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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42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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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来,果然就撞上了。

  石颂霜听出南宫北辰的弦外之音,芳心沉道:“此处人烟荒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却该如何甩脱这老魔”

  她面思忖对策,面说道:“你要利用我要挟外公和义父,不啻痴人说梦。”

  南宫北辰闻言,念及自己半年前还是纵横睥睨,至尊方的魔教教主,就因为这二人转眼间便落到眼下田地,新仇旧恨顿时股脑地翻起,狞声道:“臭丫头,乖乖跟老子走”长身出手,摄向石颂霜玉肩。

  石颂霜翻腕拔出天庐神匕切向南宫北辰右手。南宫北辰亦不敢直撄其锋,化爪为拂在剑刃上“叮”地荡,两人激战在处。

  如此斗了二十多个回合,南宫北辰的掌力渐猛,每掌击出都卷挟着澎湃呼啸的红色罡风,石颂霜渐渐不敌,只仰仗天庐神匕的锋锐和道虚篇里的神功周旋自保。

  忽闻记冷喝,夜幕中掠过束凌厉绝伦的青芒,如九天雷动直刺南宫北辰背心。

  南宫北辰惊侧身,“啪”地击在枪杆上,望向来人道:“你娘的想干嘛”

  那人收枪屹立,气势飞扬宛若破囊之锥,却是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厉青原。

  石颂霜亦是怔,心头升起丝暖意,看着厉青原的脸庞却没说话。

  厉青原目光射落在南宫北辰的脸上,沉声道:“我来向石姑娘求婚”

  此言出在场其他两人尽皆大感意外。石颂霜愕然看着厉青原,做梦也想不到他去而复返是为向自己求婚,更想不到他居然会选择此时此地。

  南宫北辰满脸诧异,说道:“你爹提过亲,可被这丫头口回绝了。小子,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根筋到底”

  厉青原坦然自若道:“那是他代我向石姑娘提亲,做不得数。如今我是要亲自再向她求婚,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直到她答应为止”

  石颂霜心扉剧震,晓得这话厉青原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平日看他傲气凌人,凡事漠不关心,却不料想也会有如此举动。

  南宫北辰嘿嘿笑道:“真是死脑筋人家拒绝你了,你还死缠烂打,把你爹的老脸都丢尽了。他娘的,什么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丫头的心里装着别人,你闹什么单相思滚到边去,免得平白无故送了小命。”

  厉青原目光转向石颂霜,道:“单相思又有何妨我愿意照料她生世,令她快乐。我也愿意,为她送命,死得其所”

  石颂霜芳心软,轻轻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厉青原绷紧的唇角闪过丝笑,说道:“我乐在其中。”摆青冥魔枪,浑身顿时散发出强大气势,低喝道:“请”

  南宫北辰气极而笑道:“没想到啊,厉问鼎的乖儿子居然是个情种好,老子成全你”左掌虚晃,右爪锁向厉青原的咽喉。

  厉青原横枪招架,说道:“石姑娘,你先走”说话间,枪式回转反攻南宫北辰,好令他无法脱身去拦截石颂霜。

  石颂霜挥天庐神匕跃入战团道:“厉兄,你太多事了”

  厉青原见石颂霜不仅没有逃走,反而上前助阵,情知在她心里,对自己并不是完全的漠不关心,不由得精神大振,枪招如长江大河般攻向南宫北辰。

  南宫北辰以敌二仍占上风,犹有余暇讥笑道:“可怜杨恒死不见尸,丫头你已经急不可耐要投入这小子的怀里,女人心变得可真快也罢,老子送你们去冥府作对露水鸳鸯”

  他话中极尽讥讽嘲弄之意,自是想激怒石颂霜和厉青原,好教两人心气浮躁,无法全力应敌。

  奈何厉青原和石颂霜全不理会,两人尽管是首次联手,可攻守有序相得益彰,三五十个回合里南宫北辰竟讨不到丝毫的便宜。

  他不禁心生焦灼道:“老子本想手下留情,给厉问鼎几分面子。哪知这小子不知死活,色令智昏,意要和我为仇作对,可也怨不得老子翻脸了”

  念及于此他掌力又加两成,每道掌风打出,都是聚而不散,在空中幻作股股肆意横行的赤色光飙,便似编织出张天罗地网将石颂霜与厉青原笼罩在内。

  两人受到光飙羁绊束手束脚,顿感吃紧。厉青原猛攻三枪,祭起九天金乌轮。

  不料南宫北辰早有防备,金轮甫升腾,便被他掌激起,反撞石颂霜。

  石颂霜不欲用天庐神匕毁伤金轮,又不敢伸手硬接,施动身法向旁侧闪。

  南宫北辰料敌机先,抢上半丈爪插落在她的香肩上,狞笑道:“走吧”

  石颂霜但觉股绝强的气劲惊涛骇浪般迫入经脉,娇躯酸麻几不能动弹,奋起余力挥出归去来兮袖,扫向南宫北辰面门。与此同时,厉青原身枪合亦不顾生死地攻到,青冥魔枪耀眼生寒飞挑他的左肋。

  南宫北辰暗自凛然,将石颂霜的娇躯往身前送,推向厉青原道:“给你”

  厉青原猝不及防,眼看枪锋便要刺入石颂霜的小腹,急忙逆运真气,左掌在枪柄上用力拍。“砰”地闷响,青冥魔枪荡了开去,只差线就刺到石颂霜。

  可厉青原自己也被反噬的气劲震得眼冒金星,喉咙发甜。没等缓过劲来,南宫北辰鬼魅般的身影从石颂霜身侧掠出,迸指如刀戳向厉青原胸膛。

  厉青原勉力提枪,无奈体内真气紊乱涣散,全无招架之力。青冥魔枪还没挨到南宫北辰的“血踪万里掌”,就被罡风荡偏,眼睁睁瞧着对方的掌刀迫至身前。

  电光石火间厉青原想道:“莫如与这老魔拼个两败俱伤,也好让石姑娘脱身”身躯不退反进,张开双臂往南宫北辰撞去。

  不意面前白影闪,“噗”地声血花四溅,石颂霜已挡在了厉青原的身前,替他生生挡下这掌。

  南宫北辰大吃惊,竭力收劲抽手,骂道:“臭丫头,你疯了么”

  石颂霜的右肋血如泉涌,身子往后软倒,跌入厉青原的怀里,隐隐约约听到似乎远处有人低呼了声,语音里透着疼惜与关切。

  她已无暇去多想那人会是谁,向着南宫北辰淡淡笑,低声道:“我说过,想生擒我,那是痴人说梦”视线迅即变得模糊黑暗,像是有无数的五颜六色的星光在眼前此起彼伏地闪烁。

  厉青原搂住石颂霜,眸子里迸射出骇人的杀意,头顶光雾腾腾竟似要发动御剑诀,与南宫北辰决生死。

  就在这千钧发之际,头顶上方响起铿锵啸音,如神龙行空路飞来。道人影从天而降,不由分说运掌拍向南宫北辰后脑,沙哑的声音道:“去你娘的”

  南宫北辰惊,几疑是南宫北斗到了。否则环顾仙林正魔两道,除他之外还有谁能发出如此刚猛暴烈,辟易海岳的不世掌力

  他来不及回身,强自拧腰翻掌向上招架。“砰”地双掌交击,气息淤滞胸口裂疼,身不由己地往下疾坠,两条腿尽数沉入江中。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个戴着面具,浑身长满红痂的男子。

  可遍数记忆,南宫北辰也想不起何时仙林中出了此等人物,更想不明白他为何上手就要和自己拼命

  第七章 心灰

  来人更不多话,借势翻身双腿连环飞踢南宫北辰眉心,向厉青原喝道:“还不带她去疗伤”语音焦灼,自是对石颂霜的生死殊为关心。

  厉青原心头动道:“这不是云岩宗的浮云扫堂腿么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蒙面”低头看了眼面淡如金昏迷不醒的石颂霜,收了九天金乌轮抄枪往西南退走,朝着来人说道:“阁下小心”

  却见此人掌腿齐施,招式大开大合奔放磅礴,竟将南宫北辰压得频于招架,已顾不得自己和石颂霜。

  厉青原放心下来,横抱石颂霜加速退走,不多时就将大江远远抛在身后。

  这么行出十数里,他见石颂霜脸色越来越苍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情知片刻也耽搁不得,举目望到前方山坳里有片雪松林,正可掩身,当即飘落而下。

  步入松林,厉青原捡了块干净的雪地盘腿坐下,取出金创药敷在石颂霜伤处,又喂了颗楼兰剑派秘制的“玄业丹”,左掌毫不吝啬地将真气源源不绝输入,助她护持住被掌力震伤的心脉。

  直过了小半个时辰,厉青原头冒轻烟几乎精疲力竭,兀自不肯撤去左掌。

  好在药力行开,石颂霜冗长黝黑的睫毛颤了颤,悠悠睁开了失神的双目。

  厉青原微松口气,晓得她的性命业已无碍,但气息微弱仍需悉心护持,否则稍有疏忽伤势即会恶化。

  石颂霜直觉得浑身冰凉,惟独背上片暖融融的甚是舒服,知是厉青原在不惜耗损功力替自己疗伤。

  她的眉宇间泛起丝感动之色,虚弱的声音问道:“南宫北辰呢”

  厉青原回答道:“他走了,我们已在安全的地方,你不必担心。”

  迟疑了下,他还是决定不告诉石颂霜那个浑身长满红痂的怪人的事,顿了顿又道:“你别说话,试着凝聚丹田真气游走经脉。”

  石颂霜吃力地摇了摇头道:“我凝不起真气,你先收功歇会儿。”

  厉青原心凛,没想到石颂霜的伤势已重到连真气都无法凝聚的地步。

  他竭力压榨着丹田内残存的真气,输入石颂霜的体内,帮她平复伤势疏通淤塞,问道:“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掌”

  石颂霜微笑起来,可是笑容是那样的无力,轻轻道:“只当为朋友两肋插刀吧。”

  厉青原咄咄逼人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注视着石颂霜惨淡的玉容,说道:“可我想的,我要的,是照料你,爱护你生世。我明白,我没可能将杨恒的影子从你心里抹去。但我可以像他样地爱你,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石颂霜唇角的笑容慢慢消隐,低声道:“我很累,咱们不说这个好么”

  “为什么不说”厉青原毫不放松,接着道:“石颂霜,杨恒已经死了,这是你必须面对的事实。不管你怎么痛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吸口气,厉青原字顿道:“嫁给我,我是认真的”

  石颂霜静静听着,脸上原本已露出丝怒意,却察觉厉青原射来的目光是那么的炽热,那么的深情,心弦在不由自主地颤动,说道:“好啊”

  “哗”数丈外的松树枝叶微响,簌簌抖落下蓬雪雾。

  厉青原立生警觉,侧目喝问道:“谁”灵觉舒展却似泥牛入海,了无声息。

  他摇了摇头,猜是有风吹过,抖落了树枝上的积雪。

  想到石颂霜刚才亲口说好,大有答允之意,不由血脉贲张,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微微发颤道:“你答应了”

  石颂霜凝望着他,眸中满是怜悯之色,语音平静地说道:“就请你将我丢在这渺无人迹的松林里自生自灭吧,我没有落井下石的朋友”

  时间厉青原面如死灰,心情从万丈高峰重重摔落到深不见底的黑渊里,涩声说道:“你错了。如果你在井中,那我投下的也绝非石头,而是我自己”

  然而无论是厉青原还是石颂霜都不晓得,就在前刻杨恒的的确确来过,然后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他本是沿江寻找小夜,却听到了崖下的打斗声。待到凝目望下,正瞧见石颂霜被南宫北辰重伤的幕。杨恒震惊之下睚眦欲裂,怒发冲冠,脱口就是句南宫北斗的口头禅,飞身扑下与南宫北辰激战成团。

  两人交手八十多个照面,南宫北辰失了先机,又在先前打斗中耗损了不少魔气,加之“血踪万里掌”极耗真元,渐生不敌之感。

  他又是懊恼又是惊讶,忍不住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谁,干嘛和老子过不去”

  要照以往的脾气,这等类似服软的话,南宫北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可至尊堡战,他锐气尽折,再被杨恒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地按在江中顿暴打,实已失了斗志,只想尽早脱身。

  就听对方声清啸如裂金石,居高临下右掌拍落,雄浑无铸的掌风在霎那间仿佛扩散到天地间的每个角落,那滔滔的罡风澎湃跌宕,直将南宫北辰吞没。

  “星垂平野”南宫北辰骇然变色,终于猜到了这怪人是谁。可他的话音已被奔涌呼吼的风声吞没,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杨恒的心底遽地腾起缕明悟,神思飞扬飘渺,与这月下大江息息相关,浑若体。

  天地无极,道法自然。他的灵台怒意全消,取而代之的是如月空般的深邃浩瀚,掌与意合,更不管下方的南宫北辰如何应对,全凭心灵福至的念沉掌拍落。

  “砰”掌力激撞,南宫北辰低吼吐血,身子翻滚坠落江涛,几个沉浮遁隐无踪。

  杨恒飘立于江面之上,禅心空彻照尽今夜月色,兀自在回味这式神来之笔。

  过了须臾,心神渐收,念及伤重垂危的石颂霜,杨恒驭动身形朝厉青原退走的方向追去。他灵觉扩展,已可遍布方圆数百丈,较之从前那般大海捞针地寻人,可谓事半功倍。没费多少周折,就察觉到藏身在雪松林内的厉石二人。

  杨恒强忍露面的冲动,隐到近旁的雪松上,见石颂霜转危为安苏醒过来,也暗松了口气,不意却听到厉青原竟在求婚。

  杨恒的心弦霎时间绷紧,情不自禁握紧松枝等待石颂霜的回答。

  当他听见“好啊”这两字从她的樱唇中说出时,瞬息间天旋地转,就觉整个世界都在崩裂,手指不自觉地松,树枝弹起“簌簌”震落了积雪。

  紧跟着便是厉青原的喝问,杨恒内心凄苦中夹杂着愤怒与绝望,脑海里闪过的第个念头便是纵身而下,将他毙于掌下,再告诉石颂霜:自己还活着

  但望见手背上斑驳丑陋的红痂,涌上脑门的热血顷刻又变得冰凉,自伤道:“我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如今这副丑模样,我还有甚痴心妄想”

  眼前回想起石颂霜舍命横身为厉青原挡下致命击的景象,愈发痛楚道:“若非对他早有情意,她何以不要性命地锐身当难对她而言,我已是个死人;即便未死,这般的样貌别说和厉青原比,走在路上也会人见人怕”

  短短的霎里,他的心里闪过了千百个念头,或伤或怒,或恨或悲,远远离开,永不再见石颂霜,神断魂伤地离了雪松林。

  他发力狂奔,耳畔风声乎乎似在吼叫道:“好啊,好啊,好啊,好啊”不停噬咬在他的心头。

  醒来后对石颂霜生出的所有热盼,所有感动,乃至来时路上那忐忑矛盾的心情,此刻都化作难以舒散的愤懑,刀刀割入骨髓。

  他越飞越快,早出了雪松林,前方片开阔的冰川耀眼生辉,望不到尽头。

  “哇”杨恒心绪激荡真气走岔,口热血喷溅而出,滴洒于地。

  他失神地停了下来,遍目荒凉冰天雪地,偌大的月光下只站着自己条孤单身影。

  他记起儿时娘亲教自己吟诵过的首古诗,当时自己笑嘻嘻地背诵着,全没在意诗中的意境。而今念及,旧景旧情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这是位诗人登上幽州台时,有感而发书写下的千古绝句。杨恒的心随着这首诗,突然苍老了数十年。回首过往的年少岁月,就像场空幻而遥不可及的旧梦,在无人旷野的寒风里不期醒来。

  他却没有像古人那样流泪。在心里,流的是血。而等血也流完了,心也就死了。

  不愿回忆,可曾经的心心相契,甜蜜往事,此际让心伤得更深痛得更狠

  “天上人间,唯有两心同。”这是她与他曾经的誓言。

  半年,仅仅半年之后,竟然物是人非事事休。原来三生空许,个人的承诺可以轻易许,可以轻易变。

  现在,她正躺在厉青原的怀抱里,喁喁叙说着情语吧而同样的话,或许不久之前还曾对自己地说起过。

  杨恒嘿地又呛出抹血丝,全身真气蹿流,他却浑不理睬,又次生出返身冲回到雪松林,和厉青原石颂霜见分晓的冲动。

  可终究迟疑许久,他还是颓然放弃了这念头,寻思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她即移情别恋,我何必纠缠不清况且她对我并非没有情意,只是误听了司马大哥的断言,才生了他想。”

  想到这里,他重重掌击在冰面上,轰隆巨响炸开个超过三丈方圆的深坑,低低嘶吼道:“够了,杨恒你对石颂霜的心意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你在她心里就是个死人”

  说话时他心痛至极,望着冰面上映照出的自己的丑陋影子,又道:“寻根溯源,青天良乃是罪魁祸首。但教我不死,必要将这老狐狸碎尸万段”

  发完了狠,心里却更加的空落落难受,正不知接下来该往何处去时,遥遥看见东方天际升起串金色信炮。

  杨恒省道:“这不是云岩宗的示警信号么,莫非他们已和灭照宫遭遇”转念想到突然失踪的小夜,更是急道:“我得去瞧瞧”

  他勉强振作精神,抹去嘴角血迹,向着升腾起信炮的雪峰御风赶去。脑子里颠来倒去,却还是石颂霜那绝世无双的冷艳容颜。

  此时的云岩宗宿营地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上刻尚宁静无比的山麓间,转眼就成了座血雨腥风的修罗场。

  身白衣的大魔尊赤手空拳恣意游走在刀光剑影之间,如入无人之境。所过之处身影翻跌,血洒地,几无三合之将。

  亏得云岩宗此次西来昆仑山,可谓精英尽出,迅速稳住阵脚,将大魔尊层层叠叠围困在片洼地上空。

  又几个照面,玄洞寺主持明恩大师被大魔尊掌劈伤,败下阵来。她口魔气流转周身,只觉左腿被禅杖扫中的伤处越来越疼,白衣上沾满斑斑血迹,在火把照耀下分外刺目,冰冷的视线扫过外圈的明水大师明华大师明月神尼以及众多云岩宗明字辈的高僧,漠然问道:“贵宗不是要为明镜老和尚报仇雪恨么明水方丈,你可敢与我赌上局。若我输了,自当交出性命;如果输的是你,趁早打道回府”

  明水大师这才明白她的来意,竟是要以自己的性命作赌,要迫云岩宗罢兵。虽彼此身份殊异,势同冰炭,但对这女魔头的胆魄亦不由暗自佩服,却摇首道:“女施主孤身来犯,委实胆略过人。但除魔卫道乃敝宗千年古训,并非系于老衲人,更非我言可决。这个赌,不打也罢。”

  大魔尊未曾料到明水大师居然避而不战,如此来自己今夜独自下山,寻上云岩宗的番苦心眼瞧着便要付诸东流,失望之下声冷笑道:“怎么,你怕死”

  明水大师却不受她的激将法,神色肃穆宠辱不惊,低喝道:“布金刚伏魔阵”

  四位身穿大红袈裟的藏经楼明字辈高僧齐齐步出,各据角道:“领宗主法旨”

  大魔尊见这四个老僧人人眸蕴菁华,气度沉稳,均是等的仙林高手,亦不由暗自心惊,亮出了对屠佛尺。她屹立在四大高僧的合围中,冷冷道:“以多欺少好不要脸,待我杀尽这些秃驴,看你敢不应战”

  闻听这女魔头大放厥词,在场众僧俱都又惊又怒,齐诵道:“阿弥陀佛”

  禅诵声里但听伫立在东南角的明山大师朗声念道:“禅为金刚铠。”

  斜对面站着的明法大师接道:“能遮烦恼箭。”

  而后西南东北角上的明德明兆二僧亦分诵道:“虽未得无余,涅盘分已得”

  四人的嗓音或高昂清朗,或低沉沙哑,悠扬顿挫此起彼伏,在夜空中汇成股充满佛法慈悲的强大气势,浪连着浪涌向大魔尊。

  大魔尊斜目蔑视,心中却道:“这金刚伏魔阵号称云岩宗三大护法佛阵之,果然有点鬼门道单打独斗这四个老贼秃谁也不是我的对手,可连成气又有佛阵相辅,着实有点难办,须得先下手为强”

  想到此处她声厉啸拔空而起,白色的身影在夜幕中遽然晃动幻化,分离出数十道真假莫测的光影,如潮水般向四人涌去。

  明山大师惊道:“罗浮魅影”边以灵觉查探大魔尊的真身,边挥出禅杖封挡。

  突听“叮”地脆响,大魔尊的真身在漫天光影中破茧而出,屠佛尺击在明法大师的禅杖上,将他硬生生震退两步。

  明德明兆二僧运转佛阵,双杖齐飞攻向大魔尊的背心。魔四僧五大高手高呼酣战,如走马灯般直杀得天昏地暗,罡风横飞。

  外圈的云岩宗二代弟子不住后退,即便如明月神尼明华大师这般的耆宿人物,亦要暗运佛功相抗,才不至被迸流而出的锐利罡风伤到。

  明月神尼见大魔尊在金刚伏魔阵中横冲直撞,凶悍绝伦,亦不禁暗叹道:“难怪当日神会宗四大高手都拦不下她。适才贫尼若上前接战,只怕也撑不过三十招”心下却越发相信,明镜大师必是为其所害。可杨恒又为何苦苦隐瞒抵死不说

  想到自己平生收的这惟个俗家男弟子,明月神尼的心便发起痛来,寻思道:“我在江边连找了半个月,都没能发现他的蛛丝马迹,想必这孩子已遭不测。异日在九泉之下,我又有何颜面再见明昙师妹今日拼得性命,定须将这魔头留下,也算给这孩子略报血仇”

  然而她做梦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杨恒已经赶到。他正隐身侧旁,在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这场惊心动魄的激斗。而他的颗心也随着瞬息万变的跌宕战况而波澜起伏,直冲到了嗓子眼。

  面是自己的娘亲,面是曾经的师门,他又次被不期而遇地夹在了中间。

  望着久违的老尼姑,杨恒忽然发现,即管自己始终对她看不顺眼,更不耐烦听她苦口婆心的老生常谈,可真的再见到她,竟也有丝喜慰。

  假如不是那个斗笠人,假如没有半年多前的那场变故,自己也应站在云岩宗的阵列中吧

  真禅真诚真烦真刚他在人群里看见了张张熟悉的面孔,惟独没有明灯大师,心情反倒微微松道:“至少我出手解救娘亲时,不会和他交手。”

  想到这儿他心下又是悲愤地笑道:“我这样子出去,就算明灯大师在场,恐怕也认不出我来了。”

  眼见娘亲浴血苦战,和云岩宗四僧斗得天昏地暗,他的心如刀割。明知是云岩宗上下尽皆误以为大魔尊便是杀害明镜大师的真凶,故而同仇敌忾决意死战,可自己说出来,又有谁肯相信

  杨恒紧咬嘴唇,寻思道:“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娘亲命丧于此。”但要从高手如云的云岩宗重围之中兵不血刃地救走大魔尊,又谈何容易而如果施展天若有情诀出其不意地杀入战团,固然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救出娘亲,可剑诀旦发动,云岩众僧难免会有伤亡。尤其如真禅真烦这样的二代弟子,更有可能为了阻截自己而被锐不可当的剑锋斩伤。

  他脑筋飞转,顿时有了主意,盘算道:“我何不趁着众僧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娘亲身上的机会,悄悄掩袭上去只消擒得二云岩宗明字辈长老,必可迫使明水大师放走娘亲。”

  “可要是娘亲不肯走呢”他咬牙想道:“不管三七二十,我架也要将她架走然后带着她去找爹爹,我们家三口回返故乡,再也不理仙林恩怨”

  不觉场中战局已起变化,大魔尊几次强攻不成锐气受挫,四僧稳扎稳打,摆下“金刚伏魔圈”,攻势渐盛。只见四柄禅杖上下翻飞,铸成道牢不可破的金色光圈,将大魔尊紧紧围困在内,不住压缩她周遭的空间。

  大魔尊先前连斗数位明字辈高僧,此刻接战金刚伏魔阵已是今夜第四场恶战,饶是魔功深厚亦渐感力不从心,头顶隐隐腾起水汽,接连又向明德和明法猛攻了数招,不仅没能迫退二僧,还险些被明山大师的禅杖击中。

  她见此情景,不由暗道:“我本想迫明水退兵,看来已不可得莫如豁出性命将他击杀,也好引得云岩宗军心大乱,进退失据”当下对扫来的禅杖不管不顾,左手捻作剑诀,便要祭起金身罗汉诀,以求在千万军中取敌酋首级

  第八章 夜战

  众人惊呼声里,隐约听到“叮”地响,似有什么物事打来,竟将明山大师的禅杖击得偏,落在空处。

  正这时猛听有人朗声叫道:“住手”杨北楚身长衣飘洒,左手挟住明华大师肩头,右手玉笛点在他的脑后玉枕岤上,步步走出人群步入场中。

  众僧齐齐变色,谁也不知道杨北楚是何时混入了云岩宗的营地,又是如何擒住了明华大师对其神出鬼没的手段,禁不住心生骇异。

  明山大师双臂微麻,退开旁望向杨北楚,暗道:“这魔头的功力恁的了得,竟能以小簇冰块将我的禅杖击偏”

  然而他这回却是猜错了。想那杨北楚双手都用于挟制明华大师,怎可能分出手来弹掷冰石,击开禅杖真正出手救下大魔尊的,正是刚刚赶至,隐于暗处的杨恒。

  他原本准备劫持二云岩宗高僧,好挟作人质解救娘亲。不意杨北楚突然现身,竟与自己不谋而合,制住了明华大师,于是改变主意继续隐伏,以观其变。

  就见杨北楚走到大魔尊身边,眼角余光拂拭过后,眉心微显怒意,冷笑道:“佛门高僧,除魔卫道,好”

  明月神尼心悬明华大师安危,叫道:“杨北楚,你放了明华师兄,有话好好说”

  杨北楚道:“只怕我这松手,诸位便该拥而上,将杨某乱刃分尸了。”

  明华大师双目微合了无惧意,淡淡道:“阁下倒有几分自知之明。如你这般恶贯满盈的魔头,自是人人得而诛之。”

  杨北楚笑道:“好说好说。明水大师,这位师弟的性命你救是不救”

  杨恒亦没想到杨北楚会独闯龙潭,解救娘亲。见他伫立在群僧重围里谈笑风生,势压云岩,心里又是痛恨又是钦佩,百般滋味当真不而足,思忖道:“不管怎么说,这家伙虽然无情无义,却有几分胆气”

  明水大师说道:“好,就请阁下放了明华师弟,老衲容你与大魔尊离去。”

  他原以为杨北楚身陷重围,大魔尊又是强弩之末,自己主动提出放人,对方便该就坡下驴了。哪知杨北楚哈哈笑道:“我和大魔尊要走,你们谁能拦得老和尚,你妄为派宗主,却不懂审时度势,比起明镜大师差远了。”

  明水大师也不动怒,摇头道:“杨施主,老衲劝你莫要得寸进尺,以免自误。”

  杨北楚不以为然道:“你们都打上门来了,还不准杨某就地还价么何况我的条件很公道,只要你今夜退兵回返峨眉,杨某便还你个活蹦乱跳的明华大师”

  明华大师喝道:“做梦杨北楚,你也把贫僧的性命瞧得太值钱了”

  明月神尼亦怒不可遏道:“杨北楚,你休要猖狂我云岩宗此来东昆仑,为的是犁庭扫岤,荡妖氛。你和这妖妇再是强悍,亦不过是螳臂当车”

  杨北楚振声长笑道:“好大的口气,亮灯”话音未落,东南西北四面山上同时亮起千支火把,如繁星满天蔚为壮观。

  明月神尼惊心道:“怪不得这魔头有恃无恐,原来早已设下埋伏咱们守在外围的弟子至今没有发出警讯,怕也凶多吉少。”

  却听明山大师道:“大伙儿不必紧张,这不过是杨北楚的疑兵之计”

  杨北楚漫不经心地“哦”了声,冲着正东方山顶传音道:“穆长门,云岩宗众位高僧在此,你怎可闷声不响,连招呼也不打个,岂不让人笑话咱们失了礼数”

  话音传出,就听山顶上有人扬声笑道:“杨护法说的是。在下点苍穆恒峰,拜见诸位高僧。不速而至,恕罪恕罪”

  声音柔和悠扬,数十里内清晰可闻,如在耳畔,无形里已显露了极上乘的修为。

  众僧均自悚然惊,有识得点苍剑派掌门人穆恒峰的,更是暗道:“多年未见,这魔头的功力又有精进,可愈发不好对付了。”

  想那点苍剑派也是仙林中的方霸主,门下弟子超逾千人,更有许多在出师之后自创门派,开枝散叶,势力遍布天南各处,却是良莠不齐,泥沙俱下。

  百多年前,它如祝融剑派般也算得仙林中的名门正派。可随着灭照宫的日益崛起,和无量天照的惨重打击,势力日趋衰微,最终沦为附庸。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五大剑派虽较之仙林四柱稍有逊色,却也根深蒂固,源远流长,其实力殊不可轻辱。今次穆恒峰必是奉杨惟俨之命西来勤王,门中精锐自当空群而出。

  这边穆恒峰的笑音方落,对面山上又有另人说道:“贫道苏醒羽,向诸位大师问好”

  杨恒闻声心头微动道:“果然,苏腥鱼也来了衡山战过后,他和正道各派已撕破脸皮,而今唇亡齿寒,想置身事外也难以办到。否则以这老怪的心机城府,岂会来趟这浑水”

  虽说排教众妖人的修为难登大雅之堂,远非精修佛门正统神功的云岩宗群僧之敌。可这干家伙手段卑鄙狠辣,各种下三滥的邪功妖术,暗器剧毒层出不穷,难保那些老和尚小和尚不吃暗亏。

  没等众僧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南北侧山上旋即响起粗细的啸声,震得群山轰鸣,久久不绝。啸声余音里但听那两人说道:“鹧鸪天顾清风见过杨护法”

  霎那间场中片死寂,明月神尼暗自蹙眉道:“鹧鸪天与顾清风乃灭照宫五方山神,各领嵩山堂衡山堂部人马,他们来麾下部众自必跟随,加上点苍剑派和排教人马,今夜之战委实胜负叵测”

  杨北楚见群僧鸦雀无声,脸上露出丝得意,说道:“如何”

  明水大师道:“杨施主苦心积虑设下埋伏,是要将敝宗尽歼于空落岭下了”

  杨北楚道:“杨某再狂妄自大,也不敢作此妄想。咱们还是以和为贵,各按本分。”

  明水大师点点头,问道:“杨施主可知老衲礼佛参禅百多年,所为何来”

  杨北楚胜券在握,轻笑道:“杨某愚昧,请大师赐教。”

  明水大师道:“无他,只为普度众生,澄清寰宇。命虽可贵,却也是副臭皮囊,抛开生死,自有西方极乐。”

  杨北楚面色微变道:“老和尚,你视死如归杨某佩服。但这百多云岩宗的弟子,也要为你的所谓宏愿同殉葬么如是,阁下的百年禅法,算是白参了。”

  猛听四下百多云岩宗僧人齐声叫道:“普度众生,澄清寰宇,命何足惜”

  此次征战东昆仑,所来者无不是云岩宗门中精英,这般鼓气而呼,端的如海啸山崩气势夺人,纵令杨北楚与大魔尊亦不禁为之心惊。

  大魔尊咦道:“原来天底下真有不怕杀头的和尚”

  忽闻高空中有冷峻嗓音应道:“天底下非但有不怕杀头的和尚,还有不怕杀头的道士老人孩童妇孺”

  数十道剑华破空而至,高高穿越过杨北楚在外围布下的铁桶阵,直上空落岭。

  杨北楚心头微凛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可莫要得意忘形”

  只见那说话之人已收了御剑术飘落场中,不是天心池的七院总监盛霸禅却又是谁在他身后七院首座长老,各支耆宿高手阵势雄壮,慑人心胆。

  尤其显眼的却是王霸澹南霸天与另两位天心池长老高高托在肩头的口黑色棺椁,却不知是何缘故。

  明山大师见强援赶至,心头大喜,讶异问道:“盛总监,这棺椁里”

  盛霸禅面色阴沉隐含伤痛,沉声道:“棺椁里装的,是贵宗空照大师的遗体”

  众僧闻言不约而同的大惊失色,几乎无人敢信盛霸禅之言。这时天心池四大长老恭恭敬敬地摆下棺椁,将棺盖挪开半截,里面静静躺着位瘦小枯干的老僧,禅杖佛钵分放在身侧,胸口凹瘪,面色祥和,正是空照大师

  杨恒在远处看得真切,不由大吃惊道:“空照大师虽受了些内伤,可绝无性命之虞。他他胸口那两掌又是谁打的小夜呢,为何不见小夜”脑海里纷乱团,隐隐觉得这里头隐藏着莫大的阴谋。

  他虽只见过空照大师两面,可对这位神僧悲天悯人,淡泊慈悲的胸怀极是心折。念及昆仑无名雪峰上的点化之恩,劝解之德,更觉神伤道:“连这样的大德高僧也能下得手去,凶手实是丧心病狂”

  “阿弥陀佛”众僧口唱禅音,尽皆充满悲痛愤怒之意,朝着空照大师的棺椁合十跪拜念诵经文。许多年轻弟子兀自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人群里已响起轻轻的啜泣声,更有不少人忍不住冲上前去想看个仔细,却被明水大师等人拦下。

  杨北楚和大魔尊孤零零站在那儿,心中也满是骇然道:“空照大师号称佛圣,又有谁能杀得了他而且是两掌击在胸膛之上,着实不可思议”

  这时候众僧祷告完毕,明水大师朝盛霸禅躬身礼道:“多谢盛总监”语音颤抖,袍袖瑟响,连素来面冷心深的他亦难以自持,可见内心震撼到了极点。

  盛霸禅还礼道:“不敢,说来惭愧,我们听到杨老魔啸声赶去时,终究晚到半步。大师盘腿坐在方瀑下砥石上,业已阖然圆寂。再作寻找时,杨老魔已然去远。明水大师,尚请你与贵宗诸位大师节哀顺变。”

  “杨惟俨”明水大师的眉宇微微耸动,语气平静道:“盛总监确定是此人”

  盛霸禅苦笑道:“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实不宜断言。但数月前盛某前往贵山,拜谒空照大师时,曾听他言道有意面会杨惟俨,劝其悬崖勒马,悔过从善。或许,大师此来,便是为了这桩心愿。”

  王霸澹道:“另有桩事情好教诸位大师知晓。天黑后本派接到宗师叔传书,说他在攀月峰附近的江面上曾截住杨惟俨大战场,两人各负重伤。杨老魔为个满身红痂的古怪青年所救,事发的时间与地点,与空照大师遇害的情形差堪吻合。可惜宗师叔受人阻拦,未能留下杨惟俨,否则此事当可真相大白。”

  杨恒越听越感诧异,尽管盛霸禅和王霸澹叙说的情形,和自己当时所见所闻无错漏,可结论却大相径庭。杨惟俨没杀空照大师是毋庸置疑的事,可还有谁能在他的胸口打上两掌,又赶在盛霸禅等人到来前全身而退

  更悬心的是小夜至今下落不明,会不会因为目睹真相被凶手杀人灭口

  就听明月神尼道:“善哉,善哉,多谢两位相告。灭照宫杀明镜师兄在前,害空照大师在后,仇深似海不可不报”

  大魔尊亦自惊疑不定道:“难道老宫主果真杀了空照倒也在大战之前,剔除了大劲敌。不知他伤势如何,能否赶上明日决战”

  杨北楚对杨惟俨的了解,却远比大魔尊来得深切,疑惑道:“老爷子即便要杀空照,也绝不会赶在这时候下手,除了火上浇油别无意义。何况他怎会留下尸体,授人以柄该当做得干净利落,不留丝毫痕迹才对。”

  想到这儿他冷笑声道:“老尼姑,这等浅显的嫁祸毒计你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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