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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8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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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曾露面,就连掳走端木神医和我爹爹遗体的银面人和玉树临风萧霸白也绝非伙,加上失踪已久的雪峰二真,种种谜团仍不得解其行事之诡异莫测,实力之深厚可怕,远远超乎我的意料之外。”

  明灯大师闷声不响地喝了口香茶,缓缓道:“以宗神秀的身份,他说的应该不是假话。但如果老夫人此举只为报复宗神秀,那目的已然达到,为何又屡屡将手伸向魔教云岩宗和灭照宫难道她想统仙林么”

  杨恒道:“石老夫人未必会有此雄心壮志,却难保司徒奇哲无此幻想。”

  明灯大师吹开漂浮在杯口的茶叶,说道:“如此说来除了琼崖岛外,老夫人和司徒奇哲必定还有处没被发现的秘密巢岤。司徒奇哲极有可能投奔了那里,休养生息徐图东山再起。”

  杨恒想了想,问道:“大师,能否问问石老爷子毕竟夫妻场,他对石老夫人的了解远胜外人,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线索。”

  明灯大师不置可否,笑起身道:“真源,你不是直问我坐在参天柱上是怎样的滋味么今日就让你亲身体验回。”

  杨恒大喜道:“太好了大师,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最慷慨大方不过。”

  明灯大师不理杨恒的溜须拍马,带他来到刻有“泯”字的参天柱前,说道:“这参天柱又叫苦行石。你切不可逞强,旦察觉情形不妙就立刻撤下来。”

  杨恒丹田提气,身形冉冉飞升落到参天柱上。只见四周云雾苍茫,已看不到下方的景状。不等杨恒盘膝坐定,股突如其来的无形念力重重轰击在他的灵台之上。

  杨恒只觉“轰”地声,灵台剧震魂魄欲散,身子险些就从参天柱上栽落。

  亏得他禅心坚凝,口中低喝声:“咄”双手结成无畏印,猛力下坐这才稳住。

  “砰砰砰”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庞大念力穿越肉躯阻隔,次次轰击在杨恒的灵台上,就像厚重的开山斧不停地向他劈斩下来。

  杨恒连运三无漏绝学和菩提心功,依旧不能抵挡这股强横念力的砍伐,灵台在连番的轰击之下渐渐裂开丝缝隙。

  “呼”这道缝隙从里往外猛然迸裂开来,杨恒恍惚中见到蓬似真似幻的金色光芒自体内爆出,在云雾间霍然劈开条巨大的裂痕,跟着从里头飞出无数细长的怪蛇,向他铺天盖地地缠绕而来。

  杨恒本能地提掌相拒,却惊骇地发现在裂痕呈现的瞬,自己仿佛骤然失去了肉身,只剩下赤裸裸的元神恰似被禁锢紧锁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瞧着条条怪蛇肆无忌惮地噬咬在了自己的身上。

  但奇怪的是被噬咬处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痛楚,反而全身随之流过种强烈而荒诞不经的快感。

  之所以称其荒诞不经,是因为在他的心中涌起了种种难以克制的念头与石颂霜云雨巫山,凌迟宗神秀,鞭尸盛霸禅,乃至令得天下正魔两道包括三魔四圣在内的所有高手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最终与日月同辉共天地不朽

  这些疯狂恶念纷沓而来,充满滛乱血腥却没有让杨恒觉得有分毫的不妥和负疚,如同脱缰的野马挣开思维的束缚,狂野地奔腾在摇摇欲坠的灵台上。

  只要个念头,所有的幻想就会立即在眼前化为真实的体验。他赫然化身为这天地间无所不能掌控者,可以尽情宣泄自己的欲望,将那些早已被禅心消融淡忘压制的负面情绪随心所欲地演化成现实。

  他忘乎所以地放声长啸,啸声里充满不可掩饰亦无意掩饰的浓烈欲求,穿越过跌宕层云直朝无尽的虚空里汹涌冲去。

  这啸声遥遥传入明灯大师的耳朵里,竟使他心头震颤油然升起股寒意,忙慑定心神苦笑声道:“这小子好强的魔意”

  “要不要把他唤醒过来”说话的是神会宗宗主殷长空,不知何时他和云岩宗的宗主明水大师西昆仑雪峰派掌门无极真人起已来到上方圆中,同坐在溪涧边的石墩上,心不在焉地品着明灯大师烹煮的香茗。

  “万走火入魔狂性大发,”顿了顿,殷长空接着道:“当世没几个人能制住他。”

  “等等,”明灯大师侧耳倾听杨恒的啸声,徐徐道:“我相信他能挺过去。”

  无极真人油然笑道:“严兄此举可谓用心良苦,贫道打心眼里佩服。”

  明灯大师微微笑,晓得无极真人已猜到他成就杨恒的苦心。假如这少年能不负所望闯过“幻妄心劫”,便可臻至返璞归真之境,从此禅心无碍成为真正能与三魔四圣并驾齐驱的新代宗师领袖,这是个自己目下也难以企及的高度。旦成功,即令无极真人殷长空和明水大师亦要为之侧目,继而不得不对杨恒作出新的估量和评价。

  这也是他为何要请三大掌门亲眼见证杨恒坐石破劫的用意,却也非单纯为了这个少年。在剑圣归隐,佛圣长逝,而道圣身败名裂画圣置身世外的时下,杨恒若能挺身而出,或许可以改变整个仙林,甚而创造出个崭新的传奇。

  而个能够破解幻妄心劫禅心归真的少年,足以赢得任何人的敬重与钦佩。

  可如果他失败了呢明灯大师心里亦在担忧。他的脑海中浮现过幅记忆犹新的画面:个九岁多的孩子伤痕累累地躺在病榻上,满腔愤懑地对着自己怒吼道:“我不怕死,我要找到我的娘亲,救出我的爹爹”

  弹指十年,这孩子已成长为昂藏少年,修为尚且远胜于己。然而不论再过多少年,再有多高的修为,在自己的心目中他依旧是那个曾经彷徨无助,孤单瘦弱的孩子。

  “我有明珠颗,久被尘劳封锁。今朝尘洗光生,照破山河万朵”明灯大师的心中默默念道:“真源是到了你尘洗光生,照破山河的时候了”

  神思不属间,他突然怔,从沉思中回到了现实。原来,参天柱上的啸声停了。

  “不好”明灯大师不由自主地弹身站起,呆呆仰望着没入云端的参天柱,眉宇之间的忧色愈加浓厚起来,轻轻道:“也许是我太过急于求成,难为他了”

  而此际的杨恒已压根听不到明灯大师在说什么。他完全陷入了迷失的深渊里,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虚幻中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感。

  他并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那成千上万条怪蛇是埋压在人性深处的恶念所生,而他正恣意放纵诸般恶念在心中疯长,吞噬去灵性与良知,只想在这片任由自己主宰的世界里尽情畅游。

  有了这样无休无止的快乐,还要升仙做什么纵然是天上是仙境,又岂有人间这般的逍遥快活他无限自得地想到。但是有哪里不对,脑海里像是触动到某种极为熟悉且至关紧要的东西,让陷入疯狂的心停了停。

  那是什么他有些迷茫地搜索道:“天上人间,人间天上两心同。”

  终于,杨恒记起来了,他曾经有过个誓诺,那个身白衣的女孩是他生的挚爱。而他,却曾经仅仅因为猜疑便无端伤害过她,几乎失去她。

  魔意阵遽然鼓荡,凶猛地掀起滔天巨浪,顷刻间便将这刚刚记起的誓诺吞没。

  耳畔像是有个声音在诱惑道:“忘掉吧,只要你想要,就可以得到”

  杨恒的身躯痛苦地颤栗,感觉这声音几乎无可抗拒,摧毁自己的意志,要他屈服匍匐在欲望的汪洋中。

  诸般幻象里,浮现起石颂霜泪眼凄迷的微笑,像把两人之间曾有过的悲欢离合点点滴滴注进心田。在魔意的风暴狂澜里,她的微笑脆弱而渺小,似乎只要轻轻吹来阵风,就会在瞬间熄灭。

  “不”杨恒陡然发出声惊天动地的大吼,吼声隆隆回荡在虚无缥缈的幻境中。

  “呼”怀中的惊仙令光芒暴涨,倏然有了回应。杨恒的脑海记轰鸣,元神来到座冰天雪地的山顶上。

  依稀里,杨恒好似看见了空照大师脚踏芒鞋手托铜钵远远走来,如梵音天籁般地诵道:“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诸行无常,诸漏皆苦,你若不能放下自我,这山终究是山”

  诸行无常,诸漏皆苦。杨恒的心细细地咀嚼着,来自记忆中的种种修悟与灵念渐渐清晰,如清泉般流淌在他的心头。

  “轰”雪山消失,空照大师的身影也隐没在无边无际的空茫中。

  高远的天幕如碧海般波动起伏,骤然亮起簇金光。没等杨恒看清那金光是什么,道天雷卷挟着震耳欲聋的呼啸从天而降,轰击在他的身上。

  “砰”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刺激起杨恒所有的神经与感官,让他觉得哪怕此刻死去也是种解脱的幸福。

  然而他没有死,在金雷劈击之下,他迷惘混沌的灵台却缓缓升起团光,扩散充盈了周身。

  “砰砰砰砰”雷伐其身,禅心渐凝。杨恒忍不住发出记低低的呻吟,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喜悦,眼前的那簇金光却逐渐清晰起来,化作了本高悬在天宇间的巨大经书。

  书页徐徐地翻动,而每翻过页,便会有道金雷轰击下来。

  杨恒看清楚了,那是本金煌煌的金刚经。页面上的文字正不停地汇聚成雷光,穿越过他的元神直指本心。

  雷声隆隆,光华万丈。他心无旁骛地接纳着来自上苍的馈赠,恶念如春阳化雪般消融蒸发,灵台充满了真知的光亮。

  不知又过了多少时候,杨恒的元神徐徐退出了惊仙令,回复到肉身中。

  他睁开眼睛,视野里呈现出不曾有过的光明,足以穿透身周层层叠叠的云雾,破开上方圆的虚幻景象,看到美好世间的花开花落。

  渐渐地,杨恒的思绪恢复过来,只觉得胸中阵风清月明,万事不留尘埃。

  他似挣脱了所有尘世枷锁的飞鸟,好似只消舒展开双翅,就能冲出天地的禁制,跃升到个前所未有的世界。

  他的心念只是动,人已回到参天柱下。明灯大师明水大师无极真人殷长空起向他步来,脸上均都含着笑意。

  然而杨恒却能敏锐地洞悉到,这四人笑容中隐藏的不同意味。

  首先开口的是明水大师,他双手合十竟是欠身礼,眼神里不再含有昨日的猜疑警惕,取而代之的是种友善与信任,微笑说道:“善哉,善哉真源,恭喜你破开幻妄心劫,踏入归真大道。”

  跟着是无极真人洒脱的笑声道:“往后贫道该叫你什么真圣抑或是恒圣”

  殷长空也笑了笑,却掩饰不住内心的艳羡与惊骇,道:“或许叫魔圣更合适。”

  杨恒淡然笑,笑容无碍无挂如缕拂过众人心头的清风,却没有说话。

  他的目光凝视在明灯大师含笑不语的脸上,千言万语尽在彼此的微笑中。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幽寂的山林里,也洒入到杨恒的心中。路缓行而来,他全身心地感受着天地之间千姿百态的美。

  得到了明水大师的特许,他终于能够来到玄沙佛塔探望在此面壁修行的娘亲。

  镇守在塔外黄衣四僧之的真曹引领着杨恒起走入塔中。

  这是故地重游了。杨恒举目打量着塔内的景状,想起当日被囚入玄沙佛塔时的愤怒绝望,而今的心情已全然不同。

  真曹将他带到母亲修行的石室前,合十礼道:“施主探视完毕后径自离开就是,小僧先回塔外了。”

  杨恒谢过真曹,伸手将门拉开。木鱼声声,个熟悉的背影缓缓出现在了杨恒的眼帘中。宋雪致背对沙门盘腿静坐,正虔诚地诵读经书。

  杨恒安静地站在门口注视母亲许久,看着她身缁衣的模样,眼眶慢慢热了。

  经文诵完,宋雪致轻轻放下木鱼槌,低低的声音问道:“是你么,阿恒”

  杨恒没有应声,步步走到母亲的背后,俯下身如儿时淘气的样子,轻轻伏在了宋雪致的背上,将头枕住她的肩膀,感受着丝丝缕缕的温暖。

  宋雪致的身子颤了颤,说道:“还当自己小么,也不怕压垮了我。”平淡的语气里,却无法掩藏住内心的欢喜与慈爱。

  杨恒抬起身,说道:“我刚才在门外站了很久,不敢打扰您。只是看您诵读经文的样子,我就能体会到您如今的心情。我本想问问您,这三年多过得可好但此刻已不必再问。”

  宋雪致略感惊讶地转脸望向儿子,说道:“看来我也不必问你同样的问题了。”

  杨恒笑,走到母亲身前恭恭敬敬地盘腿坐下,说道:“那您要不要问问我:为了见您,是不是又强闯了玄沙佛塔”

  宋雪致怜爱地端详着爱子,摇头微笑。

  杨恒眨眨眼,说道:“好让娘亲知晓,你的阿恒如今已正式做了灭照宫的副宫主,率领干魔道豪雄堂而皇之的前来拜会云岩宗。”

  宋雪致怔,问道:“你回到东昆仑了”

  杨恒点点头,道:“老天爷让我吃了很多苦,可也给了我很多。我想承担起自己本该承担的责任,为大家做点儿力所能及的事。”

  宋雪致沉默片刻,问道:“你来峨眉是杨惟俨的意思么”

  “他疯了,”杨恒低声道:“如今的灭照宫暂由我代为执掌。就在今早,我已和云岩宗神会宗和雪峰派达成和解协议,并且勒石立约,即便杨惟俨哪天清醒过来,也不能轻易推翻。”

  宋雪致难以置信地看着杨恒,讷讷道:“你和三大派和解了”

  杨恒开心地笑着,答道:“是啊,从今往后我就能多睡几个安稳觉了。”

  宋雪致刹那间明白了爱子的心意。她知道杨恒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调和正魔两道之间的恩怨仇杀,亦是在代自己赎罪。

  她的眸中闪现出了泪光,轻声道:“阿恒,苦了你。”

  杨恒满不在乎地摇摇头道:“哪有的事如今当了副宫主,又威风又好玩儿,我正后悔干嘛早两年没回东昆仑呢。”

  宋雪致莞尔笑,轻抚爱子瘦削的面颊,说道:“这样我和南泰都能放心了。阿恒,谢谢你为娘亲所做的切。”

  杨恒微微笑着道:“妈,我可是您的儿子。再说,爹爹若在天上看见了,也定会喜欢。”

  宋雪致悠悠抬眼,轻轻道:“是的,南泰定会喜欢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第九章 失踪

  当天夜里杨恒拜别明灯大师,与灭照宫群雄分道扬镳,独自御剑赶往黄山。

  这日正午时分杨恒飞抵黄山脚下,他收了阿耨多罗剑御风行向石凤阳隐居的涤尘谷,在谷口正遇见采药而归的毒郎中司马病。

  两人暌别重逢自是十分欣喜,寒暄过后杨恒取出从青天良处搜缴来的那些个瓷瓶,交到司马病手中道:“大哥,请鉴别下这里面是否有活死人丹的解药”

  司马病愣了下问道:“杨兄弟,你是打哪里弄来这么多丹药”

  杨恒便将自己如何设计引来青天良,以双泯月轮将其轰杀的经过说了。司马病边听边甄别瓷瓶里所盛的丹药,最后选出颗浅紫色的药丸用指尖捏碎,放在嘴边舔了舔,合目仔细品鉴。

  须臾之后司马病睁开眼睛,盯着手心里的药粉摇了摇头道:“可惜,可惜”

  杨恒失望道:“莫非这些瓷瓶里没个装的是活死人丹的解药”

  “不,这确是解药。”司马病叹了口气道:“可惜你晚来了半步。六天前厉夫人已来过黄山,将厉青原接走。看来好事多磨,你还得跑趟楼兰至尊堡。”

  杨恒吃了惊,问道:“厉夫人接走了厉青原,这事颂霜知道么”

  “起初石姑娘不肯答应,可厉夫人连几日不停地劝说,甚至要向她下跪恳求。”司马病回答道:“石姑娘没奈何,更不能阻拦人家母子团圆,最后只好答应了厉夫人的请求。嘿嘿,接回了楼兰又能如何有道是报应不爽,到底是让厉老魔尝到了骨肉分离的痛苦滋味。若非看在石姑娘面上,又可怜厉青原的片痴情,老夫连都懒得去问上声。”

  杨恒熟知司马病夫妇与厉问鼎之间的恩怨情仇,苦笑道:“说不得,只好再去次楼兰至尊堡了。”

  司马病道:“你能从青天良身上找到活死人丹的解药,也真是天意。但杨兄弟,你是否想过厉青原苏醒后,你和他还有石姑娘三人间该如何相处”

  “我想过,”杨恒回忆着在苍山中与石颂霜那刻骨铭心的拥吻,唇角逸出丝自信的笑,道:“但有个问题是我从来不曾考虑的,那就是该不该救醒厉青原”

  司马病若有所悟,丑陋的脸上泛起抹钦佩的笑意道:“杨兄弟,你是真男儿。”

  杨恒摸摸自己的脸颊,笑道:“当然,对于这点我也从来不曾怀疑过。”

  两人说说笑笑走入山谷,远远看到石颂霜和林婉容正坐在茅庐外闲谈。望见杨恒的身影,石颂霜的俏脸上现出惊异的喜色,不由自主站起身道:“你怎么来了”

  司马病代答道:“杨兄弟找到了活死人丹的解药,特地送来。”

  石颂霜轻轻“啊”了声,明眸中闪动起惊心动魄的异彩,快活地注视着杨恒久久地没有说话。

  “是真的”林婉容亦惊喜地起身问道:“杨兄弟,你从哪儿找来的解药”

  也难怪她和司马病均都有此疑问。当年厉问鼎逼她服食下活死人丹,司马病为救爱妻走遍三山五岳,终究未能配成解药。岂知毒郎中二十年都没办到的事,杨恒却在短短两三年里就给做成了,着实教人不敢相信。

  司马病将前因后果说了,林婉容亦不由唏嘘道:“杨兄弟,要不是你心细如发,这活死人丹的解药便要随青天良的尸首起永埋黄土了。只怕青天良自己也没想到,他贪心狠毒,盗药焚屋,却在无意中促成了件好事。”

  杨恒毫无得色,说道:“饮啄,莫不天定。这也是厉兄福泽深厚,善有善报。”

  听到杨恒夸赞厉青原,石颂霜意外地看了他眼。从杨恒坦然回视的眼睛里,没有虚与委蛇与讥刺冷漠的影子。石颂霜芳心阵喜慰,顿感到如释重负的轻松。

  是的,她没有想到杨恒竟果真履践承诺,为厉青原送来活死人丹的解药。

  积压在她心头这多年的阴霾终于开始消散,不但是为了厉青原有重生之望,更为了杨恒。

  她轻轻咬了下樱唇,问道:“阿恒,你可以陪着我去楼兰么”

  杨恒凝视着她,目光里满是温柔,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我们还要起去蓬莱。”

  抹惊心动魄的红晕升腾在石颂霜明艳无方的玉颊上。她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已经写在了彼此的心间。

  司马病和林婉容悄然对视,看着眼前的这双小儿女,他们的心里也是由衷欣慰。

  无论如何,他们始终盼望着杨恒能和石颂霜重新走到起。只因厉青原突如其来的变故,才使得这样的种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

  而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大心结已然解开,只是又该如何面对醒来后的厉青原

  司马病咳嗽声,说道:“杨兄弟,石姑娘,你们慢慢聊。我和婉容还得去清理筐里采来的药材。”说罢背起箩筐,和林婉容起离去。

  四周万籁俱寂,静得能够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两人脉脉对望,谁也不想开口打破这久违的宁和。

  “送你”忽然杨恒将手伸到了石颂霜的面前,他摊开五指,掌心里赫然是支银钗,“这是娘亲昨天给我的。它值不了几两银子,却是我爹爹的遗物。所以在我心中,这支银钗远胜过世上切的珍宝。”

  石颂霜心弦剧颤,缓缓接过银钗。钗上还带着杨恒火热的体温,更凝结着父子两代的如海情深。

  略作犹豫,她将银钗珍而重之地藏入袖中,却看到杨恒脸上掠过缕失望。

  “我想等到有天,”她浅浅含笑说道:“你能亲手为我戴上。”

  杨恒的心头瞬间被股狂喜吞没,但觉这是自己此生中听到过的最美妙的话语。

  他正想出言,不意灵台生警,道巨鹰般的身影从谷口飞掠而至,飘落在草庐前。

  “厉掌门”石颂霜望着来人暗自凛,心道:“他为何来这里”

  厉问鼎面无表情,冷厉的目光扫过杨恒和石颂霜,鼻子里重重哼。

  要放从前就厉问鼎这满怀敌意与轻蔑的冷哼,杨恒若不反唇相讥才是怪事。

  但现在他却是置之笑,抱拳道:“厉掌门,别来无恙”

  厉问鼎愣了愣,似乎在奇怪面前站着的这个年轻人身上表现出来的变化。

  半晌过后他毕竟不愿失了方宗主的礼数与身份,沉着脸道:“你也在,很好。”

  石颂霜怕两人又起争端,问道:“厉掌门,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

  厉问鼎蔑然瞥过石颂霜,冷冷回答道:“我来接青原回楼兰。”

  “你也来接青原”石颂霜错愕道:“他不是已经回楼兰了么”

  “胡说八道”厉问鼎微怒道:“你们把青原怎样了”

  石颂霜隐隐预感到不对劲儿,答道:“六天前,令夫人已亲自接走了青原。”

  “不可能,”厉问鼎想也不想,断然道:“她从未跟我提过要接回青原。何况有六天的工夫,他们也早该回到楼兰了。可及至出门,老夫也未曾见到他们。”

  石颂霜大吃惊,说道:“我无意骗你,那日厉夫人来接青原,司马郎中夫妇也都在场。莫非夫人和青原在回归途中遭遇到什么事故”

  厉问鼎冷笑道:“还说你没骗我早在半个多月前我夫人就前往普陀山敬香许愿,岂会莫名其妙地又跑来黄山她若有此意,又焉能不告诉老夫石颂霜,青原是老夫的儿子,至尊堡的少主人,你无权留他在此,更无需用这等不着边际的谎话来瞒骗厉某”

  杨恒摇摇头道:“厉掌门,颂霜并未骗你。厉青原确是被令夫人接走。或许他们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几天,等你回到楼兰自能见着。实不相瞒,我们已找到活死人丹的解药,正要送去楼兰。既然在此巧遇,便请厉掌门将解药并带回。”

  厉问鼎哪里会信杨恒会为厉青原寻求解药,嘿然说道:“我若让青原服下你送的解药,恐怕不消片刻便会命归天到那时你们两人就可心安理得地做起夫妻了”

  石颂霜秀眉微蹙,漠然道:“厉掌门,你即不信,我也不必多说。这便请回吧。”

  厉问鼎眸中煞气闪,说道:“让我抓了你去见石凤阳,看他敢不还我儿子”

  他身高臂长,只往前跨出了步大手便探到石颂霜面前。

  杨恒横身拦截,右手五指蜷曲使出式“拨云见日”在厉问鼎的铁爪上轻轻拂。

  厉问鼎手爪麻攻势尽消,不由愈发恼怒道:“小狗,那日在至尊堡中未曾分出胜负,今日厉某要让你识得厉害”左掌虚晃,大袖鼓荡如云横扫杨恒胸口。

  杨恒挽住石颂霜纤腰,施展万里云天身法往后飘退五丈,脱出厉问鼎的袖风笼罩却不还手,心平气和道:“厉掌门,你关心爱子安危,在下亦能体谅。但厉青原确已不在黄山,你再是用强也无济于事。”

  厉问鼎怒喝道:“谁要你这小狗体谅”呼地记大漠孤烟掌拍向杨恒胸口。

  其实在他的心里并非丝毫不信石颂霜和杨恒所言。但来他更不信素来温顺的妻子会背着自己接走厉青原;再则也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因此根本不理杨恒的解释劝说,意挥掌猛攻。

  杨恒见厉问鼎这掌势大力胸,倘若自己再避让不仅难以自保,还会累及身旁的石颂霜,于是丹田运劲使出北斗神掌。

  “砰”双掌交击,竟是厉问鼎的身子晃了晃。他心中震,将掌力提升到十成。

  两人又硬撼了数掌难分伯仲,厉问鼎掣出魔枪喝了声道:“拔剑”枪锋转如车轮,幻动出层层叠叠的精光杀向杨恒。

  杨恒不敢怠慢,亮出阿耨多罗剑以攻对攻直挑厉问鼎咽喉。剑华迫入枪影中叮叮连声脆鸣,激溅起串串刺目光花。

  厉问鼎觉察出杨恒的修为较之三年前交手时又有大进,不由得精神振使出全力,心道:“我若借着今日的由头杀了这小子,就算石凤阳事后知道也无话可说”

  奈何杨恒不瘟不火,不管厉问鼎的攻势如何猛烈凌厉,始终沾不着他的片衣角。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天昏地暗旗鼓相当,将司马病和林婉容也引了过来。

  见是厉问鼎,司马病面色变道:“这老魔又来生事,真是恩将仇报”

  石颂霜双目不离杨恒,颗芳心高高悬起,说道:“他是来接青原的,却怎也不信厉夫人前几日已将人接走。”

  林婉容的修为在这三人中最弱,也看不出杨恒和厉问鼎到底谁占了上风。但在她心目里杨恒再是厉害,也敌不住三魔之的厉老魔,当下道:“石剑圣还在闭关炼制阿耨多罗花,我去将他请来”

  石颂霜自然也想到了在石洞里闭关的石凤阳,却不敢轻易离开,说道:“也只有外公能将他们分开了。”

  这时猛听厉问鼎沉声呼喝,又使出得意绝学九转青花刃。他立意要将杨恒置于死地,出手毫不留情,三圈八十束青色光刃以排山倒海之势漫天澎湃。

  杨恒感应到厉问鼎眼中透出的杀机,飘身飞舞祭起海阔天空。

  “轰”金青二色的光澜迎头怒撞,爆发出地动山摇的轰鸣。

  石颂霜和司马病立足不稳,齐齐往后踉跄,胸口气血翻腾郁闷无比。

  厉问鼎的魔枪从光澜中破茧而出,发出锐利的呼啸直刺杨恒眉心。

  杨恒身形飘展,却始终无法摆脱枪势笼罩。他左手掐剑诀,神功催发体内金光冲霄,祭起天若有情诀。

  千钧发之际,远处飞来朵光彩夺目的九色奇葩,堪堪挡在了杨恒身前。

  “叮”枪锋刺中花心,竟是重重回挫,带得厉问鼎身形往后飞退。

  再看那九瓣奇葩毫发无损,稳稳凝定在杨恒的身前,闪烁着美轮美奂的光彩。

  厉问鼎飞出十丈稳住身形,手握魔枪愕然望向九色奇葩,委实无法相信世上竟有这等奇珍异宝,将自己志在必得的“逆天诀”化解于无形。

  “外公”石颂霜欣喜叫道,奔向的却是抚剑收功的杨恒。

  只见石凤阳在林婉容的陪伴下缓步行来。他扬手轻招,那朵九瓣奇葩倏然凝缩,飞入掌心之中。

  司马病喜道:“石剑圣,这就是阿耨多罗花吧”

  石凤阳道:“不错,正是阿耨多罗花,不曾想今日神器初成,就在厉掌门的枪下试验了招。”

  厉问鼎见石凤阳已至,心中沉道:“这老鬼修为深不可测,再加上杨恒那个小鬼,今日恐难讨得便宜。”

  石凤阳驻步又道:“厉掌门,你的来意老朽已知,但令郎确被厉夫人带走。如若不信你尽可将此谷搜上搜。”

  厉问鼎目睹阿耨多罗花轻轻松松就挡下了自己的逆天诀,心头惊疑不定,口气放软道:“不必,石兄的话岂有虚假既然如此,厉某便回楼兰了。”

  石凤阳淡然道:“厉掌门走好,恕老朽不送。”

  厉问鼎嘿嘿笑,怨毒地看了眼杨恒和石颂霜,收枪拔身离了涤尘谷。

  林婉容长舒口气道:“老爷子,还是你厉害,三言两语就吓退了厉老魔。”

  石凤阳微笑道:“那是他久攻杨恒不下锐气已失,才会走得这般爽快。”

  杨恒走到近前,说道:“石老爷子,亏得你及时解围,我可不敢居功。”

  司马病笑道:“你们两个又何必推来让去无论如何,能让厉老魔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去,实在是大快人心”

  石凤阳道:“丫头,阿耨多罗花业已炼成。你就将它戴在发上,今后任谁都难以伤到你根头发。”说罢将已凝练成精巧花簪的阿耨多罗花放入石颂霜手心。

  石颂霜越看越是喜爱,将花簪插在鬓角,说道:“谢谢你,外公。”

  石凤阳别有深意地望了望杨恒,说道:“不过是借花献佛,谢我作甚”

  石颂霜微感羞赧,情不自禁瞧向杨恒,却发现他站在边默然出神,便问道:“阿恒,你在想什么”

  杨恒道:“我在想厉夫人会将厉青原带到哪里去按常理说,接走儿子这等大事,她没有理由瞒着丈夫。除非”

  “除非她真的另有目的。”司马病接口道:“我敢打包票,厉老魔回去准会扑个空。”

  石颂霜省,不禁为厉青原担心起来,说道:“可厉夫人要带青原去哪儿”

  石凤阳悠悠道:“或许,她已想到救治爱子的办法,却不想或者不敢让厉问鼎知道,这真是件有趣的事情。”

  林婉容忍不住看向杨恒,轻叹道:“杨兄弟好不容易找到了解药,不想又节外生枝,真正教人头疼。”

  石颂霜道:“我明天就下山寻找厉夫人的下落。”

  司马病不以为然地摇头道:“厉问鼎都找不到,你又到哪里去寻着他们母子”

  石凤阳道:“丫头,你急也没用。好在厉青原不会有危险,你尽可安心。”

  石颂霜疑惑地望着石凤阳,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

  晚饭过后众人围桌闲聊,石凤阳和杨恒走出茅庐,沿着山谷漫步。

  等走出了段,杨恒问道:“石老爷子,你知道厉青原现在何处”

  石凤阳点点头,说道:“我在他身上藏了件物事,不论相隔多远都会生出感应。只是厉夫人带他去的那个地方,却远远出乎老朽的意料之外。”

  杨恒侧目瞧向石凤阳,等他说出答案。哪知石凤阳却转开话题道:“谢谢你陪我出来散步。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独自人在这山谷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杨恒迟疑须臾,试探问道:“老爷子,似乎你有心事”

  石凤阳偕着杨恒走入片小竹林中,沉吟道:“半个月前宗师弟来找过我,说起了南海的事,也提到了你。”

  杨恒愣道:“这么说,您已知道了石老夫人”

  “早在几十年前我就知道了。”石凤阳的神情似喜似悲,朝向孤零零伫立在林中的座坟冢望去,说道:“只是这个谜团直藏在心底,连石丫头也没说。”

  “您早就知道了”杨恒惊讶愈甚,随着石凤阳来到了洛璇逸的坟前。

  “她是我亲手安葬的,”石凤阳萧索笑道:“尽管宗师弟也曾小心翼翼地将墓岤恢复原状,但这坟冢上的摆设乃至草木的改变又岂能骗得过老朽的眼睛”

  杨恒恍然大悟,问道:“这么说来,您直都在暗中找寻老夫人”

  石凤阳避而不答,说道:“阿恒,我带你来这里,是有事相托。”

  杨恒慨然道:“您老人家对我恩重如山,有事只管吩咐。”

  石凤阳凝望妻子的墓碑出神良久,徐徐道:“假如我明日去不返,十天后你可进入悟经洞中。在最后尊石雕的底座下,藏有封我适才写就的书信。那是给石丫头的,也是给你和崇山的。”

  杨恒惊,委实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竟是剑圣石凤阳也无把握全身而退的他胸中热血涌,说道:“石老爷子,这信就留给颂霜和明灯大师拆看吧。晚辈不才,愿与您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石凤阳悠然笑道:“没那么严重,老朽此举不过是未雨绸缪,以防万。我去见位故友,如有可能再将青原那孩子带回黄山。你无需担心遍数天下顶尖人物,只要我想走,还没有谁能将老朽留下”

  杨恒心里却是另有想法,也是笑道:“是我多虑了。您老人家的修为连杨惟俨宗神秀亦要自愧不如,普天之下还怕谁来”

  石凤阳道:“记住我托给你的事。我还想在这儿多站会儿,你先回去吧。”

  杨恒走出小竹林,往茅庐行去。走了约莫百余丈,他忽然停住脚步,朝侧旁的山林里说道:“出来吧,我晓得你在那儿。”

  山林里传来“咯”的声轻笑,蝶幽儿从树后转出,手中捧着形影不离的奇魔花道:“杨大哥,你的神息越来越敏锐啦。”

  杨恒却没有笑容,盯着蝶幽儿道:“青天良的元神是被你收走的”

  “是啊,”蝶幽儿毫不迟疑地坦承道:“我听说你接掌灭照宫的消息后,就猜到青天良必定会找上门去。怕你吃亏,我便连夜赶到东昆仑,在暗中保护。结果发现自己是杞人忧天,白白为你担心场。”

  杨恒的眼神柔和了些,说道:“那天妃呢,她的死和你有关么”

  蝶幽儿俏脸整,盯视杨恒道:“这么说你是在怀疑我如果是我干的,何以不顺手牵羊将石姑娘也并杀了,那样岂不是更加完美”

  杨恒心跳,道:“你想杀颂霜”

  蝶幽儿侧过脸去不理杨恒,半晌忽地噗嗤娇笑道:“看你紧张的样子,开个玩笑不成么我的傻哥哥,你想不想知道石剑圣要去哪里”

  杨恒微觉尴尬地眨了眨眼睛,暂且放下心头隐约的不安,急迫问道:“你知道”

  “我猜也猜得到,”蝶幽儿胸有成竹道:“他是要按图索骥去找厉青原。”

  杨恒略觉失望地摇头道:“这点无需你说,我也晓得。”

  蝶幽儿笑吟吟道:“可是你晓不晓得,厉夫人带儿子去找的是谁”

  杨恒的眸中星芒闪而逝,沉声道:“谁”

  蝶幽儿抬起纤手指山谷深处,回答道:“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三集 凤凰传奇

  第章 凤凰岛

  “东海之上,有凤来仪。”故老传说中,曾有头凤凰栖于东海,化身为岛。

  儿时的杨恒曾经坐在自家小院的桑树下,听母亲叙说凤凰栖海的故事。那夜的月亮很圆,星星很多,他趴在母亲的膝上,瞪大眼睛望着幽远的夜空,心里升起无限的憧憬要是能在大海上驾起叶白帆,亲眼看看那凤凰化成的海岛,该有多好

  尔今样的星空,样的圆月,海平面上的凤凰岛也遥遥在望。只是他并非驾着想象中的白帆,而是御剑乘风,飞翔在波澜壮阔的海天之间。

  “这个人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蝶幽儿说完,杨恒即已猜到了答案。

  她纤巧的小手所指之处,正是悟经洞。洞中数以百计的石像,都是同个人的杰作画圣吴道祖。

  “怎会是他”尽管心里已准备好接受任何种答案,但杨恒仍禁不住吃惊了。厉问鼎和吴道祖,为魔门巨擘,为正道泰斗,多少年来东西分庭抗礼素不往来,可厉夫人却背着丈夫将儿子带去了凤凰岛。莫非石老爷子准备拜访的故友也是同人

  “杨大哥,”忽然耳畔传来蝶幽儿的话音,将杨恒从沉思中唤醒,“我把你从石姑娘身边拉走,万里迢迢地前往凤凰岛找厉青原,她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杨恒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你能告诉我厉青原的去向,谢你还来不及呢。至于颂霜,我给她留了短信,她会理解的。”

  蝶幽儿甜甜笑,欣然道:“还好,没怪我棒打鸳鸯。”

  杨恒闻言莞尔,说道:“我只是奇怪,石老爷子和吴道祖也算相交莫逆,既然他知晓厉夫人是去了凤凰岛,为何还要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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