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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无归 第 1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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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遥看着手中信条,似不可置信,又似已在意料之中,低声道:“这几年七阳宫势力渐大,其他门派虎视眈眈,没想到会此时动手。”

  “你落崖后,腾云阁就在江湖上散播谣言,说你已经丧命,大宫主才十万火急赶过来。想来腾云阁是为了灭我们的威风,也为了方便联合其他势力。现下和玄剑门不知道达成怎样的协议。”

  顾北遥沉着脸,掷地有声,“马上备车马,回去。”

  毕涵连忙传令,又听得他说:“继续收信,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形势,yi有消息马上报给我。”

  此时还是清晨,众人尚在烧火做早饭。yi得令,迅速灭火撤灶,打包整理,备马套鞍。

  施晓然刚洗完脸,看众人的动作如此迅速,似有yi股紧张的气氛在游动,心有疑惑,待进账中,见顾北遥满脸暗沉,黑压压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几个门派联手攻打七阳宫,我们要马上回去,你赶紧吃饭,准备出发回摘星峰。”

  施晓然愣了yi下,看他如此急促,七阳宫定然形势不利,不做多问,迅速收拾必备的东西,将药品全都打包带走。

  沉重的东西全部被扔下,yi辆马车,十来匹快马,马儿刨着前蹄,高昂着头,时不时低声嘶吼两声,随时准备撒蹄子狂奔。

  顾北遥伤未痊愈,扶着施晓然yi起上了车。

  马车全速前进,纵使防震做得好,也免不了颠簸。

  顾北遥坐在车中,捏捏额角,马上年关将至,腾云阁和玄剑门看来是不打算过yi个好年了。他看施晓然脸色发白,有些愧疚,手指放在她额头,帮她按摩头部岤位,“摘星峰形势危急,我们得快点。晕吗”

  “我没事。两个大派为何会突然联手”施晓然抬起头,问道。

  “这几年七阳宫发展较快,势力坐大,早就引起其他门派不满。和玄剑门的矛盾也不是yi天两天,江湖皆知。现在和腾云阁又结了这么大的梁子,成为两派联手的契机。前段时间我们遭到腾云阁的追杀,坠崖后,腾云阁便在江湖上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引得大家认为七阳宫势单力薄,是进攻的好时机。”

  “当时我们生死未卜,这样说的确能令七阳宫军心大乱,现在七阳宫应付得来吗”

  “七阳宫yi直也都在备战,提防这种事情。”顾北遥将她揽入怀中,眸中盛了浓浓爱意,“你不要担心太多,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也是七阳宫的yi份子,当然想知道现在的形势。”

  “目前我也不太清楚,还要等待进yi步联络。七阳宫建在摘星峰上,居高临下,位置上很有优势。上山途中你看不出什么特别,实则埋伏点甚多,加上陷阱及布阵,要攻上摘星峰不易。还有吊桥天险,对岸枪箭对齐,防守很牢固。”

  “吊桥那里很宽,轻功能飞过去吗”

  “不行,太远,轻功再好也过不去。”

  施晓然松yi口气,想了yi下,又问:“吊桥那里他们过不去,会不会yi直守在那里,将七阳宫的人困在山上”

  顾北遥揉揉她的脑袋,柔柔软软的秀发滑过指尖,引得心上yi片柔软,他道:“吊桥是平时的上下山途径,但不是唯yi,七阳宫不会将自己困在山上。另有密道可上下,只在这种关键时刻才开放,知道的人不多,七阳山那么大,密道开得很隐秘。但是毕竟是密道,可供出入的人不多。”

  七阳宫的密道不止yi条,要偷偷出去几个人很简单,但是做大规模的撤走或是运输粮草则不行。

  施晓然对这种类似军事上的东西不在行,既然他们上不去,七阳宫也不会被困,那主要担心得是什么呢她yi脸疑惑。

  她yi脸想问又不知道该不该问的样子引得顾北遥放松几分,解释道:“几派yi并联手,并不是没有攻上摘星峰的可能。虽是悬崖峭壁,但对于武功极好的人来说,也是有可能上山。”

  “能上山的yi定是百里挑yi的好手,是不是担心有人偷偷潜上山,放下吊桥”

  “嗯,这是很大的担心。也担心布防不够,或是有人出奇招。但是那边有大哥坐阵,他定能指挥全局。”

  有斗争定会有人死亡,她只希望七阳宫能度过这次难关,伤亡尽量减小。

  几个时辰后,毕涵将最新的消息报给顾北遥。

  “七阳山下已经聚集了大批人马。包括腾云阁,玄剑门,横矶派,冷月山庄,眉山派和殷家堡。这两天他们派人尝试攻山,均被机关陷阱击退。”毕涵停了停,口气yi紧,“但这只是试探。”

  “两大门派都来了什么人”顾北遥正色问道。

  “腾云阁由商易天亲领,玄剑门由右护法归魂yi剑带队,具体出动哪些高手尚不清楚。但此次人数众多,有几百人。”

  顾北遥脸上的沉重又多了几分,“这么多人,七阳山上的阵势c陷阱怕是只能推延yi时,很快就会攻到吊桥玄关处。牧骏和厉凡是否在摘星峰”

  “在,连闻翔也在。正全力防守。”

  两派联手,高手众多,纵然七阳宫地势优越,也是形势危急。顾北遥蹙起眉,无论如何,他不能让七阳宫被攻破,不能让自己的亲人受到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多和家人团聚,不回家的就好好放松

  要是yi年多几个七天假就好了。

  暂别

  七阳山,月光洒下yi地清辉,树影婆娑。

  林中却是人头攒动,火把熊熊燃烧,红红火光似血脉中流动奔涌的。

  各派领头人齐聚大帐,右上座腾云阁的商易天狭长凤眼微微上挑,势在必得写在脸上;左上座玄剑门的右护法稳坐正中,三十多岁的男子面上没有任何风尘,岁月更添沉稳潇洒,眉飞入鬓,墨发松松散散,尽显yi派坦然与悠闲。

  周围其他掌门c少主和各门派重要人物相次坐下,商量攻山事宜。

  “七阳山上埋伏点太多,近几日去的人不是没有回来,就是重伤。”下方有人先行报道近日战况。

  腾云阁的程长老捋yi捋胡子,道:“但我们派出去的人只是为了试探,精英不曾出动。通过这几日的查探,山上的防守主要是暗箭c陷阱c阵法,倒也不足为惧。”

  归魂yi剑点头附和,“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铲除七阳宫,牺牲在所难免。贵派程长老和伍长老都精通阵法,破阵不难;若是将各派精英聚在yi起,暗箭陷阱倒也不怕。再说,上山密林只是七阳宫的第yi道防守,重点也不在此,突破并不难。”

  商易天唇线微勾,“我们这么多人,高手云集,就算它是铜墙铁壁,也能攻破。近日天气晴好,不实为攻山好时机。还是早到吊桥处为好,毕竟那里才是七阳宫的重要防御。这几日也勘察得差不多,我的意思是明日yi早攻山。”

  “如何攻法谁打头阵”说话的是归魂yi剑的弟子。

  “让哪yi派打头阵都不公平,不若分成前中后三组,各派的人都穿插其中,交相呼应,任何yi组有事也可以给其他人警示,另外的人也搭救得上。不知道右护法如何看”

  “很好,”归魂yi剑面上云淡风轻,“我还准备围剿七阳宫之后回家过年,家中老小都在等候,速战速决得好。上了山就是吊桥关卡,轻功再好飞不过,易守难攻,恐怕在那里还要耽误些时日。”

  其他几个门派也都同意明日yi早攻山,火光通明的大帐中,众人就攻山细节进行商讨,口沫横飞,各抒己见,部署攻法,战略,直至深夜才散去。

  商易天亦回到自己的营帐,他掸了掸衣服,这个男人骨子里流动着嗜血好战的血液,纵使夜已深,也看不出丝毫疲乏。燃烧的烛火跳动,他的嘴角微微上翘,眼角狭长,目光凌厉,他不是商易扬,做事沉稳张弛有度,心中亦有豪情万丈。铲除七阳宫是他早日立下的夙愿,只是提前实施了而已。怪只怪七阳宫肆无忌惮,不顾两派的和睦相处,挑起事端,害了自己的亲兄弟,若是不报仇,腾云阁颜面何存

  为了yi雪前耻,此次腾云阁出动了主要势力,在剿灭七阳宫后的势力划分上,也作出让步,方结成此次联盟。

  好战的血液在奔涌,每yi个习武之人骨子里都渴望轰轰烈烈的yi场大战,yi剑在手,挥斥天地变色,将对手杀得片甲不留,那才是志得意满,意气风发。

  摧灭七阳宫会是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yi笔。

  辰时,山下的人个个摩拳擦掌,扛刀持剑,背弓提斧,除了留下少数补给后勤之人,几百人倾巢出动。

  走的是七阳宫上山主道,道路较为宽阔。但两边却是密林大树,密密层层,前面yi组乃是各派的精英杀手,精通侦查和刺杀,迅速散入道路两边,查探偷袭暗藏之人。后两组相隔百丈距离,若是遇上陷阱迷阵既来得及相救,也来得及撤退。

  林中静寂,待推进两三里路后,箭矢密密麻麻而来,如漫天飞蝗。有人受伤,有人惨呼,可今日来的又岂是凡人,众人迅速反应过来,结阵抵挡,如水桶般密不透风。

  外围的精英杀手不断推进,yi在明,yi在暗,七阳宫林中防守之人或藏于树顶,或隐于枯木,或匿于地下,只要对手在射杀范围,立即截杀,再迅速隐匿,神出鬼没。纵然来的高手再多,七阳宫也占了地利优势。

  攻山之人随时都有人倒下,有人消失;守山之人随时都有人被发现,继而被围杀。

  乱世江湖,正上演争夺与反攻c侵略与反侵略的戏码。

  杀手在第yi线,他们的人生只有接受使命,无论前方是死亡还是炼狱,他们都只能前进,没有后退的余地,生命的消殁或许只是yi瞬间,但他们没有选择。唯yi能做的,就是全神贯注,尽力斩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争斗从来都是大人物的运筹帷幄,小人物的以命相搏。

  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或提刀,或握剑,要想获得更多的财富与地位,就要将命放在刀口上。

  静寂的树林杀气在沉积,飞箭暗器不断袭来,闷闷的身体摔落地的声音,兵器相击发出的铛铛金属声,惨呼与杀戮的吼叫混在yi起,骇人心魄。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权利和财富还需要更多的白骨和鲜血来累积。

  上山密林的攻击只是为了尽力造成敌人伤亡,七阳宫的防守重点不在此,来的又是几个大派的主要精英势力,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顾南远下的命令也是:保存实力,多造成敌方伤亡即可。

  黄昏时,顾北遥接到七阳宫的传信,几大门派攻至吊桥处,守在吊桥yi头,再做商议。

  顾北遥沉了沉眉,“腾云阁出动了暗地杀手,除了商易天,商辰飞,还来了两个长老三个堂主;玄剑门归魂yi剑,七个弟子带了五个,另外还有两个法王,鬼魅八煞都来了。除此,还有横矶派c冷月山庄c眉山派和殷家堡,不是掌门就是少主,大概几百人。现下全部驻扎在吊桥yi处。”

  几步之外毕涵面上也是yi派凝重深沉,“玄剑门设在北方玉衡雪山,若论攀崖登峰玄剑门内好手众多,鬼魅八煞轻功卓绝,来去无影,怕是会打前锋登山。吊桥离主宫殿还有很长的距离,大宫主不能将全部防守都放在吊桥处,为了防止他们登山潜入,七阳宫那么广的地面都要处处防守。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防住,山缝沟壑,随便yi个地方都可以藏人,若是偷潜入山的人yi多,就是很大的威胁。上山密林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如何”

  “没造成主力伤亡。”

  “他们的速度很快,看来腾云阁和玄剑门早有谋划,另外几个门派也不容小觑。若是来人真是齐心协力,七阳宫危矣。大宫主有何打算”

  “大哥让我们迅速赶回去,先不上摘星峰,在山下接应。几派联手,必然会有矛盾,这样的攻势,除了硬碰硬,怕是只能内部瓦解。”

  “大宫主谋略过人,自有他的打算。那你”

  “形势过于危急,我们先走,我先交待几句就启程。”

  毕涵点头,走开几步,牵了自己的马。

  顾北遥找到部属,交待完后,走到施晓然身边。

  枯黄的败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施晓然裹了厚厚的披风,眼中yi汪清水静如潭。

  顾北遥长身玉立,黑袍翻飞,伸手将她的帽子戴好,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眼中光晕明暗不定,“我和毕涵先行,你们随后赶到,先不要回摘星峰。我已吩咐他们将你安置在山下安全的地方,等我来接你。”

  施晓然抬起头,眼中有着留恋不舍和深深的担忧,喉头似卡了根鱼刺,吐个字都带着生疼,就算明知那里是个火坑,他也是要去跳的,守护七阳宫是他的责任,她尽力扯了yi个微笑,伸手握了握他的手心安抚道:“你去吧。要小心,还有你的伤没有痊愈,不要逞强。”

  顾北遥捏着她柔软的手,坚定道:“平息这yi场战斗,我就来接你。”

  “好,我等你。”

  顾北遥缓缓松了手,双目清冽如泉。

  施晓然笑得波光摇曳,面色淡如青菊,“早去早回。”

  他嘴唇微动,却终是没有吐出yi字,转身走向yi匹马,起身跃上。

  马儿躁动地刨了刨蹄,顾北遥在马上挺着身,前方毕涵已经在等他,他侧头垂了垂眼睫,“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施晓然向他挥手,“你去吧,要来接我哦。”

  顾北遥脸上浮出浅笑,半分无奈,半分坚定,扭过头,挥动马鞭,yi骑骏马沉入原野暮色中。

  清寒四起,施晓然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变作yi派惆怅。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送爱人上战场的女子,再多的不舍与不安都只能放在心底,还要强颜欢笑让他安心。

  马儿越走越远,顾北遥的身影越来越淡,淡成风中的yi粒沙,吹入眼中直叫人双目发疼。

  战斗终是残酷的,那些杀戮与权力背后,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小女子的期盼与等待

  除了祈祷,她这样的平民还能做什么

  惟愿心爱的人能平安归来,惟愿世事安稳,再无杀戮。

  作者有话要说:长假我要努力码字,要支持啊

  形势危急

  商易天揉了揉额角,他刚刚从吵吵闹闹的议事中解脱出来。目前几派驻扎在吊桥附近,虽说七阳宫被围,但毕竟几派也未能攻打过去,吊桥天险,固若金汤,yi有人出现立即万箭齐发,顷刻便能将人射成蜂窝,是七阳宫的咽喉之地,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若是几派齐心协力,将各门各派善于攀岩之人全部抽调出来,偷潜入七阳宫,扰乱阵势,未必没有把握。只是,腾云阁善于攀爬这断崖削壁的人手不多,玄剑门更精于此。

  但归魂yi剑扬着眉毛趁机敲诈的态度着实让人气恼,说得风轻云淡:“玄剑门的人手也不多,yi个好手要多少年才能栽培出来,商少主也知,这打头阵的人基本上是死路yi条,这yi战能否得胜尚未可知。玄剑门牺牲太多人,叫在下回去如何向门主交待”

  他的这番话让商易天恼火,谁不知右护法在玄剑门举足轻重,算是半个门主。这次的联手腾云阁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承诺七阳宫毁灭后,四成归属七阳宫的地盘尽数归玄剑门,腾云阁能取得不过两成,怎奈玄剑门还不满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自古功名都是成就在白骨之上,若想灭七阳宫,腾云阁yi样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获利能否填补这些代价,着实要好好商榷。他尚未取得阁主之位,此时让步今后岂不是让人笑话

  人心不齐,联盟大忌。

  七阳宫被困,似乎毫无半分紧张,料想这山上还有其他密道,yi个大派修宫建基时绝不会让自己陷于四面被围的境地。七阳山这么大,要找这密道恐怕不易。所幸各派都可以从山下得到补给,现下将七阳宫大部分势力困住,再慢慢商议,玄剑门千里迢迢而来,他还不信归魂yi剑能拖得久。

  心中有些烦闷,商易天提着剑,欲在林中发泄yi番。却不想yi人急急而来,先行了个礼,欲言又止。

  商易天斜着瞟了他yi眼,眸中带了丝轻蔑,口气也不好,“何事”

  洛坤看他面色不好,十分为难,硬着头皮道:“禀少主,三公子伤势恶化,现下高烧不退,现来请示少主,能否”

  “还好意思提”商易天火气上来,yi声骂道。

  他自是知道这个三弟武艺不济,却是想不到会给腾云阁此般丢脸。那日众门派yi同攻山,他商辰飞既不打头阵,又有洛坤在旁边护着,竟然还是没躲开机关暗器,被飞来的木桩当胸yi击,七阳宫杀手顺势而至,又是两掌扑来,瞬时就把他打成内伤。若不是眉山派的少主替他挡着,此时说不定早已魂魄归西。

  要是死了也倒干净,半死不活丢人现眼。

  众门派虽表面不说,但那眼中分明写上了轻蔑。

  腾云阁泱泱大派,堂堂三公子,还要眉山派的人救,今后传出去整个武林都要笑掉大牙。这个人除了平日里装风流,yi点用都没有。商易天鄙视,带了气愤:“他是要死了吗”

  洛坤低眉垂首,小心言道:“大夫说是内伤,要赶紧好好治疗。”

  “治什么治治好了也只会丢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三公子毕竟是少主的亲弟弟,还有这么多门派在此”

  “丢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还有其他门派在此竟要眉山派的人相救,他有什么资格做腾云阁的人”商易天头上冒着火光,恨不得将商辰飞撕成几大块。

  洛坤满脸为难,愁云遍布,欲言又止。

  远处有其他门派的人都过,听到他压抑的怒吼声忍不住瞅了又瞅,商易天终是挂不住面子,“算了,你赶紧把他送回去,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说完愤愤然而去,不能让外人笑话他这个大哥不关心自己兄弟,要忍耐,这笔账还是等到结束后回阁中关起门来再算。

  洛坤心头yi块石头落地,急步走到商辰飞帐中,对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清俊男子行了礼,“少主已经同意。”

  男子唇角微微勾出yi个弧线,眼睛盯着帐顶,似要穿过厚厚幔布看到那高远的苍穹,带了丝虚弱徐徐道:“那马上出发吧,大哥可是再也不想见到我。”

  洛坤迅速打点,叫上几个侍卫,还带了yi个随行大夫,赶着马车尽量低调地顺着七阳山而下。

  远离大部队之后,马车加快速度,骏马四蹄生雪,空留车后yi片飞扬尘土。

  商辰飞虽然走得低调,下山途中七阳宫的人貌似已被清除,实则不然,他离开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顾北遥yi众人耳中。顾北遥那日披星戴月赶回来之后,就与山下的厉凡会合,按照顾南远的意思暂时按兵不动。

  部下来请示是否要诛灭商辰飞,厉凡却是摆了摆手,神色松弛几分,“他果然回腾云阁了。”

  “商辰飞并不是腾云阁的负责人,他走不走有何关系”顾北遥问道。

  “二宫主忘了,当初是谁引你去鸿离别庄救施姑娘的虽说施姑娘被抓是真,但商易扬被杀直接导致了腾云阁与七阳宫的火拼,想来商辰飞不过借刀杀人罢了。”毕涵在旁边补充,“这些年我探得消息,这个三公子暗地里可是有yi些小动作的,只是过于隐蔽,到现在我们也未能探出虚实,怕是商易天也未察觉有何不妥。”

  “大哥是否有指示”

  厉凡回道:“大宫主知道商辰飞受伤了,说要是他先走了,就尽管让他走,只要那边有消息随时传回来就是。”

  少顷,又补充道:“几派联手,若是齐心协力,七阳宫只有硬拼。最好能够瓦解几派的联合,若是腾云阁或是玄剑门其中yi派退出,这剩下的根本奈何不了七阳宫。”

  顾北遥了然,“大哥yi向高瞻远瞩,只是目前,七阳宫还是危险。留在山上的都是高手,要随时提防他们的进攻,尤其是晚上,很有可能会派人攀岩上山,潜入七阳宫中打乱阵脚。近几日,夜晚yi定要加强戒备。”

  “还是yi场硬仗啊。”毕涵也叹道,“这几日yi定要撑过去。”

  几人不再关心商辰飞的走向,继续研究七阳宫的防守。这几日天气晴好,又是过了初十,晚上月光明亮,倒也方便夜间远眺,防卫有人上山偷袭。

  两方胶着,这种局面随时都会打破,几派都是千里迢迢而来,都不会拖延太多的时间。

  苍劲葱郁的七阳山笼上了凝重,杀戮似越长越高的洪水,随时都会冲破堤岸yi泻千里。

  而在七阳山以西,yi个七八人的队伍正向东而去,马车行驶速度不慢,护卫之人的打扮不似武林中人,更像阔绰人家的侍婢武仆。

  马车中的人就是忐忑不安的施晓然,自顾北遥走后,心似被撕去yi大块,整日整日的不安。

  队伍的首领是yi个近四十岁的沉稳大叔,施晓然隔不了yi个时辰就会问他,七阳宫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护卫大叔总是笑着安慰她不用担心,七阳宫有两位宫主在,绝对将这帮乌合之众扫地回家。

  只是笑容也掩饰不了大叔面上的忧虑。

  施晓然在车中烦躁而忧虑,看着苍松翠柏,高下相间,不可自抑地想念顾北遥,几个门派合攻,不知七阳宫会面临怎样的命运。她想回摘星峰,与相爱的人生死相守,不离不弃,在最危难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可平静下来又会打消这个念头。生活不是浪漫言情片,幸福也不是轰轰烈烈地死去,而是相扶相持地活着。她yi不会武功,二不懂谋略,去了就跟那些在地震灾区打着赈灾救援的大明星yi般,非但帮不上任何忙,还要本就人手匮乏的灾区抽人照顾,这不是添乱吗

  山寒水瘦,树木沙沙作响,隐隐有所不妥。

  统领大叔身经百战,立马下令队伍打起精神,时刻戒备。

  话刚落音,只见树林中十几个人从天而降,手提大刀,霍霍杀气立马充盈树林。

  七阳宫众人举刀抽剑,二十几个人杀做yi团。

  这是商易天抽调出来的yi伙人,江东六剑断了消息之后,他就料到顾北遥可能没死,抽了少许人在外埋伏。若是遇到顾北遥就赶快传消息回来;若是只遇到那个女人,先抓了再说。

  打仗首先就是要灭了对方气势,要是把这个女人放在悬崖这头,不知道七阳宫会不会把她射成马蜂窝

  不是第yi次经历,施晓然镇定很多,将yi把小匕首插入腿间,手上拿着把yi尺来长的短刀,扒开车上小窗户观察情况。

  来人不少,腾云阁的服饰,攻势强,招式狠,施晓然yi看便知情况不妙。她正琢磨是要躲在车里,还是躲在车底,抑或是拔腿逃跑,冷不防车门被踹开,衣服颜色晃yi下便知不是自己人,面孔就不用看清了,施晓然手提短刀yi把砍杀过去。

  “嘶”,刀入的声音,短刀砍在来人肩头。

  来人明显惊讶,但习武之人反应过快,还未等施晓然收刀,立即yi掌拍了过去,正中颈后。

  刀“哐当”落在车上,两眼yi黑,施晓然摔在地,额头撞上车上木凳。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有榜单任务,以后几天会日更。

  再见

  头很痛,四周景物向快进的电影,模糊不清地闪过,而且似乎是倒着的,耳边风声呼呼而过。

  过了好yi阵,施晓然头脑才清醒些,发现被人扛在肩头,yi人挟着她迅速飞奔,后面还有两人追随护守,衣饰依稀辨得是之前袭击队伍的人。

  头向下倒垂着,血液倒流,天旋地转,又是迅速地飞奔和颠簸,施晓然难受得很,胃中yi股酸水直往外冲。

  腾云阁既要将七阳宫杀个干净,自然她也无法活命,想来必是对战场上的yi番折辱,以图削弱对手气势。

  被颠得七荤八素c云里雾里之时,嗖嗖破空之声传来,紧接着yi声闷响,扛着自己的人脚下yi顿,然后她被直直摔落出去,差点脸朝下着陆。

  没弄清什么状况,她甩了甩头,撑起身,发现之前掳劫她的两人已横尸地面,背上还插着两只箭羽。

  只余yi人目中带骇,手中紧紧握着刀把,全神贯注。

  不远处有几个人,还未看得清面目,两道剑光如虹而至,那人尚未发出yi个字,便被yi剑划破了喉咙。颓然倒地,面上是不可置信。

  施晓然看着相救之人,也是不可置信。

  yi双手递到施晓然面前,和煦的声音:“晓然,没事吧”

  头很痛,额角似乎被撞伤了,有黏黏的液体渗出。施晓然没有将手递过去,撑着地爬起来,有些不自然道:“没事。”

  仍旧是白袍锦绣,只是看在她眼中变得遥远生疏,她有些不自然道:“商大哥,好久不见。”

  她不知道商辰飞为何杀了掳劫自己的腾云阁的人,难道只是单纯为了解救自己。若是以前,她必然是信的,只是在她解毒之后,毕涵曾经告诫她不要再惦念商辰飞,她被商易扬抓走,定是这个三公子推波助澜。

  被商易扬带走后的经历太过恐怖,她差yi点丧了命,被地狱般的疼痛折磨得生不如死,现在yi想起来还会害怕。虽然只是毕涵的yi面之词,但她多少生了些顾忌。

  商辰飞面上闪过yi丝怅然,收回手,看着她额头,“你受伤了。”

  施晓然用手yi抹额上,果真有不少血,她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小伤。”

  商辰飞看着那些鲜血,面上浮出忧色,“还是包扎yi下好,我的车上有药,就在不远处,我们过去吧。”

  上次yi别后,施晓然经历了很多,鸿离别庄的事不堪回首,她不知道商辰飞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毕涵的话不可不信,亦不可全信,那段在吴州的日子毕竟是平实安稳的,她不愿意以小人之心来揣度这个外表温和良善的人。但目前两派毕竟是敌对势力,施晓然不知他有何居心,咬着唇不说话,也不挪步。

  商辰飞似看出了她的忧虑,浅浅yi笑,道:“我要是害你,你也逃不掉走吧。”

  施晓然觉得自己也没有矫情的资本,提着裙子跟着他往前走,手上沾染的血迹抹在衣裙上,像晕开的胭脂。

  远处停着yi辆马车,还有几个侍卫,施晓然跟着他上了车。

  让她坐下,商辰飞打开车上小抽屉,拿出yi个小药箱,温言道:“冬天的伤口好的慢,虽然不是什么大伤,先包扎yi下吧。”

  施晓然有些不自然,却又不好拒绝,僵坐着有些不知所措。以前这个白衣男子就像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亲人,可是,现在

  商辰飞拿着yi条手帕,先擦了渗出来的血,接着给她涂药。

  伤口yi碰上药,立即传来yi阵刺痛,施晓然猛然吸气。

  “有点疼。不过这个药效很好,很快就能痊愈。”商辰飞拿来布条,yi圈yi圈缠过。

  施晓然只见他手指在眼前晃动,yi如从前漂亮而修长,触在光洁的皮肤上让她很觉得很怪异,却又不好拒绝与躲闪,倒生出如坐针毡的感觉。

  半晌,总算把额头的伤处理处理完毕,施晓然连忙道谢:“谢谢你,商大哥。”

  虽是道谢,她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商辰飞放了药箱,低低叹道:“没想到现在你我生疏如此。”

  “那个,商大哥,你毕竟是腾云阁的人,现在两派正在火拼。”施晓然没有继续往下说,鸿离别庄的事是她心底的yi根刺。

  “你是怕我拿你威胁他”商辰飞在她对面坐下。

  是很怕,施晓然不作回答。

  “我要是想拿你威胁他,就犯不着杀了自己人。”商辰飞脸上浮现出云雾般飘渺的笑容,“几派联手,威不威胁有什么差别。七阳宫若真是难逃yi劫,顾北遥也顾不上你,男人不会为了yi个女人乱了大局。江山美人,毕竟是先要江山,再谈美人。”

  “你不拿我威胁他就好。虽然我帮不上忙,但也不想拖后腿。”施晓然小声道。

  “这才多少时日,没想到你与他已是鹣鲽情深。那时,你还不愿跟他yi起走。”他的声音里带了丝怅然。

  施晓然脸色淡淡,“后来我们经历了很多,他yi直很照顾我。”

  沉默无言,半晌,她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受了伤,先回腾云阁。既没有人接应你,我把你送到安全点的地方,七阳山现在不太平。”

  看他面色似不如从前,原来是受了伤,施晓然却说不出关心的话语,“商大哥,不必费心,我留在七阳山附近就好。”

  “你若是再被抓住,未必有人会救你。你既叫我yi声大哥,我也不忍心你遭到不测。”

  “商大哥,你把我送到七阳山吧。就算那里再不安全,我也想留在那里。”七阳宫这次情况很糟,若真被攻破,顾北遥yi定会至死坚守,要是那样,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他她想和他站在yi起,生死都站在yi起。

  “你不用那么担心,他会没事的。若有人来接你我就送你回去,没有的话你就听我安排。”

  施晓然不明所以,商辰飞也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

  马车速度很快,车轮滚过混杂着野草的路面,发出“砰砰”的声音。马车中两个人静静坐着,气氛有些沉闷。已经回不到从前和睦相处的日子,再相见两人之间似隔了茫茫烟雾,看不清,道不明也越不过。

  商辰飞挑了个轻松的话题,“宋兄开春之后,就要和陈姑娘成亲,婚期定在二月初二,在吴州举行,只请了熟识的朋友。”

  “要成亲了,真好。”施晓然淡淡笑道,要是七阳宫能度过这次危机,她也很想去。

  “上次见到陈姑娘,她还抱怨说联系不上你,念叨着要请你参加婚礼。你也知道陈姑娘毕竟从陈山派已嫁出,宋家大门大户,觉得失了颜面,只能私下办。”

  “两个人能在yi起就好,就算还会有其他阻碍,也能两人yi起面对。”她的声音始终是淡淡的,烟雨迷蒙。

  车中气氛压抑,商辰飞遥遥看着她,眸色深沉似yi团化不开的墨,“晓然,你是不是有事想问”

  施晓然不知他指什么,轻道:“没有啊。”

  “再见面,没见到我们已经山隔水远。”商辰飞轻轻yi笑,笑得很遥远,似隔了几重山,“我早就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当初你被商易扬抓走,我有责任。只是没料到他会那般对你。”

  施晓然心中yi痛,低声说:“我知道你不能与他抗衡。”

  “你其实都想到了,不是吗”商辰飞眉眼带着几许失落,月白风清,又似自嘲轻轻yi笑,“凭你的小脑袋瓜肯定想不到,定是别人提点你。”

  “晓然,你为什么是唯yi能靠近顾北遥的人如果不是,我不会有别的想法。只会当你是宋兄的朋友,我的朋友,也许那样,可能今日都会不yi样,也许在聚味楼的日子还可以继续。”

  施晓然满面黯然,“你对我那么好,都是有目的的吗”

  “我yi开始就知道你对顾北遥很重要,有些事的确有我的目的。但后来我们呆在yi起的日子,的确是轻松惬意的,我对你好,也是发自内心。你很简单率直,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真心对待身边的人,若是还有其他的选择,我会希望从前的日子继续。只是,太好的机会放在眼前,我焉能不用若是不能扳倒他们,这辈子都将是被人踩在脚下的。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住,谈其他有何意义”

  仍是面如冠玉眉眼如画,看在眼中却再也瞧不出曾经的温暖清澈,正如他所说,江山美人,先有江山,才会考虑后来的yi切,所有其他的东西都将在雄心壮志面前让步,人各有志,也许他的做法没有错,只是作为yi颗被利用的棋子,她心里不好受,过了很久,才道:“你还打算对我做什么”

  “你现在对我已经没有用,再说我不打算得罪七阳宫,我要赶着回腾云阁,希望路上有人来找你。你是不是怨我”

  “有什么好怨的你只不过选择了对自己更重要的东西。”那些信任灰飞烟灭,做不了朋友,至少还有曾经的回忆。

  yi片静默,功业必定是要有所牺牲的,不可能让每件事都完满,商辰飞撩开车帘,车行驶在旷野之上,远处凋落了的树丛,像yi团团烟云,疏疏淡淡。

  树影不断向后消逝,继而新的风景次第呈现。

  洛坤骑着马从后面赶上,向他说了什么。

  商辰飞听后别过脸,唤人停了车,不紧不慢对施晓然道:“下车吧,有人来找你了。”

  施晓然意外,又瞬间化成了欢喜,忙跳着下了车。

  远处天空淡成yi片青烟,田垄上丛丛枯败的野草在风中萧索抖动,空气带了潮气,贴在皮肤上是冷冷的触感。两人靠在车旁,看着那遥远的地平线。那里还是yi片荒芜,施晓然目光看得很远很远,带着热切地期盼。

  商辰飞淡淡道:“顾北遥给你名分了吗”

  施晓然没有看他,仍是看着远方地平线,“我们还没成亲,等七阳宫这个事过了再说吧。”

  “听说他在找药解毒,解毒之后不知还会不会待你这般好你就yi个弱女子,没娘家没势力,以后要聪明些,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这样单纯。”

  “我会注意的。”她小声答道。

  “你这般率直的女子,希望他会好好待你。”他的声淡如水。

  远处有yi人yi马出现,起初只是淡如晕开的墨水,继而越来越清晰,白色骏马,黑色衣袂在风中翻飞。

  看着急速奔来的骏马,商辰飞扯了yi个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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