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丑医 第33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双清澈无比的双眸,情绪很是复杂。他知道阿丑失踪,可却没想到阿丑会出现在这里。
阿丑听出声音,又仔细看了看那双看不出情绪的桃花眼:“世子!”
夏翌辰一偏头,示意手下把铁门打开。
未及夏翌辰询问,阿丑已经全盘托出实情:“前些日子我被容清澜抓走,他们绑我秘密来到这里,要我找罂粟。后来……一言难尽,世子为何会在这里?”
夏翌辰略分析了一下:“罂粟可曾找到?”
阿丑点头:“在主屋的一个地下暗室,里面还有武器盔甲药品。”
“带我去看!”夏翌辰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管阿丑是否同意。不过显然,阿丑除了同意,没有别的选择。(未完待续。。)
ps:二更
127 为敌
来到主屋,阿丑指出暗室开关所在地方,血杀的人果真很快就打开了。
夏翌辰亲自走下去,看到了满屋子的武器,但却只是略打量几眼,就走回去:“我们先出去,回大营。”
走出主屋,夜色正浓,月光洒下淡淡光辉,照亮的却是一地血迹斑斑、尸首累累。秋风吹过,阿丑不禁打了个寒颤,似乎温度又高了些。
夏翌辰发现了阿丑的异状,不由问:“你怎样?”言简意赅。
阿丑摆手:“没有大碍,尽快回大营,我急需药。”说着便继续向前。
有些感慨阿丑的倔强,夏翌辰摇摇头跟上去。不过对于倔强的人,他向来不轻易阻拦,按他那不羁的性子,坚持自己的就好,何必束缚他人。
走出主屋,来到马厩,夏翌辰拿起马鞭问阿丑:“你能骑马?”
阿丑坦然接过,也不回答,径自上了一匹马。骑马而已,她虽不擅长,却不至于不会。在现代也学过些皮毛,谁让她曾经是纪氏药业唯一继承人。
群马奔出大营,朝隐秘的路而去。一直跑了很久,才停在一座大营外。
阿丑下马,有些站立不稳地靠着马身,一手摸着额头:真是病来如山倒,怎么这么快就这么烫了?
夏翌辰瞥见阿丑的反应,迅速伸手探向阿丑额头。斑驳的触感自他带着薄茧的手心传来,他有一刹那间恍惚。那不是一种恐惧,也不是一种厌恶,而是,痛。是的,那样的斑驳6离。刺得他痛。在那一瞬,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最后只剩一声叹息,连感知她温度的本意都被他遗忘。
他放下自己的手,却伸出双手将她抱起:“你需要医治。”便再无话语,走向官军大营。
这几天,阿丑烧得迷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双眼有时都是漆黑一片。
来诊脉的军医说。阿丑底子不好,大约从前吃了太多苦,如今又受过心理和生理的双重考验,必须好生将养着。
夏翌辰听得不耐烦,一挥手打发掉他:“你只需要让她醒来。自己给自己开方子,就是你的功劳了。下去吧!”
那军医刚走下去。一位血杀上来回禀:“世子,四王爷已经抢先一步,把淮南道贪墨官员的证据挖出来,交给皇上了。”
“那失踪军器下落呢?”夏翌辰问的轻松,像是早知道答案一般。
“自然是太子发现上报皇上的,并且全数原物归还淮南道。”血杀回应。
“这次我们勉强打了个平局。可惜的是罂粟线索被容清澜抢先一步。这次大清洗过后,淮南道会空出很多位子,你去告诉太子,淮南道空缺官员的安排。请太子务必努力且要小心。”夏翌辰打了个哈欠,姿态却十分慵懒优雅。
“是,那这次容清澜那边究竟是……”血杀还想问个清楚。
夏翌辰抬手制止:“我先睡个觉,其余的睡醒再说。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急!”
血杀只好一言不发地退下去——世子就是这脾气,稀奇古怪难以捉摸,但每次都恰在刚好的位置。也罢,只要事情不办砸,那就够了!
阿丑睁开双眼,周遭的一切有些模糊。穹顶似乎是帐篷样式,而其余……
她侧身偏头,打量一圈室内布置。之前烧得迷迷糊糊的,她都有些忘记身处何方了。
“你,”军医走进来,神色古怪地看着阿丑,“你……”却愣是半天没出处什么有用的话来。
阿丑撇撇嘴,不太满意:“你是?”
“呃,淮南道,军医……”军医唯唯诺诺。
用膝盖想也明白,这家伙是被她容貌吓到了:“你下去吧。”她自己就是医生,现在苏醒了,还要军医何用?
不多时,刚睡醒的夏翌辰走进来,大约是得了军医的通报,来询问阿丑一些事宜。
“你病好了吗?”夏翌辰随意坐下,随口问道。
阿丑点点头,忍不住咳嗽几声:“已无大碍,多谢。”
“那日你离开堇堂,堇堂的人说你是去了看病。你给谁看病?”夏翌辰从头问起。
“那日叫我去的人,是徐泰,并不是真要给人看病,而是怀疑潘志琼的真实情况,”阿丑叹息一声,“徐泰医术不凡,我自然无法百分百瞒着他。不过也没有透露千金子。”她清澈的双眸微微低垂,神情淡漠。
“你透露了什么?”夏翌辰自然听懂了阿丑的潜台词。何况,徐泰又不糊涂,不透露什么,他哪能相信?
“之前徐泰曾经请我去给岳进贤诊脉,”阿丑和盘托出,“所以,他知道岳进贤中了毒。我告诉他,潘志琼中了一样的毒。”
夏翌辰凝神不语:若非阿丑告诉徐泰,容清澜便不会知道罂粟的事,也不会先发制人……
阿丑深吸一口气:“我清楚我之前所做,怕是令世子处于不利地位了。而我也为此付出代价。”
“你是怎么落到山贼手上的?”夏翌辰提出另一个疑问。
“他们潜入主屋寻找罂粟之际,被山贼识破。双方发生打斗,随后他们自己逃出,没有理会我。”阿丑攥紧拳头,容清澜,你大约不曾料到我还会生还,以为借山贼的手杀了我,便永无后患了?我会让你好好吃些苦头的!
夏翌辰听罢,理了理思绪,似乎已经没了兴致:“你且休养,我会派人送你回淮南城。”他刚起身走出营帐,却在听了阿丑的话后,生生停住了脚步。
“世子并未乘胜追击,清剿余孽,可是为了追查线索?”阿丑声音沙哑却淡然从容,似乎一切洞若观火。
夏翌辰转身,定定看着一旁坐姿端正的阿丑,嘴角似有若无地勾起弧度:“所以呢?”
“世子做事从来都有自有道理,阿丑不敢妄加揣测什么,但那群山贼有一番对话,却让我疑惑不解。”阿丑眯起清澈的双眸,认真思索起来。
“愿闻其详。”夏翌辰复又坐下,姿态依旧懒散不羁。
阿丑遂把刚随容清澜潜入主屋时听到的光明剑那段,说了出来。
夏翌辰闭目不语:光明剑是什么东西,他竟然闻所未闻。他自小出入宫廷,什么稀罕的东西没见过,可是光明剑……
“此事我会查个清楚,不知阿丑姑娘还有什么想说?”
“世子这次带了多少兵力?”阿丑又转了话题,令夏翌辰一时间也捉摸不透她意欲何为。
“一千。”夏翌辰坦然相告。
阿丑颔首:“一千兵力,从何而来?”
“淮南道冷都督借兵。”夏翌辰如实回答。是真是假,只要阿丑走出去,看一看问一问,就全部知道了。他没必要瞒着。
“世子前些日子让潘志琼卧病,就是为了亲自来?”阿丑说出自己的揣测。
夏翌辰却提起另一件事:“你可还记得,怜香?”
“当初的堕胎案件?”阿丑忆起当初她刚到谯郡时,被牵连进的这桩命案。而徐泰,也是那时候出现的……
“怜香怀的,是前淮南道将军林浩渊的孩子。林浩渊,是被徐泰他们拉下马的。倘若今日林浩渊还在,也就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只拿着一千的兵力和山上几万人斗。”夏翌辰语气淡然,没有责怪,也没有叹息,似乎在说久远之前的陈年旧事,不带一丝情感。
阿丑这才恍悟。当初她就觉得这案子蹊跷,后来夏翌辰在钱府虽有提示,却模糊不清。如今知道真相,她才恍然大悟,当初,无论是她,还是江永坚江三嫂,都是徐泰他们利用的棋子。
“世子,”阿丑突然站起来,“过往种种,我深知弥天大错已经铸成,无可挽回。但今时今日,我希望能有机会改变局面。”
“你倒说说,局面应当如何改变?”夏翌辰一手支着下巴。
“此前世子希望我击垮永和堂,”阿丑顿了一下,“这件事,想必世子也明白,即便你们不说,这也是我一贯而来的目标。如果你们肯给予助力,阿丑何乐而不为?”
凭她一己之力,打倒永和堂尚且勉强,更何况要打倒容清澜。当下的局面,固然她曾坏了太子党的事,可她也坏过四王爷的事。罂粟的问题,她已经拿光明剑抵过,俞则轩又有话在前,夏翌辰,未必不欣然接受她的投诚。
夏翌辰桃花眼没有焦距地迷蒙,面无表情看着前方。
阿丑见状继续说:“一千兵力,想必是借,故而世子没有拿他们做主力,因为从数量和质量来看,都不可能攻进去。因此你领着自己的人,只求破了山寨,至于山贼去向——一来你没有兵力追击,二来也算是看他们是否有同谋,毕竟这么大的案子牵扯甚广,万一有漏网之鱼,难保日后不会东山再起。”
她要告诉夏翌辰,她的作用远不止医药这么简单。
站起身,夏翌辰松了松左手护腕,语气轻松:“容清澜与你为敌,当真是她的遗憾。”
看着夏翌辰离去,阿丑勾起嘴角:自然是她的遗憾!(未完待续。。)
ps:一更
128 求援
大营待了几日,夏翌辰也没再说要遣人送阿丑回淮南。阿丑虽不清楚夏翌辰的具体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她还有用,因此她也没有多问缘由。
阿丑只知道山寨中搜出的东西,他们要全数运回淮南城,至于具体事宜,不需要她操心,她就当在这里休假。
至于堇堂的生意,若缺了她几天就会死,那她也够失败了,一个企业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集体成功靠的是制度。何况,这也是历练念心他们的机会。反正她平安无事的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他们应能放心。
“阿丑姑娘,世子请你去主帐见客。”一位士兵在帐外禀报。
蒙上面纱的阿丑略一思索:“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客?什么客要她见?
走进主帐,夏翌辰招牌姿势招牌表情在主位上懒散不动,而一旁的人……
阿丑转头时稍稍惊讶:卢照廷?
“一应药品军器,阿丑姑娘已经鉴别过。”夏翌辰一副懒得应答卢照廷的模样。
卢照廷看见阿丑,也颇有些不自然:“阿丑姑娘鉴别结果如何?”
其实阿丑压根就没仔细瞧过山寨暗室里那些东西,特别是盔甲,她当时哪有机会做什么阿基米德实验?药品倒是没有错。
“我曾为刺史钱大人鉴别过同类东西,山寨里的军器药品等,均是淮南道遗失掉包的。”这一点没什么值得怀疑,故而,夏翌辰说验过了,那就验过了吧。
卢照廷颔首:“那么世子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夏翌辰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转头看着手下。
那位手下是昱王府一个亲兵,他行了一礼:“卢大人。山寨善后已经差不多了,近日就可启程,运送缴获的东西回淮南。”
“一千兵力,会不会不够?万一贼人中途偷袭……”卢照廷十分担忧。
“一千人还不够?”夏翌辰语气十分好笑,“那些家伙不堪一击,卢大人你太谨小慎微了!”
阿丑瞥了眼冤大头模样的夏翌辰,微微摇头:扮猪吃老虎,你也扮得太狠了!都不腻吗?
“世子,此事大意不得,下官认为。还是去请求支援,比较稳妥。”卢照廷提出自己的意见。
夏翌辰不耐烦地挥挥手,语气散漫:“你们爱去就去,自己打点好就别找我了!”
阿丑在一旁,面纱下勾起唇角:卢照廷新官上任没多久。自然愿意做出些政绩。夏翌辰利用他的心理,把麻烦事、和上面沟通的事都交给他。让他跑腿去。真是好算盘呀!
卢照廷已经被这个稀奇古怪的世子搞得晕头转向:这么懒散无能,居然能打胜仗?不过也是,他把事情都扔给底下人,底下人帮他做好了,那打胜仗和他的能力,也就没有什么关联了。
走出主帐。阿丑刚要回到自己的地盘,却被卢照廷叫住:“阿丑姑娘。”
阿丑转身打量一眼一身官服的卢照廷,略微猜到他来意:“卢大人有何指教?”
“阿丑姑娘,听闻姑娘聪慧机敏。不仅懂医识药……”还未说完,就被阿丑打断。
“客套话不必说了,卢大人有什么事?”其实越让你直接说,你反而说不出口。
果不其然,卢照廷没想到阿丑如此直接,直直愣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若无其他事,阿丑先告退,不打扰卢大人忙公务了。”意思就是,你不是还要去搬救兵吗?怎么还在这里瞎扯?
卢照廷有些懊恼,他第一次和阿丑打交道,就被她弄得进退两难,看来传闻不虚。她虽然只是个小丫头,但一点也不好糊弄。也难怪之前派去和她交涉的人,无功而返。
“念心,可还安好?”卢照廷似乎下了极大决心,才问出口。
阿丑面纱下挑眉:“卢大人就为此事?”
“我之前曾去过堇堂,”卢照廷叹息一声,“我只觉得她如今甚是辛苦。”
“辛不辛苦,是自己选的路,没什么可后悔的,旁人也无从议论。安,自是安的;好,自己觉得好才是好。莫非你觉得,困于朱墙内,低首主母下,便是好?”阿丑说完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这个卢照廷,太自私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阿丑掀帘子进去,只见夏翌辰坐在那里转茶杯。
“何事?”相比那种九曲回肠,阿丑更喜欢快准狠。不过夏翌辰似乎要和她唱反调。
“卢照廷,”夏翌辰摇摇头,“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他求援?”
“他新官上任,自然积极主动许多。莫非,你还有别的算盘?”阿丑知他总有深意。
“他老丈人是刘晖,刘晖官阶虽然算不得高,可人情做的十足,面子不小。卢照廷那个吃软饭的,不捏他捏谁?”夏翌辰轻松地解释。
这句话倒是合了阿丑心意:“所以你利用刘晖的面子,可是,你不是昱王世子吗?就算你不行,还有太子,为何你偏偏利用刘晖?”
“四王爷反对出兵清剿余孽。”夏翌辰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认真。
阿丑惊讶不已:“为何会反对?如果他提议出兵,然后大获全胜,他不是立了大功一件,为什么要反对?而且,最开始,这件事不是徐泰和容清澜在查吗?怎么查到这里,他们突然就变卦了?”
夏翌辰道出原委:“潘志琼是四王爷的人,当初林浩渊被拉下马,就是潘志琼做的手脚。如今淮南道将位空缺,如果此时出兵追击,朝廷势必会委派一位将领来统领淮南道的军队。四王爷他们当初做了不少密谋部署,此时新将领来到,很有可能会发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他们需要时间将一切处理好。所以,四王爷一力阻止,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为了一己之死,居然延误军机朝廷大事!”阿丑咬牙。
“皇上宠信昭贵妃,因此偏爱四王爷。太子如今要求出兵,四王爷要求不出兵,皇上多半会听四王爷的,所以我们只能由下至上想办法。”夏翌辰叹息。
闻言,阿丑也不由得叹息一声:这么说来,太子如今在朝廷的处境十分艰难,皇上偏信四王爷,朝臣们自然也会看风向,太子党完全是在绞尽脑汁竭尽全力,才保下了如今地位。
“因此,你今日就回去,劝钱展业上奏朝廷要求出兵。”夏翌辰这才交代清楚来意。
就算不论容清澜所作所为,四王爷为一己之私延误朝廷国家,就不是为人君该有的样子。日后若真坐上龙椅——她虽算不得有什么兼济天下的情怀,但匹夫有责,她不可能坐视不理。至少,这件事,山寨里的情形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这样庞大严密的组织,晚一日清剿,就多一分危险。
所以,她势必要完成。
“我虽有心,可是一介没有家底的弱女子,要钱大人如何信服?”阿丑不免担忧。
这也正是夏翌辰所担心的。徐家和钱家是世交,徐泰怕是早有准备。
“你只消将山寨中所见所闻告知于钱展业,他自会有决断,”顿了顿,夏翌辰又嘱咐,“徐泰定不会将把你留在山寨自己跑了的事告诉钱展业。我之前写文书给钱展业,也只说你是在城外被山贼抓走,因他们见你会治病,才没有谋害你性命。”
是了,当初被抓,那群山贼连问话都省了,直接把她关进地牢,他们究竟为何没有动她?不过显然现下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时候,还是先解决出兵问题。
“好,我自当尽力劝说,至于成与不成……”阿丑很没信心。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夏翌辰十分平和,并未有半分强求。
阿丑立即收拾东西上路,启程前往淮南。
尽管附近的寿阳山贼之事沸沸扬扬,淮南城依旧热闹繁华。自开国皇帝攻下大渊都城淮南之后,百年来,淮南就再没出过事。自然,前朝遗都的城防不可小觑,就连护城河也是同京城建业一样的宽度,城墙似乎还高上些许。故而,淮南城的百姓大约坚信淮南城的安全程度,一点也没有受山贼之事的影响。
阿丑放下车帘,心中了然:在这样安居乐业的地方,难怪钱展业不清楚八公山山寨上的威胁。
“去刺史大人钱府。”阿丑吩咐车夫。
钱展业听闻阿丑来访,即遣人带到书房。
阿丑行礼,愁意浓重:“钱大人!”
“看你风尘仆仆回来,又听世子说你险些遭毒手,”钱展业叹息一声,“难为你了!”
“钱大人,阿丑遭毒手倒是其次,只是……”阿丑欲言又止。
钱展业察觉出些什么,一伸手:“你坐,慢慢说。”
阿丑遂把营中所见所闻同钱展业一一细讲,包括那也许比淮南城的监狱还要高规格的地牢,以及庞大的暗室,井井有条排列的军器。而她数次想要逃走,却岿然不动的守卫,以及还有许多在逃山贼。
“这件事远远没完,”钱展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受惊了,先回去吧,我自会处理。”
阿丑答应着下去,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未完待续。。)
ps:二更
129 刺杀
回到淮南,日子又平静下来。
徐奶奶见到安然无恙的阿丑,哭得稀里哗啦,阿丑好生安抚了一阵,道清楚缘由,徐奶奶才冷静许多。
这段时日,永和堂一直都在小打小闹,堇堂也不难应付。至于朝廷,那日见了钱展业之后,倒是许久没有消息传出。
而之后许久,朝廷才派兵处置逃亡的山贼一事。阿丑听闻消息,便可以肯定,钱展业还是上书了的,但由此看来,大乾朝廷办事的效率委实有些低下,这么久才派兵,黄花菜都凉了。果不其然,刚刚发兵,就传出消息那伙贼人向西进发躲进蜀中深山。这下局面又回到了两方僵持,再无进展。
而四王爷和太子的博弈,终究还是不赢不输。
秋雨淅沥沥地下,念心收伞走进屋内:“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张单子你去库房对一下,另外,今天下班我有事请说,让大家都留下。”阿丑递上单子。
“今天秋天天气一直不好,阴雨连绵,就连各种药材的收成也受了影响。”阿丑摆出现实情况。
大家闻言纷纷忧心忡忡。
阿丑继续说:“为了天气原因,收购价格势必提高。为了应对这个情况,永和堂已经有动作了。”何家掌家人果真不凡,出手这么快。
“可是,收购价上涨,要如何应对?”杜一升疑惑不解。
“永和堂提高了一部分药材的价格,另外,他们派人北上,去北方收药了。”阿丑叹息一声。永和堂分布极广,因而这部分优势明显。淮南一带多阴雨,北方却是大好晴天。
金大成提出意见:“那我们也去北方收药?”
“如果北方有了永和堂。我们那里还能插得进手?只会越买价越高而已。我们去南方,这件事我会交给何思峻负责的采购部,他如今还在外边,回来我自会交代。另外,我们也要调价了。”阿丑深吸一口气。
“我们要怎么调价,是和永和堂一样,还是比永和堂便宜?”田秋妹问道。
“这个没有定论,只要总体价格水平相当即可。但是在何思峻从南方回来之前,势必会货源紧张。我告诉你们这个情况,就是要你们积极应对起来。你们销售部从明日开始。要在原来的存货告罄预警量的一半,就及时通知仓储。仓储由一日一汇总改为半日。这样出了什么情况,我们也好及时应对。”阿丑部署计划调整。
晚间,阿丑陪徐奶奶用膳。
“最近怎么不见墨公子找你?”徐奶奶问。
“墨公子,”阿丑顿了一下筷子。“从我回到淮南,就没见过他。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不过。墨公子一直很忙,不辞而别也很正常。”
徐奶奶点点头,没有言语。
片刻后,阿丑又说:“就不知道他那个表妹柳姑娘怎么样了。”上次柳如玉突然不舒服,后来又觉察不出有什么疾病,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你回来之后。好像也没见过钱大人了?”徐奶奶夹了一筷子菜问道。
阿丑端着碗摇头:“淮南道捅出这么大的事,钱大人他们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什么宴席的都取消不提。”
说完,她又看了看外面滛雨霏霏的天:“况且这些日子天气不好。也没人愿意办赏菊宴。”
“听说,”徐奶奶有些浑浊的双眸带了关切,“钱大人的二公子明年春天要去京城参加春闱?”
“他是今年的乙科,也就是第二名,肯定要参加春闱的。钱大人混迹官场多年,肯定能给自家儿子安排个好去处。”这些官二代,随便就认识一把贵人,康庄大道铺得好好的,丁举文这种普通农家出身的,则要艰苦许多。
丁举文倒是在她离开淮南之前就起程回乡了,此后便杳无音讯。也好,等他过些时日想明白了,兴许就该庆幸她没有答应了。
“我虽然不去堇堂,但堇堂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徐奶奶叹息,“最近这么艰苦,连何思峻都被派去南方了,你当真不后悔?”
何思峻早就从淮南城郊搬到了城里,阿丑亲自出资给他以及他的手下置办的住所,就在阿丑家附近。而这些日子他去南方收药,温佩瑜就时常来阿丑家和徐奶奶作伴说话。故而,即便念心和秋妹不说,温佩瑜也会透露一二。
阿丑摇摇头:“谈不上什么艰苦,做生意哪有不操心的,何况,要后悔个什么?”
徐奶奶有些哀怜地看着阿丑:“你当初要是应下了丁举文……”
“我不会应下丁举文,”阿丑无奈地解释,“且不说这人死脑筋书呆子脑洞大,我和他压根就不合适。奶奶我说过,不必再提这话题。”
徐奶奶也会察言观色,阿丑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什么?“你这丫头……”那尾音带着感慨,又含了几分悲戚。
十月底,初冬的季节。空气中弥散着略微潮湿的冷意,有些晦暗的阳光淡淡笼罩,给淮南城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阿丑刚从谈生意的地方回来,走在街上,周遭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突然间,前方一阵马蚤动,似乎有人出了什么事故。
出于职业习惯,阿丑走上去探查。身为医者,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一位年轻人躺在地上抱着身子,似乎在打冷战,面色青白很是痛苦。
阿丑蹙眉蹲下:“你还能说话吗,是有旧疾还是突然发作?”她着急地说着,就伸手去抓他的脉搏。这病看上去来势汹汹,若不及时治疗,恐怕有生命危险……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阿丑刚凑近想要抓住地上年轻人的手,一把泛着寒光的尖利匕首突现,刺向阿丑胸腹。
毫无防备的她瞬间痛意贯穿,下意识地往后拼命挣扎。
匕首从她腹部拔出,鲜血直流,而阿丑也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地上的年轻人见状,急忙上前想要再补几刀,可惜围观人群中已经有路见不平的人冲上来抓住他。
“太缺德了,装病博同情,居然要杀好心人……”
“姑娘,你怎么样?”
“快叫郎中来,快!”
阿丑右手捂住涌出的鲜血,左手微微抬起,虚弱得气若游丝。
谁要杀她?
谁要杀她……
这是她昏过去前,记得的最后一句话。
阿丑所居宅院内,淮南城的知府有些烦闷地来回走动。
今日早上倒挺太平,没什么难以决断的案子。他还以为今天是轻松的一天,大家相安无事。可快到中午时,突然说街上发生了一起行凶杀人案!他赶过去,才发现受害人居然是堇堂的阿丑姑娘!而那个杀人凶手,居然服毒自尽了!
如今查了半日,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凶手身上也没找到可用的证据。而阿丑,似乎伤到了要害,如果能救回来,倒还好办一些,毕竟没有闹出人命;可如果救不回来,阿丑又和淮南道的官员有几分交情。凶手自杀毫无线索,查不出个所以然,他要怎么向上面交代?
念心从阿丑所居东厢房走出来关上门,来到知府面前行礼:“大人。”
知府看见念心愁眉不展,便知还没有脱离危险,不由叹息一声:“此桩命案,实在蹊跷。”
“大人,”念心担忧不已,“当时情形到底是怎样?”
“据当时看见的人说,路上有个人生病,在地上打滚打寒战。阿丑姑娘平日里就乐于助人,免费为他人治病。于是阿丑姑娘上前查看,那装病的人趁机捅了她一刀。若非民众愤怨一拥而上将凶手制服,怕是……”知府连连摇头。
念心低头细思:“大人,如此说来,那个凶手肯定是蓄意谋杀。我们家姑娘在堇堂义诊的名头淮南城谁人不知?凶手大约就是利用我家姑娘的善心,才制造这起事端,然后趁机下手。不过那个人,我家姑娘并不认识,怕是幕后真凶指使的。”
“你家姑娘可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和什么人有宿怨?”知府细问。
“做生意哪能没有几个对手,要说得罪,也都是生意上的事。不过因为生意而下杀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念心说出自己的揣测。
知府叹息:“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要是你们家姑娘脱离危险,就来衙门知会一声。”
念心言辞恳切:“求知府大人一定为我们家姑娘做主,还她一个公道!”
“本官一定尽力而为,这件事对民风影响太坏,如果凶手的不到惩治,怕是日后没人敢再行善助人!所以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知府承诺道。
的确,这件事是当街发生的,百姓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搞不清事情因果,纠不出幕后真凶,淮南城怕真是要世风日下了!因而,不管是因为阿丑和淮南道官员的特殊关系,还是为长远政绩着想,淮南知府势必要给出一个交代。
“多谢大人费心,”念心行礼道谢,“大人慢走,一有消息定会通知衙门,也好叫大人前来询问当时的状况。”可惜的是,对于姑娘是否能醒过来,她也忐忑无比。(未完待续。。)
ps:三更
13o 审判
夜半,更夫才打过三更的鸣锣,声音渐行渐远。
东厢房南侧的雕花床上,听见些微动静的阿丑倏地睁开双眸,清澈却含着利芒:“谁!”
刚进屋的夏翌辰在远处的八仙桌旁边坐下,语气依旧散漫:“你什么时候醒的?”
听到来者声音,阿丑微松一口气:“大约半刻钟前,你来得很是时候。”经历过一次出其不意的刺杀,她还未从过度紧张中脱离。敢利用她的善心行凶,好,很好!
“见识过你与众不同的体质,早在听闻你受伤的时候,我就知道,”夏翌辰伸手一点,“你没那么容易死。”
“你倒是自信的很,”阿丑嗤笑,“你来我这,又是为了什么?”
夏翌辰打了个哈欠:“这大半夜,可真够困的。我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多人想要,倒是疏忽了。不过,那个人已经服毒自尽,你觉得是谁?”
服毒自尽?阿丑思量片刻,冷笑出声:“服毒自尽,这手法真像……我猜是容清澜,我敢肯定,天底下最想要我命的人,是她。真不知她对我哪来的敌意!”
无关利益,无关争斗,容清澜似乎就是对她敌意颇大,从种种蛛丝马迹中都可以看出来。而且,是没由来的,或者是她所不知道的缘由。
“你这么肯定?”
夏翌辰的语气不置可否,却生生让阿丑听出了一丝怀疑。
“所以你来,所为何事?”阿丑不喜欢和他打哑谜。每次都是圈圈绕绕,这人不累呀!
“且看我能查出什么来吧,你好好休养,日后……”夏翌辰本想说日后小心,可是。命运无常,哪里是小心就能小心得了的,“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
阿丑再度转头,人已经不见了。她轻轻勾起唇角:日后的事,的确谁也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谁要害她,要害她身边的人,她绝不放过!
休养了几日,阿丑其实早已恢复如常。可是对外仍旧要在屋里装虚弱,实在有些闷得慌。好在堇堂那边,大家各就其位,做得都很好。而且因为这件凶案,堇堂老板阿丑行善举却遭人凶杀。着实令人愤怒扼腕,堇堂的名声莫名其妙就高涨起来。连带着生意又往上迈了一个台阶。
“那个凶手家境贫困。父亲年事已高,常年卧病,母亲也身体不好……”阿丑念叨着夏翌辰调查出的信息,仔细分析起来,“那如今,他们家少了他这个顶梁柱。是个什么状况?”
夏翌辰摇头:“没有状况。”
“什么是没有状况?”阿丑摸不着头脑。
“他家一切像以前一样,”夏翌辰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你的意思是,顶梁柱死了。家里应该更贫困,父母都多病,肯定无法维系生活。如今这样反常,只要查清楚是谁在帮他们,就能知道始作俑者?”
阿丑颔首:“正是。”那凶手的父母还活着,倒说明幕后真凶的心不算太坏。否则最安全的法子就是杀人灭口,那样所有消息都断了,查无可查。
夏翌辰按照这个逻辑,又仔细调查了一遍,将结果反馈给阿丑。
“那二老到自己儿子死都不知是被人收买,只知道儿子留下了一笔钱。”夏翌辰陈述情况。
阿丑叹息一声:“这也纯属正常,可怜天下父母心,谁愿意自家儿子去送死?那凶手肯定是瞒着自己父母去的。这样的话,这条线就断了?”看来并不是幕后真凶手下留情,而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好,活着的人都不知道。她有些不甘心。这次一定要查出个蛛丝马迹,好好惩治容清澜,否则次次被她逃脱,岂非太便宜她了?
“断没断我不清楚,我将他所有的遗物带来了,你仔细看看有什么可疑。”夏翌辰扔上一个包袱,自己则在旁边翘脚等结果。
阿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打开包袱查看:“怎么还有药?数量似乎不少……”
“大约他临终前为父母抓得药,那药方,是平日里他父母吃的。”夏翌辰解释。
阿丑打开药包,又看了看方子,便发现端倪:“这副药是永和堂抓的,可是,如果在堇堂抓,会便宜一些。”
夏翌辰桃花眼瞧着远方:“此人家境贫穷,父母还是药罐子,肯定会精打细算,挑最便宜的店卖药。而药方一直没变,也不是新开的药,至少说明——这些药不是他买的。不过,你又如何知道这是永和堂卖出来的,而不是易安堂、九味香?”
“很简单,里面有一味药,黄连。常言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黄连的炮制方法有种,但只有永和堂用的是较为复杂的萸黄连。先取吴茱萸加适量水煎煮,煎液与净黄连拌匀,待液吸尽,炒干。黄连和吴茱萸的比例是十比一。这里的黄连,就是萸黄连。”有医药的地方,还难得到她?
“药来自永和堂,”夏翌辰顿了一下,“永和堂嫌疑很大,因为他本就?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