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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 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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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不敢?”
穿红裙的姑娘没有开口,却走过去把那皮袋子从地上捡了起来。
她的手好像也有点抖。
小雷道:“看来,你最好还是不要看的好。”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要看。”
小雷道:“这里面说不定真有个人头,潇湘剑客的人头。”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不怕。”
她茹然说不怕,手却抖得更厉害了,拉了几次,才把綮着袋口的那一根皮绳拉开。袋子里就有几样东西掉了出来!士半柄斯剑,几件衣裳,和一只耳朵。
人的耳朵,上面还带着血。
连一莲总算松了气,这袋子里总算没有人头。
这双人耳朵看起来虽然也很可怕,至少总比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好看得多。
穿红裙的姑娘道:“这真是潇湘剑客的耳朵。”
小雷道:“衣服也是他的。”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把他的衣服拿来干什么?”
小雷道:“因为我高兴。”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高兴干什么就干什么?”
小雷道:“你难道不知‘如意”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穿红裙的姑娘叹了口气,拿起那半柄断剑,道:“这也是他的剑!”
小雷道:“这上面有几行字,你念出来给大家听听。”
穿红裙的姑娘就念了出来。
“衡山宝器,。戒之在杀,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小雷说道:“你们大家是不是都听见了?”
是的,每个人都听得很清楚。
小雷说道:“你们大家有没有嗅到臭气”
没有。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说话又不是放屁,怎么会臭”
小雷道:“这些话却都是放屁,怎么会不臭?”
穿红裙的姑娘道:“这些话都很有道理,怎么会是在放屁”
小雷道:“他杀的人绝不比别人少,我折断了他的剑,剥光了他的衣服,割下了他的耳朵,他还不肯死。”
他冷笑,又道:“这些话不是放屁是什么”
穿杠裙的姑娘叹了目气,道:“好像的确是放屁。”
小舌道:“不但是在放屁,而且放的都是臭屁,他自己却偏偏嗅不到,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把他的耳朵割了下来。”
穿杠拈的姑娘道:“他的乒子不扛,所以才嗅不到臭气,你应该割下他的鼻子才对。”
小舌道:“他的卜子既然不止,我近割下来干什么”
穿红裙的姑娘笑了:“有道理。”
小雷道:“我说的话当然有理,每一句都有道理。”
他仰起头,傲然道:“因为我就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如意大帝。”
仙子与罗刹现在连一莲终于也明白,丁瘤子他们这些人为什么会对这小孩这么害怕了。
能够折断潇湘剑客的佩剑,剥光他的衣服,割下他的耳朵,已经是件很骇人的事,可是真正可怕的还不是这些地方。
小雷忽然问她:“你是不是怕我?”
连一莲没有回答,因为她不能否认,又不想承认。
小雷道:“你为什么怕我?”
连一莲也没有回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忽然发现这也许就是他真正可怕的地方,别人虽然怕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要怕。
小雷又去问那个穿红裙的姑娘:“你呢?你怕不怕我?”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不怕。”
小雷道:“别人都怕我,你为什么不怕我?”
穿红裙的姑娘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怕你。”
小雷笑了。
他看着她笑了半天,忽然问道:“你嫁给我好不好!”
穿红裙的姑娘道:“好。”
小雷忽然问出了这么样一句话,大家已经吃了一惊。
穿红裙的姑娘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大家更意外。
连小雷自己都觉得有黜意外:“你真愿意嫁给我!”
穿杠裙的姑娘道:“我当然愿意。”
她忽然又叹了口气:“只可惜我知道你并不反的莒舐我。”
小吉说道:“那我为什么还要你嫁结我?”
穿红裙的姑娘道:“怛为我很像另外的一个人,你真正喜欢的是她,所以,如果我真的嫁给了你,以后你也一定会后悔的。”
小雷道:“为什么?”
穿红裙的姑娘道:“因为我毕竟不是她,以后你一定会发现我们有很多地方不一样,那时候你就会开始后悔了,如果你万一再碰到她,说不定就会一脚把我出去。”
小雷想了想,道:“。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穿红裙的姑娘嫣然道:“我虽然不是如意大帝,可是我说的话,多少也有点道理。”
小雷道:“所以你还是不要嫁给我的好。”
穿红裙的姑娘道:“不是我不想嫁给你,只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娶我,因为我不想害你。”
小雷又想了想,忽然转过脸去问无忌:“你看不看得出她像谁?”
无忌道:“我看不出。”
小雷道:“你应该看得出的,她像凤娘,你的那个卫凤娘。”
无忌道:“你喜欢凤娘?”
小雷道:“你难道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他当然是为了凤娘。
因为这地方是凤娘以前住过的,这地方每样东西上面都有凤娘的影子。
现在无忌终于明白了。
他只能苦笑。
小雷那本来应该很孩子气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成丨人的悲伤,黯然道:“可惜,现在她已经不是你的了,也不是我的了。”
他的悲伤忽然又转变为愤恨:“因为,那个活死人已经把她从我们这捏抢了过去。”
他说的这个活死人当然就是地藏,那天给地藏带去的人果然就是凤娘。
无忌无疑也已被刺痛,一种深入心脏,深入骨髓的刺痛。
也许就因为这种痛苦太深,所以表面上反而一点都看不出。
小雷瞪着他,忽然大声道:“你看起来为什么一点都不难受”
无忌没有开口,那穿红裙的姑娘却叹了口气,道:“龙够看得出的难受,也许就不是真的难受了。”
小雷道:“有道理,你说的话好像真的都有点道理。”
穿红裙的姑娘嫣然一笑,刚想找双筷子来吃口油牛肉,小雷忽然叫起来,道:“不像了,你一矢起来就不像了,幸好我没有娶你,你也没有嫁给我。”
这时候宏处亡起了更玟桀,“笃,笃”两亡,敲的是两更。
算起来现在正好,差不多是二更。
二更天的时侯,呜到放二更的玷子本来走理所无当的事。
小雷的脸色却娈了,道:“想不到这死瞎子居然能找到这里来。”
只有赵无忌知道他说的这个死瞎子是谁。
敲更的声音来自远处,可是听到耳朵里,敲更的人却彷佛就在耳边。
除了夺命更夫柳三更之外,世上还有那个更夫手上有这么深的功力。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加意大帝,虽然不怕柳三更,对那活死人还是有点害怕的。
静夜中,只听贝一声声竹杖点地的声音,自远而近,越来越窖。
穿着青色的裤,担着竹更小锣的柳三更,终于慢慢的从黑暗中出现。
小雷没有动,大家也都没有动,小雷闭着嘴,大家也都闭着嘴。
无忌明白小雷的意思。
江湖中有很多人都不信这个夺命更夫真的瞎了,有时他能看见的确实此不瞎的人都多。
小雷却知道他的瞎一点都不假。
一个瞎子的感觉和耳力无论多么敏锐,只要大家都不出声,他就绝不会知道有些什么人在这里大家静静的看着他穿过院子走进来,蜡黄的脸上茫然全无表情,就好像走入了一间连一个人都没有的空屋子。
屋子里有这么多个人的眼睛在盯着他,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用白色的竹杖点着地,慢慢的走到桌子前面,深深吸了一气,喃喃道:“想不到这里居然有酒有菜,别人既然不吃,正好让我享受。”
他摸索着,找了张椅子坐下,把手里的竹杖倚在桌边,居然又在桌上摸到了一双筷子,夹了挽油牛肉,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又喃喃道:“这牛肉炒得真不错,只可惜已经凉了。”
他自斟自饮,喃喃自语,就好像一个人在唱独脚戏,却不知道自己每吃一菜,都有一屋子的人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
连一莲看得几乎连眠泪都要掉了下来。
这种情况在别人看来也许会觉得很滑稽,可是,在她看来,却是世上最悲惨的事。
一她几乎忍不住要告诉这个可怜的瞎子,这屋子里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柳三更忽然放下筷子,长长叹了气,道:“只可惜小雷不在这里,这样的火爆腰花,和这样的油牛肉正好都是他最爱吃的家常菜,他若在这里,我一定全都留给他吃。”
这几句话也说得正和这两样家常菜一样,虽然平淡无奇,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连一莲几乎又忍不住要告诉他,小雷就坐在他身旁,他只要伸长手就可以摸到。
想不到小雷居然也被感动了,忽然道:“你用不着留给我,你自己吃吧,我知道这两样菜你也喜驮吃的。”
柳三更以贞的脸上立刻发出了光,道:“原来你也在这里”
小雷道:“我早就在这里了,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你对我这么仔,我怎能忍心再瞒住
你。“
柳三更道:“自从你走了之后,不但我天天想你,你师父也在想你。”
小雷道:“他也会想我?”
柳三更道:“他外表看来虽然冷冷冰冰,可是也想你此我想得更厉害。”
小雷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以为他只不过想利用我,替他去打败萧东楼教出来的那个徒弟,替他争口气。”
柳三更道:“你错了,只要你肯回去,他就已经比什么都高兴。”
小雷道:“可是我还不想回去。”
柳三更道:“为什么?”
小雷道:“我还是个小孩子,总不能像他那样天天躺在棺材里,外面又这么好玩。”
柳三更道:“等你的剑法学好了,再出来玩也不迟。”
小雷道:“难道,你不能留下来陪我多玩几天,我天天都可以叫人炒牛肉给你吃。”
柳三更道:“好,我陪你。”
小雷实在想不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
柳三更也很高兴,道:“你先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脸,这几个月来,你是胖了亍还是瘦了?”
小雷立刻走过来,笑着道:“我胖了好多,我找到个好厨子。”
在这瞎子面前,他已不再是那个了不起的如意大帝了。
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两个人真情流露,连一莲几乎又被感动得要掉下眼泪来。
就在她的热泪已开始在眼眶里打愎,柳三更的手忽然一翻,已扣住了小雷的脉门。
连一莲吃了一惊,小雷当然更吃惊,失声道:“你干什么?”
柳三更冷冷道:“你在外面已经玩够了,还不如现在就跟我回去吧。”
小雷道:“你刚才全是骗我的?”
柳三更道:“就算我骗你,也是为你好。”
小雷道:“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所以故意说那些话给我听,让我感动,你才好把我抓回去。”
柳三更不想否认,也不必再否认,忽然道:“赵无忌,你也跟我回去吧,凤娘一直还在等着你。”
连一莲又吃了一惊。
原麦瞎子不但早就知道小雷荏逼里,也知道无忌荏逅里她在莱也是个花样奇多的人。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自己玩的那些花样,跟这瞎子一比,简直就像小孩子玩的把戏。
无忌居然还沉得住气,道:“你为什么要我也跟你回去?”
柳三更道:“你的剑法还没有学好,在外面是会吃亏的。”
无忌道:“你要我回去,也是为了我好?”
柳三更道:“当然是的。”
小雷本来已吓呆了,忽然又笑了笑,道:“只可惜他就算想跟你回去,也不能了。”
柳三更道:“为什么?”
小雷道:“因为你们两个人都已经没法子活着走出这和风山庄。”
他又笑了笑,道:“你死得可能此他还快,因为你的酒比他喝得还多。”
柳三更冷笑道:“难道这壶酒里有什么花样?”
小雷道:“你知道这壶酒早已摆在桌上,当然想不到酒壶会有什么花样,却不知我这壶不是自己喝的,是早就准备好给赵无忌喝的。”
柳三更道:“你为什么要害他?”
小雷道:“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凤娘的老公,我不害他,害谁?”
柳三更脸色已经有点变了,用另外一只手抓起酒壶嗅了嗅,忽又冷笑,道:“这壶酒里若是有毒,我柳三更不但瞎了眼,连鼻子都应该割下来。”
小雷道:“夺命更夫纵横江湖数十年,要骗过你当然不大容易。”
柳三更冷笑道:“的确不太容易。”
小雷道:“你知道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少。”
柳三更道:“的确不少。”
小雷道:“那么你一定知道,江湖中有七位女侠,号称七仙女,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美人”
他忽然改变话题,提起跟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七仙女来,别人虽然觉得奇怪,柳三更却不在乎。如果你已经扣住了一个人的命脉,知道他已经无法逃脱你的掌握,那么不管他说什么,你也会不在乎的。
柳三更道:“我不但知道她们,而且还认得几个。”
小雷道:“那七位仙女之中,是不是有一位也姓柳?”
柳三更道:“不错。”
小雷道:“你也认得她?”
仞三更居然叹了口气,道:“落露仙子人如其名,真的光四射,而且温柔娴静,那样的女人,现在已不多了”
小:“现在它的人呢”……冬柳三更道:“夕阳虽好,只可惜已近黄昏。”
小雷道:“难道她已经死了?”
柳三更叹道:“她实在死得太早。”
小雷道:“现在你虽看不见她的人,一定还可以听得出她的声音。”
柳三更道:“余音绕梁,岂止三日,她的音容美貌,无论是谁都很难忘怀得了的。”
小雷也叹了气,道:“只可惜她死得太早。”
柳三更道:“实在可惜。”
小雷忽然笑了笑,道:“柳落露,你究竟死了没有?”
半面罗刹道:“没有。”
他忽然去问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死了没有?”已经让人觉得很奇怪。
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回他“没有”,更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半面罗刹。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柳三更听见她的声音,脸色立刻大变。
难道这个凶狠毒辣的半面罗刹,就是那个温柔娴静的落露仙子?
小雷又问道:“你就是落露仙子?”
半面罗刹道:“我就是。”
小雷道:“你还没有死?”
半面罗刹道:“我知道人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可惜我还没有死。”
她的声音中充满悲伤,竟好像真的认为自己还没有死是件很可惜的事。
小雷道:“你本来明明是个仙子,为什么会变成了罗刹!”
罗刹是一个极凶,极恶,极丑的鬼。
半面罗刹道:“寸从我的脸被毁了之后,我就变成了罗刹。”
连一莲看过她的脸,现在她的脸确岤已不再像是个仙子。
小雷道:“你的脸是被谁毁了的?”
半面罗刹道:“公孙茁。”
小雷道:“公孙兰是什么人”
半面罗刹道:“就是扬州大侠公孙刚正的独生女儿。”
小雷道:“他们是不是江南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公孙世家中的人?”
半面罗刹道:“正是。”
小雷道:“公孙茁为什么要毁了你的脸?”
半面罗刹道:“因为她也爱上了林朝英。”
小雷道:“那个林朝英?”
半面罗刹道:“就是那个说话像放屁一样的潇湘剑客林朝英。”
小雷道:“他是你的什么人?”
半面罗刹道:“是我的丈夫。”
小雷道:“那个公孙兰怎么会认识他的?”
半面罗刹道:“那时候她经常到我家里去。”
小雷道:“你们本来没有仇恨?”
半面罗刹道:“绝没有。”
小雷道:“她本来是你的什么人?”
半面罗刹道:“是我结拜的姐。”
她的声音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说到这里,才有点改变。
可惜她脸上蒙着的乌纱不但颜色深暗,而且很厚,让人根本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
小雷道:“你跟她的交情怎么样?”
半面罗刹道:“我本来一直拿她当作我的妹妹,什么事我都让着她。”
小雷道:“可是你不能把丈夫也让给她了?”
半面罗刹道:“我本来一点都不知道,有一年的中秋节,她请我们到她家里去过节,我们去了,她拚命劝我喝酒,我就喝。”
她的声音忽然嘶哑,过了很久,才能接着说下去:“想不到她居然乘我喝醉了的时候,跟我的丈夫上了床。”
小雷道:“你既然喝醉了,怎么会知道的?”
半面罗刹道:“因为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就在我隔壁的屋子里做那种事,想不到我半夜
忽然驽醒。“
小雷道:“你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半面罗刹道:“我没有,可是我却好像被鬼迷住了一样,忽然想到那间屋子里去看看。”
小雷道:“女人遇到这种事的时候,都会变得有点怪的。”
半面罗刹道:“我看见他们时,真是气疯了,公孙仞吓得跑了出去,我就在后面追,那时候我真是想把她活活扼死。”
小雷道:“后来呢?”
半面罹刹道:“后来我爱成了这样子。”
小害道:“为什么?”
半面罗刹道:“因为那是她的家,她的父母兄弟看见我要杀她,就一起把我制住,关进她家的烧砖窑里,想把我活活烧死。”
小雷道:“林朝英难道也没有挺身救你?”
半面罗刹道:“那时候他早已跑了,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实在是种很悲惨的遭遇,这件事本身也很曲折实在以算是个凄厉哀伤,动人心弦的大悲剧。
可是大家却仍然想不通小雷为什么要引半面罗刹说起这件事。
这件事和刚才发生的事好像连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使大家的想有了一点改变而已那位潇湘剑客,实在有描该死。
小雷道:“自从那次事发生之后,江湖中人就认为你已经死了。”
半面罗刹道:“因为他们想不到我居然没有死,公孙世家还替我面,了个很风光的丧事。”
小雷道:“为什么还没有死?”
半面罗刹道:“那是天无绝人之路,也是我命不该绝,他们做梦也不到那天晚上恰巧有人想去偷他们的砖头。”
小雷道:“是那些偷砖贼把你救出来的?”
半面罗刹道:“可是我不但半边脸被烧毁了,整个人都已被烧得不成样子?”
小雷道:“所以你宁愿让别人认为你已经死了,因为你不愿让人看见你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羊面罗刹道:“我不但样子变了,连心里的想法都变了?”
小雷道:“所以一年之后,江湖中就忽然出现了一个半面罗刹。”
半面罗刹道:“因为,那时候我才知道,做人一定要心狠手辣,才不会吃亏上当。”
小雷道:“听说你后来把公孙茁一家四十几口都绑了起来,先削掉他们半边脸,再把他们送到一但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活活等死。”
半面罗刹道:“我在那砖窑里,已经过了等死的滋味,我一定要让他们也,他们那一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小雷道:“公孙刚正虽然并不刚正,却是八卦门第一把好手,他们一家人的武功都不弱,你怎么把他们!家人都绑起来的?”
这件事连一莲已经听那穿红裙的姑娘说过,那时她也在奇怪,半面罗刹一个人,怎么能把公孙世家的梵十日人全都梆起来,听她宰割。
半面罗刹道:“他们家喝的是井水,后院里的一口井是那附近有名的甜水井,用来泡茶特别好喝。”
她阴森森的一笑,又道:“他们是世家,连仆人都很讲究喝茶。”
小雷道:“你在那口井下了药?”
半面罗刹道:“只下了一点点。”
小雷道:“你下的是什么药?”
半面罗刹道:“那种药叮君子散。”
小雷道:“那是种什么药?”
半面罗刹道:“是种毒药,少则可以令人昏迷无力,多则令人送命?。”
小雷道:“那种毒药为什么叮做君子散。”
半面罗刹道:“因为那种药就像是君子一样,温页平和,害了人之后,人家还一点都不知道。”
小雷大笑,道:“好名字?”
他傲笑接道:“看来各位以后对君子还是小心提防一点的好。”
半面罗刹身世孤苦,遭遇悲惨,难免愤世嫉俗,他小小年纪,居然也这么偏激,所以做出来的事总是会让人吓一跳。
小雷又问道:“刚才你是不是也在那壶酒里下了一点药”
半面罗刹道:“下了一点。”
小雷道:“你下的是什么药?”
半面罗刹道:“君子散。”
最后这句话,才是“昼龙点睛”,最后的神来之笔。现在大家才明白,小雷为什么会忽然问起这件事了。
公孙刚正一家人武功都不弱,如果不是因为中了这种君子散的毒,绝不会一个个全都被半面罗刹绑了起来,全无反抗之力。,这种君子散当然是种无色无味,厉害之极的毒药。否则公孙刚正一家人中也有不少老江湖,怎会连一个人都没有发佗。
无忌脸色苍白,忽然用两只手捧住腹道:“不对。”
柳三更脸色也变了,失声道:“什么不对?”
无忌道:“那壶酒……”
柳三更道:“难道…,:”
他一旬话还没有说完,小雷已挥脱了他的掌握十顺手玷了他五六处岤道。
穿杠裙的姑娘叹了口气,道:“好厉害的人,好厉害的君子散。”
小雷大笑,道:“你也佩服我?”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实在是佩服极了。”
第六章 步步杀机
连一莲的私密无忌坐在那里,两眼发直,好像已经动都不能动了。连一莲跳起来,冲过去,道:“那壶酒里真的有毒?”
无忌道:“假的。”
连一莲怔了怔,道:“那壶酒里没有毒?”
无忌道:“没有。”
连一莲道:“既然没有毒,为什么不对?”
无忌道:“就因为没有毒,所以才不对。”
他叹了口气又道:“他们硬说酒里有毒,说得活灵活现,酒里却偏偏连一点毒都没有,这当
然不对!“
小雷大笑,道:“若不是我说得活灵活现,柳三更这老狐狸,又怎么会中我的计”
连一莲居然还不懂,又问无忌:“酒里既然没有毒,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无忌道:“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连一莲道:“好像中了毒的样子。”
无忌笑了笑,说道:“好像中了毒,并不是真的中了毒,这其中的分别是很大的。”
小雷道:“若不是他帮着我来做这出戏,我要得手只怕还没有这么容易。”
连一莲道:“你怎么知道他会帮你做这出戏”
小雷道:“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想让柳三更把他带回去。”
连一莲又问无忌:“你怎么知道他是骗人的”
无忌道:“柳三更若是真的中了毒,他根本就不必说出来了。”
连一莲道:“他至少应该等到柳三更倒下去之后再说。”
无忌笑着说道:“你总算变得聪明了些。”
连一莲闭上了嘴。
她刚才又发倪自已玩的那些花样,跟这些人此起来简直好像孩子玩的把戏。
现在她才知道错了。
那并非“好像”孩子玩的把戏,那根本就“是”孩子玩的把戏。
这其中的分别是很大的。
半面罗刹又在斟酒,每个人都斟了一杯。
连一莲又忍不住问她:“公孙刚正家的后院里真有甜水井?”
半面罗利道:“真的。”
连一莲道:“你真的在那口井里下了毒?”
半面罗刹道:“真的。”
连一莲说道:“可是你没有在酒里下毒?”
半面罗刹看着她,眼睛在乌纱后闪闪发光,忽然笑道:“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你,所以我要告诉你,有两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连一莲道:“我听。”
半面罗刹道:“如果你想骗人,就一定要记住,你骗人的时候绝不能完全说谎,你一定要先说十句真话,让每个人都相信你说真话之后,再说一句谎话,别人才会相信。”
连一莲道:“有道理。”
半面罗刹道:“如果你不想破人骗,就一定要记住,井里有没有毒,和酒里有没有毒,那完全是两回事。”。连一莲叹道:“那的确是两回辜。”
半面罗刹道:“这道理明明很简单,却偏偏很少有人明白。”
连一莲道:“如果每个人都明白这道理,还有稚会上当?”
半面罗刹微笑道:“就因为很少有人明白这道理,所以这世上天天就有人在骗人。”
连一莲道:“一点都不错。”
穿红裙的姑娘也叹了口气,道:“(全正确。”
小雷举杯,无忌也举杯。
小雷看着他,忽然道:“你好像不太容易会上当?”
无忌笑了笑,道:“如果常常上别人的当,就不好玩了。”
小雷道:“你好像已变得不太喜欢说话。”
无忌道:“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好,因为……”
小雷道:“因为话说得太多,也不好玩了。”
无忌微笑道:“完全正确。”
小雷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不是对头,如果你跟我走,我一定让你做我的副教主。”
无忌不回答,反问道:“你要走?”
小舌也不回答,也反问道:“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瞎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怎么会找得到我,”。无忌道:“因为有人告诉他的。”
小雷道:“所以除了他之外,一定远有别人知道我在这里。”
无忌道:“一定有。”
小雷道:“我却不想再让别人来找到我。”
无忌道:“你不想。”
小雷道:“我是不是应该赶快走?”
无忌道:“越快越好。”
小雷道:“你踉不跟我走干。”
无忌道:“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踉我走?
小雷道:“不会。”
无忌道:“为什么?”
小雷道:“因为我要做就做教主,做副教主就不好玩了。”
无忌道:“不好玩的事,只有那种人才会去做。”
小雷道:“只有笨蛋才会去做。”
无忌道:“我是不是笨蛋?”
小雷道:“你不是。”
他慢慢接着道:“我找别人做我的副教主,如果他不肯,他当然也不能算是个笨蛋,最多也只不过能算是个死人而已。”
无忌道:“为什么?”
小雷道:“因为就算他那时侯不是死人,也很快就会变成个死人的。”
无忌道:“幸好我不是别人。”
小雷又着他看了半天,叹了口气,道:“幸好你不是。”
有种人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如果他要来,谁也不知道他来的时候,他如已经来了,谁也挡不住他。
如果他要走,也没有人能留得住他。
小雷就是这种人。
所以他走了,带着那个就算没有被点住岤道,也被气得半死的柳三更走了。
他问过无忌:“你要不要我把他留给你?”
无忌丁笨,所以他不要。
一这个人就像是个烫手的热山芋,而且是天下最烫手的一个。
无忌道:“如果你一定要把他留下来,我说不定会杀了他的。”
小雷道:“你不想杀他?”
无忌道:“我不能杀他。”
小雷道:“为什么?”
无忌道:“因为我知道他也绝不会杀我的。”
小雷道:“就因为你知道他绝不会杀你,所以你那天才会找他去算那笔账?”
那天就是去年的三月二十八,那笔账就是那天他准备要还给柳三更的那笔债。
小雷知道这件事:“那天本来是个黄道吉日,也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居然把他找去,只因为你明知像他这种人绝不会在那种日子里把你杀了来还债的。”
无忌道:“我好像有点知道。”
小雷道:“看来,你好像真的一点都不笨。”
穿红裙的姑娘忽然又叹了口气道:“如果他有一点笨,他就活不到现在了。”
小雷终于走了。没有人问起过妙手人厨,这些人彼此之间根本漠不心。
小雷真的有法子控制住他们还是他们对小雷有什么企图不管怎么样,小雷都一定可以照顾自己的。
所以无忌并没有提醒他,只希望他不要太“如意”,一个人如果每事都要很如意,以后就难免会变得不如意了。
连一莲好像很怕无忌盘问她,不等无忌开口,她就抢着说:“我知:你们师兄妹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可不能陪你们,现在就算天塌下来,我也得先去睡一觉再说。”
所以现在屋子里已经只剩下他们师兄妹两个人。
穿红裙的姑娘勉强笑了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忽然有个师姝来找你,你好像根本就没有师。”
无忌道:“我没有。”
穿红裙的姑娘道:“你当然更不会想到这个师妹是我。”
无忌道:“我的确想不到。”
他看着她,傲笑道:“你寅在此真的女人还像女人。”
一这个穿红裙的姑娘难道不是女人?
她垂下头,道:“我这么做,寅在是不得已。”
无忌道:“你是不是有了麻烦干。”
穿红裙的姑娘叹了口气,道:“我的麻烦简直大得要命。”
无忌道:“什么麻烦?”
穿红裙的姑娘道:“有畿个极厉害的对头找上了我,我已经被他们逼得无路可走,所以只有来找你。”
无忌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并不想要你帮我去对付他们。”
无忌道:“为什么?”
穿红裙的姑娘道:“因为他们都是很不容易对付的人,我绝不能要你为我去冒险。我也知道,你自己一定还有别的事要做。”
无忌并不否认、穿红裙的姑娘道:“所以我只不过希望你能够让我暂时在这里躲一躲,我相信他们绝不会找到这里来。”
她叹了口气,又道:“我本来不想让你添麻烦的,如果你有困难,我随时都可以走。”
无忌道:“我们是不是朋友?”
穿红裙的姑娘道:“我希望是的。”
无忌道。“一个人有困难的时候,不来找朋友找谁?”
穿红裙的姑娘看着他,目光中充满感激。
可是无忌一转过身,她的眼色就变了,变得阴沉而恶毒。
她到这里来,当然不是真的为了要避仇,她是来杀人的。
她要杀的人,就是赵无忌。
现在她没有出手,只不过因为她没有把握能对付赵无忌。
她在等机会。
因为“她”就是无忌新交的“朋友”李玉堂,也就是唐玉!
日无忌一定连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位朋友就是唐玉。
他转过身,看看厅外的悟桐,沈思了很久,忽然道:“你不能留在这里。”
唐玉一,脱口问道:“为什么?”
无忌道:“因为我明天一早要出门去,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唐玉道:“那么我。…;”
无忌道:“你可以踉我一趄走,就当做我的家属,我呷人去替你准备一辆大车,我相信,谁也不会到我的车子里去找人的。”
唐玉道:“你准备到那里去?”
无忌道:“到川中去。”
他微笑,又道:“那些人在两河找你,你却已到了川中,那岂非妙得很?”
唐玉也笑了:“那真是妙极了。”
他真是觉得妙极了。
在路上他的机会当然更多,一到了川中,更是羊入虎口。
连他自已都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得来竟完全不费工夫。
他忍不住问道:“我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无忌道:“明天一早就走。”
唐玉道:“那位连公子是不是也一起去?”
无忌道:“她不会去的。”
唐玉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