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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传奇 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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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丐帮就不同了,它手下的人,来自三山五岳,不但武功各有不同,发射的暗器更是五花八门,有喂了毒的,也有没毒的。丐帮在武林中也是一大侠义之帮,从不恃艺凌人,更不会主动去欺负人。但它们不同武林中的其他名门正派,爱讲什么光明磊落,为了达到目的,丐帮可以不择手段制敌,放毒放火暗算,样样都来。有时来的不是一个叫化,而是一个地方的叫化全出动。还有一点,丐帮的人浑然为一个整体,有一定的纪律。他们尚义,有的已达到了近乎流氓性的、不讲是非曲直的义气,只要丐帮的人被人杀害,不管这受害的叫化行为是错是对,他们必定为受害人报仇雪恨,万死不辞。所以武林人士,一般不愿也不想或不敢去招惹丐帮。小燕在绵竹杀了银笛子,伤了一阵风等人,整个丐帮,便将九幽小怪视为本帮的最大敌人了。
这时,一些没有武林帖而又想观光会盟盛况的江湖游侠,三三两两被拒绝于朝阳洞前,其中一位浓眉环眼的连腮短髯彪形大汉忿忿说:“什么武林会盟,连让人旁观的勇气也没有。胆小如鼠,干脆称为鼠林会盟好了,别败坏了武林的声誉。”
另一位形状猥琐、骨瘦如柴的高汉子说:“既然是鼠林会盟,横直是一窝鼠辈,你老兄又何必去看?”这个又高又瘦的汉子,显然他两副身材加起来,也没有那位彪形大汉粗壮。
玉罗刹打量了他们一眼,不由暗暗点头。这一粗一瘦的两条汉子,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彪形大汉,江湖上人称狂妄刀客任天行,是一个江湖上独来独往,黑白两道皆不买帐的刀客,也是当时武林中的五把刀之一。所谓武林五把刀,就是指川东的索命刀和闪电刀、贺兰双雕的两把刀,加上这浪迹天涯的刀客的一把刀,合称武林五把刀(不过,现在五把刀,已去了两把,只剩三把了)。五把刀,四把是黑道上的人物,为侠义人士所不屑。而他这把刀,虽然不是黑道,却也与侠义沾不上边,他素来我行我素,快意恩仇,无法无天。他也救过不少的人,也杀过不少黑白两道的高手,但他只遵守这么一句格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人虽然生得粗大,行动起来,却敏捷凶猛如豹,人又机敏,刀法称绝,刀一出鞘,必饮血才归,因而江湖上又有人称他为一刀红。他虽然在江湖上有名,却不为名门正派的人所尊敬,所以这次武林会盟,武林帖上没有他的份。
那一个高瘦的汉子,也是武林小的一个活宝——武林惯偷一竿竹,几乎与武林骗子齐名江湖,是一个人见人愁的人物。他高兴起来,什么都偷,哪怕是条烂布,他也要偷到手,不高兴起来,哪怕是万两黄金,满斗明珠,他动也不动,他一身蛇行鼠步的武功,在江湖称绝,轻功更属上乘,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妄人物。
一刀红和一竿竹的一唱一合,初时,冯辉和胡刚两人还忍得住,不加理睬。后来越听越不像话,竟然将青城会盟侠义人士相聚说成了一窝老鼠,便勃然大怒,喝问:“你这厮胡说什么?”
一竿竹笑了笑:“我说什么不好,要你听吗?”
“你说谁是一窝老鼠的?”
一刀红挺身而出:“老子说的,你又怎样?哼!就是当今的皇帝老子有错,也容许别人进谏,你们难道比皇帝老子还蛮?不容许别人说话?”
一竿竹也冷笑说:“既然不是老鼠,就拿出英雄的样子来,让人参加旁观。既然胆小如鼠,就别霸占这座名山会盟,干脆躲到你们老娘的裙底下会盟好了!”
小燕听了大为痛快,轻问玉罗引:“姐姐,这两个人胆气不小呵!他们是什么人?”
玉罗刹轻说:“彪形大汉是一刀红,当今武林的五把刀之一。那位是一竿竹,是一个飞檐走壁、穿墙越户的武林神偷。”
小燕一笑:“原来是他们两个呀!我爷爷也说过他们。怪不得名门正派的掌门没邀请他们参加。”
一刀红和一竿竹虽然一边问答冯辉的活,一边也暗暗打量着玉罗刹和小燕,面有警惕,要是侠道上的人物,恐怕免不了有一场交锋。冯辉也看到了,由于冯辉与江湖仙子白衣女见面不多,只在巴山断魂坟上围攻墨明智时见过一面,也以惊疑的目光斜视着化了装的玉罗刹,一边狠狠地说:“一刀红、一竿竹,你们两个恐怕要为今日的狂妄而后悔的。”
“是吗?老子等着你好了!老子刀一出鞘,希望你别后悔。”
玉罗刹一笑说:“一刀红,你来这里闹事,值得吗?”又转向冯辉说:“冯大侠,你怎么与他们吵起来的?你们之间,过去不会有什么仇怨吧?”
冯辉惊疑:“你是——?”
“冯大侠真是贵人事忙,断魂坡上,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恕在下眼拙,一时想不起姑娘了。”
“无回剑门的白衣女,冯大侠总可以想起来了吧?”
“原来是江湖仙子白女侠,在下失敬了!请白女侠恕罪。”
“冯大侠又何必这样客气?冯大侠,刚才你与他——”
冯辉横了一刀红一眼:“他们没有武林帖,也想参加会盟。”
“原来这样,冯大侠,恕我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恐怕是你不对了。”
冯辉一怔:“在下有什么不对了?”
玉罗刹一笑:“既然是武林会盟,那么凡是武林中人,应该都可以参加才是,不一定非要有武林帖的人才能参加。不然,又何必称武林会盟?”
本来一刀红和一竿竹一听来人是侠道上有名的人物白衣女,已心怀戒意了。现在听玉罗刹这么一说,不由相视一眼,眼神中不外说:“这句话才对嘛!江湖上人传白衣女性格豪爽,见解与众不同,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冯辉也一时想不到白衣女会这样说,半晌才回答:“白女侠,万一黑道上的一些魔头前来闹事怎么办?”
“既然天下武林人士都来参加,高手如云,怎么反而害怕一些黑道上的人前来闹事的?这话传了出去,不笑坏了人?”
一竽竹在旁说:“痛快!这才是英雄人所说的话嘛!白女侠,单凭这句话,我一竿竹就佩服你了。”
一刀红虽不说话,也略略点头弥赞。冯辉可尴尬了,“白女侠,这个在下可作不了主,敝掌门曾吩咐在下,没有武林帖的一律挡驾,请他们转回去。”
玉罗刹笑问:“那么说,我没有武林帖,也不能参加了?”
“白女侠,对不起,在下奉命如此,认帖不认人。”
“要是我的武林帖在路上丢失了怎么办?”
冯辉一怔:“你的武林帖也丢失了?”
“哦!那么说,除了我,也有人丢失武林帖了?”
“丢是没丢,却叫人骗了去。”
“谁那么大胆,敢骗武林帖的?冯大伙,什么人的武林帖叫人骗去了?”
“衡山的刘四侠,他的武林帖叫一个自称为欧阳公子书僮的小人骗去了。”
玉罗刹不由暗吃一惊:“这是几时的事?”
“还是刚发生的,所以我们疑心,骗去武林帖的,恐怕不是一般人,而是九幽小怪。”
“九幽小怪?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
“听说这个新出道的九幽小怪,武功深奥莫测,在绵竹连败数十名高手,连静圆师太和神龙怪丐两位老前辈也不是他的对手。试问刘四侠的武功能胜得了九幽小怪么?”
“以刘四侠的武功,的确胜不了。”
“既然胜不了,九幽小怪又何需用骗术?杀了刘四侠,抢了武林帖不更干脆?这样,不更没人知道?”
“白女侠,话是这么说,但九幽小怪行为怪异,说不定他这么做,是故意捉弄刘四侠的呢!”
“冯大侠,万一九幽小怪夺了武林帖来参加会盟,你也认帖不认人吗?”
“白女侠,对不起,在下刚才说话足有偏差,应该说认帖也认人。” “我看,干脆连帖连人也不认,既然是武林会盟,凡是武林人土来参加,你们应该欢迎才对,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再说,你们守在这险要的上山之路,不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怎说不过去的?”
“冯大侠,青城山可不是我们武林人士之山,它是天下名山之一,别说是武林中人,凡是天下人,都可以来青城山游览,怎能恃艺凌人,不让人上来的?要是暂时占用上清宫,不让人进上清宫还说得过去,若然连整个青城山的高台山峰也占了,说得过去吗?倘若仍在青羊宫会盟,是不是连整个成都也不让人进出呢?我们不是官府,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根本无权禁止百姓的行止。这更不是侠道上人的所作所为。”
一竿竹连连拍手说:“痛快!痛快!白女侠这一席话,更叫人佩服了!”
冯辉被玉罗刹这一席话问得哑口无言。正为难间,突然从险要山道上飘落一个人,众人一看,是点苍派的掌门万里雪大侠。万里雪,是侠道上极有名望的一派宗师,他双目如冷电,盯视了一刀红和一竿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化了装的玉罗刹身上,缓缓地说:“刚才白姑娘的一席活,令老夫佩服。”
“万里掌门,小女子不过依理而说,有不妥之处,还望你老指点。”
“不敢,白姑娘说的是。占山设禁,那是霸者所为,首先一个‘理’宇,我们就亏了。冯大侠,撤了吧。”
“万里掌门,万一有人前来闹事……”
万里雪一声冷笑:“既然他们敢斗胆前来,我们有胆量欢迎。”
冯辉这时不再说话,盯了一刀红一眼,转身而去。万里雪又朝胡刚说:“胡儿,你去通知东路,将关哨撤了。”
“是!师父。”
万里雪朝玉罗刹说:“白姑娘,老夫有事,先走一步了。”
“掌门这么说,小女子怎受得起?掌门有事,请先走好了!小女子随后就来。”
万里雪等人一走,其他守在山道上的高手也跟着而去。这样一来,不但避免了一刀红与名门正派高手的冲突,也不啻取消了没有武林帖不能参加的禁令,变成了人人都可以前去观瞻的武林盛会。被挡在朝阳洞前的一些游侠、刀客、浪子,以及为侠义人士所不愿交结的人物,大喜过望,纷纷登上山道。一位风流倜傥的秀士,年约二十七八,服装入时,笑对玉罗刹说:“人传江湖仙子见识过人,侠肝义胆,今日看来,不但果然如此,更兼妙语生辉,言辞如剑,真是女中豪杰,佩服!佩服!在下能瞻仰这次武林盛会,是白女侠所赐了!”
玉罗刹打量这秀士一眼,见是一位面目颇讨人喜欢的青年,且谈吐不俗,不由问道:“阁下过奖了,小女子跟生得很,请教阁下尊姓?”
“不敢,在下黄山吕子先。”
玉罗刹一怔,跟着一笑:“原来江湖上人称风流客的,就是阁下,小女子失敬了!”
“在下今日能目睹仙子芳容风采,真乃三生有幸……”
玉罗刹似乎不愿再理睬他了,转向一刀红和一竿竹答话:“两位是去看这次武林会盟的?还是想参加?”
小燕见玉罗刹与吕子先话没说完,就不理人家了,心想这不怠慢了么?满以为吕子先一定气恼。可是吕子先只是—笑,说声:“白女侠,在下先走了!”
“不敢,请便!”
玉罗刹只是随口而说,目光并不看吕子先,仍然面对一刀红和一竿竹,继续说:“我听说这次武林会盟,是对付九幽小怪,两位对这一事感兴趣?”
一刀红回答说:“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在下感到厌倦极了,不想过问。我只不过来这里找一个人,事一了便走。名门正派之事,也用不了在下去过问。再说,在下更不是什么侠义之人。”
玉罗刹微笑道:“是吗?小女子听闻阁下独闯恶虎庄,刀刀饮血。恶虎庄的二十多名高手,包括庄主在内,转眼之间,尽丧在阁下刀口之下。还有,在云南石林的落雁峰下,阁下也刀劈了石林三杰,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刀红面色一变,目视玉罗刹:“白女侠可是为了他们来找在下?”
“壮士别多心,我只问问而已。”
“无他,只因他们惹恼了在下。”
小燕在旁扬扬眉问:“惹恼了你,你就杀人么?”
一刀红直认不讳:“不错!”
小燕正想再说,玉罗刹说:“妹妹,恶虎庄庄主素有恶名,石林三杰也是一方之霸,一些侠义人士,早想将他们除掉,只不过恶虎庄机关陷阱重重,石林三杰深藏在迷宫似的石林中,要杀他们也真不易。任壮士此举,为当地除了大害,应该说是侠义行为。”
一刀红一听“侠义行为”四字,冷笑一声,说:“在下可不知什么是侠义之举,只因为他们惹恼了我,我又看他们不顺眼,只好拔刀了。”
玉罗刹微笑:“阁下这不是违心之言吧?”
“在下不明白姑娘之意。”
“我们能不能交个朋友?”
“不敢高攀!在下恐坏了姑娘的名声。”一刀红说完,对一竿竹说,“我们走吧!”说时,已大步而去。
小燕不由生气了:“姐姐,此人太过傲慢无礼,我去教训他。”
“哎!妹妹别乱来。”
一竿竹在旁慌忙说:“小姑娘,千万别生气,任老弟一身是非在身,这次他要找的人,又非等闲之辈,恐波及了你们。这样吧,等他的事一了,有机会,我叫任老弟向你们赔罪。”
小燕问:“他有什么是非的?”
“小姑娘,人在江湖,还有不惹是非的?以后你们使明白了。”
“他要找什么人?”
“这个人可神秘极了!”
“是九幽小怪?”
“噢!九幽小怪与任老弟没怨没仇,任老弟找他干什么?好,好,我走了。”一竿竹说对,身形一飘,宛如一条竹竿凌空而起,追赶一刀红去了。
玉罗刹看了又是暗暗惊疑,说:“这个惯偷的轻功,可是过去武林八仙天山怪侠的轻功呵!看来,他恐怕是妙手神偷追风猴的弟子。”
小燕一听,惊讶了:“真的! 那么,他该与我家沾亲带故了。姐姐,你怎么不早说的?要不,我们找他帮忙,还愁查不出黑箭是什么人的?”
“丫头,你怪人要怪得有道理才对。我事前没看见他的轻功,又怎会知道?我们走吧!”
小燕一边上山一边说:“姐姐 我不明白,你怎么对那个吕秀才不睬不理,一刀红为人那么傲慢无礼,你反而主动去招惹他?”
“哎!妹妹,那姓吕的,你以后千万别去接近,要特别小心防范才是。”
“哦!?他是个j险之人?”
“j险之人倒不是,可是他专会在女孩子身上下功夫,讨女孩子们的欢心。”
小燕一怔:“他是个滛贼?”
“说他是滛贼太过份,他只是处处沾花惹草,却又从不施暴。总之,你以后对他小心提防就是了。”
“好呀!那他以后别犯在我的手上。”
“妹妹,他为人并不坏。有时,他又会仗义而为,专杀那些凌辱少女的恶少滛贼,是姑娘们心中的保护神。说起来,他也是江湖上的一个怪人,只是被—些侠义上的人瞧不起,更不屑与他接近来往。”
“原来这样,那么一刀红呢?”
“一刀红为人虽是傲慢,但行为磊落,比起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强多了,或者说他与时不遇是一类人。说不定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形成如此性格。”
“姐姐,我真佩服你对什么人,都有一定的了解。”
“妹妹,将来你在江湖走多了,恐怕比我更了解江湖上的各种人。”
“姐姐,你刚才说的时不遇大哥,他会不会也赶来这里?”
玉罗刹摇摇头:“恐怕不会来,因为我叫他在成都的望峨楼等我。”
“他听姐姐的话吗?”
“我想他会听的。”
小燕眨眨眼睛,又问:“姐姐,时大哥这人很好是不是?”
玉罗刹已知小燕问话的用意,用手指戳了她额头一下,“小丫头,人细鬼大的,不好!”
小燕格格地笑起来:“我才不相信哩,不好,你为什么那么牵挂他?”
“小丫头,你这是讨打了!”玉罗刹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声:“不好!他可能要生事了!”
小燕愕然:“姐姐,这话怎么讲?”
“江湖上传说我给师伯废了武功,我担心他会跑去昆仑找我师伯闹事呢。”
“姐姐,你放心,你师伯经过这次事后,会冷静多了,他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但愿如此。青城山事一了,要是在成都不见他,我真要去昆仑山看看了。”
她们一边低声说话,一边穿过三弯九道拐角,不久,便来到了上清宫。
上清宫,是青城山上众多宫观中,规模颇为宏伟的一座宫观。宫左边有两口井,一圆一方,泉源暗通,名为鸳鸯井。宫右边有一池,形半月,深不过数尺,池水清澈见底,终年不涸不溢,传说是仙女麻姑沐浴的地方,人称麻姑池。宫后峰顶的呼应亭凌空而立,登亭四望,青城山四周景色,尽收眼底。上清宫前一片平坦的草地,可以放马来往奔驰,是武林中人比武交手的好场地,会盟选在这里,不能不说是选对了地方。
玉罗刹和小燕来到时,只见三山五岳的一些武林人士,有的在宫前草地上散步,有的在麻姑池边争论,有的登上了呼应亭,观赏青城山的奇丽胜景。见此情景,似乎会盟还没有开始。她们朝上清宫大门走去,只见一位峨媚派弟子迎上前问:“请问姑娘,是来参加会盟?”
玉罗刹说:“不来参加,我们跑来干嘛?”
“有没有武林帖?”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没有,我们就不能接待了,请姑娘原谅。请姑娘到前面树林中,那边,会另有人安排姑娘住下的。”
“那么说,没有武林帖的,是不能进宫了,那叫人怎参加会盟?”
“会盟大典,明天一早就在平地举行,姑娘想参加,只要主盟的几位掌门人同意,便可以参加了。”
“不同意呢?”
“那就只能在旁观看。”
小燕问:“树林里有住的地方?”
“有!是临时撑起的布篷子,姑娘,这还是刚定下的呢!以前,没有武林帖的人,根本到不了这里。”
“没有武林帖的人多不多?”
“可不少呢。有的在前几天便给我们挡驾到别处去了,现在来的还有二三十位。”
玉罗刹微微一笑,从衣袖中掏出武林帖来,说:“请看,这张武林帖不会是假的吧?”
“噢?姑娘,你有武林帖怎不早交出来?”
“现在也不迟嘛!”
“请问姑娘来自何门派,尊姓芳名怎样称呼?”
“无回剑门白衣女。”
这峨嵋弟子一怔:“原来姑娘就是武林中的白衣女,失敬了!这一位是——”
“她是我表妹,想随我看看这—武林盛会,可以吗?”
“可以!可以!”
“那么说,她没有武林帖,也可以进去?”
“白女侠的人,怎不可以进去的?”
“要是我表妹不能进宫,我也只好陪她一块在林子里住布篷啦!”
“白女侠说笑了,请!”这位峨嵋弟子朝西厢房喊了一声,“张四姐,有两位女侠来了,你快带她们到后院住下。”
“来啦!”
西厢房转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来,脸面白净,一身劲装,身带配刀,玉罗刹一看她这身打扮,便知道是白龙会的人了。这位名叫张四姐的妇人满脸堆笑地走过来,说:“这么晚了,我以为再没有人来呢。幸好我没有走开,不然失敬了。”
峨嵋弟子说:“四姐,这位女侠,是无回剑门的白姑娘,人称江湖仙子白衣女。”
四姐似乎惊讶了:“她就是江湖仙子?”
“是!四姐,你快招呼她们到后院去。”
四姐却在好奇地打量着玉罗刹,玉罗刹心里微微一怔,暗想:难道她过去认识白姐姐,看出我来了?便问:“四姐,你认识我?”
四姐摇摇头,笑道:“我哪里有缘认识仙子的?姑娘你真漂亮,光采照人,怪不得人称仙子。”
“四姐别取笑。”
这位张四姐,是位饶舌的人,她打量了小燕一下,又啧喷赞道:“这位小女侠也俊极了,将来恐怕又是一位武林中的美仙子。”
玉罗刹笑道:“四姐,你别这样说了,我表妹不同我,她面皮薄哩,才第一次出来,以后还望四姐多指点她才是。”
“江湖儿女,面子薄怎能出来闯江湖的?不要紧,慢慢就会习惯的。来,白小姐,请跟我到后院去。”
上清宫后院,是一处雅静处所,来参加会盟的女客们,都安排在这里住下。这时,天色已近黄昏,西边天际虽然晚霞似火,但暮色已渐渐降临了。后院各处房中,灯火闪烁,窗前人影时隐时现。这些来参加会盟的女侠们,大概已吃过了晚饭,不是在房间里休息,便是在房中闲聊,仅有一两位在外面观赏晚景。
四姐带她们到一间幽雅的厢房住下,为她们添油点灯,问:“白小姐,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给你们张罗去。”
“四姐,不用麻烦了,我们带有干粮。”
“噢!来到了这里,怎能让你们再啃干粮的?不然,大总管可要骂我不会干事了!” “四姐,慢点。”玉罗刹叫住她,“你知不知道陶十四娘住在哪里的?”
“知道,知道,她就住在右边的一座楼阁上,跟她一块住的,还有岷山的彭女侠和中州的杨女侠。白小姐,你认识陶女侠?”
“我与她是老朋友了。四姐,我想见她,怎么个走法?”
“嗳!你们刚来,还是先休息一会,待会我去请,陶十四娘来见你们好不好?”
玉罗刹大喜:“四姐,我先多谢你啦!”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事。”
四姐说完,便离去了。一会儿,两名丫环装束的少女,端着饭盒进来,说:“白小姐,请用饭。”
“辛苦你们了!四姐呢?她没来?”
“我们舵主去请陶小姐了。”
“舵主?”
“是呀!四姐就是我们白龙会翟县的舵主,负责招呼女客的。你们有什么需要,跟我们舵主说好了。”
“原来四姐是位舵主,我们失敬了!”
“我们舵主顶仰慕白小姐哩!”
两位丫环一边说,—边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接着又要给她们斟酒装饭。玉罗刹忙说:“不用了,我们可不是大家闺秀,自己来行了。”
“舵主可是叫我们好好伺候白小姐的。”
“不用,不用!要是这样,我们反而吃不下饭了,你们去招呼别的人吧!”
正说着,张四姐带着陶十四娘进来了。陶十四娘一进门便说:“白小姐,你怎么也赶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哩!”
“本来不想来的,可是我这表妹一定缠着我,要我带她看看热闹。”
“什么,你表妹?”陶十四娘感到愕异,暗想:白衣女几时有了一个表妹的?她可没有什么亲戚呵!待与玉罗刹一打照面,更是吃一惊。
玉罗刹忙向陶十四娘使眼色,对小燕说:“表妹,这就是我向你说的陶姐姐,你还不过去拜见?”
小燕向陶十四娘行礼说:“陶姐姐,你好,我给你行礼啦!”
陶十四娘一听小燕的声音,感到怪耳熟的,慌忙回礼说:“不敢!”可是再仔细一打量,又是吃一惊,脱口而说:“是你!?”
小燕眨眨眼睛,说:“陶姐姐,是我呵!你不认得我了吗?”
陶十四娘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转口说:“噢!你这小丫头,几年不见,长得这么高了,我几乎认不出来啦!”
玉罗刹说:“陶姐姐,你用过饭没有?没有,就跟我们一块用吧。”
“我已用过了,不过,陪你饮两杯还可以。”陶十四娘转身对四姐说,“张舵主,你也—块坐下,我们饮两杯。”
四姐忙说:“别客气,我还要忙其他的事,你们慢慢饮吧。”她又吩咐两个丫环,“你们两个好好伺候三位小姐,可不许怠慢了!”
“是!舵主。”
陶十四娘笑道:“张舵主,她们两个忙了一整天,已经辛苦了,还是叫她们回去休息吧,说不定我们姐妹三人,品酒谈心,谈到大半夜,何必令她们为难!”
玉罗刹也说:“是呵,我平生最怕人在旁伺候的。还是叫她们早点休息的好。”
四姐说:“既然这样,我就叫她们去休息好了,你们酒够不够?要不要我叫人再送一壶酒来?”
“不用了,这一壶酒,已够我们喝了!张舵主,你总不会是想让我们喝醉了,不能参加明早的会盟吧?”
“哎唷!我怎敢这样呢!好!你们慢慢喝,我明天一早叫人送早餐来。碗筷,你们放到门外的石凳上就行了。”
“张舵主,可麻烦你了!”
“别客气。”于是张四姐便带了两个丫环而去。张四姐一走,陶十四娘便说:“你们两个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了,怎么闯进这里来的?不怕人发现?”
玉罗刹将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嘘”了一声:“陶姐姐,别大声,提防隔墙有耳,让人听到了。”
“噢!这一点你们放心,没有人会暗伏在这四周的。不过,我们还是小声一点的好。”
玉罗刹说:“陶姐姐,你想不到我们会跑到这里来吧?”
“的确没想到,你们怎么弄到武林帖的?”
玉罗刹扫了小燕一眼,笑道:“陶姐姐,你问这丫头去。”
小燕笑起来:“玉姐姐,我怎么弄来,你还不清楚吗?”
陶十四娘也笑道:“燕丫头,快说,你怎么弄到的?”
“骗的呀!”
陶十四娘一听,顿时明白了:“我早该想到是你这丫头干的了!燕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一件蠢事?”
“怎么是蠢事了?”
“你们以江南欧阳公子之名,骗了刘呜尚的武林帖,偏偏欧阳公子早巳来了这里,这事—下就揭穿了,还不是蠢事么?这么一来,便惊动了这里会盟的几大掌门人,怪不得他们连夜聚会,将会盟之事,推迟到明天,看来,他们是在商议如何对付你这九幽小怪了。”
玉罗刹不明白:“陶姐姐,既然这样,怎么他们还放人上来的?”
“这是外松内紧,在麻痹你们。固然,对先持有武林帖来的人,他们也不会放心。但事发后持武林帖来的人,他们一定会暗暗密切注视的,没有武林帖的人,他们反而不会疑心。”
玉罗刹一怔,问:“陶姐姐,你看张舵主这人怎样?她会不会疑心我们?”
“从她神情上来看,似乎并未疑心你们。因为他们都把注意力放到迟来的男人方面,尤其是少年少侠的身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九幽小怪会是一个小姑娘呢!”
“岷山双侠和公孙良不会说?”
“岷山双侠深感你这九幽小怪三次救命之恩,他们就是疑心,也不会向人说出来。公孙良这人城府极深,连彭女侠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他说不说,我就不敢担保了。但愿他也像岷山双侠一样,感你救命之恩,不会说出来。”
小燕突然说:“他才不会感我救命之恩哩,他恨不得杀了我才甘心呢。”
陶十四娘和玉罗刹愕然了:“他怎么会杀了你才甘心?”
“两位姐姐,你们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雾中楼的楼主雾中人。”
“那些黑衣杀手们的头儿?”陶十四娘和玉罗刹更惊讶了,“丫头,你怎知道他是雾中楼主的?”
“玉姐姐,二王庙那夜,不是半夜有人暗暗从二王庙跃了出去吗?”
“对!那夜是有人先跃了出去,难道就是公孙良?”
“初时我也不知道是他,还以为是雾中楼人设在二王庙里的一个线跟,便不动声色地跟踪,看看这线眼是谁。我刚入树林,便听到一个老者的声音问:‘楼主,怎么这次买卖我们不干了?将订金一半退了回去?’我心中一怔:难道神秘莫测的雾中楼主也来了?好呀,今夜里我倒要看看这楼主是什么人。这时又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说:‘他们之中有位极为厉害的人。’‘是不是那自称为九幽小怪的小姑娘?’‘不错,正是她,不过她以书僮的面目出现,没人知道。’‘楼主,老夫亲自前来,就是想杀了这九幽小怪,既做成这笔买卖,也杀他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我暗暗纳闷,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呢?”
陶十四娘急了,问:“不是公孙良吧?”
“陶姐姐,你先别着急,当时我为了急于要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仍伏在原处不动,怕一不小心,惊动了他们。”
玉罗刹说:“丫头,你快说,以后他又说了些什么?”
小燕说:“以后呀,就更精采了。那个楼主说,‘杀一个九幽小怪,才添一万两银子,这个亏本生意,我们不能干。再说那位秀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武功可不在陶十四娘之下,雾中楼人,可不能无代价地白杀人。’”
“‘楼主,你想叫买主再添银子?’”
“‘不错,没有三十万两,我们绝不去杀九幽小怪,加上那位秀才,叫他再添五十万两,不然,叫他另请高明好了。’”
“‘楼主,老夫想先会会这九幽小怪,她的剑法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莫测。’”
“‘别去会了,你一个不是小怪的对手,只有我们两人联手,出其不意,才有机会杀了她。但我们不能白白为他人杀人。何况杀的是一个名震武林的九幽小怪。’”
“‘老夫不信胜不了她,先让老夫试试,真的败了,恐怕开价三十万两银子也低了。’”
“‘好吧,你一定要试,顶好先跟她谈谈条件:只决胜负,不判生死。我不希望你死在她的剑下,也不希望她死在你的剑下。’”
“‘楼主,要是老夫胜了,要她加入我们不更好?’”
“‘要是她能加入,就更好!就怕你胜不了她。’……”
小燕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陶十四娘瞅着她:“丫头,以后呢?”
“以后,那黑衣老者杀手不是在二王庙内与我谈条件、决胜负吗?你们不是见到了吗?”
玉罗刹笑起来:“你这刁钻的丫头,还顶会卖关子的。陶姐姐一心想知道雾中楼主是不是公孙良。”
“当然是他了,不是又是谁?”
“你看清楚是他了?”
“不看清楚,我能胡乱冤枉人吗?他以后从林中闪身出来,趁乱翻身跃回二王庙,跟着便装模作样与岷山双侠联手,与那些黑衣杀手们交锋。”
“丫头,你怎么当时不揭穿他的面目和杀了他呢?”
“我揭穿他干吗?我还想从他身上找到雇请他们来杀人的主儿哩。杀了他,那不断了线索吗?”
陶十四娘深有感触地说:“想不到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岐山铁笔侠,举止斯文,却是个无情的冷血杀手。看来彭女侠的确真是心思缜密,观人细微的人,怪不得她说公孙良为人城府极深了。”
玉罗刹问:“陶姐姐,他会不会将燕丫头的面目说出去?”
“这个冷血杀手,眼睛里只认得银子,暂时他不会说出去,他在等候他的雇主再谈这买卖,一旦谈成,这冷血杀手就会不择手段向燕丫头下毒手了。”
玉罗刹又问:“陶姐姐,你与他同来上清宫途中,有没有看见他与一些可疑的人交谈?”
“这倒没有,不过,我们还是小心这个冷血杀手才好。正像昨日林中那个黑衣杀手所说,雾中楼人,无所不在,无所不知,他们之间的一个动作,一个暗示,或是在路边留下的一个暗号,别人是不知晓的。”
小燕说:“要是他敢来找我,我从此叫他在江湖上除名,将整个雾中楼化为乌有。”
玉罗刹说:“燕丫头,你别小看他了,他既然是雾中楼主,必有一些杀人的绝招。再说,他武功也可能不在那黑衣老杀手之下,只不过他以铁笔侠面目出现,武功深藏不露而巳真的交起手来,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
陶十四娘心里也感到悚然:“玉妹,你说得不错,他既然能说出与黑衣老杀手联手,才有机会杀燕丫头,这话恐怕不是凭空而说。” 玉罗刹说:“陶姐姐,看来我门只有先杀了他,才能免除后患。他现在哪里?”
“他住在凌霄殿两侧的厢房中——,对了!我来见你们时,彭女侠也说要去找郭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