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偕老 《二》

    　　分离已久的俩人。

　　这通电话来的离奇。在还没穿越过鱼贯人潮的十字街口前，殊不知外套口袋内的震动早已超过百回。生活上的烦躁不堪沾染所有人的脸，让整个社会都弥漫着糜烂的气味。

　　赤着手从袋里摸索到的手机。萤幕显示着许久不见，他的来电。

　　事实上，我们也才两个月没见。

　　我该回拨吗？当我脑海中浮出这样的思绪时，视线早已开始寻找能稍作休息的地方。同时间，仍犹豫不绝。

　　我查看了通话讯息，几通电话时间都间隔的不远。

　　是想念吗？

　　如果真的是想念。或许，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开心的吧。

　　我常在想，为何我总是将注意力放在观察来往的群众，而不好好的思考自己心思内的共鸣。当意识到结论之前，我裹着合身的酒红色军装长版外套内只有薄薄的一件背心洋装。是我忽略了夏秋之季交替，初恋般的暧昧。在市中心的停车场能喘口气远离人潮，我坐在花圃边忍不住打个哆嗦，塞在高跟鞋内左边的第二只脚趾却隐隐的快抽筋。

　　回拨键？思索了很久，最後还是选择了。期待电话那头会有怎麽样的口吻？态度是热情？还是久别後依然冷却的习以为常？明明只是几秒的逝去，却像漫长的等待。

　　最後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怎麽了吗？」客套的热络，让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

　　「没有什麽。我想说妳可能还在忙，所以才没有接听电话。」

　　「不至於都不会有休息时间。我看到还是会回。不会只用讯息回你。是怎麽了？」

　　「也没有什麽事，就关心妳一下。」

　　「是吗？」

　　「妳已经放假了吧，没记错，妳跟我说有连请三天假。」

　　「就把那些特休用掉，但也没想到要干麻。」我隐约的暗示着，暗示他是否该主动的示好。

　　「那，你是要来找我吗？」

　　最後还是我主动的问了。只因为感觉的出来，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而我，也从不想勉强别人。

　　「再看看吧，这几天我自己也要处理很多事。如果今天去找妳，也是半夜了。」

　　「你有我家的钥匙。」提醒着他大可自由进出。

　　「我尽量。」

　　这样的答案不是没遇过，但我不期待。这时，是否应该拿出所有当女朋友应有的特权，在得到这样的回应之後，狠狠的拿话削他不知体贴的男人颜面，但却又心软了起来。

　　「知道了。」我只能简略的带过情绪的纷扰沸腾，自以为的洒脱，连自己都厌弃。

　　「我爱妳，我是真的有事要处理……，不要想太多。」

　　此时的我早已坐不住，花圃石砖吸走了我所有的温度。我甚至以为，连我爱情的热度，在这变换无常的夏秋中，也活生生的冷却了。无论你爱或不爱，怎麽都不想想我的爱或不爱呢？跟你在一起，剥夺了我所有应该被爱的愉悦，我只能从卑微的体谅与包容中，找到爱情的存在。

　　「我真的不想说了，我还没回家，想洗澡了。」

　　「妳等我，不然我等一下就出发。快到了我会打给妳，你要吃什麽丶喝什麽，再跟我说。」

　　「知道了。」

　　他草草的挂了电话，在这个纷扰欢乐的空间，只有我脑海中正决绝的叛逆。逼的我不得不想，到底是什麽牵扯着我的那一点慈悲？

　　这个社会充斥着速食爱情，凭什麽我要忍着一巴掌吼回去的脾气，牺牲了某一种爱情里珍贵的尊严，原谅你对我的残忍，成就你爱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