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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种武器之拳头 第 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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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条腿。
他们冲出来的时候,还在惨呼;惨呼还没有停,他们已倒了下去。
就倒在岩石下。
见死不救的事,你就算砍下小马的脑袋,他也绝不会做的。
他第个跳了下去,也只有他个人跳下去。
常无意还在躺着。
香香还坐在轿子里。
老皮虽然站着,却好象也睡着了,睡得比常无意还沉。
香香在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没有睡着,所以他只好也硬着头皮往下跳。
他是聋子,但他却不是傻子,就算他想装傻也不行。
因为他知道香香正在看着他。
他的耳朵虽然聋得象木头,可是他的眼睛比猫还精。
平台般的岩石下倒着八个人。有的在挣扎呻吟,有的在满地乱滚。
有的非但连滚都不能滚,连动都不能动了。
每个人身上都有血。
鲜红的血红得可怕。
小马想先救断臂的人,又想先救断脚的人,也想先救血流得最多的人。
他实在不知道应先救谁才好。
幸好这时张聋子也跳了下来。
小马道:“你看怎么办”
张聋子道:“先救伤最轻的人。”
小马不反对。
他知道张聋子说得有理,他自己也早想到这点,只不过他的心比较软而已。
伤最轻的人,最有把握救活,只有活人才能说出他们的遭遇。
别人的遭遇,有时就是自己的经验。
经验总是有用的。
伤得轻的人,年纪最不轻。
他的血流得最少,脸上的皱纹却最多。
小马扶起了他,先给了他两耳光。
打人耳光并不是因为愤怒和怨恨,有时也会因为是爱。
有时是因为让人清醒。
两耳光打下去,这个人果然张开了眼睛,虽然只不过张开条线,也总算是张开了眼睛。
小马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人在喘息,不停的喘息呻吟,道:“狼山狼人要钱要命...”
他虽然答非所问,小马却还是要问:“你们好好的来狼山做什么”
这个人道:“因为因为”因为...我们要宰你。”
这连说了三次“因为”,小马正注意在听。
他在小马注意听的时候,就在他说“我要宰你”几个字的时候他就忽然出手。
不但他出手,另外的七个人也已出手,四个人对付个人,八个人对付两个人。
断臂的人本来就是独臂人断腿的本来就是断腿人。
血本来就是太红,红得已不太象血。
八个人同时出手八个人都很想出手击就要了他们的命。
八个人手上都有武器,四把小刀,两把短剑,个铁护手,带着倒刺的铁护手,还有样居然是武林中并不常见的镖枪。
镖枪的意思,就是种很象镖的枪头,也就是种很象枪头的镖可以拿在手上做武器,也可以发出去做暗器。
他们用的兵刃都很短。
寸短,寸险。
何况他们出手的时候,正是对方绝对没有想到的时候。
幸好小马还有拳头,
他拳就打在那个脸上皱纹最多的鼻子上,另外拳就打在鼻子上没有皱纹的脸上。
幸好他还有脚。
他脚踢飞了个用小刀的独臂人。等到另个独腿人的镖枪刺过来时,也就是他听是了两个人鼻子碎裂的声音时。
他两只手拍,夹住了镖枪,眼睛就盯着这个独腿人。还没有等到他出手已经嗅到了股臭气。
这个独腿人身上所有发臭的排泄物,都已经被吓得流了出来。
小马并不担心张聋子。
张聋子的耳朵虽然比木头还聋,手脚却比猫子还灵活。
他已经听见另外四个人骨头碎裂的声音。
所以他就瞪着这个已发臭的独腿人,道:“你就是狼山上的”
独腿人立刻点头。
小马道:“你是吃人狼还是君子狼”
独腿人道:“我...我是君子...”
小马笑了:“他真他妈的是个君子。”
他笑的时候,膝头已经撞在这位君子最不君子的地方。
这位君子狼叫都没有叫出来,忽然间整个人就软了下来。
原来倒在地上的八个人现在真的全都倒在地上了。
这次倒了下去,就算华陀再世,也狠难再让他们爬起来。
小马看着张聋子。
张聋子道:“看样子我们好象上了当。”
小马笑笑。
张聋子道:“可是现在看起来,真正上当的还是他们。”
小马大笑,道:“这也许只不过因为他们都是君子。”
张聋子道:“君子是不是总比较容易上当”
小马道:“君子总比较喜欢要人上当。”
他们在笑,大笑。
岩石上却连点动静都没有。
小马不笑了,张聋子也已笑不出。
这也许只不过是调虎离山之计敢下来的人,至少总比不敢下来的胆子大些。
艺高人胆大。
胆子大的人,功夫通常也比较高。
他们下来了,留在岩石上的人说不定巳遭了毒手。
这次是张聋子先跃了上去。他忘记不了刚才香香看着他的眼神。
他跳上去,就看见了香香的眼睛。
眼睛还是睁开着的,睁得很大很大很美的双眼里,却带着种奇怪的表情。
无论什么人的身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脸。
无论什么人的脸上,表情最多的地方通常都是他的眼睛。
无论谁的眼睛里,通常都有很多表情有时悲伤,有时欢悯,有时冷漠,有时恐惧。
香香眼睛里这种表情却绝不是这些言词所能表示的。
因为有把刀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孩子,她的脖子光滑柔美雪白。
她的脖子很细。
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却不细三十七斤的鬼头刀绝不会细。
拿着刀的手更粗,
张聋子的心沉了下去。
物以类聚。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龙交龙,凤交凤,王八交王八,老鼠交的朋友定会打洞。
小马不是个好人至少在某些方面来说,他绝不是好人。
他喜欢打架喜欢管闹事,他打架就好象别人吃白菜样。
张聋子是小马的老朋友就在那刚才的瞬间,他还打倒了四个人,
他当然不会因为只看见把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不管这把鬼头刀架在谁的脖子上,他的心都绝不会沉下去。
只有真正被吓住的人,心才会沉下去
他的心沉下去,只因为这把鬼头刀之外,他还看见了另外十七把鬼头刀,
岩石上连轿夫在内只有十个人。除了轿子里的蓝兰和病人外,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把刀。
鬼头刀的份量有轻有重。
架在香香脖子上的把,就算不是最轻的,也绝不是最重的。
战 狼
鬼头刀的刀头重,刀身细,刀砍下来,就象是把锤子样重。
鬼头刀很少砍别人的地方,鬼头刀通常只砍人的头。
刀砍下,头就落地绝对用不着再砍第二刀。
尤其是架在常无意脖子上的把。那当然是最重的柄。
常无意还在睡觉。
十八柄鬼头刀,十九个人。狼人。
个人手里没有刀,却拿着根比鬼头刀还长的旱烟管。
张聋子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见过老狼卜战面这个人的装束打扮神气派头,简直就象是跟卜战个模子铸出来的。
个不太好的模子。
所以卜战的毛病,这个人全都学全了,但卜战那种不可世的气概,这个人辈子都休想学会。
张聋子道,“你是卜战的儿子,还是他的徒弟”
这个人根本不理他,却在盯着小马。
小马也跃上了岩石,却笑道:“我看他只不过是那匹老狼的灰孙子。”
张聋子大笑。
他当然故意在笑了,其实他心里连点想笑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把鬼头刀架在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脖子上无论谁心里都不会觉得愉快。
何况他早就听说老狼卜战属下的“战狼”彪悍勇猛,悍不畏死,杀起人来,更好象砍瓜切菜样,绝不会眨眨眼。
故意装出来的笑声,总不会太好听,而且通常都是想故意气气别人。
这个人居然还能沉得住气,居然还是不理他,还是盯着小马,道:“你姓马”
小马点点头。
这人道:“你就是那个愤怒的小马”
小马道:你呢你是不是叫做披着狼皮的小狗”
这人长着三角眼,张三角脸虽已气得发白,却还是努力要装出副气派很大很能沉得住气的样子。冷冷道:“我知道你的来历。”
小马道:“嗯”
这人道:“你是从东北边上的乱石山岗下来的”
小马道:“是又怎么样”
这人道:“听说你的拳头很硬,举就把彭老虎打得直到现在还爬不起来。”
小马道:“你是不是也想试试”
这人冷笑道:“现在乱石山岗虽然已跨了,算起来我们总还是道上的同源,所以我才对你特别客气。”
小马道:“其实你也用不着太客气。”
这人板着脸道:“我叫铁三角。”
看着他的三角眼和三角脸,小马笑了道:“这名字倒总算没起错。”
铁三角道:“你的名字要却叫错了。”
小马道:“哦”
铁三角道:“其实你本来应该叫笨蛋才对,因为你实在笨得要命。”
他用手里的旱烟管四下点了点,道:“你数数我们这次来了几把刀”
小马用不着再数。
下子忽然看见这么多把鬼头刀,无论谁都会偷偷数遍的。
他也早就数过了。
铁三角道:“你再看看这十八把刀现在搁在什么地方”
小马用不着再看他早就看得很清楚。
常无意香香曾珍曾珠老皮,再加上四个轿夫,每个人脖子上都架着把刀。
剩下的九把刀,四把架在轿子上,五把守住了岩石的四周。
他们这次的行动显然很有计划,先用躺在岩石下面的那八个人分散对方注意,再出其不意从另面掩上岩石偷袭。
唯让小马不懂的是,常无意既不瞎也不聋,怎么会让刀架在脖子上的。
他看得出这其中定别有用意所以他就尽量跟铁三角泡着。
张聋子却有点沉不住气了,香香的样子已越来越可怜。
铁三角道:“有十八把大刀架在你朋友的脖子上,你还敢在我面前张牙舞爪,胡说八道,你说你是不是笨得要命”
小马居然承认:“是我是笨得要命。”
他又笑了笑:“要别人的命。”
铁三角也笑了大笑。
他当然也是故意笑的,笑得比张聋子还难听:“这话倒不假。你确实笨得可以要别人的命。”
笑声忽然停顿,三角脸又板了起来,冷冷道:“现在你就可以先要个人的命,我甚至可以让你随便选个人。”
他用旱烟管指了指香香,道:“你看她这条命怎么样”
小马道:“很好。”
张聋子立刻急了:“很好是什么意思”
小马叹道:“很好的意思就是说,她这条命很好,不能让别人要走。”
张聋子松了口气,铁三角却在冷笑。
小马叹道:“只可惜人家的刀现在就架在她的脖子上,人家是要她的命,还是不要她的命我连点法子都没有。”
铣三角道:“你总算是个聪明人。”
小马道:“有件事我却很不明白。”
铁三角道:“你可以问。”
小马道:“你们的刀都很象蛮快的。”
铁三角道:“快得很。”
小马道:“象这样的快刀要砍下别人的脑袋好象并不难。”
铁三角道:“点都不难。”
小马道;你们为什么还不砍”
铁三角道:“你猜呢”
小马道:“是不是因为最近你们吃得太饱没事做,想要拿他们来消遣消遣”
铁三角道:“这种消遣的法子并不好玩。”
小马道:“难道你们想用他们来要胁我要我去替你们做件什么事”
铁三角道:“这次你总算问对了。”
小马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铁三角道:“我只想要你这双拳头。。
小马看着自己双拳头,道:“我这双拳头只会揍人,你要来干什么”
铁三角道:“要你不能再揍人。”
小马道:“你们有十八把大刀,难道还怕我这双拳头”
铁三角道:“小心些总是好的。”
小马道:“你是想我把这双拳切下来送给你,免得我找你们麻烦”
铁三角道:“你说得并不完全对,意思却也差不多了。”
小马笑了:“好,送给你就送给你”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冲了过去,拳头已到了铁三角的鼻子上。”
铁三角并不是没有看见这拳打过来。
他看得很清楚。
可是他就偏偏躲不过。
拳头打在鼻子上的声音并不大,鼻骨碎裂时更几乎连声音都没有。
可是这种滋味可不太好受。
钦三角只觉得脸上阵酸楚,满眼都是金星他个筋斗跌了下去,大吼声:“杀”
这个“杀”说出来,架在脖子上的九把刀立刻往下砍。
张聋子也冲了过去,准备先托住对付香香那个人的臂,再给他拳。
可是他根本就用不着出手。
他还没有冲过去,拿着鬼头刀的大汉已惨叫声,痛得弯下了腰。
弯下腰,就倒了下去,倒下去,就开始满地乱滚。
那个看起来又害怕又可怜的香香,却还好好的站着,看着他,好象显得很同情,柔声道:“对不起,我本不该踢你这个地方的,可是你也用不着太难受,这地方被踢断了,也少了许多麻烦。”
张聋子吃惊地看着她已看呆了。
这个又温柔又柔弱的女人,出手简直比他还快。
等他再去看别人时,来的十九匹战狼已倒下去十七个。
个人满脸鲜血淋淋,整个张脸上的皮都已几乎被剥了下来。
这个人当然就是刚才要宰常剥皮的人。
死得最快的两个是刚才站在蓝兰轿子外的两个。
他们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只有点儿伤痕。
只有眉心间有滴血。
没有死的两个,还站在病人那轿子的外面,可是手中的刀再也砍不下去。
常无意冷冷地看着他们。
他们的腿在发抖,有个连裤档都已湿透。
常无意道:“回去告诉卜战,他若想动,最好自己出手。”
听见了“回去”这两个字,两个人简直比听见中了状元还高兴,撒腿就跑。
常无意道:“回来。”
听见了“回来”这两个字,另外个人的裤挡也湿了。
常无意道:“你们知道我是谁”
两个人同时摇头。
常无意道:“我就是常剥皮。”
开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用脚尖从地上挑起了把鬼头刀。
说完了这句话两个人脸上已都少了块皮。
小马在叹气。
常无意道:“你叹什么气”
小马道:“我本来以为是他们想拿你来消遣,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是想拿他们来消遣。难道你认为我们跟你样,吃饱了没事做”
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
常无意道:“因为我不想笨得要别人的命。”
小马道:“要谁的命”
常无意道:“说不定就是你的。”
小马也在冷笑。
常无意道:“你若能晚点出手,现在我们定太平得多。
小马道:“现在我们不太平”
常无意闭上了嘴刀锋般的目光,却在瞄着右边的处山峡。
夕阳已消逝,夜色已渐临。
山块后慢慢地走出七个人来,走得很斯文,态度也很斯文。
走在最前面的个人,儒衣高冠,手里轻摇着把折扇。
折扇上可隐约看出八个字:“淳淳君子,温文如玉。”
二
夜色还未深。这个人斯斯文文地走过来,走到岩石前,收起折扇,揖到地。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揖到地。
礼多人不怪,人家向你打恭作揖,你总不好意思给他拳头的。
老皮第个抢到前面去,赔笑道:“大家素未谋面,阁下何必如此多礼”
白衣高冠的儒者微笑道:“萍水相逢,总算有缘,只恨无酒款待贵客,不能尽我地主之谊。”
老皮道:“不客气,不客气。”
白衣高冠的儒者道:“在下温良玉。”
老皮道:“在下姓皮。”
温良玉道:“皮大侠在下闻名已久,常先生马公子和张老先生的大名,在下更早就仰慕得很,只很缘悭面今日得见,实在是快慰平生。”
他只看了他们眼,他们的来历底细,他居然好象清楚得很。
小马的心在往下沉,因为他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了。
温良玉道:“据闻蓝姑娘的令弟抱病在身,在下听了也很着急。”
小马忍不住道:“看来你的消息实在灵通得很。”
温良玉笑了笑,道:“只可惜此山并非善地我辈中更少善人,各位要想平安渡过此山,只怕很不容易,很不容易。”
小马道:“那也是我们的事,跟你好象并没有什么关系。”
温良玉道:“也许在下可以稍尽绵力,助各位平安过山。”
老皮立刻抢着道:“我眼就看出阁下是位君子,定值得为善最乐这句话的。”
温良玉长长叹息,道:“在下虽然有心为善,怎奈力有不逮。”
小马道:“要怎么样你奇書网&收集整理的能力才能达”
温良玉道:“此间困难重重,要想过山,总得先打通条路才是。”
小马道:“这条路要怎么样才能打得通”
温良玉又笑了笑,道:“说起来那倒也并非难事,只要...”
小马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温良玉淡淡道:“只不过十万两黄金,双拳头,只手而已。”
小马笑了:“只要是金子都差不多,拳头和手就不同了。”
温良玉道:“的确大有不同。”
小马道:“你想要什么样的拳头,什么样的手”
温良玉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千万不能伤损所以”
小马道:“所以你想要会揍人的拳头,会剥皮的手”
温良玉并不否认,微笑道:“只要各位肯答应在下这几点在下保证蓝妨娘的令弟在三日内就可以平安过山,否则...”
他又叹了口气:“否则在下就爱莫能助了。”
小马大笑。
他并不是故意大笑他是真的笑。
他忽然发现了件事这些伪君子们不但可恨,而且可笑。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伪君子都样。
温良玉却面不改容,道:“这条件各位不妨考虑,在下明日清晨再来静候佳音。”
小马故意作出很正经的样子,道:“你定要来。”
温良玉道:“夜色已深,前途多凶险,各位若是想夜平安无事,还是留在此地的好。”
他又长长揖,展开折扇,慢慢地走了。
后面的六个人也跟着长揖而去。走的还是很斯文,连点火气都没有。
小马的火气却已大得要命,恨恨道:“他为什么不出手”
常无意道:“他若出手了,你又能怎么样”
小马道:“只要他出手我保证他的鼻子现在已经不象个鼻子。”
常无意冷冷道:“那时你的人也很可能不象是个人。”
张聋子抢着道:“这些人就是君子狼”
常无意道:“那个人就是君子狼。”
张聋子道:“你早就看见他们了”
常无意道:“那时你们正在后面急着救命,救你们自己的命。”
张聋子道:“你故意跟卜战的手下泡着就因为你知道有战狼在这里,他们就不会来。”
常无意道:“这是狼山上的规矩。”
张聋子叹了口气:“看来他们的确比那几把鬼头刀容易对付得多。”
他忍不住又问:可是现在卜战的手下已经走了,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手”
常无意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张聋子道:“现在已经到了晚上。”
常无意道:“君子狼从不在夜间出手。”
张聋子道:“这也是狼山上的规短”
常无意道:“是的。”
老皮远远地站着,忽然叹了口气,道:“幸好他要的不是我的拳头,也不是我的手。”
他站得很远,可是这句话说完,常无意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老皮的脸色立刻变了,想勉强笑笑,张脸都已完全变硬了。
看见了常无意,他简直比看见了个活鬼还害怕。
常无意瞥着他,冷冷道:“他们不要你的拳头,也不要你的手,可是我要。”
老皮道:“你你...”
常无意道:“我不但要你的手,我还要剥你的皮。”
老皮本来很高,忽然间就矮了半。
常无意淡淡的接着道:“只可惜你的手人家不要,你的皮也没有人要。”
他转过身,蓝兰已下了轿,他连看都没有看老皮眼。
老皮居然还不敢站起来。
蓝兰却过来亲手扶起了他,柔声道:“谢谢你,刚才那两把鬼头刀几乎已砍在我身上,若不是你的夺命针,我只怕活不到现在。”
老皮揉揉鼻子,又揉揉眼睛道:“这种事你又何必再提,我本来不愿让他们知道的。”
蓝兰道:“我知道你深藏不露,可是救命之恩,我也不能不说。”
她用只纤纤玉手往鬓脚摘下朵珠花:“这是点小意思,你定要收下。”
珠花是用三十八粒晶莹圆润的珍珠串成的,每粒都同样大小。
老皮本来想推的,看了眼,本来要去推的那只手,已将这朵珠花握在手心了。
他是识货的人他已看出这朵珠花至少够他大吃大喝三个月。
小马却显得很吃惊,并不是因为他收下了这朵珠花,而是因为蓝兰说的话。
吃惊的并不只小马个人。
张聋子看看他,再看看地上那两具尸身,眉心间的滴血:“你几时学会这种武器的我怎么从来没看见你用过”
老皮干咳了两声,昂起了头,道:“这是致命的暗器,在朋友面前我怎么会使出来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会使出来。”
蓝兰轻轻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好朋友。”
她有意无意之间瞄了常无意限,常无意脸上却全无表情。
蓝兰道:“十万两黄金,我是可以拿得出来的可是那位温君子的条件,我绝不考虑。”
这次她转过头去正视常无意,道:“现在天已黑了,我们是不是已经可以往前走”常无意点点头。
小马道:“谁在前头开路”
常无意道:“你。”
小马道:“你在后”
常无意道:“是。”
小马道:“张聋子呢”
常无意道:“他陪你。”
老皮抢着道:“我也陪小马。”
常无意冷冷道:“你既然有这么好手暗器功夫,就该居中策应。”
老皮道:“反正我总不会到后面去的。”
常无意冷笑。
小马道:“有警兆,大家就应该抢先去保护两顶轿子。”
常无意冷笑道:“也许他们根本不需要”
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忽然有两条人影从地上飞扑而起。
铁三角并没有死。
另外个被小马打碎了鼻子的也没有死,鼻子并不足致命的要害。
小马并不喜欢杀人。
轿子里的病人又在咳了。
两条人影掠起,就扑向这顶轿子,只要能胁制轿子里的这个病人,别的人也同样被胁制。
铁三角虽然没有躲开小马那拳,功夫却很不错,不但身法很快,看得也准。
现在小马张聋子常无意都距离这顶轿子很远,行人中,只有他们三个最可怕。
铁三角看准了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手里的旱烟管是精钢打成的,烟斗大如拳头,无论是打在人的脑袋上,还是打在岤道上,击就可致命。
他的同伴已悄悄抓起了把鬼头刀。
刀光闪,直劈轿顶。
三十七斤重的鬼头刀,凌空刀劈下,轿顶最好的木头,也要被劈开。
轿子里的病人咳得更厉害,看来绝对避不开他们这击。
小马和常无意的出手虽快,现在出手也是万万来不及的了。
铁三角这时出手,当然已有了击必中的把握。
可是算错了。
就在这时,轿下的黑影中,竟忽然有两道剑光闪电般飞起。
柄剑顺着鬼头刀的锋斜削过去,就听见声惨叫。
鲜血飞溅,拿刀的人四根手指己被削落剑光再闪,就已穿胸而过。
这剑不但使得干净利落迅速准确,而且凶狠毒辣无比。
那道火星四激,“叮叮叮”三声响,旱烟管已接住三剑。
铁三角毕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脚尖找到了轿杆,借力凌空翻身。
强敌环伺,他怎么敢恋战他想走。
谁知这时剑光已到了他胯下,剑光再闪,竟刺入了他的裤挡。
这剑更狠更准更毒辣。
铁三角狼叫般惨呼,至死也不信使出这招的,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三
剑尖还在滴血。
两个小姑娘并肩站着脸上蒙着的黑纱在晚风中轻轻地飘动。
她们拿着剑的手却稳如磐石。
她们居然还在吃吃地笑。
对她们来说,杀人竟好像只不过是种很有趣很好玩的游戏。
这也许只因为她们年纪还太小,还不能了解生命的价值。
她们的笑声好听极了,笑的样子更娇美。
常无意冷冷地看着她们,忽然道:“好剑法。”
曾珍娇笑着道:“不敢当。”
曾珠却噘起嘴道:“只可惜我们还是打不过那小马我的脸都被他打肿了。”
看她们的神情,听她们说话,只不过还是两个小孩子。小孩子怎么会使出如此毒辣老练的剑法
常无意道:“你们的剑法是谁传授的”
曾珠道:“我偏不告诉你。”
曾珍吃吃地笑着道:“听说你比小马还有本事,你怎么会看不出我们剑法的来历”
常无意冷笑,忽然就到了她们面前,出手如电,去夺她们的剑。他用的是空手入白刃,还带着七十二路小擒拿法。
这种功夫他就算练得还未登蜂造极,江湖中能比得上他的人却已不多。
两个小姑娘吃吃笑,挺起了胸,两柄剑已藏到背后。小姑娘虽然是小姑娘,胸前的两点已如花蕾般挺起。
常无意虽然无意,双手也不能抓到小姑娘的胸部上去。
曾珍娇笑道:“这是我们的剑,你为什么要来抢我们的剑”
曾珠道:“个大男人要来抢小孩子的东西,你羞不羞”
曾珍道:“羞羞羞羞死人了。”
常无意脸色发青,竟说不出话来。
谁知两个小姑娘身形转,剑光乍分,竟毒蛇般刺向他左右两肋。常无意空手夺白刃的功夫虽厉害可是骤出不意,竟不敢去夺她们这剑。
幸好他总算避开了。
两个小姑娘却偏偏得理不饶人,左右联手抢攻眨眼间攻出三剑,这三剑不但迅速毒辣配合得更好,最后剑如惊虹交错,眼看着就要在常无意的胸前上对穿而过。
准知常无意的身子突然偏,两柄剑竟都被他挟了入肋。
这着用的真绝也真险。两个小姑娘用尽力气也设法子将自己的剑从他肋下拔出来。
曾珍呶起了嘴,好像已经快哭出来的样子。曾珠却已真的流下泪来了。可是她们还在拼命用力;想不到常无意的两肋突然又松开。两个小姑娘身子立刻往后倒,起跌在地上,索性不站起来了。
曾珠流着泪道:“大人欺负小孩子,不要脸,不要脸。”
曾珍本来连滴眼泪都没有流,现在却放声大哭起来。
轿子里的咳声已停了,个人喘息着道:“住嘴。”
他虽然只说了两个字,却好像已用尽了全身力气。喘息更剧烈。
这两个字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好像神奇的魔咒样,简直比魔咒还灵验。两个小姑娘立刻不哭了,立刻擦干了眼泪,乖乖地站在边,
常无意还站在那里,看着那顶轿,好像已看得入了神。只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轿子上的帘拉得密密的连条缝都没有轿子里的人又在不停地咳着。
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究竟得了种什么样的病常无意没有问。他终于转过身,慢慢地走回声,小马和张聋子正在等着他。
小马道:“你看出了她们的剑法没有”
常无意闭着嘴。
小马道:“我也看不出。”
他在苦笑:“这样的剑法我非但看不出,我简直连看都未看过。”
张聋子道:“那不是武当剑法。”
小马道:“当然不是。”
张聋子道:“也不是点苍昆仑南海黄山的。”
小马道:“废话。”
这的确是废话。武林中七大剑派的剑法,他们绝对眼就看得出来。
张聋子却道:这不是废话。”
小马道:“哦”
张聋子道:“连我们都没有看见过的剑法,别人大概都未曾看过。”
小马道:“嗯。”
张聋子道:“所以这种剑法也许根本没有在江湖中出现过”小马在听,常无意也在听。
张聋子又道:“可是看这种剑法的辛辣老到,必定已存在了很久。”
小马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她们这种剑法的人,当然也是位绝顶的高手。”
小马道:“定是。”
张聋子道:“从未出现过江湖的绝顶高手有几个”
小马道:“不多。”
张聋子道:“所以我们若是仔细想想,定能想得出来的。”
蓝兰又进了轿子,老皮香香和那两个小姑娘都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告近他们。可是他们的声音还是很低。
张聋子的声音压得更低,道:“那柄夺命针也绝不是老皮发出来的。”
小马同意。
张聋子道:“你那位蓝姑娘故意说是他,只因为她知道老皮定会顺水推舟,承认下来”
小马笑道:“这种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否则就算真是他干的,他也会死不认帐。”
张聋子道:“暗器若不是老皮发的,那么是谁呢”
小马故意不开口,等他自己说下去。
张聋子道:“蓝始娘为什么要把这事定推到他身上,而且还送他朵至少要值好几百两银子的珠花”
小马道:“不止几百两,至少二三千。”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是不是她眼睛有毛病看错了人”
小马道:“我保证她的眼睛连半点毛病都没有。”
张聋子吐出口气,道:“那么这件事就只有个解释了。”
小马道:“你说。”
张聋子道:“暗器根本就是她自己发出的,可是她不愿别人知道她是位高手,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藏,就只有把这笔帐推在老皮身上。”
小马道:“有理。”
张聋子道:“传授那姐妹两人剑法的,很可能也是她。”
小马道:“很可能。”
张聋子道:“她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行藏会武功又不是丢人犯法的事。”
小马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悠然道:“我也想问件事。”
张聋子在看着他的嘴。
小马道:“她做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张聋子句话都没有说,掉头就头,小马却回头看着常无意。
常无意脸上全没表情,只说了个字:“走”
四
夜色已深。
山路也渐渐崎岖驴子已走不上来。
香香和曾珍姐妹始终跟着病人的轿子走,老皮总是在她们的前后左右打转,好象很想找机会愿她们搭讪搭讪。其实老皮并不能算是个色中的恶鬼,他最多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色鬼而已。
小马并不是没有想到蓝兰。蓝兰做的事虽然跟张聋子没关系,跟他却多多少少总有点关系。
蓝兰为什么要掩饰自己的武功
她弟弟究竟得了什么样的怪病为什么只有个人能医
她弟弟是个什么人为什么直都不肯露面
他没有想下去,因为他忽然看见三个人从前面的路上走过来。
夜色虽已深,可是月已将圆了,在月色下他还是看得很清楚。
三个人是二女男。男的是赤足穿着双草鞋,头发乱得象鸡窝,远远就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汗臭气。据小马判断,这个人至少已有十来天没洗过澡。
可是两个女的却紧紧挽住他的臂,好象生怕他跑了。
她们还都很年轻。不但年轻,而且很美。
她们穿得也很随便,个穿着两边开叉的长裙,每走步,都会露出大腿来。
她的腿雪白修长结实,甚至连小马很少看见这样诱人的腿。
另个虽然没有露出腿,衣襟却是散开的,坚挺的r房隐约可见。
三个人的举动都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好象对什么事都不在乎的样子。
这里是狼山。
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却好象在自己家里的花园中散步。
小马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看着小马。尤其是那个有双美腿的女孩子,双眼睛简直就象是钉子盯在小马的脸上。
小马居然转过脸。他并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是君子,只不过他并没有忘记那老婆婆的话:
山上有群年青人,叫嬉狼又叫迷狼。
他们有时杀人有时教人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通常也不会来惹你。
小马并不想惹事他们果然也没有惹小马,对别的人更都没有看眼。
三个人手挽着手,施施然走进山路旁的片树林里。
老皮还在盯着那双玉腿,男的忽然回头瞪了他眼,眼睛里就好象有有把快刀,看得老皮竟忍不住震了震。
那位有双美腿的女孩子,却回头看着他笑了笑,又笑得他连骨头都酥了。
就在他们消失在树林中时,山路两旁忽然出现三十多个黑衣人。
夜 战
夜狼来了。
只有在黑 暗中才会出现的,无论是人还是野兽都比较神秘可怕些。
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出现的人,多少总有点见不得人的地方。
他们黑衣黑鞋黑巾蒙面,每个人都有双狼般的眼每个人行动都很矫健。
最后走出来的个却是个跛子。
他的行动看来最迟钝,走得最慢可是他出来,就象是利刀出鞘,自然带着种杀气。
小马带头常无意殿后的行人,圈子已在渐渐缩小。
珍珠姐妹已握住了她们的剑。
老皮的双眼珠溜溜乱转,好象已在准备夺路而逃。
跛足的男衣人慢慢地走出来,轻轻地咳嗽两声,大家本来以为他正准备开口
谁知他的咳嗽声起,各式各样的兵刃和暗器,就暴雨般向小马这行人打了过来。有刀,有剑有枪,有长棍有饺子镖,有连珠箭甚至有迷香。
江湖上五门下五门的兵刃暗器,在这瞬间几乎全都出现了。
每样的兵刃和暗器,打的都是对方不死也得残废的要害。
幸好这些人之中的高手并不多。
珍珠姐妹挥剑急攻,香香的双纤纤玉手杖腰里带,竟抽出条丈七八尺长的软刀。
用迷香的那两个人,小马抢先冲过去,两拳就打碎了两个鼻子。
常剥皮身形飘忽如鬼魅,只要遇上他的人立刻就倒下去。
可是各式各样的兵刃和暗器,还是浪潮般次又次卷上来。
剑锋上溅出的鲜血,在月光下看来就象会发光的。
但他们究竟是女孩子,手已经渐渐软了,已经开始在喘息。
老皮更是不断的在惊呼怪叫,也不知是不是已受了伤。
小马和张聋子已冲过来挡在病人和蓝兰的轿子前面。
始轿的那大汉手挥铁棒,虽然打碎了好几个人头,自己也挂了彩。
张聋子道:“擒贼先擒王”
他用的奇形之刀,真的和鞋匠削皮时用的差不多。
刀斜斜挥出条手臂断落。
小马道:“你要我先对付那个跛子”
张聋子点点头。
跛足的黑衣人旁袖手旁观,忽然又咳两声,道:“退。”
这个字说出口,所有没有倒下的黑衣人立刻退入黑暗中。
跛足的黑衣人早已不看见。
刚才还血肉横飞的战场,忽然间就变得和平面安静。
若不是地上的那些伤者和死人,就象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事。
香香和珍珠姐妹已坐了下去,就坐在血泊中,不断地喘息。
老皮更好象整个人都软了,索性躺了下去。
只听蓝兰在轿子里问:“他们走了”
小马道:“是。”
蓝兰道:“我们伤了几个人”
常无意道:“三个。”
受伤的是两轿夫和曾珍,老皮虽然叫得最凶,身上却连点儿伤都没有。
蓝兰道:“我这里有刀伤药,拿去给他们。”
她从帘子里伸出手,手里有个玉瓶。
她的手比白玉更润滑。
小马伸手去接她的手忽然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纵有千言万语,也比不上她这轻轻握。
他心里竟不由自主起了种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切的艰辛和危险,仿佛都有了代价。
她仿佛也明白他的感觉。
她只轻轻说了句:“替我谢谢你的朋友。”
她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