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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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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很痛吗?”

  她收回神伤,看着我的脸,一脸凝重地点头。

  那神情逗乐了我。我不由凝神想,忽然问她,“有什么办法不痛呢?”

  她思忖一下,“等着,我去找任蕊。”说完向我微微一笑,离去。

  5分钟后,拿过来一个小纸盒,看着我神色诡异。

  “什么?”我不由好奇。

  “我冒了声名狼藉的风险,”她笑得古怪,“跟任蕊说今晚我有客人,这是速效的,她说1o分钟后见药效,测试效果不错。”

  “为了你,以后客人要小姐出台,她一定会盯上我。”

  “我不同意,她敢。”

  我目光死死地、滚烫地盯住那个小盒,有一瞬间恨不能把它烧灼了。催|情,意欲何为我再清楚不过了。但在这种地方,极受那些铤而走险的女子钟爱。一药在手,在如火如荼的梦幻中忍受灵魂的堕落,逃避自我心灵的谴责,再好不过。

  我穿了一身白色质料有垂感的长裙,黑发飘飘,漫着清新的香气,浴后神清气爽,气质更为怡人。

  送走陈琳,我吃下那粒药。对镜最后一次理妆,直到自认完美。

  若我是古代女子,幸为新娘,此刻定是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等着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对镜贴花黄,下堂理红妆,女为悦己者容,不在此刻,更待何时。

  ------

  如此深夜,虽然宾馆的过道里,响彻了小姐们热情不息的笑语言谈,但在我耳边,四周一片寂静、别无杂音。世界就在我手中的钥匙里,轻而易举地就开了516的门。

  推开门进入,知道从此刻起再无退路,迅速地反手锁上了门。

  对上他惊讶失神的注目。他正在茶几旁百~万\小!说,对我突兀的出现,显然是吓了一跳。

  一抹浅笑出现在他眼底,他放了书,神情笃定:“怎么?想我了?”

  我带着媚惑的笑,却怎么都掩不住心底里的俏皮,居然到最后,有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对我刻意控制某种情绪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却忽然开始静然、不动声色。

  直到我接近他,走到他膝前,双腿拼挨着他的腿。前方已没有路,我才惘然地停下。

  他表情居然开始紧张,喉结上下,不自主咳嗽了一声。象是提醒我,我这个举动、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往常,我是不是忘了。

  我直直地站立在他面前,自上而下地俯视他,与他相视无言,静默的空气中,有逐渐火热的气息流动。我俯下身,媚眼看他,吹气如兰,神情妖娆万分,“你,不是想要我吗?”

  “你?——”他疑惑地看着我。

  ------

  为什么天空中不断有流星划过

  然后悄无声息地殒灭?

  为什么一朵昙花只能在夏夜

  静静绽放然后凋谢?

  六十 欲火焚身7

  “怎么?能在大河之上、远山之间与我私定终身,现在我来了,你却不敢了?”我嫣然笑着奚落。可话语明显打乱了他的心,他眼中闪过疑虑和担心,但似乎一瞬之后,那种交织的情绪在渐渐逝去。

  他大手握住我触之冰凉,却内里似火的双手,仰视我的目光中盈满了柔情,“你真的愿意?”那征询的语气有一丝暗哑,却不失性感的颤音,象五线谱上的乐符,着我的心弦,让我心神一震。

  明显地药物起了作用,粉面微红、呼吸急促、气息炙热,目射渴望,心跳加速。全身开始热到我嫌衣服多,但我却不知下一步怎么做。热性奔放的万种风情却找不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如同跨上马背,却只能痴看辽阔草原万里风光,无法纵意驰骋。

  我手足无措的痴憨,是否却激发了他的爱欲?他抿嘴轻笑,一把拉过我坐在他腿上,双臂将我紧紧拥住。

  “你确定了?就在今天?就要在这里?”

  可是他并不需要得到我的回答,已强势地吻住我的唇。

  我支吾着不能说出话,感到他的唇舌温暖中带着凉意,让我燥热的身体好不舒服。而他有力的臂膀,又是那样热切坚定的力量,环住我,带着要保护我,珍爱我的怜惜。

  我被身体里的欲念蒸发得不能思考,也不能呼吸。此刻,只想被他拥住,紧紧拥住,再也不要放开。而他一经开始,就毫不停顿、乘胜追击,绝不再愿给我喘息思考的机会。他的意念被深深的满足感和控制欲支配,火热的唇,疯狂地吻向我的脸、我的额头,直吻到耳垂和颈,在那里有细密琐碎的感觉漫上我的身体,感到奇热,却不愿被他放开,要挨得紧紧的、感受着彼此身体了无间隙、亲密溶合的热度。

  双臂无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细长的指开始在他的后颈,游弋着蜻蜓点水般的抚摩。而他停下,抬起头看我目光失神般地迷离无所。在一愣之后,嘴角泛出一抹邪笑,居然疯了似的,低下头吻我更为疯狂。

  欲望之火已被点燃,在这一刻,我们的心灵中只剩下的彼此,再无其他。

  而我在被暗潮汹涌般笼罩的满足里,脑海中只回荡着他的话,“冰然,我爱你。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的。”

  是誓言吗?

  是承诺吗?

  我不懂,也再无气力去懂。

  他紧紧地抱着我站起,走至床前,温柔地将我放下,像是放下了稀世奇珍,生怕弄碎变形。这张床,充斥着他温暖的气味,一如我曾经躺过的那夜,安静包容。

  他面对着我脱去了衬衣,对我袒裎。带着男孩子顽皮般的笑,“不许赖皮,也不许后悔。”

  这不是过家家,这是终身大事,唐博丰,我比你更明白。又看到了那些伤疤,再被他拥住,枕靠在他胸膛,长发盖住了他的肌肤,我伸出手指,撩开发丝,手不自主地抚上去。

  这个人,曾经受了多少苦?我不知道吧。

  就象我自己,曾经受了多少苦?我都快忘了。

  那些狰狞的伤疤,此刻一点都没有让我感到害怕。我轻轻的抚触,只是激起了他更离谱的反应。他翻身向我,火热的唇劈天盖地地压下来,再次让我失去了主动的控制能力。

  他带着灼热热度的手,覆上我的胸,轻轻地带着邪魅的笑,手指似乎象有魔力一般,在凸起处轻捏,故意让我无法克制唇舌的反应。他曾为我按摩多次,我的身体,他应该再熟悉不过,抚触之下的手感应该早已熟悉,为何他意兴阑珊,非要弄到我出声惊呼才肯罢手?

  我紧咬着唇,不想发出太没出息的声音。他满眼含了笑意,深深看我一眼,紧拥住我,低下头向我的胸,轻轻啮咬我的蓓蕾。

  身体里游离着疯狂的欲念,在药物的作用下更象洪水般溃堤泛滥。我无法再克制住莫名占领我的,唇轻启放出微声,有不甘更像是解脱,“啊,——嗯——”

  他怎么会这样对我,他弄得我好难受,却有万般的饥渴,想在体内的烧尽之前,得到冰河浸体的放纵,将满腔的热爱痴恋、漫无边际的思绪通通收拢,奉献给他,只奉献给他。

  六十 欲火焚身8

  他开始脱我的裙子,却一点不温柔,似乎嫌它繁缛,而他太心急。

  我的身躯象火一般,意识也渐渐模糊。为什么这么慢?这么久还没有直奔主题?男人的需要不是都那么直接的吗?裸的占有意味的,以男性的满足为主导,女人不过是牺牲和奉献的角色,那过程对女子来说,快速而又残酷。可他怎么还不动手?我害怕药效过了之后,第一次那种锥心般的疼。

  大脑渐渐被烧灼般,趋向崩溃。我带着欲哭欲笑无法控制的神情,竟开始出言催促他。

  “啊,哈,啊——,你,——你快……”

  他的吻突然停住,也突然停住了手,情不自禁的炽热目光居然变得冷静,紧紧盯住我的脸和欲念中挣扎的双手,略显疯狂、毫无节奏感,正摇摆不安着的身体,上下打量,眼里的不羁竟然渐渐消逝。

  怎么?我仅存的意识里,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我今晚的计划会落空吗?

  但我马上知道是的。

  他的人和所有动作都在沉默。他依然抱着被情欲撩拨得火热悸动的我,却暗暗地将的热血,静置成之前的冷静温度,但依然紧紧抱着,不松手。

  “怎么——了?”我带着无法控制的喘息,轻声问他。

  他默默将刚脱掉一半的裙装整理回原样,收拢遮住我的前胸。之后却将我拥得更紧,在床上坐起,让我靠着他宽阔的胸膛。我只手抓住他像钢铁般有力的臂膀,扭头向上,无助地看着他,目光依然被药物烧得迷离。

  “你吃药了?”

  “第一次,我怕疼。”我带着颤抖的恐惧答。

  他将头深深埋进我的胸前,带着极力控制的热度和喘息。几秒后抬头,眼神中充满不舍的怜惜,“怎么这么傻?我怎么会让你疼?”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可以不让我疼。

  身上的药威力已到了顶峰,此刻我居然都不能自已。带着暗哑的声音,我在他怀里扭动身躯,声音神情都带着无法形容的狂狼,瑟瑟地颤抖着祈求:“你别停,你为什么停下?———”

  他低下头对上我的眼睛,目光坚定而又犀利,似乎有意要挖掘我内心的真实答案,附上我的耳边,语气轻柔地似乎只想让我一个人听见,连对身边的精灵、灯光都不愿让他们分享这个问题:“你愿意吗?真的愿意就这样给我吗?”

  我脑海里闪过一幕幕,那一次次地受辱,那卖笑曲意逢迎的人生,如同演戏一般的假面具。我曾为了生存、为了自我那样活着都没有放弃掉的贞节,我曾为了文字、为了理想为了我梦寐以求的前途,都没有随意应承别人对我的摆布,为什么,在这意乱情迷的一刻,我会决定放弃?

  我的人生,应该有更璀璨的日子,我为什么,会在曼陀罗林中被蛊毒迷失,从而失去了正确判断人生方向的能力?我原本是个胆小鬼,却伪装得强大无比。自负已变成一种强有力的工具,因为它在匆促间使它选择的对象变得谦卑。你志在必得地驶入大海,帆张得崇高宏伟,而在一刻钟后,你平静下来,因为你终于明白:崇高宏伟并不能载你到你想去的地方。

  只有在那个时刻,你才能学会划动双桨,祈求上天使你有浮在水面上的力量。

  脸上火热,思绪混乱,却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喊着回答:“不!我不愿意!我不愿在这里迷失,我还想把握住我自己!”

  一行泪悄然溢出,我感到冰凉的液体流过滚烫的皮肤,象夏日沙漠石头上滴落的水珠,倏忽蒸发不见。但我哭了。我终于肯哭了,我终于承认我错了。

  我伪装出的坚强和独立,我伪装成那个我并不能掌控、也没有真心了解过的自己。我如金匠日夜捶打,只为把痛苦延展成薄如蝉翼的金叶。但是阳光下,它熠熠的光却反过来灼伤了我黑暗的心。

  我以为我挣脱了牢笼,从此会自由翱翔、无所畏惧,再不会在意自己的得失,云淡风清里迎风屹立,在刺痛而又缓慢的侵蚀中,能依然坚定执着地守护我的信念和理想。

  ——原来都是错了。

  他看我的神情里有一丝怒火,倏忽间却更加怜惜,脸紧紧地贴向我的脸。

  他的脸有着正常的冰凉温度,此刻正好为我降温。听到他在我耳旁轻语,“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我的傻丫头。”

  这一夜,他居然拥住我一晚。

  六十一 血祭冷月1

  六十一 血祭冷月

  清晨醒来,晨曦微露。一缕金黄的阳光射入窗帘缝隙,剩余被白纱阻碍的七色光无奈地在纱帘外停留,空气里饱含着旖旎的风情,似有窃窃耳语,氛围翕然。

  衣领有微微未干的汗湿,除此外却安然无恙。动身碰到背后所依靠的物体,固若金汤,稳如城墙。意识里忽然惊醒,对昨晚发生的事回想一瞬,即心知肚明。撑起身回头看,对上他好整以暇的浅笑。

  那笑容存留了莞尔般的嘲讽,却是温暖善意,别无其他用心。他手撑着肘,半躺半坐,目光居高临下地看我一瞬间手足无措,突然伸出手指轻点我的鼻头,责备语气里有着欣喜甜腻:“小东西,你竟敢这么勾引我,把我害惨了……”

  阴谋失算,我脸上有点讪讪地。低头看着我自己完好的衣服,心里不觉疑惑,索性坐起,看着他目光凛然,“坐怀尚能不乱,你真是堪比柳下惠之贤。不过,这种机会只此一次,百年难遇。以后你要后悔,可别找我。”

  “谁给你的药?”他斜倚床头,将我拉回怀里躺下,“那些药都有副作用,谁这么大胆,问都不问我就给你?”

  “会怎样?”我岔开话题,又不明就里。

  “16岁的小丫头,竟会想到吃找我,”他笑得邪魅,唇角现出昭然若揭的轻薄之意,将头紧贴向我的头,不再看我自认无颜低垂的目光,手轻抚上我的脸,“不过说实话,你这样主动送上门来,真是让我招架不住。”

  我无言,昨晚招架不住的不止他,还有我。我第一次感到女人内心深处那种成熟的需要,那种灵魂和肉体均上升着,寻求飘忽轻盈的感觉。这些是我看的书里从未描述过的。我陷入若有其事的沉思,听到他换了隐忍的语气,轻声在我耳边呓语,“太小了啊,冰然。这种事会伤害你,如果你现在就2o岁,昨晚我一定不会放手……”

  被他语气里的怜惜感动,有一瞬间心里漾起甜蜜和幸福。对自己昨晚傻乎乎的举动,竟然有了不自觉地羞赧。我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千金一刻的包容与耐人寻味。这个怀抱好温暖好温暖,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就这么腻着,再不离开。

  可是,突然腾空而坐起,神色现出慌张——天哪,赵普云的事!

  那个威胁,虽然在我心里,昨晚的决定与它并无直接关系,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想随心所欲地随波逐流,顺理成章地顺手牵羊而已。但是那黑暗的阴云、威胁的压力,毕竟还是存在的,不是吗?

  我看看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裙下露出的脚趾,开始矛盾纠结。云谲波诡的心事,折磨着我无法决定:我曾一直隐隐耿耿于怀的问题,到底问不问他?这个威胁,我又到底告不告诉他?

  可是,除了说出口,我已经没有选择,因为经历昨晚从现在起,在我心里,他已经是唯一的自己人了。

  他被我忽尔坚决忽而软弱的神色吸引,也察觉出我突然沉默的端倪。直起身来,认真看我,目光深邃:“有事?想说什么?”

  我该如何开口呢?我该如何说出我心里的疑虑?对我来说,最艰巨的挑战是在这种情投意合的关系中,仍保持理智和心灵的独立。我有权利去了解,也有本能去关注:关于我们之间存在的旁人,她与他未来的命运,我不能逃避。

  我直身伸出手指,去抚弄他胸前的刺青。那似钻石般的图样,因为被我观瞻多日,已经变得非常自然,与肉体浑然天成,合为一体。但是我不认为这刺青就彰显了某种必然,毕竟,人生的变数太多,我才16岁。

  “你会娶赵婉婷吗?”

  他惊住,沉稳笃定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昙花一现的躲闪立时让我感到了不安。他原本热烈而又亲密的态度,忽然现出了几许凌厉,似乎我的这个问题,问到了他心里某个深深的角落,在那里惊起了千层波涛,但力量又太小,还不能涌出心房,如惊涛骇浪般让人震撼。

  六十一 血祭冷月2

  他眼神沉暗,却不逃避直视我的脸和眼,伸手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无法掩饰那种惘然和稍纵即逝的无奈,淡淡地开口,“这问题你憋了多久?今天才会问我?”

  我捕风捉影地读到了某种情绪,开口就问,“赵哥找过我,说你以后会娶赵婉婷。不用告诉我你想不想,我只需要知道你会?不会?”

  他神态凝重,目不转睛地看我,似乎要根据我镇定双眸反馈的所有信息,才能得到他想说的答案。然后冷峻地答,“不会。”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他不容我沉思,又再开口,“除了命,我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就是感情。如果没有遇到过真心喜欢的女孩子,我会把命和感情,一股脑地都卖给人。但是,我尝到了爱的滋味,尝到了被爱的滋味,就再也不会放下。”

  “我现在只想:命和感情都属于一个女人。”他一把揽过我,将我紧紧禁锢,“冰然,做狗有做狗的无奈。但是为了你实现这个答案,我会去想办法。”

  又松开我,目光满含期待,“不过,一定要给我时间。我需要你的信任和时间,赵哥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也不会眼睁睁看婉婷不幸福。”

  “他讲道理?”我茫然地笑,一边将我们过招的经过告诉他,听完,他眉头紧锁。

  “冰然,对他们,要放弃你鲁莽的个性。解决问题会有无数种方法,并不一定是硬碰硬。这件事你不用管,就交给我。但是以后你一定要记住:对付我们这种人,晓之以情还要动之以理,你的想法越敌对越偏激,将会越无济于事。”

  在这件事上,他的睿智分析让我缄口难言。的确我的个性里,不自量力的自大很是危险,也许事情真象他说的那样,原本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我一看到他们父女俩那合伙算计我的阴险一幕,就失了镇定自若的分寸。

  对偶像开始有小小的崇拜,我郑重地对他点点头,“以后我会试试用你的方法。这次,我气不过、忍不住嘛。”

  他过来轻点一下我的唇,彰显着无边的爱欲。唇边漾起迷人的笑意,“来日方长,好好跟我学吧,小东西。”

  我愿意上社会大学,也好过高考落马去上家里蹲,何况现成的一个良师益友,对我孜孜不倦,授以命运哲理和人情世故。我再叛逆不逊,在这份真爱和珍惜面前,也能放下心收敛野性,听从他的安排。因为他让我面对的事,绝对不会令我失了兴趣。

  --------

  刚回我房间,陈琳象算准了似的,敲门要进来。

  “你真早!”我嘴角现出故意的嘲笑,坐在梳妆台前左顾右盼,“我刚回来。”

  她过来对我左看右看,而后带着神秘又古怪的笑,“有什么变化吗?”

  “不好意思,托您洪福,”我笑得顽皮,“我,还bsp; “他没动你?”她惊呼出声。

  “奇怪吗?”我憋住笑,故作镇定,“他说他阳痿。”

  坐台陪客,黑话连篇。这种词语说出口真是可以不经思考,脱口而出。小姐的职业优势就是:可以无所顾忌、随口品评男人,虽俗却很经典。

  “哈哈,哈哈!”陈琳狂笑,死而不止,倒激得我慌了神,上前直捂她的大嘴,“停!——停!——别叫他听见呀!”

  “你这死丫头!——真是一张损嘴!”她打掉我的手,笑得无法间歇喘气,“一会干嘛?跟我出不出去?”

  “不行,”我朝隔壁努努嘴,“唐大人有事要交待我,一会他要带我去鹊桥。”

  “不是不坐台了吗?”她感到奇怪,“大白天的,还有什么生意?”

  “我哪儿知道。”

  六十一 血祭冷月3

  鹊桥,这个庞大的机构,却在稚嫩的我面前,被我身旁的男人一一分析瓦解。

  “鹊桥共有两套建筑设施,东面为夜总会及桑拿厅,包括酒吧和卡拉ok厅,西边是客房住宿。不过鹊桥主导的是夜总会生意,所以客房住宿那边你肯定不了解,我也很少关注。”

  “客房住宿有专人管,不过每个月给我报报帐,夜总会这边以前一直归我负责。这边呢是夜总会,当然不用我介绍了,你最熟悉,”他带着狡黠的笑意,“那边是桑拿厅,你呢,差点命丧于此地,也省得我介绍了。”

  “夜总会服务生23个,跟我的人1o个,桑拿厅固定按摩师13个,服务生目前在岗1o个,餐厅服务员目前27个,下月还会再招人。”

  他停顿,似乎意有所指,“上个月赵哥一时兴起分红,确定鹊桥所有的生意都归了我。”

  “告诉我这个干嘛?”我跟他走来走去,穿长廊,过走廊,听着水声玲珑、看着四面风景如烟,却渐渐生出不耐烦。

  他停下,审视我烦躁的神情,撇撇嘴角:“不是说好当我助手的吗?怎么,我把大任交给你,你不敢接?”

  “什么?”我惊得双目圆睁,他说他要干嘛?

  突然的激动让我结结巴巴,“你是说,——”对那让我心跳突然加速的想法,还是不敢确定。

  “所有夜总会的生意,都有不成文的规定,吧台、收银非老板至亲即是密友,否则怎能得到信任?我把鹊桥交给老婆,不是最放心的吗?”他眼里闪着调笑,对我瞠目结舌的表情很是欣赏。

  “那,那,”我有点说不出话来,我想说我做不了,想说我太小,不能,但对上他的眼,发现里面全是认真的鼓励,他一脸笃定有着板上钉钉般的坚决,我咽下口水,然后努力保持平静,“可是,我做不好怎么办?我万一让你赔了本……”

  “你让我赔的本还少吗?”他带着奚落的笑打断我,“就怕你赔不光!”

  “可是,——”我还想说点什么理由。

  “好了,”他环住我,下巴厮磨着我的头顶,暗暗给我施压,“我刚出道也不过十七、八岁,什么叫年轻有为?遇到事千万别怕,我又不是让你一下子上手。”

  又松开我,揽住我的肩,低头看我侧脸,“我做别的生意,你呢,管我的大本营。等以后上了手,继续上你的学去。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真的吗?真的可以这样吗?

  朦胧地在心头升起幸福的光圈,这个男人统筹规划得完美缜密,令我自愧不如。初中文化,又没读过多少书,把我的满腹经论,一身志气都比得烟消云散,逃到九霄云外去了。

  “博丰,”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带着一脸的崇拜和敬意。完全安排我命运的男人,予我无数挑战,却让我享受真正成功的喜悦和刺激。正道与我无缘,偏道弃我不暇,黑道却包容我,予我无限生机,到这时我才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妙趣。

  我的人生,真要这般轰轰烈烈地开始吗?接受这一切,原本与功利心、好胜心无关,有的只是对一份感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和信任,对一份爱情无忧无虑的服从和执着。撇去所有的疑虑担忧,勇敢坦然地接受,就证明我心上没有任何浮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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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就是这样,在每一个时刻里都有出人意料的埋伏;发生的插曲,却要等待多年后才能够得到答案,要在不经意的回顾里才会恍然,恍然于曾经种种曲折的路途,种种美丽的错觉。

  六十一 血祭冷月4

  我在鹊桥的身份,变得四不像——即不是吧台,我不管账目;也不是收银,我不算钱;也不是领班,不安排小姐陪客;更不是小姐,我不坐台。是个还没有名分的老板娘,每日嘻嘻哈哈地和相熟的小姐打成一片。

  冷眼旁观,在学在了解。我身边的唐博丰,却一脸笃定,按部就班,和我谈论生意、教我了解账目,活生生将我们的关系整成了师徒。当然我并不甘心就这样与他枯燥以对,一找他有事分心的机会,就溜出去。

  昔日我的手下受任蕊关照,自是被安排优先坐台。可我不忘马蚤扰陈琳,她也频频出包间和我谈论:今晚的客人如何,我又学了哪些恐怖机密。

  明日即是中秋,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这群浪迹天涯的游子,其实思亲的心更甚。陈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我,“你真的不回家了?”

  最初不想回家是因为没脸,现在不想回家是因为无心。在外面的世界里精彩自由蒙蔽了眼睛,我实在放不下此处欲望横流、梦寐成真的风景。当下摇头,“不想了。你呢?”

  “出来一年多,从未对家里说过实话。不过,有点累了,打算回去,或者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哦?”我讶异,“你想走了?”

  “不过,别呀,”我想劝阻,“我马上就混出头了,知道吗?他要让我管鹊桥。真到那天,你留下帮我啊。”

  她柔柔地笑,“那倒是迟早的事。不过,我想离开这个环境,走得远远的。”

  “这一生还长,为什么一定要吊死在一棵树上?裹足不前,今后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风景,也不能经历另外的人生。你遇到了你的唐博丰,我没有。这个地方除了钱让我留恋,再没有别的了。不对,还有你。”

  她看着我,笑得真心,“生死之交,也不过你我这样的吧。我们能互相救对方一场,在这种地方,也算缘分。”

  “所以,我们互不相欠,你走得了无牵挂?”我苦笑,有丝不舍,“陈琳,一辈子有一个真心的朋友都很不容易,更何况,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匪夷所思的经历里的。你再想想吧,我真的希望你留下来。不做小姐,你和我都做正经事好了。不过,你离开了,还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她眼里涌起迷茫,“去哪里之前,都需要静心。我还没准备好。”

  正说着,她突然目光尖锐,低头低声,“赵婉婷。”

  我本能地不动声色,神态蛰伏。

  自那日始,唐博丰草草一句‘没事了’了了我的挂虑,我当然也希望没事就好。不过,隐隐地总觉得不妥,但她从未再找过我,我就当天下本无事好了。

  但也无法对她亲近,毕竟她种种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放弃了所有对她亲近的兴趣。有她在的场合,我还是消失的好。

  对陈琳使个眼色,示意她回去坐台不要授人以柄,我则打算继续安然稳坐,装作未见其人。

  可赵婉婷居然直冲冲地向我们过来,大不咧咧地坐我对面,一脸凛然正气,神态极为夸张。陈琳为难地看我一眼,又在我身边坐下。

  我从未直呼其名,也不知怎么称呼她,她就不会发难,一时之间,竟瞪着眼,愣着看她。

  “廖冰然,”她冷然开口,细目有着莫名的高傲,“混得不错呀?”

  嘲笑意味饱满,奚落口气昭然。我,听唐博丰的话,还是示弱好了。

  “那还得谢谢你,”我语气诚惶诚恐,她不找我麻烦,我少死多少细胞,这话说得发自内心,感我肺腑。“多谢成全。”

  六十一 血祭冷月5

  她却突然变了脸,似有满腔怒气隐忍着未曾爆发,此刻脸涨得通红,却是高声道,“狂什么狂!真当你是唐博丰女人了!你别得意!日子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我还是低调应对,“我不敢狂。赵姐,我做不好的地方,还请你一定多帮助,多指导,多调教。”神情谦卑恭敬,就差奴颜婢膝了。

  也许是我之前一直的态度都强硬,不折不弯,此时委曲求全、温婉应对让她反而认为我是在对她刻意羞辱。当着陈琳在,她脸涨得更红,怒目以对,面容变得凶狠,突然站起身来对我一指,“廖冰然,别高兴太早,你得意什么?你能上去,我也能让你下来!臭表子,我治你的招多的是,还是那句话:惹到我,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没再说话,身旁的陈琳却开了口,“赵婉婷,你觉得总这样说话有意思吗?什么臭表子?!你动不动就不把人当人,不把人放在眼里,显得你很高贵是吗?我们臭表子怎么了?没我们这些臭表子,谁给你们揽生意?谁给你们陪男人?我们卖身给你们挣钱,还落得你破口大骂,真是没有天理!”

  赵婉婷的脸色忽红忽白,似是根本没想到陈琳会开口,更想不到她这番话如矢中的、一箭入喉。旁边渐渐聚拢来几个小姐,对这番话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气氛剑拔弩张,但理在哪边,非常明显。

  赵婉婷面子上下不来,也是无言以对,气急,照她的风格,恨不能掀翻了茶几跟我们拼命。但她居然忍了下来,只是看我的目光阴毒照旧,她看看我,又看看陈琳,咬牙切齿,“行!你,——你,——我都记住了!”

  陈琳答得更快,“记住就好了,赵大小姐慢走,恕不远送!”

  看赵婉婷气血再次上涌,我憋着一肚子笑,等她走远,才嗔怪陈琳,“多事!要你出这头!她的为人那么阴,你又不是不知道!”

  “怕什么?!”陈琳一脸正气豪爽,“反正我打算走了,你们的恩恩怨怨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只不过当我的面叫唤表子,实在是给我脸上打巴掌,心上扎针!客人都没这么说我们,她一个丫头,不过就是仗着爸爸作威作福,欺人太甚!”

  陈琳这样的弱女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血性了?!乱世出英雄,看来一点不错。

  不知赵婉婷又告了我什么大逆不道的状,等我瞄到她走,再进唐博丰的办公室,就看见他一脸严肃。

  “你又惹她了?”

  “没有,”我委屈地分辨,“今天从头到尾,我态度始终特别好,真的。就是听你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来着。”

  他鼻间轻哼一声,“才怪!”

  我讪讪地,也不能鹦鹉学舌把陈琳的话再说一遍吧。毕竟陈琳说的“你们”,也包括我面前的这个黑帮老大,因此避而不谈。凑近他身旁,小心翼翼,“她来干嘛啊?”

  他牵住我的手,“明天中秋赵哥开家宴,弟兄们都去。当然,也邀请了你。”

  “我?”我撇撇嘴,“不会是鸿门宴吧?”抽出手,做个舞剑的姿势,“一进门让我身首异处,有去无回。”

  “哪有那么严重!”他眼里泛着笑意,“那件事不是告诉你了吗?赵哥都明白,他想嫁女儿,也得挑挑人不是。比我有资质的人,多的是。”

  我哑然失笑,手指掠过他的浓眉,略使劲地蹂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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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一切浪潮都已平静;我以为所有威胁都已放弃了对我的追寻;我以为没有局外人跟我对话,说明我已被空气淹没,不再露出原型;我以为我已不再是被伤害的目标,种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惧怕我身边男人的阳刚与伟岸,决意放下对我高举的屠刀,匆匆逃去。

  可是,我居然错了。一切迷蒙的假象,都只是为了麻痹,让我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失去。

  六十一 血祭冷月6

  渭城是一个古城,曾葬过史官司马迁;渭城也占尽关中山水,奇景处处美不胜收。

  在家时父母从无闲情逸趣带我四处游历,出道后向来在黑暗里慵懒自居,夜猫子的习性,晚睡晚起还常常睡眼朦胧如在梦中,白日能有兴致出门购物闲逛就已不错,更谈不上什么浏览祖国大好河山、看尽天下自然风景。小姐的消遣范围和爱好取向,极为狭窄。

  上午不过是睡到自然醒,唐博丰就着急催我出门。煞有介事的认真让我也如临大敌,找衣服首饰、化妆,忙得不亦乐乎,可他还要在一旁紧催。

  “快点啊,再磨蹭就来不及了!”

  “你能不能闭嘴!”我忙得找不着北,也没有好声气,“要着急,你就早点叫我!”

  又白他一眼,“要不,我蓬头垢面地去,你不嫌丢人就行!”

  “那怎么行?”他笑得心虚,竟不敢惹我,“今天过节,为了我也好好打扮打扮。”

  “咦?”我象发现新大6一般抓他把柄,“这么说,我还是不够漂亮,有点拿不出手是吗?”

  他甘拜下风,讪讪地笑,“漂亮!漂亮!不过,再漂亮点不是更好嘛。”

  我不理他,开始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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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冠瀑布是关中著名的旅游盛地,在它上游,现在坐落着一座游乐场,在当年却是所有权属不清。瀑布上游水系沿岸,原本俱是野朴村庄,但图野趣者蜂拥而至,渐渐赶走原住居民。权势者独占山水,在那里开荒建山间别墅或小型庄园,迎山间日出日落,霸尽美景不知众怒难犯。

  我实在想不明白,不过是个中秋节,赵普云会非要手下路途奔波,赶到高冠下的山庄会合。从渭城出发,至少需要4个小时的车程,况且山间道路崎岖,羊肠小道比比皆是,甚是坎坷。

  唐博丰却乐此不疲,将车开得恐怖惊心,让我在盘旋的山道上遥望悬崖般的深渊,大惊失色。他却一脸笃定,嘴角总带着嘲弄的笑意。

  “怎么这么远?”我不悦地嘟囔。“今晚回不去了吗?”

  “不回去啊。”他注视前方,一脸好笑,“月圆之夜大家在山上聚聚不很好吗?”

  “鹊桥的生意怎么办?”

  “有胡朋罩着,也不会天下大乱。”他淡淡地扬眉,?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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