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魔 第3部分阅读

    　　瞻，见丈夫说了，她也立刻表态，道：“我也同意。”

　　一旁，宁茵的眼睛弯了。

　　――――

　　回到自己屋里，宁兰脱了衣服，却坐在炕上不躺下，王磊捅了一下妻子，问道：“你干嘛呢？”

　　“别烦我，我想事呢。”把丈夫的手扒拉开，宁兰不耐烦地道。

　　妹妹是小辣椒，姐姐宁兰也不遑多让，而且心计比妹妹深多了，摊上这样的老婆，王磊想不怕都难。

　　今天的事儿真不少，王磊闭上眼睛，也在那儿琢磨。

　　过了一会儿，宁兰忽然推了推丈夫，道：“磊子，小三儿厉害啊！”

　　王磊道：“怎么了？”

　　宁兰道：“小三儿这是一石三鸟。”

　　王磊道：“什么一石三鸟？”

　　宁兰道：“我问你，老二不跟爸学古建，这是不是爸的心病？”

　　王磊道：“是啊。”

　　宁兰又道：“老二喜欢小妹，小妹不同意，这是不是老二的心病？”

　　王磊点了点头。

　　宁兰接着道：“爸、妈也喜欢小妹，这是不是也是他们的心病？”

　　你还好意思说，这还不是你横『插』一杠子！这话王磊不敢说，他只是点了点头。

　　宁兰道：“小三儿把那块石头一抛出来，这一下子不全都解决了。”

　　王磊坐起身来，问道：“这回你不拦着啦？”

　　“还拦个屁！”宁兰恨恨地道：“以前就是那么拦着，那丫头还三心二意的呢。”

　　王磊笑了笑，又躺了下来。

　　拿脚踹了踹了王磊，宁兰道：“哎，你说，那块石头真值那么多钱？”

　　王磊想了想，道：“黄金有价玉无价，何况，爸不会说假话。”

　　这倒是。

　　宁兰又踹了踹丈夫，低声道：“磊子，小三儿一定拿回来不少好东西。”

　　看了妻子一眼，王磊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兰拿指头戳了戳王磊的脑袋，道：“你可真是榆木脑袋，你也不想想，小三儿把那么值钱的东西给了老二，他手里不得有更值钱的东西啊。”

　　王磊愣了一下，道：“怎么就给老二了，不是打赌吗？”

　　宁兰道：“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榆木脑袋，就算是小三看对了，学古建很有前途，但再有前途，老二学十年就能赶上专家教授吗？”

　　王磊一想，老婆说的还真对，真就是这么个理儿，他再往深里一想，也就明白了以妻子的『性』子，为什么一点都反对了，原来根子在这儿呢。

　　宁兰把灯熄了，躺下后，叹息道：“小妹还真是好福气！”

　　是啊，他们夫妻俩一个月的工资加在一起还不到一百块，一年一千二，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也攒不到那块石头的钱。

　　――――

　　王家男少女多，这样一来，老二王强就一个人独占了一间屋子，现在王铎回来了，自然哥俩住一起。

　　王强很兴奋，根本睡不着觉，王铎也兴奋，也睡不着，哥俩去厨房拿了些酒菜回屋，坐在炕上继续喝。

　　“我说三儿，你说的那靠谱吗？”王强问道。

　　“跟爸学古建？”王铎问道。

　　王强点了点头。

　　说实话，王铎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但这一刻，他有种感觉，他说的很靠谱，而且有了这种感觉之后，就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儿，可真要他说出个子丑寅卯，却又说不出来。

　　打了个沉儿，王铎道：“别管靠不靠谱，爸、妈高兴，你高兴，还有什么比这更靠谱的？”

　　“也是。”王强拍了一下大腿，然后又道：“三儿，谢谢。”

　　王铎笑道：“我们是兄弟，谢什么谢。”

　　王强一摆手，道：“不，得谢，兄弟怎么了，兄弟就是一条心呢？”

　　王铎脸沉了下来，道：“二哥，你和茵姐的事儿怪不得大哥大嫂。”

　　王强脖子一梗梗，不服气地道：“怎么不怪他们？”

　　王铎道：“二哥，在你这面，你是弟弟，但在茵姐那面，茵姐是妹妹，大嫂凭什么就得同意把大学生的妹妹嫁给这个工人弟弟？”

　　顿了顿，王铎又道：“二哥，要怪就怪自己没出息。”

　　王强的脸红了，脖子也粗了，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忽然，王强脸不红了，脖子也不粗了，反而诡秘地一笑，问道：“三儿，还记得高红丽吗？”

　　“咳咳咳……”王铎被酒给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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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十二章 如释重负

　　高红丽。

　　这个名字王铎死都不会忘记，可以说，高红丽改变了他的一生。

　　王铎离家出走就是因为高红丽。

　　高红丽是师傅高海廷的孙女，大师兄高江鹏的小女儿，比王铎大一岁。

　　高海廷是华夏体育学院的教授，武林高手。

　　王铎八岁的时候，放了学在公园玩，被高海廷一眼就看上了，亲自登门收了王铎为衣钵弟子。

　　十四岁那年，王铎偶然看见了高红丽在家里洗澡。

　　从惊鸿一瞥的那一眼，就注定了王铎的悲剧，他被勾魂了。

　　当时怎么回事儿，王铎根本不记得了，他就像傻了似的，直勾勾地盯着看。

　　最后，被发现了，被下班回家的大师嫂抓了个现行。

　　从师傅家跑出来之后，王铎就彻底没魂了，他也不知怎么地就坐上了运送知青的火车，然后稀里糊涂地到了云南。

　　看着王铎的窘迫『摸』样，王强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似乎感到和宁茵没问题了，他也没这么开心。

　　虽然兄弟对他有大恩，但兄弟板着脸教训他，滋味还是太不好受了，而最不好受的是兄弟教训的对。

　　王强笑眯眯地看着王铎。

　　缓了过来，王铎问道：“高红丽怎么了？”

　　王强道：“高红丽和三姐在一个知情点『插』队，两人好的能穿一条腿的裤子，现在她们都考上了京城大学，还一个寝室。”

　　王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

　　夜深了，耳边是二哥如雷的鼾声。

　　王铎睡不着，他只要一闭眼，就是那具充满青春活力的炫目躯体。

　　这让王铎很是苦恼，也惶恐。

　　倾心柳云之后，他就再也不把任何女人放在心里，不会受到其他任何女人的丝毫诱『惑』。

　　上次救的那两个女毒贩子，老实说，很美，尤其是身材，更是辣到了极点，但他心里没起丝毫波澜。

　　如果他对别的女人动心，王铎不仅觉得对不起柳云，更是对自己情感的亵渎。

　　但是，这一刻……

　　――――

　　院子里的水池是一家人早上洗漱的地儿，王铎刚刚擦完脸，三姐王嫱走了过来，靠在池沿上，道：“小三儿，跟三姐没话说？”

　　王铎叹了口气，叫“小三儿”是挺亲切的，但也越来越刺耳了，他道：“没有。”

　　“你没有三姐有。”说着，王嫱嘻嘻一笑，脸一变，道：“三姐想勒索。”

　　王铎气乐了，道：“勒索多少？”

　　王嫱道：“四妹的自行车一百多，三姐打个折，一百！”

　　回到屋里，王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来，也没数，估『摸』一下，抽出一摞递给了王嫱，道：“给二姐一百。”

　　钱拿在手里，王嫱喜笑颜开，道：“三儿，够意思，三姐一定给你说好话。”

　　不一会儿，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进托儿所的进托儿所，家里就剩王铎一个人了。

　　八点，王铎不再犹豫，向师傅高海廷家赶去。

　　两家离的不算远，只有八站地，王铎没有坐车，走着去的。

　　八点四十，王铎就到了，这次，他没打磨磨，到了就推门。

　　高家也是独门独院，一个封闭的小四合院，王铎进到院子中央，对着正屋，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高海廷今年七十七了，鹤发童颜，精神好极了，绝对是耳聪目明，王铎一进来，老爷子就发现了。

　　家里就高海廷一个人，王铎跪下的时候，老爷子刚好掀起门帘走出来。

　　高海廷一眼就认出了王铎。

　　“师傅！”王铎叫了一声，便一个头扣在了冰冷的地上。

　　压下了心头的激动，沉『吟』片刻，高海廷道：“进屋来。”

　　进到屋子里，王铎恭恭敬敬站在了老爷子面前。

　　上下看了王铎几眼，高海廷问道：“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对父母有所隐瞒，但对高海廷，王铎没有隐瞒，把这些年的经历，包括柳云姜之淳等人的事儿都说了。

　　王铎说柳云和姜之淳等人的事儿，是因为老爷子是极为正统的武者，嫉恶如仇，最恨弟子以武作恶，而柳云是最能说明他人品的人了。

　　王铎说完，高海廷沉默良久，睁开了眼睛，道：“打一趟拳。”

　　“是，师傅。”王铎说完，就亮开了架势，打起拳来。

　　高海廷看着，越看越心惊，杀气太重了，王铎把武者之拳变化成了兵者之拳，而且，这还是在他面前，王铎必定会有极大的收敛。

　　这套拳一打出来，高海廷就相信了王铎的话，不管善恶，心不诚的人是打不出这种拳法的。

　　拳打完了，高海廷道：“坐下。”

　　王铎坐下后，高海廷问道：“以前你叫我爷爷，现在为什么叫师傅了？”

　　王铎没有立刻回答，沉『吟』片刻，才道：“您不缺孙子，缺弟子，让您无憾是弟子最大的心愿。”

　　沉默片刻，高海廷道：“以后还是叫我爷爷吧。”

　　王铎浑身轻松，恭恭敬敬地道：“是。”

　　看着王铎，高海廷道：“以前的那件事儿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少年人血气方刚，一时失误，情有可原。”

　　气血上涌，王铎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看着王铎的反应，高海廷心下大慰，这件事一定成了弟子心头挥之不去的重负，可以说，王铎的愧疚有多深，对他的感情就有多深。

　　等了一会儿，高海廷问道：“你的棋艺长进了多少？”

　　说到棋艺，王铎笑了。

　　高海廷最大的爱好不是练武，而是围棋，当初教王铎练武的劲头远比不上教王铎围棋的劲头。

　　王铎有习武的天分，也极其感兴趣，但对围棋，就差多了。

　　这几年，离开老爷子身边了，王铎反而对围棋感兴趣了。姜之淳围棋下的好，王铎没事儿就跟姜之淳下棋，棋艺那是飞涨。

　　擦了擦眼泪，王铎道：“比起那会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老爷子笑了，道：“我们下一盘。”

　　第一卷 十三章 师傅

　　围棋是极其让人容易沉『迷』进去的，爷俩这一下，不知不觉，天就渐渐黑了下来。

　　高海廷有一子一女，女儿远嫁，他和大儿子高江鹏住在一起。天刚擦黑的时候，高江鹏的夫人蒋秀媛先回来了。

　　院子里一有动静，王铎就反应了过来，他立刻紧张起来。

　　来高家，王铎最难见的不是师傅，也不是高红丽，而是高江鹏和蒋秀媛，尤其是蒋秀媛。

　　蒋秀媛进屋的时候，王铎早已站了起来。

　　见蒋秀媛向自己看过来，王铎微微躬了躬身，道：“阿姨，您好。”

　　十四岁和二十岁，虽然变化很大，但面部轮廓的变化不大，蒋秀媛一愣之后，还是认出了王铎，她道：“你是王铎？”

　　点了点头，王铎道：“是我。”

　　蒋秀媛很热情，她招呼王铎坐下，继续陪公公下棋，然后转身出去做饭。

　　过了一会儿，高江鹏也回来了。

　　吃过晚饭，四个人坐在客厅里闲聊。

　　蒋秀媛问道：“王铎，回来打算做什么？”

　　王铎道：“我想工作。”

　　蒋秀媛问道：“不想考大学吗？”

　　王铎道：“一想到课本我脑袋就疼。”

　　高海廷问道：“不想参军吗？”

　　王铎摇了摇头。

　　高海廷问了一句就不说了。

　　高江鹏和妻子对视一眼，蒋秀媛继续问道：“工作有着落了吗？”

　　王铎道：“我昨天刚回来，还没想。”

　　高江鹏问道：“你对哪个领域感兴趣？”

　　想了想，王铎道：“我对做菜挺有兴趣的。”

　　聊了一个多少时，王铎告辞，离开了高家。

　　送走王铎，夫妻俩回到客厅，蒋秀媛问道：“爸，要不要给王铎安排个工作？”

　　沉默片刻，老爷子点了点头。

　　蒋秀媛道：“爸，是不是太可惜了？”

　　蒋秀媛这话不是说真的可惜，可惜的不是王铎这个人，而是老爷子的弟子，她这是拍公公的马屁，。

　　高海廷道：“他累了，歇歇也好。”

　　高江鹏和蒋秀媛都糊涂了，王铎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累了？夫妻俩都想问问，但老爷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

　　下雪了，洋洋洒洒，大雪如鹅『毛』飘落。

　　幽暗的街巷里，王铎搂着柳云的腰，两人默默走着。

　　他们刚从刘铁家出来。

　　姜之淳、吴震和赵廷锋的家都在京城，只有刘铁的家在天津。昨晚，他们去了姜之淳、吴震和赵廷锋的家，今天，他们到了天津。

　　“你怎么只留了一千块钱？”刘铁的家太困难了，柳云难过极了。

　　“钱给多了不是好事儿。”王铎闷闷地道，他心里同样难过。

　　“为什么？”柳云停下脚步，不解地看着王铎。

　　“人都是有私心的，留钱多了，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来，不仅不能帮到刘大伯，反而可能导致更多的矛盾。”顿了顿，王铎又道：“我们最好是一点一点地帮。”

　　柳云点了点头，又靠在了王铎的怀里。

　　夜班的火车人很少，一节车厢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十几个人，上了火车，柳云的态度立刻变了，她严令王铎坐到对面去，不许跟她坐在一起。

　　――――

　　王铎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父亲王寿州和母亲李秀芝都没有睡，在等着他回家。

　　回答了母亲一些常规的询问之后，王铎对父亲道：“爸，我明天就去黑龙江，把大姐一家接回来。”

　　短短几天，王寿州对小儿子就予以了充分的信任，他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李秀芝担心地道：“三儿，路上一定小心。”

　　王铎道：“妈，您放心，没事的。”顿了顿，又对父亲道：“爸，要是把大姐一家都接回来，房子就紧张了。”

　　王寿州道：“没关系，我把这间书房腾出来。”

　　王铎道：“爸，我看这不是长久之计，二哥和茵姐将来不是也要结婚吗？”

　　愣了一下，王寿州道：“你有办法？”

　　王铎道：“我们自己建房子。”

　　王寿州和李秀芝都愣了，李秀芝问道：“三儿，你要在院子里盖房子？”

　　王寿州道：“在这一片，不许私自建房子。”

　　王铎道：“爸，我们不在地上建，在地下，把地下整个掏空。”

　　这个想法完全超出了王寿州和李秀芝的想象之外，愣了半晌，王寿州问道：“这行吗？”

　　王铎道：“大嫂不在城建局上班吗，我去接大姐的这些天，您让大嫂打听打听。”

　　王寿州搞了一辈子古建，是这方面的行家，仔细想了想，他点了点头，然后道：“即便可以，这也需要很多钱的。”

　　王铎道：“钱您不要『操』心，我来解决。”

　　王寿州严肃起来，他道：“三儿，不管干什么，你绝不能违法。”

　　王铎笑了，道：“爸，我要是违法，也就不会回家了。”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王铎回屋睡觉去了。

　　儿子走了，老子可兴奋了。

　　王寿州喜欢孩子，喜欢一家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但孩子一个个成家立业之后肯定都要离开的。

　　京城的房子这么缺，如果真要把地下整个掏空，那孩子们即便成家一般也不会离开了。

　　第二天，王铎登上了北去的列车。

　　第一卷 十四章 大姐王薇

　　大山里的小村子。

　　伫立在山头，望着脚下死气沉沉的小村子，王铎心中刺痛：大姐就是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了六七年吗？

　　伫立良久，王铎这才向山下的村子里走去。

　　天阴沉沉的，村子里几乎看不见人，王铎敲开了村头一户人家的门，问清了姐姐家的位置。

　　每一步都是沉重的，现在，王铎这不仅仅是为了姐姐，也是为了村子里的所有人。

　　大姐家在村东头，王铎到了院墙外，看到一个『妇』女正在喂猪。

　　王铎问道：“请问，这是陈东升的家吗？”

　　『妇』女转过头来，道：“是啊，是老陈家，你找谁？”

　　『妇』女转过身来，王铎没什么感觉，但她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了。

　　大姐的模样变得太多了，但声音没有变，还是那么好听。

　　王铎变成了雕像，一动不动。

　　大姐王薇打量着王铎，猛地，声音激动起来：“你是……”

　　“大姐！”

　　“三儿！”

　　王薇疯了一般跑了出来，紧紧抱住了王铎。

　　这时，土坯房里出来了五个人，两个老人、两个孩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

　　王薇还在哭着，泣不成声。

　　“宝儿娘，他是哪个？”等了一会儿，老太太问道。

　　擦了擦眼睛，王薇哽咽地道：“他是我弟。”

　　王薇一介绍，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二话不说，转身进屋了。

　　老头对那个姑娘道：“去找你哥家来。”

　　姑娘答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出去了。

　　老头对王铎道：“他舅，进屋。”

　　王薇拉着王铎的手进了屋子，到了屋子里，王薇介绍道：“三儿，这是我公公婆婆。”

　　王铎躬了躬身，道：“大伯大娘好。”

　　老太太一直冷着个脸子，不吱声，老头点着头道：“唉，好好。”

　　王薇把一丫一小两个孩子拉过来，道：“宝儿、珠儿，叫三舅。”

　　两个孩子大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怯怯地叫道：“三舅。”

　　王铎的眼泪差点又流了出来，他蹲下身子，把两个孩子搂在怀里。

　　抱了一会儿，王铎松开孩子，赶忙从兜子里拿出两包糖来，塞在孩子怀里，道：“这是姥爷姥姥给的。”

　　就在这时，那个姑娘和一个东北大汉进屋了。

　　大汉一进屋，看着王铎，热情地道：“这是兄弟吧？”

　　王薇介绍道：“老三。”

　　王铎道：“大姐夫。”

　　“老三，饿了吧？宝儿娘、妮子，做点好菜，我陪老三喝点。”陈东升大声吩咐着。

　　看着陈东升，这位大姐夫，第一次，王铎心里松快了不少。

　　陈东升个子超过一米八，宽肩细腰，浓眉大眼，绝对是一表人才，而且为人相当豪爽，难怪大姐会嫁给他。

　　陈东升一进来，王铎不仅观察陈东升，也观察大姐，他感觉到大姐和陈东升的感情似乎不错。

　　不为别的，就为两个孩子，只要陈东升尚可，王铎也不愿大姐和陈东升分开。

　　实际上，这也是父亲和母亲的意思。

　　这是最大的问题。

　　晚上睡觉的时候，王薇把陈东升赶到了公公婆婆那屋，她这屋就王铎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睡了，王铎和王薇姐弟俩围着棉被坐在炕上。

　　弟弟来了，王薇可算是见着亲人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王铎理解大姐，大姐不怕吃苦，但要她一辈子都窝在这穷山沟里，肯定是不甘心，可要回城，就必须离婚，而且必须放弃孩子。

　　这也是王铎一来，大姐的婆婆立刻掉脸子的原因。

　　姐弟俩一直谈到深夜，王铎终于问道：“大姐，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半晌，王薇道：“三儿，爸什么意思？”

　　王铎道：“大姐，你别管任何人。”

　　王薇又哭了。

　　等了一会儿，王铎道：“大姐，如果你和大姐夫都能回城里，你愿意吗？”

　　抹了把眼泪，王薇道：“废话，那我能不愿意吗，可怎么可能？”

　　王铎道：“大姐，你去把大姐夫叫过来，再把菜热热。”

　　“还喝啊？”

　　“现在就把事情定下来，要不我看着你难受。”

　　不一会儿，陈东升过来了，王薇把桌子也放好了，酒和菜都端了上来。

　　王薇也能喝，都整完了，她坐到了桌子旁。

　　“大姐夫……”

　　王铎刚一开口，陈东升一摆手，道：“兄弟，啥也别说了。我们祖祖辈辈就这么过日子，习惯了，可你大姐不行，我心里清楚。照说，作为老爷们，我应该成全你大姐，我咋的都行，可老人不行啊，老人舍不得孩子。”

　　“行，大姐夫，冲你这几句话，干了！”王铎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陈东升也把酒干了，放下酒碗，王铎道：“大姐夫，你看这样行不，你们一家子都跟我回京城。”

　　“我去干嘛？”

　　“干嘛？过日子呗。”

　　“我不去，我吃不了那下眼食！”

　　王铎乐了，道：“要是你挣的钱比我姐还多，多几倍，你还是吃下眼食吗？”

　　陈东升嘴一咧，道：“拉倒吧，你糊弄二傻子呢，哪有那好事儿？”

　　刷地一下，王铎脸沉了下来，道“大姐夫，你信不过我？”

　　王铎脸一沉下来，陈东升就是一激灵，脑袋清醒了不少，他惊异地看着王铎，觉得这个小舅子身上好像长满了瘆人『毛』。

　　陈东升不由坐直了身子，但随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就道：“你说咋的就咋的。”

　　王铎道：“大姐夫，你先跟大姐离婚，然后再开一张介绍信，到了京城再复婚。”

　　陈东升一听，第一感觉是不是为了孩子骗他，但随即就否定了这种可能，他了解自己的妻子，也相信自己的妻子。

　　陈东升自然舍不得妻子，只要有一线之路他也不愿妻子离开，所以，心里早就愿意了。

　　陈东升转向妻子，问道：“家怎么办？”

　　王薇道：“留给老二吧。”

　　这时，王铎拿出一千块钱来，放到桌子上，道：“这些钱留给老人，就急用。”

　　这会儿，轮到陈东升把脸沉下来，他问道：“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王铎道：“这是孝敬老人的，要是大姐夫觉得不得劲，今后有钱还我就是了。”

　　陈东升没词了。

　　王铎又道：“大姐夫，把妮子也带上吧。”

　　陈东升和王薇都愣了，王薇问道：“为什么要带妮子？”

　　王铎道：“妮子馅饼烙的好，大姐夫到京城要想挣钱，用得着。”

　　妮子馅饼烙的是好，但能挣钱？陈东升和王薇都不知道王铎说的是什么。

　　第二天，当妮子知道要带她去首都，简直是乐疯了。

　　第一卷 十五章 蒋秀媛的忧心

　　王晨站在街口，伸着脖子张望着，当看到王铎的一瞬间，小丫头转头就跑。

　　王薇看到了王晨，问道：“是小妹？”

　　王铎笑着点了点头。

　　王薇道：“这小丫头。”

　　王晨一跑进院门，就气喘吁吁激动地喊道：“爸、妈，大姐三哥回来了！”

　　王铎上火车前给家里拍来了一封电报，说了到家的日期。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所以全家人都在，一个也不少。

　　王晨一喊，全家人都出来了。

　　王家的规矩大，王寿州没动，就没有人动。

　　王薇进了家门，恍然如梦，她走到父亲跟前，跪下，哭道：“爸！”

　　看着在大街上遇到都认不出的大女儿，王寿州眼底似乎也有泪光，他道：“起来吧，回家了。”

　　王薇哭倒在地。

　　王寿州转身回屋了，一家人都扑了上来，李秀芝哭着紧紧搂住了王薇。

　　李秀芝和王薇的感情极深，李秀芝生的三个孩子，月子都是王薇侍候的，她们是小姨和侄女，是母女，也是姐妹和朋友。

　　过了会儿，王铎劝道：“妈，别哭了。”

　　李秀芝擦了擦眼睛，道：“去屋里，跟你爸说说话。”

　　“哎。”王薇答应了一声，对着兄弟姐妹们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屋里。

　　王寿州坐在书桌后面，见大女儿进来，道：“坐下。”

　　王薇没坐，对父亲道：“爸，对不起。”

　　摇了摇头，王寿州道：“不说那个了，坐下说。”

　　王薇坐下后，把事情简单地说了说。

　　王寿州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三儿把你小姑子带过来是为了烙馅饼？”

　　王薇道：“小三儿是这么说的，真假我也不清楚。”

　　没再问下去，王寿州道：“请女婿进来，我和他说说话。”

　　进了王家，陈东升和陈二妮兄妹俩心中的忐忑很快就没了。

　　当没当他们是外人，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王家没人当他们是外人，也没有瞧不起他们。

　　王寿州跟陈东升谈完了，又把王铎叫进了屋里。

　　王铎坐下后，王寿州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王铎道：“爸，大姐夫这个人自尊心很重，要是让他吃白食，这日子肯定过不好。”

　　王寿州点了点头，心里很是欣慰，儿子在这个年纪就能这么替别人考虑，太难得了。

　　王铎继续道：“给大姐夫找个临时工的活儿，我觉得也没什么意思，时间长了，大姐夫还是会觉得低人一等，所以我想让大姐夫自己干。”

　　王寿州不解，问道：“你让他自己怎么干？”

　　王铎道：“让大姐夫和他妹妹摆个摊子，到工厂门口去卖早点。”

　　王寿州愣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行吗？”

　　王铎道：“爸，第一，卖早点的收入我估计最少也会比您的工资高；第二，至于行不行，干着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小儿子说的句句在理，王寿州没话说了。

　　当然，这件事儿也不是全无风险，要是追查起来，很可能会影响到他和妻子，但为了女儿，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何况，现在不是大批斗那会儿了，即便影响到他们，也只不过是批评教育罢了。

　　――――

　　晚上，王铎去了高家，看望师傅。

　　这是礼数。

　　开门的是高红丽。

　　两人见面，都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开了门，高红丽自然知道是王铎，她不由自主狠狠瞪了王铎一眼。

　　当年她才十五岁，被王铎偷看了身体，那可是天塌地陷的大事儿，没少受折磨。

　　当然，王铎比她更惨。

　　面对高红丽，王铎很是心虚，因为在心里，不论怎么狠斗私字一闪念，斗倒斗臭，就是抹不掉高红丽的影子。

　　没见着高红丽，只要一想到这个，王铎都心虚，现在见着了高红丽，就不由自主地把眼前火热可人的大美女和六年前那具充满青春活力的躯体进行对照，心就更虚了。

　　狠狠瞪了王铎一眼之后，高红丽也上下打量王铎，她从王嫱那儿知道了王铎这几年的经历，很是好奇。

　　尴尬了一下，王铎道：“红丽，那个……你好吗？”

　　又瞪了王铎一眼，高红丽低声道：“红丽也是你叫的？”

　　突然，不知怎地，王铎轻松了下来，他低声笑道：“那叫……师侄女？”

　　狠狠瞪着王铎，突然，高红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高红丽这一笑，两人间的一天云彩全散。

　　六年前，少男少女，王铎在高家出没六年，他和高红丽的感情本就极好。现在，关系更是亲上加亲，云彩一散，早年的感情就全都回来了。

　　站在客厅的窗前，透过玻璃，蒋秀媛看着女儿和王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对于王铎，蒋秀媛不喜欢，从当初公公把王铎带进家门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喜欢，但没办法。

　　发现王铎偷窥女儿的是她，当时她和丈夫都被打倒，丈夫给被关进了牛棚，她也整天被大会小会的批，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所以一发现王铎偷窥女儿洗澡，就怒不可遏。

　　事情闹大了，王铎离家出走，不知所踪，蒋秀媛也很后悔，她提出帮王铎安排工作也是出于补偿一下的心理。

　　王铎离家这几年都干了些什么，蒋秀媛不清楚，她也不关心，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一刻，她感到了极度的危险。

　　虽然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但女儿和王铎的感情本就极好，而这一档子事儿，男女之间，会更增加其中的暧昧。

　　何况，老爷子和王铎的关系，女儿和王铎姐姐的关系。

　　太危险了。

　　“是谁啊？”

　　高江鹏正和老爷子下棋，见妻子站在窗前看了这么久，就问了一句。

　　“是王铎。”

　　蒋秀媛说着，把房门推开，走了出去。

　　第一卷 十六章 溜肥肠

　　王铎到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谁都没睡，还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议论的主题是修地下室。

　　修地下室，对人人都有利，而且是大利，自然人人都上心。

　　京城的房子之紧自不必说，就是等个十几年，分到的房子也是小的可怜，所以，虽然老大王磊结婚七年了，但依旧住在家里。

　　王强和宁茵自不必说，王黎和王嫱两姐妹也是迫在眉睫，至于王薇，那就更不必说了。

　　如果按照老爷子绘制的图纸施工，那王家的这个大问题就算彻底解决。虽然地下室比不了地上的房子，但这是在自己家里。

　　王铎一进来，大家的热情就倾注在了他身上。

　　图纸扑在了大饭桌上。

　　王铎被王强拉到了图纸前，王强兴奋地道：“三儿，看看怎么样？”

　　认真地看了看，王铎看向大嫂宁兰，问道：“大嫂，我们这儿有没有排水道？”

　　“不清楚，得查一查。”顿了顿，宁兰问道：“三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王铎道：“家里得修厕所和浴室，如果附近有排水道，那每间卧房都修一个，要是没有，那全家只能修一个了。”

　　宁兰一听，浑身就是一激灵。

　　洗澡还好说，上厕所得跑出一百多米外的公测去，夏天蚊子钉屁股，冬天冻屁股，这要是能在家上厕所，那就是天堂了。

　　现在，竟然要在卧房修浴室和厕所，这不是做梦吧？

　　大家全都激动了。

　　宁兰道：“明天上班我就去查。”

　　这时，『性』子一向冷淡的二姐王黎也说话了，她道：“三儿，这可需要很多钱的。”

　　王铎道：“你们出力，怎么好怎么来，不用考虑钱的事儿。”

　　王家简直幸福死了，当然，幸福中也难免有一丝丝的担心。

　　担心集中体现在了老大王磊身上，王磊一心想要进步，对任何拖累他进步的行为都予以坚决斗争，但在老婆怒目横眉的坚持之下，他的坚决也就不那么坚决了。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自己干，起码开始要自己干。

　　起言立行，第二天，王家人就开始忙了。

　　王寿州是技术指导，在正房和北房的拐角处掏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大洞四周还做了些伪装。

　　王家人干劲冲天，下了班就往家跑，一门心思地掏洞。

　　掏洞，主力自然是陈东升，也因为掏洞，陈东升的挣钱大业暂时搁置了。

　　――――

　　腊月初三，王铎上班了，单位是第二食堂，国营饭店，蒋秀媛给安排的。

　　王铎本不想这么早上班，但蒋秀媛已经安排好了，不去不行。

　　王铎是领导的领导的领导……安排下来的，工作自然随王铎挑，王铎二话没说，直接挑了厨师的岗位。

　　王铎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厨师。

　　上班之后，王铎立刻就发现他的这个选择真是正确极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对做菜超级有兴趣，煎炒烹炸咕嘟炖，他每天干的那叫一个兴致盎然。

　　王铎的这种表现很快就成了第二食堂的一大奇观。

　　厨师这一行是纯技术工种，王铎刚参加工作，自然得有个师傅。王铎的师傅也姓王，叫王大力，是老师傅，还有一年就退休了。

　　王铎是与众不同的，即便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他也是与众不同的。

　　王铎的与众不同大家都能感觉得到，但大多数人很快就会习惯，进而习以为常，忘了王铎的与众不同，但王铎的师傅王大力没有，他越瞧，就越觉得这个徒弟怪。

　　厨师这一行，入门很容易，但学好了，难。

　　一个礼拜之后，王铎就可以上岗了，这之后，他就变了，其他的菜什么也不做，专做溜肥肠。

　　自然，食堂没有那么多肥肠供他浪费，王铎就自己买。

　　今个儿，王铎又买了一挂肥肠。

　　“小王，还做？”王大力看着有点牙疼，实际上，王铎做溜肥肠的水平已经不错了，不比其他的厨师差多少了，但看样子，王铎一点都不满意。

　　点了点头，王铎道：“我听老辈人说过溜肥肠能好吃成什么样，我这一点边都没靠上。”

　　王大力问道：“小王，你为什么非要学这个？”

　　王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