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在明末 第32部分阅读

    　　“漫山遍野的数不过来，怕是有好几万吧。”说这话时候那兄弟的脸都绿了。

　　“那和你一起出去的兄弟们呢？”一只虎左看右看见只有一个人，当下大惑不解的问道。

　　“其他的兄弟一看大事不好在半路上就溜啦，大哥咱们怎么办啊。”那兄弟哭着问道。

　　“这帮没义气的家伙，看以后见面我怎么整治他们。”一只虎恨恨的跺脚道，但恨归恨现实还是要面对；“还能怎么办，待我前去观敌。”

　　不用到什么地方了，只是刚出屋子，在高处往外一看就吓得一只虎两股战栗张大了嘴巴不能言语了。

　　就见远处山那边如黑云相仿乌压压的幔过无数人马，铺满了眼前的山坡，而后面还在不断的冒出来，看那架势真的有几万的样子，在看看自己的手下，就这几百人各个面黄肌瘦刀枪不整，正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乱叫，有几个胡乱的撞上自己也不打个招呼只是转身就跑，那是拉也拉不住。正错愕间，那个跑回来报信的兄弟拉了拉一只虎的衣衫嗓音颤抖的问；“怎么办啊，大哥，快那个章程啊。”

　　一只虎想都没想把脚一跺“还想什么章程，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跑啊。”说着还不忘拉了这个忠心义气的兄弟跑回庙里自己的下处，掀开自己那张破床，在床下早有两包金银细软。拿了一个最小的塞给那个义气兄弟；“走，若不嫌弃哥哥就和哥哥一起，拿着这些东西咱们去西安混天下去。”

　　那个兄弟感动的不行，连连表忠心，揣了东西就等着一只虎的决断。

　　一只虎现在还哪里听他说话，一拉兄弟直接跳后窗户一溜烟的跑了。

　　第一百章 武装游行

　　王伟大军的战斗是出人意料的轻松，本来是要以狮子搏兔的姿态一战定乾坤的，哪想到狮子是奋力跃起了，可兔子却早就溜之大吉了。

　　当大家轰轰烈烈的来到一只虎山寨前的时候，王伟就被这一只虎的山寨规模给震住了，这是一个杆子的山寨吗？就是一个破庙吗。

　　房倒屋塌，院墙破败，大门洞开，自己大军未到近前，远远的就看见一伙衣衫褴褛的山贼四下没头苍蝇似的尖叫乱跑，等大军开到时候，早就有几百老弱妇孺跪地投降。

　　带领一些人冲进一只虎的“山寨”，搜遍了整个破庙，整个的庙里只有区区几石粮食，还不够来的人马一顿稀粥的，更不要提什么金银了。

　　山贼出征历来不带粮草，都是依靠劫掠就地解决，那现在自己这些人就陷入了一个尴尬的断粮境地。至于金银，那是挖地三尺也没见个银子的影子，只是在一个小头领的衣襟下摆里搜出几枚铜钱，这让王伟等一干大小头目哭笑不得，但不管怎么说，一只虎的山寨是拿下来了。可以说是震慑一下周边的犹豫观望的其他杆子的效果达到了，战果倒是其次，主要是要表示出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态度。

　　山寨是拿下来了，但粮食却等于颗粒无有，几石的粮食上万人平均下来每人不到几粒，熬碗稀粥怕都要照出人影，一泡尿的事情而已。既然出来了，就要混顿饭回去要不也太丢人了。

　　几个带队头领聚在一起商量下步行止，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就这样回去，平时里大家依照现在大当家的规矩，那是出行驻马都要大当家的规划行事，那是不敢有半点差池，那就没了逍遥快活和外快，这次被派下山来，说什么也要逍遥一番，机会难得吗。

　　再者说了，大统领来的时候也曾经明示了，要把沿途的村镇扫荡一遍裹挟些人口回去，裹挟人口事小，弄些粮草是真，毕竟来的时候那两碗稀粥早就在肚子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了，那些妇孺本就体力极差，如果再不弄点吃的，那就是连路都走不成的了。

　　劫掠村寨，但来的路上就不行了，来的时候急急赶路要打一只虎一个措手不及，对沿途的村子没有大肆掳掠，但若是回去，想来那些村子应该早已经人去村空。于是大家决断，决定绕个圈子对其他几个村子下手。

　　说走就走，带上那几百一只虎投降的喽啰开始出征，那一只虎的喽啰一听能依靠上大树，立刻是欢声雷动，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兴高采烈的加入到了这只庞大而有前途的队伍。

　　但是这一万多人只是天没亮的时候吃了两碗稀粥，并且多是身体赢弱的老弱，就那些小脚婆姨老太太，赶了五十里左右的路程，现在天色已经下午早已经是饥饿难当，筋疲力尽，现在一口热水都没有，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候已经有人支持不住倒毙路旁了，所以行军速度相当缓慢，整个队形已经拖出几里的样子，好不容易在天黑的时候看见一个不大的村子，自己这样的速度就是傻子也已经知道大股的盗匪来了，那还等着你来抢掠？大家早已经带着自己所有的家当躲到山里去了，死气沉沉的村子里只有一两条野狗出没，偶尔看见几个快死的老人和孩子张着空洞的眼睛时不时对着过来的盗匪伸出手来祈求能够施舍点吃食，这让王伟等更是哭笑不得。

　　还有管土匪讨吃的人啊，这世道真是变了天了，再者说了，现在就是咱们这土匪还都饿的前胸贴着后背呢。

　　下令挨家挨户的搜查，希望能找到点粮食，但让他吃惊的是，整个村子就如同水洗过的一样，就是一领草席都不剩，连只老鼠也不见。

　　几个头领互相看看咽口唾沫长叹一声。

　　走吧，到下个村子去吧，如果不走，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时候，在这个荒山野岭里不饿死也要冻死，于是一干人等就又慢慢蠕动起来，希望到下个村子能有什么收获。

　　下个村子离这里也就几里的样子，但整个队伍足足走了一个时辰，现在是整个队伍已经是前面到了这个村子，而后尾还在那个村子里呢。看看前面一样黑漆漆的村子，不用说还是早得了消息人去屋空。王伟无可奈何的看看左右的兄弟苦着脸道；“怎么办？说说吧。”

　　“还能怎么办？到下一个村子碰碰运气吧。”一干垂头丧气的兄弟回答道。

　　“只好如此了。”于是大队人马继续向下一个村子挪动了。

　　这时候的队伍更加疲惫不堪了，一天近百里的行军，一早的那两碗稀粥早已经在肚子里没了踪影，不要说是那些老幼了，就是自己这样的棒身板也已经是虚汗连连满眼金星了，坐下的战马也是步履蹒跚粗气连喘。王伟长叹一声，希望下个村庄能有所收获吧。

　　到了下一个村庄倒是真的看见灯光了，但这灯光却更让人沮丧。

　　庄子很大，但有一圈高大的围墙，围墙上已经站满了严阵以待强壮的庄丁乡勇，一见自己的队伍过来马上铜锣山响呐喊冲天，还没到跟前，轰轰的几声连珠炮响，几架榆木喷轰然炸响，真是地动天摇，自己的人马马上就是混乱不堪了。

　　攻城？还是算了吧，看看那高大的围墙，看看那强壮的精力充沛的庄丁乡勇，看看那些精良的守城器具，再看看自己已经站都站不稳的随时都有饿毙扑倒的手下，不要说是攻城了，就是人家的围墙边都不会摸到就会散了。

　　“怎么办？”王伟有气无力的问一样萎靡不振的兄弟们

　　“还能怎么办，趁着对方不知道自己虚实赶紧走人，一旦对方反应过来，不要多了，就几百人一个冲锋，那自己这个队伍就立刻烟消云散了。”一个还算理智的兄弟建议道，这个建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唉－－－”王伟用马鞭恨恨的一打马屁股，那战马吃痛却只是有气无力的扬扬脖子，然后仍旧无精打采的站着不动。

　　这事闹的，本来是气势汹汹的要灭人的，到如今已经是灰头土脸进退维谷了，大军无食无衣，冻饿倒毙的不可胜数。

　　“趁着大家还能走，走吧，我们直接回去吧。”王伟无奈的说。

　　“要不咱们离开这里先找个避风的地方先下营休息下吧。”一个兄弟看看身后已经躺倒一地的喽啰，怜惜的建议。

　　立刻大家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就这天寒地冻的，肚里无食身上无衣没有帐篷火种，还要让饿了一天挨了近百里路的人在荒郊野地里宿营，这上万人马第二天能起来的不会超过一千。

　　再看看那些自己身边的人都一个个贪婪的盯着自己战马的眼神，不由一阵胆寒。王伟也曾经想过要杀马充饥，但上万人只有这几匹战马，到那时真是马还没吃到大家先争个你死我活动了刀子，这人一旦疯起来还不都得死在这里？走吧，趁着现在还走得动，一旦这口气泄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传令下去，告诉大家，我们哪也不去了，我们直接回家，就剩下五十几里的路程了，告诉大家我已经事先打发人回山寨报信了，山寨里已经为大家准备下了热乎的米饭，香喷喷的肉汤，走回去就可以吃了。走回去就是胜利。”王伟现在只有这一条望梅止渴的计策了。

　　那个要传令的喽啰咽了口口水有气无力的问道；“王首领，真的山寨里有米饭肉汤吗？”

　　王伟狠狠抽了他一马鞭子，厉声喝道：“哪里那么多的废话，传令就是了。”

　　随着命令的传下，立刻引起了大家一阵阵欢呼，这欢呼倒是让对面那围墙上的庄丁乡勇分外紧张，紧张归紧张，大家全神戒备了一阵之后却是发现了点异样。

　　也是怪了，就在这一片月亮地里在这片欢呼声中，土匪的队伍却开始慢慢的开拔了。

　　站在庄墙上的乡勇庄丁远远望去，贼人前头的已经慢慢消失在了山的那头，后尾却还在来路上不见结尾，看那架势，那就是几万的贼人啊，但为什么土匪不来攻打呢？的确让人猜不透，难道是老天开眼照顾？但不管怎么说大家就在这寒风中战战兢兢的看着匪徒的队伍慢慢的走过，一点也不敢大意。一直到后半夜月亮都隐没在了山后才算过完，天啊，这得有十几二十里长的队伍吧，怕没有二十万也有十万，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让自己的村子躲过了一劫。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一伙乡勇头目在老村长的带领下战战兢兢地走出村寨探查究竟。

　　但只见昨夜土匪经过的地方随处可见倒毙的老弱，胡乱丢弃的刀枪棍棒。

　　大家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感情昨天夜里不是佛祖显灵保佑，而是一帮饿得半死的土匪，根本就没有力量爬城攻寨，老村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帮年轻的后生却是大呼后悔。这要是当时有一个大胆敢战的出来试探一下，那么可能就是一场泼天的富贵了，不但可以为当地除却一害，也可以报到县上领功，那样飞黄腾达不是就在眼前？现在可好，一场富贵功劳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慢慢的过去，怎不悔杀人也？

　　第二天天邦日落的时候，插翅虎在山寨的敌楼里看着自己那出征回来的队伍，稀稀拉拉地慢慢爬向寨门的时候差点吐血。

　　原本气势汹汹斗志昂扬的出征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倒现在拿眼睛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楚了。

　　等王伟见到大当家的时候，艰难的爬下马来，趴伏余地。两天一宿水米未进，而且还转进一百五十余里，眼窝深陷的他张开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口子的大嘴干嚎起来。他身后的那些喽啰看见山寨大门，那一口气便泄了，颓然倒地，到最后能够站起来不过三千余人。

　　插翅虎在后堂里不知道摔了多少茶杯物事，还盛怒下砍杀了那面貌姣好的女人方慢慢平复下心气。

　　本来是要敲山震虎的必胜行动，却变得成了武装大游行，最要命的是这个武装大游行一下就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凭白的损失了六千人马而寸利未得，徒成众人笑柄。

　　好在那些左右观望的杆子在这次行动里看到了他的决心和手段，他还有一战的实力。还有看在那富县县里堆积如山的秋粮赋税的吸引，才派人来愿意推他做盟主，才没坏了他的大事。

　　这真是偷鸡不成失把米，这买卖倒是赔的惨烈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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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一章 各方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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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初一插翅虎再次擂鼓聚将。

　　今天是自己与其他杆子相约会盟的日子，也还是关乎自己以后道路的日子，因此上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郑重其事的斋戒沐浴洗面净手，然后在佛前进香，双手合十闭目默念一番，然后整整衣服，大步来到大厅。

　　大堂里各路头领都已经到齐，肃穆的等待这自己的大头领的到来。

　　插翅虎在大堂正首上坐了，简单的言说了这次的远大目的和意义，然后带着早已等候多时的一班大小手下庄而重之的拜祭了山神、菩萨、满天神明。最后还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面对着东方郑重的烧化了一篇自己几天来写就的告天祭文，祭文的内容不过是祈求诸路神明保佑自己此次出兵一切顺遂，让自己得偿所愿等等。

　　整个祭祀过程庄严而肃穆，依足了书里安排写就的规矩。

　　这一番折腾之后，已是卯时，这才带领着大小一班首领回到白虎节堂，分级别大小坐定分派事宜。

　　“众位兄弟，经过某家精心谋划，用心安排，这勾画结果的一天终于到了，而我们得到结盟者大杆子六，小杆子9，可聚人马五万余。”一语方罢，立刻引动满大厅的低低欢呼。

　　插翅虎满意的压压手，看着安静下来但各个目光兴奋的属下，接着道：“想来那富县县令早已得到消息望风而逃了，而剩下的一些富贵人家的乡勇家丁根本就不会是我们几万大军的对手，因此这次行动应该按照我们设想不会有什么大的阻碍，但万事讲究一个稳妥，因此此次出征关乎到大家的身家性命和前程，所以大家一定要百倍小心，哪个有一分懈怠休怪某家无情。”

　　“大头领算无遗策，安排周详，定当马到成功一战成名，”手下赶紧站起一起躬身恭维。

　　“知道就好，这次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注意自己的行至，毕竟有那么多的盟友，不要堕了咱们的名头。”

　　“属下们晓得，但请大头领吩咐。”一众头目又一起躬身回话。道是个个精气神十足，让插翅虎很是满意。

　　“钱粮总管何在？”

　　“属下在。”分管钱粮的头目赶紧站起叉手道。这个是山寨里除却齐飞之外唯一一个识字的，唤作朱高山的，也是齐飞上山之后加入的人物，深的齐飞喜欢倚重，所以就把个钱粮大事交给他打理，后来在被诏安之后，在与吕世的几起几落的征战里都是一心一意的给齐飞管理着后勤，很少尽心尽力。

　　“现今山寨粮草还有几何？”

　　“回大头领话，现下山寨粮草紧一紧还够山寨老小嚼裹十天。”其实原也不够那么长时间，不过打上次出征折了五六千人马，倒是省下不少口粮。

　　“这也够了，想这次不会有太大的征战，那富县县城不日可下，到那时城里堆积如山的秋粮赋税管够的吃食，朱兄弟也可以过上宽松的日子了。”齐飞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朱高山连忙欠身道：“还不是大头领的计算？我等可是沾光的很啊。”

　　对于自己这个贴心的兄弟的马屁，插翅虎还是很受用的，“好，现在清点所有粮食，除留下一部分够五天山寨看护之用外悉数装车，带领得力手下勿要尽心押运不得有半分差池。”

　　“属下遵命。”

　　“王头领何在？”

　　王伟马上站起回话；“属下在。”

　　“王头领，你带领你的手下一千并合并其余老少一千留守山寨，我等出征时候山寨若有一差二错便拿你人头试问。”插翅虎厌恶的看来眼面色灰败的王伟，转脸不再搭理与他。

　　“属下遵命。”王伟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看看周围其他兄弟眼神里都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是啊，这次出征那是准备充分，兵强马壮，想那小小富县县定又没了主事之人，定当一鼓而下，到那时大家都到那城里花花世界快活耍子，少不得大块肉大碗酒泡女发财，哪里还会回到这破烂山寨？究其原因不过是那王伟命苦，上次出兵不但没有一点收获反倒饿死累死几千人马，徒让周边杆子笑话，闹得大头领颜面无光，很是失了大头领待见，这次十拿九稳的出征的肥差当然与他无缘了。

　　“其他大小人等马上召集手下到大校场集合，我们卯时造饭辰时头吉时祭旗出发。”

　　“是。”大小头领纷纷施礼告辞，出去整顿人马。

　　不一刻山寨里人喊马嘶沸反盈天乌烟瘴气，山寨上上下下都在兴高采烈地为出征准备着。大厅里就剩下插翅虎一人在哪里踌躇满志默默不语。这时有小厮端上酒菜来请他吃早饭，但插翅虎只是看看饭菜就继续在大厅里踱步，整个一颗心儿都飞到富县县城外，继而飞到那富平大堂之上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难熬的时间终于过去，有喽啰进来禀报；“大统领，外面各位头领都已吃饱喝足，整队完毕，但等大统领开刀祭旗放炮出发。”

　　插翅虎呼的站起，吩咐一声带路，大步急急走出，脚到门口不由站住，转身看看身后的大堂，看大堂的一桌一椅一字一画不觉有点留恋，但想自己千般谋划万般心血就为这不远的前程，这小小的匪窝就不值一提了。想到此跺跺脚毅然转身大步出去不再回头。

　　来到校场将台之上，下面早已有一万五六千人马早就等待他的到来，黑压压一片人马按照各自头领的位置组成方队，肃穆而立，队前打着各色旗子看起来好不威武雄壮。

　　看着这如海的人马插翅虎胸中不由豪气大增，一时有了雄兵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这时但觉胸间千言万语但又无从说起，好一阵起伏，最后只是大声道；“来啊，拿剑来，杀牛祭旗。”

　　早有手下拿过他那把宝剑，牵上一头黄牛，那插翅虎大喊一声；“皇天保佑，叫我得胜而归。”言罢挥剑向那牛脖子斩下，一剑下去血光崩献，但毕竟一个书生，力气有限，那牛并不就死，奋力挣扎，早有一拿大刀之人挥刀斩落。一颗牛头落地，一腔热血喷出，正喷溅到那面画着插翅虎的大旗上，一个亲随跑步上前把大旗高高举起连挥三下，声嘶力竭地对天大喊；“血祭大旗，皇天保佑，旗开得胜喽－－－。”

　　下面的喽啰也跟着一起高喊“血祭大旗，皇天保佑，旗开得胜喽－－－。”近两万人同声呐喊，那喊声山呼海啸一般久久不绝。

　　插翅虎待大家连喊三遍后把宝剑一举大喊道；“放炮出征。”

　　言罢三声炮响惊天动地，插翅虎飞身上马，第一个冲出寨门，如是一队队一群群男女老少各色喽啰如大河决堤般呼啸而去，只留下漫天烟尘和在烟尘里垂头丧气的两千剩余老少喽啰。

　　望着渐行渐远的大队人马，王伟的嘴边却没了沮丧，换做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身边的亲兵还拿着失落的眼神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不无遗憾的小声嘀咕道：“可惜了这么多兄弟，当初战败还不是大当家的分派了太多老弱给咱们，才有了上次的惨败，现在倒好，都怪罪起头领来了。”

　　“可不是？”另一个亲兵也是纷纷不平道。“看那些个出征的一个个得意的样子，我呸。”大有吃不到羊肉说肉膻的味道。

　　“若论上阵厮杀，还不是我们王头领本是？就那些马屁精就是送死的货。”

　　王伟笑着上去一脚，笑骂道：“都给老子闭嘴，关上大门，我们看好山寨才是正经。”

　　那亲兵闻听，也就垂头丧气的走了。

　　作为副手的一个兄弟上前，看着面带笑容的王伟，疑惑的问道：“看着其他腌臜货都随了大头领下山寻那富贵，哥哥被冷落一旁，眼看着便与那富贵擦肩而过，怎么还如此不当回事？”

　　“你是为是我的手下而被连累懊恼吧。”

　　被说中了心事，那副手讪讪的笑笑。

　　“其实啊，你也不必如此，这次下山指不定是个什么结局，现在还不能看出个手尾，如按照大头领的方略胜利了，那是皆大欢喜，你我在这山寨上也不过是受几天苦罢了，但却少了刀枪的血灾，吃苦与丢命那个划算？”

　　“咱们本就是这刀头舔血的营生，这般看着富贵没了，哪里开心？”那副手小声的顶着嘴。

　　“哈哈哈，刀头舔血不假，但也看值当不值当的。”

　　那副手便是一头雾水了。“这位富贵厮杀哪里是不值当的呢？”

　　“富贵？哈哈，这次下山已经是尽人皆知，那富县县令就真的敢丢下县城跑路？那县城里还有一帮地主豪强的看家护院，那能不拼死？说句不中听的吧，咱们这位大头领是当局者迷了，被那高官厚禄迷失了心窍了。”

　　“这么说，这富县我们是占不了啦？”

　　“那倒未必，不过是要费些力气，只是不知道这次要死伤多少兄弟啊。”王伟不由神色黯然。

　　“所以啊，我说这次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胜了我们多少也会沾光，败了，那大统领还有感激我们给他留下退步，所以啊，我们还是老老实实的看顾山寨不失吧。”

　　对顶头上司的什么塞翁失马自己不明白，但对后来的话，这个副手却是略有所悟了。当下也不再顶嘴，带着人开始巡视各地，整顿防务去了。

　　点手叫过一个小头目吩咐道：“趁着现在大家都盯着富县，你带些人马去附近打粮，我们精良多积攒些粮食吧，说不定将来能派上用场。”

　　那小头目施礼后下去。

　　王伟看着已经隐没在山中的烟尘，心中苦笑道：“但愿大统领能马到成功吧，也是，富贵如此眯眼吗？”

　　第一百零二章 各方谋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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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梁山山匪盖叫天在这一日日上三杆还在蒙头大睡，根本就没有起来的意思，但好梦在这一刻就被一个自己手下最是亲厚的头目打断。

　　“当家的，当家的快醒醒，别睡了，过点啦，天塌啦。”顺手把蒙在他头上的被子掀开。

　　盖叫天迷迷瞪瞪的抬起脑袋，抹了把留到枕头上的哈喇子没好气的骂道；“他妈的，一大早的叫丧呢？还是死了你亲娘老子？”

　　“看大当家说的，我的亲娘老子早死的不能再死了，不过是大当家的要快快起来，不然大当家的可就要死的不能再死了。”那亲厚兄弟笑嘻嘻的打趣道。

　　“去你个狗嘴。”盖叫天顺手抄起一个枕头丢向那个小头目，但也睡不着了就迷瞪瞪地坐起来，眯着眼睛挠着肚皮说道；“去，给哥哥倒碗水来，他妈的，我还没睡够呢。”

　　“别喝水了，现在都火燎屁股了，我看该拿水给你浇醒了。”

　　“怎么啦，不是哪个小子反水了吧。”盖叫天一副没心没肺的慵懒的样子嘟囔着道。

　　“那倒不是，但大当家的，你可知道今天事什么日子啊？”

　　“什么日子？”盖叫天还是没睡醒的样子，顺口问道。

　　“十一月初一啊。”

　　“啊，是十一月初一啊。”盖叫天这才张开眼睛，而后又晃晃头，沉吟了下道；“十一月初一就是和插翅虎那小白脸约定起兵的日子啊。真他妈的快啊，好像就一晃的事情。”

　　“你知道还不早点起来，快快穿衣服，外面还等你招呼呢。”那个亲厚的小头目急得在地上团团转。

　　盖叫天却不着急，反倒是把破被披在身上了，砸着牙花子道；“兄弟，你说这插翅虎小白脸这次能成事不？”经他这么一问，那小头目倒是一愣，其实这个兄弟心中早有算计，但更知道这次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的结局，所以也就不再操心。

　　盖叫天也不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就这事一月前就嚷嚷的满世界里都知道了，那官府老爷还不把个套子准备的妥妥的等着咱们兄弟往里钻？就是那富县兵少，但府里兵多啊，更有那九边边兵，那可都是能征惯战的，虽然现在不比神宗爷爷时候骁勇，但那也是打了老鼻子仗的，根本就不是咱们这些流民们的个啊，别咱们兄弟去了肉没吃着，倒是让人家当了枪使唤，没了下场。”

　　那亲厚的小头目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位看似粗鲁的哥哥却也想到了这层，当下把腿盘起，坐道了炕上，对着盖叫天道：“哥哥说的是，我看着这事情也玄，但是当初哥哥是答应那小白脸的了，大丈夫吐吐沫是丁，现在就是刀山也要去了。”

　　盖叫天一拍这个兄弟道；“我就喜欢你这个一言九鼎的性子，但那要对自家兄弟，对外人还是算了吧。”

　　那兄弟哈哈一笑然后郑重道：“哥哥，多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若是现在不去，那转眼就是祸事，头几天不是那插翅虎灭了不听话的一只虎吗？”

　　提起插翅虎灭一只虎那一仗哥两个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笑了一会，那盖叫天沉思了下道；“兄弟说的是，这插翅虎还真是个曹操啊，明里暗里的好手段，不去恐怕万万不行。”

　　“哥哥要不这样。”那小头目想了下道；“我们去是一定要去的，一是不要那插翅虎有了直接火并了咱们的口实，二来万一事成也不错过了就食过冬的机会，还有第三——”

　　“怎么说？”盖叫天倒是来了兴致。自己这个兄弟本就是聪明，只是老爱装些糊涂，现在应该是给自己出些主意了。

　　那兄弟这次不再装糊涂了，认真的道：“其实这事，我倒是早就想出了个办法，那就是咱们把山寨上的老少兄弟一分为二，哥哥若信的过我，兄弟我就带着一半的人代表哥哥去会盟上阵厮杀，哥哥带着另一半留寨，事成折罢，事不成哥哥也好带着山寨里的人活命。”

　　“嗯—是个法子。”盖叫天一听蹭的下子跳起来抓起衣服穿上；“不过你还是要留下，这会盟还得要我去，如果我不去那小白脸定是不依。”

　　“哥哥，还是我去，那小白脸若是问起，就说哥哥身染重病不能起来就是了，反正我也就一个人，只要哥哥照顾好我那年幼的弟弟就成。”提起那年幼的弟弟那小头目不觉眼睛一热，但马上就扬起头“哥哥看护山寨要紧，好万一不测带着老小过下去。”

　　“说哪里话来？”这盖叫天把手一挥。“你还有个弟弟，我却是光棍一根，再者你说是上阵厮杀容易还是带着大家在乱世里活下去容易？哈哈哈哈，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脑子，还是选容易的干吧，你小子有头脑，还年轻，这山寨以后就看你的了。”

　　“哥哥说哪里话来？还是－－－－”那兄弟急迫的还要争辩。

　　“打住，咱们哥两个好像是生离死别似的，事情也许不会这么糟糕，再说了我马上功夫比你强，力气比你大，万一不好我也可以杀出重围逃回来的。哈哈哈，你要对哥哥有信心啊。”言罢也不等那兄弟多说，紧紧腰带大步走到外面，站在门前扯开大嗓门吆喝起来；“呔。山寨上的三老四少都起来了，大家都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说。”

　　这一嗓子就让整个小小的山寨哄乱起来，纷纷钻出窝铺窑洞来，好一阵山寨上的上千流民老少都来到屋子前面，等着大当家的说话。

　　盖叫天见大家到齐了，就朝着大家一拱手压住吵嚷的人群道；“老少爷们请了，今天让大家来一不是去绑票，二不是抢地主豪强，今天要和大家商量个大事，月初时候那山那边的插翅虎的杆子头想出了个馊主意，要在今天会盟在那富县城下，要夺了县城里的秋粮赋税过冬。”

　　下面一阵嗡嗡声，所有的人都热切的望着盖叫天，等着大当家的决断。

　　“但这个事情我觉得不靠谱，不说那已经嚷嚷的尽人皆知，就我们这老老少少的去攻打县城就没个结果，但不去是不成的，因为那插翅虎也绝对不让，前天就灭了一个不从的一只虎杆子，所以我和我的兄弟想来个办法，就是把山寨里的人手分成两半，一半跟着我去会盟，一半留下来看护山寨，不管事情如何也要大家活下去。”

　　看着底下嗡嗡的议论开来，盖叫天又喊起来；“老少爷们先别说话，等我把话说完。这次出征我看不过是两个结果，一个是攻打县城时候被早有准备的官军灭了，二就是万一事成也被那插翅虎小白脸给火并了，然后在下次抢掠中被赶上战场当枪使唤，第一个战死，所以此次去是十死无生的活计，但为了山寨剩下的老少爷们能活下去还就不去不行，所以，这次出征要怀着必死之心，因此我决定，家里有娃有兄弟的去一个，你毕竟不断了香火，有父母的别去，你还要把父母养老送终。光棍一个的和我去，现在开始站队，去的站在东面，不去的站在西面，开始。”言罢也不在说话，转身回到屋内，嘭的关上屋门。

　　外面一阵大乱，不时的有哭泣嚎啕之声传进屋子里，但盖叫天和那个兄弟都忍住不去看，就那么默默的对桌坐着，直到一个时辰的样子，外面开始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一阵阵不紧不慢的风声拍打窗纸。

　　两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咬咬牙道；“哥哥（兄弟）我们出去吧。”

　　两人拉开房门走到院子里，但只见站在东面的八成是老人女人，站在西面的大都是青壮和孩子以及年轻的女人。

　　盖叫天见了，点点头道；“很好很好。”

　　这时候一个年轻人拿着把朴刀走向东面那伙人，哭着拉一个老人的手臂要与他换过，但那老人却一个嘴巴过去，大骂道；“混蛋，难道你要断了我苗家香火不成？你个不孝子啊。”

　　那苗姓青年突然跪下抱着爹爹大腿痛哭不已，连连磕头直到血流。

　　盖叫天上前一把拉起那青年，语带颤音道；“怪的谁来？不怪我这个当家的无能，也不怪你爹爹狠心，要怪就怪这狗娘养的世道不让人活，但是剩下的一定要挣扎活命才成，才能对得起我们这些去死的人。”

　　转回身站到门前大声喊道，“好了，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了，我们先一步的去享受了，留下你们受苦吧，哈哈哈哈。”

　　东面的人都一起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真的是去享受去了。也许在这个乱世时候真的死去才是享福吧。

　　“好了，兄弟。”盖叫天回过身来低声的对着那兄弟道；“哥哥走了，不论如何你都要带着剩下的兄弟姐妹守好山寨，我想就五天，五天后必有结果，万一哥哥不能回来，你就或自立或他投，但一定要带着大家活下去。”

　　那兄弟含着泪狠狠的点头；“放心吧哥哥，就是我死了也要在天上看护着这剩下的一班老小。”

　　“好，不过我还有一句，如果这次那黑虎寨没有伤损，你就带着大家投奔他去吧，我知道那黑虎星豪侠义气，新来的军师悲天悯人，定不会亏待了兄弟。”

　　“哥哥，若那样我定当把大家带过去，然后追随哥哥去享福。”言罢流下泪来。

　　“你若是敢半路丢下这剩下的兄弟姐妹，我们这一帮死去的人做鬼也不放过你，听到没？”那兄弟哽咽跪倒，倒让那盖叫天一脚踹翻。“男子汉要有担当，给我起来。”那兄弟忙站起哽咽无言。

　　“好了，大家注意，我们走啦。”言罢也不骑马，把大刀往肩上一横大步朝寨门走去，东面的人便满脸决然地紧跟同行。

　　“哥哥带些粮草。”

　　“不必，那小白脸既要做盟主，那就要管老子们吃喝，带粮草作甚？我们吃他娘的去。”盖叫天头也不回，只是在空中挥挥手作罢。

　　“对，吃他娘的去。”一行人都大声喊着，头也不回的走下山去，慢慢消失在众人眼里。

　　突然一阵信天游的苍凉悲怆之声声在山谷里高亢响起

　　“羊肚肚手巾保不住头啊，

　　这苦苦的日子没个盼头啦。’’

　　众声一起唱和“没个盼头啦”

　　“这黑压压的云啊压了顶啊，

　　却无力把这天捅个窟窿啊。”

　　众人一起唱和“捅个窟窿啊。”

　　歌声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群山之间。

　　那兄弟带着剩下的所有人突然跪下长嚎；“哥哥，父老走好啊。”

　　第一百零三章 各方谋算3

　　东山岭上的杆子地头蛇实际是整个晚上就没睡着，那是掐着指头算计着日子，就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

　　看看到了十一月初一，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在山寨里上蹿下跳，呼喊着让大家起来，整理财务钱粮，打包装车。

　　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是跟着插翅虎会盟富县城下，马上就要攻打县城。

　　那插翅虎言道一切都在掌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