蟠看见母亲妹妹都是脸不赞同,不由心下有些不服,道:“那东西放在那里,也没人要,不过白占地方罢了,如今送了他们家,也算是送了个人情。妈和妹妹的心事我都知道。妹妹的那个金锁,妈总说要拣有玉的来配。这贾府里不过是宝玉的那块玉罢了,整日里又总夸他这个好那个强,行动总把我比下去。妈和妹妹若没这个心,每日里何苦在那里面奉承老太太太太咱们家又不是没房子,偏家子窝在这劳什子小小的梨香院里。又叫我每日行动拉扯些贾家宗族的子弟们,千叮万嘱的。若没这个心何苦做这个事儿如今正是个顺水人情,既解决了这没人要的东西,又让珍大哥哥承我们家的情,再好不过的事儿。偏你们倒好,反又说起我的不是来了。”
薛姨太太和宝钗原还听着,待听到后面,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尤其是宝钗,脸上绯红片,又羞又气,只说不出话来。羞的是被薛蟠这个混哥哥说中了心事,气的是哥哥点不体谅妹妹的心意,只伏在母亲肩扇呜呜哭起来。
薛姨太太也是气得乱战,时又想不出什么话来骂回儿子的,当下只得骂道:“混账吃醉了也不找个地方挺尸去,偏来这里胡闹,这话也是混说的还不下去”
薛蟠被母亲喝了下,方想起这话是莽撞了,见妹妹哭的那样,心里也有些愧疚,又见母亲生气,愧意更深,但不觉又有些得意,只道说中了她们的心事,恼羞成怒呢又暗觉自己还是挺精明的:什么事儿能瞒过我去咱们家子也差不多,日后也少来教训我。又有些气母亲偏心疼妹妹,这次是白做这些事儿了,只赌气去了。
这里薛姨太太见宝钗哭得哽咽难语,连额上也是汗,忙搂了劝慰。宝钗到底懂事些,心中虽委屈地什么似的,却好歹收了泪,反劝了母亲回,回至房中,想想薛蟠的话,不觉又臊起来,直哭了夜。次日早便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慌得莺儿忙去请薛姨太太,薛姨太太也慌了,忙请医来看。
时大夫来了,却道宝钗此番乃是外感风寒,内存忧虑,又因宝钗素来体热,五脏六腑之内本就存着段热毒,乃是胎内带来的。原来吃着药还压的住。如今水火交加,内外夹工,来势汹汹,竟有些大凶之象。不说薛姨太太每日哭得泪人般,薛蟠也是后悔不迭。自此,梨香院每日请医用药不绝。
其间这贾府之中见宝钗病了,原来众人还有心探望,来是惧王夫人之势,二来是贪薛家之利。可来二去,宝钗之病总不见好。贾母面上又总淡淡的,薛家母子担忧宝钗之病,哪里有心招呼,难免怠慢些。那些势力之人原来得了许多好处,还赞薛家的好处,如今见没甚好处可得了,便同那“朝三暮四”里的猴儿般,生了刻薄的口舌,编派道:素来都说林姑娘身子弱,可年到头也没见她病几回的。就是素日饮食行动娇贵些,大家千金小姐,便是再娇生惯养,也是该的。这薛姑娘看着比林姑娘壮实多了,怎么却是个不中用的不过小半年的工夫就病了两回了,回还比回重。看来这人呀,不该只看外面,还得看看内里才是
这些话虽是下人们传的,但这府里哪里没有下人。偶尔次被邢夫人听见了,喜得眉开眼笑只要是能打击到王夫人的事儿,对她都是好事在次伺候贾母时竟当“玩笑”调侃着问王夫人,直把王夫人气得倒仰,贾母却是意思意思说了她两句,她也不是傻的,准备日后“再接再厉”,回馈贾母,以尽孝道。
又说后来这话传到了梨香院薛姨太太耳朵里,直搂着宝钗哭了场。宝钗身上病着心里却是明白的,见母亲只垂泪,便知有是不好之事,面上只作不知,心里却不觉更灰了三分。那病就更难好了。好在薛家富贵,什么人参灵芝不要钱般灌下去,宝钗之病虽迁延些,直过了两三个月方才好些,此是后话了。
不说这边薛家如何愁云惨雾,那贾府却是喜从天降,原来那原在宫中任女官的元春不知因何缘故突蒙圣恩晋封为风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贾府如今就是妃子娘家,皇室亲眷了。
此事出,宁荣两处上下里外,莫不欣然踊跃,个个面上有得意之状,言笑鼎沸不绝。
贾赦贾政贾珍并贾母王夫人邢夫人尤氏等有爵者进宫谢恩。
唯有宝玉无事可行,众人也无空理他。
珍珠看他样子,便想道林如海不曾生病,黛玉不曾回家,他却是愁的哪般
于是珍珠便瞅了个无人的空儿问道:“二爷是怎么了,大小姐如今这样尊贵,满府上下都高高兴兴的,偏二爷这样,让老太太老爷太太看见了,岂不生气知道的只说二爷另有烦恼,不知道的却要是二爷不想姐姐好呢”
宝玉听说,叹口气:“唉,这封了妃子,有什么好呢大姐姐去了那里那么些年了,连面也不能见面。我虽不通,却也知道的。原来大姐姐做的女官儿,等年纪到了,承蒙了恩典,也是可以出来的。如今也没几年了,可好端端的封了妃子,只怕这辈子也见不着了。”说着竟哭起来。
珍珠呆,不妨他是这样想的。又回思,宝玉自落地同元春同养在贾母处,名为姐弟,却也情同母子,感觉较别人深厚也是正常的。
又思及那元春在那宫中多年,到如今才获圣恩,且步登天。况如今她得封的封号风藻宫尚书古往今来,从没有这般的封号的。便是这加封的“贤德妃”也是有些意思。今上勤勉,于后宫中人多有约束,宫中妃嫔晋升偏慢,那些妃嫔的封号也是中正的很,从没有两个字的封号,偏元春这上位便如此招摇。又思及从前看过的关于那秦可卿的来历与死因,这元春只怕明为恩宠无边,实际却是在火上烤呢偏这府里众人都是乐昏了头,只知今日,不顾明朝了。
宝玉虽说忧的不是地方,却是唯的伤心人,想来倒也好笑。
珍珠看他哭得伤心,难免也动了同情之心,便劝了几句道:“二爷这话却是太满了,谁说日后二爷就见不到大小姐了,指不定大小姐还能回来呢”
宝玉道:“姐姐又哄我顽呢”珍珠也不多说,拉着他起来,叫众丫头陪着说话,宝玉方才罢了。
不久日后,便有消息传出,说京中各府寻地欲建省亲别院,供各妃嫔回家省亲之用。
宁荣二府,阖府大喜。不久上下便议论着筹钱建园之事。
别人不说,宝玉听了却是呆住了。众人各自高兴,只当他犯了呆病,也不理论。宝玉便趁无人时拉了珍珠道:“好姐姐,你莫不是知道什么不成”
珍珠那日劝了宝玉那些话,心里正后悔,如今听了宝玉这般说,忙装糊涂:“二爷说的什么我竟不知道。”
宝玉道:“是姐姐说的,那日你说,大姐姐指不定能回来和大家见面呢”
珍珠侧首想了半日,方笑道:“原来是那日的事情,我险些忘了。原不过是那日见二爷闷闷不乐的,我编派出来劝二爷的话,二爷竟也信了我不过随口说,谁知道运气这样好,竟就中了。我原来的意思是二爷日后考上工力名,登侯拜相,未必没有和大小姐见面的机会。谁想到这天降的喜事,大小姐能回家省亲。日后只叫我铁口直断。改日我也摆个算命摊子去,也看看我的铁口能不能直断。”说罢咯咯直笑。
宝玉听了,想了回,却也是如此,又听到读书做官的话,心里便有些不满,随意答了几句,便去了。
这里珍珠方才舒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吧,这呆霸王是个多么喜感的存在啊,哦哈哈哈
眨眼就初三了,咋这么快呢
今日第二更来也
第三十三回
薛宝钗语带刺微讽林黛玉言夹枪回击
话说贾府为那贾妃归省,建了那大观园,却只得贾妃几个时辰的相聚罢了。其中那建园之款,约略估计达二三百万之巨。
外人欣羡贾府荣宠之时,也感叹到底是国公府地,几代经营,家底丰厚,但其中内里如何,只怕只有王夫人等人自己知道罢了。
归省之后,那两府之中人人力倦个个神疲,园中应陈设动用之物收拾了两三日方完。
又因今年贾妃省亲之故,年也不曾好生过的,各家亲戚眷友往来都慢待了,众家看贾府忙碌的份上,又见贾妃荣恩正盛,如何会计较如今见他们省亲之事已毕,便趁着还在正月里,各家仍旧闹着来请吃年酒,顺便也趋炎奉势番。
贾政倒也罢了,唯贾珍贾琏等人,无有不爱戏酒热闹的,便道“礼尚往来”,便又设席回请。故虽已过了元宵,两府也是热闹的很。
宝玉房中的丫头们除了几个珍珠等几个外,也曾被叫去各处伺候着。如今省亲已毕,得了些赏,哪里不会好好玩回来的便每日里听戏斗牌,好不热闹。宝玉最是爱和女孩儿们热闹的。今见如此,只当好玩,哪里会管。珍珠见也是正月里,况上头都不管,如何肯做恶人便也不管她们。众丫头便把宝玉屋里闹翻了天。外面却是概不知。
这日她们正赶围棋作耍,忽见外面个丫头进来笑道:“珍珠姐姐,外面二门上递了话来,说有位老太太并他儿子在门上等着,说是你妈,二门上不认识,请你过去瞧瞧呢”
珍珠听了诧异非常,喜道:“莫不是我母亲和我哥哥来了么”
也顾不得换衣裳,便急忙忙往二门上去。
到了二门上,果见站着两个人,可不是孙氏和花自芳,皆穿着出门的大衣裳,虽不如这里的鲜亮,但胜在干净整齐,让人也挑不出错儿。
门子上的婆子认得珍珠,看她来了,忙笑道:“姑娘可来了。”
珍珠也顾不得她,只道了声谢,此时她已被突然到来的母亲和兄长给乐坏了,手拉着母亲道:“娘怎么来了,也不早递个话来。”面又唤了声哥哥。
孙氏见了女儿满面含笑,花自芳见妹妹气色颇佳,比上回在家时越发出挑了,不由心中安慰,笑道:“娘和我本来想着元宵上来接你回去住住,不想这里贵妃省亲,我们便料着你是出不来的了。只好过了元宵了才来。”
孙氏拉着珍珠左看右看,看个不住,只觉怎么也看不够,却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便道:“我也该给这里老太太请个安去。”
珍珠听了,也觉得是。因花自芳是男子,不好进去,便叫他在门上候着,谢了那婆子,扶了孙氏往贾母上房去。
到了贾母上房,众姊妹都在,贾母听说,便叫进来。
待进了门,贾母见那孙氏不过四十出头,与珍珠有五分相象,虽是小户之妇,却是生得副端庄模样,那心中便先生了三分喜欢。交谈几句,问些家常生机的话,又见她言辞间干净爽利,不卑不亢,又欢喜了几分,听说孙氏来是求请带珍珠回去吃年酒,便二话不说应了。王夫人看贾母应了,如何不答应。
贾母却还不止,犹还笑道:“珍珠这孩子是个好的,又孝顺又乖巧,我对她很是放心。如今将她放在我孙子屋里,倒将我那孙子的坏脾气劝得好了许多。也不枉我疼她场。你既然特特来了,便带她回去住两日。鸳鸯,赏珍珠和她娘两个荷包,两匹缎子,带回去做两身衣裳穿。”
珍珠忙道不敢,孙氏也推辞,鸳鸯过来便笑道:“什么好东西,也值得这样推的快拿着吧老太太还能被这点子东西给扒拉穷了不成给你还不要,真是老实得傻了的。”
贾母口茶险些喷出来,指着珍珠笑道:“你听听她的嘴,拐着歪骂你呢,还不撕了她的嘴”
说的众人都笑了。
说笑阵,孙氏便和珍珠齐给贾母磕了头,告辞出来。
出了上房的门,珍珠担心路上碰见生人,撞着了母亲不好,便叫个小丫头将物件拿着,自己同孙氏齐先到外面二门上。花自芳人在二门上等了许久,见母亲妹妹出来,方才松了口气。
珍珠便将个荷包送与那守门的婆子,婆子千恩万谢地收了。珍珠才回房,众人早已听说,正寒暄着,却见宝玉黛玉宝钗进来了,众人忙起身来问好。
宝玉黛玉宝钗在贾府房中听说,便来送送珍珠。
宝玉有些依依不舍,珍珠待他亦姐亦友亦仆,不似其余众丫头对他那般奉承,只撺掇得他玩闹取乐。虽说每常也以言语劝导他,但极巧妙地从未劝他读书考工名的。宝玉不是糊涂人,虽对女孩子们忒烂好人了些,但是非好歹却也是分的清的,故对珍珠到底厚于他人。黛玉自不必说。至于宝钗,是看他兄妹二人起了,也起过来说要送送珍珠的。
珍珠见这般,忙道:“可折杀我了,二爷和姑娘们快回去吧不是说今儿东府那边摆了戏酒请大家去么。若耽搁了,岂不是我的不是”
黛玉拉着她的手,道:“你要回家去瞧瞧,我只替你高兴呢”又想到自己人在此,家却远在千里之外,便是想回也回不得,心中阵伤感,道:“我却是难回去。”忍不住红了眼圈。
珍珠心中也不由酸,也低头叹气,不知何话好劝。
林如海如今好好的,那什么时候能接女儿回去呢
宝玉见她二人伤感,也不由慌了手脚,不知劝哪个才好,拿了帕子凑近这个,又恐薄了那个。但到底林妹妹更亲近些,便拿帕子去与黛玉拭泪。
黛玉忙向后退了几步,啐道:“二哥哥你又胡闹”
宝钗拧拧手中的帕子,笑道:“宝兄弟这毛病可得改改了。”
黛玉冷笑声,不答话,宝玉脸上涨得通红,宝钗只作无事状。
珍珠忙道:“都是我的不是,好好的竟让姑娘伤心起来,该打该打”作势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
黛玉忙拉了她的手,道:“又有你什么事了,这是我们的心意,反倒带累了你。你母亲哥哥还等着你呢,没的在这里和我们白嚼蛆浪费了你们家子团聚。快去吧”
麝月早收拾了她的衣裳妆奁之物,用块大包袱皮包了,命个小丫头抱着等珍珠起送到二门上去。
珍珠拉了她手悄悄道:“好妹妹,多谢你”
麝月抿嘴笑,道:“姐姐和我客气什么只是你要早些回来才是。如今这几日正是热闹的时候,少了你,可少了许多的乐子。”
珍珠噗嗤笑,道:“你是惦记我的银子罢”
众人都笑了,珍珠又说了几句话,方才去了。
这里晴雯道:“咦,宝姑娘的帕子怎么皱了”众人看,却见宝钗手里的粉色绣牡丹丝帕已皱得不成样子了。宝钗见众人都看着,又黛玉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心中恼羞非常,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淡淡笑道:“这是我哥哥从外面带的什么新料子做的帕子,谁知竟比不上我们日常用的帕子,稍弄便皱成这样,等回去熨熨就好了。”
黛玉道:“姐姐家里家财万贯,哪里在乎这点子东西。既皱了,扔了就是了。”
宝钗笑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帕子皱了洗洗熨熨就好了。等你日后到了人家家里当了家,也这么着不成”
黛玉听了,脸上飞红,冷笑声,道:“我哪里比得上姐姐懂事,现在就想着日后到别人家当家的事了。姐姐懂事,素日只听舅母夸姐姐孝顺姨太太,可怎么竟出口闭口就是这些事,难不成这样就是孝顺了那可怪不得从来没人夸我孝顺了,我可从来不会这么孝顺的,自然也不及姐姐这般的好名声。”说完,带了丫头转身就走。
众人听得咋舌,暗叹道:宝姑娘虽说不对,但这林姑娘的嘴也太刻薄了些,不过这本是宝姑娘自己招的,这话也忒不好听,难怪林姑娘生气,也怪不得别人。可别招惹到我们才好。众人便只作糊涂,笑道:“林姑娘慢走。”趁着送人的工夫皆四散了。
但珍珠去了,麝月碧痕等几个大丫鬟却是走不了的,便只赔笑道:“林姑娘走了宝姑娘且再坐坐,尝尝我们的茶。”面又推宝玉。
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