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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辰落九霄(兄弟) 第 3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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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话,赫千辰坐在马上微微牵动嘴角,不知是苦笑还是自嘲,青色的衣袍在路途上沾了风尘,颜色还是清浅,却如这天气,蒙上了yi层黯淡。

  几十人在谷口停留,面对千机阁的人,面对这位檀伊公子,谷口的看守不敢随便开口,俯首不语,刚才那是谷主的原话,他只能照实说。

  “阁主”赫己策马到赫千辰身边,犹豫着说道:“阁里有许多事还没处理,最近事情多,都不能再拖了,另外,听说玉田山那里的人都散了,东西被官府的人都搬出去,山上下来的人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不少人上门来闹事”

  有人听说千机阁与朝廷有关,对他们产生怀疑,这yi点忘生在旁边没有敢提。

  这话是提醒他该回去了。他应该离开赫谷,回千机阁坐在马上的青衣人遥望谷内,回想玉田山下的yi幕幕,有瞬间的恍惚,“从玉田山离开,有多少时日了”半个月,还是yi个月

  自从楚雷说了那番话,他yi路追着赫九霄到赫谷,根本没有留心过去多少日,而分明就在他不远前的男人像是有意回避,连yi丝痕迹都未留下。

  忘生回答了他的问话,赫千辰却没有听进耳中。

  端坐马上,他的眼神穿过了赫谷,越过那片凝结着寒烟的翠湖,视线落在yi个地方,定了许久许久,然后才缓慢的挪开,垂下的眼帘遮住了所有可能出现的波澜。

  “回千机阁。”

  挥鞭,啪的yi声,马匹前蹄扬起,嘶鸣声中踏起烟尘,几十人在身后跟随,随着他们的阁主往千机阁的方向而去。

  扬起的尘埃落下,赫谷之内悄无声息,只有无极苑内隐约传出哀号,凄惨的嚎叫声飘荡到那潭翠湖之上,伴着薄雾袅袅,萧瑟的冷意逐渐弥漫。

  已近更是秋日了。

  草木枯黄,落叶翩然落下,赫千辰回到千机阁的时候,门前便积着不少落叶,有人正在打扫,见到阁主归来,许多人出来迎接,其中有紫焰,还有花南隐。

  花南隐当时被扔在山洞里没人搭理,后来还是趁着官府的人从里往外运东西的时候才得以脱身,他没听见外面赫千辰与赫九霄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安陵王与千机阁有什么约定,但他听了其他人的描述。

  有些隐匿在山中的人听到对话的片段,就算没听清楚,也看见了那日的阵仗,兄弟反目,这是肯定的事,若是这点都看不出来,他们就算是白白在江湖混了这么多年。

  千机阁的书房,赫千辰坐在书案后,yi本本翻看面前的文书卷宗,提笔写字的手稳定如初,平静的脸色yi如以往,甚至平静的叫花南隐忍不住皱眉。

  “你”花南隐在房里徘徊良久,走来走去许多次,终于忍不住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了yi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赫千辰没有抬眼,就像他不存在,安静的房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响,牵心草的淡香被秋风吹散自己口拙。

  “你们”折扇在手里敲打,他猛然开口,认真的问道:“当初你真是有意接近他,和他相认”

  这个他是谁,花南隐根本不必明说。

  赫千辰抬起眼,笔下的墨滴落,在纸上晕开,提笔的手终于放下,却yi个字都没说。

  “真是这样”花南隐瞪大眼,向来喜欢玩笑的他这回面色很难看,“我知道你看重你的千机阁,隐约也知道你和朝廷的人有联系,但我没想到与你合作的竟然是安陵王。安陵王是谁是当朝唯yi的王,是皇帝的亲兄弟,是那些个皇子的皇叔他做千机阁的靠山,要你拉拢赫九霄,你就真的那么做了”

  他yi直都知道赫千辰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平易近人,绝不可欺,更不能小视,这个男人为了稳固千机阁的地位甚至会不择手段,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这次,竟能把自己的感情拿来当做筹码。

  “楚雷位高权重,你与他合作那是与虎谋皮赫九霄是你哥哥,虽然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大赞同,但事已至此我也不说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他,可这次别说是他,我都无法忍受,当时他会被你气走我yi点都不奇怪。”

  说完这些,花南隐长叹yi声,“千辰,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做有意思吗要是连自己情感都能算计,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在你的计算之下,是不是我这个朋友也是你算计来的”

  花南隐言辞向来犀利,这番嘲讽的话被他说来更如利剑,摊开眼前绸面的折扇,他挑着眉说道:“我家与朝廷也有点关系,每年上供都有我家绸缎庄的丝绸,不知你是想要什么绸缎庄你是看不上眼的,毕竟不比巫医谷,名声也不如赫九霄,但就算名声再显赫看来也没用,谁叫他是个人,是人就难免有情,血魔医赫九霄终究也对人付出真情,然后发现自己从头开始就被人骗,被人耍,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弟弟”

  “够了”桌上yi摞本子被横扫到地下,纸页纷飞,赫千辰重重yi掌击下,案上墨液翻溅,将白纸染成沉黑,也沾上他正在颤抖的衣袖。

  “你以为我真的能做到这种地步让我的哥哥爱上我,以此来控制他,控制巫医谷,控制武林局势花南隐,你别忘记,他是我的亲哥哥要是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足够毁了我,毁了千机阁”脸上的平静破碎,他的手紧紧捏在桌角上,仿佛不这么做就无法控制自己。

  “就算如此,我还是陷进去了,我明明知道会万劫不复,我还是不能控制自己,你知道当初我是考虑了多久才下定这个决心,又是犹豫了多久才回应他的心意从那yi天开始,我已经把千机阁,把这个在你眼里,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千机阁放在最危险的境地倘若我真的能计算好yi切,就不会有今日”

  死寂的房里只有他的喘气声,胸前剧烈起伏,赫千辰眸色冷冽,哑声嘶吼,花南隐从没见过他这副摸样,愣在yi边,被他眼底那种沉痛懊恼,似如悲哀又近似自嘲的表情所震动。

  赫千辰深吸yi口气,缓缓坐到在椅上,双手扶住了眉眼,仿佛这样就能平复他心底的翻涌。“任何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能毁了千机阁,千机阁阁主与他自己的亲哥哥乱囵”

  他轻笑,笑声里的苦涩和压抑就像这秋日的风,清冷萧瑟。

  房里长久的静默,林花已谢,不见春红,唯有秋风带起窗外几片枯黄拂落地上,青色的衣袖上,那点墨色渐渐晕开,像是水面上的涟漪,却无法恢复如初,再也擦抹不去。

  等赫千辰放下手,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近乎平淡,半边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沉寂,甚至有几分阴郁。

  此时此刻,那个男人是否在怪他,还是在恨他怨他

  见他如此,花南隐也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过了,后悔失言,缓下脸色,想要道歉,但从赫千辰脸上看得出这根本没有必要。

  他的情绪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起伏,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只是因为赫九霄。

  “千辰,赫九霄他出生之后就在赫谷,是不顾及那些的人,他对你有情,如今知道这件事,以他的为人,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想过没有他太危险,假若他不听你的解释,你怎么办如果他想毁掉千机阁呢连你yi起毁掉,你怎么做”

  他从yi开始就不看好他们,这种感情太危险,太惊世骇俗,但感情的事不死和说放就能放的,这两人之间的情谊这样深厚,连他都在不知不觉间对这份感情产生认同。可是此yi时彼yi时,他又不能不替赫千辰担心。

  “别忘了他被人称作血魔医,倘若是别人,你yi定能对付,但是他”

  “也许你会觉得可笑,但我,从未爱过别人,也很难对人投入感情,唯有他不同。他没你想的那么可怕。”赫千辰说的很慢,像是在斟酌怎么说,他从没有对人说过赫九霄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显然已经冷静下来,回想着当初,语声还有些低哑,却平心静气的叙述,“他不是无情,只是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我”他低低的说,“但这yi次,是我伤了他。”

  “那你为什么海鱼安陵王做那样的约定”花南隐yi边问yi边猜,觉得自己能猜到yi些赫千辰的心思,“起初你躲着他,难道就是不想被安陵王利用你们的兄弟关系”

  缓缓点头,赫千辰叹气,“千机阁是我从魏折楼手中夺来的,我的根基还不够稳,几位阁老当时处处刁难,我亲自接手了几宗大的委托才勉强压下他们的气焰,其中有yi件事情便是与朝廷有关,那时候我才知道,在我之前,魏折楼早就与朝廷合作,受楚雷的控制。”

  所以后来他下令,千机阁里的探子不能刺探朝廷的事,就是为了避嫌,为了保住千机阁。

  “魏折楼yi死,安陵王就找上了你”

  “我答应为安陵王平衡江湖的局势,稳定局面,只要江湖上不出大事,百姓也都平安,朝廷就能安定,交换条件是他不能再插手千机阁的任何事务。”

  花南隐这下算是听明白了,“那后来呢,你避开赫九霄,是不想让他也牵扯进来”

  “也是因为,我以为没有相认的必要,可谁料”赫千辰苦笑。

  谁料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他竟与赫九霄巧遇,然后因为血缘天性与他相认,正在犹豫是否要善加利用,可谁知,到后来这份兄弟情逐渐变质,再也回不到开始之时。

  倾辰落九霄 第yi百三十六章 情难断

  他当初不给予回应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周围牵扯太多人太多事。他知道,安陵王yi直在关注他和赫九霄的动向。

  花南隐背着双手在房里不断的走,“那这次安陵王为什么会说破这件事,赫九霄和你闹翻,对他没什么好处。”

  “因为太子。”赫千辰早就想过其中的厉害关系,“太子手下的枢密使曾托我寻找yi件东西,想必是被安陵王知道了,怕我与太子暗中有什么密谋,所以才有意警告我。”

  “他的警告完全是反效果,我看他要后悔死了。”想到那个安陵王可能的反应,花南隐的笑轻快起来,笑了笑,又停下,“我是知道这是怎么yi回事了,但赫九霄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若是赫千辰打算就此了结这段感情,眼下倒是个不错的时机,但这yi点他能想到,赫千辰又岂会想不到犹豫了下,花南隐最终没有说出这句话。

  房里便没了其他声响,赫千辰坐在椅中望着满地的书册纸页,看到自己袖上的那点墨痕,很长的yi段时间都没有回答。

  “你回去吧。”等他开口的时候,话里已经带着旁人无法辨明的语调,他会对赫九霄解释,还是就此放下这段不该有的感情,谁也无从得知。

  花南隐只能回去了,今日赫千辰对他说了这么多已经是难得,像他这样的人,本来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人说出那些话的,更不会失控的拍案大吼,若是因为事关赫九霄,赫千辰永远不会这样失态。

  日色落下,夜幕降临。

  赫千辰坐在椅上的身影始终没有动过,任凭秋日的凉意如水般慢慢渗入,将整个书房填满,被风带起的黑发拂起yi丝牵心草的香气,那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垂首看到腰间悬挂的香囊,拿到指尖,他的目光就在那上面定格,牵心,牵心当初若不是被赫九霄牵动了他的心,今日何至于此。

  yi报还yi报,赫千辰没有忘记,当初他得知赫九霄对他的隐瞒和欺骗之时,心里是何种感觉,如今两人易地而处,情形甚至更为严重,他不知道赫九霄会怎么做,也不知自己该怎么解释。

  当初他确实有过那样的心思,只是之后的发展全不由他控制,他委实不曾想过,自己会对自己的亲哥哥产生那样的感情。

  花南隐的话说的虽然难听,却是事实,赫九霄当时离开是应该的,谁也不能忍受被自己至亲欺骗,更不能忍受被所爱辜负。

  九霄,你定然以为我负了你,骗了你,我也曾经想要骗你,但,我从未想过要负你我可以骗别人,但我不会骗自己。

  无意识的抚到颈侧,那道箭伤已经好了,只有指尖抚过才能感觉的到它的存在,让他回忆起密室里的疯狂,山洞中的赫九霄挡着其他人的面为他吸出毒血的情景。

  追溯以往,他们之间从相认到相知,已经半年有余。

  半年时日,他们之间桩桩件件他都记得清楚,咬牙吐出yi口浊气,香囊在他掌中被收紧,直到关节都泛出青白,赫千辰还是没有松手。

  他想到以前赫九霄说过的yi句话你信我,我也信你。

  你信我,我也信你九霄,你忘了你说的这句话。

  为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难道安陵王的话比他的更可信还是当日他的反应证明安陵王说的不假,让赫九霄对他寒了心

  就算我是真的骗了你,你就这样放过我了当日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用尽各种手段都要得到他回应的男人,真的就这样放手了

  他不想见他。就算他身在赫谷之外,赫九霄却连yi个字的解释都不愿意听。

  赫千辰缓缓放开手,香囊从他手中落下腰下,双掌盖在自己脸上,又长叹了yi口气,他为千机阁耗尽心力,到头来,除了千机阁,他竟然yi无所有,还把自己都搭了进去,而那个陷他于如此境地的男人,却在这时候抽身离去。

  赫九霄,赫九霄原来你说信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紧紧捏在桌角上的手青筋突起,“喀啦”yi声,桌角碎裂,赫千辰略带苦笑的脸色逐渐沉下,黑暗之中的眸色如海,如同被什么燃烧,升腾起热浪翻涌。

  之后的几日,书房里yi直很安静,赫千辰伏案桌前,很少离开。

  千机阁少了赫千辰,有许多事物堆积,紫焰无法做主,都要交给他过目,各分舵的人也时常来到阁里求见,还有玉田山yi事引起江湖风浪,流言蜚语到处都是,说千机阁成了朝廷的走狗,同时间,另yi种关于赫千辰与赫九霄的传闻也开始逐渐兴起。

  对于后yi种,赫千辰没有理会,这种话不会有人当面来问,眼下他也没工夫去理睬,这些话如今对他而言就像是讽刺,将近半月过去,赫九霄没出现过,甚至没有命人传来只字片语。

  就好像,yi切就这么结束了。

  “少爷少爷”小竹在旁边轻唤,唤回了赫千辰不知游走到何处去的心神,“什么事”

  最近他的话很少,小竹不禁有些怕,不敢像以前那么随意,闻言垂首,低声说道:“少爷打算什么时候用饭,我叫人去准备,已经晚上了,少爷连午膳还没吃过。”

  看了看窗外,又到夜晚了,眼前摊开的是底下探子呈上的各方动向,赫千辰放下笔,“端来吧。”

  “又在书房用饭”小竹惊讶的抬起头,这已经是第几天了,少爷连卧房都没回过,每次进来都能看到书案前端坐的人影,他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时候睡下的,书房的隔间也只要他收拾了几次。

  这么些日子过去,只收拾了那几次。难道少爷根本没怎么睡过

  “还愣着做什么”赫千辰的话惊醒了小竹,他连忙点头出去,不敢多言其他。

  等他端着饭菜进来,书案后的男人还是和先前yi样的姿势,他坐在那里,眼神却不在面前的账目文书上,仿佛透过房里的光亮看着另yi个地方。

  房里摆了好几盏灯,灯影昏黄,温暖了窗外吹进的秋色秋意,风就从窗口吹进来,带起yi截青色的衣袖,他的眼神就和那阵风yi样。

  小竹形容不好那是什么感觉,也不知用什么词汇来描述,他不懂得什么叫落寞,他只是觉得,这yi刻的少爷看来很怕人,又有点叫人心酸。

  小心的走过去,尽量不吵到他,饭食被摆在旁边的桌上,小竹这才敢开口,“少爷,用饭了。”

  “嗯。”挥手让他下去,赫千辰淡淡合上眼。

  不知过了多少,“赫己,去查查,最近那些流言是从何处兴起的。”在门外看守,赫己忽然听到房里传来的话音,他躬身占到门前,“是。”

  他不用朝里面看也知道,小竹端来的饭菜已经不再冒热气,书房里只有纸张的翻动声。

  不知道是第几日了,阁主这样几乎废寝忘食不眠不休的处理阁里的事务。

  本来有很多事不急着马上处理,里面的男人却坚持这么做,仿佛想用忙碌来让自己忘却什么,又像是想在短时间馁扭转局势,改变yi切,将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进去,做出部署。

  他是人,不是神仙。这样下去,阁主会怎么样千机阁遇到外患,暗中似乎有人刻意针对,到处散播不利于他们的传言,这都不算什么,更叫他们这些人担心的是内忧。

  这个内忧正是他们的阁主。长此下去,千机阁不垮,他也会垮掉,yi旦他垮了,千机阁便也完了。

  这yi点忘生和赫己都知道,但谁也没办法说什么。赫千辰处理事务还是那么冷静果断,没有yi点犹豫,不管有多少人上门寻事,都没能让他哪怕是yi分的动摇,檀伊公子,还是那个檀伊公子。

  江湖上纷争已经,千机阁正处于风口浪尖,朝廷那边又生事端,当朝顺德皇帝缠绵病榻已经日久,听说近些日子身体更差了,这些是民间就有流传的事。

  照理说地位会传给太子,但太子yi直以来不怎么理会朝政面,对国事无意,反倒是二皇子热衷于此,谁都知道,这不是件好事。

  乱像以生。

  赫千辰很早之前就有所察觉,如今这些事这些人,终于将局势推到了眼下的局势,从红颜到火雷山庄,再到玉田山,无形中有人将这yi切拉扯到yi起,无端想起穆晟的警告,然后想到妖狐族,再想到赫九霄

  提笔沾墨,赫千辰写完最后yi笔,将卷宗文书合上。

  “来人,吩咐下去,备马。”

  “这个时候”赫己惊叫,“天都黑了,阁主要去哪里”

  “赫谷。”

  缓缓起身,赫千辰转身望着窗外的某个方向,背负的双手在袖下紧握,抿起的嘴角露出坚毅的弧度,夜色中,那双幽黑深邃的眼如星芒闪耀。

  今日来的辛苦,就是为了这yi刻。

  是他让他陷入如此的境地,是他让他抛却yi切,罔顾人伦对他生出情意,如今,不论赫九霄是气他还是恨他,他都要把事情说个清楚,他不能容忍他就这么离去。

  九霄,这yi次,由我来抓住你的手。你休想再放开。

  倾辰落九霄 第yi百三十七章 局中局

  秋夜之中,蹄声踏着月色,惊散林中夜鸟,枯涩的落叶被踩碎,在马蹄扬起的尘埃里随风而去,密林里本来悄无声息,此刻所有的宁静全都被疾驰而过的马匹踏破。

  天上弯月如勾,高悬在云层之后,淡淡的月色幽冷。

  秋意浓,夜已深。唯有这yi人yi骑在茫茫夜色之中疾驰,骑在马上的人目光直视前路,不见犹疑,鼻尖呼出的热气到了风里化作寒雾,yi身青衣,束起的黑发在颈后飞扬。

  穿过树林,再过不久就能到赫谷。

  赫千辰胸口泛起热度,扬鞭策马,眸色流转间,骤然看到yi个身影,身段窈窕,锦衣窄袖,那身装束与寻常女子不同,在朦胧月色下yi闪而逝,面容未能辨清,但看她的样子,像是宛月

  那个在凉州城外所见的异族女子。勒马停步,他目中运力望去,女子的身影已远,只能模糊的看到yi个背影,方向与他yi样,赫谷。

  赫千辰记得宛月当日被人追踪,留下人皮地图之后就再未出现,她的主子原本是谁也不得而知,没想到会在此地见到她,她也是去赫谷还是只是巧合

  心里有什么渐渐沉下,剑眉之下双眼微阖,赫千辰握着缰绳,身下的马屁在原地踩踏,打了几个响鼻,静立半晌,他终于松了缰绳,马匹受力放蹄直奔,前往赫谷。

  将近之时,他停了马,将马签到远处系好。隐在赫谷之外,他如那日离开yi样眺望远处,等了片刻,果然见到那个女子是身影。

  赫谷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去的,除非知道怎么走,否则无法那么简单走到里面,他走了几次自然知道路,但那女子不是赫谷的人,却进了谷里。

  他不能确定她就是宛月,但不论是谁,在这个时候潜入谷里都不太正常,他心里起疑,悄悄随在那个女子身后。

  凭赫千辰的身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谷yi点都不难,这个女子轻功也不俗,在他前面几个闪跃,直往山谷深处而去,看她选择的路,对这里丝毫不陌生。

  赫千辰yi路在她身后紧跟,没有让她发现,知道接近那座熟悉的建筑,他的心跳忽然加快,侧身闪到墙边,从窗口的光亮看到两个人影。

  “到此为止,奈落不会再替你动手。”话音冷凝,平板不带人气,低沉缓慢,是赫九霄的说话声。

  陡然间听他开口,听到这原本熟悉,此时却因为语气不同,而显得有点陌生的话音,赫千辰心口yi震,合上眼,屏息听下去。

  “血魔医,家主的意思是既然赫千辰与楚雷联手,你为何不能与我们合作之前还不是好好的你的手下替我们杀名单上的人,我们给你死囚试药,还能提供各种事件难找的珍贵药材,另外再付你银两,如此好的事,为何如今要拒绝”

  说话的人是个女子,语调与人不同,正是宛月,她是才进去的,说话声从外到里,窗口找出的影子多了她yi个,她替另yi个人开口,那人静坐在yi边,诶有说话,不知是什么身份。

  那人是她的主子,应该是那张人皮地图原来的主人,赫千辰心里闪念,但脑海中最大的疑问却不是这个人是谁,而是赫九霄与此人的关系。

  那间赫千辰曾经站立国的书房,赫九霄没有坐下,他背对着宛月,身影印在窗上,“以前是这样,如今我拒绝,不行吗”

  话音越来越沉,这yi句不行吗,不像疑问,更像质问,甚至有命令的味道,宛月僵了僵,谁面对赫九霄的时候都会有些无措,特别是如她这种曾经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对死亡的气息份外敏感。

  秋夜之中凉意更重,房里再没有人说话,赫九霄始终背对着来客,丝毫没将对方放在眼里,那客人也不说话,就让宛月说完了,让这股静默逐渐变作噬人的死寂。

  “难得哦啊你是因为赫千辰才不想与朝廷扯上关系”悦耳的话音突然想起来,却像是隔着yi层什么,有些空洞的回响,就好像是带了个面具。

  但这人yi开口,赫千辰还是听出了他的身份,竟是玉田山下,和楚雷交谈过的二皇子

  赫九霄冷哼yi声,“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怎能说与我无关,yi直以来你手下奈落的人替我做了不少事,我是该谢你的,只不过,唯yi可惜的是你没有告诉赫千辰,红颜之毒是我命人下的,你该告诉他,要他不要追查下去,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

  赫千辰站在窗下,耳边嗡嗡作响,他万万没想到引起江湖混乱的红眼毒祸是当朝二皇子命人所为,更没有想道,这些,赫九霄竟然早就知道

  他是何时知道,为何不说,玉田山下他露出的脸色,所说的话,究竟是不是真实是他骗了九霄,还是九霄骗了他甚至,从yi开始,他出现在拾全庄,究竟是不是巧合

  眼前的所有都乱了,赫千辰才智过人,素来冷静机敏,这时候他的脑中却是yi片空白,银月的光辉在他的脸上蒙上yi层月华,也罩上yi层阴影。静立在窗下,他只听见里面两人yi句句的对答,赫九霄显然不是第yi次与这个二皇子见面。

  “楚雷利用千机阁,想要赫千辰控制你,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早在他之前,我就与你有了协定,除去朝里那些碍眼的老东西,才能换上我的人。”

  房里的人坐在椅上,脸上罩着yi层银色的面具,那是yi张无面的脸,音质反射出冰冷的关泽,令他的话也带上几分微寒。

  他话音含笑,虽然得意,却不忘形,语调很轻快,还有种皇家的傲然之气,他是个很能控制自己的人。

  “说完了出去。”赫九霄对他的这些话yi概没有反应,冰冷冷的下了逐客令,也半点不顾及对方的身份。

  他的态度引起了二皇子的兴趣,“这样就生气了是因为听我说到楚雷和赫千辰对你施计看来你是真的很意外,你没想到赫千辰会骗你,他恐怕也不会想到,你也yi直有事瞒着他。”

  二皇子低低的笑,笑的很兴味,“想想就有趣,你们这对兄弟表面上感情那么好,原来yi个早就与安陵王楚雷联手,还有yi个就与我这二皇子合谋,将武林弄的yi团乱”

  他骤然停顿,没说完的话被yi记冷眼生生钉在口中,赫九霄转过身,分明不见他动手,不知从何而来的掌风呼啸席卷,带起犀利的风刃直劈过去。

  二皇子仓促之间双掌去接,运足权利,身下座椅受不住冲击哗啦啦的散架。

  他倒退几步靠在墙上,唯能全部卸去掌力,闷哼yi声,从面具里流下yi道月色,“赫九霄,你们不会真如传言所说,做了那见不得人的事了吧否则你为何如此生气”

  赫九霄站在他面前,眼里满是杀意,宛月早就吓的不敢动,整间书房仿佛被凝固起来,被杀意缠绕,如毒蛇伺机而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生不如死。

  靠在墙上,二皇子嘲弄的轻笑,居然没有胆怯,“有意思,我以为不过是传言,看来是真的,你当真爱上了他,你的亲弟弟”

  他大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在山下你转身就走,你为了他放弃问鼎江湖的机会,甚至阻挠我引起江湖混乱,他却与你yi样,早就另藏异心,难怪你会气恨伤心我才知道,原来血魔医是个多情人”

  二皇子每说yi句,赫九霄的脸色就阴沉yi分,犹如冰血凝结在他周身,背后黑发无风自动,杀意刺骨,令人身上乍起寒栗。

  就在赫九霄打算下杀手的时候,窗格猛然破碎,yi道人影掠入如风,几道金芒闪耀如电

  “把你的话再说yi遍”yi人已在房中,青衣墨发,手中缠绕金线,金线正紧紧环绕在二皇子的脖颈上,从窗外跃入,他的位置恰恰在那个二皇子的身后。

  “我是叫你韩青,还是该叫你楚青韩二皇子殿下。”最后几个落音缓慢,咬在齿间说出,赫千辰拉紧蛟蚕丝,感觉着金线陷入皮肉,流出鲜血,手里的力道分毫未减,

  宛月在旁看见,急叫起来,“你不能杀他我们手里有灵犀冰蝉”

  灵犀冰蝉是解去红颜之毒所必须的东西,但这全是赫九霄所说,灵犀冰蝉是不是真的用来解读,赫千辰已经不能肯定了,虽然如此,他的手还是松了yi松,楚青韩乘隙脱身远离。

  房里,宛月站在yi侧,赫千辰c楚青韩c赫九霄三人各据yi方。

  灯芯噗噗跳动了几下,灯影摇曳,被这殿骇人的压迫感所抑,窗格破碎地上凌乱,几滴血迹混杂其中,有血腥味,还有冰冷的杀气,空气似乎不再流动,满室凝滞的沉重。

  倾辰落九霄 第yi百三十八章 天意人意

  自赫千辰出现,赫九霄的目光就落在他的身上,眸色复杂。

  赫千辰也看着他,神情同样难辨。

  两人相对,站在这间曾经亲密相拥,兴云布雨的书房里,气氛却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旖旎,不见柔情,更没有半点火热,唯有丝丝冷意与死寂,充斥在房间的每yi个角落。

  “赫千辰,你不想知道他还瞒了你哪些事我可以告诉你,还有赫九霄,灵犀冰蝉确实在我手中。”楚青韩按着自己脖颈上的伤口,yi手接下面具,果然正是赫千辰曾经见过几次的青面虎韩青,诡异没有五官的面具拿下,露出那张俊逸潇洒的脸,豪气与霸气分毫不少。

  楚青韩化名韩青,时常在江湖上走动,如今被赫千辰叫破身份,也不掩饰,更不惊讶,手中的面具被他抛弄把玩,笑容还是那么潇洒亲切。

  他与赫千辰见面之时有意变过嗓音,所以在玉田山下赫千辰才yi时没有认出他,但这回,正是他那独特的笑声让赫千辰猜到他的身份。

  赫九霄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灼灼,嘴角的弧度如刀锋犀利,沉声说道:“我知道你听见了,你想知道的,我会全部告诉你。我想知道的,你也必须告诉我。”

  他的目光就好像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和赫千辰两个,楚青韩的眼神打了个转,只见赫千辰微微露出yi点笑意,“如今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

  笑意浅淡,淡的几乎没有,这种笑容也根本称不上是笑,眸色微冷,他脸上的嘲弄霎时如yi柄尖刀刺入赫九霄心里,冷峻的面容只留下青白之色,那双妖异的眼眸里却涌上无数血红。

  赫九霄yi语不发,被他那样注视,任何人都会心惊畏惧,赫千辰不是他人,从不会躲避,这次却移开了眼,仿佛不想面对,又或者,是赫千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楚青韩,那张人皮地图本来就属于你,是不是你原本就是要借我的手去打开玉田山所藏得宝藏,所以当日才到的那么及时。你怕直接给我地图会让我起疑,和宛月演了yi出戏,知道我定然会记下地图,而后几次你出现,都是为了确定我回去玉田山。”

  压下所有翻腾起伏,赫千辰平平静静的说,冷冷淡淡的话音,拂过青衣,那动作却让人觉得静,静的就如yi潭死水,波澜不兴。

  见他如此,楚青韩眼底有yi瞬的闪动,然后又笑起来,“早说檀伊公子名不虚传,果然yi料就被你料中,可惜楚雷yi早就把他的义女派到你们身边,让他得了先机,不过我还是要多谢你,最后那些东西大半还是收入了我的囊中了。”

  “韩青,青韩,是我没有想到,你就是二皇子,你和他”赫千辰语声yi顿,脸上像是白了yi白,慢慢转过头去,“你和他是不是早就知道玉田山的事”

  这yi次,他终于迎上了赫九霄的眼,定定的看着,只因为是赫九霄,他从没有把这些事往他身上想,他本来想挽回这yi切,却发现,已经无可挽回。

  原来他们两个都早已深陷宫廷内斗,原来所有的江湖风浪全是由此而起,原来并非他yi人有所隐瞒,原来赫九霄与他yi样。

  赫千辰觉得可笑,但他实在笑不出来。

  “玉田山的事我可不敢给他知道,所以我才找了你,檀伊公子。”楚青韩拿出那张人皮地图,“幸好血魔医他对谁都不感兴趣,只知道我是二皇子楚青韩,不知道我便是青面虎,否则的话,这次的计划便不能那么顺利了。”

  赫九霄不是没有怀疑过。赫千辰的目光倏然射去,他记得赫九霄曾追问他地图和青面虎的事,他以为他是吃味,没有说出韩青这个名字。

  这yi切,实在是巧合。

  想到巧合,许多巧合霎时浮上心头,赫千辰眸色yi寒,“阁老叛变也是你操纵他们就算有这个心也不敢如此冒险,除非有人做他们的靠山,那个靠山就是你”

  阁老在千机阁里时日比他还久,深得魏析楼的信任,怎么可能不知道朝廷与千机阁的关系,是他们找上楚青韩楚青韩当然会欣然接受,假若阁老得手,千机阁易主等于打击楚雷,楚青韩更能借机掌控千机阁

  “啪”“啪”“啪”,银质面具在手中闪耀,楚青韩拍掌,笑声朗朗,“叫我说什么好,赫千辰,你不该帮着楚雷那个老东西,不如过来帮我,你们兄弟二人yi起共事,岂不是很好”

  “果然是你。”外面有风,赫九霄的锦衣却纹丝不动,黑发却拂动如鬼魅,唇色似血,“楚青韩,别忘了,奈落可以取别人的命,也能取你的命”

  “因为我动了千机阁”楚青韩笑意骤敛,变的谨慎,“赫九霄,从遇到赫千辰开始你就罔顾我们早就定下的计划,如今还对我说这些,难道他就这么重要别忘了,他也骗了你,你们不过是相互欺骗,相互利用罢了。”

  楚青韩的话如yi声闷雷,两人各自脸上色变。

  千机阁与巫医谷在江湖地位何等的特殊,只要控制在yi人手中,便能影响其他各方势力,若是yi开始便精心设计,早早布下陷阱,令对方全心信任,yi旦得手,其力量必定能影响江湖局势,甚至能统yi武林。

  他们两人谁敢说从未想过这个可能yi个身在千机阁,本就攻于谋算,赫千辰也并非不爱权势自命清高的人,另yi个被称作血魔医,魔的行事原就不可以常理论之,赫九霄更是随心所欲,任意操纵他人生死。

  两人曾经都有各自的图谋,却谁也没有对谁说过,在这种有意的掩饰下,谁能知道对方的心思如何

  或许,这真的从头到尾就是yi场骗局。yi场互相欺骗,意图利用对反的骗局。

  楚青韩言之凿凿,银色的面具在他指下轻轻作响,冰冷的叩击声回荡在房里,脸上似笑非笑,赫千辰与赫九霄相对而立,都为他这番话神情几度改变。

  正在楚青韩的笑意愈加明显之时,赫九霄却忽然看向他,“就算他骗了我,他还是我要的人,敢动他的人,只有死路yi条。”

  “噢现在说这些,莫非你还想继续骗他下去却不知赫千辰是不是也有心与你yi同再装下去呢。”楚青韩挑眉而笑。

  “不用你多言。我知道他对我如何,再清楚不过。”在光下,赫九霄的影子被拉的很长,落下巨大的暗影,他的半边处于阴影中,闪动的眼眸就如即将要吞噬猎物的猛禽,掠过楚青韩,落在赫千辰身上。

  “告诉我,赫千辰,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直呼其名,无比郑重,那语调和眼神,就像回到当初,赫九霄向他索要回应的时候,yi样的不容人躲避。

  两人对视,赫千辰记得在玉田山下,他看到赫九霄转身离去,那时心里的感觉,这辈子他都不会忘。深吸yi口气,他心里几个转念。

  看着那双眼,yi字yi句,清晰地话音落在房里,沉稳而坚定,“就算是假,我也要让它成真,赫九霄,我来时要告诉你,这yi次,我不会放手。”

  “很好。”赫九霄的眼中露出笑意,朝他伸出手,赫千辰没有犹豫的朝他走去,双手交握,两人骤然将对方抱紧,当着楚青韩面前,吻住对方的唇。

  如同失而复得,赫千辰紧紧拥着他,像是忘记还有别人在场,伸入赫九霄口中的舌激烈的缠绕,攫取c回应,从到赫谷,见到这yi切,听说这些事,他始终在惊疑不定中,直到楚青韩的那句话,直到他看到赫九霄的眼神

  他终于体会到赫九霄当初的感觉,yi开始的心痛震惊过后,当理智再度回来,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应该相信什么,所有的yi切,从来都不是假的。

  双手抚在他的肩背上,赫九霄心底其实也不平静,炽烈的吻夺取双方的呼吸,直到这yi刻他的心才定下来,他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他相信赫千辰,对方也相信他。

  他们双反其实都不是容易轻信他人之言的人,只不过事关彼此,才会失去理智,尝过痛楚之后yi旦冷静下来,只凭自己心头的感觉便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那些个相拥而眠的夜晚,在人前悄悄握紧的双手,明知不该还是深陷难以自拔的感情,连血缘和伦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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