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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子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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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迫你?!我从来没有——”
“不,你就是强迫我了。自从昨天早晨一离开城里,你就像个军训的教官一样,接二连三地冲我发号施令,老实说,我讨厌这个。不管你怎么看我,我有自己的脑子……”
“我没说过你没长脑子!”
“你只是没这样说。但你的所作所为就好像我是个下雨不进屋的傻瓜,我所担心的只是我的女儿,我再也受不了了!”
她越说越激动,所有的忧虑、沮丧都在她心中沸腾起来。她用手指着他的胸脯,告诉了他她对企图命令她、支配她生活的他和其他任何男人,包括巴克,是怎么看的。她对这早就厌恶透了,不论是他的还是其他人的发号施令,她都再也忍不下去了。
这么滔滔不绝地指责,真不像是她的为人,她不久就发现了这点,差点吃了一惊。但是她有太多的苦水,也憋了太长的时间,话到口边,只能一吐为快。难能可贵的是,亨特没说一个字来阻止她。但是他的眼睛眯着,闪着亮光,下巴绷得像花岗石一样硬。当她一而再地用那根挑衅的手指捅他胸脯的时候,他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攥住了她的手指头。但是仍然让她把话说完了。
在她终于言穷语尽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几近黑色的眼睛里闪着怒火:“你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真该死!放开我的手!”
如果她不用这种口气跟他说的话,亨特也许会放开她。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理解每个人都需要偶尔发泄一下心中的闷气。但这位女士的麻烦并不是他制造的——他只是想帮帮她。他挨的骂太多了,而他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内奥米把他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放你的鬼厂他咆哮着,当她想把手抽回的时候,他攥得更紧了。“你说完了——现在该我说了。如果你想对我所做的事发火,我会第一个告诉你你有这个权力。但是伤害你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尽心竭力要做的只是保证你平安,直到我们找到劳拉,离开这里,你却在一味地埋怨我。好啦,我也受够了,亲爱的,够了就是够了。在我们出发时,你答应要听我的,不管你喜不喜欢,只要我们还在这该死的山里,我就要对你负责。那就是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我干个鬼!”
“如果你不愿意,那可就太糟了。你答应了我,我要让你言而有信。”
“你有多大的本事?真该死,让我走!”
他早就该这么做。但是这个女人总能让他头脑不清,判断失常,而且这一整天他也受够了她的坏脾气。就是因为不听话,她差点儿送了命,这件事把他的魂都要吓出来了。此时此地,一切都该结束了。是时候让她知道是谁真正说了算了,也该让他来给她上上课了。他低声骂了一句,明白自己又要犯错误,但却无法自拔。他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疯狂地吻起来。
第六章
事情发生得这么快,内奥米连想都来不及想,更不用说反抗了。几秒钟前他们还像赛场上的斗士一样怒目相视,一心要把对方打晕过去,而现在她却倒在了他的怀里。她喘着粗气,心怦怦直跳,撞击着她的肋骨,她本该重重地给他一拳。对她粗暴无礼的人可绝没有好下场。最起码,她也应该让他放开她。虽然他在伸手拉她时是满肚子的火,但在他们嘴唇相触的那一瞬间,他的怒火顿时灰飞烟灭,支配着他的只有一种渴望。这无言的、极度强烈的渴望唤起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是让她眩晕不已的他的第一个吻,使她发现了这种东西的存在。
她曾试图说服自己,说那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它怎么可能是别的什么呢?她又不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她不想让自己想他。但只要他一抚摸她,一亲吻她,她就软了。他的胳膊紧紧搂着她,他的嘴如饥似渴地狂吻着她,于是整个世界都远去了,只留下了她和他,还有她那燃烧着的欲望。她低声申吟着,与他贴得更近了。
他们也许会一连数小时站在那里,迷恋在彼此的气味、体温和感觉之中,听凭飘落的雪在身边纷纷扬扬,但是内奥米犯了个错误,将胳膊绕在了亨特的腰间。她的手腕猛然一阵疼痛,像燃烧着的火柴一样火辣辣的,使她失声尖叫起来。
亨特连忙脱身出来,嘴里骂了一声,关切地看着她:“该死,我竟然忘了你的手腕!你没事吧?让我看看。”
“不用!手腕没事儿。真的!我不该动这只手。我没有想到。”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不过亨特显然不想承认这一点。内奥米也不想承认,但为时已晚。她再也不能否认,她确实被面前这个男人吸引住了,但仅此而已。那只是一种最基本、最简单的感情变化。她不能控制这种感情——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全身心地投入。早在几年前,巴克就已破坏了她对任何一个男人的信任,为了避免她和女儿再受伤害,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接近她了。
如果说她似乎不能抗拒亨特,那只是因为他是每个女人处在危急关头都会自然而然地去求助的那种人,她这么对自己说。他是那种很有责任心的人,为了这一点,她很感谢上帝。因为只有靠这种人才能找到劳拉。但是她让他作主的只是寻人——而不是她。她应当牢记这一点。
她没有理会手腕上的刺痛,皱着眉头,吃惊地看着大雪在几分钟内把周围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让人辨不清方向。“发生了什么事?”她惊叫道。“几秒钟前还没怎么下雪!”
“是暴风雪,”亨特简短地答道,“快走,我们得离开这里找个避雪的地方!”
他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雪下得太大,他们几乎看不清半米以外的东西,也无法辨别方向。亨特在出来搜寻以前曾查过国家森林局的地图,大致记得这附近有座旧小屋,但当他在雪中转了一圈后,发现小屋并不在他所想的地方,他开始慌了。在暴风雪中容不得你出半点差错。一旦估计有误,你就会失踪,直到来年春天才能被人发现。
内奥米坐在他背后,身体紧紧地贴着他,他知道她一定很疼。但是当他以一种近乎自杀的速度驾着雪橇在树林中旋出旋进地往北冲时,她连一声都没吭。
由于眼下的能见度很差,如果不是内奥米的话,他就会错过那个小屋。正当他觉得自己已错过了那小屋而准备往回返的时候,她发现它半隐蔽在树林中。“它在那儿!”她在他耳畔上声音沙哑地说,“在左边。”
他们很快就发现,屋子的外观看上去不是很好。屋檐已经下垂了,前门还有点翘,而且在很久以前,有动物曾在里头做过窝。不过屋顶还很坚固,窗子也没破,最后一个曾在这儿住过的人离开前还往柴堆上添了柴。这对亨特来说是够好的了。他把内奥米推进屋子,把他们的装备搬进来,然后跨出屋子去拿过夜所需的木柴。
当亨特在壁炉里生火的时候,内奥米发现了一把扫帚,她用那只好手吃力地把最后一次光临这里的动物的脏物打扫干净。这会儿工夫,火已着了起来,开始冒起了热烘烘的火焰,,现在这小屋虽然说不上干净,但至少不那么乱了。
亨特已打开了他防护用的外层装备,望着内奥米大声说:“你得脱掉那些湿衣服换上干的,然后咱们吃饭。我在包里带了点脱水的炖菜。它能让你暖和起来的。”
他转过身去找炖菜,这是他能给她留点隐私的惟一方法,而在这突然出现的紧张的沉默中,低低的拉链的声音似乎都能让空气嗡嗡作响。亨特咬紧牙关,试图不去听这种声音,但他身上似乎有个雷达在关注她,对她的每个动作都了如指掌。这时她突然间僵住了,似乎就站在了那里,他则眉头紧锁地盯着他的背包,甚至都记不起要在里面寻找什么了。
“我想你该换衣服了,”他说得很简洁,“你在等什么?”
“我的手腕,”她沙哑地说,“我换不了。夹板——”
他现在才想到这个真是太晚了,无论怎么努力,凭着她手腕上的伤,她甚至连袜子都换不了。这意味着他必须得帮她,必须得碰她。一想到这个,自从吻过她以后曾在他胸中燃烧过的那种欲望变得更加炽烈了。
他苦不堪言。只有这个词能形容下面将发生的事情。他紧绷着下巴,转过身子去帮她,发现她站在火前,四周被黑暗包围着,金色的火光照出了她的轮廓。由于摔过一次,加上他们在雪橇上的狂奔,她的头发又湿又乱,双颊被风吹得通红。但她依旧很漂亮。
他对接触她的身体有点犯愁,所以就提醒自己她受了伤,而这是她向他求助的惟一理由。但是他有点难堪地发现,当他要去碰她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不管什么理由不理由,已经有了反应。他穿过屋子,不知道怎样才能度过接下来的几分钟而不想入非非。
“我必须得把夹板取掉,”他声音沙哑地说,“这样可能会很疼。”
她一句话也没说就把受伤的手腕伸向了他。
他尽量弄得很轻,但却不可能既不弄疼她又把夹板和夹克脱掉。她没有哭泣,但眼泪却止不住马上涌了出来,亨特觉得他就像食物链最底层的蛞蝓。他低声安慰着她,迅速地给她的手腕重新上了夹板。
她有点不知所措地说:“但是我的运动衫怎么办?我还得把它脱掉。”
“袖口可以套在夹板外面,”他向她保证道,“我会把它弄好的,这样你的手腕就可以保持不动了。”他把手伸向她套头运动衫的下摆,手指划过她的腹部,可他尽力不去注意她露出来的柔软肌肤。但是她的目光迎向了他的眼睛,他知道她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激情。他的下巴有力地往上一合,声音嘶哑地说:“准备好了吗?”
她点了点头,他开始慢慢地把她的运动衫从头上往下脱。他咬紧牙关暗暗发誓,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尽量不要碰到她,在他给她往下脱衣服时,除了看运动衫,也尽量不看别的地方。但是,他到底是个男人,又不是和尚,而且不知怎地,在过去的这两天里,她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令他为之神魂颠倒。在运动衫被脱下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紧盯着那慢慢裸露出来的雪白柔软的皮肤,看着它一寸一寸地扩大。
到现在她已在他身后坐了两天了,她的胸脯紧贴在他背上,他应该对这位女士的身体已略知一二了。但想象和亲眼所见是两回事。她戴了件朴素的纯棉胸罩,一点也不比泳装的上半部暴露得多,但是只要一看到她,他就感到口干舌燥。上帝,她真漂亮!他强烈地想去摸她,以至于刹那间他不得不攥紧双手,以便能离她远点。
他把一句咒骂的话咽了回去,提醒自己她受了伤,而且还为劳拉担心得要死。她信任他才要他帮忙,如果他背叛了这种信任,就活该把右臂砍下来。于是他不顾内心燃烧着的欲火,尽量让自己无动于衷,等到她的运动衫被脱下来扔到一边后,就帮她脱掉靴子,并伸手解她的裤子。
要是她对他不像他对她那样敏感的话,这事可能会容易点,但是尽管她装得若无其事,她的身体却把她给出卖了。一片红晕从她的胸前悄悄地升起,慢慢爬上了她的面颊,当他终于帮她把裤子脱掉时,她颤抖起来,他们都知道这不是因为冷。他赶紧拿起她摊出来准备换的干运动衫,开始费力地给她穿衣。
每次他的双手一碰到她的大腿和臀部,或者偶然蹭到了她胸部柔软的曲线,都让他感到很难受。他的额头上挂着汗珠,嘴似乎也合不上了,他可以发誓,小屋里有的地方的温度肯定在四十度以上。如果要让他再重来一遍的话,他宁愿嚼毛玻璃也不想再把自己放到那种诱惑中去了。
当她终于被包裹得体体面面的时候,他大声说道:“那边!坐到火旁暖和暖和,我给咱们弄点吃的。我不知你怎么样,我是饿了。”
她的每根神经都在颤抖,热血在血管中快速奔流,要是她能设法恢复常态的话,她一定会对现在就吃饭这个主意感到好笑。当她觉得他的手还在抚摸她的时候,当她还在回味那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冷却下去的热吻的时候,他怎么居然会想起食物呢?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她到底了解了他什么呢?尽管他的抚摸是那么纯洁,她的身体还是对此作出了回应。
她困惑地看着他为他们晚餐要吃的脱水炖菜烧水,不止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要脑子里没根弦。这有点不太像她的样子。她不会和刚认识了才几天的男人接吻——她甚至不会让他们碰她。而且,由于巴克给她留下的那些痛苦的教训,她当然也不会信任他们。
但是她可以信任亨特。如果她以前还有所怀疑的话,他已经证明了这些怀疑是多余的。她所认识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在帮她脱衣服的那一刻占她的便宜,而他却几乎没碰过她,除了在不得已的时候。这并不是他没有兴趣。她在雪地里接受了他的吻;当他把她的运动衫提着从头上脱下来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的手指在抖。他需要她。而且她也需要他。这比任何事都让她震惊。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这个份儿上?
亨特很快就把炖菜准备好了,等弄好后,他们就面对面坐在小壁炉旁吃起来。内奥米强迫自己吃着,从没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他们的孤独。外边,暴风雪更大了,把他们同世界的其他部分隔开来。风怒吼着从小屋周围刮过,把冰雪砸到了窗户上。寒冷的空气从隐蔽的地方和缝隙中溜进来,尽管火在呼呼地燃烧,屋里的温度却一点儿也不让人觉得有多热。
“今晚我们最好都离火近点儿睡,”亨特打破了他们吃饭时的沉静,“风像过筛子一样在从木头缝中往里吹,黎明前只会更冷。”
一阵冷风从内奥米脖子背后呼啸而过,她浑身发抖,把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放到地上,紧紧抱住了自己。她不愿意想到巴克和劳拉还在外头的冰天雪地里,但却无法把这纠缠着她的情景从脑海中赶走。“你觉得他们找到过夜的地方了吗?”
她用不着说他们是指谁——因为他知道。“你自己说巴克是个活命主义者,”他平静地说,“他应该能提前几小时就看出暴风雪要来,并找个蔽身之处。”
“但他们是在步行,”她走到没有窗帘的一扇窗前,盯着外面大雪纷飞的漆黑的夜晚,着急地说道。“而且劳拉可能让他走不快。要是他们来不及找个地方怎么办?或者——”
“如果你要不停地去想如果怎么怎么样的话,那就是想把自己逼疯,”他警告她说,“如果你想帮劳拉,你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休息一下。在今天摔了一次以后,给你的身体一点时间让它恢复恢复。既然他们步行,明天我们可能就会找到他们,劳拉将需要你强壮一点。在这次暴风雪以后,要从这儿走出去可不容易。”
内奥米知道他是对的,但那并没能减轻她的担心。在把晚餐用的盘子很快收拾干净,并把他们的睡袋在炉膛前打开的时候,她的眼睛仍不自觉地不时瞟着漆黑的窗子。亨特让她用他的手机查一下她的录音电话上的留言,因为说不定巴克会做件好事,让她知道劳拉很安全。但是留言机上什么也没有。当亨特把火添旺,并确保他早先抱进来的木柴放在了容易够着的位置时,她爬进她的睡袋并试图说服自己,巴克不会愚蠢到让自己的女儿出事。但是在亨特钻进他的睡袋并已入睡很长时间以后,她仍然睁大眼睛躺着,恐惧揪着她的心。
她难受了半夜,不知不觉睡着了,噩梦连连。一会儿她直勾勾地盯着壁炉里的木柴上跳跃的火苗,一会儿她又在暴风雪中艰难地行进,不停地寻找她那正处于黑暗中的女儿。
妈妈!妈妈在哪儿?
劳拉微弱的哭声被狂风卷着从黑暗中向她飘来,在她的四周回旋飘荡,对她进行着嘲笑和捉弄。内奥米停下脚步,疯狂地环顾着四周,她的心在狂跳。“这儿,乖乖!”她拼命地叫道。“妈妈在这儿!你在哪儿?”
回答她的只有令人恐怖的风声。
雪打在她脸上,迷住了她的眼睛,把她陷了进去,使她和女儿隔开了。她惊恐万分地往前跌跌撞撞地走着,搜寻着,泪水从她冰冷的脸上直往下淌。“劳拉?答应我,宝贝儿!告诉妈妈你在哪儿?”
妈妈……妈妈……妈妈……
劳拉的哭声像从影片《黄昏地带》里出来的一样,在她耳边回响着.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消失了,只剩下了一片沉寂。内奥米的心完全停止了跳动,她尖叫道:“不!回来!别离开我!”
亨特正睡得昏天黑地,被她那痛苦的叫声惊得浑身一抖,醒了过来。他的心一阵乱跳,赶紧跪在她旁边,俯下身去看她,发现她是在梦中哭泣。“醒醒,亲爱的。快点,睁开你的眼,就这样,告诉我哪里疼。又是你的手腕疼吗?你是不是在睡觉的时候把它弄疼了?”
她挣扎着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啜泣着说:“不,是劳拉。噢,天哪,亨特,我想她真的遇上麻烦了!”接着,猝不及防,她就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中。
第七章
她刚从睡梦中惊醒,身体柔软而温暖,他根本无法抵挡将她拥人怀中的欲望,尤其现在是半夜,正是一个男人最易受诱惑的时刻。在他本能地将她揽人怀里的一刹那,他知道他应该立刻放开她,并在他们之间保持点距离。他一直在梦到她,梦见在吻她,他那不忠诚的身体在睡梦中还因她而作痛,真该死,他的心还是在跳!他没有理由碰她,特别是在他一心想把她拽入他的睡袋里和他一起睡的时候,但是他却没法让自己放开她。特别是在她离得这么近的时候。
他骂着自己,胳膊却将她搂得更紧了,他声音沙哑地对她说“嘘,她没事。你只是做了个噩梦。你干吗不回到睡袋中,让我给你热点东西喝?我带了些可以快速加热的巧克力——”
“不!求求你!”她偎依在他身边,呜咽着说,“我只想找个人抱一会儿。”
找个人。任何人。他忍住了一句诅咒的话,告沂自己她只是想寻求安慰,那么任何温暖的身体都能解决问题。但是她搂的并不是随便的什么人——而是他——他能感觉到她的每一处柔软的、具有诱惑力的曲线。他的热血在奔腾,但他无力去制止它。
他紧绷着下巴,默默地告诫自己,要趁着事情还没失控丽马上结束这一切。但是等他终于下了决心用手按着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掰开时,看到了她那泪水盈盈的双眼,所有美好的解决方案顿时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她受着伤,他所能想到的全部就是要让她好受点。
“到这儿来。”他叫着,把她托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内奥米知道她可能以后要为这事后悔。但是现在已经晚了,她的防线已经倒了,她再也不能独自承受对劳拉的担心了。亨特用双臂搂着她,让她感到很安全,她敢发誓再没有人能让她有这种感觉了。然后,他亲吻了她,驱散了那似乎永远伴随着她的孤独感,她相信这正是她想从他那儿得到的全部。她就像鹰不能抗拒乘风翱翔的诱惑一样,也无法拒绝他了。
他不会只是吻一吻就了事的;她确信这一点。她想告诉他,虽然她有一个女儿,但她并不是很有经验。但她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说她只同巴克有过这种经验,她对这个人的另一评价就是他总把自己的要求和欲望放在第一位,只是在顺带的时候才会考虑到她。因为他,她从来没能注意过有关性爱的种种话题。性是美好的,但离了它世界照样转。
她这样想着,直到亨特轻轻把她放倒在他的睡袋里,开始小心地和她做爱。她被他用手迅速而又急切地抱着,浑身颤抖,而他看上去像是仅仅抚摸着她就能得到极大的满足。她疑惑不解,拉住他的一只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索一样不自觉地紧握着它。“你难道不要——”
“嘘。”他低声说着,身子慢慢地往下滑,热吻随之沿着她的脖子落在丁她的胸脯上。“放松点,让我亲亲你。就这样。”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呼出的气在她的乳头上结成了小水珠,引得她轻轻地、惊慌地喘着气。“什么也别想。什么也别做,只要去感觉。”
他沐浴在壁炉里发出的火光中,双手抱在她身上既轻柔又坚定,她除了感觉之外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他双手的每一次漫长而又缓慢的抚摸,和那紧跟而来的饥渴而狂乱的亲吻,以及他在她耳畔喃喃诉说的爱语,都是那么令人着迷。他使她沉浸在激动中,一直到她的意识都变模糊了,心跳如打雷一般,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的时候,他却让她明白了她其实错得离谱。他顺着她的身体一路往下亲吻,随着那忍耐了很久的欲望进一步增强,她大叫起来。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正如屋外肆虐的暴风雪,她的血液里也在经历着一场暴风骤雨。她浑身燥热,呼吸困难,她紧紧拽住他,拉他贴着自己,让他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一声申吟从他的嗓子里冲了出来,任他怎样控制都无济于事。外边的狂风在呼啸,屋内的火光在天花板上跳跃着,他的动作和这夜晚狂野的旋律相呼应着。除了眼下在这儿有他们两人以外,他不知道还有昨天和明天。他们的眼光在摇曳的火光中相遇,并粘在一起,他们的手指也交织在一起。于是亲密开始具有了一种全新的意义。等到他们攀上幸福的巅峰,全身似乎被快感炸得粉碎的时候,他们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似乎从此再不分离。
暴风雪在晚上停了,早晨的天空一片碧蓝,风也平静了。要不是寒冷的气温和覆盖在大地上的新雪。永远没有人能知道发生过暴风雪。
内奥米站在小屋的前门口,看着亨特把他们的装备搬出来,禁不住有点怀疑她在他怀里度过的那几个小时是否是出自她的想象。她在一小时前醒来,发现她躺在火堆前面自己的睡袋里,亨特正在重新打背包。他声音粗哑而且含混不清地向她说了声早上好,然后问了问她手腕的情况。他很少说话,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也打消了别人谈话的念头。如果他是想告诉她同她做爱的感觉,那这种表达方法是再好不过了。
伤害留在她心里,久久不散,她告诉自己这只能怪她自个儿。她到底是怎么了?对于男人她并不爱冒险——从来都不。当她遇上巴克的时候,她还是个害羞的、不谙世故的处女,在她确信自己已彻头彻尾地爱上他以前,她甚至没有想到要和他上床。自从她发现了他是怎样一个谎话连篇的恶棍以后,她就再没有让别的男人这么碰过她。
直到碰上了亨特。
他不知怎么就从她的防卫之下溜了过来,突破了她的防御,她也让自己忘了为什么她不能信任他或任何其他的男人。好啦,这事不会再发生了。显然,他对昨晚的事和她一样后悔。如果他想装得像是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话,她根本不会反对。
“好啦,就这样。”当他把他们的最后一件装备放到雪橇上时,他说,“我们走吧。”
她一言未发就从他身后爬上了雪橇,并尽量不去注意自己的心跳由于离他很近而变得越来越快。她昨天摔了一下,今天还疼痛不已,她的手腕上着夹板,但是当他慢慢启动以后,她就可以只是扶着他,而不必完全用胳膊搂着他了。为此,她感到深深的宽慰。
一层新雪覆盖了万物,群山看上去像是被这场暴风雪扫荡干净了一样。有的地方积雪深达两米五,显而易见,他们的所有进展都会很慢。他们很难找到踪迹。它们不是被新雪埋掉了,就是被风给刮没了。当他们回到昨天晚上最后一次发现巴克踪迹的地方时,那里除了四周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外,什么都没有。
内奥米的心在往下沉,她的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她声音嘶哑地低声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从昨晚同她做爱以后,亨特第一次摸了摸她。他按着她搂在他腰上的那只好手,拍了拍她,让她放心。“先别放弃希望,亲爱的。我知道眼下的情况看起来不太妙,但是如果不出别的状况,暴风雪肯定把巴克拦在了半路上,就像它拦住了我们一样。而且既然我们知道他是在步行,那就意味着当他昨晚被迫找地方避雪的时候,他离开雪橇坠毁的地方超不出一天的行程。今天他的踪迹会从那儿开始的。我们只要找到它们就行了。”
他说得可真轻松。惟一的一个问题是从雪橇向四周每个方向走上一天,都得穿越数百英亩的荒野。在其间寻找一串脚印,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他们哪儿有别的选择啊?
由于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巴克的踪迹时,它们是向北延伸的,所以他们就继续沿着那个方向,在山中来回穿行了大约几小时的光景。他们的眼睛被雪地上反射的阳光刺得非常疲劳,眯成了一道缝,他们寻找着一切能够显示最近有人来过这条路的迹象,但这里什么也没有。
焦灼感在噬咬着内奥米,她告诉自己他们已经费了这么多力气,不会到头来却把劳拉给丢了。他们会找到她的。他们一定要找到她!这时她闻到了一股烟味。
亨特把鼻子伸向寒冷而又清新的空气,他也闻到了这股味。他刹住闸,关了雪橇的发动机,看了一眼他们右侧树梢上面的天空。远处有一缕轻烟缓缓地升向空中。“瞧!”他轻轻地说了一声。
“你觉得那是巴克吗?”当他爬下雪橇并把他们的背包从雪橇上卸下来的时候,内奥米问,“你要干什么?我们是不是要去找那火?”
“不能乘雪橇了,”他严肃地说,“如果是巴克在树林里,我们最好趁他没有防备之前接近他,不要打草惊蛇。”他向她扬着一道眉毛,慢慢地说,“我想,你是要跟我去的啦?”
他不可能把她扔在一边,他们都知道这一点。“我打算每一步都跟着你。”一想到女儿终于要平安无事地重回她的怀抱,她的心直跳。她很快地背起了背包。“我们走。”
徒步走在深雪中,他们花了将近三十分钟才爬到了他们发现有烟的那个山梁。由于紧张,内奥米有点不耐烦和急躁,她想把警惕之心置之一边,穿过树林去找营火,但亨特始终让她呆在自己身边。他的棕色眼睛眯缝着,十分谨慎,在没有弄清他们要进到什么地方以前,他决不让内奥米走在前面。
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拦得住她了,因为他们发现在一块三面用粗糙、坚硬的卵石围着,顶部被遮了起来的空地中央,巴克正在往一个火堆上疯狂地添木头。她一看到躺在火堆旁的那个小小身影,就冲过了树林。
“劳拉!”
巴克转身离开火,愤怒地盯着她, “这都是你的错r如果你待在家里给我个机会,我会把她带回去的。但是,没有!你非要跟着我,逼我往山上比原来计划的更高的地方走。因为你,我们遇上了昨晚那场该死的暴风雪,差一点给冻死。天太冷了,我找不到任何木柴生火,一直到太阳出来,现在我想是太晚了。劳拉——”
内奥米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她压制着哭声,冲到了女儿旁边,却发现她一动不动,没有了知觉,尽管她被裹在巴克的大衣里躺在火旁,但她的皮肤冰冷。
“不!”她叫道,“你这杂种!你对她干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他毫不悔恨地反驳道,“如果你要想谴责谁,先自己照照镜子——”
内奥米极度愤怒,甚至顾不上回敬他。她撇开他,急忙脱下自己的夹克,把它卷在劳拉的小身子上,然后快速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妈妈来了,乖乖,”她断断续续低语着,一边还摇着她。“妈妈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劳拉的眼睫毛一动也不动,在她的怀里像是死了似的毫无动静。内奥米平生从未这样害怕过,她抬眼惊慌地看着亨特。亨特跨着大步走过来,在她旁边跪了下去。“亨特,求求你,”她哽咽地说,“救救她。”
她的哭令他心碎。他很想把她搂在怀里,但他知道来不及这样,只是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别着急,并快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稍等一会儿,亲爱的。”他一边把他表姐洛基的号码使劲往里敲,一边声音嘶哑地说,“救兵就要来了。”
他甚至都不愿意想如果她外出不在他该怎么办,当她亲自拿起电话的时候,他默默地长出了一口气。“福琼飞行服务公司。我是洛基。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
“洛基,感谢上帝!我是亨特——”
“亨特?该死的,难道没人教过你应该每隔一会儿打个电话回来吗?我都担心死了!卢卡斯说你和内奥米·温德森进山去找她的小女儿了,我怕你昨天晚上被暴风雪给堵住了。”
“我是被堵住了。听着,洛基,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快速简洁地告诉了她他们的方位和劳拉的简单情况。“你到这儿得多长时间?我们在火堆旁找到了她,但是我觉得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那我让卢卡斯和我一起去。别着急——叫上他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五分钟内就能到这儿。在等他的时候,我要报告警察劳拉已被找到了,而且巴克跟你在一起。然后我们就会上路。别让她太热了,亨特。”她提醒道。“那样她会死的。身体的机能停止运转一般就是在暖和过来之后,所以我们要保证让她到医院里再恢复体温。稍等一会儿。我们会尽快到达那儿。”
亨特毫不怀疑她讲的话很在行。她不仅是一名有执照的急诊医生,而且还经营着这个地区惟一的一家搜寻拯救服务中心。洛基是一名不知道恐惧为何物的出色的飞行员。十年前,每个人都以为凯特已葬身在南美的那次空难中,是她提供了她的首次飞行服务,救了凯特的命。接着凯特就把一队小飞机和直升机转赠给了洛基,洛基的事业就真正起步了。从那时起,她已从山中救回了数不清的猎人和滑雪者,并挽回了无数的生命。要是有谁知道冻疮的危险和怎样防止被冻死的话,那就是洛基。
他关上手机,对内奥米说:“洛基马上就来,亲爱的,她要带卢卡斯和她一起来。她说我们得把她从火旁边挪开。我们不能让她太暖和。”
“但是她快冻僵了!”
“我知道,亲爱的,但是这有它的道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告诉她那些道理。她现在几乎连自己都支撑不住了。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如果她要知道对劳拉来说真正的危险是在体温开始上升的时候,那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们只要让她保持舒适,直到救援人员到来。时间不会太长——我保证。”
事实上,只过了四十五分钟他们就听见了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但感觉却像是过了一生一世。巴克仍然拒不为他所做的事情承担责任,他继续试图责备内奥米,但他只是在白费力气。亨特估计回头内奥米会把他从头到脚撕个粉碎,但是眼下,她却只顾给劳拉哼歌,对他理都不理。这时洛基把直升机降落在了一百米以外的一块空地上,惟一要紧的是得把劳拉送往医院。
亨特抱着劳拉,立刻把她交给了卢卡斯,然后扶着内奥米进了直升机。透过螺旋桨的轰隆声,他大声说道:“我一回城就去看你们!”
她吃了一惊,一把抓住他说:“不!你得和我们一起走!”
他也想这样——只有天知道他有多想——但是必须得有人把他们的装备和雪橇弄回城里去。而且直升机里只剩下一个人的空间了。在内奥米知道了劳拉正处于怎样的危险中时,他很想陪伴在她身边,但是,作为劳拉的父亲,这个权利却是巴克的。虽然是他把女儿的生命推向了危险之中。
他打手势让那个人坐进他的位子,自己退了出来。“你会没事的。”当内奥米试图透过螺旋桨的噪声给他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向她喊着说,“走吧!”
还没等她抗议,他就关上了舱门,并示意洛基一切就绪,可以起飞了。她向他竖了竖大拇指,然后驾着直升机优雅地升向了天空。亨特站在被直升机螺旋桨扇起的雪中,看着直升机向南飞去,直到在视线中消失。他一生中从没感到过这样的孤独。
第八章
飞回城里的一路上,内奥米一直迷迷糊糊的。卢卡斯·格雷沃夫万分紧张地在给劳拉进行检查,不断观察着她的生命迹象,洛基则在用无线电向医院的急救室报告他们估计到达的时间。他们在同时间竞争,谁也用不着同内奥米去讲情况十分危急。她从卢卡斯那紧绷着的嘴能看得出来,从洛基在无线电上低声讲话时那简洁的语调也能听得出来。终于,女儿的严重情况也改变了巴克谴责别人的自私心理。他系着安全带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在卢卡斯开始给劳拉静脉注射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她那死人一样苍白的脸。
他显然有点儿后悔了,但是内奥米却一点儿也不为他的样子所动。她希望他受点苦——这对他一点也不过分。为了满足他存心报复的愚蠢需要,他差点儿杀了她的孩子。他无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无法弥补这个过失。
这时清泉医院出现在眼前,洛基像一个复仇的天使——样快速地向它降落下去,她把直升机降落在了福琼家族五年前捐赠给医院的直升机场的正中央。飞机的螺旋桨还在旋转,医生和护士们就已经紧张地跑了过来,还没等内奥米做好让劳拉再次从她眼前消失的准备,孩子已经被快速地抬进了急诊室。
巴克因冻疮苦不堪言,被领到一个检验室去治疗了。这样在几分钟内,内奥米发现自己完全是孤身一人待在候诊室里,胸前紧紧地抱着劳拉的破玩具熊。她紧张得根本坐不住,只好不停地踱步,时间在一秒一秒、一分一分、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仍然没有人来告诉她劳拉怎么样了。
巴克终于来到了她这儿,铭刻在他脸上的担忧使他苍老了许多。但是她发现有他在旁边自己一点儿也不自在。他不是她需要的那个人,也不是她希望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她的思绪立刻转向了亨特,记起了他被留在山中时她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他的形象。他现在在哪里?他好吗?她知道,他是一只孤独的狼,不需要任何人。她亲眼看到过他有多么坚韧和自立,毫无疑问,他能处理好生活带给他的一切问题。她无论如何用不着为他操心,但是她怎么也抹不去他站在雪地中的那个形象。他看上去那样孤单,一想到要丢下他不管,她全身上下都不答应。
她不停地踱着步,试图说服自己她会对任何一个被留在山中、需要独自找路回到文明中来的人表示关心。但是她没有对自己撒谎的习惯,而且她知道她对亨特的感觉远不止是关心的问题。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但不管怎样,她爱上了他。
她心里一怔,定定地站住了,并且马上就给自己找出各种理由来解释为什么她的想象力会过了头,试图以此排除这个念头。她不属于那种一见钟情的女人——她轻易不相信这个,特别是在她和巴克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