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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7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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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程去了美国,在美国证监会sec和纳斯达克交易所,指导美方律师协助我们完成法律文件,和壳公司重组的全部工作。但是,也顺便打听到了irac1e的一些坏消息。”

  唐的目光一凛,和irac1e合作的事一直是他最看重的。最初他甫一提出上市的想法,irac1e做为母公司非常支持,只因在美国当地,它已开始倍受联邦政府关注——巨丰做为它在中国的子公司,任何商业和金融来往都会很快被盯上,最终不可避免暴露。

  而巨丰若能摆脱子公司身份,再回美国上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效应,也能规避两国政府对它的异常关注。黑色世界自有黑道的法则,不合规矩来,棋退一着、迂回战术,反而不会自入死局。

  志林按捺不住,询问已脱口而出,“irac1e有什么问题?”

  但唐扭头,锐利的目光狠瞥志林一眼——这里,不是所有人都适合知道内幕。

  志林会意地缄默,不再发问。

  薛志刚继续发言:

  “虽然我们获批后为了顺利周转,需要立即向海外基金公司、保险公司推销股票,但前期资金方面还是会有紧张,我们筹资面向的是全世界,但主要的股东对象却是欧洲和美国。做好另一个准备:如果irac1e中途违反协议撤资,我们要给自己想想退路。”

  “ranf1y取得证书,在一年之内必须实现境外上市,如不能,证书自动失效,我们的股权结构会恢复成并购之前,而前期我们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力气了。”

  志林沉默一晌出言,“sec递交报表,多少天后给我们答复?”

  “4o个工作日,如果超过这个期限,可以认为默许答复。”

  “根据中美已达成的上市备忘录,我们需要有律师事务所出具的法律意见书,这方面我已经交待律师楼去办了,不会有问题。”

  “但海外的法律对上市的披露义务严格而又明确,绝不允许有内线交易行为,甚至会把黑幕交易当作刑事犯罪,并且——,”他看了一眼志林,“对董事和高官的酬金也必须披露……”

  志林回看他一眼,明白他的意思。

  从此后,收入、支出两条线将非常明晰,象哥上次冷不丁花一千万买四合院,以后,这样的行为都得要对集团打报告了。

  他猛然想到那一众“绿林好汉”,如果得知这些上市的条条框框,他们估计还得骂娘。

  哥,你带领大家走的、是怎样的一条路啊?!

  六十五 冰潭月影1o

  静静看着参会者按次序离席,唐重又落座主位。

  现在能留下继续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实际的心腹和左膀右臂。

  他犀利的目光盯着薛,“志刚,继续说,irac1e会有什么问题?”

  “为助我们上市,它协议筹备时收购ranf1y的部分股权,但现在这件事可能不会再象以前协议的那么顺利。”

  “这次我约见了普耐尔。他说家族内部这两年明争暗斗,科迪两个亲弟弟已经明目张胆脱离集团,要自立门户。科迪左右受制,现在主管的afenier集团,亦涉及资金周转问题。”薛将所知情形介绍了个大概,猎猎的目光看向唐,“唐哥,如果最后,他反悔协议、不实现收购,会给我们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stefen家族中与唐私交甚笃的roan-bden,已在康斯特纳城堡夜玩狂欢中被暗杀。之后和唐建立‘外交’式联络的,是家族的另一成员。

  如同中国俗语:龙生九子、个个不同。新交手的这个普耐尔秉承了家族现任一把手科迪-斯戴芬傲慢、跋扈的风格。薛志刚与他见过只一次面,但还真不是一般的刚愎、自负。

  唐对斯戴芬家族内部的关系动荡,保持高度的兴趣和敏感,但表明的立场亦坚定十足,并不想介入其家族内部纷争。与他们的合作也保持着自己一贯笃定、有利同享的风格,但普耐尔却不是这么想。

  2oo6年巨丰成立时,唐氏兄弟以12oo万现金入股,占据了巨丰75的股权。为便于海外上市,唐志林以d&third的高科技电子通讯产品业务为发展主力,开始对巨丰进行私有化。

  2oo7年6月初,irf1y签订协议:将出资4ooo万美金,以4倍市盈率溢价入股ranf1y,并为规避风险签署了备忘协议。

  唐前往美国和roan签署协议,二人合作甚欢,roan随后邀请唐去英国康斯特纳城堡度假。恰好那时我在泽西。

  随后发生的泽西空难,亦是拜家族内部争斗所赐。roan分管家族生意一支,但因为人豁达有性格,生意方面向来财源广进,却引起了家族内其他成员的妒忌。

  而roan主管金融公司利润相当大部分,来源于唐的巨丰协助。这一点毋庸置疑,唐博丰短短两年的财富累积,即可窥豹一斑。故而roan在家族中树敌,唐亦不可避免被殃及池鱼。黑道自有黑道的行事方式,这也就是为何我一介平民,差点葬身于那么富贵的死法——命丧直升机……

  ……

  按协议:巨丰重组后变身为完全的外资企业。但在公司治理方面,外资渐渐融入高层,保持了强势的地位。这一点,不同于联军侵华,而是企业全球化必须要经历的管理融合过程。巨丰必须任命irac1e和加拿大一家投资公司的代表进入董事会。

  也就是说,从此公司所有重大经营管理事项都需经所有投资者董事批准,利润分配、股票回购、高管股票出售等等,都不再是唐氏一手遮天。

  巨丰走到这个份上,管理层进入,投资来源也异彩纷呈。上市步伐已逐步步入正轨,原本无事,不用生非,因为原与roan-bden签订的合作协议,完全遵循互利互惠的原则——irac1e帮助巨丰上市,根据资金合作协议,在上市后,外资对巨丰内部的管控力度将大大减弱。

  但半路接手的普耐尔,为了保障irac1e的权利,抛出了新的、利益争夺的重点——这个凭借stefen家族势力、在中国甚至海外渐渐平步青云的中国企业,要乖乖地交出部分的领导和利润分配权。另一层潜藏的意思,irf1y亦要分担——雏鸟的翅膀硬了,但不能忘本。

  但毕竟ranf1y是一个独立的中资企业,并不能完全纳入其羽翼之下。于是,更苛刻的协议条款还在后面——

  要求旗下系列优先股必须享有所有普通股股东的大量不平等优先权。

  如定期分红:每年可收取红利为初始发行价的5;

  换股权:公司ipo后,每股优先股可自动转换为普通股;

  赎回权:可任意时间要求赎回,且赎回价始终为发行价的12o;

  ……

  唐志林凝神细细读着手中薛从美国带回的草拟协议,这些单方更改的条款,简直就有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之嫌。放下文案,嘴角咧得饱含嘲讽,“真不懂,巨丰上市,谁的利益最大,看起来,好像是irac1e赚了盆满钵满,哦?”

  “借鸡生蛋,总得喂粮。”唐沉吟半晌,忽然浓眉轻扬,“在我们最困顿的时候,它帮了一把,若想得点特殊利益,也应该。”

  知恩图报看着简单,但真要做到为此风平浪静,也是涵养。

  薛定定神看看他,“唐哥,我认为这件事不那么简单。如果我们轻易答应这些条件,更大的风险和要挟会在后面……”

  后面?唐凝神看着座位正对着的窗外——黑暗已然来临,漫天不见星辰。

  这是全球对财富的掠夺——今日你盛、明日他盛。但谁也不会在顶峰呆得太久、太久……

  他想到了她,亦想起一句话——过把瘾就死。

  过把瘾就死……

  廖冰然,我得来这一切太辛苦。但是,所有这些辛苦若能换回你……哈哈……

  唇间漾起一丝莫名寒凉的笑,“下周,我去趟美国。”

  六十六 断雪飞痕1

  巨丰的贵宾会客室。

  一个身着白色风衣的年轻女人,坐在隔离小间的黑色皮沙发上。

  四个小时前,她还在成都所就职的公司办公室,有一个年轻小伙子,找到她说了一件事。

  然后,她未做任何准备,拿了随身的包就跟他上了飞机,来了北京。

  那个滋生这个传奇故事的一件事,是这样的——

  “小姐,你认识廖冰然吗?她现在出了事,很想见你。”

  “请尽快跟我走。这次行程所有花费都有唐先生负责,他叫唐博丰,是巨丰集团的老总。”

  她就职于成都这家小小公司,但视野未必囿于这方寸之地、为井底之蛙。

  巨丰虽在企业名录上不见经传,但能在北京成立集团,实力如何,不用细想。

  女人若不结婚、无爱情、没有家庭负累,那么一定会事业上稍有建树。这么多年,她背井离乡、在外苦苦打拼,不就是为了做些事、成就自我信心。

  只可惜,她毫无家庭背景,一介平民纵有万丈雄心,又如何出人头地。

  但她相信奇迹。因为她觉得上天夺去了什么,必会让她得到对等的馈赠。那些平淡日子没有任何悬念,但悬念一旦来了,她想也没想就抓住。

  陈琳,十年前其实就很有个性。

  不过那时她太柔弱,现在经历如此多的世故人情、风风雨雨,一颗成熟的女人心,懂得、亦善于分析——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

  比如,她就是个性到——什么都不多想,跟着这小伙子下飞机、坐上接机的汽车,来到这里。

  耳边响着优雅的音乐、地上铺着高级的羊毛地毯、墙上挂着赏心悦目的壁画、桌上放着时尚的装饰品;在这个袖珍私密的小包间里,亦摆放着液晶电视和电脑;一台水吧小冰箱里准备着各类饮品及点心……

  负责会客接待的前台小姐,身材奇佳、笑容得体,穿着一看即价值不菲的职业套装,彬彬有礼地将她请进来,而后放下茶水,礼貌地离去。

  而后,没过几分钟,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轻轻推门进来。

  陈琳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不用任何介绍,她知道他是谁。

  唐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容,显得很是温情。他伸出手,如商务礼仪般地欲与她相握。

  她亦伸手,感觉他手的感觉很好——温暖而力度适中。一触及仿佛就能得到稳重、可靠的第一印象。

  “陈琳,还记得我?呵呵,我们是老朋友了。”唐笑得爽朗亦大气,“欢迎来北京!”

  故友相逢的温暖感觉,陈琳很快适应了。

  同时适应的,是那不寒而栗的感觉……那年好多的事……冰然……他……那些阴暗的包厢……赵婉婷……仿佛身上曾缝合的伤疤,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在开裂……

  “廖冰然呢?”她沉下心,脸上挂了职业性的笑,问。

  “哦,”唐略显若有所思的表情,继而笑得轻松,“还在养病。她也在北京上班,一家外资银行。啊,是部门经理,这些年干得还不错。”

  “哦。”她眼神飘过一丝阴暗。金鳞岂是池中物?以廖冰然上进的个性,将来出人头地是迟早的事。

  “她那个人,一点都不懂得珍惜自己。十年前这样,十年后还是没有改变。这么多年过了不少苦日子,自以为是惯了,总是觉得自己要有道德心、责任心。”

  “她现今和你的情况一样,亦是不能生育,”他目光中闪过一丝黯然,对上陈琳惊讶的表情,语气有了不可思议的松软,“这事,怪我……”

  “怎么?……”陈琳欲言又止,脑海中突然闪过十年前那些血腥的片段,突然心痛难耐。

  再没有什么事,比自揭伤疤更痛苦。

  “那些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我慢慢给你讲。这次找你来,举动也太突然,希望你别介意,”他露出一丝温暖的微笑,“当年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么多年总没忘。算来也是老朋友了,听说你现在经济状况也不太如意,”他顿住,看着陈琳面容上凸显的不自然。

  人都有自尊心,尤其这样在苦难中颠沛流离的女子,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现在的行为看上去象施舍。

  掩了略有深意的表情,缓缓地开口,

  “我想帮你做些改变,当然是否接受你有权选择。希望你来巨丰就职,我想聘你为业务部门经理秘书。”

  “我了解过你过去的工作,一直是做文秘方面。薪水方面也想满足你公平合理的期望。当然,我做这一切,还是有点小小的私心……”

  他看着陈琳,目光诚恳,“她刚刚脱离死亡的危险,身心都受了伤。在那些最难熬的日子,我常常听她嘴边念起你的名字。这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尽快找你来。”

  “她只想起你来,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她一定非常想见你……她在北京这么多年,没几个我认为谈得来的朋友……”

  六十六 断雪飞痕2

  莫名的感动,触动着陈琳心上最柔软的部分,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爱打抱不平、性格大不咧咧的少女。其实在她这么多年辗转流离、四处奔波、尝尽人间冷暖的心里,何曾不渴盼过那种生死交付的友情?当年啊,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女孩子,不想让她受辱,为她强自出头,却惹来了滔天之祸……

  一丝浓重的忧虑现在他的眉间,“我想她看到你会很高兴……帮我去照顾她,保重她的身体,让她每天好好吃饭、养好身体,快乐一点,不要自暴自弃……”

  他关注过她的行踪,除了那次与白天龙的会面,她始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饭也不见出来。他太了解她的生活习性,知道她离了规律的照顾,肯定生活得乱七八糟、一团混乱。

  她惯于精神崩溃、放纵自己,说不定深夜又会去酗酒,他很担心。

  担心她的性格,不要越来越孤僻、越来越钻牛角尖;她是那种哭也会偷偷躲起来的女人,他每每想起这点就会很心疼;她外刚内柔,他知道她那些张牙舞爪的可笑举动,只是遮盖自己的不堪一击;但她拒绝他介入,就让他的心空落落的……

  想把心剖出来给她摆在那里,然后任凭她在鲜血淋漓的伤口撒盐。但是,她却鄙夷地撇撇嘴角,然后冷冷粗鲁地说一句‘滚开!我不稀罕!”

  仿佛还有很多话,都是想对‘她’做的所有关切之举,这些事,多想把‘她’紧紧拥在怀里,以待稀世奇珍的心待‘她’,但眼前突然闪过‘她’那冷冷的表情,象把尖刀陡然扎入心扉。令他忽然神色黯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面对陈琳一直的沉默,他抬起亮眸,如同一个朋友将真心交付。

  “陈琳,我这些年混的还算如意。若还能帮到你什么,你尽管提。如果有心想来北京发展,我会尽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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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看见这个有着丝绸般、一头顺滑长发的温柔女子,出现在我的门外,我简直是惊呆了。

  事发太突然,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明明眼睁睁看着她的脸,亮晶晶的眼睛,那依然年轻的面庞,知道她是谁。

  但是却惊得嘴张得老大,然后吃吃地问,“陈,陈琳,你是陈琳?”

  她只点头微笑。三十多岁的女人,那中断来往的十年,已使笑容里有了僵硬和生疏,但是我什么都不管不顾。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很不礼貌地只盯向她的小腹。

  真是要命——我和我16岁的故友,一样的苦命。

  “不请我进去?”她笑得坦然,倒弄得我不好意思。

  房间里很乱,我习惯在沙发上躺躺,然后又上床滚滚,思考着,但是却头痛欲裂。想问题想到脑袋痛,会脚踢被子将自己埋在被窝里面,沙发上的布艺亦乱七八糟、靠垫东西无序。

  我脸红了,就像大学时男生遇见女朋友来突击视察宿舍,那般手忙脚乱。

  陈琳放下手提包,居然过来帮我一同整理。自然地,就仿佛是这里同居的房客。

  我的脸愈发涨得通红。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才想起来问。

  “你怎么来了?这么多年在哪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一直微笑不答,直到我把所有问题都问完,才开口,“唐博丰从成都找到的我,他打算让我去巨丰上班,我决定在北京发展,档案关系这阵子也打算转过来。”

  “哦。”我应了一声,但心里莫名有些沮丧:原来这事还是与他有关。

  察觉到我表情突然的黯然,陈琳拉着我的胳膊笑了起来,“怎么了?不欢迎吗?”

  “不,不是,”我急忙解释,这么多年,陈琳一直是我心里最大的歉疚,想她这一生会过得怎样,因那样的伤害,是不是就完全毁了一个好女孩。但今天见到她开朗明快,至少能从内心深处还笑得出来,那说明,这些年过得还不坏。

  “我特高兴,真的,陈琳,”我拉她坐下,话说得很认真,“我这些年特想你,你想不到吧,岳惠也在北京,钓了个金龟婿,哎呀,就她最好命……”

  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内心世界,也许比她当年更为阴暗、变态,神色又不由自主地冷淡下来。

  “冰然,你遇到了什么事,他没告诉我,我不太清楚,”陈琳仔细端详着我的神色,“不过,我只希望你知道: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看我,这些年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你没结婚?没谈恋爱?”我的话问得很直白。

  她点点头。我仿佛在眨眼的间隙,看见了她眼中一闪即逝的阴霾。

  我动情地拥抱着她,也许是因为此刻我亦象流浪、无家可归的鸟儿,需要温暖。眼泪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鼻子有着抽搭的欲望,我的语气忽然哽咽起来:

  “陈琳,陈琳,我心里觉得好委屈……呜呜……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做女人本来不容易,结果我们还成了半个女人……呜呜……”

  六十六 断雪飞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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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哭得象个孩子,在我怀里;那一刻我觉得这时候的你,那么脆弱。

  让我心疼。

  好久以前,我已不觉得生命中可以依靠谁,所以我藏起了自己真实的心。

  冰然,我曾认为这世界再没有什么事可以打动我,因为在孤单中,体验了太多的无情和冷漠。在这一刻,我喜欢你,喜欢到了骨头里。没想到十年之后再见你,我又重新找回了对你呵护和疼惜的心。

  看着你那么无助的眼神,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经历着、炼狱般的焦灼……

  我只想让你的天空,重新看见彩虹,闷闷不乐的表情,永远离开你那原本自信的脸容,你爱那个人,付出了很多很多,你现在不知所措,我紧紧握着你的手,你却守着秘密不肯告诉我……可你这样搂着我的肩,泪水止不住地流,哭得完全没了自我……

  你没告诉我什么,但痛苦却传递给了我,我什么都明白,却不能跟你一起哭……

  那些眼泪有多苦涩,那些日子有多难熬,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我几乎都忘了;你不用再说你歉疚,其实我曾恨过那个世界,但唯独没有恨过你……

  冰然,我不是男人,情爱之事我无法让你找回自我,但我是你身后、你心里、你人生里最应该珍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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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她一本正经地系起围裙,将刚从超市里买来的鲜猪蹄放入开水锅。好多经典的食材摆放得井井有条,等着做这道酱汁猪蹄。

  不由带着崇拜的目光看她,“哇啊!好厉害啊!这个你都会做!”

  她轻轻抿嘴一笑,“我一个人过日子,要不懂照顾自己,怎么行?偏偏成都是个美食之都,在那里不过看人家做过一两次,”她将我厨房里难堪的方便面盒子扔到垃圾桶,带了嗔怪的语气对我,“他说得真没错,果然乱七八糟地吃饭,看来,我该在这里好好显显身手。”

  她刚来没有落脚地,我当然求之不得她和我一起住。这房子地大物博,却冷清在没有人气。我越孤零零地,越觉容易寂寞。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跟在她身后忙前忙后,打着下手。让我剥蒜我剥蒜,让我摘葱我摘葱,不亦乐乎。

  打电话马蚤扰了岳惠,大仙正不知晚上有什么约会,几天前刚来过我这里报道,今天又不得不继续奔波。但听说是陈琳在我这里,愣过之后什么牢马蚤都没有了。

  “干嘛还在你家做?!”电话里她就激动地嚷嚷,“来红酒或者去西北风,见识一下姐们这些年来奋斗的成果!要不,海鲜楼、我请客!”

  我唾她一口,“去去去!嫁个有钱的主就不知道自个儿姓什么?!有钱也别来我们家显摆!”

  她反唇相讥,“呦!看不出来,廖冰然心情不错?不那么寻死觅活啦?!那天在我面前怎么哭来着?”

  一句话把趾高气扬的小鬼打回原形。我恨恨地挂了电话,看着陈琳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突然觉得好幸福。

  的确,她一出现在这房间,我就觉得我的世界有了阳光,心情也好了很多。

  女人之间的友谊之树,应该比男女之间的更为常青。只因我们同病相怜,仿佛又多了个生命里相互依赖的理由。

  她在厨房内忙活,我也并不闲着。把外面的餐桌琳琅满目、令人叹为观止的杂乱摆设收拾了个够,然后乐呵呵地跑进厨房端菜。

  生爆盐煎肉,黑亮的豆豉飘着令人垂涎的香味,一下子勾起我的食欲;川香茄子荤素搭配合理,按照三个女人的食量,三道菜做晚餐恰到好处。

  “辛苦!辛苦!”她一来我就有饭吃,满足口腹之欲时也真是感动,嘿嘿笑着开心不已,又睁大眼睛看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条料理好内脏的鲈鱼。

  “啊?还做吗?”我的意思是:吃不了的,我这么暴饮暴食、饥饱不均,会出人命的!

  她眨眨眼笑笑,不回答,象葱白般柔细的手指,在案板上将葱姜切得象列队待检阅的仪仗兵。

  有人敲门,我急忙先一步冲过去——肯定是岳惠。

  可居然是唐博丰。

  有点傻眼,这丰盛的晚餐可不是为他准备的,他来干什么?

  外面有寒凉的风,他穿的黑色大衣带着簌簌的凉气。人高马大地站在门口,影响了房间冷暖空气的对流。

  “你来干嘛?!”瞪大了眼睛,收敛了笑容上前质问。

  他笑着不开口,指指他身后。

  眼睁睁看着曲丛生搬着一筐包装好的竹篓,正走出电梯口。

  “这是从江苏空运过来的阳澄湖大闸蟹,个个都是四两以上……”

  他话还没说完,已被我拉下脸打断,“干嘛不送去阳明山,给你那些徒子徒孙享受?”

  他意味深沉的眼眸盯着我,仿佛是要看透我为何能短时间内,笑脸变成怒容。

  “太新鲜,我还没舍得……”

  他是在说大实话?

  怎样都能看到他脸上若隐若现的促狭笑意,仿佛某种胜券在握,料定了我不能赶他走。

  看过西部的牛仔片,广袤的土地上,若有人侵犯私人的农庄,农场主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枪,对准擅自闯入者的脑壳。

  唉,可惜这是在中国。

  我一脸愤恨地与他僵持,曲在电梯间不远处握着篓子停下,亦静待我们决出胜负。

  陈琳柔和的声音传来,“唐哥!”

  我暗叫不好,她已走近我身后,伸手拉拉我撑住门口的胳膊,“来了都是客,进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赶也赶不走,真是脸皮厚。我恨恨地瞪他一眼,他的目光却根本不看我。

  六十六 断雪飞痕4

  根本不用我打抱不平开口,进门的曲丛生已自告奋勇、包揽了剩下的全部劳动。他对这间厨房比我还要熟。

  大闸蟹活蹦乱跳地进了蒸锅,不过我却离了客厅、离了餐厅,往没人看见的地方躲。

  惹不起、躲得起,我正这么想着,钻在小书房里打开笔记本,猛一回头,发现他的脚步已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身后。

  纹丝不动地扭回脑袋,轻轻盖上笔记本的盖。

  执拗地坐着,就是不回头。

  一袭柔滑的皮毛披肩轻轻罩上我的后背,我低头看胸前耷拉过来的前襟,毛色细腻轻柔,绒毛丰厚,浑然天成的紫色条纹泛着雍容华贵的光泽。

  这是一件貂皮披肩,紫貂亦为皮草中的上品。有软黄金美誉的貂皮,据说‘风吹皮毛毛更暖,雪落皮毛雪自消,雨落皮毛毛不湿’,神乎其神。

  我的手僵硬着,目光被皮毛刺得发亮,却不想动任何一根手指头,去轻轻碰碰。

  他的手指却隔着披肩,在我的肩膊上抚过,

  “下周我要去美国……北京的冬天很冷……也不知道要去多久……”

  那温暖的语气和一颗温暖的心,紧紧贴着我的后背,让心中建立的坚固城墙,有一刻几乎就要崩溃。仿佛一瞬间就失了定力,会在那以柔克刚的力量面前,溃不成军……

  门铃声响起,亦惊醒我难以自主的幽思,如梦初醒般地坐直身体。

  客厅的陈琳已去开了门,岳惠的嬉笑立时响起。

  “陈琳!陈琳!呵呵!真是你啊!”她开心得好夸张,似乎四处逡巡我的身影,“廖冰然呢?”

  我从他身前站起身,迎出去。

  她一见我身上披的水貂皮,眼神转移开去,看我身后出现的男人,脸上陡然露出了促狭的表情。

  “哦?嗯?”她看看我,又看看他,笑得诡异,却过来拉着我的新装看个不停,“水貂的吧?哦,新世界我见过,卖八万多呢,呵呵,又是唐老板送的?”

  八万块?又是天价的奢侈品?

  我原以为做那么不称职的情妇,赚到一套房子、一台车子已经够本了,没想到又来这么大的压力?钱多了会砸死人,他还要送哦?

  披肩有着纯紫色的自然纹,有两条延续而出的垂带,做系结用。我凝神看了看这黑白色相间的皮毛细带,忽然带了一脸嗤笑,

  “以前有个形容词,用来形容一个人文章写得不好,往往说什么‘狗尾续貂’。不过这大衣真让人觉得这个词好贴切哦,你们看,这带子像不像那条狗尾?”

  一语既出后几秒,岳惠凝固了脸上的笑,陈琳亦轻轻地低了头,又刻意地扭过头去。

  我只看这两个人的表情,也知道我身后那男人的脸色很难看。

  果不其然,他没再说一个字,大步地越过我,只给我一个高大的背影。迈着流星步走到门口衣帽架,几秒钟身躯笼罩入风衣里,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迈出去,‘砰’地一声关了门。

  岳惠回过神来,瞪着眼教训我,“你也是,干嘛老跟他过不去!?瞧你对他这样,他还总过来跟你陪小心,这样的男人,说实话,我这辈子还没遇到过。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琳远远站着看着我,却什么都不说。沉默的眼里仿佛含着更深的意味。

  唐博丰不在,曲丛生呆着也很是尴尬。完满地完成了烹饪任务,点头躬身跟我道别。

  “廖小姐,没事我就走了。”

  然后溜得飞快。

  好好的一桌团圆宴,真因为我一句刻意挑衅的侮辱变了味。陈琳在沉默里轻轻地摇着头,岳惠只顾埋头吃饭,堵住那张始终颇有微词的嘴。

  我觉得,那个明显带着怒气离去的背影,就像一块石头,在心上压出了难以忽略的印摺。

  我不尊重他、漠视他的好意、我用残忍又恶毒的言行,毁灭着他对我的爱……

  但,这是我真心所愿吗?

  他从没这么生气过,我生气他只会刻意来哄我。不像今天,决绝又毫无预兆地给我一个背影,那么冷硬干脆的举动,和以前截然不同……

  ——你不就是要他这样对你吗?他忘记你,你才有动力忘记他……他不爱你,你才有坚定的信心离开他……另一个自我在痛斥这个患得患失的‘我’……他走了、他走了,你处心积虑所做的,不就是为了这个结果吗?

  那你为什么心里惴惴不安呢?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什么?原来你担心他不爱你……你担心他不要你……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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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了睡衣在床上,陈琳在门外轻轻敲门。

  她今天还没有时间买衣服,刚洗完澡穿了我的睡衣。这满衣柜的衣服,有的标签我还没来得及拆,现在我比她要瘦的多,她穿更适合。

  “睡不着吗?”她轻轻坐上我的床侧,“在想什么?”

  “没有。”我执拗地答,但声音听上去,明显没有白天那么活泼、快乐。

  “我要早点睡,明天要去大厦报到,”陈琳看我的目光成熟而又温柔,“冰然,有句话我还是想跟你说。”

  “你说。”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会珍惜,拥有的时候从不觉得;而得不到的总是最好,得到了就熟视无睹。你现在拥有的,是有些人这一生都望尘莫及的,但是,”她带了些微的深意看我,“爱情就像婚姻,不好好珍惜很容易变质,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

  六十六 断雪飞痕5

  他静静地站在夜酷的大门外,从风衣的口袋掏出了打火机,在唇上点燃了一支烟。

  氤氲的烟气在眼前蔓延,树叶稀疏的街道满是飘落层叠的黄叶,车水马龙的喧嚣预示着夜生活来临的高嘲。好多年,他都没有象今天这样静下心来,放眼漠视这俗世纷扰的无聊。

  她嘴角的嘲笑、脸上的冷漠,是那样锋利的刀,狠狠地、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为什么这么爱她?就是她如此冷嘲、鄙夷的态度对他,他也依然安之若素?

  为什么如此迷恋她?就因为她是他魂牵梦萦了十年的女人?还是因为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

  心里的疲惫无计可消,带着隐隐的痛在暗暗沉郁。

  闭上眼,脑海里只浮现荒原里、自己抱着命悬生死一线的她,欲哭无泪,象狼一样地发出悲怆的哀嚎……绝望、痛不欲生的心绪重现……他每晚笼着暗暗泪流的她,恨不能吻干她苍白脸上、所有的苦涩与伤感……

  可为何,那样生死相许的深刻,却换来如此的浅薄的周而复始?

  然然,你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我对你越心软、越纵容,你反而越不懂得珍惜?难道我对你越痴情、越专一,所有的温情都给你,你越对我不屑一顾?

  脑海里的千丝万缕,变成了在冷硬额头深深纠结的眉;连成了冥顽唇边的一丝冷笑,如果已陷生死之局的真爱,会毁于朝夕相惜的相互折磨,那么,我还去爱……还去爱什么……

  他看向那少有璀璨的星空,遥远地思念着大漠的‘天然’。那时候,那么深爱它的他,是多么希望达到人鹰之间的终生相随,但现实告诉他……属于自然界的它,不会永远活在他的肩头……

  秋风渐起,拂卷着树叶纵横出一个个浅浅的漩涡,尘土飞扬、落叶纷飞。突然,心乱如麻,痛不可言……对她,若真能如对天然那般大度……放下她、成就自我又有何不可……

  怀中手机响起,接起来是志林。

  “哥!你在哪儿?”

  他突然不想回答。他扬起头,目光仰视着身后塔楼18层窗户的灯光——

  那里,他深爱的女人刚将他驱出家门,正在跟女友狂欢。

  “在外面。”他的语气里有莫名的不耐烦和烦躁,“什么事?”

  “哦,我在顺义富宁俱乐部。今晚他们搞了个马术晚会,听说有点意思。你来不来?”志林的背景音听上去有些嘈杂,一看就知道跟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

  他皱皱眉。

  志林爱好广泛没错,但花心盛名在外。兄弟俩对女人的态度迥异,哥象苦行僧,弟是恋花蝶。志林这些年随着商业经验日益成熟的,是玩女人的本事——从酒吧到社交场合,都浪名在外,他亦有耳闻,不过不想去管。

  志林知道他对廖冰然专一,轻易不往枪口上撞,跟一帮酒肉朋友吹嘘泡妞本事能吹到天上,但到他面前,也会刻意收敛,因为知道哥有点看不惯。

  但现在志林邀他去俱乐部,却是有意为之。因为他实在受不了廖冰然恃宠而骄、飞扬跋扈的骄横。那个女人真以为自己是个宝?天下女人多了,他不信哥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跟权涛都能动枪,对曲丛生那么粗鲁,天哪,什么女人?她以为她真是神?

  ——是神,也是死神,衰神!红颜祸水!

  志林就不信这个邪!仪表堂堂、气质成熟的钻石哥哥,怎么会在那女人的石榴裙下被迷惑至此!对他自己来说,女人不过就是被男人征服的战利品,他,就是将身边看中的女人、一个一个地、不择手段地带到床上……

  玩够了就换,这是他的信条——男人的心就应该这样,过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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