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灭尽尘埃 第9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的宴会似乎也接近了尾声,看得到66续续的男男女女走出,上了各自家的马车,然后岩春馆外面各种的豪华车驾四面八方地散开去,有时看来,似乎也能算得上一场王都的别致风景。
等到外部的车马走的差不多之后,那一头有些动向,一驾有两乘雪白上好良驹,粱木精雕细琢,手工大气匠栋,一看就气势不凡的漂亮马车,才搭载了内里的贵人缓缓起行。
因为马车加注了灵符,所以车辊辗压在上林大街的青石板路上,并不如想象中的沉重,且宝马良驹前行并不费力,马车也比普通的车驾更为快捷。
看到良驹马车出了岩春馆,行入了夜色之中。
杨泽丢了一枚银钱,然后起身,整个人裹入长衫里,没入茶铺外的烟雨之中。
那位上前来取走银钱的老板,会看向那个几日里喝茶的少年的背影。若有所思,汤沟采茶虽然是上林城的极品特产,但因为少而昂贵,一杯盏茶也要一枚银钱,这可不是寻常的少年郎能品尝得起的。更何况这位少年还一个人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对外时常走神的观望。
但随即揣摩少年行为的老板又很快摇了摇头,尽管新鲜采茶昂贵,但他自有信心自己这个茶铺比起那几家上等的茶铺价格要便宜太多,这位少年可能极爱这种每年春季才有的采茶,所以才会来自家店里尝鲜,这让老板不由得有些莫名虚荣。至于他为何每次都惯于坐那个窗边的位置。定然是已经分手的小情侣偶尔会思念旧地,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所以时常有些烦恼和感伤。
在上林城中,有太多到了这般年龄少年人都是如此。
洁白如雪的良驹在雨夜中飞驰,马车车身上符文在夜里奔驰中发散着淡淡的流光,沿路的人只要看到,就笃定必然是贵人的车驾,能请得符文师在马车上雕刻灵符,而灵符若想使用长久,还包括了符文师日后的保养费用,这都是后期很大部分的支出。
行至雨夜渐渐少人的上林大街,突然一阵刺耳得吁声响彻,车辕和青石板路激烈摩擦的钝重感刺破淅沥的雨声。
这一刻只要看到那匹马车的人,都能望见到两匹白马后腿蹬立,上体和前腿高高扬起,显然是受到驾车者极为猛烈的制动,良驹身上都可见被皮带拉磨出的血痕。
两匹马不安的四肢落地打着响鼻。驾车人惊骇的发现,前方上林大街的一人半来高的铜鼎雕塑之上,站着一位黑衣人。
他的背后有把刀。斜着一字形从腰际挎过,刀柄和腰垂直。
背刀的人浑身裹在了黑衫之中,但雨水铺泄在他的身上,却看不到半分被沾湿的痕迹,反而还未坠落在他的身上,便被蒸散成了一股缭绕的烟气。于是黑衣人立在铜鼎之上,浑身上下都似乎被裹入在了一团雾气之中。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所拦的是何人的车驾,竟敢如此放肆!”车驾前是两名劲装男子,两人修为都在气海五品,但却拥有最丰富的杀人技巧,将军府的所有护卫,都是左将军王诏从前线精调身经百战的亲信兵源。
但是即便如此,对方自黑夜里出现的那种逼人的气魄和胆敢拦车的胆识,就证明了来者不善,还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使得驾车的护卫下意识握紧了随身的刀剑。
那位蒙面黑衣人才缓缓开口,“好威风的大晔将军府,我流霜国也正是你们这样养尊处优的人多了,才使得东进未竞寸功,无数的儿郎歃血沙场。那些人该死,而大晔的将军,更该死!”
从听到对方是来自流霜国的修行者过后,将军府马车上的护卫就已经骤然心紧。尽管他们震惊于齐乐毅将军镇守西部贡嘎山天险,怎么会还有来自流霜国的修行者堂而皇之的越过西屏,混入大晔王都来拦截将军府的车驾。
但现在的情势已经来不及再给他们以思考的时机。
一声大喝,马车之侧的那名护卫拔刀跳下车来,迎着风雨箭步跨过和对方的距离,一刀杀气十足的朝对方直劈而去。
同时马车之上另一名精英护卫立即策马,马车极快加速度的由静转动,啼马轰鸣,飞速朝着一旁的街区夺路狂奔!
那名黑衣修行者落地而下,拔出身后的配刀,反手和正面迎来的护卫错身而过。
他的肩头带起一篷血线,那名身经百战的护卫捂住鲜血喷渐的腹部颓然倒地。拼了轻伤一击毙敌,但同时有些惊异于将军府护卫战斗力的黑衣人丝毫没有停留,一个旋身,手中的长刀脱手而去,破空回旋,像是精确制导导弹一般划了个弧线,命中远处狂奔的将军府搭载了那位王征的车驾。
马车在惊人的一击中无数碎屑飞溅,那柄长刀显然破入马车之后,大肆破坏。两匹马的四蹄被齐刷刷斩断,带着巨大动能的马车同时失了灵符庇护,回复了以往的笨重,带着还在被长刀持续回旋破坏的马车结构一头撞上了街壁。
马车瞬间支离破碎。
第一更送到,晚上还有,求票!
第二十四章 你是一个人
见到此幕,在夜色的掩护中一直发力紧跟着马车的杨泽双目剧跳,他早已经预料到今天的情况,大晔历334年,左将军王诏之子被公然刺杀于大晔王都上林的正街。
一直镇守大晔边境和皖金国作战的王诏虽然膝下有五子,但王征却是五子之中最受他宠爱极喜的对象。那次刺杀之后,虽然证实刺客是来自于流霜国,但王都都有一个疑问,守卫贡嘎山国之屏障的右将军齐乐毅在严密监控大晔边境,怎么会放入流霜国针对左将军府的刺客?
此事成了一桩悬案,但也令王诏对齐乐毅产生极大地裂隙,曾一度认为这是齐乐毅刻意为之,和流霜国达成某种利益间协议,最终目的是借流霜国修行者除去王诏,从而使得齐乐毅威名在大晔无双。
这场发生在334年春天的谋杀,就像是埋下了一场裂隙的种子,达到了分裂大晔两大主力战将的目的,最终导致王诏一怒之下放入皖金铁骑,皖金一支由高手组成的英雄级铁骑,最后迂回刺杀齐乐毅,导致大晔两大上将最终烟消云灭,那是大晔最后灭亡的起始。
故国烟消云散不堪回首之中,而那些飞回湮灭的命运轮回,似乎需要在返回时空之轮的这个瞬间,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动一下,兴许历史就再不一样。
“简直愚蠢!这就是大晔的国之上将,怎么生了个这么蠢蛋的儿子?他爸名字是不是叫王双江?”杨泽咬牙切齿,事情如此快捷的就在自己面前发生,那个马蚤包至极的王诏之子王征显然仗着上将名声,连马车都无比气派,两只千里雪白良驹,这样的良驹在西方那些故事中都可以被称之为神兽独角兽。同时马车雕梁画栋,无比鲜明华丽,特别通体还有用于加速的符文,简直是豪华配置。
从岩春馆出来,一路流光。完全将停在外面那些够奢华的贵族车驾都给比了下去。
这个王征当真要在王都上林获得其老子在整个大晔国的地位。而且还十分享受的样子,每天邀约的都是足够资格和他对谈的高官大臣年轻一辈和继承人,
当真打算在大晔年轻一代中建立巩固自己的影响力。但如此这般,就算是眼水再不好的刺客,恐怕都得认准你王征的车驾!
如此蠢笨,难怪会被对方抓住软肋,一击得手。
“每天都在这观察可是还是架不住对方太二。”杨泽心急火燎,马车虽然从岩春馆出来奔行到雨夜里行人稀少的东大街,没有行太远,他紧随其后,但最终还是慢了些,来迟一步。不过也看到对方最后的出手。
竟然是一位存意境修为的高手。
记忆和亲自体会过修行,所以才知道修行境界比自己高的人会有多么恐怖。所以杨泽此刻心脏都在激动的起伏,像是他曾经第一次打架的时候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但眼前并不是打架,而是真正一个疏忽之间,动辄生死立判的结果!也不是身上挨几拳疼痛几下,是动辄就会被砍得肢体不全,深可见骨。所以他的双手,双脚,乃至身体都因为恐惧而忍不住轻颤。
原本指望着侯府的护卫能和对方战个半斤八两,自己再上去讨点便宜,但现在看来,显然不太可能了。杨泽紧急抑制住了出手的冲动,若是刚才对方那一击,已经结束战斗,王征已经被对方干掉。那么他会立即离开现场,直接回去侯府别院,再不过问这桩震动整个大晔的刺杀事件。
那位黑衣存意境修者手一招,长刀从碎裂成一堆的马车里跳起,被他单手持住,然后一步步走向马废墟。这一切转瞬间发生,虽然一些震动响声被风雨声掩盖,然而仍然让这条街周边的人听到了一种异样。
黑衣人逼近马车,准备进行最后的收尾。马车的废墟陡然破!破!两声,两个人影从废墟中跳出,王征一拳从旁朝黑衣人轰去,马车最后的护卫躬身,一刀贴地斜掠,朝黑衣人下身削斩。
“螳臂当车!”黑衣人发出嗤冷的笑声,左掌划出一团黄光,印上王征一拳,同时右手一刀和将军府护卫长刀交击!
将军府护卫长刀脱手,刺耳声中被这一刀劈得倒卷出去,跌往一米之外,口目溢出鲜血。
王征则一声惨叫被一掌拍退到壁面之上,刚才硬拼对方那一掌的手臂反关节扭曲,显然手肘已经完全被对方之霸道功法拍断!
他不过十九岁,为人处世却成熟老道,在王都年青一代圈子中倒是极为出众,又因为上将最溺爱之子的身份,似乎谁都会买他面子。天赋上面却并不算出色,到目前也是个气海境第四品。算中规中矩,他的刺目最主要体现在生活圈子和身份上面。
眼下什么时候见识过这种真正的战斗和杀机,现在眼耳口鼻在手被拗断带来的剧痛下面涕泪横流,浑身颤抖。但的确没有开口说出一句求饶的话,只是感受到彻骨的恐惧。
黑衣人手也在颤抖,尽管以他存意境八品的修为,全力施为之下对上两个都是气海第四品的人临死反击,虽然是完胜。但是那种对体内真力的消耗却是巨大的。他仍然需要抓紧时间调息。以便在事情完结过后,迅速撤离。
黑衣人抛下被劈得卷刃的刀,双手成爪状,发出骨骼咔咔咔的响声。这是气海境中阶功法。
“时候到了,你该上路了。”来到王征近前,黑衣人的语气却异常之平静,但是这种平静却隐藏着死神般的力量。单手朝着他的头部猛抓过去。若是命中,保管一会王都禁军被惊动之时,看到的只是一具头部扭曲的身体。
大将军之子王诏的遗体。
异变陡生。
一副穿旧的锦衣青衫,在这个瞬间铺天盖地罩落下来。
黑衣人立时由欣赏临死人表情的畅快变成惊骇,双手成爪“刺啦!”一声撕裂劈头罩下的青衫。随即便看到一拳朝他正面直轰而至!
碰!得一声毫无花巧的震响。两人分别各退一步。杨泽被一股反震力搅得体内真气海紊乱,胸腹处一阵钻心的疼痛。
相信对方也不会好过多少。
两人都趁着短暂的调息瞬间相互目光如刀的打量。
和对方一样,杨泽也临时用撕下来的衣料将口鼻遮住,算是简单易容。此时暗暗叫苦,这记由气海境三品轰出的上阶功法比之以前更有突破,按理对上对方的同是气海境的中阶功法更高一个阶层,应该取得上风。但无奈对方毕竟是存意境修者,就算仗着功法等级优势和趁对方消耗甚大过后的袭击,竟然也只是半斤八两。存意境修行者当真不是初境的气海境可以相比。
“还不快滚!”杨泽立即对王征当头棒喝。
王征浑身一抖,尽管有巨大的恐惧,然而人在垂死绝地爆发出来的潜能却是难以穷尽,微胖的脸上还挂着涕泪,此刻却是顾不得了,冲到旁边别人楼下的马栏,用尚好的一只手拖起跳上一匹灰马,立即仓惶逃窜而去。
黑衣人怒目一瞪,凝气暴怒出击,一爪将杨泽逼退,然后冲身朝着王征直追而去,
杨泽紧追在后面,云体术毫无保留的发动,全身|岤位被真气来回刺激,通体越来越热,然而越热便越有爆发力,每一次发力狂奔,都能感觉周围的建筑飞一样倒退,像是自己在一列火车上,穿行过这些古街古道。
黑衣人的身影在前方鹰起鹊落,不落他半分,甚至速度还更快,若不是亲眼所见和自己也确是如此,杨泽还完全不敢相信人类能够达到这样的速度。
追过几条大街,王征身体是伏在马背之上,只想着飞快逃离,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再过不了几条街,一条完全是死胡同的绝地出现在面前。策马飙到死胡同口,王征从马背上噗!一声落下坠地,烂泥般摊在地上,现在恐怕只有绝望的等死而已。
黑衣人目露精芒,陡然间站定。他身后那些被高速掠行席卷的风雨都如飘絮般荡起。他已经动了杀机,打算一举歼灭前后两人。以他存意境的修为,如此想法,并不算狂妄。
面对黑衣人极有魄力的站定,见识过之前他那种可怕奔行速度超越人类体能的夸张表现,此刻大概所有站在他面前的人都应该清醒的认识到,面前此人的修行境界高过他们不止一筹。
坐在地上满脸都是雨泪和鼻涕的王征震惊的看到,从后面追上来的来人似乎并没有被对方充塞的精神威压所震慑。
啪!啪!啪!啪!踏洼高速奔行的杨泽没有半分停顿的意思,离黑衣人五米外最后一个蹬地,身体近乎四十五度斜射而出,双拳高速荡开雨沫,又是一记炮拳直轰对方面门。
半空中双拳对拼。黑衣人却咦!了一声。两拳相触之间杨泽一拳力道并不如想象中的结实,但随即他惊骇的看到一记膝撞正无声无息从下盘撩向自己的小腹。
两人猛的分开,黑衣人闷哼一声后退一步。虽然临时单手挡住了杨泽膝撞,然而却仍然吃了暗亏。
阴险!这是黑衣人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杨泽也成功借此机会,交换了一个身位,无形间挡在了摊在地上王征的前方。
这是一条深甬而没有出路的巷道,两边是两座高楼,其间透出灯火,然而伴随着冷月和风雨,似乎这条巷道上发生的所有刺杀,都被风雨之声掩盖下去了。无人知晓。
“你到底是什么人?敢于阻挡流霜国的修者,你知道将面临怎样的怒火?”黑衣人从面罩下冷冷出声。他讶异于对方每一个对敌的策略,似乎都经过精心的计算,且还身具气海上阶功法。要知道功法这种东西,要领悟实则相当困难。修行者能领悟同境界阶层功法的人少之又少,一般来说一个人所能领悟具备的功法等级都会比自身修行境地降一个档次。
他即便是存意境修者,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真正完全掌握一门存意境界哪怕最下阶的功法。他的主攻功法也只是气海中阶。对方不过气海三品水平,居然就能施展气海上阶的功法。屡次利用形势和自己拼个平手。实在让人憋屈。
“不用装模作样了难道成天把流霜国挂在嘴边,再放下点蛛丝马迹指向刺杀是流霜国所为,就真能够将刺杀将军之子的行动归结到西部的那个流霜国上面?”
杨泽慢条斯理道,口上虽然轻松,然而却死死盯着对方,听到他这话对方身子都不摇一下,看似无动于衷,然而对方眨了几下的眼睛,已经暴露了他内心此时的震惊。
杨泽继续火上添油,“如果我不在这里,那也就算了,但是我既然站在你的面前,你还扯一大篇我流霜国怎样怎样的语言,就未免有些脑残了。难道我没有告诉你,任何阴谋诡计在我面前,都会像是三脚猫的老鼠一样退散?”杨泽似乎觉得自己这番说话有语病,但是目前局势极为紧绷刺激,所以一不小心就口快了,现在哪还顾得上这么多!
对方显然颇受震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沉出声,“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也难怪,当你从头到尾甚至卧薪尝胆计算好了一切过后,原本以为会万无一失一步步的展开,这个时候突然跑出一个人摇旗呐喊胡言乱语说我知道你全部的算计策划和阴谋啊。恐怕也会如此黑衣人般憋屈的感觉。
“能算中齐乐毅和王诏的矛盾,然后借用来自流霜国流窜修行者的名义刺杀王诏之子,从而挑拨齐乐毅和王诏关系。企图从内部瓦解大晔王国。这种做法,换一种局势,或者说如果你成功了,那么结果可能会很有效,但是目前为止,你不可能成功了。你认为我会自己一个人来?”
杨泽站定,目光一动不动的目视对方。现在营造声势是击垮对方的不二法门。
黑衣人站立了半晌,一对眼睛死死的盯住杨泽,然后嘴角才咧开道,“我认为你的确是一个人。”
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和作为绝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至少对杨泽来说,对手的聪明在这种一言不合极有可能生死立判的情形下,绝对不是一桩好事。
“我的确是一个人。”既然被看穿了,在装下去恐怕自己就变脑残了,杨泽也咧嘴笑道,“我之所以会一个人来,因为我知道,你很有自信能单独击杀我身后的这个二货,所以你也会一个人来。”
“张之洞,我没说错吧?”
面前的黑衣人双目猛然一睁,现出他此刻感到绝无可能的震惊!
那个瞬间,杨泽出手。
从至始至终为止,杨泽都在对对方进行心理上面的攻势和交锋,他的确和对方修为差上一截,若需要取胜,便是必须将对方这种杀意给扑灭下去,这也是挫其锐气的一种方式。高手交锋,不光是时机,环境,气势,甚至心理的把握都足以在瞬间判断出生死。这是杨泽之前在异时空于商场上战胜无数对手的法门。而如今,却浓缩在了眼前的生死一刻。
对方正是心里防卫能力最弱的一刻,此时杀气大大衰减,修行重中之重的精神力锐减,便难以发挥巅峰状态七成的功力。
风雨仿佛在那一瞬间都停了,杨泽五指并拢为掌,虚空挥出,风雨在这一刻立时在他手臂的罅隙间紧聚,浓缩,骤然压紧!一刀劈出。
锋锐匹炼的雪白刀芒,像是自夜里剌响而出的闪电,破开了雨夜的?雾和灰沉,宛如自灰色世界中最有生气的活物。然而却的的确确带着死亡之灭气!
“以气化形!存意境功法!?”黑衣人心神剧震之间,手掌仍然应激反射之下结印,形成一道黄芒,和杨泽真力凝结的藏雪刀冲撞,挤压,足以撕心裂肺的真力暴然四溢!
黑衣人被震退出去,口中带起的血线从溃散的蒙脸黑布穿透而出,身上黑衣呈现锯齿状被真气割裂可怕的毛边和细密血痕。
前衫破碎,衣物的片缕伴随着他的飞退缭绕在空气中,被依然横溢的真力割碎,摧残!
黑衣人黑发飘拂而起,现出那副张之洞如今惨白不堪,而曾经儒雅的,俊逸的面容。
========
今天这章又是近五千字,因为实在拆不了,所以现在才发布。让大家久等了!
求票,求推荐,求收藏。
烤鱼不是不会拆章节隔段来发,但实际上这样看着让大家也不舒服。能拆我还是拆,不能拆仍然发。
所以就全靠大家推荐收藏力挺新书上位了!
第二十五章 杨泽!
( )杨泽从记忆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中知道,一个修行者之间等级的差异,那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和初中生之间,初中生和高中生之间一样,总会有相当的鸿沟。但并无确切实际概念的杨泽也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差距在何处。
他的大哥是存意境修为,他的父亲是存意境修为,甚至王都里还有一些修行者,他们同样也是存意境修为。
但至始至终,杨泽并不知道双方到底有多大得距离,鸿沟在何处。
但直到看到眼前的存意境修者张之洞出手,他不光举手投足间袭杀两名将军府精锐的护卫。同时还一掌拍断了身具气海境五品修为王征的手臂,前后神威大展之间,气海境的修者几乎无人可敌。
哪怕是在对方精力衰弱的当儿,骤然出手的杨泽。
张之洞被轰退的瞬间,左脚踏地,鞋面在地上顿擦而过,带起一片水痕,止住退势。
旋身下一个瞬间便对杨泽攻出一掌,这一掌并没有拍中杨泽实体,然而那股尖利的淡黄|色真力已经后发先制,尽管已经衰弱了不少,但最终还是结结实实命中杨泽。
杨泽的前胸衣襟外绽破碎,还是因为云体术的加持,是以前胸才没有被轰得血肉模糊,但却也呈现些微的凹陷,然后被轰退三步有余,身子摇晃了一下,摇摇欲坠。
第一个反应是胸闷到几乎喘不过气来,视线顿时模糊不清,好半晌才恢复,他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倒下去,一旦倒在地上,便再没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被真力隔空击中的胸膛显出大面积的淤青。只是对方隔空一击衰减的真力都是如此,杨泽震惊于若是张之洞这一掌打在自己胸膛上面,会不会立刻生机断绝?
杨泽泛起一股苦笑,原本一直提聚自己的实力,就是为了应付不久之后的眼前这一刻,然而真正身处战场,才明白面对一位修行高过自己的存意境修者有多么的可怕。
但他没有其他的选择。他若是之前告诉整个家族里最值得信任和托付的大哥二哥,他们最好的朋友张之洞会刺杀王征,会在未来某一天王国大乱之时,背叛泄露二哥行军路线,最终导致杨文渊受到埋伏身死万军之中。
相信所有人只会怀疑他是否已经失心疯。
所以他必须阻止这场发生在春天上林大街的暗杀,并阻止张之洞这个人。那是一切暗流汹涌的来源。
若不是王征被杀,便没有后来王诏投敌,并透露大晔最后一根支柱齐乐毅的军事布局和弱点,导致皖金国派出全国最强修行者组成的“猎鹰王骑”,在齐乐毅重整皖金边境屏障防御的时候奔袭大晔千里之地进行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突袭。
“你是大晔生长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仇恨,导致你要以两位上将军为突破口,挑起一场大晔内部的纷争?1en2”刚才的连翻对抗,以及云体术挡住对方轰击胸口的消耗,已经耗掉了杨泽体内大部分真气,原本可以发出四记藏雪刀的存量,目前也所剩无几,所以他必须争取回复。
他相信对方也必然如此,两个人都在争取,只是看谁最后有底牌而已。
张之洞那张苍白的有些狰狞的面容笑了笑,“大晔和流霜国之间只有贡嘎山脉一条通道和天堑,大晔不光在关卡处设下无数军事重地,更设置了存意境以上修行者入境便会有所察觉的警示灵宝。并派出军事探子密切记录流霜国所有境界以上修行者的资料动向一切看似严防死守,但他们仍然忽略了,流霜国的修行者并不是需要在流霜国之中培养,仍然可以在大晔这样的异国生长,扎根,这些年,我没有一日不记得那些仇恨。”
“我的国家,名为流霜。至于我为何如此痛恨大晔,如此痛恨你们全国敬仰的左将军王诏,你只要了解二十年前,这位左将军经贡嘎山出兵流霜国的时候,沿路曾做过什么,便明白我的仇恨来自于何处。”
在地上剧烈的疼痛和环境强压之下,已经处于精神涣散边缘的王征终于颤抖着声音开口,“父亲在从前,兵下流霜的确做过荡平流霜国沿路村镇这样的惨烈事情,但当时流霜之士,多如牛毛军势每到任何一个村落,任何人皆是战士,随时都会从暗中突袭我大晔军队所以才不得不荡平沿路村镇,若当时情形换成你们流霜,相信也同样会做相同的事情”
张之洞惨白的笑了,“所以便是如此,你们可以针对我流霜国,而我们同样可以对大晔还以仇恨和怒火。这本是如此,无所谓公平不公平。所以你们如果死在我手中,便不要叫冤。”
“战争的余波啊”杨泽叹了一口气,“很扯淡的理由,但是似乎也是无可辩驳的理由。我向来不反感尔虞我诈的争斗,不断奋斗往上,那似乎也是人生的乐趣之一。但人若生活在仇恨之中,那你真的是很悲哀。”
杨泽洞悉的目光渐渐聚缩,慢慢的眯起来,“所谓大晔国和流霜国的仇恨,实在是管我屁事,但我必须阻止你。是因为这个小王国里面,有一些东西我还比较重视和在意,并打算守护下去。而如果你打算破坏这一切,原谅我就算是变成一条疯狗,也要把你留在这里。”
张之洞浑身的气息再度迸发,长发无风自动,终于在对峙中率先回复体力和足够真气的他凝聚于一掌轰发,“不消你提醒,我也会如此做,我会从你死去的身体上,揭下你的面布,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之洞如此说,也代表他足以有这样的实力,那是一名身负存意境修为的人的狂妄和底气。
一掌未达,真力先至。想到之前印在自己胸膛上可怕的掌印和此刻仍然不曾回复的剧痛和紊乱的气海,杨泽来得及身体一错,从旁扑倒!
姿势绝不雅观,像是面对一枚抛出手榴弹般的反应动作。绝对没有第二个修行者和对方决战时会不顾身份的用这种姿势躲避。
然而杨泽确实成功了,真力从他耳际擦身而过,像是被抽冷子打了一下脸般火辣辣的疼痛,黑布被掀带开去,飘落远处。
杨泽被释放的口鼻在湿冷的夜雨中呼出无数因为胸腹和身躯的剧痛断续的白烟气。还有张之洞原本因为足以击杀面前两人而兴奋到极度扭曲,再看到揭开对手黑布露出下面真实面貌而转变出的惊骇!
“杨泽!”
一直因为极端损耗和手臂拗断剧痛,靠着墙壁无比凄惨摊坐在雨水中的王征一直苦撑着的意识终于在这一刻被冷雨彻底浇得涣散,他最后倒下去的霎那,只来得及听到这最后的一声“杨泽”。
便再也不省人事!
对张之洞来说,他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曾经一直在气海境七品境界苦苦挣扎的废柴,而此刻却身具存意领域功法,达到气海第三品。将他一个存意境修行者苦苦逼到生死相搏境地,令他心头从不屑到恚怒,咬牙切齿除之而后快的人结合起来。这种带给他心头一不可思议骇然的冲击感。
而这个,是杨泽最后的底牌,也是从张之洞手上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在那一瞬间,杨泽手中拼死提聚的最后一道白芒怒发。近身切中张之洞的胸膛。藏雪刀毫无保留的命中。一阵极为难听的咯啦!骨骼断裂的闷响传出。
但随后张之洞不敢相信这个结果的一声怒喝,体内最后的真力突然爆发类似同归于尽的拼死反扑!
张之洞正是凭借自己存意境修为,要用毁灭性的真力反噬此刻没有半分真气护身的杨泽,让他亦拥有同样不死即残的命运!
那一刻,杨泽体内拼命旋转压榨真力的真气海却陡然之间生出变化。
先微缩,然后扩张,原本被吃空榨干空荡的体内立即突破,此刻张之洞袭入他体内的反噬真力,却飞快的被他吸收转换,汹涌的转变成他可以利用的真气。
这一瞬间,气海第三品,宣告突破。
在生死存亡的激发下,他正式迈入气海第二品境界!
护身功法云体术得到足够的真力重又运行。
张之洞的躯体被反震出去,撞中一只柱子,然后斜斜滑下。
这位潜伏了数十年,来自流霜国的修行者,在这一刻,结束了他背负仇恨悲哀的生命。
===========
第一更送到,请兄弟姐妹们多砸推荐收藏!
感谢兄弟的打赏!
第二十六章 旧雨楼的隐者
就在张之洞飞跌出去生机断绝的那一刻,经过连番苦战晋入气海境第二品的杨泽那一刻稍稍放大的感知明显的听到了夜雨的深处,那些墙后面视线望不到看不了的地方,有鞋底和地面摩擦,迅速远去的声响。
杨泽才明白他终于还是猜错了,张之洞并不是只有一人前来,那黑暗之中,仍然潜伏了他的同伴。直到对方的声音迅速远去,杨泽苦苦坚持的挺立才再忍不住的摊坐在地。
或许是对方暗杀的组合要求一人执行刺杀任务,另一人只会观察周围局势,提出预警,并不负责出手。亦或者对方修为有限,看到连存意境修为的张之洞最终都死在当下,便再无停留必要,迅速远离此地。
总归是最后生存了下来。若是对方明白现在的杨泽恐怕连拿刀的力气都没有,如今鹿死谁手,恐怕还犹未可知。
而这一刻,杨泽还看到了这个逼仄巷道的雨楼之上,灯火在飘忽中明灭着,有窗户关闭木料摩擦嘎然的声响传出,像是下雨收衣服那样的寻常。
杨泽抬头望去,明白今天的事情,最终还是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他从雨泞中挣扎起身,转过头看到躺在墙角晕死过去的王征,他已经没有力气再上去探查旁边高楼之上的是什么人,也知道对方既然在他力竭的时候没有趁势出手,便应该不会是隐藏在暗处的张之洞帮手,甚至还可能是无关紧要的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想更深入的去了解去知晓,他总不可能机关算尽,事事都在掌握之中。
听到隔壁几个街区急促的脚步和喧闹声,被惊动的上林府尹以及稽缉处的人马已经行动,显然很快就会顺着蛛丝马迹追查发现现场,剖开这场这个令他们震惊的春雨之夜袭杀。
杨泽随即迈步而行,就那样拖着疲惫之极的身躯,隐没在了上林长街的雨夜之中。
此刻毗邻这场袭杀的旧雨楼中最高一个亮着灯火的房间之中,却丝毫没有巷道中的那股惨烈的气息。
四盏放置角落的风灯之下,映出房间漂浮的纱幔,极为精致的古雕,壁上全王都罕见之极的壁画,精雕细琢的玉盘和上好碧玺玉石做成的茶几,摆设都是全大晔少有,沉香缭绕,无时无刻不透露出逼人的贵气。是那种即便下方是千军万马,杀气蓬勃,只要闭了窗户,房间里就会温润入春,宛如进入了仙境中勾勒的那种场所。
此刻的房间之中,一声低沉而威严的冷哼凭空响起,“什么叫所谓大晔国和流霜国的仇恨和纷争,实在是关他屁事!好歹是一个世子,竟然成天将屁这个东西挂在嘴边,蕲春侯府的人就这样的素质?”
说话的是一个样貌端正,稳坐于一只红木椅上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仿佛那对剑眉微弱的上挑下扬,都带着能令旁人心脏蹿跳的威仪。
在一旁负手站着的则是一名样貌干瘦的老者,他在这里平淡无奇,就算是那对有很多鱼皮纹的眼睛也古朴而没有光泽,然而这个老者若是出现在朝堂或者大晔王公贵族之间,恐怕都无人不敢对他正色以示尊敬。他此刻轻轻蹙了蹙眉,想到竟然让面前温和的男人都开口闭口将“屁”这个不雅之词反复提及,那一定是动到了男子的软肋之处。
下面那个冒雨深一脚浅一脚离开的少年,当真是该承担雷霆之怒。
“再者他怎么也算蕲春侯杨业的第三个孙子,他的大伯是内阁大学士。二伯是将军出身,即便其父在大晔没有个一官半职,他怎么也是王侯出身,官宦之家,而且还是地位不低的官宦之家,受王国护荫,颇有恩泽。就这样没有代入感和国家荣誉感?他是不是有怨气,是不是明天要给他一个大官做做,他才懂得什么是皇恩浩荡,知恩图报,懂得心系国家?”中年男子一口气怒说,看得出是真有些恼火气,又对老者道,“你当初压着没有出手帮他,实在是做得极好!”
老者对男子鞠了一躬,拱手道,“陛下明鉴,陛下故地重游,事发突然,事先谁都不知道上林大街之上居然公然发生这场刺杀,最后竟然波及到了这一处地方原本老臣是打算出手制住下方众人只是事情有变,所以压制没有出手,只是为了从那位刺客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只是这个蕲春侯的第三孙,已经变相让对方吐露了实情,相比之下,这场情报十分重要,否则若是王将军之子平白遭到如此暗杀,恐怕真如那名刺客算计和险恶用心,大晔江山恐有摇曳之危!”
中年男子沉吟半晌,目光环视周遭,最终叹一口气,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