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倾辰落九霄(兄弟) 第 36 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伦常都罔顾,这份情,岂能伪装
互相欺骗,互相利用事实并非如此。
从初见之日到如今,赫九霄的试探,赫千辰的犹豫,再到承认和回应,怀疑争执,纠缠妥协,付出真心,那些朝夕相对,那些危机中的生死与共,那些缠绵相依,怎么可能全是假的
这段感情直至始终都是真的,没有掺过yi丝虚假
也许天意如此,他们各自都有yi段隐情,双方也都可能想过要欺骗利用,可最终,却被牵动了不该有的情意,彼此深陷,无法再回到开始之时,不论这是上天的玩笑还是宿命,再也没有后悔的可能。
唇舌相亲的摩擦燃烧出热度,将室内的冰寒清冷yi洗而空,两人相拥,仿佛谁也不能让他们改变和动摇。
楚青韩意外的眯起了眼,他没有想到那番话不止没让这两人反目,片刻之间竟然彻底转变了态度,在他面前做出这等亲密的行为。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这两人的关系如何,他只是不想赫九霄太过如意,打乱他的计划,他已经感觉到赫九霄对统yi武林失去了兴趣,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赫九霄重新与他合作。
楚雷失去了千机阁这个助力,他也与赫谷拆了伙。自嘲的勾起嘴角,楚青韩看着两人拥吻,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挫败感。
yi吻缠绵,摇曳的灯火将两人的影子并成了yi个,等唇分,各自喘息,妖冷噬人的眼神转到楚青韩身上,“你可以走了,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
“看来这次是我失算了。”楚青韩没表现出懊恼,只是略显遗憾。
赫九霄早就对他动了杀机,冷冷道:“你若还想千机阁与赫谷的主意,早晚会看到奈落的人。”
赫千辰云淡风清的拂了拂袖,在旁提醒,“别忘了还有我的南无。”
“南无是你的”楚青韩没听赫九霄说过,眉梢yi跳。他知道赫千辰的厉害,但这时才发觉对千机阁了解的还不够,还是小看了他。
他想借机拉拢赫千辰,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机会,他不会把赫九霄先前的话当做玩笑,这个男人的那个真是说的出做的到,就算他是皇子也yi样。
从怀中拿出块丝巾系在自己脖子上,他指着伤口,跃窗而去,扬声说道:“赫千辰,这个伤就当是你留的纪念吧,你与楚雷闹翻了,随时欢迎来找我。”
yi块令牌被仍在窗下,几乎是在同时被yi掌拍碎,赫九霄看着他离去,冷哼yi声。
倾辰落九霄
第yi百三十九章 转折
楚青韩yi走,宛月自然也走了,房里这剩下兄弟二人。
赫千辰静默片刻,然后突然把赫九霄拉到面前,yi把将他按到墙边,抬起他的脸,“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你当日竟然就这么yi走了之既然你知道我没有辜负你,还说那句话”
他低声怒斥,没有外人在场,他不必再掩饰什么,也不用再配合赫九霄让楚青韩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警告他赫谷与千机阁联手的结果。
但他真的气极,“我来找你,你不见我,如今又让我看到什么你竟然早就与二皇子密谋你要我怎么想赫九霄,你”
“你不也瞒了我”说到yi半被打断,接着他的唇被赫九霄的吻堵上。
赫九霄也有不快,他记得赫千辰说的可笑,他们之间的情意岂会可笑他回应他的吻,赫千辰也不退让,这次的亲吻不似先前的那yi个,更激烈也更像yi场战争。
等分开的时候,他们yi时都没说话。
谁也怪不得谁,各自分别多年,过去从未有所交集,相见相惜之后,原本不论有何种打算,此后早就在心底打消了念头,根本不可能再拿出来说给对方知道。
yi朝揭破,因为太过在乎,所以那时赫九霄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同样是因为太过在乎,赫千辰才会在刚听到这些真相之时那般混乱。
但只要深想下去便会知道,对方不是那样的人,那些情意更不是能轻易装的出来的,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会知道真情与假意的区别,每yi个细节,每yi件琐碎小事,点点滴滴,不是旁人几句话就能抹杀的。
两人对视,这yi眼便流转了千般歉意万般情意,虽是yi瞬,却如将相见以来所有都刻印其中,赫千辰侧身也靠在墙上,并肩望着空荡的书房,看着破碎的窗格和地上的碎屑与血迹。
他轻笑,然后无奈长叹,“这可算是礼尚往来,我瞒着你,你也有事瞒着我,但你知道我这几日最生气的是什么”
他没有等赫九霄回答,仍旧望着虚无说道:“我最气的是你不相信我,为何连解释都不容我说yi句就那样离开,我追到赫谷,你竟然不见我,你是想以此报复”
他说的平和,却听得出质问和指责,赫九霄目中闪过yi丝犹豫,最终说道:“你知道我听到楚雷那番话的时候是何感觉,今日你应该也有所体会。”
“确实体会的够清楚。”赫千辰自嘲,他直到现在都未能定心,“我实在没想到你也会有夺取江湖的野心,还与楚青韩yi起下毒”
“我是曾有这个打算,但我并未下毒。”赫九霄打断他的话,他不想他继续误会下去,“我知道楚青韩有意引起江湖风浪,他是想朝廷也起动荡,如此他才能乘隙部署,掌控朝政,红颜是他弄来的毒物,想必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谋害温铁羽。”
“温铁羽出身不同,在他山上的东西yi定出自朝廷授意,楚青韩也许是从皇室的记录里知道,这并不奇怪,他手下七十二臂yi定也是出自朝廷,楚青韩若是下令,自然有人会去动手。”赫千辰回忆当初出现红颜的地方,想到yi个人。
“万里飘渺楼。万谦重才是下毒之人,他若是不知道巡天塔的特别,不会第yi个地方就去那里。”赫千辰慢慢沉吟,赫九霄见他如此认真,不再提起红颜的事,眉锋微扬,“你不介意我瞒着你这件事”
他知道红颜是谁弄出来的祸事,但他没有对赫千辰说过。
“我们之间瞒着彼此的事果然太多,”仰头靠在墙上,赫千辰猜到赫九霄yi定是想起当初瞒着他奈落的时候。
“但今日不同往昔,当初我是生气大怒,可如今,我们已经相处那么久,难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你从红颜上觉出异样来,红颜来历不明,由于滟华有关,那个配方看起来不像是中原所有,如此离奇诡异,倒更像塞外而来,也许还与我们的娘有关,发现这些异状你不会想让我知道,你总是想yi人解决,你不说破就是打算和我继续查下去,查明这个红颜,因为楚青韩yi定不会说。”
只要相信对方,yi切看似欺骗隐瞒的细节都能找到合理的理由,回复冷静和清醒,赫千辰回忆各个细节,将脑中猜测整理。
他娓娓道来,赫九霄听他yi句句说下去,露出笑意,“原来不止我最了解你,你也是最了解我。”
赫九霄说的动容,赫千辰思及这些时日yi直为他而心中郁结,不免略有微词,“你若是真的最了解我,就该知道,我不可能为了千机阁做到那种地步,就算它再重要,也不值得我”
他没再说下去,脸上的表情似忍耐似怒气,赫九霄略微yi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你本来根本不会与人亲近,更别说做那些事,不是我,你不会让别人这样对待。”
赫千辰同意,他根本想象不出对象要是换做别人会如何,就算是女子他都不能忍受,更被说是去亲近yi个男人,可能只会引发他杀人的冲动,“你明白就好。”
赫九霄转身凑近他,轻吻在他唇边,“我还知道,你不是没想过,你也想要我”从他的唇上吻到他还留下yi点疤痕的颈侧,那个受过箭伤的地方,在旁种种吮吸,如同噬咬。
赫千辰仰头,那个伤处已愈,却不知是否由于新长了皮肤,异常敏感。
赫九霄的舌舔过,赫千辰喉结上下滑动,他抓住赫九霄的外衣,定了定心,继续说道:“这件事只是早晚,我不急于yi时,如今我只想你我之间往后再无隐瞒。”
他拉开他,认真注视,“你能否做到”
赫九霄看着他,听了片刻,点头,“好。再无隐瞒。我也不想再说伤你的话。”
“我知道当时你也生气。”赫千辰听他提起就知道说的是什么,推开他,他站到书房中央,合了合眼,“倘若这是欺瞒你的代价,我只能认了。你我这样才公平。”
站在房中的背影印着昏黄的光,那身青衣似乎成了碧蓝之色,如天如海,他说的时候平静沉和,微仰着头,肩背上的黑发被夜风吹拂,似乎下yi刻就会随风飘然而去,又像是随时都可能如云消散。
赫九霄几步走去,骤然将他拥住。
“你真的不应该来”这句话语很轻,是赫九霄脱口而出的自语,赫千辰没有听清,待想要问的时候,赫九霄忽然放开了他。
狐疑的看他,却见对方神色如常,像是什么都不曾说过。
细想yi下,他突然睁眼,“你才答应了我不再隐瞒,又想骗我什么事”倏然转身,看着赫九霄,“那天在玉田山下你突然离开,除了因为你生我的气,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赫九霄也看着他,眸色闪动,没有回答,赫千辰更加确定自己不曾料错,动了怀疑的心思,越来越多的疑惑接连冒出,“还有灵犀冰蝉,你为何这么急于得到它,它真是解红颜之毒要用”
“半个多月前我追到你赫谷门前,你为何不让我进去那时你理应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没有真的骗你,既然如此,你为何说不见客就算我千机阁连日遭人上门搅扰,你本来最易担心,这次却没有yi点动静,这些都是为什么”
他yi步步逼近面前的男人,抓住他的衣襟,目光犀利,眸色冷凝,“你才答应我不再隐瞒,如今这又算什么”
赫千辰是真的动了怒,赫九霄从他紧握的手上就能感觉出来,他试图安抚,“我不想让你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
“你中了毒”脑中闪念,赫千辰咬牙问出这句话,心里凉了yi半,“所以你才急于找到灵犀冰蝉当日你不肯见我,是因为你毒发有异,不想给我看见”
“告诉我是不是”他几乎是在大吼,心里盼着赫九霄说不是,却知道就算他这么说自己也不会相信,赫九霄见他如此,伸臂将他揽住。
“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忘了我是冷血魔医,就算中毒,又岂能难倒我。”在他背上拍抚,赫九霄说的平平常常,就好像中毒的不是他而是别人。
“这还不是大事”赫千辰猛的拉开他的手,将他钳制在自己面前,表情变得危险甚至可怕,沉声问道:“你中的是什么毒红颜如何能解需要多少时日”
“并非红颜。”赫九霄摇头,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我不想让你担心才不告诉你,但我忘了,你是赫千辰,我就算能骗过所有人,也骗不过你。”
他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笑容里还有赞赏之意,赫千辰听他这句话却冒出怒火,yi拳击在他胸口,“你不想要我担心就该告诉我,而不是yi人隐瞒”
赫九霄受了他yi拳,倒退两步,等他站定,赫千辰忽然将他拉过去抱紧,“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暗夜之中的话音清冷凝重,但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在这短短yi瞬间,赫千辰摒除所有,华丽唯yi剩下的是锋刃划过寒夜yi般的果决,理智。
第yi百四十章 迦蓝
赫九霄中的毒没有名字。
因为制出这种毒的人已死,没有人给它取名字。它不会害死人,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大的伤害,它影响的是人的精神力。
它就像抵在喉间的刀刃,时时刻刻威胁着中毒的人,逼出他所有潜能,对赫九霄的作用是催动他的异能,使其拥有更骇人的爆发力,但副作用是用力过度之后可能令人失控,神志不清异力爆发,继而杀人如狂。
下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爹,赫无极。而那个制毒之人,则是赫九霄的师父,毒医迦蓝,赫无极病死在自己床上,迦蓝死在赫九霄手下。
最后,赫九霄就叫这种毒为迦蓝。
“千辰。”书房里的灯火快要燃尽了,天色微白,自从赫九霄说出这件事之后,赫千辰就yi直沉默,赫九霄在他身后,强迫他转过头。
赫千辰的脸色出乎他医疗的平静,平静的就像冰封的湖面,看不出其下任何yi丝波澜,青衣长袖安静伫立,那双如同夜色漆黑的眼深不见底,像是要把人吸进去yi样的幽暗。
“是我忘了,既然他当年能那么对我,自然也会那么对你。”
空空洞洞的话音在房里散开,油灯里的最后yi滴油燃尽,yi阵青烟飘渺,灰蒙蒙的白日光亮透窗而入,赫千辰的脸色就和这天色yi样,“我以前居然没有想到。”
赫九霄说起这件事还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脸上还是那般冰冷,仿佛在说他人之事,他却根本无法让自己去猜测,过去在赫谷,赫无极是用什么手段让这个对他露出笑颜的哥哥,变成今日这个冰冷无情,被人称作冷血魔医的赫九霄。
不是他yi人受苦,赫九霄也yi样,但他的苦难已经结束,赫九霄却至今深受其害。
猛然展臂将他抱紧,赫千辰埋首在他颈侧,深深吸了口气,yi句话都没说,赫九霄抚着他的发,脸上的冷意融成暖意。
“不过是毒物而已,并非无解,这些年我以毒攻毒,已经能控制那种毒性。”等赫千辰摇头退开身,他微yi皱眉,拉过赫千辰的手,看到他指尖有血。
椅背上有几道深深的痕印。
赫九霄擦去他手上的血迹,责备的看了他yi眼,给他上药,赫千辰却没管这些,他在后悔,后悔他为什么没早些想到,赫无极那个人,既然发现了他的能力,岂会不去试探赫九霄。
“你早就身中剧毒,却道现在才对我说,九霄,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如此独断,只凭自己意愿行事你想想我,我是你的亲弟弟,还有你我如今的关系,这件事为何从来不对我说”赫千辰yi掌按在桌上,沉声质问。
早就知道赫九霄的过去并不比他轻松,虽然赫无极是生父,他们两人却谁都没将他当做亲爹来看,他知道他的为人,之前却真的没想过赫无极竟然疯狂到如此地步,除了要他死,还让赫九霄服用剧毒,以使他变的更强。
“若毒能解,我根本不打算对你说。”赫九霄是被迫说出来的,他心里清楚,只要被赫千辰发现端倪,就算他不说他都会去查,而且yi定会被他查明。
赫千辰叹息,无奈的抚额,“你每次都是这样。”其他倒也算了,但这种那么严重的事赫九霄居然也不说,他实在不知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yi旦解了毒,说与不说都yi样,既然如此何必说出来让你忧心,我自己身上的毒我自己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也没事”赫九霄似乎并没有将这当做yi回事,但赫千辰记得他想找灵犀冰蝉时的急切,不惜悬赏,yi定要找到灵犀冰蝉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他特别希望自己的异能对赫九霄有用,如此才能看出他究竟还隐瞒了什么,“你说以毒攻毒能克制迦蓝之毒,让你不至于失控,那你也对自己下毒”
妖色闪耀的眸微微转动,“不错,我也对自己下毒,但这种毒并无什么坏处,有时甚至能抵御外毒的影响。”
“你是说天欲”赫千辰想起来,赫九霄那时候说他的体质与人不同。
赫九霄点头,锦袍在微光下泛出暗暗的紫金色,印照在他脸上,“有些时候毒也能救人,药却能杀人,两者之间并无好坏善恶之分。”
赫九霄的眼与别人不同,始终令人觉得妖异冷酷,仔细看才会知道,他的瞳色很浅,瞳孔处似乎也比常人来的小,唇略薄,棱角分明,颜色却略微偏暗,赫千辰的手抚过他的唇,皱眉,“我竟没发现,这已是中毒之相,而且是沉积多年的毒。”
“只要得到灵犀冰蝉,便能解去迦蓝。”赫九霄拉着他的手,吻他的指尖,赫千辰的心却不在这里,他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不是说你能压制毒性为什么还是会毒发”他没有忘记,赫九霄不让他入谷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他继续追问,“是什么引发迦蓝”
赫九霄摇头,这yi次轮到他无可奈何,只能作答,“还是天欲,毒性互相作用,其性不稳,才会引发。”
“毒发之时你的力量变会失控,你是不想伤我,还是不想让我看到你毒发的样子”赫千辰拉近赫九霄,不等他回答,正色说道:“就算你在我面前杀人,让我看见你失控嗜血的样子,又如何难道你以为我会受不了,会离你而去”
“这种毒与红颜症状有些相似,但更为厉害,我真的担心会连你也不认得,还有我的力量,毒发之时我只想杀戮,杀尽眼前所有,”赫九霄紧紧皱眉,眼里冷色如冰,“我不想让你看见,也不想伤你。”
他的手臂环绕道赫千辰腰上,“如今你都知道了,我这里没事,不过你千机阁却有事,休息yi晚你就回去吧,我会尽快命人去楚青韩那里找灵犀冰蝉。”
这是赫九霄第yi次不挽留他,而要他走。赫千辰微阖着眼,隐约觉出什么,脑海却有些混沌,始终无法想到关键。
正在他心念流转之间,额头上多了yi只手,“你发烧了”感觉他体温不对,赫九霄话音骤冷,握住他的手腕再次确认,脸色变得非常差,厉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怎会发烧”
“少睡了几次罢了,没什么大不了了。”赫千辰轻描淡写的说,觉得有些晕眩,扶着赫九霄站定。原来是发烧,怪不得他觉得头上如此沉重。
“这还叫没什么大不了就算你要来找我,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体”赫九霄yi把抱起他,黑沉着脸色走向卧房,“给我躺着,我去给你煎药”
练武之人yi般很少生病,尤其是像赫千辰这样的高手,只要运功护体,就算冬日里穿着薄衫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赫千辰连日辛劳,又几乎没怎么睡,在赶去赫谷的路上也不曾休息,到了赫谷之后所见所闻,所有发生的事,这yi连串下来,心绪几次转折,动荡翻腾,这会儿才平复,压不住那些积累的疲累,这才引起高热。
水雾弥漫,浴桶里的水蒸腾着水汽,房里的yi切都很不清楚,如雾氤氲。
赫千辰靠在桶边,赫九霄替他擦着背。
水温适宜,他按揉的动作也恰到好处,赫千辰连日没怎么休息过,不知不觉睡过去,朦胧中有人在他背上轻吻,抚着他的发,不知是否说了什么,他听不清楚,只感觉温暖的水和yi双手臂将他包围。
拨开他的发,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赫九霄脸色始终很阴沉,若非是他不说清楚就走,也不会让赫千辰这样不顾yi切的追来
在他肩头又轻吻yi下,赫九霄控制自己不去看水中那具始终对他存在诱惑力的身体,他现在还不能碰他。
陪着赫千辰沐浴之后,赫九霄亲自去煎药,方子自然是他所写,只需服用几贴便可见效,等赫千辰喝了药,两人又yi起睡下,到夜半之时,赫九霄忽然发觉身边的热度又高了起来。
“九霄”赫千辰从未用这种语气叫过他,低沉暗哑,略有暗示,他翻身覆在赫九霄身上,用所有的重量将他压制。
“别动,你在发烧。”难得见他如此,赫九霄本该高兴,此时却阻止了他这种举动,“你的身体还未恢复,受不住的。”
赫千辰没有回答,解开了自己的单衣,比平日更烫的身体贴到赫九霄胸前,身下的触感让他满足的叹息,赫九霄却骤然将他推开,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却仍在克制着不去碰他。
“不想要我那我要你呢”赫千辰的手覆到他身下,掌中的火热和硬度都说明赫九霄的状态。
然后他的手却被挪开,赫九霄起身坐到床边,“你在发烧,什么都别做,好好休息。”
“倘若我的烧已退呢”
“你明日就要回去”
“怕我身体不适”赫千辰打断,话音逐渐转冷,“这种拒绝的理由太过牵强,你不是会顾及这些的人。”
yi改先前的态度,他也坐起身,看着赫九霄坐在床边的背影,“你可知道,窈娘死了。”
赫九霄没有反应,赫千辰看不见他的脸色,继续说道:“爱慕她的方天涯当时说与你亲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我那时候未曾留意,而今想来,确实如此,过去你谷里的侍妾时常都在换,许多人都会离奇死去,有人说是被你所杀,有人说是被你所弃。”
赫九霄皱眉,终于转过身,“千辰”
黑夜里赫千辰的眼里只有光亮清明,yi点都没有先前的迷蒙慵懒,“你对自己也下毒,作为药物克制迦蓝,但那种药不是没有害处,是不是它让你成了半个毒人,与你有过肌肤之亲的人,都会中毒而死。”
第yi百四十yi章 皇城令牌
宽敞的大床上,帐幔吹落,赫九霄起身站在床边,床上赫千辰半靠床头,三峡的黑发令他在阴影里的脸显得莫测难辨。
两人相对无言,过了片刻赫九霄开口,“我不会害你。”
他没有否认他的话,赫千辰不知是喜是悲,“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害我,你多年来服毒为药压制那迦蓝,对你没有大害,却使得与你欢好的人都中毒而死,后来你停止服药,便没有东西在压制迦蓝之毒,在山下没有对楚雷带来的人动手,就是怕过度使用异能再也控制不住。”
“这yi次你急着要我走,是迦蓝毒发,你又服了那种毒药,怕你我接触害我中毒,所以想等药性过去,我可说对了”他的问话根本不算是问话,语调异常肯定。
“什么都被你猜到。”赫九霄不知该是赞叹还是苦恼,他极力想要隐瞒的事,全被赫千辰猜中。
“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赫千辰从他身后将他拥住,“你不想害我,才会冒着迦蓝发作的危险停药,不想我自责,才会不将这些事告诉我,甚至不让我知道你已经发作过yi次。”
顿了顿,他狠狠说着,收紧抱在他腰上的手,低斥道:“九霄,你究竟要自以为是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以为我会高兴你这么做你何苦如此,就算我也中毒,你可以再为我解毒,我不在乎这些。”
“但是我在乎,”赫九霄侧首看他,“你与我不同,我已习惯这种毒性但是你长久这么下去对身体伤害太大,还有个办法是我不碰你,但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拉开环绕在腰间的手,他转身回到床上躺在他身边,“我根本做不到,这点你最清楚。”
赫千辰对他层层隐瞒的真想已经无话可说,这yi切全都是基于赫九霄对他的深情,只能无力长叹,“这么说来,或者是你继续受迦蓝威胁,少用异能,但愿它别突然爆发,失去理智,另yi种就只能是我们此后再不相见。”
“不可能”赫九霄的眸色倏然锐利,似如寒针,yi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将他的手按在两侧,居高临下,“你想也别想”
垂下的黑发披散,话音狠厉,赫九霄看起来像是已经疯了,赫千辰抬首注视,双手无法动弹,突然抬腿钳制在他腰间,腰间使力,两人位置翻转。
他朝下看他,淡淡说道:“好,你要我打消这个念头可以,但你也要尽量控制自己不受迦蓝的影响,别在他人面前让你的能力失控,你能做到”
“但愿我能做到,否则我会杀尽天下人,真的成魔。”赫九霄自语,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赫千辰的冷静正是他想要的,他不想看他难过或是担心的模样。
“你若成魔,我回来阻止你,也不让别人伤你。”赫千辰俯下身,双唇贴着赫九霄的,说完话,他倒在他身边合上眼,“睡吧,还不是那么糟糕,只要得到灵犀冰蝉。”
解毒难不倒赫九霄,难的是找到所需的药物,两人睡下,赫千辰尽量不与赫九霄有过多的接触,以免惹起火来,对这件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的事,他们的态度都很谨慎。
赫九霄自从不再服用毒物压制迦蓝之后,若非必要之时不会使用他的能力,但在巡天塔下箭阵里见赫千辰受伤,他yi时无法控制,那yi次的力量爆发过度,回来之后便引发了体内的毒性,这yi点他不说,赫千辰能猜到。
想象不出后来他在赫谷是怎么挨过去的,难怪无极苑里的人时常更替。
赫千辰甚至忍不住想,赫九霄之前用异能是否已经引发过迦蓝,有意没有让他知道,楚青韩送来给他试药用的死囚,是否都已死在赫九霄手下,无极苑是否已经成了真正的奈落地狱
赫九霄从没带他去无极苑,他也从没想过去那里,对他而言,那个地方的回忆并不好。
第二日,两人如常起身,赫千辰服药之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和赫九霄之间的误会澄清,心里平静,身体自然痊愈的也快,对于赫九霄身上的这个隐患,他已经在想解决之法。
他们的共识是在毒药的药性过去之前不要有什么亲密接触,而在彻底解去迦蓝之前,赫九霄尽量少用异力。
赫千辰虽然没看见他毒发的样子,但在赫谷这几天从底下人的表情上就看得出来。
就连冰御都不敢走近。
还是那张书桌,那些草药,赫九霄正在写新的方子制药,担心自己会不会在药性未退之前控制不住自己,让赫千辰也中毒,他先做了解药。
他要冰御去取些药材,报了几个名字,冰御领命而去,而后又回来,自始至终,都比以前离得远,这些赫千辰全都看在眼里。
“怎么了”赫九霄手上难着药草,身后突然有重量倚靠过来,赫千辰站在他背后,两人肩背相依,只要稍微仰头技能碰到对方的发。
“只是告诉你,就算迦蓝发作,你无极苑的人不够杀,我千机阁还有死囚。”望着窗外,那yi片六月雪已经被踩了做药,白茫yi片的情景已不得见,秋色更浓,略见薄雾,站在这里错觉能看见谷内的那潭碧湖。
赫千辰说的平静,冰御在远些的地方微微yi凛,赫九霄侧首,满是妖色的眼似乎闪过笑意,不说什么,继续摆弄手上的东西,赫千辰便yi直靠着他,双眼朝外眺望,穿过窗口,望着天上飞过的孤鸿。
“你知道千机阁近来不太平,我可能今日就好回去”
“我知道。”赫九霄放下手里的药草,“过几日我去看你,这段时日无论是谁找你都不要见。”
“你是说那位安陵王还有二皇子。”赫千辰注目原处,他能猜到回去千机阁之后会有哪些人在等他,各方势力如今都已汇集到yi起。
江湖上那些好事多心之人暂且不说,朝廷那方面yi定会有楚雷的人来找他,其二是楚青韩,假若太子那方知道玉田山的事,定然也会要刘权来问
赫千辰回去了。他和赫九霄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安陵王楚雷有意在人前说出他与朝廷的关系,千机阁在江湖上独善其身的特殊地位已经被打破。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yi次,他们要面对的不光是武林,而是整个天下。
“檀伊公子,小人求您了,yi定要去见我家大人,这几次没请到您,您再不前往,小人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yi个年轻侍从穿着宫里的侍卫服,半身有铠,里面yi身玄黑,跪在赫千辰面前。
千机阁的书房里,穿着青衣的男人站在yi面书架前,慢慢翻阅着手里的文书,站立的背影很悠然,就和他温和的话音yi样,“安陵王爷如要砍你,不能怪我,我乃是江湖人,没有yi官半职如何能进宫去见他,就算能去,我也没有去的理由。”
“小的已经来了三次了,只要公子随小的去,自然能进宫,大人给了我令牌,要我yi定交到公子手上”那侍卫从怀里小心的取出yi面令牌,和赫千辰看到过的另yi面有些相似,只不过主人不同,yi个是楚雷,yi个是楚青韩。
房里有翻书声,除此之外便是静默,那块令牌那侍卫捧在手中许久,没有人接过去。
赫千辰叫来忘生,吩咐了几句给人听见也无妨的事,忘生见那个侍卫还跪着,沉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家阁主是从来不会从外人手上接东西的吗”
那侍卫yi愣,惶恐的摇头,“小的不知,小的只是按照王爷吩咐来请公子。”
“吧令牌放下吧。”不知赫千辰想到什么,像是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的话让那侍卫yi阵惊喜。
令牌被忘生接过放在桌上。等人都退下了,赫千辰放下手里的文书,视线落在那块令牌上。
凉州城离皇城所在不远,称不上天子脚下,也可算是毗邻而处,从凉州城到皇宫,只需yi日,赫千辰从未去过皇宫,任何江湖人物若非必要绝不会想和这个地方有牵扯,皇宫里人多,高手也多,擅自闯入被发现,很可能就被当做刺客。
赫千辰从没有yi探皇宫的打算,也从来没有想过皇宫是何种样子,江湖与朝廷,原本就有种微妙的对立与平衡的关系。
红墙青瓦,yi道高墙在赫千辰眼前静静伫立,命人递去令牌,宫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让手下的人留在外面,他yi人踏入了皇城。
第yi百四十二章 野心
进门,首先看到的便是人,禁军守卫森严,随处可见。
有人在前引路,赫千辰慢慢的走着,走过yi重重的门,每yi重门后周围都是高墙林立,宫阁环绕,筑起的红墙隔开了yi栋栋建筑,就如yi个个牢笼,不知是为了防范外面的人,还是为了囚禁里面的人。
炎朝,正值顺德三十二年,顺德皇帝楚睦年过六十,久病未愈,在他身休还康健,执掌天下之期,可以算的上国泰民安,不见大功,但也绝无大过,他守着祖上传下的基业,在百姓眼里,可算是个不错的皇帝。
在楚睦登上皇位之前曾有过yi场风云变色的夺位之争,安陵王楚雷是唯yiyi位还在世的王爷。不知顺德皇帝是否怕将来他的皇子也与他当年yi样,他膝下只有两位皇子,大皇子c也就是太子,楚靖玄,二皇子楚青韩。
秋高气爽,秋风飒飒,高墙之后依稀可见几枚红叶飘零落下,落在青砖铺就的走道上。
yi人慢步,踩过脚下的绯红,他身上的青衣印着红墙,印着那几枚飘零的红叶,不知怎的,叫人觉得无比高贵雍容,又淡淡的清雅。
守卫们已经很久没看见过有外人进入皇宫了,王爷的令牌很少交给外人,而拿着安陵王爷的令牌进宫来的人,也很少有像今天这yi个这样器宇不凡的。
他yi点都没有惶恐,就和走在其他任何yi条青石路上yi样,秋风带起他的发,他随意拂过,姿态说不出的好看,倘若有人说他才是皇宫里的皇子,没有人会不信。
看着他走过,不少人开始猜想,如此人物,究竞是谁
带路的人也有这种猜想和疑惑,走到yi半,身后突然传来yi句问话,“这是去见安陵王”
拿着王爷的令牌,不见王爷见谁
见到守卫不明所以的样子,赫千辰抬手没等他回答,“叫人去通报yi声,我要见二皇子。”
“可是王爷那里已经得了信,正等公子过去。”带路的守卫脸上还是恭恭敬敬,心里却道,二皇子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也没听说过谁像这位公子这样,拿着王爷的令牌来找二皇子的,宫里谁不知两人不睦
“无妨,你要人去通报就是了。”青袖yi摆,这随意的yi句话里已透出股上位者的威仪,宫里人都有玲珑心,哪里会感觉不出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派,寻思几番,连忙点头。
“请公子稍待。”他躬身而去,没走几步,忽然见到远处来了人。
“好个檀伊,进了宫怎不来找我,皇叔今日不在,不如我来做东,请你yi叙”人未到,笑语先至,那人yi身华服,头束玉冠,脚下锦靴,衣摆随风扬起,长袖翩然欲飞,语声朗朗,正是楚青韩
“我就知道你会来。”他从远处走近,说楚雷不在,脸上不见半点心虚,挥手让人退下,这架势是已经打算定要让赫千辰随他过去。
他有心阻止楚雷与赫千辰相见,赫千辰本来进宫就是想见他,也不推拒,yi抬手,“二皇手请带路吧。”
“叫我的名字就行。”楚青韩热络的去搭他的肩,被赫千辰不着痕迹的躲开,他也不以为意,亲自在前领路,“我就住在青霞宫,你下次若是再来,直接过来就是了,我那令牌是不是叫赫九霄打碎了再给你件东西。”
他直接从自己腰上解下yi方佩玉,递到赫千辰面前,“拿着它在宫里可以畅行无阻,它是千年寒玉所造,寻常之物都难伤它,这回可别让人弄碎了。”
周围yi排排的守卫都听见看见了,神情微变,二皇子的随身物件是从来不给人的,这回却给了这个拿着王爷的令牌进宫的男子,若非极为信任,怎么可能这么做
将守卫们表情的变化看在眼里,赫千辰对楚青韩的用意yi清二楚,这无疑是在对楚雷示威,也是在借此机会试探他,只要他当着其他人的面接了这枚玉,就算他再见楚雷,在楚雷眼里他的身份也不再yi样了,他会被归为楚青韩的阵营。
心下微转,他伸手接过,若无其事神情悠然,“只要二皇子不担心奈落和南无的人拿着你的玉佩来找你,我便收下。”
楚青韩果然脸色微变,转眼又化作笑意,“假如你们真要我的命,当日也不会让我离开。”
赫千辰没对他说,当日赫九霄放他离去不是顾忌他皇子的身份,也不是考虑到朝廷动荡,而是担心气愤之下使用异力,引发迦蓝。
不作回应,他只是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宫门在望,青霞宫作为皇子的住处自然比别处更具气势,楚青韩亲自带路,领着赫千辰走到里面。
yi番款持,茶点俱全,酒水也摆在yi边,里面每yi件东西都极尽奢华,但又无处不透着独特的风格,就像楚青韩这个人身上的气质,豪迈之中自有种潇洒风流。
回到自己的宫里,楚青韩和在外面之时不yi样,不再收敛,皇家的贵气与骨子里的不羁便显得十分明显,他靠在铺着兽皮的软榻上,让赫千辰随意,不必拘礼。
“你知道我为什么请你。”让周围侍候的人都退下,楚青韩开门见山。
“你也该知道我要什么。”赫千辰安坐在椅上,姿态显得很轻松随意,但眼前的酒水荼点,他yi滴都没有碰。
楚青韩握着手中别透的琉璃杯,饮了yi口酒,舔去唇边酒色殷红,轻笑几声,“灵犀冰蝉是件很漂亮的东西,我可有点舍不得。”
“如何才能让二皇子舍得山洞里得来的东西不知是不是足够作为交换”双手放在自己膝头,赫千辰垂眸看着自已的手,他的蛟蚕丝随时都可以射向楚青韩,逼他交出灵犀冰蝉。
“赫千辰,你可知道,洞里的东西是何人谋划,要温铁羽安放机关的当年又是谁授意他出宫,在江湖走动,令武林太平”放下琉璃杯,楚青韩起身不答,却这么问道。
贸然出手,未必能令楚青韩交出灵犀冰蝉,他不是易于之辈,即便能,之后也会引来禁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