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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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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点头,她数落这么多,结合我自身的情况,我也多少体会到了什么叫大难临头。因为一旁唐博丰越来越阴沉的脸,骇人的目光,已经让我深入海底、如临深渊。
“不是我说,你现在这个体质,吃亏在后面,”李奶奶无奈地开口,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话,“想要孩子,很难喽。”
四十九 恨爱同行7
“古语说得好:‘夏月忌贪凉用扇、食冷物、当风睡;夏日房中贮水一二缸,解热气;冬天加火一二盆,取暖之’,李奶奶坐在开方的桌旁,唐博丰扶着我坐在她旁边的木凳上,“女人的身体最需要保养,不能可着劲地折腾。”
“我给你开了点保养的药,还有这个西药,是去炎症的。现在气血损耗,注意工作不要劳累,不然身子很难恢复,;饮食上不吃生冷,以免伤脾胃。”
她忽然目光犀利地看了唐博丰一眼,语气满是警告和责备,“你是她爱人吧?记住了——她的身子相当弱,三个月内坚决不可再行房。切记切记!如果再忍不住,可就是连命都保不住的事了。”
我瞥一眼他,只看到乌云密布,脸色越来越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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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里,他沉默地抱着我。让我深深躺在他的臂弯,大手笼着,生怕任何一点颠簸再让我感到不适。下巴轻轻地厮磨着我的脸颊,似乎是安慰,但又更像是要将他内心狂乱的心事,藉由这皮肤摩擦细腻的触觉,加以安抚。
我静止不动,却突然无法阅读懂他的表情、听到他的心跳。
那张脸静止在一望无际的暮色和过往的灯火里,却是不动声色地凝固。自从医院出来,他就是这个样子。似乎波澜不惊实则暗藏漩涡。
我没有问他,“你怎么了?”
他亦未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如长河大江,一路红军长征千辛万苦、浩浩荡荡的情感,在此处变了涓涓细流,寂静无声,或者某一刻水即会泛滥成灾、灭顶难测。
我在心里沉沉叹了口气。
头脑空洞地去看车顶的天窗。有稀疏的灯光疏影在我头顶上空一闪一亮。车子正远离市区,直达阳明山。
人生旅途有高山也有平原。但我们踯躅彷徨的,往往不是高山而是平原。当眼前横着万难翻越的高山时,我们只费尽心机体力欲去攀越,越尘埃落定、直面坦途时,我们反而不知道该选择哪个方向。
李奶奶不会威胁我,我自己的痛自己心里清楚。女人只有一处生养的场所,一旦破坏了绝无可能恢复。那里是母亲的荣耀,天使的天堂。爱情结晶之花在那里开放,它的生命从那里蔓延,但是有的人,会在一念之间失去,再求难得。
现实是无法逃避的,就好比我们不愿面对眼前的一切而转过脸去,但是转过脸依然逃不开眼前的一切。
这个人跟我说过,他爱听柔和的歌。但一般只有在车上,才会想起来欣赏音乐。司机一定是深知他的喜好,没开多久就打开bsp; 是an1is的歌,这个组合是5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音色纯净不染世俗尘埃。清冽的歌声响起,传到耳边,却略显刺耳。
1ibera
何处是天堂
何处是我们所渴求的不带一丝人间尘垢的净土
我们在寻找
因为我们向往一种纯净
企盼一种纯真
可爱而无暇的孩子们的童声,是那么的让人怀念过去,清亮而浑然一体的歌声竟然象一首动人而流畅的乐曲,如此的美妙,如此的动人心神,如同品了一口清凉的薄荷酒。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种无暇、没有受污染的空间净土,那就是孩子的心灵。
只有孩子的世界,才有永恒的安宁。成|人的一切,都笼罩着争夺和敌对。
我深深看着唐博丰风云不动的侧影,却渐渐默读到之间蕴藏着某种巨大的情感。浓烈、怅然若失,或者轻而易举地因这首歌,而触景生情。但是他一定是拒绝与我再谈论、或听任何言辞上的解释。即使他一直深深抱着我,带着满心的珍惜、呵护。但依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个耸人听闻的结果。
直到他将我轻轻放上床,在我枕边静默地躺下,黑暗中听到那似显平静的呼吸,我依然可以感到——昨天凌晨发生的事,绝对是我生命中的轩然大波。
五十 残玉惊声1
五十 残玉惊声
睡意沉沉也仍感疲惫,睁开眼看见挂钟已近正午时分。
我已睡了几近半日,但依然未觉身体彻底休整。
房间里安安静静,无人打扰。一扇窗微微开启,却煞有介事地以窗帘遮蔽,徒留一缕清风出入之缝隙,聊以置换空气而已。外间阳光明媚,想是入夏来热气渐渐袭人,但室内温暖宜人。
身上薄被轻笼,却严丝合缝、肌肤寸缕不漏。忽然想起李奶奶的话:‘忌贪凉、当风睡’。这个人谨遵医嘱、奉若圣旨,丝毫不敢违背。
翻个身还想继续睡去,但忽然想到什么,轻轻坐起。
——今天是周一,我从泽西回来,今天必要去上班的。
金盛的考勤制度再人性化,也不容如此怠工行为。想休病假可以,但是我不能公然旷工,触禁犯忌。
找手机打电话,四处找我昨天拿出来的购物袋,均不见踪影。
不假思索地走出卧房,毫无目的地走动。却听见卧房隔壁、书房里似有人声。
目光逡巡走廊内一个人影也无,好奇地蹑手蹑脚走近,轻轻推了虚掩的门。
透过一只眼的缝隙向里张望,只看见志林神色凝重地坐在沙发里,置身于酒红色大桌后皮椅里的唐博丰面无表情,五官如同抹了薄冰,每一寸都透着寒霜之气。
他面色铁青,青筋暴露的额头阴暗得如同笼罩了漫天的乌云,有沉重的愤怒在心底里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却在胸膛四处冲撞无法找到宣泄的出口,最后所有激动的血液只能凝聚在如同冰窖的一双眼眸里。脸部的线条僵硬,带着凌然的棱角,望一眼遍觉得,那目光逼人退后千里,已如临万丈深渊。
“反正我要灭了他!”
志林一惊,面色现出焦虑,出言似要劝阻,“哥!——”
眸光如利刃骤然出鞘,绝情遍及周遭所有一切。
这个人转向志林,冷眼冷面,薄唇吐出两个字,“怎样!?”
他居然狂怒至此?我从未见过他的表情这般阴鸷骇人。
我未曾多想推门进去,没想到两个人见我突然露面,都是怵然一惊。倒是我自己,因这唐突出现心生不安,见气氛稍显不妥,定定心对他柔柔开口,“博丰,”
他双眸中瞬间亮出柔和,饱含杀气的面容略缓,脸部线条也不再那般生硬,站起身走近我,神情忽然从之前的恶毒阴森,转变成阳光明媚。笑得温情脉脉,语气中饱含疼惜,“怎么起来了,医生要你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我轻声地答,也脱口而出打算提醒他,“今天,我原本要去上班的。”
闻言他愣住几秒,沉默噤声。
忽然转头对着志林,简单说出一句,“就这样。去准备!”
我穿着丝绵的薄薄睡衣,在志林面前,我的形象不修边幅多于正装出席。他眼中闪烁着揣摩之意,略含深意地看我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出门,下意识地关上了门。
“医生说的话,你真当耳边风?”唐博丰看我的目光里有丝不悦,轻轻地皱起了眉。“就算为了我,你也应该自重。”
从昨天到现在,总能感觉到他脸上暗暗隐藏的丝丝怒意,总是不经意间流露,让看上去毫无波澜的气氛,突然一刻有了诡谲。一念闪过,我也深知这怒意从何而来。
我不爱惜自己,到了这种程度,他当然不能容忍。但是,我又怎么能突然如己非己错般,从一向的大不咧咧转而变成十分的谨小慎微?
自重?!用词真是得当。一语双关,将祸端、后果所有一切质疑,都因这个词放到桌面,解剖分析。
昨晚,我疲惫到完全忽略了这个男人的情绪。他什么都没有问,我就自欺欺人地以为一切都是幻影,一切均可成过眼烟云。但是,显然,他与我的思维,绝对南辕北辙。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还不是好好的?没事。”我欲像以往以柔克刚,稍稍的让步和卑躬屈膝,可以换来这男人冷酷到温情的转变,这招屡试不爽。
“没有。”他看似不为我动,神情冷淡,但我知道,他还是软化了强硬的情绪。
不在太岁头上动土,打算转移话题。
“你们在商量事情?”两兄弟间如此剑拔弩张又庄严肃穆的气氛,我还是头回见到。
“嗯,”他只是微微颔首,但目光躲闪得令我的敏感多疑,这种表情相对他对我坦诚的历史,从来没有过。忽然想起不止他,还有刚才的志林,都有点不敢与我目光直视的畏惧。
我定定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你刚才说要灭谁?!”
他眼角上飞,饱含奚落,“非礼勿听,你倒真是好奇心重。”
“那当然,”我顺势而语,“谁叫你们说话不关门。”
五十 残玉惊声2
“身子没养好,就先别上班了,”他轻语一句,淡淡顾左右而言他,目光、语气里满是心疼,却不经意间消弭了我的疑问。
我依着他的胳膊,轻轻靠着他的胸膛,心底里却有了满足和放松。过往种种情感纠结、暗潮汹涌、求全责备、心痛折磨,只有这一刻尘埃落定。我给了他一份完完整整的爱情。再也没有负心的歉疚、也不受良心的责备。
就在这场伤害之后,我不用再分裂人格,将一颗心剖成两半;不用再藏头露尾,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他的手轻柔地抚过我的脸,让我的周身肌肤都有了服帖的顺从之意,轻轻拥我入怀,却是喃喃而语,“什么都不要想,养好身子。什么都交给我。”
我闻言抬头,目光中现出疑惑,“什么交给你?”
“金盛不会因为你不在几天,就倒闭的。”
“什么话?!”我不悦,这是冷嘲暗讽?
他转了笃定的神情,语气肯定,“即使你不在,你手下的人也会尽职尽责。”
“你的事业心盛是好事,但现在我要拦你。这种时候我不许你太累,我会舍不得。”
还有什么会比这样的呵护更让一个女人臣服呢?我淡淡地隐了张牙舞爪。
回卧室,他找到了我的手机和物品,听我对蔡桐萍面授机宜。
“廖姐?”她轻快的语气传来,“今天怎么没来?打你白总。”
“哦,出了点事情,”我握住手机思忖,但事已至此只能和盘托出,“有点意外,孩子流产了。我需要请假休息几天,帮我跟人事部提一下。”
“哦,天哪!”听见她的惊呼,才知道这事实让外人接受起来,都是如此艰难,她充满关切,“真的?!怪不得白总看上去心情那么沉重。怎么会这样?您,没什么事吧?”
一看就是没经过事,都这样了,还能没事。我淡淡一笑,“还好,别担心。过一、两天,我就回去。怎样?今天上班有什么大事吗?”
“别提了,没想到一回国就忙成这样。”她的语气看上去就很焦头烂额。
“怎么了?”
“外汇局出台‘报送非居民帐户数据’的规定,要对境外个人和机构在境内银行的人民币存款和结算帐户按月尽兴统计。要求银行提供帐户月末总额和变动额两个数据。以前我们的系统没有非居民统计这一块,根本无法自动汇总数据,完全都靠手工,工作量很大,运营数据部的人每天都在加班。”
“这跟我们投资风险部也没什么关系啊?”我有点疑惑。
“当然有啊,他们要的数据,就是为了国际收支平衡表、收支投资头寸表统计用的。涉及港澳人民币存款、人民币贷款提款账户、qfii人民币账户等八类账户。最终,数据上报要通过咱们的审计。就是这个最要命了。安立东和丛凯据说天天晚上都是十一点下班,人都瘦了一圈了。”
我爱才惜才,更何况是我手底下的人受命危难。虽然育龄女员工可享受流产假,但身为领袖总自发性地要表现出高风亮节——大家都在为工作忙碌,而我却浮生偷得这几日闲,真是愧对苍生。一时间这点蓬勃的好强之心,突然就扼制不住,“真是辛苦大家了,我一定争取周三就上班。”
唐博丰犀利的眼光射来,那神情就像要将我生吞活剥了般,视我可恨。
那边蔡桐萍似觉不妥,竟是劝慰,“廖姐,没事的,您要不舒服,就尽量先休息。我们这些人盯得住。安立东很有经验,带着大家一起做,没问题的。”
心里生出一丝暖意,这个安立东,果然是不俗之辈。
微微点点头,“替我谢谢他,等我上班,请大家吃大餐。”
放下电话,对上唐博丰暗含冷意的眼,一愣。
他语气悠悠,却别有深意,“世上真有你这种女人,什么事能比你的身子重要?”
“大家都很辛苦,我总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有点心虚,嗫嚅着辩解,但那人目光深邃摄人地,要把我藏形匿影的那点虚荣心,挖掘出去。
他走过来,轻轻拥住我,语气有点无可奈何的咬牙切齿。
“我很有必要让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的身体不再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我们的。”
正凝神琢磨这话里的意思,卧房外有人敲门,唐博丰朗声答应,见曲丛生躬身进来。
“唐先生,你要的人来了。”
“哦。”他应着,却是拉我手,“走,下去见见。”
“谁啊?”
“我给你请的陪护。”
我愕然。
他定神看看我,“我不喜欢女人,在这里人多嘴杂。不过你来了,总需要女人照顾。这个人你如果喜欢,就可以留下。”
“我不喜欢。”我脱口而出。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陪护的经历,事必躬亲、亲力亲为,现在有了这个所谓陪护,感觉怪怪的。
“你拒绝得倒真快。”他轻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她是我熟悉的。3o多岁,人也不错。看你那如坐针毡的样子!将就两天,是你用她,又不是她用你。”
毫不避讳曲丛生,眼角突然飘出邪气的笑意,“难不成,你所有的事,都喜欢我来亲自伺候?”
这倒真是将了我一军,我立时毫无他意。
五十 残玉惊声3
第一次以女主的身份审视这个巨富的家,发现其中点点滴滴的水落石出,不仅仅能用诧异来形容。
诺大一座别墅,只有一位管家、两位厨子,其中一位还是唐博丰以喜好家乡菜为名,从陕西一五星饭店专程带来的。除了这三位,别无其他佣人,更别提女佣了。
但更让我好奇的,是那个与唐年龄相差无几的曲丛生。据知情人士介绍,他是唐博丰现今家庭的总管,所有家庭用品采购、家具布置、宴会流程、酒的鉴别、甚至洗衣、整理房间的小事都由其负责。在瑞士受过训,雇佣身价不菲,年薪将近3oo万,天哪,比我还要多。
他奉承的是标准的英式管家服务,就是我有所耳闻的、中国新兴贵族的贴身保姆。
英式管家需要极高素质,必须熟知各种礼仪、佳肴名菜、名酒鉴赏、水晶银器的保养等等,几乎要有上知天文、下通地理的本事。因此,其训练课程也是相当严格和全面的。据说,要经受急救训练、保安训练、枪支保管训练、正式礼仪训练、雪茄的收藏与保养、酒的鉴别和品尝、家居饰品保养、服装保养、团队服务演练、人事组织构架……几乎涵盖了生活的各个方面,且尤有过之。
唐博丰出国公干私干,行程从不通过巨丰走账。他的生意和志林的分开,但机票预定、酒店床位预定、甚至行程都会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丝毫不劳烦志林的秘书,都是曲丛生一手包办。
唐博丰用人专一,从2年前至今所有生活上的事,一直是吩咐曲丛生去办,几乎也不打算换。从购置阳明山别墅到贡院六号,装修风格只是略一谋划,细节、操作通通都经由曲丛生之手,由此可以看出,曲的地位相当于唐的右手,左手是他弟弟志林,那么,我呢?
我想了一想:我不是其左膀右臂,但我是他的心脏。这么想,对那个3o多岁的中年男人也不见得去吃什么醋。反正唐博丰的西服不用我熨,服饰不用我打理,用度不用我操心,不劳心劳力,岂不快哉。
但终归还是无法想象,一个3o岁的男人为你铺被叠床,甚至为你准备、摆弄化妆品。女人贴身的玩意儿,甚至卫生巾的品牌,都来征求你首肯,一一为你备齐。
曲丛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即使唐博丰没有要求,他也会按照惯例和规矩办事。以擦皮鞋为例,他一定要把鞋带解下来擦鞋舌部分,并用鞋油擦过鞋带,擦净浮油,再一孔孔穿好,步骤一丝不苟。唐博丰有好几双价值上千美元的皮鞋,经过了曲丛生两年如一日的妥善保养,始终色泽光亮如新。如果是我去擦,肯定做不到这么专业。
管家工作中,较常见的一项就是为主人安排晚宴,筹办宴会是其拿手好戏。餐具摆放、上菜顺序都有固定流程。曲丛生的脑子就是一本笔记本,他能清楚记得上个月宴请的菜单,知道客人的名字,哪个人对海鲜过敏,谁又从来不粘白酒。在阳明山举行的晚宴至今不过两三次,但曲丛生记录了厚厚的一本备忘录。
我曾经怀疑过,这个穿着笔挺、气度不凡,比绅士还文雅的管家,到底能干什么?
多次来这里,都从未见过其他佣人,渐渐明白了他的工作范围。
我整洁如新的衣柜,保养得当的高档衣饰,甚至是我曾穿来,又不慎遗落在房间里的黑裙和鞋,都分门别类,整齐有序地整洁异常,在相应的位置被郑重其事、束之高阁。从装修房间、整理公文到洒扫厅堂,整理卧具无一不精。据说他亦曾接受过收藏品、古董鉴赏和花卉的培训课程。不过唐不好这个,这几项在阳明山,均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在唐博丰外出或参加宴会,需要进行衣着搭配时,曲也经常将衣物放好,给出中肯实用的建议。这个工作习惯也一力延展,变成了对我。如我那次参加d&third的会议,那套黑色的套装,就出自曲丛生的准备。
可惜,他还未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不知我最爱的是姹紫嫣红、花枝招展,而是以为我中规中矩、刻板古朴?
此外,身为管家,他还有一项杀手锏的工作职责——求生。我敢说,他一定会玩枪,一旦发生危险,这是一只不折不扣、从黑暗中奔出的狼。从那偶尔现出的藏龙卧虎的决绝眼神,我就知道。
这就是为什么——他值3oo万。
五十 残玉惊声4
可是,现如今他身处卧房,在我眼皮子底下收拾床铺,将我午睡再次沉溺的被、枕轻柔地叠放,那双手白皙、曲线柔和,动作柔弱淡淡如风,我眼睁睁看着,竟然有一刻生出他是女人的错觉。
心底生出一丝想仓皇出逃的本能。叹口气,世界的贵族生活日新月异,我这点小心脏,根本承受不起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激。
正要从沙发上坐起,夺门而出,他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太太,现在是4点,唐先生让我提醒您,别忘了吃药。”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抱头鼠窜。这称呼让我心跳加速差点倒地。
我特意回头走过去,面对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突然很有想告诉他真相的冲动,憋了几秒把说不出来的话憋了回去,“你好!曲管家。谢谢你这么客气。不过,我想跟你说两件事。”
“您说?”他不卑不亢,也不知我意欲何为,职业本能的反应让他的表情恭顺而谦虚。
“第一,请不要叫我太太,我不习惯,如果你想叫我,请叫我小廖或廖冰然,你比我大,这么叫我听着更习惯;第二,我不太能理解你的工作范围,我建议你最好我在这房间的时候不要进来,至于你原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
“好的。”他毫无异议,吐出两个字,表情恭敬到我见犹自唏嘘。这挣3oo万的男人,从容得滴水不漏、彬彬有礼,但怎么就让我如此别扭呢?
下楼经过厨房,见到刚来的特护黄玉梅正在那里忙碌。本是从书房里拿了一本书,打算去花园小憩一读,却被一种奇怪的香味吸引,腿转了个弯,直达那处禁地。
男厨小许正在黄姐的指挥下操作,整洁的案板上放置了一只皮肤白皙的鸡。黄姐背对着我,嘴里却滔滔不绝地吩咐,“好了,海参现在洗好了,在锅里焯一下,”
“那鸡焯好了,和香菇一起放进去,笋花呢?笋花不可少啊,准备了吗?”
小许动作跟上,黄姐点了点头,一回头见是我,正要出言相呼,我怕她又叫我太太,急忙先开口,“黄姐,你在做什么呢?”
她一愣,想好的称呼也不好说出口,笑笑,“这不,唐先生说你需要好好补补,我呢,就擅长做这个。打算给你做道清炖鸡参汤,瞧你脸色真是不好,血气不足啊。”
她是半个医生吧?我暗暗诧异。唐博丰只告诉我她是特护,其他身份一概没有介绍。但她为我如此费心,我还真是非常感激。
我笑着指冒着香气的一只锅,笑得轻松,“这是什么菜?就这味道引我过来,很香啊。”
“啊,是栗子黄炖小排骨,补养身子、养血壮骨最好了,”她顿一下,看看我,“我看你中午胃口不好,吃饭不多。这两道菜又可开胃,又可健脾,晚上多吃点。”又加了温暖的一句,“养身子没别的好办法,就靠食补,你们忙着上班的人,总是对一日三餐不留心。唐先生很担心这一点,以后,你得好好配合我的食疗。”
“做这么多?”我轻轻皱起了眉:不会是所有的一切都要逼我吃完吧?
“哦,唐先生打过电话了,他们今天都回来吃晚饭。这些汤水费点时间,我让小许先给炖出来。一会还要做几道大菜呢。不过,那些油腻的东西,你还是少粘点。”
我轻轻抿嘴一笑,离开这气息温暖的所在。这么多年,就未曾从陌生人处,受过这样贴心细腻的呵护。即使是我的母亲,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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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走出,在门厅汉白玉的石栏上随便坐下。猛然一瞥,看见权涛在不远处的庭院,他的目光远远地,却始终对我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此刻见我坐下,慢慢走过来。
“廖姐,别坐在这里。医生交代的,你注意别受凉。”
不是我讳疾忌医,但一个大男人却知道我女人家隐私的病症,多少让我感到别扭万分。我的脸倏忽红得不堪。
他似乎也意识到我表情的不自然,略想想便化解了这种尴尬,笑得轻松,“廖姐想找个地方百~万\小!说?”
“嗯。”我将指插入书中,点点头。
“阳明山其实有世外桃源一般的风景,最宜修身养性。唐哥交代我等你醒来,带你去荷花池。他倒是真了解你,说你会带本书出来。”他带着‘果然如此’的表情轻笑。
我一愣,继而感到心神激荡。刚刚在他书房,看见四壁高大的书架,我的眼睛就像夜猫子一样放光。几乎连午饭都不肯吃,就要在里面大看特看。唐博丰生拉硬拽才将我拖下楼。
自己也觉得行为幼稚可笑,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五十 残玉惊声5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望无边的荷塘,穷目不可及的碧海,斑驳6离的树影,淡漫雅致的粉红云团。碧翠欲滴的荷叶,如朵朵深植泥根的翡翠伞,近观轻摇曼舞、婀娜多姿,遥望如同蓬莱仙境。
每次见荷,都不免想到‘莲出污泥而不染’之意。淡柔的颜色,玉洁冰清的花瓣凌波而出,或洁白如玉、或雅致凝珠,紧紧依偎着碧绿滚圆的荷叶,亭亭玉立、风姿绰约,总让人感到,它的姿态是完美卓绝、傲然成群的。
两座风格古朴的石拱桥,直达荷塘中心的小岛。
不过从别墅出发,浅浅走几分钟路,便到了这妩媚动人的所在。正为这‘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的一幕激|情澎湃,却听见嘈杂的一阵人声。
举目去望,一群年轻人在石桥之上,热闹起哄。其中间杂着摩托车的轰鸣。我还未紧皱眉,表现对这幽静到修水浓清、新条淡绿的气氛有何不悦,又见一辆线条酷冷的太子车从桥下车道上疯狂提速,至引桥腾空而起,从桥尾飞越而下。
这惊魂的一幕令我吃惊不小,原版的极限运动也不过如此。桥高不过5米,但这轰鸣声在我听来,刺耳而又惊魂。虽然距离遥远,但突发事件对视觉的冲撞力,也着实可怕。
“哦,天啊!”这是我惊呼而出的话。
一边的权涛却纹丝不动,心绪平静,似是这幕已司空见惯,还淡淡对我开口介绍,“那是杜成向送唐哥的车,一共送了2辆,1辆哈利,1辆贝奥。”
“都是天价,最便宜的哈利,也要9万美金呢,”权涛的眼中满是无法扼制的艳羡。
那群人玩得收了性,气息渐渐平静,聚拢在一起议论纷纷,似是绿林好汉相聚磋商武艺。我被其气势吸引,举步走近。定睛看到两辆车上均坐了人。
俱是夸张的运动及头盔装束,身材健硕,一看就很与胯下摩托车般配。不是这样的人,根本就动不了这样的车。
“这些人胆子真大,玩命呐?”我想想刚才,仍心有余悸。
“那也比不上唐哥,他玩这个比我们疯多了。”权涛眼底是浅浅的敬意,“杜成向送车来,他试过一次,弟兄们眼睁睁看着他一个轮子上路,飞车的中间,还抢了一哥们手里的饮料瓶,酷毙了。”
“他还会这个?”士别十年,当刮目相看。以他那种什么都想试试的个性,这种自杀的运动他肯定如那些敢死队成员一般,趋之若鹜。
“那是,唐哥对摩托车,那是贴身绝技。在美国专程找一帮老外玩这个,据说还在当地跟人一起拿过奖的。开车他未必开得过我,但这玩飞车,谁都比不上的。”权涛语气里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不过我开车能开疯了,那可不是吹,我就爱干这个。”
想想十年前他骑着野狼,动人魂魄的英武之姿,权涛描述的那幅景象,不难想象。
“现在车上的人是谁?”
“哦,那可是唐哥最器重的两个哥们,”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那个骑在摩托上,穿白色棉质短衫的小伙子,“他叫盛楠,跟我一样在吉利毕业,那边一个叫薛志刚。”
他特意介绍后者,那人长相明明儒雅白净,却身着红色运动衫,下着嬉皮士风格的肥硕长裤,看上去颓废而又另类,“薛志刚是我们这帮弟兄里,性格最像唐哥的。比志林总都像,也最受唐哥器重。他现在是巨丰的执行副总,不过,盛楠在我们之间混得也不错,现在管着唐哥两家夜总会。”
我徐徐挪动脚步,向那些热闹的人而去。
权涛在我身边继续侃侃而谈,“唐哥对我们都很了解,也知人善用。谁适合干什么?不适合干什么,都了如指掌。比如说老薛吧,他当初从和田考大学考到首都经贸,后来居然又考上本系研究生。唐哥很欣赏他,送他去美国读了ba,一回国就做了巨丰集团的副总。”
“你们的志林总呢?上过大学吗?什么大学?”我漫不经心地问。
“北大。”他脱口而出,见我似有疑惑,眉宇间有些得意,“您没想到吧?”
哦,我还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名校出身。
“他自己考上的?还是——”
我想说的是,是不是又是唐博丰按照惯例做的手脚。
“真才实学,北大中文系,”权涛坦然一笑,“志林总是很有学问的人。不瞒你说,我们这里边最适合当大学教授的人就是他,常常出口成章,满腹经论。”
哦?就是那个发型新潮,眉宇间总有邪气笑容,长相英挺帅气,始终服饰走在8o后前列的小帅哥?
“不过,也是烂人一个。”他忽然变了语气,小心翼翼,“他喜欢女人,尤其是对小姑娘。用情不专简直就是本性,这一点和唐哥截然不同。惹出的事已经不止一起儿了,回回都是唐哥出手摆平。”
五十 残玉惊声6
这个权涛,倒真是敢怒敢言。我淡淡一笑,志林从面相上看,就是薄情之人。这种薄情只相对于女人,我有这种第六感,从见他第一眼,我就能看出他的这点肤浅和与众不同。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看似无情亦有情,看似有情又无情,点点星眸似水柔情,说的就是这种眼神。蜻蜓点水流连忘返,再某一刻又含蓄躲避,不敢承担。与他哥哥的目光不同,散光,不能长久执着于一物。
但才子总是如此,史上文人辈出,但凡有点学问的男人,总易自命不凡。更何况,他金袍加身、富贵不虚,游戏态度更是另当别论。
“唐博丰到底有几家夜总会?”我没再深想志林,又问。
“玄凯、玄格、金华、鹿港国际。地理位置上北京城东西南北各一家,其中鹿港最大也最豪华,里面经常接待我们自己的客户。”
“这是出于什么考虑?”
“不知道,”他挠挠头,“生意上的眼光,一般都是唐哥拿主意。不过志林总很听唐哥的,基本上两人从来没红过脸。”
这点我也深有体会。攘外必先安内,但他安内的功夫还真是不一般。这个弟弟对他五体投地,唯马首是瞻,省了一般富贵之家常见的内讧和倾轧。
但他向来思维奇特,心事除非他想,否则一定深藏不露。这种性格用在事业上,又有谁能猜透他的奇思妙想,残破其细密蛛网?
“巨丰是志林总在管,唐哥还是比较喜欢经营夜总会。他总说娱乐业是他的出身,做起来轻车熟路。不过这几年,唐哥变了很多。您看,什么高科技的项目,他一个劲地主动上马。”
“我们这帮兄弟,对唐哥那是铁了心地跟。现在这社会,找工作、讨活路都不容易。职场有句话不是吗?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生使。别看有劳动法,用人单位要多狠有多狠。我女朋友就在cbd一私企当职员,天天加班那是家常便饭。要是搁在巨丰,那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不可能?”
“巨丰从上到下,对员工是邪了门的松。请个假什么的,那是随随便便。可大家都特别有责任心,这管理越人性化,大家越觉得不能给公司抹黑。一说真干事,这些哥们都是玩命。”
“你说你们工作都是凭哥们义气?”
“那是,”他的语气无比自豪,“唐哥对弟兄们的好,那是真的把大家当兄弟。只要唐哥一句话,他要做什么,弟兄们都跟上,绝不二话。”
“那你为什么没被提拔,当个什么总或什么经理?”这么鼎力崇拜,还没有得到重用,即使如此,这家伙也感恩戴德?我真是大大不解。
他有点不好意思,“唐哥知人善任嘛。知道我这种人没什么大志向,也没什么真本事,就是有颗赤胆忠心。这不,曲管家需要帮忙,我去打打下手临时充当司机。家里有什么事,都交给我随时照应。”
这倒是个好差事,至少我这么认为。不担大责任,不操咸淡心。
能换来属下这般忠心耿耿,也不知道于他而言是祸是福。
我太能明了这个人的复杂人生——黑道出身,底层苦过,大漠里几乎死过,上层混过,豪奢里呆过,人生里孤单过。现如今苦尽甘来,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热闹非凡,交际场合的客套恭维,人世间的刻骨真爱,他真的要无一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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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已走上了石桥,那些嘈闹的人,目光不约而同地向我投来、面面相觑。
忽然觉得好笑,在这里,女人很少涉足。不知道的,以为涉足了什么同志会。清一色的小伙子,长相或阴柔俊美、或帅气方刚;气质偏成熟稳重、或飞扬跋扈,种类各异包罗万象,细节差别不胜枚举,偏偏没有一个女人。
鸳鸯尚且成双,鸭子成群结对,荷花并蒂结莲。而对人而言,加上今天来的黄玉梅,整个阳明山二号,也就我们两个雌性动物了。
或许我没有印象,但总有人与我有过一面之缘,认得我。那个薛志刚,已经煞有介事地下了摩托,对我躬身而立,叫了声,“廖姐!”
我正欣慰,看来我不喜嫂子称谓的忌讳,已经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