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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仙鹤神针 第 2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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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朋海身武功睥睨江湖,何曾受过他人这等轻视,只气得他全身阵颤抖,呵呵两声冷笑道:“好狂的女娃儿,竟敢这等藐视老夫”
他正待挥拐出手,突闻阵飒然风响,条人影疾跃而出,挡在海天叟苏朋海前面,单掌立胸,躬身说道:“帮主暂请息怒,第阵请先让属下来接。”
苏朋海看来人,正是开碑手区元发,淡淡笑,道:“这女娃武学诡异,你要小心点。”
开碑手区元发霍的个转身,缓步向白云飞迎去,面暗中运集功力,准备抢制先机。
白云飞星目中神光如电,眉宇间隐泛怒意,冷冷地说道:“车轮战何足为奇,最好你们能齐出手。”
区元发对那激将之言充耳不闻,目光却转投到铁剑书生史天灏脸上,冷笑几声,道:“史兄艳福不浅,哈哈,无怪要悠游林泉,隐居这卧虎岭下,不肯过问江湖是非了。”
这几句话,字字有如利剑般透穿了白云飞寸芳心,气得她张匀红嫩脸变成紫青颜色,口玉牙咬得咯咯作响,声音颤抖着,叱道:“你敢口出这等污秽之言”
三手罗刹彭秀苇目睹白云飞激动神态,已知她中人激将之法,当下大声喊道:“白姑娘,不要理他,他是故意激你”
白云飞本是绝顶聪明之人,听得三手罗刹喝,满怀气愤登时消除。
区元发本想激怒白云飞,再突然下手施袭,以求击成功,正暗自庆幸狡计得逞时,却被三手罗刹点破。
但他毕竟是久经大敌之人,经验阅历异常丰富,虽被彭秀苇点破阴谋,仍然不露怒意,反而哈哈笑,道:“这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英雄,你可是昔年被史兄毁去玉容的彭姑娘哈哈,在下久闻大名,今日能得睹芳容,实在是大开了次眼界当今之世,能有彭姑娘这分长相的只怕没有几人”
这几句话尖酸刻薄至极,三手罗刹听得心如剑穿,就是铁剑书生史天灏也听得暗暗惊心,他怕这几句话挑逗起彭秀苇毁容旧恨,盛怒之下和自己以命相搏,眼下情势,敌众我寡,彭秀苇如再怒倒戈,先和自己拼个你死我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他心中风车般打了几转,冷冷接道:“区兄弦外之意,是想要我史某人先和彭姑娘拼个生死,是不是”
区元发道:“好说,好说,史兄隐居这卧虎岭下,住十五寒暑,想来武功已登峰造极,彭姑娘纵有雪恨之心,只怕也无报复之力。”
铁剑书生史天灏朗朗阵大笑,道:“如果兄弟送命在彭姑娘七步夺魂沙下,你们就可以坐得那万年火龟了,这办法实在不错。”
其实史天灏无需再点破区元发的用心,三手罗刹也不会受他挑拨,她虽然心中难过,但始终语不发,丑脸上神情冷漠,毫无激动样子。
开碑手区元发借这番说话的工夫,早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只听他声大喝,双掌先后,连环劈出。这发之势,是他毕生功力所聚,股疾猛的力道直向白云飞撞去。
白云飞刚受他番激讽,心中余怒未息,又见他陡然施袭,更是火上加油,冷笑声,左掌含劲横立,右掌运功蓄势,待和区元发劈出力道接触,横立左掌忽地向旁侧拨,把区元发劲道引开,正要举步出击,忽然感到有股强猛的潜力,直逼过来。
原来区元发把全身力道分成两股,运集于双掌,先后劈出,重叠袭来,白云飞骤不及防,被那重叠而来的力道撞,幸得她应变快速,双足顿,随着那击来潜力全身飘空而起,落到三丈开外。
区元发吃了惊,暗忖道:“此人武功,当真令人难测高深,眼看她被我后发的内家劈空劲力击中,怎么会毫无损伤”
就在区元发错愕之间,白云飞已跃起,凌空击下。
区元发知道厉害,哪敢硬接,右袖拂,向左横跃九尺。
白云飞折腰,悬空忽地打了个转身,快比流矢,直向区元发追去,指风似剑,扫落后肩。
区元发双脚还未站稳,白云飞指风已经近身,开碑手心头震,身子急向前伏,反臂掌“回头望月”,横击过去。
他心知已无法问避白云飞这电光石火般的追击,是以存了宁为玉碎之心,反臂击,用尽了生平之力,掌风潜力激荡逼人。
白云飞被逼得将前冲的娇躯陡然收退出六七尺外。
区元发冒险化解了招危势,已惊得出了身冷汗。
铁剑书生史天灏看天色已快到万年火龟出洞游走时分,如果还不准备,时间上恐难赶及,那万年火龟又是异常通灵之物,击不中,必将深藏不出。说不定会暗中逸走,所以,他心中十分焦虑,但又不便催促白云飞快些动手
苏朋海目睹区元发所遇险招,亦不禁暗暗惊心,如果放任开碑手再打下去,必要伤在对方手中,如要把他召回,只有自己亲身临敌,但他心中亦无制胜把握,时间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当儿,突闻阵衣袂飘风之声,由身侧疾掠而过,条人影穿梭而出,跃落在开碑手区元发身旁。
白云飞细看来人,大约有五旬开外,面貌清癯,留着花白的八字胡,袭长衫,神态十分悠闲,她看之下,已辨出是鄱阳湖妙手渔隐招公义。
她还未来得及说话,妙手渔隐招公义已抢先开口,拱手礼笑道:“这位姑娘,还认识我这打渔的人吗”
白云飞微微笑,答道:“老前辈别来无恙,想不到在这荒山之中,竟会得遇大驾”
招公义呵呵阵大笑,道:“姑娘太过自谦,老前辈这三个字,我招某人如何能当受得起鄱阳湖翠石坞初见姑娘之时,我已看出姑娘是位身负绝世武学的奇人,总算我老眼不花,刚才目睹姑娘出手几招,果然都是见所未见的奇奥手法。”
白云飞被阵恭维,不觉脸上有些发热,轻颦黛眉,笑道:“老前辈太过奖了。”
招公义目光突然转投到铁剑书生史天灏脸上,问道:“恕老朽斗胆问,不知姑娘和史天灏有何渊源”
铁剑书生眼看两人谈话神态,分明早已相识,不禁心头大急,纵身跃,落到白云飞身侧,冷冷地说道:“你别忘了咱们十日之约,此刻岂是叙旧谈话之时,我限你在顿饭工夫之内,把眼前敌人全数逐出谷口,免得碍了咱们大事。”
白云飞听得呆了呆,道:“哼五天时间眨眼就过,那时候,你当心就是。”
史天灏脸色片冷漠,接道:“五日后我死而无憾,但在这五日内,你必须履守约言。”
白云飞心中虽然异常愤慨,但又不能不守信约,转脸望着招公义,勉强笑,道:“老前辈后退,今宵之事,决难善罢,除非天龙帮能立时撤走,不图争万年火龟”
招公义察言观色,已看出白云飞身受铁剑书生钳制。
只听苏朋海呵呵大笑,龙头拐在地上顿,人如行空天马,从白云飞头顶疾掠而过,悬空张臂,拐掌齐下,直向史天灏击去。
这下,迅快至极,笑声未落,拐风已破空罩下。
史天灏吃了惊,铁剑疾举,招“白云出岫”,舞起片剑花,护住顶门,人却向后疾退了三步。
苏朋海身未落地,龙头拐已然变招,右臂振,压力骤增,那满天拐影倏忽间合敛为,但闻声金铁大震,史天灏手中铁剑已被震飞出手,就在他龙头拐变招的同时,展腰,身体陡然又前进数尺,左手随势攫下,脚落实地,左手已擒拿了史天灏的右腕脉门。
这不过是刹间的工夫,待白云飞反扑抢救时,苏朋海已经得手。
但白云反扑之势,快捷无比,苏朋海刚刚擒拿住铁剑书生右腕,白云飞指风已到后背。
海天叟苏朋海早已预料到白云飞反扑抢救之势,必然快捷无伦,是以,在擒拿史天灏右腕后,立时向旁侧闪去。
饶是他应变迅快,后背仍被白云飞指风扫中,但闻嘶的声衣服破裂,道寸长的口子出现。
白云飞击未中,苏朋海已缓过了手脚,左手加劲带,史天灏身不由主,被他带之势,横在身前。
这时,白云飞第二招掌势刚好击出,苏朋海左臂潜运内力,把铁剑书生推,直向白云飞攻出的掌势迎去。
来迎,迅速无比,待白云飞发觉苏朋海拿史天灏迎挡自己击时,凌厉的指风已到铁剑书生胸前,他只好闭目待死。
眼看白云飞纤指已沾上了铁剑书生的衣服,就在这生死刹之间,她倏然收住了右手攻势。
史天灏眼睛还未睁开,耳际间却听得海天叟苏朋海的冷笑,道:“史兄是想要那万年火龟呢还是要自己的性命”
铁剑书生只感被握的右腕如被道铁箍扣紧,他暗中运集功力,陡然睁开眼睛,大喝声,用力甩,想挣脱苏朋海的左手。
哪知这挣甩,突感右腕压力加重,登时半身发麻,劲力甩出半,已是消失无影。
白云飞星目电闪,侧身闪到右边,避开铁剑书生。举手拍击三掌。
苏朋海被这三掌急攻,逼退了四步,但他左手仍紧握着铁剑书生右腕不放,右手握拐,连挡带封,才算把攻来三掌让开。
这时,铁剑书生疼得顶门上汗水如雨,急促的喘息之声,使他声音大异往常,他面摇着头,面说道:“白姑娘,暂请停手”
苏朋海冷笑声,接道:“她如敢再攻我招,我就捏碎你的腕骨。”
白云飞目睹铁剑书生痛苦之色和那抖颤的声音,果然停下了手。
这时,区元发招公义川中四丑等,都已分布在四周,采取了合围之势。
三手罗刹也退到了白云飞身边,右手套着鹿皮手套,握着把毒沙,左手握着支阴磷雷火箭,两道眼神不停转动,监视着四周敌势。
眼前形势,已到剑拔弩张,白云飞也运集了功力戒备,大战触即发。
苏朋海望了白云飞两眼,目光又转投到史天灏脸上,笑道:“史兄,我创立天龙帮,并非为我苏某个人在江湖上的声誉地位,而是为我们所有九大门派以外武林朋友着想,我们这般江湖上无门无派的人,不知有多少被所谓九大武林门派的人所伤”
苏朋海微微顿,又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这般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再不适时团结起,对抗九大门派在武林中的嚣张气焰,只怕我们这般人,要被他们赶尽杀绝。”
铁剑书生史天灏冷笑声,道:“你这样费尽口舌,是不是想要我加盟在天龙帮中”
苏朋海笑道:“天龙帮大门常开,极欢迎江湖上无门无派的英雄加盟。”
铁剑书生史天灏脸色十分庄严地答道:“就凭你这等待人接物哼我史某人岂会受你胁迫入伙,大丈夫恩怨分明,宁死不受辱”
海天叟忽然放了史天灏被握的右腕,疾退两步,接道:“史兄如真加盟天龙帮,老朽愿尽力相助史兄获得万年火龟,须知这万年火龟,已不是什么秘密之事,江湖上闻得此事的人,已为数不少,今宵已有不少九大门派中高人赶来,图谋截夺。”
铁剑书生时间颇难答复,他心中拿不定主意,转脸向白云飞望去,可是白云飞脸上片冷漠神情,难窥丝毫意向
正在他沉吟难决当儿,突闻山谷外飘传来声震耳的长啸,啸声未落,人已现身,两条人影划空流矢般联袂飞来。
史天灏抬头打量来人两眼,不禁心头震。
只见左面个身穿布衫手握竹杖童颜鹤发白髯如银,正是华山派代掌门宗师八臂神翁杜维笙。
右面人,短装劲服身躯高大微现驼背两手特长直垂膝下双目如铃神光逼人,是杜维笙的师弟多臂金刚屠江。
他心中还正在犹豫难决,但见这两人现身之后,立时脸色变,低声答道:“要我加盟不难,但今夜贵帮中人必得暂时听我调动,免得让那万年火龟逃走。”
苏朋海微微笑,道:“这个不难,敝帮中人从老朽算起,在那万年火龟未获之前,律听你调动就是。”
史天灏道:“我们获得万年火龟之后,这分配之权,也应由我作主。”
苏朋海微沉吟,道:“只要你能诚意加盟,这个我也答应。”
铁剑书生史天灏忽地声长叹,转脸对白云飞道:“我和姑娘相订约言,愿以另件武林异宝相赠,并以万年火龟疗治好令师兄沉重的伤势,我现在虽面允苏兄加盟天龙帮中,但约言依然照旧不变。”
白云飞说:“相赠武林异宝事,恕我兴趣不高,你能否实践诺言,实无关紧要,但我师兄的伤势,却是不能拖延”
铁剑书生史天灏朗声笑道:“这个但请放心,如果我们真能得到那万年火龟,必先为令师兄疗治伤势。”
这当儿,川中四丑和开碑手区元发都已转过身子,蓄势戒备,防备八臂神翁杜维笙和多臂金刚屠江的突然施袭。
八臂神翁杜维笙和多臂金刚屠江,自现身之后,都直站在旁侧,冷眼观察,他们目睹当前局势的变化,铁剑书生史天灏被苏朋海几句话说服,投身天龙帮,使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倏忽间化敌为友。
海天叟苏朋海缓步扶拐,踱步到八臂神翁前面,笑道:“杜兄好灵的耳啊,我们括苍山中别,大概已快近年没见面啦”
八臂神翁微咧嘴,无声无息笑,也未回答苏朋海的问话。
苏朋海又道:“杜兄和令师弟连夜赶赴卧虎岭来,不知道有什么紧要大事”
杜维笙冷冷地答道:“苏兄能来,我们兄弟就来不得吗”
苏朋海拂髯大笑道:“好说,好说,老朽只不过感觉到,我们天龙帮和贵派机缘太深,处处赶巧”
杜维笙道:“苏兄不觉得这几话太过客气吗哈哈,这该说冤家路窄”
他突然停顿下,又道:“不过苏兄也不必太过高兴,今宵之势,恐已非十月前括苍山之势可比,那时贵帮人多势众,哈哈,可是今夜不同,武林中各大门派恐都有高人赶来。”
苏朋海仰天打个哈哈,道:“天龙帮已久存邀请武林九大门派比武之心,此事为期不远,如果今夜能使我先睹九大门派武学,更是好极。”
八臂神翁杜维笙,忽然放下脸,微微笑,道:“苏帮主有邀集武林九大门派比武雄心,届时华山派定当全力以赴,但今宵之事却不同比剑之争。兄弟行事向来明快,决不拖泥带水,眼下有件事,想和苏兄”
这时他目光忽然转投到铁剑书生脸上,道:“以及这史兄商量下,只是不知两位有没有胆子答应”
苏朋海冷笑声,道:“什么事你先说出来,容我稍作思考再谈不迟。”
杜维笙听得暗暗骂道:“这老头儿,真个是老巨猾。”
他心中虽在暗骂,脸上却是毫无忿怒之色,嘴角间仍带着微微笑意,道:“苏兄今宵大驾亲临这卧虎岭下,想必志在那万年火龟”
苏朋海冷笑声,道:“不错,杜兄和令师弟千里迢迢由西岳来此不知是为的什么”
杜维笙笑道:“彼此彼此,我们既都是为那万年火龟,似不宜先拼个你死我活,免得让别人坐收渔利。”
苏朋海冷冷地接道:“杜兄这话说得虽然不错,但不知有何高见”
杜维笙笑道:“以兄弟意思,大家暂时抛弃敌意,同心合力地寻找那万年火龟”
苏朋海哈哈大笑,道:“待寻得那万年火龟之后,再由我们两人动手相搏,以胜负决定那万年火龟谁属,是也不是”
八臂神翁淡淡笑,道:“你我相搏,未免单调,我们不妨以三阵作赌”
苏朋海转眼望去,只见数尺外并肩站着三人,正中个身材特别矮小,身白麻长衫,腰中横系红色丝带,骨瘦如柴,嘴巴特大,双目似睁似闭,好像刚刚睡醒起来,长脸塌鼻,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
左右两人,都在八尺以上身材,装束倒和那中间的矮子样,白麻长衫,腰系红带,因为这两人特高,更显得那中间的人特矮,这三人有个相同之处,就是个个都是瘦骨嶙峋。
白云飞看得颦黛眉,心中暗暗忖道:这三个人长相就够难看了,偏偏还穿着这样身怪装。
杜维笙目睹这三个怪人现身之后,脸上忽现欢悦之色,呵呵阵大笑,道:“雪山派的掌门人已率领两位师弟赶到,苏兄当知兄弟所言非虚了。”
海灭叟苏朋海冷漠地望了那三个现身的怪人眼,淡淡笑,道:“今夜这场盛会,看来定然热闹,苏朋海想不到能在这卧虎岭下,得会九大门派中的两位掌门宗师。”说罢,目光转向白云飞脸上望去。
他自见雪山派掌门人带同两位师弟现身之后,心中暗暗吃惊,知道如再延误时刻,对自己更是不利,别说九派齐聚,就是加上三两个高手,已难抗拒得住,虽然,九大门派之间互有矛盾,未必会团结致,但此时却不能不防。
他再三忖思,觉得只有趁其他各门派中高手未到之前,先得把眼前强敌击退,但他又怕白云飞插手其间,是以难作决定。
可是白云飞冷漠肃穆的神情,使久走江湖的苏朋海也看不出她点意向
但见那白衣矮人手捋着颚下的花白山羊胡子,呵呵两声干笑,道:“在下和两位师弟,因久居边陲,十余年来未涉足中原,对武林形势变化所知甚少,惟常闻两三边陲知友,谈起天龙帮谋邀九大门派比武之事”
他突然放声阵大笑,接道:“这雄心大志的确令人钦敬,想来精彩热闹,必较三百年前嵩山少室峰比剑定名之事,更有过之”
开碑手区元发突然冷笑声,接道:“滕兄最好不要提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之事,我虽未能亲睹那次比剑盛会,但据江湖传言,那次比剑虽未排定名次,可惜贵派和华山点苍崆峒,都在首次比剑时,遭受淘汰,天龙帮虽有邀请武林各大门派切磋武学之意,但是否邀请贵派,现在还很难说,滕兄开口少室峰比剑,开口九大门派,不觉得有些汗颜吗要以我区某人的看法,贵派似早该封闭门户,退出江湖了。”
这席话,刻薄尖酸至极,不但把雪山派挖苦至体无完肤,而且顺手把,把华山派也拖了进去,老辣如八臂神翁也听得脸上发热,目光闪动,脸泛怒色,但他毕竟是代宗师,虽然怒火高烧,但仍能衡量轻重,隐忍不发。
但闻那两个瘦长的白衣人同时阴森森笑,双双缓步而出,左右,向开碑手区元发走去,惨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忿怒之色。
区元发看两人阴沉的神情,心知出手,必然凌厉无比,立时暗中运集功力戒备。
妙手渔隐招公义生怕区元发独力难挡,晃肩,身形陡然欺进三四尺,和开碑手并肩而立。
那两个瘦长白衣人直逼到区元发身前三四尺处,才双双停住脚步,两人虽然目不交接,但行动举止,却如互通声息般,进则同时举步,停亦分毫不差,举手投足的神态,也无处不同。
妙手渔隐招公义甚为细心,目睹两人行止,不禁暗暗吃惊,忖道:武学之中,虽有联手合搏之术,只是在对敌招术上配合运用,但却不像这两人能把神态行止也练到融合如。
他心念还未转完,左面人右掌直对开碑手区元发劈去。
区元发早已蓄势戒备,对方刚发动,他也同时出手,左掌横,硬接对方击来之势,妙手渔隐招公义也把全身功力运集双臂,目光注定右边白衣人,只要他出手,立时就抢出接斗,以免两人合攻区元发。
哪知事情大出妙手渔隐招公义意料之外,右面白衣人始终静静站在旁,片冷漠,连望也不望那场中剧斗眼,似乎那惨烈的打斗和他毫无关系样。
这当儿,白云飞三手罗刹彭秀苇海天叟苏朋海八臂神翁杜维笙多臂金刚屠江,川中四丑和那矮小的白衣人等,都逐渐向两人激斗所在地迫近,环围在四周观战。
场中剧斗越来越凶,开碑手区元发已出全力求胜,双掌连环劈击,招招如铁锤击石,荡空劲气直迫丈外。
那瘦长白衣人表面上似被区元发雄浑的掌力迫得只有招架之功,其实那白衣人不但毫无败退之象,而且还能在开碑手强猛绝伦的掌风中还击。
这情势不但白云飞看得出来,苏朋海杜维笙也看得十分清楚,区元发是全力施为抢功,而那瘦长白衣人却未出全力迎击,眼看下去,开碑手区元发虽然略占优势,但如长时耗斗下去,区元发势必将逐渐转落下风。
铁剑书生史天灏突然仰起脸望着天际朗朗星辰,自言自语说道:“天色已经不早,如果再延误时间,定要耽搁大事了。”
白云飞心中动,暗道: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如放任他们拼斗下去,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才完,马君武伤势已难再拖,如不能及时提得那万年火龟施救,拖久就有性命之危,我如不伸手过问,只怕难以息争
念转意决,探手入怀,摸出三粒牟尼珠,暗中运集功力正待打出,忽听那白衣矮人喝道:“住手。”
白衣人双肩晃,直抢场中,双掌左右分出,把区元发和瘦长白衣人迫开,目光扫过杜维笙,投注在苏朋海脸上,冷冷说道:“今宵机缘难得,本应分个胜败出来,但此地此时,似非动武时候,兄弟意思,不如暂时息争,贵帮就是想打,也待捉得那万年火龟后,再打不迟,则可借决斗胜负,决定那万年火龟属谁,二则也免留给别人以可乘之机,不知苏兄高见如何”
苏朋海还未答话,杜维笙已抢先接道:“滕兄说的正合兄弟心意,待捉得那万年火龟,再打不迟。”
苏朋海微微笑道:“两位既都同意,老朽倒也不便反对,不过那万年火龟是异常通灵之物,杜兄和滕兄都是武林中派宗师,想必早已胸有成竹,我们天龙帮愿听两位派遣。”
杜维笙和雪山派掌门人白衣神君滕雷都听得呆了呆,答不出话。
他们赶来卧虎岭时,都是存着劫夺之心,准备隐在暗处,监视铁剑书生,待他捉得万年火龟之后,再陡然现身硬抢,哪知被天龙帮抢了先着,软劝硬迫,使铁剑书生史天灏加盟天龙帮,致使局势大变。
苏朋海看两人久久答不上话,冷笑声,又道:“当今之世,能知那万年火龟出游路线和蛰伏之处的人,恐怕只有敝帮的史天灏了,几位如果想得那万年火龟,只好暂时抛去派宗师身份,听命敝帮的史天灏的令谕行事,不知尊意若何”说罢,仰脸大笑。
八臂神翁杜维笙接道:“要我们听命不难,但应限在捕捉那万年火龟之事,如果火龟捕获,这归属之权,我们实应在事先谈妥。”
苏朋海淡淡笑,道:“那就请杜兄划出道子,老朽无不从命。”
杜维笙捋髯沉吟阵,道:“以兄弟之见,在捕获那万年火龟之后,可把它放置在适当之处,各凭本领争夺,谁先抢得,就归谁有”
话至此处,微微顿,目光忽然转投到白衣神君滕雷脸上,问道:“滕兄以为兄弟的意见如何”
白衣神君滕雷咧嘴巴,干笑两声,道:“杜兄之见,高明至极,兄弟甚是赞同。”
苏朋海微沉忖,笑道:“就依两位之见”
铁剑书生朗朗大笑阵,眼光扫杜维笙和白衣神君,突然把笑脸敛去,冷冷道:“两位都是武林中代宗师身份,今宵听命我史某人的遣派,旦传言出去,只怕要留给江湖朋友笑柄。”
杜维笙冷哼了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也不算什么丢人之事。”
铁剑书生突然把脸色沉,朗声说道:“现在天色已近二更,是那万年火龟出洞的时候,杜兄请带令师弟多臂金刚,到左面山壁下面。”
八臂神翁杜维笙双眉扬,似想发作,但他终于忍了下去,带着多臂金刚屠江,依言走到左面山壁下站着。
史天灏朗朗阵大笑后,转望着白衣神君,道:“滕兄请率领两位师弟到右面山壁下面”
白衣神君滕雷乃武林代宗师,平时发号施令,自负甚高,今宵要他听铁剑书生之命,心中哪肯服气,冷笑声截断铁剑书生的话,接道:“你有什么话,但请说出就是,就凭阁下在江湖间点声誉地位,也配和我称兄道弟。”
他口中虽说得十分难听,但却仍照着史天灏吩咐之言,带着两位师弟向右面山壁下去。
铁剑书生史天灏直待滕雷走到那山壁下后,高声叫道:“几位请紧靠山壁,向谷中深入,切要听命行事,不得擅自行动。”
说罢,又回头对苏朋海笑道:“帮主请移驾入谷,我盟兄南天雕周公亮早已在前边相候。”
苏朋海微微笑,道:“今宵切由你作主,如有需用他们之处,尽管吩咐就是。”
史天灏淡淡笑,向前走去,苏朋海紧随他身后,区元发招公义川中四丑等鱼贯相随,白云飞与三手罗刹彭秀苇走在最后。
几人奔行约三里左右,到了处转角所在,那开阔的山谷,在此处忽然变得十分狭窄,北面山势向内倾斜成四十五度,直像要倒塌下来,几丈宽窄的山谷,到此缩收**尺左右。
铁剑书生突停住脚步仰脸发出两声长啸。
啸声甫落,右面山角的暗影处,缓步走出来南天雕周公亮。
他目睹着紧随在史天灏身后群豪,不禁呆了呆,收住脚步。
铁剑书生紧走几步,低声对周公亮道:“我已面允苏帮主加盟天龙帮。”
南天雕周公亮急道:“什么”
史天灏叹息声,道:“不知道万年火龟之秘密为何会泄露到江湖之中今宵现身几人,都是武林中代宗师身份,武功之高,决非你我兄弟之力能敌。”
他回头望了杜维笙滕雷等眼又道:“眼下现身的已有华山雪山两派掌门人和其他派中高手,隐身未现的还不知有多少衡诸情势,如不加盟天龙帮,咱们兄弟两人实难拒挡得住”
南天雕周公亮黯然叹道:“那我们守候这十五年岁月,算是白费了。”
史天灏笑道:“我在答允加入天龙帮之时,已获苏帮主保证,在捕获那万年火龟之后,这分配权仍由我们作主。”
周公亮还未及答话,苏朋海已抢先接道:“老朽久慕周兄大名,如肯屈驾加入,老朽当大开总坛,飞谕各地,共庆此盛事。”
南天雕周公亮尚在犹豫,区元发已接口笑道:“周兄不必再多思虑,需知眼下武林,即将掀起滔天风波,所谓武林中九大门派,各以正宗白居,数百年来,咱们这般无门无派的江湖草莽,不知受尽了多少欺凌,苏帮主手创天龙帮,并非为己之荣辱地位,实是为我们般无门无派之人争口气,周兄久走江湖,阅历较兄弟尤丰,尚请三思兄弟之言。”
苏朋海缓步踱到南天雕周公亮身侧,笑道:“周兄如果不信任老朽,加入之事,可先保留,俟得到那万年火龟之后,再议不迟。”
周公亮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可容兄弟想段时间,此刻已到那万年火龟出洞游走之时,依据我兄弟居留卧虎岭下十五年的经验,那万年火龟异常通灵,如果闻得警兆,只怕今宵不再出洞。”
这几句话果然发生了奇大的效力,大家立时停止争论,几十道眼神齐投到周公亮脸上。
周公亮轻咳了两声,却说不出话。
史天灏心知他时为难,怕他受窘,赶忙接道:“我义兄尚未允诺加入天龙帮,调度人手上,多有不便,兄弟承蒙苏帮主面谕代主其事,又得杜滕两兄推重,甘愿受命于兄弟,还是由我史某人主持其事的好。”
苏朋海是何等人物哪里会看不出周公亮的窘迫之态,当下点头笑道:“不错,杜兄滕兄,都是武林中代宗师身份,只允诺听你人之命,自不便改由周兄主持其事。”
史天灏放眼打量了四周形势,突然又转脸望了杜维笙和滕雷眼,道:“据我连日来观察所得,眼下卧虎岭下,决不只你们华山雪山两派,所谓九大门派虽未必全有高手赶来,但至少将有五派以上,这些人可能早已赶到,潜隐在暗中监视我史某行动,也可能早在谷外要隘布阵以待,准备拦劫万年火龟,我们帮主虽和两位有约,比武以决万年火龟谁属,但这中间极有可能发生变故,譬如在我们打得力尽筋疲之时,别人借机出手,把万年火龟抢走,我们岂不是白费了番心机”
杜维笙皱眉头,道:“这倒是大难题。”
白衣神君滕雷接口道:“这么说来,你是想推翻前约的了”
史天灏笑道:“兄弟虽是江湖草莽,但还知道重信义两字。”
白衣神君滕雷只觉脸上热,道:“那你有什么妥善之策,不妨提出谈谈。”
史天灏道:“以兄弟之见,咱们比武决定万年火龟之约,不妨移后数日,今宵先合力对付图劫灵龟之人,然后再迁地比武,以决火龟谁属。”
杜维笙滕雷心中虽都知道此举于天龙帮大大有利,但时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两人都是心机极深的人,略忖思,立时允诺下来,实则两人都另打了主意。
史天灏何尝不知道这迁延比武之举,决难使两人心悦诚服,但联手拒敌事,当可收效,随即微微笑,道:“两位既都能暂抛私利,先求稳占优势,杜绝予人以可乘之机,实是难得。”
话至此处,淡淡笑,回头低问周公亮,道:“大哥,那应用之物,可都准备齐了吗”
周公亮道:“均已照你计划备妥。”
史天灏眼光转投到杜维笙身上,笑道:“杜兄请带令师弟固守南方侧翼,这谷中虽只有路可通,但那绝峰峭壁,只怕难挡得各派高手,何况谷中怪石林立,崖洞处处,也许早已有人潜隐其间。”
杜维笙细看这道山谷,在转过弯后,又变开阔,南北山壁相距足足有十五丈左右,中间长出很多矮松突石,杜维笙运足目力,亦难看清楚四周景物,心中暗暗忖道:到外是嶙峋怪石,草丛矮松,就是青天白日之下,也不易看得出是否有人隐藏,何况在这黝黑的夜色之下,他沉思了阵,问道:“如果这草丛岩洞之内果然潜隐有人,只怕要碍我们大事了,是不是先行搜查下”
白衣神君滕雷冷冷地接道:“这等辽阔的山谷,要搜查谈何容易”
杜维笙拂髯笑,道:“滕兄这等畏艰避苦,最好是回到大雪山去休息。”
铁剑书生接口说道:“这道山谷,长达数十里,岩缝山洞难以计数,即使隐藏有人,也不易找到,不是兄弟夸口,纵然派出高手,到达这卧虎岭下,也无法找到万年火龟游走路线,何况那灵龟又很少出洞游走,年之中,不过有七八次而已,兄弟在卧虎岭下度了十五寒暑,在这十五年间,不知耗去多少心血,才算找出它游走路线及蛰伏之处,几位只依命行事,其他不必多问。”
八臂神翁杜维笙虽受顿抢白,但他是心机极深之人,心中虽暗骂铁剑书生,表面却毫无怒色,淡然笑,道:“既然史兄已胸有成竹,我们华山派切照办,决不误事。”说罢,转过身子和屠江联袂向正南奔去。
但闻铁剑书生叫道:“杜兄暂请留步,兄弟话还未完。”
杜维笙只得依言停步,心中暗骂道:“今宵且让你神气会,待捕获那灵龟之后,非得好好地教训你顿不可。”
史夭颁沉着脸,缓缓说道:“灵龟出现之后,两位亦不能擅自行动,捕捉灵龟之事,亦不需两位出手,但请守护右翼,拦挡强敌侵扰,俟捕得灵龟之后,我自会招呼两位”
他忽地回过头望着滕雷接道:“滕兄请率贵派中人固守这转角之处,凡是入谷之人,律不准通行。”
白衣神君滕雷冷哼了声,道:“好吧。”
史天灏待众人各自转身向前走了两步时,突然又加了两句道:“那万年火龟最怕喧闹之声,几位万遇上强敌,亦不可呼喊喝叱,以免惊走了灵物。”说毕仰脸阵轻笑。
环顾着几人背影,低声对海天叟笑道:“此刻已快近灵龟出洞时分,咱们也该寻个地方,隐起身子。”说完话,当先向前奔去。
苏朋海川中四丑区元发白云飞彭秀苇等,都紧随着他身后奔行。
走到有里许左右,到株千年的巨松之下,史天灏停住脚步,笑道:“帮主暂请隐身这巨松附近的山石或草丛之中,免被那灵物看出警兆。”
苏朋海微微笑,躲入块突立的山石后,白云飞区元发等亦纷纷自寻隐身的山石草丛藏好。
史天灏周公亮也藏身在那巨松下面丛山花之中。
这时,已快到子夜时分,天阴云,遮住了万千繁星,夜风吹响起阵阵松涛,不时夹杂着野兽怒吼之声,荒山之夜,是这等阴森恐怖。
大约有顿饭工夫,突闻声猿啸飘传过来,其声尖锐,动人魂魄,但瞬间,啸声即住。
史天灏精神振,低声对周公亮道:“那万年火龟口有巨毒,如被它咬伤,必死无疑,等下动手捕捉时,千万小心。”
周公亮还未及答话,忽闻声狼嗥,紧接着嘶嗥大作,响彻山谷。
史天灏周公亮苏朋海等都是久走江湖之人,见闻博广,闻得那狼嗥大作之后,立知遇上了狼群,都不禁暗暗心惊。
只听那群狼嘶嗥愈来愈近,片刻之后,已可闻群狼奔行之声,幽静的山谷中忽然间沙飞石走,千百只巨狼嘶嗥狂奔而来。
史天灏周公亮首先由草丛中跃而起,各提兵刃,隐在树后。
海天叟苏朋海白云飞招公义区元发彭秀苇等,亦纷纷由山石草丛中跳出跃到那巨松后面,运功戒备,神色间都很紧张。
要知野狼结群,最为可怕,凡其所至之处,不论何等猛兽,均得退避逃走,只要被群狼发现踪迹,无能够幸免,不管个人武功高到什么程度,但要在时之间,杀死千百只以上的狼,实在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狼群的结成,多是在群狼饥饿之下,是以不管遇上人兽,立时拥而上,前仆后继,永无休止。
可是事实大出了几人意料之外,群狼并未向几人施袭,只是狂奔嘶嗥而过,足足有盏热茶工夫之久。
苏朋海手捋长髯,微微叹,道:“这群狼不下千只,如果要向人施袭,只怕我们都难逃厄运”
话至此处,微沉吟,又道:“狼群的结成,大都是饥饿所迫, 不管遇上人兽,必然要群起扑袭,今夜所遇狼群,竟不肯向人施袭,个中原因,实使人大为费解。”
忽听史天灏低声说道:“帮主快些隐起,那万年火龟已现踪迹。”说着话,当先隐入草丛。
苏朋海白云飞彭秀苇招公义等,亦纷纷隐入石后草丛。
白云飞神凝双目,抬眼望去,只见正东方山谷中,忽现出点红光,忽明忽暗,乍隐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