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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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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进入紫宸殿。

  静宬长公主见到皇后,忙迎上去见礼。皇后则执了她的手。忧心忡忡:“这几日皇上病得七上八下的,本宫这心里……”说着有些哽咽起来。

  “皇后嫂嫂别着急,”静宬长公主拍着她的手安慰,“太医到底是个什么说法,怎么突然病得这样重?”

  “薛院判说了,皇上这病和情绪关系很大。越是动怒,就越是凶险。”皇后感慨。

  “那竟然连让皇上苏醒的法子也没有?”静宬长公主露出怀疑的神色。

  皇后看了看殿外候着的薛院判,又看了看殿内龙榻上躺着的皇上,再想想自己先前中毒的事,便明白了静宬长公主的意思。

  “上次给皇后嫂嫂瞧病的阿丑。”静宬长公主这才把阿丑拉出来,“让她看看也是好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希望。”

  阿丑重新又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自然认得阿丑,她踟蹰了片刻,便再没有理会那些太医。请了阿丑去给皇上诊脉。

  如今这状况,皇上能早些好起来。其实是好事。否则朝堂大事只有太子一人顶着。万一有人趁机整几出棘手的事情,太子顶不住了怎么办?特别是如果他们是故意让皇上好不起来,那就更加危险了,焉知他们下一招棋是什么。

  这些年她一直没有经营太医院,安插人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算安插进去。也是医术不精,难堪大用。如今能借此机会肃清一下太医院,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在皇后打好了所有的算盘的时候,薛院判跑上前拦住了阿丑:“皇后娘娘。此女来历不明,万一要对皇上不利,该如何是好?”

  诊脉毕竟是近身的活,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万一要下毒手,再方便不过。

  “薛院判,”阿丑行了一礼,“阿丑在谯郡的时候,常常出入薛氏医馆,和尊师阳老也有几分交情。”然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这几句话,听者只要细细一想,也能分辨出许多种意思来。

  阿丑是想说薛家和她是一条船上的,薛院判说她会对皇上不利,就是说自己包庇了一个会对皇上不利的人?

  又或者阿丑想借阳老的名声为自己作保,意思是连你师父都信任我,你这样跳出来怀疑我,是忤逆你师父?

  薛院判摸不明白阿丑的深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阿丑今日打定主意要给皇上诊脉了。

  “女子阴气太重,给皇上诊脉怕是不妥。”薛院判又搬出一条理由。

  阿丑双手一摊:“院判大人此言差矣,女子阴气重就不能接近皇上了,那时常来探望的太后娘娘,爱子心切之情又该怎么办?日日夜夜不休不眠照顾皇上的皇后娘娘,岂不是因为你这一句话,倒从功劳变成过错了?何况皇上到底是阳虚还是阴虚,都还很难说。院判大人这么早下定论,怕是不好吧?”

  薛院判为这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把太后皇后都拉进来,这女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本宫知道,”一直没开口的皇后娘娘发话了,“太医院人才济济,是人才总要维护自己的尊严,让一个小姑娘来诊脉,的确伤了你们的颜面。不过现下到底是你们的颜面重要,还是皇上的龙体安康重要?”

  这句话力敌千钧,没有人敢反驳。听着似乎有些无理,但是君权在上,谁敢说半个“不”字?

  薛院判神色怏怏地退下去。

  阿丑瞥了两眼低着头的薛院判,转身走向龙榻。

  天子真容,她还没那么大胆子,不敢直视,但是用余光打量,她还是能做到的。

  打量完一遍,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太子慕天弘和皇上长得挺像。反观其生母皇后,和太子倒没那么相像。

  按理说,父亲该是喜欢和自己相像的儿子,怎么太子反倒不如四王爷讨皇上喜欢?

  不过阿丑转念一想,兴许皇上极喜欢昭贵妃,爱屋及乌也说不定。

  这般寻思着,她将指尖搭在皇上手腕上的明黄丝绢,诊起脉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阿丑面纱下的眉心也愈发蹙紧——

  她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脉相!

  如果仅仅是病,没有用药,那么尚不足以称为复杂。但是经过这么多年各种药物的洗礼,皇上的体质已经发生了不少变化,令这一病情显得尤为复杂。

  半晌,阿丑才将诊脉的手放下,叹息一声。

  皇后神色有些忧虑:“如何?”

  “回皇后娘娘,皇上痰咳吐血,阴亏气虚,民女有个方子,正好压制这些症状。”阿丑行礼禀告,十分谦逊的模样。

  “那就好,你且写来。”皇后点点头,吩咐太监拿了笔墨。

  炒潞参五钱炒西芪四钱炒白术三钱云苓片三钱炒粉草一钱五分炒山药三钱炒扁豆三钱陈橘皮一钱五分陈木瓜一钱五分酒炒白芍一钱五分[1]

  阿丑将方子交了,知道定有人仔细研究查看,以免她开了什么药对皇上不利。于是也不管后面的事,而是斜眼瞥了殿外拱手而立的薛院判一眼。

  薛院判一直没有动,似乎殿内发生的事与他无关一样。

  阿丑不由得眯了眼。

  等到出宫,阿丑坐在静宬长公主的马车上,才开口说了真话:“长公主殿下,阿丑想看看这些年皇上用的药在太医院的备案。”

  静宬长公主淡淡的笑容凝住了:“你发现了什么端倪?”

  阿丑摇头:“还算不得什么端倪,只是怀疑。皇上龙体因为这些年的用药变得更为复杂,是否有不妥阿丑也一时难以分辨。可以肯定的是,皇上这些年天天吃药,定然是不妥的。是药三分毒,如果不管什么小病小痛甚至无病无痛,皇上还是天天吃药,经年累月,问题可就大了!”

  “据我所知,”静宬长公主微微偏头,似乎在回忆什么,“大约许多年以前,皇兄就药不离口,几乎每天像用膳一样用药……”

  “这正是问题所在,是药三分毒,就是没有问题,也会吃出问题。所以阿丑恳请一观太医院的备案。”阿丑请求道。

  “但如果有人存心弄虚作假,备案里写一个方子,实际上又是另一个方子,你怎么看得出来呢?”静宬长公主担忧。

  “这个请殿下放心,备案的方子也要和皇上如今的龙体状况对上,阿丑才会相信。如果恰恰发现对不上,那就是中间出了问题,有人故意做手脚。”阿丑解释自己的想法。

  静宬长公主深吸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明目张胆去太医院看,怕是不可能的,打草惊蛇不说,还会引起不好的反响。我且想想其他的法子。”

  “多谢殿下!”阿丑郑重道谢。

  要是有了历年记录,剩下的一切都会好办许多。

  回到家中,甫进门,念心就迎了上来,有些犹豫。

  “怎么了?”阿丑问,“有什么直说就是。”

  念心这才张口,道出原委:“丁老夫人送了一封信来,姑娘看是不看?若不看,我把它烧了也成。”

  丁大娘怕是要跟着儿子贬去西北了,临走送了一封信,又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送来了,看一看也不会掉几两肉。”都是同乡一场,何必吹毛求疵、计较太过?

  念心把信交到阿丑手中。

  阿丑拆开信封,读了起来。

  注:

  [1]出自《王孟英医案绎注》,清?王士雄著。(未完待续。。)

  ps:一更

  164 阴阳

  这封信显然是找人代的笔,但却不是丁举文的字迹,这令她稍稍放心地读下去。

  信言简意赅,却叫阿丑唏嘘不已。

  老身自知教儿不当,教子读书却不知教子为人,牵累姑娘,罪过罪过!然往后日长,不求原谅,但求理解。姑娘所言从罚中观,从罚中智,老身感触良多,定当勤勉叮嘱吾儿,万谢姑娘。此今离去,无颜道别,望来日再见,能不负姑娘之恩,谨于为人。

  丁大娘是个明白人。能够装疯卖傻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是糊涂人?

  从初次见面开始,丁大娘似乎一直在避免丁举文和她走得过近。她是有所感自己日后可能对丁举文产生的影响,未雨绸缪?

  如果真是这样,不得不说,丁大娘很有预见性。

  后来就连念心和赵二哥交涉卢照廷给的东西,丁大娘也似乎有所察觉。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用这样不能直言不可明说的办法,去表达自己的声音。

  只是终究她把丁举文保护得太好,才有了今日之局。

  事事有因就有果,她选择这样的因,或许也是无可奈何。

  “念心,你给丁大娘送二百两程仪,毕竟同乡一场。”她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如今更是处处要银子的时候,他们没有背景,除了用银子打点,还能如何?

  念心答应着去了。

  “姑娘,你又心软了,要不是那个丁举文,姑娘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田秋妹嘟囔。

  “她收不收还不一定,你怎么就叫嚷起来了,”阿丑微笑。“丁举文固然有错,虽说是被人利用当枪使了。可是他娘又有什么过错?”

  田秋妹这才有些明白:是呀,这对他娘真的有些不公。

  阿丑继续道:“这世间,其实是不公平的,很多人犯了错,承担错误的其实是身边的亲人。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自己不要犯错连累了身边的人。”

  田秋妹使劲点头:“姑娘的话我明白了。”

  夜晚,太医院。

  屋檐上,两个黑影窸窸窣窣。

  “殿下,您再等等。再过会儿,其他太医都回家了,只剩下当值的人,殿下再过去。”龙钰公主身边的的大宫女慧芳悄声说。

  一身黑衣蒙面的龙钰公主伸出手微微摆了几下:“才不呢,等下只剩夜里当值的。冷冷清清,才容易被人发现。我这就去了。你帮我看着情况!”

  言罢。龙钰公主一个翻身,潜进了太医院后殿。

  太医院后殿都是放典籍书册和各种记录的地方,平日里并没有人常来。

  龙钰公主扒着书架,小心翼翼绕过看守的太监。

  姑母把这个活交给我,可真是个苦差事!不过另一个角度说来,也表示姑母对我的重视!

  静宬长公主白日回到昱王府。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样最合适。如果明目张胆调记录出来,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些记录,都是宫中出了大事才能调用的。否则平日里就能随便调用,很容易给有心人钻了空子,掌握皇上的生活起居,那样可是会出大事的。

  因此,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是给阿丑一介平民,从道理上肯定说服不了宫里的人。

  不能光明正大,那就只能暗度陈仓。那么,从太医院拿出记录,只能偷了。适合偷这个的人,一定要是能自由进宫的,或是能够待在宫中,而且身手一定不能弱。

  思来想去,她觉得没有人比龙钰公主更合适了,于是立马找到自己这个上过战场的侄女,和她商议起来。

  听了事情始末,龙钰公主还能说不答应吗?事关她父皇的安危,她这个做长女的当然要尽力!

  龙钰公主藏身在书架后面,开始查看那些册子的摆放方式。

  刚刚翻了几本,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转了个身,往更深处的书架后面藏去。

  “院判徐大人说要一本草集图志。”一个太医走进屋子。

  “杂家这就找了送去!”负责管理书册的太监恭敬地说。

  龙钰公主躲在暗处,直到他找到那本图志,揣着送出屋子,她才松一口。

  听着四下无声,龙钰公主再次翻找起来。

  不多时,相关记录就找到了。一共好几大本,都是只记了皇上的脉案还有药方。

  就在这时,管理书册的太监回来了。

  他走进屋子,却没有停在自己位子上的意思,往更深处走去。

  龙钰公主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一紧,将册子放回去,一翻身来到书柜顶端。

  管事的太监把整个后殿绕了整整一圈,才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龙钰公主伏在书柜顶端,见状才小心翼翼下来——不能发出一点声响。

  现在这么安静,连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哪里敢出声?

  过了一会儿,许是有人交接班,外面有些喧闹。龙钰公主趁机抓起那几本册子,蜚声溜出后殿。

  “殿下,怎么样了?”大宫女慧芳关切地问。

  “一切顺利!”龙钰公主呼出一口气,终于到手了!

  第二日,阿丑拿到那几本记录皇上用药的册子,不由感慨静宬长公主神速的办事速度。昨天才说的事情,今早就有了结果。她二话不说,便开始查看用药记录。

  然而一路看下来,阿丑心惊不已。

  皇上的脉象,就算药物再怎么影响,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阴虚。可是这七八年的药一路下来,全都是当归人参一类补阳的药,可以说是和皇上的病情背道而驰。

  特别是在皇上身体康健的时候,他依旧药不离口,里面都是各种补药,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温热性状的补药,对他的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阿丑蹙了眉:薛院判是真的不清楚皇上的体质,还是有意为之?

  薛院判师从阳老,他的三个儿子,也就是薛临梓他们,也是阳老教出来的。这些人她都见识过,虽然薛家三兄弟有些目中无人狂妄自负,可是本事并不差。这样用药,显然是阴阳不分,阳老门下的人,不至于如此吧?

  阿丑合上皇上的用药记录,重重叹息一声。

  这件事还是只能先秘而不发,让夏翌辰他们去查。

  薛院判要害皇上,应该不是出于私怨。薛院判是谯郡人氏,似乎没有什么旧怨,就算有,他师父阳老也应该会知道。那么薛院判这么做,应该是受人指使。

  “所以我想知道,薛院判在京城的官贵圈子里,一般都和什么人来往?”阿丑询问。

  夏翌辰一手撑着下巴,眼眸微垂:“薛院判因为是皇上的人,并没有人敢随便拉拢他。但他和其余官员也十分友好。”

  “你觉得,四王爷有必要害皇上吗?”阿丑突然发问。

  “完全没有,”夏翌辰直截了当地否认,“四王爷的恩宠来自于昭贵妃,昭贵妃得皇上喜欢。但如果皇上不在了,昭贵妃充其量也就是个太妃,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

  这个道理,阿丑也明白。

  “不是四王爷,那么会是谁呢……”阿丑喃喃自语。

  “你该不会怀疑是太子吧?”夏翌辰桃花眼似笑非笑。

  阿丑摇头:“我不会怀疑是太子。太子殿下仁孝,何况,在没有肃清朝野的情况下贸然登基,容易生出变乱,更加不利于太子殿下。不是太子殿下,又不是四王爷,也许这个范围可以收窄。”

  夏翌辰颔首:“我会派人去查,薛院判平日里都会和什么人接触。”

  在服用了阿丑开出的药数日后,皇上清醒过来。

  听闻自己的病是上次为皇后治病的那个年轻姑娘治好的,皇上特意召见。

  静宬长公主再次带着阿丑进宫。

  “民女参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福寿永年。”阿丑变换着说辞行礼。

  皇上听了自然是新鲜高兴的,又详细问了师从何处,家中如何。阿丑一一回答,又替皇上诊了脉。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本事,当真不易,”皇上靠在床头,还有些虚弱,“朕封你御医的头衔,你既然有堇堂,想必也顾不上太医院的差事,不用点卯轮值了。不过日后宫中的贵人欠安,希望你能来瞧瞧。”

  “多谢皇上隆恩!臣女自当鞠躬尽瘁!”阿丑赶忙谢礼。

  正七品御医?

  君心难测,但她既然趟了这浑水,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

  静宬长公主闻言,在一旁说着好话,倒惹来皇上的一阵感慨:“静宬呀,你这些年深居简出,也就是节庆的时候见见母后,我们兄妹,都生分了!”

  “皇兄说什么话呢,这次臣妹不是还带了阿丑来给皇兄瞧病?”静宬长公主淡淡笑着,如同芙蓉花一般清雅柔美,但眼中显然多了几分岁月沧桑,令人颇有些唏嘘。

  多年未见的亲兄妹,当初的政治婚姻,后来的世事变迁,再后面也不知该如何面对,是宽厚是谅解,是愁苦是怨怼,终究抵不过时光弹指一挥间。

  阿丑察言观色,看到两人神态间的感慨万千,想到这两兄妹怕是要说体己话,于是默默告退。(未完待续。。)

  ps:二更

  165 水患

  “从前的事,谁也没料到,就连母后,也意想不到。”皇上叹息一声,有些显老的眼角透出几分愧疚。

  “又不是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静宬长公主释然一笑,“就连现在的事,那是有有谁能料到?”

  皇上低垂了双眸:“翌辰那孩子,他也老大不小了,在禁军历练历练也好。”这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给夏翌辰安排一个职位了。

  静宬长公主摇头:“不是臣妹胸襟太小,还放不下以前的事。翌辰这孩子,很有主见,而且荒唐惯了,禁军的管束根本约束不了他。所以还是不要勉强来得好,慢慢来吧!”她委婉拒绝了皇上的提议。

  夏翌辰现在的外在形象,的确不适合到军中任职。

  至于他的本性适不适合……

  在屏风外研墨,正准备写方子的阿丑,偷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其实是光明正大地听,于是不由思索起夏翌辰的性格。

  他看起来散漫不羁,其实对自己,好像还挺狠的?

  在她看来,对自己狠的人,走到哪里都合适。

  所以抛开什么蛰伏问题,就算把夏翌辰丢到禁军里,他也能出人头地。

  只是,这是他喜欢的生活吗?

  知子莫若母,静宬长公主怕是直到他不喜欢,所以才帮他拒绝的吧?

  皇上和静宬长公主又絮叨了一些,阿丑是真的发现,静宬长公主如今看得很开。

  或许年少的时候,静宬长公主也因为昱王夏振远的英勇无匹而动过心。只是,只要是聪明的女人,在李氏之后,任谁也会把心收回来了吧?

  之后她还过得如此轻松潇洒、游刃有余。那就真的是全然放下了。

  谁年轻的时候没绕过几个弯,摔过几个跟头?

  爬起来继续走就是了!

  这般想着,阿丑的心情也豁达起来,提笔写下新的方子:

  熟地二两阿胶二两紫石英一两整麦冬一两五味子一两杵龙骨二两牡蛎二两石英龙牡先煨[1]

  这方子比之前略改动了些许,巩固病情,调养阴阳所用。

  从宫中出来,阿丑准备去堇堂看看,田秋妹就递上一张帖子。

  墨玄约她去开怀茶楼。

  “把马车转向,去开怀茶楼。”阿丑吩咐车夫。

  墨玄没有说什么事情,直接把她叫去开怀茶楼……他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回又有什么棘手的问题呢?

  开怀茶楼的雅间里,阿丑看了从墨玄手中拿到的只言片语,不由得十分震惊:“这消息可靠吗?朝廷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消息呀?”

  墨玄颔首:“墨家的产业,向来很谨慎,这种事情不会乱说。所以消息绝对可靠。如今衢州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我们也是每日布施一些粮食,勉强维持住局面而已。”

  “衢州水患。地方官员的公文还没送上来。此时此刻,就算告诉皇上,皇上怕也不会相信,”阿丑担忧不已,“只能让相关的人,先做好准备了。”

  “此事在下也知晓轻重。明白势必要告知朝廷才好,墨家在官场认识的人不多,想来最能帮上忙的只有阿丑姑娘。”墨玄语气十分诚恳。

  阿丑颔首:“墨公子放心,我自会竭尽全力。如此也就不耽搁了。阿丑先行告辞!”事出紧急,先告诉还在监国的太子,说不定太子能未雨绸缪,在正式消息到来之前做好准备。

  东宫,太子慕天弘听了阿丑的汇报,也神色堪忧:“墨家向来名声不错,绝不会做坏自己名声的事。墨玄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但是此时说给满朝文武,也都是不信的。”

  “不需要说给满朝文武,也不需要他们相信,”阿丑回应,“殿下只要寻个由头,比如,什么夏日暴雨多,要防范水患,让那些赈灾部门都活动起来,未雨绸缪。到时候衢州水患的消息一到,就能伺机而动。特别是,能在皇上面前把五策中赈灾一策的内容拿出来,让皇上刮目相看。”

  慕天弘点着头:“好,本王这就去部署。”

  “如果直接让皇上知道,殿下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反而不好。这样会坐实殿下在大乾各地安排探子、打探消息、意图不轨的罪名。”阿丑进言。

  慕天弘也清楚这个道理,此时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未雨绸缪。

  永昌十一年七月二十六,衢州水患的消息传到京城建业。

  当时建业正下着大暴雨,太子慕天弘得到消息后,连夜冒雨进宫,在皇上的病榻前献上计策。

  病中的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展开赈灾部署,才发现各个部门这些日子以来都在太子的治理下井井有条,更加欣喜非常,大肆表扬奖赏了太子一番。

  慕天弘表现得十分谦虚,还把这些功劳都推给各部官员。

  这番话传出去以后,各部官员都对太子交口称赞。当然,此是后话。

  如今的情况是,衢州水患,远比想象中严重。

  “这已经是墨家运送的第五批粮食了,”墨玄神色凝重,“但是衢州一带依旧饿殍遍野。”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那边成了泽国,就算百姓继续留在衢州,也是汪洋一片。夏季炎热,还容易爆发瘟疫。如果我让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北上避难,会不会引起不好的反响?”阿丑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是在询问墨玄。

  “北上避难,北边的百姓一定会怨声载道。这个无法避免。”墨玄有些惋惜。

  “墨公子,墨家的人就从衢州撤退吧,如今朝廷已经有了动向,我怕你再撑下去,会出什么危险。”阿丑劝道。

  墨玄却很坚定:“等朝廷的人安顿好衢州的事,墨家就撤退。”

  阿丑想了想,知道墨玄从来都是八匹马拉不回来的那种,也不再劝阻了:“那墨公子千万让手下小心。”

  将情况汇报给太子慕天弘,慕天弘又通过皇上旁敲侧击,让皇上明白了这次衢州水患,十分危急。

  “太子,朕决定派你亲自去赈灾。”皇上作出决定。

  “父皇,”慕天弘有些惊愕,“父皇,如果儿臣去赈灾了,父皇龙体能撑得住吗?衢州水患在前,朝廷事务肯定更加繁忙,父皇要当心龙体!”

  皇上明白慕天弘的担心,却只是叹息一声:“从前一直没给你多少历练的机会。这次才发现,弘儿是能当大任的人。你放心,父皇如今吃了阿丑的药,神清气爽得很。”

  要是阿丑听到这番话,定会暗自鄙夷:你现在才发现他能担大任,早干嘛去了?

  慕天弘又委婉地表示了自己的担心,皇上依旧不为所动。慕天弘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接下了去衢州赈灾的差事。

  东宫,夏翌辰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来找来诸人,警告去衢州赈灾的安全问题:“这次不比谯郡大旱,甚至比福建的事情还要糟糕。福建的事只要把官员换了,安抚百姓就顺利解决了;但是衢州,衢州是天灾不是,怎么解决的了?”

  阿丑赞赏的看一眼夏翌辰:“世子所言极是。常言道,富贵险中求,我看衢州赈灾就是这样。做得好,千古流芳,万民爱戴。整个大乾都夸你。做不好,皇上也怨怼,百姓也反感,两边不是人,吃力不讨好。谁又能料想得到其中的艰辛呢?”

  俞则轩也说:“殿下,要不,找个其他的什么由头,装病或者其他,推辞了吧?这样的差事不派给四王爷。以前那些好差事都到哪去了?”话里讽刺意味浓重。

  慕天弘却坚定地摇头:“我意已决,这次衢州,本王一定要去。”

  几人皆是愕然。

  半晌,阿丑才叹息一声:“既然殿下决定好了,那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世子,你一定挑选好跟着殿下的人,武功不一定最好,但务必机变伶俐。至于药品,阿丑会准备齐全。”

  夏翌辰看了一样阿丑,也明白她的意思。想劝慕天弘,怕是不可能了,只能做好他们底下人该做的。

  “我会和衢州的地方官员事先疏通好关系,安排好接待事项。”俞则轩也跟上。

  慕天弘颔首不语。

  昱王府的花园里,阿丑有些惊讶地看到了练武的夏翌雪。

  她武功很不错,虽然阿丑不善于评判武学,但是看着,就很不错。

  不是寻常女子练武容易练出的花拳绣腿,夏翌雪的招式,一看就很实用。

  会武功的女子,阿丑穿越以来,见得也不算少了,四个。何况清梦和容清澜都是高手。

  听闻龙钰公主是上过战场的,武功肯定不弱,说不定也是高手。

  但没想到,夏翌雪的武功居然行云流水,俨然也是一位高手。

  不过她这个时候邀请自己来昱王府,就是来看她练武的?

  阿丑不禁有些疑惑。

  片刻后,夏翌雪停了手中利剑,气息不乱:“阿丑姑娘,我今日请你来,是想问你要一些药品。”

  阿丑盯着她美轮美奂的容颜看了许久,才不急不缓地问:“你要去衢州?”(未完待续。。)

  ps:三更

  166 追随

  夏翌雪有片刻的愕然:“阿丑,你,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阿丑微微摇头,看着院中的花草,颇为感慨:“女子练武,不是为父母兄弟,便是为情所困,哪有几个女子真心喜欢舞刀弄枪的?”

  夏翌雪没有言语。

  “况且眼下除了衢州,大约也没有地方用得上药了。”阿丑继续解释,不过她没有说的,是夏翌雪眼底那一片不太明显的柔情——

  她担心太子。

  夏翌雪坐在回廊上,看着前方幽幽出声:“阿丑,你可知我一直在矛盾?”

  “矛盾?”阿丑不解。

  “我想得到日后会是什么样子,可是我又不想成为那个样子,”夏翌雪叹息,“我自小在宫中长大,我看到的东西,远比你们所认为的要多。”

  “你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可是你喜欢了那个人?”阿丑有些了然。

  夏翌雪颔首:“所以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想怎么做……”

  “顺其自然吧,”再世为人,阿丑觉得自己已经把有些事看淡了许多,“随自己心意,不要后悔就是。”

  成与不成,圆满与不圆满,谁又能说个“肯定”出来?在自己还有心做些什么的时候,别计较结果,努力去做就是了。以后的事,只要确定自己不会后悔,那也便没什么。

  情爱一事,她早就看淡,感情抵不过,这道理不是谁都信奉,也不是谁都能明白。她无意去管别人信奉什么,这劝不来。

  人的路要自己走,自己悟。

  那么与其纠结不前,不如自己去体会去感悟。

  夏翌雪有些讶然于阿丑淡然的态度:“可是如果我要跟他去衢州……”

  “你也知道很危险不是吗?”阿丑浅笑地扶了扶夏翌雪发上。因为方才的练武有些松动的珠花,“既然你自己也有考量,旁人在如何劝,也都是旁人。或许这么出去一趟,你就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了,而不是在这自怨自艾患得患失。出门在外多一个心眼,别让人认出你的身份。你可能会用到的药,我会准备好。”

  “你不担心我偷偷跟去,结果东窗事发。连累到你!”夏翌雪没料到阿丑这么爽快。

  阿丑笑了:“我是这么怕事的人,郡主怕如今还不认得阿丑这个人。总之你一切小心。”

  夏翌雪感激地点头。

  慕天弘带着手下人马很快就出发了。夏翌雪在送行之后,才秘密出城,跟了上去。

  夏翌辰在发现之后,却异于寻常的平静。倒是静宬长公主十分焦急。

  “明目张胆把人追回来十分不妥,这样会害了翌雪。”静宬长公主一条条否定可能有的方案。毕竟女子闺誉最重要。这件事一旦泄露风声。对夏翌雪名誉影响很不好。

  “母亲,依我看,我再多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就行了,没必要追回来。”夏翌辰轻声叹息。

  “可是翌雪一个女孩子家就这么跟过去,我心里放心不下呀!”静宬长公主露出难得的愁色。

  “母亲,她既然打定主意去。我们再怎么拦着,除非把她关进天牢里,她还是会去。与其如此,不如让她随了自己心意。日后。也才知道教训。”夏翌辰神色复杂。

  静宬长公主长叹:“这孩子的心思,其实我都明白,别说我,你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也有数对不对?否则怎么会这么平静,一点惊讶也没有?”

  “母亲……”夏翌辰语塞。他的确知道,慕天弘和夏翌雪的事,他从小看在眼里。都是一同长大的,一个是关系密切的表兄,一个是唯一的堂妹。昱王府人丁本就不兴旺,夏翌雪这个唯一的妹妹,他当然十分关心。

  只是,她的事情不可谓不复杂,因为连俞则轩也牵扯在内……

  今日俞则轩还来找他,说要亲自去追夏翌雪,被他拦了下来:“这个时候,你们都出了京城,还要不要管朝廷了?”

  俞则轩这才收回几分理智,勒令他一有消息就要告诉自己。

  夏翌辰如何会不明白俞则轩的想法。

  “罢了,”静宬长公主摇摇头,“谁没有年轻的时候,你派人看好她就是了,你二叔唯一的骨血,千万别出了什么差错。但我们也不能因噎废食,因为怕出了差错,就把翌雪关在京城这笼子里,永远不让她历练,不让她成长。”

  夏翌辰听了母亲的话,若有所思。

  夜晚,阿丑的书房还亮着灯。

  “你这次似乎没有喝酒,是好现象。”阿丑瞥一眼神出鬼没的夏翌辰,继续看手中账册。

  自从上次夏翌辰从丁举文的喜宴上跑出来,他就经常跑到阿丑深夜还亮着灯的书房,通常都是酒味醺然。不过往往是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就会离开。

  阿丑也只是打个招呼调侃几句,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自己做自己的。

  “为什么喝酒就不是好现象?”夏翌辰拿起桌上的茶杯,看了两圈。

  “你见过哪个酗酒的人善终了?”阿丑颇有警告的意思。

  夏翌辰不赞成地反驳:“不得善终,可是过程精彩,也不枉此行。”

  “过程精彩,那是精彩给世人看的;自己的结局圆满,才是自己的幸福。你要虚名,还是自己快乐?”阿丑反驳。

  “要什么也不是自己选的……”夏翌辰不以为然。

  阿丑打断他:“当然是你自己选的,你的命不是你自己选的,可是你怎么面对自己的命,是你自己选的!”

  夏翌辰望着阿丑没有掩饰的清澈双眸,突然笑了。

  “你的人找到郡主了吗?”阿丑有些担忧地问,要是夏翌雪真出了什么事,她怕是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但是把夏翌雪禁锢在昱王府,她自问做不到。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开始就派人跟着她呢?”夏翌辰桃花眼染上自嘲的笑意。

  阿丑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原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你又是怎么帮她的?”夏翌辰惊讶道。

  “她身上的药,可都是堇堂出品,而且是非卖品,”阿丑叹息,“你又是怎么想的呢?我想着与其让她这样患得患失,不如去看看清楚,自己有个决断。”

  夏翌辰颔首:“我也是一样的想法。我最见不得她明明很想做什么,却又犹豫不前的样子。要不是我妹妹,早就把她砍了。”

  阿丑失笑:“你性子向来不羁,怎么会见得惯温吞。”

  “薛院判的事情,有些眉目了。”夏翌辰这才道出来意。

  阿丑没想到他是有事而来,又想到他今日没有喝酒,怕就是因为有正事。

  “眉目是什么?”

  “有一个神秘人,每隔十日会与他联系,正好是今夜。”夏翌辰轻轻敲打桌面。

  “神秘人,”阿丑眯起眼眸,“可查清了来历去处?”

  “不曾,今日正是他们相会的日子,之前那日我的人把他跟丢了。这么不寻常的人,我今日打算亲自去。”夏翌辰阐释自己的计划。

  阿丑思量了片刻:“我倒想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相会地点在什么地方?”

  “城外,从北太平门出去,神烈山和玄武湖交界的地方。”夏翌辰回答。

  “多我一个,应该不碍事吧?”阿丑笑问。

  夏翌辰没有回答,却直接带走了阿丑。

  无月之夜。

  密布的阴云昭示着天气十分不好,很可能到了后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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