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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 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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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怀柱微微点了一下头:“有时候这小子做的事是挺没谱的,你也别生气,回头我问问,一定给你一个交待。你看这事闹的,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他也知道现在和程志之间的对话虚伪得不能再虚伪,可是却能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起码暂时不会和程志撕破脸,所以还得要虚伪下去。说完之后,又热情的重新和方晓晨与刘欣打了招呼,竟然看了一眼之后,就把袁八爷扔在一旁不闻不问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方晓晨和刘欣都很清楚这两天生的事,郑怀柱绝对脱不了干系,可是人家在自己面前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自己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份。要说虚伪起来,这两个丫头比程志厉害了不知多少倍,言笑晏晏,刹时就将原本还稍有些紧张的气氛弄得一团和气。
在这种怪不可言的氛围之下,叶虎袁八爷扶了起来,准备找车将他送到医院去,郑怀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叶虎将袁八爷扶起之后,急不可耐的领着程志就走,好像在这里多呆一分钟就有莫大的危险一般。可是刚走到门口,还没等出门,就见到二十几个保安虎视眈眈的站在门口,堵住了去路,不禁脸色一变,暗叫糟糕。
程志也看到了那些保安,和郑怀柱比起来,倒是镇定许多。在进门的时候,他就知道没这么容易出去,一见到这二十几保安像一堵墙一样拦在面前,冷冷一笑,将方晓晨和刘欣拉到了身后,只身迎了上去。他心里的想法很简单,他身上现在分没有,想要赔钱那是没有的,大不了就打出去。最坏的结果,就是让老爷子知道自己又在外面打了一架而已,反正这些日子打的架够多,也不在乎多这一场。
不料那些保安只是默默的将出路堵死,并没有人站出来和他说话。程志不禁大为奇怪,脸上的寒意更足,径直走到那些人一两米远处站定,冷冷的说道:“让开。”
二十几道或是敌意,或者不屑的目前一齐射到了他的身上,却没有人动地方。程志咬了咬牙,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实力对比,握起了拳头。这二十几个保安看起来素质都不差,若是一拥而上的话,赵济勇又没在身边,真就不容易对付。事情因他而起,当然也由他来做个了解,想当初郑怀柱遇伏,三个人就敢去挑关兆宇的老巢,自己也不能表现得太熊包,在郑怀柱面前堕了名头。反正郑怀柱就站在自己身后,表面上还是兄弟兄弟的叫着,自己要是吃了亏,就不信他能眼睁睁的看着。
正想带着方晓晨和刘欣硬打出去,忽听得那群保安身后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高声说道:“怎么着?我听说有朋友跑到我这个小地方来给我魏某人捧场来了?人呢?站出来让我魏某人见识见识。”
正文 第一四三章 省城第一刀(上)
随着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原本堵在门口的二十几个保安像《西游记》了避水诀的海水一样向左右分开,间留出了一个过道,二十几双眼睛却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程志。
这种场面,在郑怀柱领着程志和赵济勇去挑关兆宇的老巢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当时也是众多的服务员堵住了门口,看来像这种大型的娱乐场所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一旦有人闹事,绝对不会讲江湖道义,先凭着人多,干他丫的再说。
只不过那一次郑怀柱留了后招,将警卫连的人调过来帮忙,总算是压住了局势。后面的事,由于程志和赵济勇被送到了医院,也就不得而知。但看郑怀柱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着,想来最后吃亏的绝对不是他。
自古以来,兵就是匪的天敌,再强悍的匪,一旦遇到了兵,也会心生惧意。上次郑怀柱只领着程志和赵济勇杀到关兆宇的老巢,并且全身而退,就是一个例子。但是今时不比往日,程志是带着一腔怒火来的,心里只想着如何狠狠的教训袁八爷一顿,其他方面考虑的并不怎么周详,现打电话找人帮忙也已来不及。
本来没有赵济勇在身边,和这些保安交手,他的胜算就不太大,看情形,对方似乎又来了一个boss级的人物,不禁暗暗叫苦。
随着保安向两侧分开,一个五十多岁,身子精瘦,个头连一米七都不到的人缓缓从那些保安身后走了出来。
此人刚一亮相,所有人包括程志都觉得眼前一亮,盖因这位仁兄的打扮实在太过另类。明明是大夏天,这位老兄却是穿了一条西裤,上身也是板板正正的穿了一件西服。那西服似乎是专门找人订做的,穿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为合身。西服上面两个扣子,这位一个也没扣。穿西装不扣扣子本来也属正常,但是要命的此人只是在外面穿了一件西服而已,里面居然是真空的,不要说衬衫,就连背心都没有穿一件,五十多岁的年轻,身上的肌肉却相当健硕,只是胸口纵横交错的十几道伤疤却破坏了这种美感,反而让人觉得诡异无比。
光膀子穿西服,本来就已经够另类的,这位偏偏又在脖子上扎了一条大红的领带,看起来就更不伦不类,脚下一双沙驰男装皮鞋,看来是精心保养过,光可鉴人,也是光着脚穿的,没穿袜子。
本来紧张的气氛,突然冒出这么一位,就连一直替程志担心的方晓晨和刘欣都忍不住笑了出来,乌溜溜的大眼睛向四下里看了看,却见郑怀柱都有些变色,急忙伸手捂住了嘴巴。
如果在大街上看到这样一身打扮的主,在场所有人估计都忍不住要笑出来,可是此时此地,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只因为此人一出场,就带来一股强大的压力,这股压力,程志就连在程卫国身上都没有感觉到过。在这一瞬间,这位五短身材的汉子竟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刺得程志浑身上下都感觉到相当的不自在。
程志、方晓晨和刘欣三人并不认识此人,除了感到不舒服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感觉。但是郑怀柱的反应却相当不一般了,平时在圈子里一向说上句的郑怀柱,见了此人,就好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情不自禁不向后挪动了几下脚步,刹那之间,后背衣衫就被冷汗湿透。
他往后躲,那人却偏偏一眼就看到了他,冷笑一声:“我说别人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跑到我这地方闹事么,原来是怀少,嗯,不错,不错。”
郑怀柱躲无可躲,只好又向前走了两步,满脸堆笑:“东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那个被他称为“东哥”的人脸色一寒:“我休息个屁啊,饭碗都要让人砸了,还能睡得着觉么?我说怀少,你未免也太不够意思了,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不说,我早就不过问江湖上的事了,你搞聚会,怎么搞到我头上了?”
郑怀柱脸上的肌肉几乎笑得僵硬:“东哥,您这话从何说起,我小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搞到你老人家的头上。”
“是吗?”那人眼精光一闪,扬了扬下巴:“那这里是怎么回事?我的客人呢?”
程志不认识此人,本着好汉做事好汉当的精神,刚想张嘴说话,郑怀柱急忙在他身后拉了他一下,示意不要多嘴,从兜里掏出烟,双手捏着递给那人一支:“误会,纯属误会。我一收到消息,马上就赶过来了,可是腿脚还是慢了一步。一会东哥派人清点一下,有什么损失,小弟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让东哥受到丝毫的损失。”
那人冷哼一声:“这里面我只认识你,当然要找你了。损失的事咱们一会再提,先把这里的事搞明白了,我听说来了一个身手不错的年轻人,上来就打伤了我几个人,然后就把我的客人全给弄跑了,这人现在还在不在?”
他明知故问的一边和郑怀柱扯着闲蛋,一边不住的打量着程志,一双小眼睛精光四射。程志被他盯得极不舒服,不由自主的扭动了一下身子。
郑怀柱看了看程志,又看了看那人,干巴巴的说道:“东哥,这是和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兄弟,年少无知,东哥大人有大量,犯不着和小孩子一般见识。改天我和六哥挑个好地方,摆一桌酒,向东哥赔罪。”
那人瞪了他一眼:“郑怀柱,你不用拿老六压我,老子当年挥刀砍人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呢。要喝酒,老子自己不会买么?”
郑怀柱被他损了几句,满脸通红,却又不敢作,只是一个劲的连连称是。
那人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程志面前。他的个子比程志矮了不少,想要和程志对视,只能将头仰起来,冷冷的说道:“小子,就是你打伤我的人?”
刚一到身前,程志就被他身上散出的强大压力逼迫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对方人已到身前,躲无可躲,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答道:“是我打伤的。”
他也知道以郑怀柱现在的实力,居然也会对此人敬畏如斯,此人绝非一般人,自己现在人单势孤,出口又被堵上,想要逃走是决不可能的事了,更何况身后还站着两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人?想到身后的方晓晨和刘欣,程志心里多少涌起了一些勇气,打定主意,即使是今天被人打死,也不能让方晓晨和刘欣受到半点伤害。
像程志这种毛头子,那人见过无数,大多数人见到他,都会折服于他强大的气场,少有像程志这样在自己离他不及二尺远的时候,还能站得住脚。意外之下,不禁又仔细打量了程志两眼。
这一打量,就足足看了半分钟,眼见程志居然还像一杆标枪一样挺立在自己面前,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这人心里也是极其佩服,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好小子,果然有几分胆色,能在我魏焕东面前如此镇定的人,整个省城不过二十个,你大哥是谁?”
程志摇了摇头:“我不是出来混的,没有大哥。”
这个回答更是让魏焕东感到意外,他先入为主,只当是道上的朋友来吃了豹子胆,跑到他的地盘上闹事,又在第一时间内看到了郑怀柱,就以为程志也是在社会上混的人。眼见程志年纪轻轻,无论身手和胆量都是一流,心里起了些许爱才之心,特地问了一下他大哥是谁,若是自己的熟人,将来摆桌酒,道个歉,也就大事化小。没想到程志竟然否认自己是出来混的,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没有大哥。
“没有大哥?”魏焕东将信将疑,又打量了程志两眼,突然笑了起来:“也对,你如果是出来混的,也不会有这么胆子,跑到我这里闹事了。好小子,果然是个好小子,就凭你有这个胆量,也绝对不是凡品。我这个人一向讲理,只要你能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一切损失,我找那个郑怀柱来扛。但是你如果说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小子,想出这个门,可不太容易。”
他的话音刚落,那二十几个保安又一齐挪动了脚步,将出路封死。
程志心里一直在猜对方是什么来头,猜了半天,也没有一点头绪,听他的语气,好像是这里的老板,可是这身打扮,无论怎么看都和他印象的老板相差甚远。但若说他不是老板,那些保安又都唯他马是瞻,所有的动作都是随着他的话风完成的,当真是奇怪之极。
郑怀柱听到魏焕东的口气有些松动,急忙凑了过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小兄弟和袁老八闹了点误会……”
正想详细解释一下,却见魏焕东眼睛一瞪:“我没问你,你给我滚一边去。”
一句话就将郑怀柱下面的话噎回了肚子里,郑怀柱呆立当场,一张脸皮涨得紫,表情极为尴尬。
不管双方暗地里有多不和,但是起码郑怀柱还是努力维护自己,单凭这份心意,就让程志大为感动。见他在魏焕东面前吃了瘪,一股豪气顿时涌上心头,大声道:“柱子哥说的没错,我今天就是来找袁老八那个杂碎的。”
“袁老八。”对于袁八爷,魏焕东显然也比较熟悉,撇了撇嘴,不屑的说:“他也算个人物?哼,你找他之前,就没有打听一下,这个地方是谁的?”
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又激活了程志反脑勺的那块反骨,横竖是跑不掉,索性豁出去了,就算死,也不能让这个矮子瞧不起。咬着牙说道:“别说他今天在你这里,就算是躲到省厅、市局的办公大楼,我也敢冲进去,把那个瘪犊子揍扁。”
“我靠,口气不小嘛。”魏焕东假意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又道:“就凭你?这个袁老八虽然不怎么招人待见,可是后面还是有点实力的,你敢动他?”
“有什么不敢的?”程志脸上戾气十足:“别说他老子还没有通天,就算是天王老子,又能怎么样?老子……我就是把他揍了,他又能奈我何?”
听到程志当真把袁老八给揍了,魏焕东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把他揍了?他人呢?”
程志没有说话,伸手向人后的叶虎方向指了一指。本来叶虎扶起袁八爷,想要找个车将他送到医院,可是还没有出门,就被魏焕东的人给拦住了。魏焕东进门之后,注意力一直集在程志和郑怀柱身上,对于其他人没怎么放在心上。再加上叶虎又落在众人身后,魏焕东个子又矮,视线受阻,直到程志伸手这么一指,这才看到伏在叶虎怀里只剩下半条命的袁老八。
饶是魏焕东霸气十足,就连郑怀柱见了都要惧其三分,看了袁老八的伤势之后,也不由自主的眼皮跳动了两下,快步上前,右手食指屈起,托起袁老八的下巴,仔细看了两眼,倒吸一口凉气,对叶虎说道:“赶紧送医院,妈的这孙子大小便都要失禁了,别把老子这地方弄脏了。”
叶虎虽然没见过魏焕东,但是对魏焕东昔年的事迹也有所耳闻,早就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一听他的话,如遇大赦,看了郑怀柱一眼,半拖半抱,扶着袁老八就走,当真是健步如飞,一刻也不想在此停留。
这个二十出头,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下手竟然如此狠毒,魏焕东不禁对程志刮目相看。心想幸好这小子不是在道上混的,要是出来混的话,用不了几年,省城就得让他搅得天翻地覆。妈的,现在的年轻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大,下手一个比一个狠,难道老子真过时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狠角,从十六岁踏上社会开始,直到五十来岁。三十多年的时间,倒有二十多年在监狱里渡过,直到近几年才算是安生下来,与人合伙开了这家洗浴心。出道以来,一直秉承一个原则,就是从不拉帮结伙,向来都是自己单干。也正因为他自己单干,又无家无业的没有牵挂,下手又狠,才更让人惧怕。
虽然现在年纪大了,可是省城道上混的那些大哥们一听到魏焕东的大名,依然是谈虎色变。凭借昔年的余威,这家洗浴心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人敢到他这里摸老虎屁股。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魏焕东听到有人居然敢在自己地盘上闹事,不禁勃然大怒,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想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给他开方子。
本来郑怀柱是知道这家洗浴心是他开的,本应该马上就带程志和袁八爷离开,不和魏焕东朝面,日后说和起来也相对容易一些。可是心里又想和程志说几句话,通过他和方晓晨向方越元传递一些信息,没想到就这几句话坏了大事,仅仅几句话的功夫,就让魏焕东堵了个正着。
正文 第一四四章 省城第一刀(中)
魏焕东初时虽然起了爱才之心,但是并未将程志放在眼里,只当是一个不知道哪里学了几天功夫,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两眼一抹黑,凭着一腔年轻人特有的猛劲,一不小心溜达到自己地头上的。待得看了袁老八的伤势之后,这才收起了轻视之心。
袁老八再怎么说,也是郑怀柱圈子里的人,实力不可小窥。现在被程志打成这样,看郑怀柱这样子,对袁老八并没放在心上,反而处处维护程志,其关心程度,已经远远出了笼络人心的程度,而且丝毫不似做伪。魏焕东心如电转,看了一眼程志的背景,皱起了眉:“你认识袁老八?”
程志点了点头:“认识。”
“你既然认识他,还敢把他打成这样,难道就不怕日后有人找你麻烦?”
程志冷嘿嘿一笑:“桥来桥上过,脚踢脚下消。今天我把他揍了,他日后要是找我麻烦,我也只好接招了,大不了再揍他一顿。”
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听在魏焕东耳朵里,却是寒意十足。饶是就连郑怀柱都惧这位几分,听了程志的话,心里也不由得一凛,刹时对程志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将目光投向了郑怀柱:“这小子,绝非你的小弟这么简单吧?”
郑怀柱连忙点头,走到他身边,低声将程志的背景向他说了一遍。魏焕东吃了一惊,又好好的看了看程志两眼,点了点头:“这就难怪了,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袁老八算是踢到铁板上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念你年轻无知,又不是道上的朋友,郑怀柱还替你担保,只要你能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我马上放你走。如果你说不出来的话,就算你有那么大的一个靠山,今天也休想这么容易就离开。”
程志转过身来,舔了舔嘴唇,不明白他为什么听郑怀柱说了自己的背景,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但是看此人也不是一个善茬,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焕东肯这样说,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也是唯一一条解决问题的出路。
良久,程志才哼了一声,说道:“他动我的女人。”
魏焕东听了他的理由之后,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生怕自己听错了,使劲晃了几下脑袋,追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他动我的女人。”程志提高了嗓门,又说了一遍。
“我日。”魏焕东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心想这是什么世道?胎毛还没褪净的小崽子,竟然张口闭口女人。他终身未娶,身边却不乏女人,只是从来没有将女人放在心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小伙子,敢闯到我这里把袁老八打成这样,我看你也是一个人物,怎么为了一个女人了这么大的火?”
方晓晨和刘欣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观察着场的局势,本来心一直悬着,后来听魏焕东的话风大有转机,才将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本以为像魏焕东这种老一辈混子,能混到现在这份上,要么能打,要么为人处世方面有过人之处,总而言之,不管占哪一头,都有回旋的余地。看情况,程志一个人就能搞定,她们也乐得躲在程志身后,看着他如何在这种大混子面前把爷们气概挥出来。
可是没想到魏焕东说来说去,竟然流露出对女人的轻视,方大小姐顿时不高兴了,跨前一步,说道:“魏老爷子是吧?你的话听起来句句在理,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女人怎么了?”
魏焕东正在那里对程志惋惜不已,突然看到旁边冒出一个女孩,上来就是这么一句,不由得一愣,脸又沉了下来:“你又是谁?”
方晓晨伸手挽住了程志的胳膊,昂着头,骄傲的说道:“我就是他的女人。”
魏焕东哈哈一笑:“我说你看起来怎么像是有点不高兴,原来你就是这小伙子的女人。你们两个胆子都不小,凑到一起,也是绝配。”
方晓晨本来就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莫说一个不认识的魏焕东,就是面对着滨海上的各位大哥,也从来没有打过悚,闻言也笑了起来:“老爷子过奖了,事实上,我的胆子比他还要大一些。”
魏焕东“嗯”了一声:“敢站出来这么和我说话,我看你的胆子也不小。”他似乎很不习惯和小女孩打交道,说了这句话之后,顿了一顿,才倒背着手踱了几步:“这个理由恐怕不怎么充份,我听了很不满意,怎么办?”
“那就要看魏老爷子想怎么办了?”方晓晨眉毛一挑,将程志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和这种老混混打交道,她比程志经验要丰富得多,本来她也想看着自己心上人威风一把,但是该她出头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含糊。
程志也知道在这方面不及她一半,刚才和魏焕东说了几句话,已经让他感到相当有压力,正好方晓晨站了出来,程大少爷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并肩和刘欣站到了一起。刘欣妙目流转,看到他脸上星星点点的溅上了几滴袁老八流出来的鲜血,又是一脸的水痕,没有说话,伸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这边一片温馨,那边方晓晨和魏焕东却是你来我往,毫不相让。魏焕东出道以来,除了生理需求之外,基本上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对付方晓晨的时候,远没有面对程志那么从容,一时半会想不出应该怎么把这个胆大包天的黄毛丫头压制下去,只好说:“既然你男人的答案我不满意,那么我只好把郑怀柱放了,这里的一切损失由你们来赔了。”
“说来说去,魏老爷子还是离不开一个钱字,这就容易办了。”方晓晨不禁面露笑容。
魏焕东提出索赔,一是在情理之,二来也实在不知道应该拿这几个小家伙怎么办好。若是对方是出来混的,说不得只好拳头上面见真章,把这几个小崽子狠狠修理一番,然后抬到他们老大那里,让他们老大和自己对话。但是这几个小家伙不是出来混的,总不能把人抬到人家屋门口,然后提索赔的事吧。
二十几年,出来进去的折腾了好几次,即使是一个大老粗,脑子里对一些法律法规也多少有些印象,过了几年的安逸日子,魏焕东实在不想再搞出事来,况且他又知道了程志的背景,,实在不愿意惹上军方的麻烦。权衡了一下之后,觉得还是要钱最实惠。从大军区参谋长的公子的手里要出钱来,传出去的话,不但不会堕了自己的名头,说不定在自己光辉事迹上再添上辉煌的一笑,而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损失,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两全其美。
正在那里想着要多少钱合适的时候,方晓晨已经笑眯眯的张口问道:“不知道魏老爷子打算要多少钱呢?”
魏焕东环视了一下四周,冷笑道:“小妞,我看你也是一个痛快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你们这么一闹,我的客人跑了不说,日后的生意多多少少也得受一些影响。可是如果要得多了,别人又会说我欺负小孩子,这样吧,十万这个数目怎么样?看你们几个,这些钱也应该能掏得出来吧。”
程志睁大了眼睛:“十万?你怎么不去抢?你这个洗浴心一天的营业额才多少?”
魏焕东小眼睛瞪了起来:“我说十万就十万,一个子也不能少。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别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军区参谋长的儿子,就算你老子是国家主席,又能如何?”
最后一句话,很明显就已经是裸的威胁。他是孤身一人,身份背景和程志都差了许多,但是真要豁出来,拼个鱼死破,还真就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张口就是十万这个数目,赌的就是程志这种玉器舍不得和他这种陶器碰磕。
郑怀柱在一旁看到双方又要说僵,急忙凑上前来,又递给了魏焕东一支烟,笑道:“东哥,您先消消气,小孩子不会说话,这样吧,这十万块钱,我来出,您看怎么样?”
“郑怀柱,没想到你倒是真维护这个小子,不愧是一起长大的。但你也是出来混的,应该知道一码归一码的道理。今天这事,和你没有关系,我魏焕东也讲理,不会为难你。如果你这位小弟想仗着自己有势力,和我放赖,尽管让他找人来试试,老子这家洗浴心正好要重新装修了,还省了老子不少的力气。”
郑怀柱看到他摆出了一副老流氓的嘴脸,不由得脸色微变,知道他这个人说得出做得到,和郑兆宇大不相同。如果真打电话从警卫连调人,即使是现在将程志接走,恐怕也会后患无穷。但若是魏焕东死咬着十万块钱不松口,恐怕又会激怒程卫国,到时候追查事情的起因,自己就算是逃到天边,也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自认为智计百出的怀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叹了一口气,正想再和魏焕东说和说和,将赔偿数目压得少些,然后自掏腰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件事压下去,不让院里的老爷子们知晓,却听方晓晨在一旁哈哈一笑,对着蠢蠢欲动的程志使了一个眼色,说道:“十万块钱?老爷子要的还真就不多,刚才我算了一下,觉得没有二十万应该下不来,没想到老爷子一张嘴,就把数目减了一半,好说,好说。”
魏焕东适才一直没用正眼看她,听到她对这十万块钱满不在乎,才好好的看了看她,只见这脸色稍显苍白的丫头一脸笑容,婷婷玉立的往那里一站,还真就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不禁犯起了核计:“十万块钱虽然数目不是太大,可也不是一小数目了,这小丫头居然一点都不在乎,难道真那么实力?”
只听得方晓晨又说道:“不过魏老爷子想必也看出来,我们几个身上谁也不像带着十万块钱的样子,老爷子想要这笔钱,还真就等一会。”
“那倒没有关系,反正我也没事,不在乎多等一会。”
“那多谢老爷子了,我马上往滨海打电话,让人送钱过来。”
魏焕东面容一肃:“妞儿,你是滨海人?”
方晓晨嫣然一笑:“滨海和省城的口音不一样,难道说了这么半天话,老爷子还没有听出我口音是滨海的?”
魏焕东还真就没有听出她的滨海口音,嘿嘿一笑,挠了挠后脑勺:“滨海,好地方啊,地灵人杰,年轻的时候去过一次,感觉相当不错。只不过那次是跑路,来去匆匆。总想着再故地重游,可惜现在老了,只想着安安生生的在家里呆着,不爱动喽。”
方晓晨一边往外掏一电话,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爷子也不怎么显老啊,这身肌肉,恐怕一般的年轻小伙子都比不上。改日有空,不妨故地重游一次,即使妞儿不在滨海,我父亲他老人家也会好好招待老爷子的。”
魏焕东哈哈一笑:“你这个小妞,小嘴倒是挺甜的。你父亲是哪位?”
方晓晨嘿嘿一笑:“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除了有点钱之外,再也没有出奇冒泡的地方,魏老爷子肯定不认识,不说也罢。”
魏焕东道:“滨海钱多啊,连你这个小丫头说拿出十万就拿出十万,眼皮也不眨一下。我倒真想知道,你父亲是哪位财神爷。”
方晓晨收起了笑容:“老爷子,咱们可得说好了,今天我把十万块钱交到老爷子手上,咱们可就两清了,老爷子可不能再打我们家的主意,我父亲是个老实人,可经不起老爷子折腾。”
魏焕东一直以自己是个讲道理、重义气的混混自居,听了她的话之后,冷哼一声,傲然说道:“哼,你把我魏焕东当成什么人了?只要你能把这十万交到我手上,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
“好,老爷子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自然算数的。”方晓晨脸上又绽起笑容,顿了一顿,说道:“打完这次交道,咱们就算是认识了,我看老爷子也是一个爽快人,以后咱们可得多亲多近。”
她人小鬼大,一番话说出来,竟和在道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江湖没有太大的区别,魏焕东心下好奇,又仔细看了看她,突然从她眼神之看到一股极大的戾气,就连他这种老江湖,了她的眼神之后,心里也是一阵恶寒。方晓晨眼透出来戾气,显然是已经激怒到了极点,只不过本着光棍不吃眼前亏的原则,才没有立时翻脸作而已。
如果说程志的可怕之处,在于拳头上的实力,而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妞可怕之处就在于明明心震怒,也有实力放手一搏,却能在于己不利的情况下陷忍不。相对而言,程志的真刀实枪反而不及这小妞的言笑晏晏。
正文 第一四五章 省城第一刀(下)
魏焕东是老江湖,自然知道有这种眼神的人,绝非易与之辈,心不由一凛,又一次好好看了方晓晨一眼,哈哈一笑,说道:“既然要多亲多近,那就得知道妞儿你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
方晓晨点了点头:“老爷子说的有道理,我们知道老爷子,老爷子对我们却一无所知,有点不公平。”脸上的笑容更甜,语气也轻柔了少许,脆声说道:“我叫方晓晨,我父亲叫方越元。日后到了滨海,老爷子可千万别外道了。”
“方越元!”魏焕东脸色一变,但只是一闪而过,两只小眼睛精光更盛,盯着方晓晨足足看了两三分钟。
他盯着方晓晨,程志和郑怀柱则盯着他,在这两三分钟之内,双方谁也没有说话,方晓晨手机掏出来,号已拨了一半,也停下手,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整个大厅里的空气在那一刻就仿佛凝滞了一般,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良久,魏焕东才缓缓问道:“滨海一共几个方越元?”
他问的妙,方晓晨答的也妙:“魏老爷子觉得滨海应该有几个方越元呢?”
魏焕东吧嗒了两下嘴,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不住的踱来踱去。就在方晓晨看得不耐烦,拿起电话要给方越元打过去的时候,却见魏焕东一探臂,将她的手按住:“算了,不用打了,你们走吧。”
这下子就不但方晓晨感到意外,就连郑怀柱都感觉到惊异万状。以他对魏焕东的了解,此人应该和方越元没有什么交集。既然没有打过交道,自然就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再加上此人一向好勇斗狠,从来不肯吃亏,对方越强,他心里的战意越强,绝对不可能是怕了方越元,刚才还是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听到方越元这三个字,态度竟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这还是魏焕东么?
方晓晨这一次本来已经将号码输入完毕,就差按一下通话键了,却被他伸手拦住,而且还要放自己走,虽感意外,但也没有客气,含着笑收起了电话:“魏老爷子可得想好了,我们这一走,您再想找我们要钱,那可不太好找了。”
魏焕东苦苦一笑:“从你的眼神我就能看得出来,你这小妞身上的确有方越元的影子。当年老子犯了事,跑路到滨海,道上的朋友迫于压力,没有一个人敢接待我,唯独方越元够义气,不但收留了我,在我走的时候,还送给我一笔路费,也算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二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方越元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嘿嘿,你们滚吧,老子也算还了他的人情了。”
众人都没想到魏焕东竟然和方越元还有这么一段故事,这种情况在般情况下只能出现在电视或者小说,哪想到现实也有这种奇事生,心里都是暗暗称奇。但看魏焕东的神态,又不像在说假话,只能说这个世界太小了,这世上的事又太巧了。
方晓晨自幼就接触这些出来混的,知道这种老混子最看重的就是一个名声,刚才说他一言九鼎,虽然是讽刺的成份居多,但也未尝没有挤兑他的意思。既然他说放自己走,要是再絮絮叨叨的,就有些不太合适了。当下对魏焕东笑道:“既然魏老爷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在先,难得老爷子宽洪大量,不和我们小辈一般见识,在这里先谢谢老爷子了。日后有机会,我再备一份厚礼,登门向老爷子赔罪。”
魏焕东哈哈一笑:“你这小妞倒真是能说会道,方越元有这么一个女儿,想不迹都难。”
方晓晨脸上笑容不变:“老爷子误会了,我说的可全是真心话,与我父亲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是他,我是我,他的生意,我是从来不沾边的。”
魏焕东愣了一下:“你没有帮你父亲的忙?”
“没有,我天生就对他那行不感兴趣,不单是我,就连我身边这位英俊挺拔的小伙子,对他的生意也不感兴趣,现在我老爸整天犯愁,将来百年终老之后,没有人接他的班呢。”
魏焕东又是一连吧嗒了好几下嘴,连道可惜。转过身对依然堵在门口的保安使了一个眼色,那些保安也不废话,又潮水般的向两旁闪开,留出了一个过道。
方晓晨向魏焕东微笑着点了点头,挽起了程志的胳膊,领着刘欣和郑怀柱大踏步走出了人墙,飘然而去。魏焕东看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叹了一口气:“妈的,看到方越元这个女儿,老子也想找个女人,生个女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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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出了大富豪的大门,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再看依然灯火辉煌的洗浴心,心里竟然都泛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