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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偕老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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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高级进口车正停在阳明山某高处平台上的漆黑角落,车上里头坐着两个女人。正对着硕大的触控萤幕上的交响乐团发呆。
汽车音响十分高级奢华,最後,是远处的飞机在眼前的空中经过,发出了足以影响板金隔音的巨大声响。闪烁着红色灯光的机身飞跃,才得以划开了空气中两人凝重的严肃与不可一世。
画菱很不满。眼睛哭过,原本的双眼皮,变得更厚重。画翠坐在一旁,始终保持沉默。最後,画菱毅然决然的按下了静音,像是铁了心,有话要说的模样。对着画翠劈头就是烙下了狠话。
「姊,妳为什麽不让我把话说完?只要我把那家伙女友的蠢事通通告诉奶奶,他的新恋情也可以算是彻底毁了。既然,都说好要看他身败名裂,妳为什麽要跟我说“ 算了 ”?难道,我们的委屈,妳不同情,偏要同情他?」
画翠仍不想在画菱仍在气头上时多说话。她认为,具有艺术家气质的妹妹,不适合听太真的真话。
交响乐是画菱最喜欢听的。如果,她都可以连这个都舍弃不管,听也不听,只想说这些话。表示,她的愤怒也真实的不像话。
既然都要听真话,那就说真话。
「徵信的那些,相信妳也知道了。我想,姑姑也不是省油的灯。我是不知道刘书晏知不知道这些事,可是,他女友的前男友欠了百万,还找了她当保证人的事情,我们说出来,也不见得会让他受到什麽影响还是打击。」画翠的眼睛仍直式前方台北最着名的高楼,所发出来的光。「钱可以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那就继续徵信啊,我就不相信,找不到把柄对付他。而且,妳明明动了私心,不想继续斗下去,对吧?」画菱听完姊姊的开示,只是更为不满而已。「那妳当初约我回国来干什麽?我们姊妹,不这样做,哪里还有一席之地?我特地回来,又到底是为了什麽?」
画翠突然不知道怎麽与自己的妹妹画菱好好攀谈。她以为,血浓於水,许多事情,应该是不用说,亲姐妹也可以靠着心电感应,而一清二楚的。
「我不是偏袒。但是看得出来,刘书晏对於面对我们,眼神已经没有锐利,而是很疲惫的。」画翠是个画家,对於人偶尔不慎流漏出的情感交流,具有十分敏感的观察力。「妳认真的去想,有人会为了一个人喝凶酒的话,一定是心里的某一处已经被拉扯了。」
画菱不想听,所以撇过头。但是,又不得不因为是自己的姊姊所说的,囫囵吞枣的吸收下去。
「妳这辈子,有遇过一个人,为妳这样做过吗?」
画翠说的轻描淡写,却依然引发了画菱的不满。她握紧拳头,也不顾手是自己作画生涯的第一生命。极尽全力丶用力的敲打了仪表台。
摆在避光垫上头的玻璃瓶瞬间倒了下来。画翠先是抢先一把抓起了画菱想再敲击第二次的冲动,检查了她的伤势之後,才去扳起那罐名贵丶香味较为清淡的香芬精油。
「不要这样!」画翠再度扬起声调抗议画菱的不懂事,甚至感到幼稚。「妳下个月还要参展,妳现在这样折磨自己做什麽?」
「姊姊。妳就那麽容易心软吗?」画菱的手,因为不曾遭受到如此的重击,逐渐开始红肿。「妳明知道我们的妈妈差点就死了,当年闹自杀,现在还留下後遗症。他们刘家不闻不问,三房的冷嘲热讽。我们是自力更生,但是不报仇,这样子的人生,过得不痛快,又值得了吗?」
画翠静默了许久。不管是怕自己的妹妹又自残,还是无力反驳。这两点的成份,都不亚於对刘书晏今晚把自己灌醉成那副德性所产生的弥补作用。
「菱。好多事情,我没办法一一跟妳说清楚。毕竟,我们如果理念不同,不管我怎麽说,都是没用的。」画翠再提起,已经气若游丝,有气无力。「但是,我们觉得无辜,刘书晏的女朋友,又何尝不是呢?」
「她哪里值得同情了?不过就是家境不好,她——」画菱的话说的理直气壮,但下一秒,意识到了姊姊画翠的用心。竟然,也跟着渐渐放下了方才血气方刚的气焰。
「是啊。不都是家境不好,才惹人闲吗?」画翠的手指,除了纤细,还有大大小小的硬茧。即使再怎麽保养,一但碰了琴弦,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算我们入了大房的圈套,本身也有意跳出来跟刘书晏斗,那又怎麽样。既然他已经举杯向我们道歉,我们或许可以因为这一点,选择原谅他。」
画翠这一停顿,彷佛像是过往这十几年的恩恩怨怨,在俩姊妹的眼前浮现。
「反正,我们有今天的成就,不就是靠着想报仇的心意才熬过来的吗?但是,现在想一想,各人过好各人的日子,不去留恋自己曾经受伤的事实的话,其实我们也早就释怀了。只是欠一个道歉。而这个道歉,刘书晏今天已经给了。这样就足够了。」
画菱的心里,一直还有一个芥蒂。即使姊姊画翠都已经给了这样的交代。而且自己也愿意接受这样的交代。
但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