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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5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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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甚好甚好。定睛看看他,忽觉面熟,细想想他不就是我第一次来阳明山,被唐博丰背下山时见到的那男人。原来是他。

  看他的表情,这一点我刚刚想起的往事,他倒是了然于胸。目光沉静地看着我,声音醇厚,“我们一定打扰了你。听说你身体不好,一定很想清净清净。”

  这昭然的绅士风度倒是和眼前的赖皮装束很不搭调,我忍俊不禁却淡淡开口,“我只是外人,这地方本来属于你们。继续玩,我只不过想走走,看看。”

  不理会旁人目光中的,也不在意薛志刚眸中深不见底的底蕴,我轻轻徐徐,信步走去,将那一众人等的讶异目光,轻松抛置脑后。

  五十 残玉惊声7

  静下心展开手中的《老子-庄子》,文言文的古典精妙飘溢在唇齿间,顿时有点高山流水、雅致无边的飘然。周遭有淡淡的自然清香,不知是塘边垂柳、岸边青松,还是属于春夏之交的恬淡气息。

  一束春阳,一本好书,岸边浅草地上备有凉亭,静静一坐,凝神阅读,也是难得的清净一刻。在信息匮乏的时代,某本书曾伴我浮生,或某句话曾激励过我的成长。生活的压力已使我们远离斋堂,如今有读书习惯、并真能读得下去的人,已经不多了。快速消费的观念,实体书也常现出陈旧或轻浮的疲态。有谁能清心寡欲到于荷塘之畔,独坐黄昏,仅为了以清纯不亵渎的心境,去读一本爱不释手的书?

  凉风习习,斜阳西下,脉脉荷花,泪脸红相向。层叠绿云环环相连永不断,叶端弯折正是美人颦眉样。

  倚上亭中的木制栏杆,收回远望漫无边际的目光,翻开手中的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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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子问于庄子曰:“昨日山中之木,以不材得终其天年;今主人之雁,以不才死。先生将何处?”

  庄子笑曰:“才与不才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若夫乘道德而浮游则不然。无誉无訾,一龙一蛇与时俱化,无无肯专为;一上一下,以和为量,浮游乎万物之祖;物物而不物于物,则胡可得而累邪!若夫万物之情,人伦之传,则不然。和则离、成则毁、廉则挫、尊则议,有为则亏,贤则谋,不肖则欺,胡可得而必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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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妙语连珠,闭上眼,将“和则离、成则毁……”默背一遍,还未到‘不肖则欺’,就感觉有绵软温热的唇,轻轻覆上我蠕动的唇。

  我大惊之下睁开眼睛,却被熟悉的呼吸和气味压制无声。面前的人是唐博丰,他俯身吻我,热烈而又缠绵,鼻息间的反抗一瞬间荡然无存,悄悄消弭在耳鬓厮磨里。

  “你在做什么?巫婆在念咒语?”他从我身后走至面前,坐在我身侧,揽住我的肩,脸轻轻地侧过来,姿势无比亲密。

  “没做什么。”我的脸火红又热,扭头看看周边,权涛不知何时已不在了。还好,不然,我还有何面目见他?为刚才懵然心动,对他带了赧然的嗔怪,“在读书,你吓我一跳。”

  “吓你?”他的火热气息再度靠近,眼角带着的笑意,“我这是在锻炼你,看看你闭上眼睛,是否依然还能熟悉我的气味。”

  在他怀中,淡看绿云繁复,好风如水,清景无限。白鹭屈趾而飞,池鱼追逐嬉戏,圆荷如硕大浮萍,星点遍布绿色云光。铿然钝响,闻之如同天籁,远在天边,又或近在眼前。如天涯倦客,山中回首,望断故乡来时之路。孤身只影不再,红尘有人相伴,燕子楼空,佳人仍在。如南柯一梦梦醒成真,别无旧欢新怨。

  身处情意尽在不语中的沉默里,他却越抱我越紧,什么都不说,什么我却心意相通。他的吻密集而又情动,撩拨得我几乎不能自制。直到不自觉地发出嘤咛一声,他突然纠结了眉,神情整肃,“怎样?哪里痛?”

  我佯怒开口,“我哪里都痛,再别碰我。”

  他认了真,居然放松我身体,轻轻笼住,语气轻轻柔柔,却是柔情遍布,“然然,知道吗?刚才远远过来,见你在这里静静百~万\小!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感到那么平静、那么幸福。我看得都有些呆了,你要知道,我等这一幕等了好多年。”

  “许多年前,我就是如此承诺,让你幸福,而把所有男人要做的事,都交给我,”他再次靠紧了我,“我之前就想要这样,给你你想要的幸福。而只要你感到幸福,那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我做的所有事,都不再是恶的、不可饶恕的。想这样拥着你同看日落,置身于美景之中,彼此心意相通、真心交付,和你谈论世事,如同红尘知己……”

  “男人挣钱,女人治家。疲惫归来,有心爱的人在家安静等待,男耕女织之所以让人心驰神往,不过魅力如此,”他悠然深渊地话语突然止声,目光如炬,直指我心扉,语气坚决而顽固,“快,亲口回答我:你幸福吗?”

  心上微波荡漾,却是柔情满溢。我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不含一丝犹疑,“我,幸福。我很幸福。”

  第六卷 人生如梦酹江月

  五十一 极度深寒1

  别墅主楼两侧,还有结构类似的另外两幢辅楼,今天我终于知道另两幢楼归于何主。右楼为志林所居,两兄弟起居各有私密、互不干扰;左楼靠近花园大门,为来宾或手下的客房。

  刚走到花园的大门附近,一辆车无声无息,却从我身侧疾驰而过。我与唐博丰俱毫无防备,大骇之下他身手敏捷,一手将我紧紧揽入身侧。我受惊不小,抚胸脸色骤然发白,定睛看车在我前侧无声刹住。

  线条利落明快,略显凛冽的宝马5系车型,泛着金属奢华与尊贵气势并驾齐驱的幽蓝色泽。看着自尾灯上扬的两道曲线,顿觉一种令人遐想的飞扬。比起4系车型,5系有着略微的骨感立体。

  刚才那惊魂一霎,若我躲闪不及,定是被车刮蹭到,后果不堪设想。唐怒眉紧皱,正要发作,只见志林从车上飒然下来,带着狡黠意味的嬉皮笑脸。

  “嫂子,哥!开个玩笑,啊?”

  向来见他西装革履,周身正派坦荡。见他今日着装相当前卫不羁,一身纯白的绸纱质地的立领衬衫,上面印着曼陀罗果如刺猬尖刺毛皮放射状的咖啡色图案。白色休闲裤,中系一条刚冷气质的大环银扣腰带。行动时飘飘欲仙,翩翩然如白鸟挥翅。

  还未曾见过两兄弟的父母,但这两个儿子的质量,绝对上乘。想来根据遗传上溯,家族基因也定是有较深渊源。

  唐博丰相当不悦,欲对我加以安抚,打算之后再择以其辞。还没来得及开口,副驾开门下车,我们都是一愣。

  一身形玲珑、着装热辣的女子,步态款款、风姿绰约而来。的黑色蕾丝抹胸上衣,火红色露脐的超短裙,一双i的软皮高跟靴,足可以使一位长相文静的女子,气质突然变得妖艳绮丽。赏心悦目的温情小碎花图案,冷静和纯粹地、同时并存于其肩侧的艳丽大挎包。

  纤细白嫩,修长诱人的腿,散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鞋跟的高度足以改变一个女人的性感指数,只有真正妖媚的女人,才能把高跟鞋的性感入骨表现得十分到位。当她清醒的时候,穿一双高的高跟鞋绝无问题,但在喝了六杯鸡尾酒后,她的鞋跟高度绝对不应该超过2。

  眼前的性感,淡妆适宜,脸颊略现春色,皮肤细腻,看上去表面艳丽,风情无边。我敢说,即使千杯之后,她依然如故,不减分毫。

  从唐博丰冷淡的眼神里看得出,这女子他也没有见过。

  他避过那女子目光,却示意志林近前,略压低了声问,“这是谁?你又搞什么?”

  “不会吧?”志林的委屈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的夸张,“你有嫂子陪,我找个女朋友你又要管?你说今天回家来吃饭,为了有家的气氛,我也得带个女人回来不是?”

  我忍俊不禁,志林的话明明意有所指,我正想走开回避。可他却语气郑重地转过头来问我,“对吧,嫂子?”

  我焉能不听出话里的意思,见唐博丰挑眉想要发作,我急上前揽了他胳膊,“好了,既然来了就是客。吃饭吃饭。”

  再回头,瞥见志林看我的目光,冷然不定,虚无淡漠。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飘渺。而对上我目光的那一霎,他已拉那女子的手,看上去十分温情地向前走。

  背后打量着那女子的背影,脊背皮肤白皙光滑,应是保养得当,显得光洁到完美无暇。纤腰柔弱无骨,举步扭摆间皆有招摇之意。忽然目光陡然一直,发现她肤如凝脂的后腰中间,纹了一只色彩斑斓的艳丽蝴蝶。

  我目光淡淡地下垂,心绪下沉:是了,美女长相清丽,虽然浑身珠光宝气,衣着品味不俗,但骨子里的风尘气息,让我一见如故。

  唐志林,真是性情中人。暗想时瞥见唐博丰目不斜视的正经,忽然唇间浮起轻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个男人这点真不如弟弟,有点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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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家常聚餐,仅我们四人,菜式却并不简单。上桌的除了特意为我准备的两道汤,还有刻意为之的几道小菜。

  从场面上总能看出,这样的时候绝不多,志林也的确未雨绸缪,找个女人来免得做灯泡是绝好的理由。因为唐博丰吃饭只跟我卿卿我我,并不管志林和那女子如何如何。

  烟熏三文鱼,大虾野菌沙律,煎带子鸭胸配什锦沙律,野菌烧酿鸡胸。不知道道菜是否由曲丛生因两兄弟喜好自作主张,不过,唐博丰确实是没怎么动。

  他在吃饭前接了个电话,之后就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绝不喜欢志林带来的妖娆女人,但理智和宽容又不让他有什么离谱举动。他唯一的冷漠,就是从不与志林说话,只是和我品评菜肴,显得亲密,或者毋宁说是某种示范作用。

  示范给谁看?的确甜腻可人,但终归有点作秀嫌疑,尤其是他面对志林,明显没什么好声气的时候。

  他倒了一杯颜色醉人的酒,志林主动请缨,“哥,我也来杯。”

  他却不理,自斟自饮,还一边对我煞有介事地开口,“以后你也少喝点,伤身体。”

  我和志林面面相觑,还有那被莫名其妙的沉默包裹的女人,多少显得脸色有点尴尬。她大概也没想到会这么不受唐博丰欢迎,故而谨言慎行,大气都不敢出。

  吃完饭,那惹眼的两个人就消失不见。我正要上楼,唐博丰拉住我。

  “今晚早点睡,我可能回来晚。”

  “有事?”

  “嗯,”他轻轻点点头,神情中却又深深不舍,“本想带你同去,但你需要好好静养休息,就别跟我跑来跑去。”伸手轻抚我的头发,“不用等我,有什么不方便的事,让黄姐帮你。”

  会有什么不方便的事?我点点头。

  五十一 极度深寒2

  沐浴,换了宽松舒适的休闲装,正要打算去隔壁的书房百~万\小!说,就听见有人敲门。

  “啊,黄姐,”我诧异,“有什么事吗?”

  “您还有什么想要我帮忙的?”她落落大方,丝毫不见拘谨……“您要洗澡吗?我去放洗澡水。”

  “不用了,刚洗过,”我夸张地轻捋一缕头发示意,“没什么事了,我一会就睡。”

  虽然身子没大好,但有人这样待我总易受宠若惊,活生生把我当成月子的产妇伺候,真是有点别扭,但仍感激地笑笑,“没事你也去休息。”

  “哦,那我帮您清理一下,”她说着,已轻车熟路到内里的洗手间。须臾之间,收拾了我换下随意放置的衣服。我愕然一愣,忽然莞尔:也对,这里没有女人,男人的事曲丛生好做,但女人的这些细枝末节,终归还是女人贴心。

  “您晚上吃过药了吗?”她退出房门的时候还笑着提醒。

  我倒的确忘了,看来贵人多忘事是真的。我还尚未成为贵人,就先染上了富贵病。讪讪地笑笑,“我一会就吃,谢谢。”

  “那我给您端水上来?”

  真是五星服务。不知道这一位是不是也身价不菲,但我真有点不习惯,淡淡笑了,“不用了,我自己来。正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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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谧的花园,在某一处却有点灯光火影,人声嘈杂。这里热闹根本不奇怪,两兄弟手下的人,有的有家有业,有的却无家可归。当然,其中佼佼者已名车靓宅,混得很到位,但总有下层的马仔,以阳明山为家,随时听侯差遣。如我没猜错,权涛定在其中。

  顺着池塘泄水的溪流而行,曲折小径步行几十米,越过松树灌木丛,就到了一处热闹的所在。这是一座飞檐走壁的建筑,有点中式的古典风格。规模不大占地不过几百平米,但从外看去,内里窗明几净,人影纵横。

  从打开的玻璃窗向里看,只见里面俱是男子。年轻人居多,抽烟、喝酒的弥漫乌合之气。志林以那身耀眼的蝴蝶装束混迹其中,正在专心致志地打斯诺克。

  斯诺克需要极端理性。很难想象一个感情上轻浮没有定根的人,身临球场会有这种冷静。理性可以从打球的姿势看得出来,身体趴在球台上,屁股却不能蹶得太狠。重心移至脚尖,脚却要固若磐石,丝毫不能动摇。一杆球能不能打好,往往取决于你能否完全地控制你的身体和内心。动若脱兔,静若处子,笃定克制俱是其强调的品质。

  被那全神贯注的一幕吸引,在窗外袖起手来近观其详。非常帅的一粒进球,他身后的一名男子上前明显吹捧,“唐总,好球啊!”

  “那是,”志林脸上现出邪魅之气,语气却带着奚落,“一杆进洞、两球在外,那是玩女人;要打球,一定要一杆进球!”

  这话够有颜色的,周围乱七八糟的人,都因这笑话起哄,我深觉无趣,跺脚要走。因身影转动,唐志林视觉相当敏锐,目光一瞬间就瞥了过来。

  不知他是否看见了我,但我终归觉得这些人无聊、粗俗又不值交流。

  却没想,刚走到大厅前的草坪,只见志林嘴上叼着烟,放浪不羁地站在灯火璀璨的门厅。看见我,淡淡出言。

  “不来玩玩?”

  “不了,我只想看百~万\小!说。”既然难得清闲,我一定要善用时间。人生乐事,就在于随其所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我原本远远地停脚站着,却看见他将烟蒂扔进草坪上红砖砌成的垃圾箱,向我走了过来。

  “这么推崇老年人的玩意?”他的语气暗含不屑,“姐姐,我觉得这不像你啊。”

  “你说我?”我有些讶异,“怎么会?我从小就爱读书,是放不下这爱好而已。”

  他眯起了迷人的桃花眼看我,说真的,这种眼神很有杀伤力,对某些女孩子而言,眼睛是一个男孩子帅得要命的一大资本,不过,我还算免疫。

  他随着我的脚步,走向来时的路,却悠悠开口,意似跟我谈心。

  “说真的,我真佩服你。”

  “为什么?”

  “你肯下决心离婚跟我哥。”他不咸不淡地说。已走进沉暗的树影下,看不清他的脸色。

  我沉默。这个话题绝不是我乐意聊的,连唐博丰,我都并不愿再去提去深究。但是我管得住自己,管不住别人。终归有人要评论一下。

  “我原先总认为不可能,但你居然做了,这绝对是对我人生观的一个打击。”他的语气依旧浅淡无比,“你没来之前,我不相信爱情;你来了以后,我不相信婚姻。我一向认为,爱情的精髓就是控制了一个女人,再没有比攻破美女抗拒的壁垒、更让我感到春风得意的事了。我从没想过一个女人可以控制一个男人。而为了你,他连杀人的想法都有。”

  没有听出话里的别味,只以为他是故弄玄虚、夸张其辞。还是因为自己心底的挣扎和犹豫,再次涌上心头。沉了心,只是说出一句。

  “我的确做得很过分,但是,这不意味着我就应该被乱石活活打死。耶稣的名言是:看这个女人,你们中谁没有错的,去扔石头砸吧。”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没有错的人,也不认为有人会没有。一生中要经历的选择太多,不管如何选择,都会有得有失。我只能选择率性而为。对与错,留给我死后再说。”

  五十一 极度深寒3

  他双眼立现惊异的光芒,定是被我斩钉截铁的一番话击中了内心深处的某根琴弦。而只是那一瞬间而已,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漠然。

  “听说你北大毕业,不简单啊。”继续走着,为打破突如其来的沉默,我总要找话说,因而语气恭维。

  “上大学有什么用,只要很酷就足够。”他不以为然,“我最恨世上有条条框框,想当初为了穿上学士袍、戴上方片帽,我简直就是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哦?又一个新时代的叛逆者。北大的人文教育,都不曾让一个无可依靠的灵魂皈依?到底还有什么力量、可以让浪子回头?我很对一个问题好奇:他是先浪荡再成事,还是先成事后浪荡?

  我欲一探究竟,“所以,一旦自由,你就玩世不恭?你刚才的女朋友呢?”

  “走了,”他淡淡的语气,漫不经心到那女子根本不值一提,“我没女朋友,这只是我的伙伴。partner你应该明白,她是我的sex partner(性伙伴)。”

  这词要再听不懂,都可以不做女人了。我忽然抬起头,认真地审视一下站在我面前的是哪路神仙。这是一个8o后手中掌握财富的新新人类。他的观念不管是关于家庭、友情、爱情、人生责任,都与我们7o年代的这代人又有不同。

  他与几个酷爱运动的伙伴组建了俱乐部,取名‘碟恋花’。成立了小社团,常常是吃喝无度、滥交直至精疲力竭。在跑车上带几个女子,一起寻欢作乐,每次纵情后总以和女人睡觉完事。这些人之间,也经常交换性伴侣,互相攀比财富。

  看得出,他很讨女人的喜欢,除了才华横溢、相貌出众外,在性格上也有特点。既有野蛮的,又有对人的怜悯,既天真又狡诈,既胡闹又真诚,既善良又愚蠢鲁莽。

  他会在讲出准确的形容词时伴以无声的响指,来强调话语的节奏,言行举止间总有坦然的落落大方,潇洒无拘。他会跳街舞,对探戈大赞其酷。这一切与财富无关,他本性就是如此洒脱自然。

  他原本是个文学青年,如果没有唐博丰的存在,可能也就是大学毕业就职公司,或者去哪家报社写写犀利文字。然而有了这个哥哥,相信血缘至亲的力量,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同。

  虽然进入21世纪,即使是有着显赫背景的人家,也很难再将祖训一条一条地装订成册,要求后代子孙一字不差的背诵,但传承一直是中国家庭最看重的一件事情。

  这一点,即使是唐博丰这样黑道出身的人也不例外。传承的是什么?是血脉、财富,更是秉性、精神,简单的说就是做人、做事的道理。他对志林无须言传身教也无需利诱。直接把公司的财富和权利给志林,而他做幕后的黑手。

  黑道的作风,渐渐让这个刚刚大学毕业的男孩子耳濡目染,很难想象原本纯洁的心灵,突然接触这一切,会有怎样的震撼。融入那些夜总会灯红酒绿的莺莺燕燕,恶作剧地占有女人或争风吃醋,凭借唐博丰的势力飞扬跋扈。这些物质和精神上的享受,一旦驻足拥有,绝难放弃。他与哥哥同心同德,但很多事又不能坦然以对。

  “是什么事你不能坦然?”我轻轻地问他,跟我说了这么多,他的感觉我能感同身受。我一直没有看错,志林不管只比我小几岁,但他真的只是个孩子。

  他是一个沉浸在物欲里、无法自主沉浮,但又无法舍弃一切的孩子。唐博丰爱他护他,把一切自己拥有的东西都给了他,但是这种溺爱或纵容,是否真的给志林带来了快乐?

  这也正是我自身的问题,我拥有了他给的一切,我是否又能快乐?

  志林深深地看我一眼,眼里涌出了莫名的悲伤。我几乎以为他要对我说出什么,但他突然住了口,并且转移了话题。

  “国人总是富不过三代,富家子弟就好像温室的花朵,根基不稳。根基不稳的植物,在外界的压力下,不易存活,而夹缝中的小树,却能傲立风霜而不倒。”

  他不看我,远望着开口,“我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很多事他不一定会跟你说。我们同父异母,在家时我妈对他不好,后来他少年离家,在外面吃了很多的苦。无论是小时候挨的打还是长大后受的骂,他都记忆深刻。”

  “他恨你妈吗?”

  “就是这个让我敬重,他现在对我妈很好。他甚至说,如果我没有那种家庭出身,就没有今天。因为贫困已经成为他的资本,而不是他的障碍。就像他经常和我们说的:有钱的时候过有钱的日子,没钱了回到当初。身为男人就不怕人生大起大落,遇到什么苦吃什么苦,到哪一步走哪一步。”

  他停住,突然象是意有所指地,悠悠开口,“不过,他有一个死肋——他太注重家。”

  五十一 极度深寒4

  “他对家心驰神往,他想要婚姻,有终身不变、忠贞不渝的感情。他很喜欢孩子。就因为小时候过得太不如意,他总想让自己的后代能过得美满幸福。”

  他悄悄地眯了一下眼睛,“他对与你的婚姻寄望很高,早早地就规划了无数个孩子。这也是为什么,他这次勃然大怒、要……”

  他欲言又止,但就是这一停顿,让我心里陡生了不详的预兆。

  我沉静开口,“他要做什么?”

  志林缄口不言,只是漠然地看着我。

  突然,他伸手折上面前的松枝,突然带了恶作剧的笑,“你爱白天龙吗?”

  这句话,多少在我这里听着都有些别扭,一个现情人的弟弟问这么隐私的心灵深处的问题,我还真是无言以对。

  他审视着我的表情,淡淡地开口,“如果爱,那就聪明点,别再爱了,”他语气若有若无,“最看不起你们这样的傻子,玩命、自杀式的做法,偏偏乐此不疲……”

  我凝神听,总觉得他言语中似有深意。

  “我哥太传统,他认为性只是单纯与结婚成家、生儿育女有关,而我,总认为这是种欢乐的享受,也是一种科学的试验。”他就像在讲一段往事,更像讲一段故事,“婚姻对我来说是空中楼阁,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值得终身相许。我不愿意与一般的女人结婚,但真正的名门闺秀却可望而不可即。”

  “一般的女人,指的是什么?”

  “小姐,”他带着奚落,“你要是个男人,天天如我一般身边美女成群,醉生梦死,你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你就会明白:世上根本没有不一般的女人。”

  时光回退到十年前,那年的唐博丰,处境与志林语中的如今竟有异曲同工。他身处其中深恶痛绝,遇到了我,而现在,世上是否还能有一个女人出现,救这个孩子于水火?这是命运中怎样的巧合?

  我轻轻扬眉,淡淡开口,“给你讲个故事:一个女人在聚会上狂饮,酒后失态,同两个男人同床共枕,第二天就有负罪感,暗骂自己的行动就像。而一个男人同两个女人春风二度,也不会有任何羞愧,相反,几日之内就会被传闻成伙伴中的英雄。你告诉我,这样的男人和女人,究竟谁对谁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傲气十足地回答我,“如果是3年前,我一定给你你要的答案,但现在,我不会了。因为,心里有爱情的那个地方,已经火化到烟消云散了。”

  五十一 极度深寒5

  徐徐走了一路,就见到我所住的小楼。过往见过一两个马仔,俱是躬身而立。这里不需要保安,因为聚众而居的已是‘暴徒’,但对‘家里人’,却谨遵其位,丝毫不会逾距。

  “你哥今晚有又有聚会?”跟了他几天,已连着见识了好几个奢华的party,浮华之世,繁忙沉溺到人人已无原本自我。

  “去见曹老头。”志林沉沉说出一句。

  “曹老头是谁?”几乎在说出这名字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问题的答案。他,非曹介枫之父莫属。

  “是我们背后的财神。可她女儿却是衰神。”

  “你诋毁她?”我笑问。那个曹介枫知书达理,怎么看怎么都很有亲和力。

  “小枫在美国留学3年,我哥算了笔帐,每年供她3oo万,3年将近一千万。”

  天哪,怎会如此夸张?对女人如此大手笔,看来唐博丰真不是一般的豪爽。

  “曹介枫爱赌,留学时就大展身手,学校放假跑到拉斯维加斯,拿1oo万进了,赌得昏天黑地。我哥曾给她买了一辆车,有次运气不好全输光,车子也扔赌场了。”

  那弱质女流,本性却有如此巾帼作风,我倒真是有眼无珠,没看出来。

  “她一回国,我哥又将她笼入巨丰,许以高薪高职。明摆着是要卖曹老头的面子。他就这一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他突然认真起来,“告诉你一句实话,曹老头想招我哥入赘,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廖冰然,虽然你背叛白天龙,我心里并不认同你的人品。但是,我还是喜欢我哥美梦成真的感觉。只是,你要做好准备,如果他最后并不娶你,你怎么办?”

  被这问题问得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志林,才发现这个小男孩并不是每天跟我打个招呼,沉默示意一下那么简单。他对我的揣摩,绝对是兴致勃勃而又深有研究的。

  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涌上心房。我真没有想到志林会这样为我着想。他真视我如姐,又对我属意善良,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给的一种缘分。

  想起那晚舞池中央两个人的落落身姿,心上有一刻泛起黯然。

  他非常适合活在黑暗里,但却偏偏天生异能,从典型的社会渣滓,摇身而变成了逍遥王。他现今所到之处,满目的喝彩与臣服,几乎在他身上看不见任何罪恶血腥的影子。漂白得如此彻底,碎蚌取珠,如今只见其周身的光华夺目。但身处此间任何人的一生,阴谋和背叛都会如影随行。在这样的领域中称霸,总需要一些过人之处:他们必须散发出魔鬼的灿烂,拥有残忍的智慧、无孔不入的算计和绝对铁血无情的取舍,才能成为无法替代的偶像与象征。

  但不管他是谁,我已深陷其中,我爱他,爱到不顾一切。

  以飞蛾扑火般的优美身姿,纵身跳入那满载罪恶与惩罚、浮华与堕落并存的深渊,并甘愿一生沉醉其中。未来会怎样,无人可以解说,亦无人可以预测。就像我与他之间,那空荡荡,无丝缕联系的十年。却在十年之后,一份爱如落海遗珠,被我们合掌捧起,这份缘由自天定,我不能不服。

  若能将一颗自己深爱的罪恶灵魂救赎,若能从此真的双双生活在阳光之下,这样的浅薄与无知无畏又有何不可?

  这只因那个人是他,爱他是义无反顾,亦是不可自拔。

  我倨傲的心早已落地,只是一个坦诚、纯真到仅存赤子之心的女子。一旦情意连绵,爱意便会汹涌如洪水肆虐,任他曾经风雨多少难解心结,一旦遇到爱情,都可在瞬间一线天开,骤然渺去若沧海之一粟。

  我淡淡答道,“一生中总会有些事追悔,但我绝不想因此事后悔。如果有那一天,我会悄悄地走,根本不用任何心理准备。”

  五十一 极度深寒6

  每个女人都藏着一颗私奔的心。不是不奔,只是尚未遇到能让她奔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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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至前庭,我正欲告别回房,志林嘴角撇出淡淡笑容,神色却是难得的温和,“真要上去读书?”

  “嗯。”我点点头。

  他双眸现出一丝莫名的兴趣,语气却是平淡依旧,“太早。你也用不着惜时如金、闻鸡起舞。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他看定了我,“去我那里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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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对金属,都有种血液里的爱好。

  比如车、军事武器、摩托车等等,钢铁般坚硬的质地,似乎就具备了雄性象征。世上万物都是有性别的,这话绝对不假。打火机这种男人的玩具,一旦摆脱了实用意义,立刻就会成为奢侈品收藏家的宠儿。

  说起打火机,谁都无法绕开zippo。即使这个品牌的内蕴,过于宣扬男性特质,的确叫喜欢中性风格的男士难以热爱。但这并不能影响zippo成为最ae的打火机品牌。它非凡的实用性,雄性刚劲的体貌、刚直简洁的线条、纪律性极强、如口令般清脆的声音,以及如霸权主义一样源源不断产生的纪念版、特别版系列,让它已经享誉百年。

  百年的时间,足以让任何一个品牌,成为收藏家压箱底的珍宝。

  志林也有一间格局相当的书房,不过这号称博学的靓仔,书房里并无几本书。书架上陈列的,是属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不菲收藏。其中摆置着黄白相间、造型经典的打火机、精致而又色泽鲜亮的航模、车模,甚至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钢笔,可谓色泽缤纷、异彩纷呈、琳琅满目。

  ——以老成持重的传统眼光来看这栋房子,那无疑是进了一个科幻与的世界。

  这真是一个充斥着怪诞之物的房间,小客厅旁放置的是智齿形的椅子。明黄又透明的色泽,近观会发现内里流动着流线的液体。

  客厅正面墙上,饰以红橙底色的壁纸,其上挂着一张令我叹为观止、瞠目结舌的油画。是达利1932年的油画《面包》,一条象征男性的蓬勃直立的面包,在白色纸袋中既束缚又亢奋却更寂寞地在寻找出口。那身形酷似包皮的白色纸袋,真是足以让正人君子脸红耳赤。

  靠墙壁桌上放了本杂志,刚刚翻到一页,是frances皮具门店即将开业的广告。画面极有意味:黑色的皮革被拉链拉开了几寸光景,露出了内里肉色质地的真皮,赫然看上去犹如女性生殖器昭然的开启。言外之意象征着女性世界的大门像你敞开,但黑色皮革加拉链多少有点的意味。

  洗手池放置着jean pau1的香水瓶,女人半身胸怀的设计、鸡尾酒色充满性感的意味,与此风格类同的是电视的遥控器,是一个的女人身体,像那样攥在手里,换个频道,都足以让人手感崩溃;

  长条茶几更为离谱:两端是两个下半身的人体,桌腿就是人腿,线条流畅,形象逼真,催发人的某种原始想象力;

  一张性感丰满的红唇,是大厅的沙发。与此相呼应的,是一铂金外壳的收音机。我好奇地伸手拿起,按了开通键,两片红唇活灵活现地上下开合,形象极为诡异,倒是让我忍俊不禁。

  他从哪里整来这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

  几乎笑出声来,但一扭头,看见志林正坐在色调沉稳的咖啡色麂皮沙发里,神色惬意地看着我,眼神颓废放松,但似乎又略带危险意味。目光中某一刻满是探索求证的执着,另一刻又漂游着扭转开去。

  他换了件靛蓝色短袖恤衫,浅绿条纹间杂着帆船的装饰图案,依旧是白色长裤,但风格变成棉质休闲。斜倚沙发靠背,左腕别了一条蓝白相间的手绢,棉纱质地显得柔软,打破了沉闷的感觉。才注意到他右手小指戴着一只金属戒指。他与我目光直视相对,表情愈发沉稳翕然。

  他指那人性茶几,“这是荷兰家具设计师ario的作品,一几难求,是专程从欧洲运来的。”

  “奇怪吗?”志林从隐蔽的白色小冰柜里取出饮料,倒给我一杯鲜亮的果汁,“我真的不能不感慨,互联网的时代,可以从网上买到任何你敢想到的东西。只要你有钱,就没有得不到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感情称为文物,甚至初恋也在网络世界的某处藏起。现实中可以整月不说一句话,但照样消息灵通、身强力壮地活着。根本不在意身边走着的活生生的人。渴望心灵交流,但发现她们的身体和你亲密无间,心灵却与你越来越远。”

  “于是,你迷恋你身边的所有现代化的生活方式,任何机器给你的温暖和,也比人来得要剧烈要快。鼠标必须像臀部一样圆滑,键盘要有铁手的触感,坐在这里,”他指着电脑桌旁一把扶手椅,艳丽的色泽,有着人体的夸张造型,“就好像正被一个双腿、敞开胸怀的红衣女子从背后抱个正着。”

  “人越来越独立或者孤立,但却越来越渴望产品人性化并仿生。买这种东西,就像对美女的追捧一样,只有尝试,才有理由沉溺其中。”

  五十一 极度深寒7

  正说话间,听见书房的电话响,志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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