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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 第1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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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的事物。

  最细小的微粒组成了hua朵,茶杯,女孩的抹胸以及将士的长刀组成了这世间万物,生机勃勃。

  修行本质上也是利用这些世间无处不在的细小事物,聚流成川,量变引起质变。

  修行者修成气海,能够通过气海利用天地元气,汇集己身,这就是真气。不过这就是世间大部分修行者的瓶颈,因为他们只能将修行之能局限于自身,自身有极限,修行就有极限,这就是天玄境界的界限。

  然而大修行者,却能超脱这副肉身皮囊,以自身之力,四两拨千斤,调动世间天地元气。形成他们识海和天地元气共鸣生成的形象。

  这就是意境。

  意境是修行者自身为弦,和天地元气奏出的歌曲。是借修行者自身,借调这天地元气的显像。

  识海共鸣有多强,修行者能够调用的天地元气就越多,直至凡人不可预估之巨。

  这就是入道。

  杨泽已经入道,因为他已经明道。

  既然明道。所以他破道。

  一瞬之间,天地元气环绕他周身行走,形成了一幅幅各种化身,仙女,骷髅,修罗,怒目金刚和慈眉善目的菩萨这些是盔甲,也是他的外向,是天地元气的共鸣,是意境。

  所以杨泽从此时,平步入道通!

  楼阁议事房里的人,浅坡处的人,溪水之畔的人们。哗然,震惊,瞠目,难以置信,所有人气象大千的神情,望着坡道的那一处。

  世间修行历史不乏许多百日晋身大修行者,辉煌一时名震当世的天才。他们也曾经见过许多大修行者的神通意境。但穷众人毕生见识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意境同时集闪回在一个人身上。

  他们只剩下目瞪口呆,麻木的看着那坡道处,杨泽身上不断出现的各种形象。像是看一场光怪6离的旅行,所有人都被带上了云霄,迟迟不肯坠地。

  在众人各异惊诧或赞许狂喜的目光里,纪灵儿抽身而退。

  这时她看到了宋徽询问的目光。

  “杨兄一夜入道通,从此这盛唐修行界又将多增加一段传奇,值此时刻,我想杨兄一定最想见到你好不容易来到了山,难道这时不去到他的面前?或者你只想做一个在成功的背后默默看着他的女人?”

  纪灵儿轻轻摇头,隐没在了周围那些狂喜的人群之后“我来到这里,也只想看到有这样的时刻,我见证了这一刻,所以我现在很高兴,很为他开心,或者还有那么一点骄傲。既然已经心安,那么我也可以安然离去”

  宋徽微叹打趣道“不知这是否算雪送炭时相濡以沫,锦上添hua时相忘于江湖。”

  纪灵儿微笑,像是晨曦最后的濛光,不置可否“如果可以,请替我向他带句话”

  “明日一战,我会在胜利的彼端等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桃花笑春风

  元阙四十五年的威唐秋天。很多事情将未发生却已然在发生着。

  秋麦金黄了京城外绵延起伏的大片田原,草絮如落雪般卷席进入了城中。盛唐的人们在这个多事之秋,迎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

  盛唐人向来有“雄都威京城,百里风花地”一说。

  盛京城外有丰沃的原野,除去这些,那便是城外清秀处,绵延数百里的庄园建筑群。这些大多是盛唐建国时当时的王侯豪阀所获的封地。也是大部分盛唐门阀的家族圈地。这些各大家族的庄园封地,足以见证帝国的盛世风潮。

  这片数百里的庄园的确是大观园。其中博杂了盛唐各种风格的建筑,有些是庄园小桥流水别院,有的则是大气蓬勃的庙堂宫阙,每至夜晚这里必然是绵延百里的璀璨灯火,丝竹歌舞像是流动的缎带终年飘荡在这片区域。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百里风花地”亦是盛唐权贵聚集之处,而这些王侯贵族在京城之中的府邸,大多都只能算是一些用以对外的门面罢了。这里才是盛唐世家贵阀的核心。

  如今这里却颇不平静。

  因为而今这处百里封地到来的一位不速之客,引发了整个地段的震动。

  “孟阳爷”何塞的庄园在“风花地”的核心处。这里有很多庄园,但相形之下,何塞的庄园比起周围那些侯爵世家还更有分量一些。

  “孟阳爷”是盛京权贵中对何塞的普遍称呼,这个何塞不光是西陀圣殿举足轻重的客卿,他更让帝国权贵上层敬畏三分之处,便在于他的那位恶名十足的妻子张氏,正是当今西陀圣使迦缪的亲姐。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处孟阳府邸尽管时常有鞭死奴役的命案发生,但大多在帝都府尹那边都不了了之。

  去年“孟阳爷”出行州郡,遇上几个近些年风头正劲的地老虎官署世家冒犯“孟阳爷”蟒威初露,几乎一夜之间那些曾在地方称虎称龙的贵胄全家上下皆被下狱,家主当场就落了首级。此事当时闹得颇大,但最终在帝国上层皆数被压下。至今再不闻风头。

  此类威风事,在“孟阳爷”身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尽。

  “孟阳爷”远近闻名立威名之下不免所边铺陈了许多白骨,但作为在帝国和西陀殿之间具有维系作用的楔子,帝国对此的态度是一直保持着缄默。

  来自帝国的这种缄默,足以建立起这片百里封地的权贵们对其的敬畏。

  之所以这片百里封地中的诸多世家今日极为震动正是因为来自孟阳爷何塞庄园的变故。

  整个庄园上下护卫戒备森严,注视着今日庄园的不善来客。

  杨泽站在这片高有三百八十级台阶方能通过两侧雄狮入正殿的庄园门堂。面对周围那些护卫出鞘耀在秋日光,影里的刀剑,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般恬然。

  “孟阳爷”何塞站在庄园内,大腹便便的站在那头,看着杨泽。然后极为有礼的拱了拱手“如果我没有记错,杨三世子今日应该有一场决斗挑战西陀圣使。不知为何此时有这样的闲心,来到我孟阳府做客?”

  杨泽微微一笑,他今天起床,洗漱完毕。然后就下了列王山,来到了这片帝都外的百里封地。如今日光和煦风轻云淡,周围的刀剑很是萧瑟。

  “距离和迦缪的决斗尚有半天时间这段时间横竖无聊,所以我想起要办一些事。”

  “好气魄!”何塞竖起了大拇指“普通人面对这场决斗,只怕早已经惶惶不得心安。杨三世子却能如此有闲心雅兴四处游走,若是不嫌小地寒酸,不如你我进府叙茶,我和三世子一见如故,尚想听听您的那些了不起的事迹。”

  “不劳烦了。”杨泽摇了摇头“我想起要做的事,并不是找你喝茶聊天。而是昨夜,我有位朋友,很不幸的成了哑巴,再也不能说话所以我想为他做件事。”

  不知何时,何塞的脸色有些凝重有些难看。一夜之间大晔行馆发生的事情,几乎帝都人尽皆知。他现在若是装疯卖傻,似乎并不明智。

  他看着杨泽,眯了眯眼,他不明白对方究竟明不明白,先不说这周围这些护卫曾经都是从战场边军退下来的精锐,有和玄境修行者作战的丰富经验。就是他孟阳府在帝国的名望,西陀客卿的身份,这时候的府中,哪能邀不到两三位天玄境修者助阵。不说这些,就是他何塞,也是一位达到天玄中阶的修者。“孟阳爷”的名头,并不是这江湖给面子说说而已。

  所以他面对杨泽,并不觉得紧张,相反有些对方如此行为的匪夷所思。看来这杨三世子,似乎并不如传闻里的那般难缠,几乎可以用鲁莽愣头青来形容。何塞嘴角轻轻华起一缕阴沉的笑意,如今对方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竟然亲自送上门来,真的是天佑圣殿!

  何塞朗声道“三世子的朋友成了哑巴,本人深表遗憾,可是此人再也说不了话,说不定是因为说错了话而导致的不幸,所以可见人必须谨言慎行,否则稍不注意便会引祸上身。既然三世子不是来喝茶的,您那位朋友说不了话也与我无关,那么请恕在下不远送了。”

  杨泽摇了摇头“当然与你有关。你有一个妻子,而你妻子的弟弟,正是迦缪。”

  “圣使在入世前的确是本人糟糠的弟弟,这是他的俗家身份,踏入西陀殿之后,圣使便割断了和俗世的一切联系,务求虔心追随神的左右。所以圣使所作所为,已经和我孟阳爷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踏入盛唐之前,不过是一个旁宗的修行者,但结了亲之后,便成为西陀客卿,更获得这片帝国封地。早已居高临下,身份平步弄云。要说这一切和你那位做圣使的小舅子没有任何关系,实在是太过牵强了。”

  听出了杨泽语气里的不善,何塞寒沉了脸“即便如此,你待如何。”

  “我事先已经给他声明得很清楚,他不擅越,我不逾距。”

  他不要血腥,我就不会血腥。但很可惜,圣使率先打破了这个规则。所以我也想从他可能最痛的地方下手。”

  “言下之意。三世子打算对我何塞不利?”何塞突然笑起来,肆无忌惮,张扬恣意“这是我何塞听过最大的笑话!你这算威胁!老子从不被威胁,给脸不要脸!杨泽你可知道我孟阳爷这三个字,就在这帝国百里封地中,有什么名头来历,挑衅我妻弟也就不说了,原本你还可以多活半日,现在你居然如此提前来找死,那么我孟阳爷何塞就成全你!”

  何塞傲然捭阖,昂头道“我本人已是接近天玄上修为,我府中还有三位天玄上客卿坐镇。而你一个大晔刁民不过天玄上阶,就自以为自己是列王山四圣那个级别了?想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孟阳爷府还缺点花肥”他的神色狰狞而阴沉道“我白不介意剐了您这一身细皮嫩肉捣烂了添添肥”

  随即他的话语嘎然而止,忽厉声喝道“胆敢再上前一步死!”

  因为他看到杨泽似乎并没被他之前的威吓吓阻,反而摇头微笑着踏前一步。伴随着这句话,周围无数兵刃随着真劲嗡嗡嗡震得空气预先警告阵仗肃杀味十足。

  但让他一双眼勃然睁大的是杨泽简直当耳边风没有停步。

  何塞正欲震怒之下掷令为号痛下杀手,杨泽就倏忽而至在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来,而且快得这么迅速,像是上一步迈出下一步就能闻到他衣服淡淡的皂角味,快得连他这个几乎要勘破天玄上的修者也没看到。那是没有预兆的速度,这就不是速度,而是念想。一念之想。便能缩地成寸。

  何塞突然像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身体在轻轻颤抖,他突然有一种栈恋不去这个世界而衍生的恐惧,栈恋不去权力,栈恋不去那些脚底将人头踩入地底的威风日子,栈恋不去那些丝竹游乐之间一具具白花花秀女的妙曼躯体。

  但这一切都来不及了。他只感觉胸口一紧一凉。扭头看到一只手穿透了他的胸口,那只手至始至终没有沾染到半丝血迹干净到极点,然而却着实捏着一枚跳动的心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胸口开了一个洞,所以恐惧而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他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在他面前居然如此没有反抗能力。

  不远处那里原本坐在藤椅上准备看戏的妻子扑倒在地骇然尖叫起来。身后几处房屋炸开,数个黑影高速掠来。杨泽换了一个体位,反手抽出那只细长兵刃,在半空斩出一剑。

  然后那飞速驰援的三人就这么被斩在了半空。空中响起巨大的空爆。

  三人只听到杨泽开口说的那句话“偏帮者,死。不公者,死。”然后三人就被那支细长兵刃拦腰截成了六段,散落到了身后的偏院中。

  半空像是下起了血面。

  无数血滴溅在杨泽素净的脸庞上。像是润物细无声的春雨。湿了衣襟,暖了人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何塞被丢了出去,他尚未死绝的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杨泽捏碎了手中的物事,像是手中开了无数朵鲜艳欲滴的桃花。

  秋天未过,寒冬将临,但仿佛已是春天了。(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其实很公平

  列王山下,已经有太多人在静候着时间的流逝。

  人群聚集在可以仰望到梨花神树的阑苍院前的那片坪地。同一块地方,京城乃至整个盛唐的人们在这里见证了普天院比的召开。

  那时人们狂欢般的见证着这盛唐又一代修行者的崛起。但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在区区数日之后,乔装闯过幻境的那个院比第一人的杨泽,居然会在这里挑战西陀圣殿的圣使迦缪。

  如果说院比第一的刘福是杨泽乔装打扮已经让人张大嘴掉落了一地下巴,那么杨泽挑战加缪,便成为盛唐目前最为震惊的事件。

  从昨日掀起,短短时间里面,这股波浪便推波迭澜,席卷蔓延令整个朝野震动,甚至就连帝国诺大版图其他十八州郡的民众们,都在晨曦中被这场挑战的消息惊醒。

  从昨夜开始,京城几乎一夜之间涌入了数以平常几倍的修行界人士。京城谶纬部光是录入这些度牒,就一个通宵未眠。

  很多人趁夜去了第二天挑战的山下坪原,但发现那里已经黑压压得尽是人头,所以只能郁闷的循了一个空地栖身,打盹亦或者等待。

  昨夜的确有太多人不眠。

  清晨红着眼睛的尚书大臣匆忙抹了把一夜憔悴数年的脸,遥望列王山,不知道此举究竟是福是祸,不明白为什么那列王山上的四位圣者,会任由这种事情发生。无论如何,列王山和西陀圣殿发生冲突,这是整个盛唐都不愿看到的局面。

  但这一切似乎已经成为定数无法阻止。连皇帝都对此默许,这场事件引发的任何后果,都足以让帝国滑向未知的深渊。

  在此之前,世间人只知道一个迦缪,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杨泽是何来历,何种资本。人们可以将世上的强者如数家珍,昆仑轩辕氏。草堂杜圣家,东正教宗牧首,两大帝国八大门阀。但这里面从没有一个人姓杨。更何况还叫杨泽这种很土的名字。

  而即便是天下间的那些强者,又有多少人够资格挑战西陀?不过这倒是足以诞生了一桩新鲜事。数百年来,哪怕是和西陀最不对眼的东正教门,两大圣门最多也是暗地争论各自不同信奉的神祗教义,从来没有真正这样正面的挑战。东正教的法王没有踏足圣殿高耸入云的台阶。西陀的圣使也不曾闯入过教门的圣廷。

  双方的殿门之下都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所以彼此保持着距离和克制。

  所以这场即将诞生于列王山下的挑战。才是严格意义上有人真的敢捋天威战西陀。

  有许多盛唐的老人回忆过往的岁月,也只记得列王山曾经有位圣者曾直闯西陀。这场事件曾掀起世间极大的不平静,如今那些曾经的涟漪早已平定下去,而眼下的列王山却又再出了一位狂人。真是一代后人效前人。

  在很多人眼里这场激起波澜的挑战更多时候也就只是搏一时眼球,最后结果不过也是西陀殿前再多一具尸骨和折断的兵刃。但一点不妨碍他们观瞻这个平静太久世间因为此战而爆发出那乍现抖逝的绚烂烟尘。

  人们都爱看故事,都爱看圣使打败冒犯天威者伫立不败的故事。

  那时的人们都是这样想的。却没有想到这样的故事。却从此以后改变了所有人盛唐帝国,乃至整个人间界的命运。

  坪原之上,有很大的一片方圆的空地。

  在这块空地之上,迦缪顶着高冠站立,神情像是睡着了一般。身上的圣使长袍拖曳及地,倒映着阳光,反映出一种庄严肃穆的光晕。

  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四位圣使,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傲慢和可能的担忧。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迦缪正在为神代言。在祭祀大人开天眼行走世间之时,迦缪正要在祭祀大人,在整个盛唐国面前,代表神仆展示神的威严和大能。

  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傲慢,没有人会对一群蚂蚁展示傲慢。所以他们不会担忧,他们握着神的拳头迎接任何扑火飞蛾,又哪里会担忧?

  只是他们有些疑惑,距离约定的日辰已经很近了,对方仍然没有出现。到底是突然幡然悔悟惧怕了。还是打算就此逃亡世间。如果对方真的敢趁此逃亡羞辱神殿。可以说无论他在天涯海角,在世间任何一个角落。西陀圣徒都会将他找到,然后让其遭受最残酷的制裁。

  在京城官员和侍卫维持着人群民众秩序的中央,是盛唐皇帝的銮驾。高大威严的銮驾之旁的六部大臣皇亲国戚中,有一人正是大晔王后,清平公主。

  清平公主旁边的是穿着大晔行馆尹丞官服的林唯楚。只是现在的林唯楚不能说话也无法说话,他的嘴里绑着白布,勒着他的脸颊直在脑勺处打了结。嘴角白布延伸出斑斑血迹。他孱弱的身子如今并没有歇息,而是强撑着站在清平公主身畔,双手攥得很紧。眼神不知是绝望还是希望的看着坪原,身体在轻轻颤抖。

  见到这一切的清平公主轻声出言,“紧张?还是担忧?担心杨泽会败?”

  林唯楚点点头。

  “我们现在的心情应该很相似,但你要明白,杨泽现在所走的,应该是我们唯一的路。我虽然是帝国公主,然而说起来在这帝国,早已算是嫁出去的人,皇帝当年发配我离开时,我实则就已经失去了在帝国所有的影响力。如今皇帝没有插手帮助大晔的意思,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抵御强敌。只有杨泽成为四圣之徒,我大晔国才能保证对强敌的威慑力。想来任何虎狼想要吃掉大晔,只要想到盛唐的这座列王山,就总会有许多忌惮,不敢太过分。而杨泽要名正言顺成为四圣弟子,西陀圣殿,至少迦缪就是绕不去的坎。所以我们看似有些回旋余地,但已经没有退路。”

  “杨泽选择挑战迦缪,实则已经破釜沉舟。我们必须这样做。”清平公主神色平静,“如果失败。那么就是大晔气数已尽,杨三世子能从容献身。而我们便打道回府,倾大晔举国之力准备御敌,哪怕是只剩下最后一人一襁褓,哪怕是大晔灭国,也无人可以将我们征服。”

  这段话如公主面容一样平静。林唯楚点点头,紧咬了咬齿间的白布。眼神有坚定的慨然。随即伴随着人群里突然传来的一阵嘈杂,他们开始朝坪原上看去。

  杨泽踏足坪原。然后朝着迦缪走了过去。

  见到杨泽出现,迦缪身后那四个原本担心杨泽会逃走的圣使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朝后退去离开坪原之时,心底竟然泛出此人倒很有胆量的破天荒想法。

  每个人都在等待这场挑战,而如今终于到来了。

  “我以为你会在清晨就来到这里迫不及待想要个痛快,如今我似乎高估了你的勇气。”迦缪嘴角牵起一抹嘲弄。

  “如果这场战斗是送死。我当然希望去天堂的时候推迟一点到来。”

  迦缪狭长如柳的双眼挑了挑,“神爱世人,所以我给你机会,如果你现在跪地向我忏悔,我或许会取消这场无聊的决斗。”

  他低头看着袍角,“来舔我的脚,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法克鱿。”

  迦缪怔了一下,柳叶双目间眉头蹙起,“什么意思。”

  “很尊敬你的意思。”杨泽笑了笑。“和草泥马一个意思。”

  “凭你在大晔使馆的作为,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向你寻求忏悔,所以刚才你是在说笑?”

  迦缪咧嘴笑起,“是嘲笑。你很不可思议,可以一夜入道通。昨夜的事情,不要以为西陀圣殿不知道,圣殿光辉播撒,列王山的这些事情,不可能瞒得过圣殿。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世间少有的修行奇才。然而无论你蹦跶多高,你也永远高不过这天。在这之前。如果我知道这个消息,或许会有所震惊,然而如今我神术在手,正是给予了除去你的最好时机。”

  “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你死之后,必不会孤独上路。我会让许多人来陪你。”迦缪的神情,泛着一股浓稠的血腥气味,像是尸横遍野战场下的腥土。

  “说得好像很玄,其实也就是列王山有西陀的眼线而已。所以你们也一定知道,我今晨醒来后洗漱完毕,横竖想起了还有很多空余的时间,在来这里之前,顺便去办了些事。这些事当然没有让你们察觉,你难道不想知道,清晨到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面,我去做了什么事?”

  迦缪本想反唇相讥,然而陡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杨泽一尘不染的青衫,神色陡然紧得宛如雷云密布。

  与此同时,他身后远方的西陀中人里,突然像是得到了什么信息,之前那四个圣使朝杨泽看来,面容遍布还没有来得及变化任何情绪的震惊。

  其中一人传声入密。朝着迦缪说了些什么。

  就在那一瞬间,迦缪原本笔直如树的躯体,突然摇晃了一下。

  他的眼眶突然深陷下去,看着杨泽,一张脸五官突然扭曲起来,声音像是破烂的风箱,拉扯出巨大撕裂的声音,“你竟然敢你怎么敢如此做!?”

  周围的人潮也感觉心头一抖,他们不知道杨泽和迦缪说了什么,为什么西陀圣使,转瞬之间变得如此可怕。

  与此同时,人群突然裂开一个口子,一众西陀客卿紧急护送之下,孟阳爷府尚存的那位妇人,跌跌撞撞有若疯癫而至。

  她就是迦缪的家姐张氏。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京城里极富盛名的存在。是许多场子的幕后大东家。是京城最红的歌舞伎“春满园”里那十八名姝背后的女主。培养出京城十八名姝的背后,不知道埋葬了多少女子的白骨。她沉一下脸,训一句话,便能让那些沉鱼落雁游走达官显贵之间能量巨大的十八名姝娇躯抖若筛糠。她是京城的地下女王。声威显赫。

  然而这个手头上有无数势力的地下女王。此时的失魂落魄,让所有清楚她名头来历的人,心底都猛然一沉。

  张氏不顾周围盛唐官员阻拦冲上前来,涕泪横流,一边指着杨泽,一边张牙舞爪,银牙颤抖,“他杀了你孟阳爷,杀了他!碎尸万段!”

  见到张氏扑上前来,杨泽眼底乍现抖逝一股从容的笑容,“时间刚刚好。”

  迦缪在那一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时间不对。杨泽如果早杀了他的姐夫,那么以他如今的修为如今的速度,怎么会只比自己家姐到来的时间早那么些许?

  一柄飞剑,不知从何时跳了出来,在天空划出一条巨大的弧线,然后从背心将扑上前的张氏钉在了地上。

  她只来得及“哇!”吐一大口鲜血,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微笑的青年。

  她怎么也不明白,对方怎么就敢在迦缪的面前,对她下了这么狠的手?

  所有人一片死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至此为止,他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名叫杨泽的青年,在所有人的面前,做了些什么

  这一幕像是撕开肉体结下的血痂,然后将疤痂下的东西赤裸裸的展示在所有人面前。

  他们不明白看上去人畜无害很好说话的那个青年,怎么能够在继放言挑战迦缪之后,然后当着人面前杀人全家?

  兴许是一切发生得太快来得太迅速。从人传来的噩耗,家姐的出现,以及她被杨泽的古濯钉死在地上。这一切发生得太过震惊太过迅猛,让迦缪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有身子在轻轻颤抖。

  他看着杨泽,像是重新认识这个青年一样。有得只是双眼里的一种可怕的泛红。

  “我记得提醒过你。你不出手,那么一切都在正常范围之中,不会超出一个范畴。你不动手,我就不会动手。但你似乎并没有把这句好言相劝放在心上。你认为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对我随意摆布。但可惜的是,我不是那种很有耐心的人。我没有耐心,等到你真正清楚问题严重性的那一天。”

  “你要灭我大晔。我就杀你全家。”

  “你看,这其实很公平。”

  秋风吹落周围密密麻麻的人海。一片风停海静的死寂。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与神战在盛唐

  叶落风停人寥静。

  坪原上,迦缪不知何时已经抱起家姐的尸体,至于杨泽那柄古濯,则被他两指拈起弹开,古濯细剑身如术高舞姬般弓至极点,在半空绷一声洞入地,地上大坑深不见底触目惊心。很难相信这只是一人弹指之威。

  “你怎么敢杀她…”迦缪抱着家姐蹲地,猩红着眼喃喃自语,旋即看着杨泽笑了起来,“你闯入孟阳府,杀了那男子,故意留给她报信回来的时间。是要当着我的面,让她死在我的面前。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他端详着自己家姐的躯体,发现尚有余温,只是那张面容怎么也不能算安详,相反有些狰狞,他抱着她,只感觉一股冲入脑门的炸气,一直在嗡嗡作响。覆盖了眼前的所有世界。

  但在她余温尚存未能完全断气的这一刻,亟待陪她最后一程的愿望,压住了他几乎要狂暴的那股震怒。

  他抱着她,语气颤抖,“我姐弟二人自小相依为命,砍柴,乞讨,做杂役,挨马鞭。那时你就说过,就算你再苦再累,就算做人脚下之鬼,也要把我送上人上之人的位置。那时我就想,日后我家谬若是非同凡响,定要一辈子孝顺你,一辈子服侍你。一辈子记得你的好。你说我叫张家谬,是你有怨气,我张家曾经是大家望族,却没想到只剩你我姐弟二人沦落如此地步,所以我叫家谬…意取嘲笑这个连后人都保不住的荒唐家族。”

  “所以今后我成为了西陀圣徒。再也没有人敢小觑我姐弟二人,我原本以为可以给你富足安乐的生活,让你再不用做人间鬼,而要是人上人亻旦是没想到,是我不孝不忠,牵累了你…我好后悔…好恨啊!”

  感觉到怀的人终于失去体温。一股狂暴的恨意愤怒从他体内破闸而泄。他用力将怀人搂入怀,直至她的体格在巨大的搂力下噼啪碎裂,然后挤成碎末,只余一个不甘心满含怨气的妇人脑袋在地骨碌滚动。

  迦缪起身,从他所在处荡起一道圆形气机,朝四周猛然宣泄。其夹杂他的怒吼,原本距离极远的人潮当即捂耳痛苦无比,那种怒吼直能透进人心底处,让人对此生出颤栗的恐惧。

  迦缪发出裂人心脾的怒吼,瞪向杨泽,通身金芒毕露,面前的空气就像是一张床单被猛然拧到了极致,形成一道怒麻的矛,轰向杨泽。

  这道矛裹挟着旋转至极的气机,并覆着一种精纯威严的金色气息。

  杨泽在那瞬间弹身而起,脚尖避之不及被那股气息擦身而过。人在半空不受控制的飞旋,最后如抛飞草絮落往远处地面站定。

  扭头回望。看到迦缪那道怒气贯入身后的山林,在林犁出一道恐怖的痕路,然后扎入山体,扎出一道不知入山体多深的洞|岤。

  杨泽回头,目光凝重许多。

  迦缪摇摇晃晃,神情状若疯狂,但通身那股覆盖的金芒仿佛一直拖带着他的身体,他抬手朝天一指,虚空顿时幻化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芒,悬于半空,沛然至极,当真宛如冥冥神祗的造物,“我有神剑一柄,可斩魑魅魍魉。”

  “杨泽,哪怕今日你就是入了道通之境,也要受天戮而惨死!区区初入道通一窥天象之人,在神术面前,不过是弑首祭天的祭品而已。”

  人们不及看这眼前西陀神术光怪6离,却被他那句吼声而人人瞠目,“道通境!?”

  原本抱剑冷目煞有介事等着杨泽受死天下人面前的那些西陀客卿们,

  听到这句话顿时惊得心神失守。

  整个世间有多少道通境强者?在这6地之上,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四大圣门里肯定有入道通强者的储备,然而除去四大圣门,有此境界大部分都当得上一派之宗那个级别,一个道通境高手,若是要在一个小国掀起腥风血雨,实则连那些国家都要伤筋动骨。

  玄境是修行的大坎,有多少天玄修者毕生无法明道。要达到道通境界,必然要在自己所走的道上悟道。悟道可难可易,重要的是你不知攀登的上方是否真的有道。

  修行千万条道,但就如俗世街巷一样,有太多蜿蜒险峻,但最终被证明是歧路误途。修行者大有毕生蓦然惊醒自己居然走上死路或歧路的人,这时候再想重振旗鼓领择明途,已然成了不可能的绝途。悠悠天道,岁月看长且短,谁能知道自己走的是明途,并真正坚定不移走下去破道。大多只得岁月侵蚀下剩一森森白骨罢了。

  凡破者,便已登入修行界千万人难以触及的高峰和风景。

  想当初七觉法王乘一冰川渡海而来,大晔是以倾国修行战力以对,还险些招致王都毁灭。

  七觉法王那时的修为,也就是道通境。

  如今杨泽勘破悟道明道,已经具有了当初七觉法王的那般境界实力。但此时却并不敢怠慢。眼前的迦缪本身没有达到道通境,然而他所具的神术,却绝对让人不怀疑其可以让一名道通境界修行者身死道消的力量。

  这个世界由神创世。于是神制定一切的规则。那么当神术重现于世的时候,世间的修行者,任你处于何等境界,只怕都将屈服于神术。

  因为神术代表的是世间的大规则。关键是这样的规则能不能破,如何破?

  就像是看着一只癞蛤蟆飞升成就骄傲天鹅。

  人们看着道通境的杨泽拔地而起,周身瞬间凝结出一片蔚蓝海水。身体高拔悬空,海水遮罩下,宛如一只蓝翎盛放的孔雀。

  “这是什么意境!?”人们惊呼之声四起,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杨泽周围的天地元气在他气机牵引下凝结成的意境。无比清晰,也无比真实。实际这些都是真实的,真实的搅动世间的修行大力。

  杨泽迈入道通境,意境再不是从前若隐若现半灌水响叮当的半阙,他可以感觉到自身如箫如笛,身周气海生出无数的窍|岤,天地元气从他身体进出,然后根据他的识海鸣动意想就化作了身后绕绊的意境。得心应手,就像是一个练习了成千上百次基本功的揉面师傅,让面团在自己手得心应手的变化出各种到位的形态。

  这种掌握感,无比强大而真实。强大真实到另杨泽也不敢相信这就是他握有正在操控着的

  海水在他身后闭合,然后凝成一把剑。

  一把让人无法直视的蓝色冰璃之剑,晶莹剔透的寒芒笼罩方圆,让人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到那柄蓝色冰剑的扑面而来的寒意。

  “蓝璃剑意!”人群有识货者高呼这个修者乃是一派隐世高人,游历甚广,尤其在高纹帝国呆了二十年时间。对高纹帝国因剑意而闻名于世的剑庐再熟悉不过。然而他这辈子见过太多不知凡几的剑意,哪怕是剑庐里走出的那些黄金骑士。也绝对没有人能够挥出眼前这么精纯无比的蓝璃剑意。

  这道剑意太美,美到极致。让人怀疑还有没有事物能阻挡这道剑意的锋锐。能破坏她锐气的完美。

  世间兴许找不出此物于是她的对手出现了。因为她的对手不是世间之物,而是来自高高在上神的产物。

  那就是迦缪头顶悬着的那柄金剑。

  杨泽达到最锋锐状态亦有可能是至今为止他最强大的蓝璃剑意带着被冰裹覆着的晶莹剔透朝迦缪扎去。

  迦缪握拳,然后道,“落!”

  金剑下落。

  蓝色的剑尖点在金剑之上。

  和蓝璃剑共鸣的杨泽识海,却在那一刻剧震。因为在双剑相交的瞬间,他和剑意共鸣的识海,“看到”了金剑内部的四个大字。

  那四个大字是——“凡人湮灭!”

  这四个字威严神秘而又庞大庞大得仿佛就是来自天上。

  杨泽感觉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就是那个世间神的存在!来自那里的威能,像是用沛然大力正向他威压笼罩。让人心底一阵烦闷。那是一种要让人膝盖弯曲跪地的力量。

  与此同时,构成蓝剑的天地元气开始溃缩,蓝璃剑颤抖然后分崩离析。在金剑上撞成无数残片,每一片残片都伴随着风雷于是瞬间坪原上像是起了一连串雷瀑。

  杨泽看到了西陀殿背后的神。哪怕眼前迦缪的神术只是其很微末的一股力量。但杨泽依然感觉到了神的可怕。

  那个“神”不知道是处于何地,万万苍穹上的幽地,或者超脱这世间的威严神国。但杨泽感觉到对方“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金剑所蕴含的那种强大规则,就让杨泽最强剑意颤抖崩碎成渣!

  天地元气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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