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魔 第4部分阅读

    　　王铎道：“师傅，家里老人特别好这一口。”

　　想了想，王大力道：“小王，今天你别做了，晚上来家里一趟，我做，你看。”

　　王铎一愣，然后笑了，看样子师傅有绝活，以前没教给他。

　　――――

　　冷冽的寒风中，王铎和柳云在长街旁的人行道上缓步走着。

　　他们这是刚从天津回来，他们给刘铁家送去了一些肉糖米面布料等生活物资。

　　瞟了王铎一眼，柳云问道：“这些天忙什么呢？”

　　王铎笑了，反问道：“是不是嫌我约你少了？”

　　瞪了王铎一眼，柳云啐道：“德行！”

　　目光落在了柳云的胸前，王铎道：“你是世间最最鲜嫩的小羊腿，见了我就馋涎欲滴，但你又总不让我吃，所以为了鄙人的健康着想，咱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你要死啊！”

　　柳云张手要打，王铎身子一侧，一本正经地道：“我说，你可大我两岁，你是姐，得有姐姐样。”

　　说着，王铎的眼睛里像有小钩子似的，又钩在了柳云的胸膛上。

　　这方面的争斗，柳云永远是弱势的一方，她一转身，不理王铎，加快了脚步。

　　王铎跟上，也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挨挨碰碰。

　　走了一会儿，柳云轻声问道：“你真不想考大学？”

　　沉默片刻，王铎道：“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柳云没说话，她停下脚步，看着王铎，等王铎的解释。

　　抿了抿嘴唇，王铎道：“柳云，我的心理出了点问题。”

　　柳云愕然。

　　第一卷 十七章 春色

　　柳云听着王铎的讲述，眼神由愕然变成了无尽的怜惜。

　　王铎说的心理问题是战争创伤。

　　没有回来之前，王铎还没有感觉到问题的存在，但到家之后，这方面的问题就渐渐冒了出来。

　　尽管王铎控制的很好，但问题依旧还在，并没有消失。

　　王铎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平凡、温馨、没有丝毫压力，他喜欢这些平凡的普通人，他甚至喜欢这些平凡的人身上的小市民习气。

　　王铎说完，柳云拉住了王铎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天慢慢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进了柳云家的巷子口，王铎把柳云拉进了很隐蔽的街角。

　　王铎靠在墙上，双腿支地，把柳云夹在了两腿间。

　　“你干什么？”柳云轻微地挣扎着。

　　双手抓着柳云的手腕，盯着柳云的眼睛，王铎大义凛然地道：“我想干你！”

　　还在挣扎的柳云，在王铎这句话出口之后，整个人瞬间凝固，她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这辈子能听到这种话。

　　柳云脑筋短路，直到某人的大嘴凑过来，她才反应过来。

　　“别动！”

　　不知怎么地，王铎的声音好像有着什么魔力一般，柳云很听话，立刻就不动了。

　　王铎的嘴唇探过来，轻轻摩擦着柳云的嘴唇，柳云的身子像触电似的轻轻颤抖着。

　　柳云的眼睛紧紧闭着。

　　王铎没有重吻，更没有狂吻，他的吻一直都是蜻蜓点水，或是唇，或是舌尖，在柳云的唇上、脸上，轻轻滑过。

　　每一下，带给柳云的都是一哆嗦。

　　不知过了多久，柳云终于清醒过来，她猛地把王铎推开，然后一转身，就朝家里飞奔。

　　一口气跑到了院门前，柳云没有立刻开门进去，她先是靠在门洞的墙壁上大口喘气，然后顺着墙壁蹲下，双臂抱头，脸埋在了膝盖上。

　　过了好久，柳云站起身来，侧着身子，贴着墙壁，悄悄地把头探了出去。

　　“哇！”

　　柳云差点没吓死，她的头刚刚探出去，某个人的头也正好伸过来，两人的鼻子尖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

　　“你吓死我了！”反应过来，柳云扑过去，对王铎又踢又打。

　　踢打很快变成了热吻，王铎双手搂着柳云的腰，柳云的双臂缠住了王铎的脖颈，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热吻。

　　好一会儿，唇分，柳云头向后仰，道：“行了，回吧。”

　　嘿嘿一笑，王铎道：“听着怎么好像公主大人赏赐小子似的。”

　　抬手锤了一下王铎的肩头，柳云道：“别贫了。”

　　王铎道：“下月初八我师父寿诞，你跟我过去。”

　　柳云道：“你不让我去你家，却要我去你师傅那儿。”

　　王铎道：“咱可不带这么冤枉人的，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去我家了啊？”

　　掐了一下王铎，柳云道：“你没让我去就是不让我去。”

　　笑了笑，王铎道：“岳母大人那儿还没摆平，现在让家里知道闹心。”

　　没有继续纠缠，柳云问道：“为什么要我去？”

　　王铎道：“师傅年纪大了，我想多陪陪他老人家，但大师嫂可能怀疑我和她女儿有什么问题，所以要防患于未然，打消大师嫂的疑虑。”

　　看着王铎，柳云问道：“那你们真的没有问题吗？”

　　王铎嘿嘿一笑，双手按住柳云的屁股，猛地下压。

　　柳云的脸瞬间红的滴血，她两手推着王铎的肩头，怒道：“你……流氓！”

　　这句话骂出来，流氓的屁股摇了摇，柳云全身也就没了力气，瘫软在了流氓怀中。

　　王铎轻轻咬着柳云的耳垂，调笑道：“这要是流氓，那亲亲就不是流氓了吗？”

　　王铎走了，柳云在门洞里又猫了好久，这才开门进了院子。

　　柳云前脚进了自己的卧房，老娘周平珠后脚就跟了进来。

　　一般而言，周平珠是很沉得住气的，她很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女儿年纪虽然不大，但经历这么些年的风雨，至少主见是不缺的，采取高压政策，效果必定有限，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所以，周平珠在女儿和王铎的关系上不置一词，而是一方面采取润物无声的方式清楚地表明全家人的态度，另一方面则千方百计地寻找突破的机会。

　　但是，今晚，周平珠有些沉不住气了。

　　女儿一进来，周平珠就敏锐地发现了女儿眉眼间的春『色』，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让她觉得对不住李沐斌和他的家人。

　　柳李两家不仅世代较好，周平珠和蒋娴彤也早就是好朋友，尤其是在特殊时期中，周平珠和蒋娴彤更是相濡以沫，彼此倾力扶持，结下的情谊更是深厚。

　　见母亲进来，柳云就是一阵泄气，她正想钻进被窝里好好回味一下刚才的事情呢。

　　周平珠在书桌旁坐下，平静地问道：“你们都给刘家送什么了？”

　　柳云知道母亲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心里叹了口气，在书桌旁坐下，一面翻开课本，一面进行汇报。

　　听女儿说完了，周平珠道：“你们还真有钱。”

　　柳云道：“在那边挣钱容易些。”

　　周平珠道：“抢钱容易些吧？”

　　柳云抬头向母亲看去，她有些惊讶，母亲的心情似乎不好。

　　周平珠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冲动，又道：“你们这么跑来跑去多累，干嘛不给钱让他们自己买？”

　　“王铎说给钱不好，容易生出是非，何况给了钱，他们也舍不得花，给了差不多等于没给。”顿了顿，柳云又道：“再有，刘铁他们的父母也等于是我们的父母，即便不为了送东西，也要定期去看看的。”

　　这小子还真是难得，但越是难得，就越不容易说服女儿，周平珠又问道：“他考大学的事儿怎么样了？”

　　知道母亲并不关心王铎考不考大学，而是一门心思地拆散她和王铎，这一刻，对母亲的图谋，柳云心里说不出的那么反感。

　　在所有的家人里，即便是相对开明的父亲，作为女婿，对王铎也是不满意的。

　　如果没有李沐斌，情况可能会好很多，但因为李沐斌，她在家里就成了绝对的孤家寡人，没有一个人支持她。

　　父母都没有明确说什么，但显然，整个家人都在给她施加无声的压力。

　　王铎绝对是不凡的，在心里，柳云不认为以世俗的眼光衡量王铎是正确的，王铎上不上大学无足轻重。

　　而且，更重要的是，柳云认为自己各方面的能力都跟王铎没法比，她对王铎的依赖极深，本能地认为王铎的决定就是正确的。

　　今天，听了王铎的解释，她就更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打圈圈了。

　　第一卷 十八章 绝技溜肥肠

　　周平珠从女儿屋里出来，便进了丈夫的书房。

　　看到妻子一脸的纠结，柳毅诚叹了口气，劝道：“还是顺其自然吧。”

　　周平珠气道：“要顺你顺，我不行！”

　　在女儿房里，周平珠心里有话忍着不能说，别提多堵心了，本想跟丈夫合计合计，解解心焦，但丈夫又是这个态度。

　　柳毅诚了解妻子，也了解女儿，实际上，他也不喜欢王铎做自己的女婿，和李沐斌相比，即便抛开彼此的渊源，他更中意的也是李沐斌。

　　顿了顿，柳毅诚道：“你坐下。”

　　周平珠默默坐下。

　　柳毅诚低声道：“王铎是无法无天的家伙，小云的个『性』也很强烈，对他们两个，平常的棒打鸳鸯肯定没用。”

　　从丈夫放低的声音，周平珠就感到了什么，她也放低声音，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柳毅诚道：“我想到了个法子……”

　　对丈夫的法子，周平珠的感觉非常复杂，她一方面感觉很不舒服，但另一方面又有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

　　压下心头纷『乱』的思绪，柳毅诚说完，周平珠问道：“毅诚，时间是不是长了点，我怕……”

　　摇了摇头，柳毅诚道：“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着急不行。”

　　周平珠叹了口气。

　　――――

　　王铎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正热火朝天地干着呢。

　　现在，一家人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干，没什么大不了的。

　　修地下室，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把多余的土倒腾出去，王家人采取了蚂蚁战法，一袋袋土都用自行车运了出去。

　　地下室深五米，现在已经完成了土方总工程量的三分之一，看着日渐扩大的空间，王家人的干劲都足着呢。

　　十一点，手工。

　　收工了，吃夜宵。

　　有王铎在，王家的伙食那是没说的，没有标准，想吃什么吃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这也是巨大动力的来源之一。

　　干完活流过汗之后，吃饭特香，何况还尽是好吃的。

　　一家人团团围坐。

　　这里最幸福最满足的，那就得数陈东升和陈二妮兄妹俩了。

　　从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就不用说了，更主要的是通过这些天的劳动，兄妹俩完全融入了这个家庭，再没有丝毫隔膜，完全就是一家人了。

　　喝酒的时候，王铎突然想起了个事儿，他向着妮子问道：“妮子，你的学习怎么样了？”

　　一问这个，妮子的脸立刻红了。

　　当初提出把妮子也带过来，确实是因为妮子馅饼烙的好，但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主要的原因是王铎心中起了怜惜之情。

　　妮子大个儿，超过一米七三，比他还高几公分，长的也漂亮，常年劳动，身子发育的极好，王铎不希望妮子嫁给一个农民，就这么过一辈子。

　　到家后，大姐要考大学，王铎希望妮子也考大学，就让妮子跟大姐一起学习。

　　这些天太忙，交代过后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妮子红着脸，忸怩地道：“三哥，俺不行，俺不是那块料。”

　　看到妮子的样子，王铎意识到唐突了，就道：“没关系。”

　　吃完饭，逮个机会，王铎问了大姐，这才知道妮子这丫头片子挨着书本就犯困，眼皮就打架。

　　妮子看上去挺精挺灵的，没想到这样。

　　――――

　　妮子遭罪了。

　　妮子挨着书本就犯困，但有一种书除外，小人书除外。

　　妮子虽然小学毕业，但认识的字不超过五十个，她看小人书就看画，尽管不知道意思，但也看的是自得其乐，有滋有味。

　　王铎过问过妮子的学业之后的第三天，王馨新买回来一套小人书《茶花女》。

　　吃过夜宵、上炕熄灯之后，王馨猫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看《茶花女》。

　　妮子和王馨挨着，忍了一会儿忍不住了，两人鼓捣鼓捣就挤进了一个被窝一起看。

　　王馨一边看，一边给妮子小声念。

　　刚看完了第一集，叫二姐王黎给发现了，严令不许再看。

　　这之后，妮子就遭罪了，因为光看图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一家人都忙，妮子能求助的只有大嫂，可大嫂太忙了，既要干活，又要复习功课，根本没时间，妮子也不好意思打扰大嫂。

　　煎熬啊！

　　最后，王馨给妮子出了个主意，让妮子认字，于是，一扇人生中最重要的门为妮子开启。

　　――――

　　一九七八年，一月十六日。

　　今天是腊八，老爷子高海廷今天生日，七十八岁的生日。

　　高海廷的『性』子闲散，老了更是这样，从来不喜欢应酬，过生日就是家人，亲戚都很少来。

　　王铎自然是例外。

　　王铎和柳云下午三点到的高家，他们到时，高江鹏、蒋秀媛夫『妇』和高红丽都已经回来了。

　　看到柳云，蒋秀媛和高红丽都很震惊，柳云太漂亮了。女儿就极其美丽了，但柳云似乎还胜女儿一筹。

　　菜已经打对完了，时间一到，下锅一炒就可以了。

　　老爷子居中而坐。

　　王铎恭恭敬敬给师傅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王铎站起身来，道：“师傅，弟子今天给您老人家送上三份礼物。”

　　也只有在这一天，这一刻，王铎才能称呼高海廷师傅。

　　高海廷看着徒弟，神情欣慰，问道：“是什么？”

　　王铎把柳云拉过来，道：“第一份礼物是徒弟把媳『妇』给您老带了过来。”

　　柳云满脸通红，高海廷点了点头，道：“第二份呢？”

　　“师傅！”双睛一瞪，身子一拔，王铎猛地拉了个高音，把一屋子的人都给吓了一跳。

　　“死王铎，你要唱戏啊！”一旁，高红丽骂道。

　　“正是！”王铎拿腔作调又来了一句。

　　众人都笑了。

　　王铎没笑，他面对高海廷，双拳一抱，拉高音调道：“师傅，弟子得隐世高人指点，苦练寒暑四十七日，终于学得一手绝技－溜－肥－肠！”

　　最后说“溜肥肠”之前，王铎抬臂蹬腿，挤眉弄眼，就好像戏台上的武生一样。

　　大家全都笑喷了，老爷子高海廷眼泪都笑出来了。

　　蒋秀媛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刻，她心中竟然隐隐有了一丝遗憾，她原本很担心女儿和王铎走到一起，可现在……

　　第一卷 十九章 钟灵聚秀

　　好一会儿，众人才在王铎的耍宝风暴中平息下来。

　　耍宝完事儿是献宝。

　　王铎得意洋洋地把一个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一打眼，高海廷就是一愣，因为光是木盒就很是不凡，看上去像紫檀木，雕工也是精致至极。

　　柳云看过这个木盒，木盒原本装的是七本书。

　　看了几眼，高海廷问道：“这是什么？”

　　“您老的最爱，围棋。”王铎一边说着，一边打开木盒，把棋罐拿了出来。

　　高海廷伸手，从棋罐里捏出一枚白『色』的棋子。

　　高海廷先是闭上眼睛，轻轻抚『摸』棋子，然后睁开眼，把棋子放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高海廷把棋子放进棋罐，然后道：“孩子，这个礼物师傅不能收。”

　　王铎嘻嘻一笑，道：“师傅，别介啊，这不过就是弟子讨您喜欢的一个物件而已。”

　　这时，柳云道：“爷爷，他就带回来三件礼物，伯父伯母一人一件，再就是您这件了。”

　　沉默片刻，高海廷道：“好吧，师傅收下。”

　　忽然，这时，就听院子里有人喊道：“江鹏，老高，在家吗？”

　　高海廷对儿媳『妇』道：“把礼物收起来。”

　　答应了一声，蒋秀媛走过来，把棋罐装进木盒，收了起来。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柳云就是一愣，王铎发现了，他立刻想到了说话的人是谁。

　　来人是柳毅诚，柳云的老爹。

　　真是巧了。

　　柳毅诚和周平珠一起来的。

　　看到女儿，柳毅诚和周平珠的吃惊可想而知。他们吃惊，高家人也同样吃惊。

　　柳毅诚和高江鹏原本不认识，他们是在牛棚认识的，彼此一见投缘，成了好朋友。

　　他们在牛棚里一起呆了三年，那种情谊，不足为外人道。

　　他们都是刚刚恢复工走不久，事情太多，又不在一个系统，所以，两家人的交往还不多。

　　柳毅诚今天是不请自来。

　　把柳毅诚和周平珠夫『妇』让进客厅坐下，没多一会儿，高家又来人了。

　　这回来的不是客人，是家人，是高江鹏的大儿子高书礼和高书礼的妻子赵茗荃。

　　高江鹏和蒋秀媛夫『妇』只有一子一女两个孩子，就是高书礼和高红丽。

　　王铎自然认识高书礼，高书礼曾经是他心中的偶像，因为高书礼太优秀了，好像天地灵秀钟于一身。

　　高书礼是嵇康一类的人物，站着，是青松立，倒下，是玉山颓。

　　高书礼和赵茗荃夫妻俩一出现，不管识与不识，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这夫妻俩，都太耀眼了！

　　美，到了柳云和高红丽这种层级，要分出上下，或者有所区别，主要是气质了，而赵茗荃，不仅模样和柳云、高红丽是一个级别的，气质上更明显高于她们。

　　在王铎眼中，从赵茗荃身上，他看到了柔如春水的温婉，也看到了强如劲松的坚持，赵茗荃身上洋溢着一种难言的光辉。

　　一瞬间，看着这夫妻二人，王铎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高书礼和赵茗荃都是陕省长武县红星公社的知青，高书礼现在是红星公社的革委会书记，赵茗荃是革委会副书记。

　　夫妻俩一年只能回来一趟，就一趟也待不了几天。

　　高江鹏和蒋秀媛自然不愿意大儿子在陕省工作，想把他们调回北京来，但夫妻俩全都不同意。

　　高书礼和赵茗荃都是真正的热血之人，他们被那里的穷困所震撼。

　　听高红丽说起大哥和大嫂的情况时，王铎心里还有点不以为然，但这一刻，看到高书礼和赵茗荃，他知道自己太卑微了，这也是他感觉自惭形秽的原因所在。

　　男人们去客厅喝茶聊天，女人们去厨房忙活。

　　王铎虽然是光荣的人民厨师，但老实说，除了溜肥肠，其他的连二把刀都算不上。

　　大家团团围坐，菜上的差不多了，王铎站起身来，对高海廷道：“爷爷，我去溜肥肠。”

　　溜肥肠是高海廷的最爱。

　　高海廷很注意养生，年纪越大，吃的就越清淡，但独独溜肥肠除外，每个星期都要吃一次。

　　弟子有这个心，就足够老爷子老怀大慰了，对王铎的手艺到底如何也非常期待。

　　王铎到了厨房。

　　肥肠是王铎自己带来的，已经处理好了，装在一个大饭盒里。

　　王铎先前的耍宝把蒋秀媛、高红丽和柳云的好奇心都给勾了上来，王铎展示身手的时候，她们全都过来围观。

　　除了这三位，还有赵茗荃和王铎的准丈母娘周平珠。

　　王铎当厨师，有一个天然的巨大优势，那就是力量以及对力量的精妙运用，马勺在他手里那真是能耍出花来。

　　王铎也有意卖弄，所以，一盘溜肥肠炒下来，女人们看的绝对是眼花缭『乱』。

　　王铎没有夸大，溜肥肠确实极见功力，人人吃的是口齿留香，前后炒了四盘，把带来的肥肠全都用了。

　　晚饭结束，柳毅诚又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送走柳毅诚、周平珠和柳云，王铎也想回家，但被老爷子给叫住了。

　　高海廷问道：“柳云的父母是不是不同意你们的事儿？”

　　王铎笑道：“您老圣明。”

　　瞪了王铎一眼，高海廷道：“你就一点不担心？”

　　挠了挠脑袋，王铎道：“爷爷，您放心，柳云是不会离开我的。”

　　高海廷问道：“柳云父母要是一直不同意呢？”

　　王铎道：“他们要是一直不同意，我就让柳云大着肚子回家。”

　　“滚！”

　　王铎滚了之后，高江鹏和蒋秀媛夫妻俩进来，高江鹏道：“爸，那副围棋太珍贵了。”

　　摆了摆手，高海廷道：“先放着，我死之后再留给他就是了。”

　　跟在父母身后进来的高红丽听到了爷爷的话，嘴巴立刻就撅了起来。

　　在爷爷的熏陶下，高红丽也是围棋『迷』，实际上，最喜欢王铎这份礼物的不是老爷子，而是高红丽。

　　第一卷 二十章 柳云的感觉

　　一月三十一日，首都机场。

　　柳云站在接机的人群之中。

　　这个接机团的人数可真不少，有二十多人，柳云站在母亲周平珠身边。

　　柳云今天本不想来，她是被母亲硬拉来的。

　　随着和王铎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柳云对李沐斌的感觉就越来越淡。

　　十一点，飞机降落，旅客6续走了出来，在这批旅客当中，有一批人很是引人注目。

　　走在最前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贵『妇』，一个是身姿挺拔、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贵『妇』是李俊峰的亲大姐李晓玉，年轻人是李沐斌。

　　解放前，李晓玉随着丈夫去了香岛，然后又去了美国。李晓玉的夫家很有钱，在美国经营了庞大的事业。李晓玉的丈夫不幸早丧，李晓玉就执掌了庞大的家业。

　　李晓玉没有孩子，八年前，通过关系，把李沐斌弄去了美国。

　　蒋娴彤一看见儿子，八年不见，想死了，她立刻就跑了过去，把儿子紧紧搂住，热泪奔涌。

　　好一会儿，蒋娴彤才止住了眼泪，对一旁的大姑子道：“大姐。”

　　李晓玉微微点了点头，贵气一览无遗。

　　随后，蒋娴彤给李晓玉和李沐斌姑侄俩介绍来接机的人。

　　李晓玉相当傲慢，介绍的时候，最多是点点头。

　　对李晓玉的傲慢，除了柳云，众人的反应不是不满，而是有点诚惶诚恐的劲儿。

　　介绍到柳云的时候，李沐斌眼中蹦出了一丝火花，实际上，李沐斌被母亲抱住的时候就注意到柳云了。

　　虽然两家的关系至厚，但毕竟是两家人，李沐斌又刚回来，最主要的是还有李晓玉，所以出了机场，周平珠和柳云就离开了。

　　周平珠很兴奋，一路上，情不自禁地对柳云进行教育，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对母亲的表现，柳云很无语。

　　实际上，对这次被母亲拽来接机，柳云没后悔，见到李沐斌之后，她心里没有起丝毫波澜，这让她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至于李晓玉和李沐斌的气派，和母亲截然不同，柳云不仅没有丝毫羡慕，反而很是轻蔑，她很清楚，只要她想过那种生活，王铎随时可以给她。

　　钱，在柳云的感觉里，对王铎好像从来不是问题。

　　柳云有这种感觉，不是因为那三百万美元，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在她的感觉里，王铎似乎无所不能。

　　吃完午饭，母亲终于上班了，柳云不觉松了口气。

　　母亲不直接说她和王铎如何，却一个劲儿地夸李沐斌，那意思就是李沐斌如果能成为她的女婿，那就死而无憾了。

　　柳云没工作，全心复习功课，准备高考。

　　母亲走后，柳云坐到书桌前，翻开课本想要学习，但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她想王铎，想见王铎。

　　勉强挨到了四点，柳云写了个条子，骑着自行车向第二食堂赶去。

　　“你怎么来了？”看到柳云，王铎非常开心，柳云这是第一次到他的单位来。

　　“不能来吗？”

　　“您来是王母娘娘，哪儿不能去？”

　　两人正贫的时候，王大力走了过来，王铎收起笑容，恭恭敬敬地介绍道：“柳云，这是我师傅。”

　　柳云微微鞠了一躬，道：“大爷好。”

　　王铎要是到人堆里，没谁会注意到他，但柳云就不一样了。

　　这不是因为柳云漂亮，而是因为气质，柳云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王铎就没有这种气质。

　　王大力早就发现王铎不同寻常，看到柳云，这种感觉就更肯定了。

　　“姑娘你也好。”

　　说着，王大力向王铎看去，王铎笑道：“我媳『妇』儿。”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没领证。”

　　柳云闹了个大红脸，狠狠瞪了王铎一眼。

　　单位的纪律很松，谁有事都可以早走，柳云一来，王铎也就下班了。

　　从第二食堂出来，柳云看到王铎自行车后架夹着一本书，一眼扫过，好像是司马迁著的《史记》。

　　柳云停下一看，真是《史记》，不由问道：“你能看懂？”

　　王铎嘴一撇，道：“瞧不起人不是？”

　　柳云家学渊源，但受到特殊时期的影响，她现在对很多古诗词倒是能倒背如流，但对《史记》这种书虽然能看，却是很费劲的。

　　柳云瞪了王铎一眼。

　　王铎道：“师傅的藏书不少，前些天我『乱』翻，没想到我对这种老古董还有兴趣，看着看着就看上瘾了。”

　　王铎本事大，但读书很少，这是柳云的一个遗憾，现在听王铎说看《史记》看上瘾了，她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柳云吃惊，王铎自己都吃惊，他以前的功课不好也不坏，对文化课既不喜欢，也不讨厌，一般般，但没曾想，他竟会喜欢看《史记》这种古书。

　　今天是小年，王铎要去师傅家过。

　　大孙子和大孙媳『妇』来家没几天就走了，老爷子虽然不说，但显然很失落，王铎感觉出来了，去师傅家也就去的更勤了。

　　柳云今天想去王铎的家，但她什么也没说。

　　他们到的时候，高江鹏和蒋秀媛夫『妇』还没回来，但高红丽已经回来了。

　　王铎到厨房里忙活，老爷子帮着打下手，柳云去了高红丽的屋里。

　　柳云还在奇怪王铎看《史记》上瘾的事儿，她问高红丽道：“红丽，王铎说他看《史记》上瘾是真的吗？”

　　高红丽问道：“这怎么了？”

　　柳云道：“我和他在一起四年多，也没见他看什么书。”

　　高红丽愣了，咽了口吐沫，问道：“王铎他这些年不百~万\小!说？”

　　柳云道：“他偶尔看看旧报纸。”

　　高红丽郁闷了，她清楚王铎没离家出走之前也是不百~万\小!说的，看也是看小人书，可王铎现在怎么能把《史记》看下来？

　　高红丽把情况一说，柳云也想不明白，正当两人想找王铎问个清楚的时候，高江鹏和蒋秀媛下班回来了。

　　第一卷 二十一章 采买年货

　　现在，只要王铎来，那就是王铎掌勺，蒋秀媛给王铎打下手，今天也不例外。

　　一直以来，蒋秀媛心里对王铎都是有些成见的，从公公把王铎带家来她就不太喜欢，及至出了偷窥那档子事儿，虽然觉得对不住王铎，但心里却更不喜欢了。

　　可到了今天，蒋秀媛对王铎的态度已经彻底改观，王铎对公公那真是没说的，儿孙都比不了。

　　一句话，这孩子特贴心。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饭菜就得了。

　　吃饭的时候，高红丽忽然问道：“王铎，你看《史记》是真看得懂，还是装装样子？”

　　没等王铎说什么，蒋秀媛申斥道：“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高红丽道：“妈，他上学的时候就不爱百~万\小!说，百~万\小!说也是小人书。柳云说他出去这几年，平时也就偶尔看看旧报纸而已。”

　　高海廷也惊讶了，他对王铎问道：“是真的吗？”

　　王铎挠了挠脑袋，道：“是。”

　　高海廷问道：“你怎么突然对史书感兴趣了？”

　　王铎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翻您的书，不知怎么地就喜欢上了。”

　　“好好。”连说两个好字，高海廷就不问了。

　　这时，高红丽又追问道：“哎，你还没说怎么看懂的呢。”

　　王铎眼睛一翻，闷闷地问道：“你鼻子下面那是什么？”

　　高红丽道：“嘴啊。”

　　王铎道：“你也知道那是嘴啊。”

　　其他人都笑了，高红丽先是瞪眼睛，跟着也忍不住笑了出来，啐道：“你小子是越来越贫了。”

　　今天是小年，吃过晚饭，高海廷就把徒弟给撵走了。

　　王铎走了，家里似乎立刻就冷清了下来。

　　王铎从不把自己当外人，就是这家的一份子，现在，就连蒋秀媛都已接受了王铎。

　　王铎和柳云走后，蒋秀媛叹道：“这孩子变化太大了，我记得他小时候淘是淘，但远没有这么活泛。”

　　高海廷道：“难得，难得，你们看好了，这小子将来有大出息。”

　　高红丽道：“爷爷，他跟爸比如何？”

　　高海廷道：“你爸是普通人，王铎不是。”

　　知道父亲向不轻语，高江鹏和蒋秀媛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很惊讶。

　　高红丽不高兴了，她一向崇拜父亲，不满地道：“爷爷，您这是瞎说。”

　　高海廷笑了，道：“丫头，你爸比不上他，但你大哥可以。”

　　比之父亲，高红丽更崇拜大哥，听爷爷把大哥和王铎并列，于是道：“这还差不多。”

　　――――

　　王铎和柳云骑车到路口，柳云下了车，王铎也跟着下来。

　　默默走了一会儿，柳云道：“今晚我本打算去你家的。”

　　王铎笑道：“你老的大名在我们家早已经如雷贯耳了。”

　　柳云一愣，问道：“你说的？”

　　王铎道：“不是。”顿了顿，跟着解释道：“红丽跟我三姐是穿一条腿的裤子都嫌肥的姐妹……”

　　王铎说完，柳云惊讶地道：“你们家和高伯父家真是有缘分。”

　　嫌嫌地一笑，王铎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哎，我们什么时候共枕一下？”

　　柳云蓦地顿住，作势要打，王铎赶紧快跑两步。

　　柳云跟上来后，问道：“王铎，你不会怨恨我妈吧？”

　　王铎停下脚步，看着柳云，严肃地道：“你老爷们我，绝对有广阔的胸怀和无比的睿智，我和丈母娘的矛盾绝对是人民内部矛盾，对此，我是有充分的清醒的认识的。”

　　柳云把车子往王铎身上一推，自己蹲在地上，就笑开了。

　　笑了好一会儿，柳云这才站起身来，接过自己的车子，瞪了王铎一眼，骂道：“你个混球！”

　　虽然时间还不晚，但因为是小年，还是早点回家的好。两人也没起腻，王铎直接骑车把柳云送回了家。

　　――――

　　下午一点刚过，一辆罩着帆布棚的大卡车开进了第二食堂的院子里。

　　车停下，王铎、柳云和高红丽从驾驶室里下来，与此同时，七八个年轻男女从车厢里跳了下来。

　　车厢里的七八个男女都是姜之淳、吴震、赵廷锋和刘铁的兄弟姐妹，他们这是刚从京城周边的农村回来。

　　吴震的三哥吴龙是卡车司机，他们这是用吴震的卡车去农村采买去了。

　　这次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光肥猪就买了十七头，现买现杀，所以昨晚上没回来，在一个生产队住了一宿。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单位基本没什么人了，王铎到了厨房，生火做饭。

　　大家一起忙活，一会儿，饭菜就全都得了。

　　众人团团围坐，王铎看着刘江，问道：“你跟过来干什么？”

　　刘江是刘铁的弟弟，为了省事儿，他们开车特意绕到了天津，把东西都送去了。

　　王铎开车，他开始没注意刘江跟过来，到了厨房才发现的。刚才忙活做菜，没来得急问，这会儿才有功夫了。

　　刘江脸红了，王铎一问，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姜之淳的妹妹姜平平。

　　姜平平的脸也红着呢，王铎就明白了。

　　这种事儿王铎是乐见的，他希望几家人越处越近，纠集大伙买东西，实际上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直来直去，王铎问道：“平平，你什么意思？”

　　姜平平没说话呢，吴龙笑道：“这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红着脸，姜平平道：“刘江是天津的。”

　　王铎明白了，他道：“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代表你们的哥哥送你们五千块红包。”

　　一下子，屋子里声息皆无。

　　他们都是小年轻的，刚参加工作不久，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二十来块钱，所以，五千块对他们那绝对是天文数字，想都不敢想的。

　　“哥，那我呢？”众人震惊的时候，赵家的老小赵廷江问道。

　　赵廷江才十七岁，他这一问，众人都乐了，王铎拿筷子敲了敲赵廷江的脑袋，笑道：“你就等着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吃完饭，开始往各家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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